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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 发帖数: 1232 | 1 (三十八)
“姜行长,您干嘛愣着啊,快过来啊。”谭欣笑着招呼姜行长。
姜行长木然地站在门口,勉强笑了笑,尴尬地说:“谭总,你这是干什么啊?”
“孝敬您啊。怎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啊?”谭欣迎了过去,拉着姜行长的胳膊走向沙发。
“姜行长,您很够朋友,也很仗义,我佩服您。”谭欣把姜行长按在沙发上,收起笑容
,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交您这个朋友,我们做个知心的、甘苦与共的好哥
们。如果您同意,那就收下这笔钱,我们继续喝酒。如果您不同意,只要您一句话,我
转身就走,从此再也不麻烦您任何事。但这钱,您还是得收下,因为这是您帮我赚的钱
,我把它还给您,也算我们间做了个了断。”
姜行长看了看摆在茶几上的小皮箱。那皮箱里面装了不少于三十万的人民币。那些人民
币被码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干干净净。他将手支在下巴上,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这
才站起身,走过去,合上皮箱。
然后,他将目光投在谭欣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由衷地说:“谭总,这一单生意,
去掉必要的开销后,你也就能赚上个二三十万。你这个女人,居然能在生意完结之后拿
出所有的利润来交朋友。你这样的女人,别说我见过的女人里没有,就是翻遍全省怕也
找不出第二个来。好!这钱我收下,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姜行长的目光中完全没有了淫荡之意,取而代之的是怜爱、是敬重、
还有一抹温热的水气。他盯着谭欣,张开双臂,轻轻地问:“可以吗?”
谭欣释然地笑,爽快地说:“当然可以。”
姜行长向前迈了两步,一把将谭欣拥在怀里。只一秒钟之后,姜行长松开手臂,将双手
搭在谭欣的肩头,动情地说:“谭总,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谭欣直视姜行长,轻松地笑,认真地说:“姜行长,不管您对别人怎么样,也不管别人
怎样评价您,从认识您那一天起我就坚信,您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其实,男人喜欢女人
没有错,只要懂得尊重就好。我要谢谢您,您没有让我失望!”
“好了,喝酒去。咱们哥俩儿,一定要一醉方休。”姜行长转身走出了套间。
“好,一醉方休。”谭欣跟在他的身后,爽朗地说。
那一次,他们真地喝了个一醉方休。酒醉之时,姜行长挑着大拇指对谭欣说:“谭总,
女人!第一个生意结束了还给我钱的漂亮女人!第一个让我舍不得祸害的女人!我他妈
的一辈子都要敬着你,帮衬你!”
那之后,私下里,姜行长和谭欣无话不谈;在官场上,他还是原来那副德行。再以后,
姜行长给谭欣介绍了一些新朋友,有企业的老总,有事业单位大当家。这些人中的一些
人,先后给谭欣带来了或大或小的商机。
“哎,我说谭总,又在核计什么呢?哪一方又出金线儿了?要是有淘金的机会,可别忘
了算我一个。”谭欣正陷在沉思中出不来,姜行长叫醒了她。
谭欣总觉得,今天,这老狐狸哪根筋不对,是哪不对呢?她又说不出来。
“咳,别提什么发财了。”谭欣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我是在想啊,到哪儿请几
位财神爷喝酒去。财神爷不发笑,我发什么财呀?”
大家一哄而笑。
笑得最夸张的是姜行长。谭欣知道,姜行长第一喜欢的是谭欣给他送钱,第二喜欢的是
谭欣和他聊非生意方面的话题。笑得最保守的是丁大伟,他总是暗暗地审视谭欣。看着
谭欣荤素不惧、谈笑自如,他眉头的疙瘩就越结越紧。卢明则站起身来,爽快地说:“
谭总肯给面子就好,怎么会让你请客,那不是打我们这些男人的脸嘛!嗯,这样吧,姜
大哥请客,我埋单。不过咱可得说好了,今天难得这样高兴,要喝就喝它一醉方休,谁
也不许当孬种。”
“坐下吧,坐下吧,快别咋呼了。就你那点量,还不够谭总漱口呢。”姜行长好像已经
喝了一样,一提到酒马上兴奋起来。
“得。在这高雅之地儿,咱们闲话少说。我请大家去国苑酒店喝酒去。”谭欣一边说着
,一边拔通了国苑酒店的电话,订好包房后,一边和大家向外走,一边对淡茶说:“小
姑娘,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这里。改天,我单独来消费,不带这些酒鬼。”
淡茶矜持地笑,清脆地说:“好的呀,随时欢迎谭总。改天您一个人过来,我请您喝我
们家姐姐自己陈藏的老岩茶。那岩骨花香,比酒还醉人呢。”
谭欣转过身,面对面地看了看淡茶,再一次说:“谢谢你!我很喜欢你!”
