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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gkiller (杀猪刀), 信区: WaterWorld
标 题: <<比民工还惨点>> ----作者: dsb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Mar 21 23:01:10 2013, 美东)
<<比民工还惨点>>
作者: d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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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一个打赌
2。徐永
3。Susan
4。LiBou
5。CornerStone Bar
6。行李箱
7。LiBou （2）
8。You are nice people!
9。God bless you (等我赚了钱)
10。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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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打赌
其实徐永这个人很早就在CSSA的mailing list上问这问那了，比如问哪里去找便宜的
房子什么的。但人总是以一种虔诚的基督教徒的面目出现。“thank god, thank god,
thank god...", 而我老一向都不喜欢宗教人士。所以我从来也就没有关注过他的什么
事。
三月的第一天，这人又来了，不过这次倒是给大家带来个比较让人吃惊的消息，他说他
的妹妹得了白血病，希望大家帮忙什么的。其实他用这样的口吻写信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次比较特别，因为这次信中他反复用了“I beg you!!”这样的话。
就是这句话引起了一场争论。当时我的一个同学说，这个人明显是个骗子，正常人那
会像他那样卑躬曲膝的beg啊。但我老则认为人是非常复杂的，很多人在走头无路的时
候也会beg, 毕竟求生是人的本能之一。我跟我的意大利房东说了这事，房东说，她一个
弟弟19岁的时候去世了，她过了11年后才不去想起他。人在绝境中是会这样的。问题是大
家争来争去都没个头绪，于是约定，赌100美刀。
这就是一张100美刀引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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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徐永
说实话我老根本没有在意这种没头没脑的打赌。因为这样的赌往往是谁也赢不了谁。
打了赌跟没打也没什么区别。但老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3月12日那天下午，我老到
楼下的Starbuck咖啡店弄咖啡的时候随手拿了张校报："A friend indeed, A friend
in need", 再往下看，Xu Yong, etc, etc, 考，这不就是我的100刀么？
我当即打电话给那个下注的。这不，人家看了校报后马上就把这100刀给我送来了。本
来这100
刀早进我的口袋了。但mailing list上CSSA的一个所谓主席声明让我很气愤，这个声明
中有几段
是这么写的：
”At the request of Xu Yong, CSSA staff had a meeting with him on Monday,
March
12 at the Stamp Student Union. It turned out to be a hard communication due
to
his unwillingness to talk.”
”One thing to point out is that during the whole meeting, Xu Yong did not
say
any single word. All the information we got was based on his handwriting on
a
piece of paper and by either nodding or shaking his head when asked by the
CSSA staff."
我老读了这样的声明真的非常气愤，也感到很奇怪，既然徐是物理系（其实是材料物理
）的学生，
那么不如大家见一面，一起吃顿饭，百闻不如一见，反正我手头上这100刀也够吃的了
，于是我
老给徐永发了email，约他到我office来大家见个面，徐永半夜3点多回我的email,我老
核对了他的ip,
ip所在的post的地址，一切都正常，跟徐的地址完全吻合。
事实往往跟想象的有很大的区别，徐永的事也不例外。我本来想约徐永中午出去吃饭的
，但这个徐
永到中午1点都没露面，我老饿死了，只好自己先吃了，然后再发了个email去催－－这
小子不会
真是个骗子吧？
”I am coming.sorry.“” 直到下午3点多才收到这样的email。我老盘算了好多吃饭
的地方，也打
电话问了周围的人，也有些人表示有兴趣参加这样的聚会，我最后决定如果他来了，那
我们一起
在学校的food court碰头吃饭。
最早见到徐永的是我的officemate Alice. Alice用非常惊恐的声音小声叫我的名字－
－她完全
被眼前的徐永的状况吓呆了，我抬头一看，也呆在那里了。
徐永的样子完全像个乞丐，胡子拉擦，蓬头垢面，穿着一件非常旧满是破洞的Nike的运
动裤子，浑身
散发着强烈的气味。但当时的他要是个乞丐倒好了－－乞丐还能伶牙俐齿的要饭，他的
状况完全像个
刚从矿难中挖出来的矿工，不但走路很困难，连话都只能断断续续。这就是徐永？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抱住他，啪啪他的肩膀说:"别怕，别怕”，然后拿起电话，给我
的那些朋友
们说：“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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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usan
我本来的想法是，跟他一起到另外几个同学处碰头，然后再决定怎么办，但徐永的身
体非常虚弱，我
本来只走5分钟的路，跟他一起竟然走了快20分钟。 路上徐说他已经买好了飞机票，明
天早上9点的飞机
回北京。这时他又说他跟L教授还有约会，3点半要去他那里拿作业，于是我临时改变方
向，先跟他一起
去见L，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L教授见到徐的第一句话就说：“你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几天不见人就变成这样子
了？“
这时候的徐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了，他只能非常含糊而且断断续续的说那些谁也听不懂
的话。我解释了
徐的情况，说他的故事上了校报的cover story,徐已经准备明天早上回国了。L教授听
到这个马上说：
