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qu版 - 汪曾祺: 马·谭·张·裘·赵——漫谈他们的演唱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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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发帖数: 538 | 1 马(连良)、谭(富英)、张(君秋)、裘(盛戎)、赵(燕侠),是北京京剧团的“
五大头牌”。我从一九六一年底参加北京京剧团工作,和他们有一些接触,但都没有很
深的交往。我对京剧始终是个“外行”(京剧界把不是唱戏的都叫做“外行”)。看过
他们一些戏,但是看看而已,没有做过任何研究。现在所写的,只能是一些片片段段的
印象。有些是我所目击的,有些则得之于别人的闲谈,未经核实,未必可靠。好在这不
入档案,姑妄言之耳。
描述一个演员的表演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马连良是个雅俗共赏的表演艺术家,很多
人都爱看马连良的戏。但是马连良好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一般都说马连良“潇洒”
。马连良曾想写一篇文章:《谈潇洒》,不知写成了没有。我觉得这篇文章是很难写的
。“潇洒”是什么?很难捉摸。《辞海》“潇洒”条,注云:“洒脱,不拘束”,庶几
近之。马连良的“潇洒”,和他在台上极端的松弛是有关系的。马连良天赋条件很好:
面形端正,眉目清朗,——一眼睛不大,而善于表情,身材好,——高矮胖瘦合适,体
格匀称。他的一双脚,照京剧演员的说法,“长得很顺溜”。京剧演员很注意脚。过去
唱老生大都包脚,为的是穿上靴子好看。一双脚。膪里咕叽,浑身都不会有精神。他腰
腿幼功很好,年轻时唱过《连环套》,唱过《广泰庄》这类的武戏。脚底下干净,清楚
。一出台,就给观众一个清爽漂亮的印象,照戏班里的说法:“有人缘儿。”
马连良在作角色准备时是很认真的。一招一式,反复捉摸。他的夫人常说他:“又
附了体。”他曾排过一出小型现代戏《年年有余》(与张君秋合演),剧中的老汉是抽
旱烟的。他弄了一根旱烟袋,整天在家里摆弄“找感觉”。到了排练场,把在家里捉摸
好的身段步位走出来就是,导演不去再提意见,也提不出意见,因为他的设计都挑不出
毛病。所以导演排他的戏很省劲。到了演出时,他更是一点负担都没有。《秦香莲》里
秦香莲唱了一大段“琵琶词”,他扮的王延龄坐在上面听,没有什么“事”,本来是很
难受的,然而马连良不“空”得慌,他一会捋捋髯口(马连良捋髯口很好看,捋“白满
”时用食指和中指轻夹住一绺,缓缓捋到底),一会用眼瞟瞟陈世美,似乎他随时都在
戏里,其实他在轻轻给张君秋拍着板!他还有个“毛病”,爱在台上跟同台演员小声地
聊天。有一次和李多奎聊起来:“二哥,今儿中午吃了什么?包饺子?什么馅儿的?”
害得李多奎到该张嘴时忘了词。马连良演戏,可以说是既在戏里,又在戏外。
既在戏里,又在戏外,这是中国戏曲,尤其是京剧表演的一个特点。京剧演员随时
要意识到自己的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没法长时间地“进入角色”。《空城计》表现
诸葛亮履险退敌,但是只有在司马懿退兵之后,诸葛亮下了城楼,抹了一把汗,说道:
“好险呐!”观众才回想起诸葛亮刚才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内心很紧张,如果要演员一
直“进入角色”,又表演出镇定,又表演出紧张,那“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的“慢
板”和“我正在城楼观山景”的“二六”怎么唱?