直到一行人来到国苑酒店,在竹园落座后,谭欣的心里还惦记着夏闲云茶庄和茶庄里的
茶艺师。姜行长似乎看透了谭欣的心思,得意地说:“谭总,你觉得刚刚那个夏闲云茶
庄怎么样?雅吧?别看那里的装修不豪华,但氛围好,茶更好。改天,大哥陪你去坐坐
,给你选个茶盘,弄套茶具,再挑一些好茶,让你也学学茶道。”
谭欣感激地笑了笑,忧伤地说:“如果您不提醒我,我都快忘记了,就在我的家里,有
一个很大的茶室。那里,曾经是我心的天堂。”
见谭欣陷入了忧伤,姜行长连忙转换话题,大声张罗着让大家点菜。谭欣也发现了自己
的失态,猛地拍了下脑门,向姜行长征求意见道:“姜行长,要不打个电话,叫几个女
士过来陪大家喝酒?”
“不了,不了。”姜行长摆了摆手说,“今天就咱们哥儿几个喝,找那些娘们干啥?别
让她们坏了你的心情。”
谭欣怔了一下,她再次觉得,今天,这个家伙确实不大对劲儿。以往,他是不会拒绝女
人的。
见谭欣有些犹疑,姜行长连忙拉着她走出包房,来到本楼层的厨房前,指着琳琅满目的
菜品,柔和地对她说:“谭欣啊,来,点几个你最爱吃的菜。今天,哥儿几个不谈生意
,不谈感情,咱就喝酒。”
谭欣和姜行长相识以来,这是姜行长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谭欣若无其事地看着菜品,
心里的疑虑越发加重了。不禁在心中警示自己:今天,他定然有事!我必须提高警惕,
万万不可落进他的什么圈套。
见谭欣专心一致地看菜品,姜行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包房里招呼丁行长和卢行长,
对他们说道:“大伟,明子,几天前我就想请谭总好好地喝一顿了,只是一直没想好应
该请谁作陪。今天赶巧了,大家喝着喝着茶就把谭总给引来了。这说明,咱哥儿几个和
谭总的缘分都不浅哪。今天这餐饭,不是公务宴,不是商务宴,就是哥儿几个相聚,咱
们谁都不要有什么讲究。只要能吃个顺心,喝个痛快,我就谢谢大家了!”
谭欣越听越怀疑,今天,这老狐狸吃了什么药?怎么尽说莫名其妙的话?他是受了什么
刺激?还是贼心又起,想要在两个财神爷的面前抖什么机灵?谭欣心里核计着,不禁偷
偷地瞄了姜行长一眼,想要从他的表情和目光里发现一些什么。不曾想,她不但没有从
他的表情和目光里找到想要的答案,反而更加迷茫了。今天,姜行长的笑容貌似是发自
内心的,像小孩子一样;他的目光是干净的,不但没有贪婪、淫荡之意,还有一点暖暖
的意味。
虽然姜行长身上有许多恶习,但是在谭欣的眼里他还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不像一
些人,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下黑手。他从不隐瞒自己好色,但也从不逼
良为娼。就因为这一点,谭欣确实把他当作了非一般的合作伙伴,一个不谈生意时也可
以一起喝喝茶、吃吃酒、聊聊天的朋友。
“姜行长,您有喜事?”谭欣向姜行长靠了一步,在他的耳朵边轻轻地问,“如果,您
果真有喜事,这一餐可得我来请。”
“不!我来请。”姜行长摆着手,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哥几个谁也不许和我争。你
们要是有心就敞开了喝。喝倒了才算感情深。”
谭欣看了看丁行长和卢行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卢行长笑了笑,大声说道:“难得这样
开心,听大哥的,听大哥的。”
丁行长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谭欣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
让谭欣感到一阵心悸。
谭欣和丁行长相识的时间不长,总共也就见了三四面,而且都是很多人在一起。丁行长
的话不多,偶尔说几句话也都比较含蓄。所以,谭欣和他之间的对话很少,且只是见面
时的寒暄。即使他们一起举杯时,也只是彼此点点头、碰碰杯,再一饮而尽。于是,几
次见面下来,他们竟习惯了用目光交流。
此刻,丁行长收回了投向谭欣的目光,点了两道菜,慢慢地转身向包房走去。谭欣扭过
头去看他,发现他也正回过头来看自己。见谭欣正在看他,他微微地歪了下头,轻轻地
向上挑了下眉毛,好像在问谭欣:“今天的姜行长有些特别,和你有关?”
