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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宋永毅先生的《毛泽东和林彪的“接班人”的“接班人”之争》（原载美国《当代
中国研究》2016年第2期，见《文革博物馆通讯》zk1612a），感觉通篇充满主观臆测，
以及个人好恶。而事实是毛泽东和林彪都没有“接班人”的“接班人”，又何来“之争
”。
毛林都没有“接班人”的“接班人”
宋文说毛泽东“选择张春桥为第二代接班人”，第一个证据是1970年4月25日，“
毛泽东比较正式地向林彪提出由张春桥当林的接班人。”“正式”就是“正式”，什么
叫“比较正式”？毛泽东在与林彪个别谈话时的提议，当然不能算正式决定，换句话说
毛泽东只是把张春桥当成接班人的“候选人”。宋先生在文中说：“一般说来，衡量任
何政治人物的政治路线或主张，必须首先根据他的公众场合的言行和对国家政治活动的
影响。”所以宋先生自知之明，不用“正式”这个词，创造出“比较正式”这一说法，
却没有想到这个“比较正式”成了宋先生观点的自我否定。
也正因为毛泽东从未在公开场合说过张春桥是接班人，宋先生又拿出了第二个证据
。毛泽东侄子毛远新说，“对于接班人，主席最看重的还是张春桥。”首先毛远新的话
不等于毛泽东的话，第二毛远新说“最看重的”接班人不等于就是正式接班人，拿宋先
生的话说，这又是一个“比较正式”。我们研究史实，要以事实为依据。毛泽东的接班
人有刘少奇、林彪、王洪文、邓小平、华国锋，没有张春桥。林彪倒台后，毛泽东选定
的接班人是王洪文，根本没提张春桥。
宋文的第三个证据，“在1976年“四五事件”后毛泽东下决心再一次打倒了邓小平
，首先想到的也是让张春桥当接班人。后因为考虑到张‘不孚众望’，才最后选了华国
锋。但是毛仍然让毛远新给张春桥传话，希望张春桥做‘军师’，安心做副手。”宋先
生这个证据更加证明了在毛泽东眼中，张春桥始终是接班人的“候选人”，而不是正式
接班人。至于宋先生说“毛泽东同意张春桥担任国务院第二副总理，还亲自提议他出任
解放军中总政治部主任。”这与正式接班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既然张春桥从来没有成
为毛泽东的正式接班人，又何以成为毛泽东“接班人”的“接班人”呢？
宋先生认为林彪“接班人”的“接班人”是林立果。从毛泽东的角度，因为让林彪
当了接班人，倒可以说林立果是“接班人”的“接班人”。而从林彪的角度，林立果只
可能是林彪的接班人，怎么可能是“接班人”的“接班人”呢？如此一来就清楚了，毛
泽东、林彪都没有“接班人”的“接班人”，宋先生的“之争”不就成了子虚乌有吗？
林彪没有培养林立果为接班人
宋先生说：“种种迹象表明：林彪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的接班人问题。”高华说林
彪“在文革中推出他的儿子林立果作为他的接班人”。这只是高华的主观推论，没有任
何证据支持。林彪对林立果的“积极培养”是有的，如起草林彪讲话等，但培养就是培
养接班人吗？
第一，宋先生认为林立果参军是林彪安排的，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吴法宪回忆：“
1967年初的一天，叶群问我，把林立果放到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当个参谋是不是可以。
我说：‘放到北京军区空军，还不如直接放到空军司令部。林立衡现在空军政治部，如
果把林立果放到北空，就比他姐姐低了一个档次，他能愿意吗？不如就放在空军司令部
，我也好直接管理和照顾，再说离你也近一些。’听了我的话，叶群很高兴，说：‘那
好，就放在空军司令部。可是干什么好呢？’我说：‘当个参谋也可以，当秘书也可以
。当秘书可以放在空军党委办公室。’叶群说“‘那还是当个秘书吧。但是立果不熟悉
业务，不会做工作怎么办？’我说：‘那好办，党办有老秘书，我可以指定一两个人来
专门培养立果。’我们就这样商定了。1”林立果参军是叶群和吴法宪安排的，而林立
果到空军司令部党办则是吴法宪的主意，均与林彪无关。
第二，宋先生说“在林彪和叶群的授意下，1969年10月17日，林立果被吴法宪任命
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副部长’。”“从1967到1970年的三年内，在林
立果迅速地完成了政治上的三级跳，俨然成为‘接班人’的当然‘接班人’。”
而事实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彪授意，甚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彪知道林立果的
升任。吴法宪回忆：“林立果到了空军，我把他安排到了空军党委办公室，并且指定了
‘党办’一个叫周宇驰的科长来负责帮助他。以后帮助他的人又加上了一个刘沛丰。2
