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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443 | 1 凌飞从小生长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江南小山村里，三户人家坐西向东一字排开，南面北面
都是池塘，再加上前面一个半圆形的大池塘合拢来把三栋房子围在一起，后面是一片郁
郁葱葱的大竹林，竹林外面包着一层废弃的暗褐色的土围墙。远远看去三座房子连在一
起，似乎就是一个偌大的庄园。庄园后面倚着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前面则是一望无
际的平原。
三户人家的孩子都一般大。最北边一家姓陈，有两儿一女，凌飞是老幺；中间一家姓张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南边那家姓李，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户人家也有些小孩
子很难闹得清楚的亲戚关系，比如凌飞的爷爷和李家的爷爷就是堂兄弟，而李家的大婶
和张家的大伯是亲兄妹。
乡里乡邻之间平素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比如夏天下暴雨了，谁家门口还晒着谷子，三
家人的大人不用招呼，就会一起往屋里抢着收谷子；农忙的时候谁家的男人生病了，另
外两家的壮劳力也会自动顶上帮着做一些耕田、挑谷子等重劳力活。凌飞的童年是快乐
的，乡下孩子找乐子的办法很多，男娃可以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女娃可以在地上划
个田字跳房子，或者绷了橡皮筋来跳；也可以不分男女，十来个小伙伴们一起到竹林里
捉迷藏。
当然这种快乐也是有限度的，每隔两三年张家不是与陈家就是李家发生一场家族斗殴。
事后的几个月里，三个家庭的家长便会警告子女不要到邻居的地界去串门。而这引发争
斗的原因，一般都大同小异，都是因为房子地界上的争端。两家之间都有一条水沟，下
雨过后，向来勤劳的张家大娘都会拿一个小铲刀来清理沟底的淤泥，清理的时候当然也
会有意无意地削到邻居沟边的泥土，而且这铲起来的淤泥是傍到张家还是陈家或者李家
的地界也大是有讲究的。自然张大娘铲起来的淤泥都是偏向自家的地界的，久而久之，
这水沟的地界多多少少慢慢都会倾向于扩大张家的地界。每每这时候，陈家或者李家的
女人便会过来清查地界，便会不平；争吵几次后斗争就会升级，家里的男人看不下去了
便会加入争吵，相持不下的时候就会引发家族范围内的斗殴。斗阵的方式很原始，女人
们各自站在水沟边上骂阵，男人们就会扭打在一起。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不会拿凶
器的，互相报以老拳。在凌飞幼时的记忆里，张家总是吃亏的，因为张家的大伯只有1
米6左右的个子，人又瘦小；而陈家的爷爷和李家的大伯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凌
飞印象最深的一次是7岁那年冬天，张家和李家打架，他躲在竹林子里偷看，李大伯和
张大伯一开始还相持不下，后来李大伯就把张大伯两手反剪了提起来，扔进了门口的大
池塘里。张大伯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浑身冻得不停哆嗦，他的三个儿子吓得在水沟
边只打滚，鬼哭狼嚎。当然凌飞的爷爷打架时对付张家大伯也不会比李大伯仁慈多少。
那时候的农村是没有什么法制可言的，每每打完架，村里的干部其实也就是几个大家族
的族长，照例会过来调查一番，然后装模作样地把打了人的训一顿，警告一番，只要没
有发生重大伤亡事故，他们走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所以大家都明白，生儿子很重要，
不仅地里需要壮劳力，到打架的时候男丁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实力的对比。
后来大一些了，凌飞便断断续续从大人那里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多年以前，张
家是个大财主，整个庄园都属于张家。后来凌飞的曾祖父的一个堂兄弟赤手打天下，成
了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这个人的真实姓名无从可考，只知道他身高体胖面黑，善于拿
木棒与人打架，人称陈三板。因为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回合。三板子下去， 对
手基本就是非死即伤。后来有年腊月二十四，也就是过小年的时候，陈三板提着木棒带
着他陈家的堂兄弟和李家的表兄弟来找张财主：“张员外啊，马上过年了，我家这两个
兄弟的茅房漏雨又漏风，今年雨水又足没法住人了，你家北面南面的厢房都空着也是浪
费，这样吧，你收拾了给我这两个兄弟借住几天过个安稳年吧，谢了！”张财主满脸发
白，还没回过神来，陈三板拱了拱手已经倒拖着木棒走了，临走前木棒顿地有声。就这
样，陈家李家不出一文就搬了进来，而这一住就再也没有搬走，直到现在。当然，这对
张家其实并不全是坏事，大人们总是不会忘记补充一句，本来解放土改的时候张家应该
划为地主成分的；但是他家的财产已经分给了陈家和李家很多，所以最后只是被划为了
富农成分。
其实除了打架的时候，凌飞还是蛮喜欢张大伯的。尤其是到了夏天吃完午饭了，大家都