谭欣瞪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以示她和他一样,对姜行长的心事一无所知。其实
,谭欣不但对姜行长的心事一无所知,就连对自己的心情也无从知晓了。
这个下午,谭欣应约见了一个女孩——洪亮的同事,和她进行了一次长谈。这女孩打电
话约谭欣的时候,谭欣特别惊喜。因为,她正愁无法了解洪亮的工作状态而费脑筋呢。
结果,这个看似柔弱且并不十分漂亮的黄毛丫头,不卑不亢地给谭欣上了长长的一课。
她大胆地从洪亮最近的精神状态和工作状态猜测到,洪亮和他的妻子之间发生了严重的
矛盾,她帮谭欣分析她商场得意、情场失意的原因所在,并且不顾谭欣惊诧的表情,执
意向她要口供,为什么洪亮在单位住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去找他?他们两个是不是在闹
离婚?
那女孩说,她不想轻易评价谭欣,但她必须告诉谭欣,她觉得洪亮是一个值得女人全心
全意去爱的人。她说洪亮敬业,待患者如同待自己的亲人,谭欣则在心里说,那是因为
患者是洪亮登天的阶梯,还因为洪亮根本就没有亲人;她说洪亮有责任心,有担当,谭
欣在心里说,单单靠口头上的担当来博取人们信任的人,远不及不能担当的人来得磊落
;她说她从心里爱上洪亮了,她随时都有可能追求洪亮,谭欣在心里说,我也曾像你一
样年轻无知过,如果你想爱那就爱吧,时间会给你一个标准答案。
女孩说,她必须向谭欣坦白一切,因为之前她已经向洪亮表白过了。她是刚刚毕业的大
学生,和洪亮在一个科里。她的家乡在一个偏远小镇上,她的父母都是农民,她还有一
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以前,她的母亲在家乡侍弄水田,父亲到外面打工,虽然生活清
苦了一些,但还是能够过得去。后来,父亲在外面干活时摔坏了腰,因为之前没有签订
劳动合同,没有地方肯帮他说理,加之他性情懦弱,不敢跟老板吵闹,以致既没有得到
很好的治疗,也没能拿到老板的补偿。父亲回到家乡后,整天躺在床上,什么农活也不
能干,他又急又恼,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母亲要侍弄田地,要侍候父亲,要忍受父亲的
坏脾气。日积月累,这种种的压力压得她透不过气,最后积劳成疾,得了非常严重的胃
病。
谭欣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是要让我资助你吗?”
那女孩盯着谭欣,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说您是慈善天使,在慈善事业上非常舍得
投入。您资助了好多贫困地区失学的孩子,还经常去敬老院和孤儿院,给他们送去食品
、衣物,有时还会请医生护士们与您同行,帮助他们检查身体。”
“好了,不说这个。”谭欣有些不耐烦了,强压住火气,问道,“你约我来,就想说这
些?”
那女孩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顿地说:“您和程医生一样,都是好人。只可惜,好人和好
人在一起,未必能成就美满的婚姻。”
谭欣咬着舌头淡淡地笑,认真地说:“你是想让我再做一把慈善,把程医生让给你?”
那女孩摇了摇头,自信地说:“我不需要您把他让给我。我只是想告诉您,程医生陪我
逛商场,帮我买衣服的时候,很体贴,很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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