”“过了半年以后，叶群就提出‘立果到现在还不是党员，能不能培养他入党。’我说
‘可以。周宇驰是一个老党员，就要他培养林立果入党好了。’接着，叶群又要我给‘
党办’主任王飞作一个交代，要王飞多关照一下林立果。3”关于林立果在空军的任职
是这样的，1969年10月的一天，叶群打着林彪的名义，希望让林立果兼任作战方面的一
些工作。吴法宪和空军党委研究，任命林立果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副部
长。吴法宪说：“我原以为叶群传达的是林彪的意见，一直到1989年4月我见到林立衡
，她对我说起，林彪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当作战部副部长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叶群和
林立果背着林彪一手操纵的。经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林彪确实从没有对我直接
提到过林立果当作战部副部长，或表示出他知道此事。4”吴法宪还说：“林立果来到
空军以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对林立果的事情，叶群不仅经常过问，而且不时地要我
们这他做这做那，有时候还通过林立果直接插手空军的事情，让我们很能办。5”
宋先生也深知“林彪授意”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用了“林彪的亲自安排、支持和默
许”。林彪如何“亲自安排”了？如何“支持”了？所以宋先生在“亲自安排”、“支
持”后面用了一个“默许”，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宋先生的虚构。
宋先生反复说：“在林彪和叶群的直接参与下，一种给他们的儿子套上‘超天才’
的神圣光环的造神运动便应运而生了。”“可能是因为望子成龙之心过于急切，林彪竟
然毫无顾忌地直接参与了对林立果的造神运动”。“林彪和叶群对林立果的种种过分的
纵容、直接授权以及参与造神等行为，……”
林彪和叶群如何“直接参与”、“直接授权以及参与造神运动”了？宋先生却没有
拿出一个证据。林立果的讲用报告确实被一些人捧成“超天才”，但这些人中没有林彪
。林彪从来没有说过林立果是“超天才”，也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称赞过林立果的讲用
报告。这有宋先生自己举出的证据为证。宋先生说：“林彪称赞林立果讲用报告，‘不
仅思想像我，连语言也像我’；林彪对林立果说：‘我说你是天才嘛。王维国（空四军
第一政委）都说你是天才，王维国也不简单。’”且不说林彪是否说过这样的话，即便
林彪说过，也是父子之间的私下交谈，这就叫“毫无顾忌地直接参与了对林立果的造神
运动”吗？宋先生前面说林彪支持陈伯达的九大报告是私人行为，这里却又把林彪对林
立果私人交谈作为公开宣言，用不同的标准对待同样性质的事情，这是史学家的行为吗
？至于宋先生说“林彪决不允许军内有任何对林立果的地位有威胁的行为。”林立果成
为“空军的‘太上皇’，恐怕很快会成为全军的‘少帅’，”这完全是宋先生想象和虚
构。
宋先生说“林立果冒充林办工作人员上庐山参加九届二中全会”，是林彪“违反中
央纪律”。可是宋先生没有举出任何证据证明林彪知道，或林彪授意，如何谈得上“违
反中央纪律”？
宋先生说“迄今为止披露的史料，确实没有表明林彪参与了《“571工程”纪要》
的制定或直接卷入了林立果的暗杀毛的计划。但是，这并不排斥林彪知晓或默许了林立
果的计划，并把它作为自己与毛的斗争中的备用项。”这就是宋先生的逻辑，因为他认
为林彪有罪，就用“比较正式”、“可能”“默许”、“并不排斥林彪知晓”之类虚无
缥缈的词汇来给林彪定罪，来证实他自己子虚乌有的命题。
注释：
1《吴法宪回忆录》，香港北星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第709页。
2《吴法宪回忆录》，香港北星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第709页。
3《吴法宪回忆录》，香港北星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第710页。
4《吴法宪回忆录》，香港北星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第770页。
5《吴法宪回忆录》，香港北星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第711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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