有人说中国戏曲注重形式美。有人说只注重形式美,意思是不重视内容。有人说某
些演员的表演是“形式主义”,这就不大好听了。马连良就曾被某些戏曲评论家说成是
“形式主义”。“形式美”也罢,“形式主义”也罢,然而马连良自是马连良,观众爱
看,爱其“潇洒”。
马连良不是不演人物。他很注意人物的性格基调。我曾听他说过:“先得弄准了他
的‘人性’:是绵软随和,还是干梗倔臧。”
马连良很注意表演的预示,在用一种手段(唱、念、做)想对观众传达一个重点内
容时,先得使观众有预感,有准备,照他们说法是:“先打闪,后打雷。”
马连良的台步很讲究,几乎一个人物一个步法。我看过他的《一捧雪》,“搜杯”
场,莫成三次企图藏杯外逃,都为严府家丁校尉所阻,没有一句词,只是三次上场、退
下,三次都是“水底鱼”,三个“水底鱼”能走下三个满堂好。不但干净利索,自然应
节(不为锣鼓点捆住),而且一次比一次遑急,脚底下表现出不同情绪。王延龄和老薛
保走的都是“老步”,但是王延龄位高望重,生活优裕,老而不衰;花薛保则是穷忙一
生,双腿僵硬了。马连良演《三娘教子》,双膝微弯,横跨着走。这样弯腿弯了一整出
戏,是要功夫的! 马连良很知道扬长避短。他年轻时调门很高,能唱《龙虎斗》这样
的正宫调唢呐二簧。中年后调门降了下来。他高音不好,多在中音区使腔。《赵氏孤儿
》鞭打公孙杵臼一场,他不能像余叔岩一样“白虎大堂奉了命”,“白虎”直拔而上,
就垫了一个字:“在白虎”,也能“讨俏”。
对编剧艺术,他主张不要多唱。他的一些戏,唱都不多。《甘露寺》只一段“劝千岁
”,《群英会》主要只是“借风”一段二簧。《审头刺汤》除了两句散板,只有向戚继
光唱的一段四平调;《胭脂宝褶》只有一段流水。在讨论新编剧本时他总是说:“这里
不用唱,有几句白就行了。”他说:“不该唱而唱,比该唱而不唱,还要叫人难受。”
我以为这是至理名言。现在新编的京剧大都唱得太多,而且每唱必长,作者笔下痛快,
演员实在吃不消。
马连良在出台以前从来不在后台“吊”一段,他要喊两嗓子。他喊嗓子不像别人都
是“啊——咿”,而是:“走唻!”我头一次听到直纳闷:走?走到哪儿去?
马连良知道观众来看戏,不只看他一个人,他要求全团演员都很讲究。他不惜高价
,聘请最好的配角。对演员服装要求做到“三白”——白护领、白水袖、白靴底,连龙
套都如此(在“私营班社”时,马剧团都发理发费,所有演员上场前必须理发)。他自
己的服装都是按身材量制的,面料、绣活都得经他审定。有些盔头是他看了古画,自己
捉摸出来的,如《赵氏孤儿》程婴的镂金的透空的员外巾。他很会配颜色。有一回赵燕
侠要做服装,特地拉了他去选料子。现在有些剧装厂专给演员定制马派服装。马派服装
的确比官中行头穿上要好看得多。
听谭富英听一个“痛快”。谭富英年轻时嗓音“没挡”,当时戏曲报刊都说他是“
天赋佳喉”。底气充足。一出《定军山》,“敌营打罢得胜的鼓哇呃”,一口气,高亮
脆爽,游刃有余,不但剧场里“炸了窝”,连剧场外拉洋车也一齐叫好,——他的声音
一直传到场外。“三次开弓新月样”、“来来来带过爷的马能行”,同样是满堂的采,
从来没有“漂”过。——一说京剧唱词不通,都得举出“马能行”,然而《定军山》的
“马能行”没法改,因为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花腔,“行”字是“脑后摘音”,改了即
无此效果。
谭富英什么都快。他走路快。晚年了,我和他一起走,还是赶不上他。台上动作快
(动作较小)。《定军山》出场简直是握着刀横窜出来的。开打也快。“鼻子”、“削
头”,都快。“四记头”亮相,末锣刚落,他已经抬脚下场了。他的唱,“尺寸”也比
别人快。他特别长于唱快板。《战太平》“长街”一场的快板,《斩马谡》见王平的快
板都似脱线珍珠一样溅跳而出。快,而字字清晰劲健,没有一个字是“嚼”了的。五十
年代,“挖掘传统”那阵,我听过一次他久已不演的《朱砂痣》,赞银子一段,“好宝
贝!”一句短白,碰板起唱,张嘴就来,真“脆”。