“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出远门？你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回去照顾你妹妹？“。叫我们干
紧带他回去洗个澡，
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他怎么走？临走时还说，他是个非常聪明，非常外向的学生，怎
么几天不见成这个
样子？
本来打算开车送他回家的。可是仔细一想，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总得去
international office在
他的DS2019表上签个字吧。 international office办公是要预约的，而且当时时间都
快5点了。我也不
知道行不行，只能去碰碰运气了。我一进门就说：“I have an emergency request,
this gentleman
is on yesterday's cover story of Diamondback. He will go back to China
tomorrow
for fmaily emergency. He needs a signature on his DS2019". 接待的小姐叫我们
先填
表，他这个表还没写完，Susan就出来了，叫我们don't worry,去她的office。本来这
种讨论是徐永
confidential的事，因为当时徐永已经说不了什么话了，Susan还叫我跟另外一个同学
也一起进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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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Libou
Susan每次问话都是把自己的椅子拉到徐的跟前，拉着徐的手问的。我本来以为她会马
上给DS2019签字，然后
打发我们走的。但她的经验显然比我们要丰富的多，Susan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徐的
飞机票，她说你这么虚弱
我们怎么能让你走，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把钱寄回家给你妹妹好。但徐坚持说他要
回去。
其实很多事自己没有经历过是想不到的。这时候Susan说既然你坚持要回去也好，反正
马上是Spring Break,
你有一周的时间。不过我们得先跟航空公司打电话，给你安排一个special meet and
assistant服务。让
你在Newark转机时不至于出问题。这个电话是我根本没想到的事，后面的事实证明，这
个电话其实是这几天做的
最重要的一件事。
跟Continental Airline的电话一打就是2个小时。电话先hold on了很久，我们只能边
等电话边处理徐剩下
的事。Susan问，你走之前跟你们系里联系过了么？徐说他联系过了，但系的chair不在
，on vocation,Susan
打电话给徐永学院里面的一个头，还联络了international exchange program的
director, 由于给航空公
司的电话还在hold on,这些电话只能转到外面的office,由其他老师代接，反正那时候
整个international
office都high了，这种事，估计很多秘书在这里一辈子都碰不上几次。
Continental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对方先问了徐这个人能不能说英语，Susan说他的英语
“very well“，然后又
问徐为什么会disorder的，这时候Susan mute了电话，走到徐的面前问：“Can I tell
them your sister's
illness?",她是得到了允许后才告诉Continental这个情况的，然后要求Continental提
供给参加葬礼的人相同
的assistant service。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留下来，说万一这人路上出了问题，马上跟
她联系。
这个电话反正打了好久，最后终于打完了，Susan告诉徐怎么具体的操作办法，她要我
们送他到机场，一直等他过了
安检才能回来，徐到Newark后，会有个穿红马甲的人在飞机门口等他，他跟这个人走，
由这人送徐上去中国的航班。
去中国的航班上会有专门的flight attendance照顾他。说完后还叫徐复述一边。
这时候学院那边电话也来了，说头们打算见他，一个小时内都等着他，徐有什么问题都
可以去问。最后还给徐2个选择，
可以先drop one semester,下个semester接着上，也可以这学期回来后接着上。他不用
急着回答，回到中国后
再告诉他们就行了。
到最后，international office的头也来了，大家一起唠叨了很多，就剩下在DS2019上
签字了，Susan看着我问：
Do you think he can travel to Beijing? 我说yes，又问同去的同学，人也说是，
她再问director，
director也说是，于是在DS2019上签了名。
临走时还叫我们把在北京接机的人的联系方式留下，人到北京后得立即通知她。
看到在DS2019上签字竟然有这么大责任，我老也不敢掉以轻心了，看来得把人送医院找
个医生检查一下，不然人半路出
个事这么多人的乌纱不就麻烦了？
徐简直是被我拖着进医院急诊室大门的。人根本只想早点回去打包。医院的老护士听了
故事后抱着徐安慰了好久，那时候
已经是晚上了，mental health center都关门了，学校里那个小ER只能做电话远程诊断
，电话是在药房里打的，电话
打完后，医生再问老护士：“why he speaks so slow?", "He probably didn't sleep
for several days",
"oh...".就在这时候徐突然插话说：“I did sleep very well yesterday." 弄得一屋
的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了。
医生给了他5颗镇静剂，好让他今晚能睡觉，为了防止意外，叫我今晚先给他一颗，剩
下的等明天早上上飞机前再给。
等忙完这个出来都9点多了，大家一路开车去他家见他的roommate Lib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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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ornerstone bar
LiBou的那个家，或者更恰当的说，那个窝，真是让我吃惊。一个小小的房间，放了两
张床垫，一个堆满衣服的书架，一张写
字台，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这个房间一下子要挤进去5个人，一个人坐椅子，3个人坐
床沿，剩下的第5个人就只好在门口站
着说话了。
LiBou是个高瘦的人，穿着汗衫短裤，一边抽着烟，一边自我介绍，他说他是3年级的学
生，正在准备考LAST， 明年要申请
Havard或UPenn的Law School.我说你真是个英雄，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徐明天早
上要走，不知道他这身体行不行，
LiBou说：“He is much better today， last week his condition is much worse.
