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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443 | 1 就这样，凌飞的快乐童年里一直夹杂着两三年一次的可怕的家族斗殴的记忆，确切地说
，是张伯一次次被李家或者陈家痛打的经历。儿时的回忆就像一个孩子学钢琴学到半生
不熟的样子，弹着弹着便会蹦出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来。
等到凌飞12岁那年，张家的大儿子金娃18岁了，已经长到和李大伯一般高了，形势发生
了逆转。那是一个暑假暴雨过后的下午，惨白的阳光仿佛要把大地烤焦似的，连蒲扇摇
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人们都躲在家里纳凉，外面除了知了无尽的聒噪，连树梢上的每一
片叶子都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纹丝不动。凌飞耐不住寂寞，独自猫在后院的竹林里找玛瑙
果子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他听到前面激烈的争吵声。凌飞循声爬上张家后面的
那颗老槐树，手搭凉棚望下去，人群中张大伯和李大伯已经在水沟边推推嚷嚷，一场大
战一触即发。就在凌飞紧张关注的时候，地下一阵急响，只见金娃象一道闪电，从后面
山坡上冲了下来。等到金娃跑到后门口的时候，张大娘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来堵住了他。
张大娘跟他耳语了几句，顺手递给他一个锄头。等到金娃跑到前面的时候，李大伯已经
把张大伯按在地下痛打。金娃一声大吼，李大伯一怔，不等他挥起的拳头落下，金娃一
锄头狠狠地倒扣在李大伯的肋部。李大伯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翻身倒地，他挣扎了几下终
究没能爬起来。张大伯躺在地下，侧身伸出食指，颤声说：“金娃，你出息了，够狠！
”李家几个吓傻了的儿子这才醒过神来，合力把父亲抬了回去。
那天晚上，奶奶破例把家里的芦花大公鸡杀了，单独把凌飞和他哥哥凌旭叫到后院吃饭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孙子吃饭，凌飞心里有点不安，不知道奶奶要交代什么。他一
个鸡腿含在嘴里半天了却不敢嚼，倒像是含着一个大冰棒。哥哥凌旭倒是一声不吭，埋
头大吃。等到孙子们吃得差不多了，奶奶终于开口了：“伢们啊，今天张家和李家打架
，你们怎么看啊？”凌旭埋着头继续嚼着鸡骨头，不吭声；凌飞架不住奶奶关切的眼神
，说话了：“金娃子太狠了，好吓人！”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旭儿啊，你咋看的？
”凌旭“啪”地一声把鸡骨头吐出老远：“李家几个儿子太滥了，是我早跟金娃拼了！
”奶奶赞许地点点头，摸了摸凌旭的头：“咱也算是陈家有后啊！”又捏了捏凌旭的结
结实实的小胳膊“要是你早生个几十年，咱陈家可是又多了一个陈三板了。只是你不要
出去惹是生非才好。”说来也是，虽然只大自己4岁，哥哥一直是凌飞崇拜的偶像。在
凌飞的印象中，哥哥打架就没有输过。记忆中也有几次家长领着孩子过来找凌飞娘诉苦
，有时候那些被打的孩子比他哥还高一个头：“陈大娘您看，您家旭儿下手也太狠了！
”每当这时候，妈妈就会当着客人的面从后园竹林里抽一根又细又韧的竹子，把凌旭痛
打一顿。凌旭挨打不像凌飞，哭天喊地带求饶的；他就往地下一跪，不论母亲打哪里，
他都是纹丝不动。一般都是最后客人看不下去了，拦住妈妈不让打了才作罢。就在凌飞
还沉浸在对哥哥挨打的回忆当中的时候，奶奶又说了：“娃们啊，你们爷爷现在老了，
你爸身子骨又单薄些。眼看着张家的儿子都大了，往下就靠你们兄弟俩了。”凌飞紧张
得浑身直打颤，哥哥小拳头往地下一砸：“奶奶你放心，有我一个就够了；弟弟是个书
生，让他外面读书就好。”奶奶哈哈大笑，桌子一拍：“娃他娘，过来帮我收桌子，一
会儿咱们全家到前院纳凉。”
再说那李大伯，当天就被抬进了医院里。等到他在医院里住到半个月的时候，担心家里
没人耕田，趁医生不注意偷偷溜了回来做事情。结果没过两天，他又倒床不起了。而这
一次，他住进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就在李大伯去世前一个星期，爸爸还带了凌飞
去探望李大伯。李大伯让女儿给凌飞开了一瓶罐头吃，躺在床上和他爸爸有说有笑。除
了脸色苍白了些，凌飞根本就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后来大一些了，凌飞才明白，
其实那时候李大伯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陈家的爷爷极力主张李家去告金娃儿
持械行凶，无奈李大伯坚决不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代的仇恨延续到他这一代，
不想继续下去了。后来凌飞又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张大伯这么小的个子却生出金娃这
么高的儿子，其实金娃就是李大伯的私生子。张大伯伤得厉害是事实，但是最终他还是
被气死的。传言不可考，但是接下来张家扬眉吐气确是事实。张大妈说话就变得比平时
格外响亮了一些，连雨后清理水沟的时候小铲刀也比往常扬得更高了一些。 | p*******o
发帖数: 4642 | 2 出人命了？够狠
【在 b*********l 的大作中提到】
: 就这样，凌飞的快乐童年里一直夹杂着两三年一次的可怕的家族斗殴的记忆，确切地说
: ，是张伯一次次被李家或者陈家痛打的经历。儿时的回忆就像一个孩子学钢琴学到半生
: 不熟的样子，弹着弹着便会蹦出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来。
: 等到凌飞12岁那年，张家的大儿子金娃18岁了，已经长到和李大伯一般高了，形势发生
: 了逆转。那是一个暑假暴雨过后的下午，惨白的阳光仿佛要把大地烤焦似的，连蒲扇摇
: 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人们都躲在家里纳凉，外面除了知了无尽的聒噪，连树梢上的每一
: 片叶子都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纹丝不动。凌飞耐不住寂寞，独自猫在后院的竹林里找玛瑙
: 果子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他听到前面激烈的争吵声。凌飞循声爬上张家后面的
: 那颗老槐树，手搭凉棚望下去，人群中张大伯和李大伯已经在水沟边推推嚷嚷，一场大
: 战一触即发。就在凌飞紧张关注的时候，地下一阵急响，只见金娃象一道闪电，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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