我曾问过一个经验丰富、给很我名角挎过刀,艺术上很有见解的唱二旦的任志秋:
“谭富英有什么好?”志秋说:“他像个老生。”我只能承认这是一句很妙的回答,很
有道理。唱老生的的确有很多人不像老生。
谭富英为人恬淡豁达。他出科就红,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但他不和别人争名位高低
,不“吃戏醋”。他和裘盛戎合组太平京剧团时就常让盛戎唱大轴,他知道盛戎正是“
好时候”,很多观众是来听裘盛戎的。盛戎大轴《姚期》,他就在前面来一出《桑园会
》(与梁小鸾合演)。这是一出“歇工戏”,他也乐得省劲。马连良曾约他合演《战长
沙》,他的黄忠,马的关羽,黄忠是个配角,他同意了(这出戏筹备很久,我曾在后台
见过制作得极精美的青龙偃月刀,不知因为什么未能排出,如果演出,那是会很好看的
)。他曾在《秦香莲》里演过陈世美,在《赵氏孤儿》里演过赵盾。这本来都是“二路
”演员的活。
富英有心脏病,到我参加北京京剧团后,就没怎么见他演出。但有时还到剧团来,
和大家见见,聊聊。他没有架子,极可亲近。他重病住院,用的药很贵重。到他病危时
,拒绝再用,他说:“这种药留给别人用吧!”重人之生,轻己之死,如此高格,能有
几人?
张君秋得天独厚,他的这条嗓子,一时无两:甜,圆,宽,润。他的发声极其科学
,主要靠腹呼吸,所为“丹田之气”。他不使劲地磨擦声带,因此声带不易磨损,耐久
,“丁活”,长唱不哑。中国音乐学院有一位教师曾经专门研究张君秋的发声方法。—
—这恐怕是很难的,因为发生是身体全方位的运动。他的气很足。我曾在广和剧场后台
就近看他吊嗓子,他唱的时候,颈部两边的肌肉都震得颤动,可见其共鸣量有多大。这
样的发声真如浓茶酽酒,味道醇厚。一般旦角发声多薄,近听很亮,但是不能“打远”
,“灌不满堂”。有别的旦角和他同台,一张嘴,就比下去了。
打罢了新春六十七哟,
看了五年电话机。
传呼一千八百日,
舒筋活血,强似下棋!”
我和导演刘雪涛一听,都觉得“真是这里的事儿!”
《杜鹃山》搞过两次。一次是一九*年,一次是一九六九年,一九六九年那次我们
到湘鄂赣体验了较长期生活。我们和盛戎那时都是“控制使用”,他的心情自然不大好
。那时强调军事化,大家穿了“价拨”的旧军大衣,背着行李,排着队。盛戎也一样,
没有一点特殊。他总是默默地跟着队伍走,不大说话,但倒也不是整天愁眉苦脸的。我
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是“控制使用”,但还能“戴罪立功”,可以工作,可以演戏
。我觉得从那时起,盛戎发生了一点变化,他变得深沉起来。盛戎平常也是个有说有笑
的人,有时也爱逗个乐,但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他有笑影了。他好像总是在想什么心
事。用一句老戏词说:“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他的这种神气,一直到他死,还
深深地留在我的印象里。
那趟体验生活,是够苦的。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更难受。不生火,墙壁屋瓦都很单薄
。那年的天气也特别,我们在安源过的春节,旧历大年三十,下大雪,同时却又打雷,
下雹子,下大雨,一块儿来!盛戎晚上不再穷聊了,他早早就进了被窝。这老兄!他连
毛窝都不脱,就这样连着毛窝睡了。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没有叫一句苦。
和盛戎合作,是非常愉快的。他很少对剧本提意见。他不是不当一回事,没有考虑
过,或者提不出意见。盛戎文化不高,他读剧本是有点吃力的。但是他反复地读,盘着
腿读。他读着,微微地摇着脑袋。他的目光有时从老花镜上面射出框外。他摇晃着脑袋
,有时轻轻地发出一声:“唔。”有时甚至拍着大腿,大声喊叫:“唔!”