He didn't eat
anything. I bought McDanold hamburger. He didn't eat. I bought food from
Chinese restaurant.
He didn't eat. We have different culture. I don't know what he likes."
我听到这话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徐不就是上周跟CSSA的committee会面的么？ 那
时候他的状况跟现在更差？这时候徐用
从里面书架里拿出个小小的纸箱子，打开给我们看：“Jay's mother sent to me."。
这是个用UPS寄来的箱子，里面是
两顶全新的棒球帽，还有一条新的浴巾样的毯子。看着这些，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明天一早徐永就要出门，大家于是简单交换了下看法，一是谁送，本来说好是
LiBou还有Cornerstone的一个伙计一起去
送的，但LiBou一听是9点的飞机，马上说他那会有课（后来发现这个其实是个误会，
LiBou把早上9点当成晚上9点了）。于是我
和我的一个同学就担当了车夫。大家约定明天早上6点在LiBou的家碰头。
好像大家都很关心徐永还回不回来，LiBou也不例外，他问徐永还回不回来，徐永说，
“I will be back."，“那既然你还要
回来，你在Cornerstone的job还要不要？“，LiBou说那么大家一起跟那老板说一声吧
，问问他还给不给你job。
Cornerstone离徐永的那窝其实只有几分钟的路，我们到了那边，在停车场停下，LiBou
又问了一边：“Do you really plan
to go back and take that job again?" 等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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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行李箱
Cornerstone Bar & Grill就是坐落在College Park的那书店附近，US Route 1 边上的
那个酒吧，我在College Park
呆了无数年，走过无数边，却从来没有看过一眼这酒吧的招牌，今天晚上才第一次看：
Cornerstone
College Park是个极乱的地方，经常有光天化日抢银行的，更不用提那全国闻名的犯罪
率了。这酒吧门口经常有警察蹲点，徐永
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大黑工。
“We will see a Chinese guy. He is the mananger of second floor. He has a
lot of tatoos on his
body". LiBou介绍说。他要我们先在楼下等他，他先上去跟mananger说。
这个mananger是个很壮的ABC，一脸黝黑，手臂上画满了tatoo, 徐永和他一见面就互相
抱头，“I promise I will give you
the job when you come back." 哎，我和我同学一阵感慨，原来还有这样的义气，“
Ｔhank you“这于的话大家都是脱口而出，
“Because Matt(徐永） is a nice guy， he deserves this".这老板的一句话真是把
什么都概括了。
从Cornerstone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讨论明天的行李，结果徐永拖出两大堆包袱。一
个是装满东西，没有拉链的蛇皮袋，外面卷了
草席，草席外面再包了农膜，非常的大，还有一个是巨大的纸箱子，顶没被东西顶开了
，用尼龙绳扎起来的。我当时就愣住了，怎么还
有比民工都不如的啊。一同学说这草席就别带了，话刚说了一半，我就止住了人，悄声
说你要学会站在人家的角度看，你觉得是垃圾的
玩意，人家可能是无价之宝。他要带也只好这样了。
但他这样明天能走么？看来还得帮他弄2个行李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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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LiBou （2）
可这大半夜的哪里去弄行李箱？ 我自己只有一个carry on大小的手提塑料箱子，这还
是我第一次来美国时带来的。我对我的同学说，
你家不是有2个尼龙布的大行李箱么？拿一个出来啊。你要是不舍得的话我给你50刀好
了。那同学也不好意思拿我的50刀，到了同学家
都快半夜1点了，翻箱倒柜的把里面的衣服腾出来，扔了满满一地。我先把箱子放我车
上，这样明天一早可以节省时间。
回到自己家里都快3点了，我先写了个明天要做的list,然后跟在北京接徐永的朋友私下
发了封email,要他注意徐永的状况，接到
后马上跟我联系。
我当躺下我同学就打电话进来了，问我是不是觉得徐永落到这样子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
，徐永和Libou都是3年级的学生，而且都在
Cornerstone打工，为什么一个这么上进，一个如此萎靡呢？我说他有什么问题？他的
问题其实是我们这个society的问题，大家都
不愿意帮助他，他刚来美国什么都不懂，又没人去指导他，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同学继续说，他在Cornerstone打工一天总能赚50刀吧？那一个月1500，学费都是免的
，他的钱都到哪里去了？能把自己整成这于也
真是奇迹。
我当时一听就火了，我说你在乎你那100刀你明天可以来拿回去。我说他那样子谁会愿
意让他做front desk?要做也就后面擦擦桌子
而已。人前面的email不是说了，一个月可以赚400多。
这样你来我往的就吵了起来，我当时想，我想人怎么都这么mean啊。同学说了，不管怎
么样，明天还是跟我一起去送徐永。
我老一夜没睡好，5点钟就出发了。当我再一次见到LiBou才发现自己的很多想法都错了
，我要是有LiBou的一半耐心，更多的去思考
些问题，就不会有这种争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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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ou are nice people!
