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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026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Detective 讨论区 】
发信人: nile (nile), 信区: Detective
标 题: 人类基因编辑，并非洪水猛兽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Nov 27 18:35:34 2018, 美东)
世界首次基因编辑婴儿在中国诞生，瞬间震惊了全体地球人。我们首先看到的是排山倒
海的谴责，潘多拉的盒子，人类的危机，伤天害理，伦理底线的丧失。真有那么严重吗
？从那个谁也没见过的盒子发明以来已经被打开过不知多少次了。人类又怎么了？人类
伦理底线还有吗？当中国游客被瑞典警察拉去喂狼作案未遂被弃坟地的时候，不是很多
人说谁让他们坐地撒泼而且污蔑警察杀人。当沙特记者在沙特住土耳其领馆被杀害分尸
的时候，不还是有人说这不是沙特的错而且全世界的错。怎么没有人出来问问人类伦理
底线在哪里？
这当然都是愤怒之词却也是人类在当今这个反正确的时代的现实。但是世界上还是有些
人不会同流合污的，人类的伦理底线没有写在纸上，而是在人的心里无法抹去。对任何
事物，尼罗河的原则是反对抽象定性，反对人身攻击。而应该从事情本身所包含的事实
逻辑科学原理去作一番客观的考察分析，然后才能做出理性的结论。
要厘清人类基因编辑的是非之争，我们必须从了解用来进行基因编辑的CRISPR/Cas系统
开始。CRISPR全称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ers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
成簇的规律间隔的短回文重复序列）。原本这是一个细菌用来清除外来感染病毒的聪明
装置。CRISPR序列由多个短而保守的重复序列区（repeat）和间隔区（spacer）组成。
重复序列区含有回文序列，可以形成发卡结构。间隔区比较特殊，它们是被细菌俘获的
外源DNA序列。在上游还有一个多态性的家族基因被命名为CRISPR关联基因（CRISPR
associated，Cas），该基因编码的蛋白就是DNA内切酶，并且可以与CRISPR序列区域整
合。可以想象这个装置是一个微型潜艇。艇身的骨架是发卡结构的RNA。武器Cas蛋白作
成外壳并执行DNA切割任务。其核心构造是船舱里存放的一段包含外来DNA序列的核酸片
段。当这些外源遗传物质再次入侵时，这个潜艇就会巡视整个基因组，将其中的DNA序
列与船舱中那段外来DNA序列进行比对。一旦发现外来基因，CRISPR/Cas系统就会予以
精确打击。将整合进入细菌基因组的外来病毒基因清除掉。
进行人基因编辑，要先设计一条与目标基因互补的向导RNA，在潜艇巡航过程中，向导
RNA目识别目标序列并与其结合，Cas9蛋白会使该基因上下游的DNA双链断裂。在此基础
上引入一个修复的模板（供体DNA分子），这样细胞就会按照提供的模板在修复过程中
引入片段插入或定点突变。这样就可以实现基因的替换或者突变。
这次中国研究人员公布的基因编辑婴儿就是把编码CCR5的基因通过CRISPR/Cas9系统造
成了突变，HIV病毒不能与突变的CCR5蛋白结合而实现对人的感染。有人说，CCR5突变
只能阻止HIVR5感染，并不能阻止另一种HIV感染XR4。也有人说CCR5基因可能有目前不
知道的功能。贸然诱导突变可能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这些是该不该用CCR5作为靶基
因来编辑的问题。但是这个技术运用于人类，可以编辑的基因就有很多选择。特别是那
些因为家族遗传性基因突变而一代代遭受病痛折磨的人们。
比如美国演艺明星吉丽娜•朱莉在外科医生的帮助下作了双乳预防性切除。因为
她和她因卵巢癌去世的母亲一样携带有一个被称为BRCA1 “缺陷”基因。BRCA（Breast
Cancer Susceptibility Gene ）是抑癌基因，编码产生抑制肿瘤细胞的蛋白。基因突
变导致抑癌功能的丢失。有BRCA1或BRCA2突变的女性，一生中发生乳腺癌的发病机率会
增高5-7倍达60-90%，而卵巢癌的机率会升高10-40倍达15-50%。这些人一定希望通过基
因编辑把她们后代的BRCA变成正常。用基因编辑技术修复基因突变（而非制造基因突变
）无疑是人类遗传性疾病治疗的福音。
人类基因编辑对伦理的挑战首先是编辑失败。也就是聪明潜水艇打错了目标。没有改变
目标基因反而将某个与目标基因序列相似的基因破坏了。这种情况完全可以通过监控第
一时间发现。CRISPR/Cas系统基因编辑技术问世已经五六年，其中进行了多次升级。每
年都有数百篇文章发表。如果连检测编辑是否正确完成都作不到，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人
类的智商了？
问题在于对出现错误编辑的受精卵销毁处理是否符合人类伦理。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这
一点如果比较一下人类在什么情况下进行人工流产或者销毁受精卵，就不难得到相同的
结论。试管婴儿，如果没有成功受孕，与人工销毁受精卵并没有本质差别。现在对孕妇
早期提供的遗传学检查就是为了早期发现有严重遗传疾患的胎儿，对胚胎作早期流产。
胚胎发育，第五周有神经元细胞出现，第六周心脏细胞开始搏动。在此之前完全是没有
任何组织学分化的细胞团。世界各国对合法流产的时间规定已经宽容到了三个月。中国
法律规定体外受精卵操作不得超过14天。在基因编辑数日之内检测发现编辑错误而销毁
受精卵应该不违背任何国家的法律和人伦准则。
尼罗河是转基因作物的坚决反对者，为什么在人类基因编辑的问题上持支持态度。原因
在于两种技术固有的不同。转基因农作物是给植物人为加入一个自然状况下不可能在植
物中存在的基因。而人类基因编辑是完全根据人类基因的现有序列对问题基因进行编辑
。就以CCR5诱导突变为例。这种突变本来就是在人类存在的一个变种。所以不存在污染
人类基因的问题。另一个重要差别在于，转基因植物的目的基因必须带有使其得到高度
表达的启动序列。这种小片段如果转移到人类基因中会造成灾难性后果。而人类基因编
辑部存在这个问题。其技术环节本身就决定了在基因编辑后没有任何其他插入片段。
世界各国如果允许在法律规范下的人类基因编辑，毫无疑问是提升人类品质和生存质量
的善举。霍金曾经认为基因编辑产生在生物性状上优越的人类会对没有得到编辑的自然
人类造成不平等。人类本来就存在因为生物性状的不同而产生的各种差异。如果因为差
异的存在人类之间彼此不能平等对待，那么问题不在于存在差异。而是人类抛弃了为了
维护共同价值而形成的核心理念。正如过去希特勒法西斯迫害犹太民族，如今的瑞典法
西斯拒绝给中华民族以平等对待一样。他们永远可以找到理由。也永远逃脱不了集体覆
灭的下场。不论他们在生物学上自认为有多么优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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