盛戎的领悟、理解能力非常之高。他从来不挑“辙口”,你写什么他唱什么。写《
雪花飘》时,我跟他商量,这个戏准备让他唱“一七”,他沉吟着说:“哎呀,花脸唱
闭口字……”我知道他这是“放傻”,就说:“你那《秦香莲》是什么辙?”他笑了:
“‘一七’,好,唱,‘一七’!”盛戎十三道辙都响。有一出戏里有一个“灭”字,
这是“乜斜”,“乜斜”是很不好唱的,他照样唱得很响,而且很好听。一个演员十三
道辙都响,是很难得的。《杜鹃山》有一场“打长工”,他看到被他当作地主奴才的长
工身上的累累伤痕,唱道:“他遍体伤痕都是豪绅罪证,我怎能在他地旧伤痕上再加新
伤痕?”这是一段〔二六〕转〔流水〕,创腔的时候,我在旁边,说:“老兄,这两句
你不能就这样‘数’了过去!唱到‘旧伤痕上’,得有个‘过程’,就像你当真看到,
而且想到一样!”盛戎一听,说:“对!您听听,我再给您来来!”他唱到“旧伤痕上
”时唱“散”了,下面加了一个弹拨乐器的单音重复的小“垫头”,“登、登、登……
”,到“再加新伤痕”再归到原来的“尺寸”,而且唱得很强烈。当时参加创腔的唐在
炘、熊承旭同志都说:“好极了!”一九六九年本的《杜鹃山》原来有一大段《烤番薯
》,写雷刚被困在山上断了粮,杜小山给他送来两个番薯。他把番薯放在篝火堆里烤着
,番薯糊了,烤出了香气,他拾起番薯,唱道:“手握番薯全身暖,勾起我多少往事在
心间……”他想起“我从小父母双亡讨米要饭,多亏了街坊邻舍问暖嘘寒”,他想起“
大革命,造了反,几次探险在深山,每到有急和有难,都是乡亲接济咱。一块番薯掰两
半,曾交深恩三十年!……到如今,山上来了毒蛇胆,杀人放火把父老摧残,我稳坐高
山不去管,隔岸观火心怎安!……”(这剧本已经写了很多年,我手头无打印的剧本,
词句全凭记忆追写,可能不尽准确。)创腔的同志对“一块番薯掰两半”不大理解,怕
观众听不懂,盛戎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一块番薯掰两半’,有他吃的就有
我吃的!”他把这两句唱得非常感动人,头一句他“嘘”着一点唱,在想象,“曾受深
恩”,“深恩”用极其深沉浑厚的胸音唱出,“三十年”一泻无余,跌宕不已。盛戎的
这两句唱到现在还是绕梁三日,使我一想起就激动。这一段在后台被称为“烤白薯”,
板式用的是〔反二黄〕。花脸唱〔反二黄〕虽非创举,当时还是很少见。盛戎后来得了
病,他并不怎么悲观。他大概已经怀疑或者已经知道是癌症了,跟我说:“甭管它是什
么,有病咱们瞧病!”他还想唱戏。有一度他的病好了一些,他还是想和我们把《杜鹃
山》再搞出来(《杜鹃山》后来又写了一稿)。 他为了清静,一个人搬到厢房里住,
好看剧本。他死后,我才听他家里人说,他夜里躺在床上看剧本,曾经两次把床头灯的
罩子烤着了。他病得很沉重了,有一次还用手在床头到处摸,他的夫人知道他要剧本。
剧本不在手边,他的夫人就用报纸卷了一个筒子放在他手里。他这才平静下来。
他病危时,我到医院去看他。他的学生方荣翔引我到他的病床前,轻轻地叫醒他:“先
生,有人来看你。”盛戎半睁开眼,荣翔问他:“您还认得吗?”盛戎在枕上微微点了
点头,说了一个字:“汪”,随即流下了一大滴眼泪。
赵燕侠的发声部位靠前,有点近于评剧的发声。她的嗓音的特点是:清,干净,明