经过一夜的休息，加上药物的帮助，徐永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胡子也刮了，话也利索
多了。还问我是不是头发太长了。这说明他开始
关心起自己的形象来了，真不错。人要先有信心，然后才能有勇气去面对生活。
但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好解决了。我拿出同学那里弄来的空行李箱，叫他把草席卷的东
西拆开后放到这个箱子里。他死活也不肯，坚持
说我跟他们说说就可以让我带了。我说我都把箱子给你弄来了，你拆开放进去，这总比
你的草席要结实吧？ 但人坚持不要箱子，哎，我想
小子你有志气，宁愿卷草席也不要我的箱子。
我跟徐一起先搬了他的那个纸箱子，纸箱子虽然不怎么重但很大，但我老麦那么大的行
李厢都放不进去，只好放后座。但那卷草席包的行
李实在是太沉了。简直把我的腰都要弄断了，20米不到的路，我跟他走走停停，放了好
多次才搬到车边，但无论怎么放都放不进后行李厢，
再放后座的话，那跟我同去的同学怎么办？ 凌晨5点让人自己走回家？ 这不要出事么
？我问徐永，你能不能把这包草席包的行李拆开，放
到我带来的那箱子里？但徐坚持说，我跟他们（航空公司）说说，他们要肯的话就行，
不行的话再在机场拆开。我当时几乎要失去耐心了，
我差得想说这里不是你们家的县城了。后来想想，算了，找LiBou吧，叫他一起去。
LiBou光着上身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句话就说：“Matt，do you think you can carry
these two items on the train?
You are so weak now."
徐永终于被LiBou说服了，我见了后真是感慨万分，“You are the man! He only
listens to you!"
我对徐永说，我们一定要赶快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于是在马路边把草席包袱打开
，把东西往我带来的行李箱里搬。
我本来以为里面的是书，打开一看才明白，发现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衣服。大大小小的
都有，让我非常吃惊。徐永说这些衣服是Cornerstone
的老板给他的。我问徐永这些日子你都怎么过来的。
徐永说：“我刚来的时候是住在教会的一个黑人兄弟那里的。后来黑人兄弟的房东知道
了，就把我赶了出来."
"那你后来住哪里？“
“后来教会的何静姐姐把我接到她家，我睡在她家的沙发。”
“那你怎么又到这里的呢？”
“何静姐姐的房东知道了，我只好走了。何静姐姐人很好，前几天还给我送饭来的。后
来我就搬到LiBou这里来了。搬家的那天正下着大雨，
LiBou开着车跟我一起把东西搬到这里来的“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这里房东也不知道，我每天都是从后面的小路进房间的”
“你竟然跟LiBou住了半年多了？“
我一听就呆住了，我想想现在光行李这件事，我都快失去耐心了，真不知道LiBou是怎
么跟徐永这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一起生活半年的。他一定
碰到很多比我今天这个行李更诡异的事吧，不知道他又是怎么处理这些矛盾的。LiBou
真是美国学生的role model啊，能学习，能帮人，还能
拉赞助。不但如此，境界还不是一般的高。
从早上5点钟一直忙到6点半才出发去的机场，车在路上开了一个小时。到了机场我突然
想起自己钱包里还有几张好几年前就放在那边的100块的人民
币。我顺手给了他，说你到北京可以顶一下急用。
徐永死活都不肯拿，最后还是经同学反复劝说后才收下，他喃喃的说"你们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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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等我赚了钱
行李拿到机场的秤上一秤就发现不得了了，2个箱子加起来快200磅了。Continental的
客服说，每个箱子最大70磅，如果是70磅的话，每个箱子
还得收25块的overweight 费。只好把箱子托出来，放在外面的路边， 把里面的衣服一
件一件弄出来，可 路边又不能停车，警察转了好几圈，想说
又没说，然后走了。大概看我们一帮人跟黎巴嫩难民似的。
腾出点衣服后再拉进去，人说80磅，还超。弄得后来我的老麦的行李厢装了满满的一厢
衣服，最后秤了，我一看：“Seventy one pounds".