睡午觉了，只有凌飞和张大伯从来不午睡。一般张大伯都会在家门口的树荫下做些琐碎
的家务，凌飞百无聊赖就会围在他身边说话：“张伯，你说为什么鸦雀要把窝做在树顶
上？” “呃！那里安全，你捞不到它。” “张伯，你说刘家的闺女为什么老穿花衣服
？” “呃！她臭美呗。” “张伯。。。” “呃！。。” 凌飞总是这样不停地问，一
问就是一两个小时，而张大伯似乎从来没有厌烦过，耐心地一一回答。到秋后了，张伯
会搬了小桌子出来教凌飞和小儿子下象棋，教他们什么是马走日，象飞田；什么时候马
会被别腿了，什么时候象被填了田心。凌飞总觉得从张伯那里有学不完的东西，而张伯
对小孩子的耐心和尊重也是凌飞很难从其它大人那里能体会到的。 |
c*********t
发帖数: 30088 | 2 风车也开始写小说啦，赞！
【在 b*********l 的大作中提到】
: 凌飞从小生长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江南小山村里，三户人家坐西向东一字排开，南面北面
: 都是池塘，再加上前面一个半圆形的大池塘合拢来把三栋房子围在一起，后面是一片郁
: 郁葱葱的大竹林，竹林外面包着一层废弃的暗褐色的土围墙。远远看去三座房子连在一
: 起，似乎就是一个偌大的庄园。庄园后面倚着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前面则是一望无
: 际的平原。
: 三户人家的孩子都一般大。最北边一家姓陈，有两儿一女，凌飞是老幺；中间一家姓张
: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南边那家姓李，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户人家也有些小孩
: 子很难闹得清楚的亲戚关系，比如凌飞的爷爷和李家的爷爷就是堂兄弟，而李家的大婶
: 和张家的大伯是亲兄妹。
: 乡里乡邻之间平素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比如夏天下暴雨了，谁家门口还晒着谷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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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
发帖数: 10965 | 3 期待下文
【在 b*********l 的大作中提到】
: 凌飞从小生长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江南小山村里，三户人家坐西向东一字排开，南面北面
: 都是池塘，再加上前面一个半圆形的大池塘合拢来把三栋房子围在一起，后面是一片郁
: 郁葱葱的大竹林，竹林外面包着一层废弃的暗褐色的土围墙。远远看去三座房子连在一
: 起，似乎就是一个偌大的庄园。庄园后面倚着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前面则是一望无
: 际的平原。
: 三户人家的孩子都一般大。最北边一家姓陈，有两儿一女，凌飞是老幺；中间一家姓张
: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南边那家姓李，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户人家也有些小孩
: 子很难闹得清楚的亲戚关系，比如凌飞的爷爷和李家的爷爷就是堂兄弟，而李家的大婶
: 和张家的大伯是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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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r
发帖数: 11248 | 4 板凳
【在 b*********l 的大作中提到】
: 凌飞从小生长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江南小山村里，三户人家坐西向东一字排开，南面北面
: 都是池塘，再加上前面一个半圆形的大池塘合拢来把三栋房子围在一起，后面是一片郁
: 郁葱葱的大竹林，竹林外面包着一层废弃的暗褐色的土围墙。远远看去三座房子连在一
: 起，似乎就是一个偌大的庄园。庄园后面倚着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坡，前面则是一望无
: 际的平原。
: 三户人家的孩子都一般大。最北边一家姓陈，有两儿一女，凌飞是老幺；中间一家姓张
: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南边那家姓李，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户人家也有些小孩
: 子很难闹得清楚的亲戚关系，比如凌飞的爷爷和李家的爷爷就是堂兄弟，而李家的大婶
: 和张家的大伯是亲兄妹。
: 乡里乡邻之间平素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比如夏天下暴雨了，谁家门口还晒着谷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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