亮,脆生。这样的嗓子可以久唱不败。她演的全本《玉堂春》、《白蛇传》都是一人顶
到底。唱多少句都不在乎。田汉同志看她的《白蛇传·合钵》一场加写了一大段和孩子
哭别的唱词,李慕良设计的汉调二簧,她从从容容就唱完了。《沙家浜》“人一走,茶
就凉”的拖腔,十四板,毫不吃力。
赵燕侠的吐字是一绝。她唱戏,可以不打字幕,每个字都很清楚,观众听得明明白
白。她的观众多,和这点很有关系。田汉同志曾说:赵燕侠字是字,腔是腔,先把字报
出来,再使腔,这有一定道理。都说京剧是“按字行腔”,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一句大
腔,只有头几个音和字的调值是相合或接近的,后面的就不再有什么关系。如果后面的
腔还是字音的延长,就会不成腔调。先报字,后行腔,自易清楚。当然“报”字还是唱
出来的,不是念出来的。完全念出来的也有。我听谭富英说过,孙菊仙唱《奇冤报》“
务农为本颇有家财”,“务农为本”就完全是用北京话念出来的。这毕竟很少。赵燕侠
是先把字唱正了,再运腔,不使腔把字盖了。京剧的吐字还有件很麻烦的事,就是同时
存在两个音系:湖广音和北京音。两个音乐随时打架。除了言菊朋纯用湖广音,其余演
员都是湖广音、北京音并用。余叔岩钻研了一辈子京剧音韵,他的字音其实是乱的。马
连良说他字音是“怎么好听怎么来”,我看只能如此。赵燕侠的字音基本上是北京音,
所以易为观众接受(也有一些字是湖广音,如《白蛇传》的那段汉调。这段唱腔的设计
者李慕良是湖南人,难免把他的乡音带进唱腔)。赵燕侠年轻时爱听曲艺,她大概从曲
艺里吸收了不少东西,咬字是其一。——北方的曲艺咬字是最清楚的。赵燕侠的吐字清
楚,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其中奥秘,还有待研究。
赵燕侠的戏是她的父亲“打”出来的,功底很扎实,腿功尤其好。《大英节烈》扳
起朝天蹬,三起三落。“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和她关在一个牛棚内。我们的“棚”在
一座小楼上,只能放下一张长桌,几把凳子,我们只能紧挨着围桌而坐。坐在里面的人
要出去,外面的就得站起让路。我坐在赵燕侠里面,要出去,说了声“劳驾”,请她让
一让,这位赵老板没有站起来,腾的一下把一条腿抬过了头顶:“请!”前几年我遇到
她,谈起这回事,问她:“您现在还能把腿抬得那样高么?”她笑笑说:“不行了!”
我想再练练功,她许还行。
赵燕侠快六十了,还能唱,嗓子还那么好。 | z****n 发帖数: 777 | | S****9 发帖数: 8108 | 3 我喜欢有本钱傲气的人,被这种人抢白或冷落我(觉得)不会在乎,这叫贱得其所,呼
呼。 | L*******i 发帖数: 1126 | 4 有一次和李多奎聊起来:“二哥,今儿中午吃了什么?包饺子?什么馅儿的?”害得李
多奎到该张嘴时忘了词
haha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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