"No, Seventy, exact seventy!" 一黑人老头说。
我跟我同学说那我把车开去parking lot,你们这里帮他办checkin.等我回来时才发现那
同学的脸都黄了，哭丧着脸跟我说：“机场不让我们
托运那个纸箱，说上面没密封。“
“那怎么办？我再把车开过来带会去？“
“我也不知道。”
“徐永什么意思？”
“他现在还在封箱子。“
我过去一看，发现徐永一个人在封箱子，contiental的客服先帮我们去找大纸箱，后来
说没这么大的。然后说干脆就让我们托运，不过得重新用
duct tape封装。
折腾到8：40终于弄完了，也没人问我们要overweight费。这时候一黑人老兄过来问徐
永要护照，机票，他就是Susan安排的meet and assistant的。
由他带徐永进安检。这时候徐永身上背这一个人家送的笔记本，一个书包，还有2大塑
料袋子的东西－这些袋子里除了些衣服外，有一包“21粒装“的徐永
出国时带出来的卫生纸,还有LiBou的妈妈送给徐永妹妹的一大桶爆米花。这时候黑人兄
弟说：“You can only take two items." 徐永拿了书包
和笔记本，再从2大塑料袋里面拿出爆米花搂在怀里。黑人兄弟说：“Only two."
"This is for my sister."
"No, only two."
我说你先走吧，这个爆米花我想办法给你寄过来。徐永终于放下爆米花走了。走之前徐
永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等我赚了钱，会把你的钱还给你的。“
我说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我在一边远远的望着。一直等到他们过了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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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结语
徐永终于回家了。我和同行的同学摊坐在候机大厅的长椅上，我看着周围的一大堆的东
西：卫生纸，圣经，衣服。我问同学：
“你觉得丢脸吗？我们跟难民似的，被这么多人围着看。”
“No，我很自豪。你现在明白徐永的问题在哪里了吧？你觉得掏50块的overweigth
charge托运这些衣服值得吗？“
“是啊，你是对的。徐永的问题其实就是中国贫困人口普遍具有的问题。要是一开始有
人愿意帮他，或者说他愿意接受帮助，
那将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
当我拿着徐永没带走的东西回到我家的时候。房东老太拦住了我。
“Hey， you looks tired"
"Yes, I didn't sleep yesterday"
我把徐永的故事告诉了她，我说我今天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本来以为自己花了钱，花
了时间，但没想到能学到这么多。徐永
认识很多中国人，认识他的中国人都说他不讲信用，人家约了跟他见面他从来没有赴约
过。只有何静的约都是准时的，人家
给他钱他也不要。所以没有中国人喜欢他。 但我不知道这半年来LiBou是怎么过来的。
LiBou要学法律，以后一定会跟很多
不同的人打交道，也肯定有不是少是徐永这样的。徐永简直就是给LiBou上了一堂免费
的社会学的课程。也给我上了一堂课。
我觉得很值。也让我明白很多道理。
我说：“Xu learnt a lot also."
"No, Xu will learn, but not now, maybe twenty years l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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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致谢＊＊＊
Jay LiBou and his family
Cornerstone Bar & Grill
Delta Phi Epsilon
University of Maryland International Educational Service
Contiental Airlines
Diamnondback Newspaper
mitbbs.com
(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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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的妹妹叫徐圆圆， 如果你想给这个小妹妹或她的家长写信或寄卡片，请寄：
江苏省丰县梁寨中学 徐圆圆（ 邮编 221741）
或
江苏省丰县金陵秦王村一队92号 徐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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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所有情节都是事实，但基于隐私考虑，除了在Diamondback中提到过的
人名外都是化名＊＊＊＊
All descriptions in this story are accurate, but due to pravicy
consideration, names except
those already mentioned in "A friend in need, a friend indeed" are
fictitious
Copyright 2007 dsb
comments and feedback: m************[email protected]
redistribution and copy allowed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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