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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中正、陳张c知識分子的互動：以1950年代末至
1960年代初『三連任』問題為中心」1研習側記
1對應課綱：高一上台灣史之單元四、中華民國時期：當代台灣／主題：(一)從戒嚴到
解嚴／重點：2.民主政治的道路
演講時、地： 2016/11/17、中研院近史所檔案館第二會議室
講師：中研院近史所特聘研究員 黃克武教授
評論人：政大歷史系 劉維開教授
撰稿者：中山女高／楊晏州老師
一、開場
非常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很高興請到特聘研究員黃克武先生來談這題目。評論人是黨
史研究權威劉維開教授。除了這兩位重量級研究者之外，在座有很多都是這時代的經歷
者，相信今天討論一定很熱絡。
二、黃克武教授主講
主席、維開兄、各位，下午好。過去十年我個人編了四本書，《遷台初期的蔣中正》、
《重起爐灶：蔣中正與1950年代的臺灣》、《海外蔣中正典藏資料研析》、《同舟共濟
：蔣中正與1950年代的臺灣》。最近主持1960年代蔣介石與中華民國，這一塊過去在兩
岸都不受重視。大陸多半不重視1949以後的中華民國－蔣介石帶著殘兵敗將逃到臺灣，
對大陸學者來講，失敗者的歷史沒啥好研究。臺灣學者對這塊興趣也不大。近幾年對這
段時期的史料有很大進展，所以我們做了這個工作。
現在蔣的日記沒法出版，但是長編把他的日記大量編入，是很好的材料。陳杖沼浺彩呛
芎玫牟牧稀：m年譜長編在戒嚴時期出版，但是因為時代之故，所以很多被刪掉。現
在經過努力，所以又重新找回，出了補編。聯經表示沒有財力重新編寫，所以用補編的
形式。
我的題目是『蔣中正、陳张c知識分子的互動：以1950年代末至1960年代初「三連任」
問題為中心』。其中我特別選三連任的問題。我認為1950-1960年代三連任在當時中華
民國/臺灣是很關鍵的問題。1948年5月蔣出任行憲後第一任總統，1954年當第二任。當
時面對三連任問題的討論也很多。我引了不少資料說明當時的狀況。
1949年大變動後支持蔣中正的知識份子，一種是胡適等自由主義者，另一種是港臺的新
儒家，比較偏保守。他們對蔣以道義上的支持，希望在大陸赤化後，蔣能保住自由中國
。他們是站在反對共產主義的立場上與蔣合作。 2
1956年《自由中國》的祝壽專號是一個關鍵。這一期賣得很好，雷震還寫信跟朋友說賣
了一萬三千本。這是銷路最好的一期。社論中認為：1.三年內反攻無望。2.三年後有總
統選舉問題。自由主義者認為，蔣對國家貢獻已經很大，他們說「國家究竟也不能長期
仰丈蔣公一人的照顧」，希望可在中華民國樹立類似華盛頓的典範，所以希望蔣不要再
連任了。
這些討論從1956-1958年都存在。我的報告把這些討論都表列出來。臺灣《自由中國》
，香港《聯合評論》都花很多工夫對此討論。三連任碰到憲法與法統問題。憲法47條說
連選連任，蔣若三任，就是違憲。所以這是棘手問題。
文章第一部分談蔣三連任的心路歷程，主要參考他的日記。日記因為蔣家的緣故現在還
不能公布，這點很可惜。年譜長編很有用，但是不全。我看日記，他說自己一開始不想
連任，連任是因局勢所逼。這跟很多人的既有論述都不同。看他1958-1960年3月當選的
日記，他其實一開始有顧慮到法統與憲政的問題。1959年國民黨八屆二中全會他才改變
問題。不只港臺，國際包含美國都對他的連任很有興趣。當時美國對蔣的連任有很大的
影響：勞勃森本來以為蔣會讓陳战影啵埠忘h也表示會對此支持。
1958/5/20蔣就想起十年前在南京就任的往事，所以也在思考三連任與違憲問題。看日
記內容他一開始想卸任，這其實跟《自由中國》的想法一致。其實蔣的想法也跟〈中美
共同防禦條約〉有關，他當總統要被美國牽制，不當的話可以比較「曲線救國」。所以
他當時有考慮在兩年內培養接班人，以繼續反攻復國。但他從來沒有公開講。唯一公開
講的是在1958年12月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讓國大委員常設化）。蔣在中山堂說他不會
修改憲法，這是反攻的武器，這跟當時的修憲法想法不同。但是蔣沒有說自己不連任，
這應該是預留的棋。但胡適等人聽到蔣表示不修憲後露出高興的表情，蔣反而感到不快
，在日記中罵胡適等人是反動政客。
當時主張修憲的國大代表有25位，以雲南籍的李宗黃為代表。而蔣在1958/12/24的《中
央日報》仍表示反對修憲，因為憲法是「反攻復國的有利武器」。香港的《新聞天地》
也在1959/1/10解讀為蔣不再連任。可是蔣雖說反對修憲，卻沒有公開說自己不再連任
。
胡適也聲援反對修憲。1958/12/25的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上，胡適講完支持反對修憲後
，意有所指的說在蔣退休後我們可以思考之後的接班人的事，他暗示可以由陳战影唷
蔣在1959年4月底仍堅持不連任，還想過退下來後可以當專職反攻大陸的軍事統帥。
1959/5/15的八屆二中全會（剛經歷過823砲戰）出現希望蔣繼續當總統的聲音，講的最
明顯的是陳铡楹问Y想連任呢？蔣在日記中說自己感受到上帝督促，情不自禁下決定
要繼續當。1959/5/18他記下『「三個因素(甲、對敵壯膽。乙、對大陸同胞喪膽。丙、
對在臺軍民惶惑)未能消除時亦不辭」之言乃情不自禁，所出似乎由神督促我出此者，
事後思之此語為安定黨國前途與軍民心理計，此時只有如此表示方為心安理得』。五月
下旬二中全會閉幕後，他轉而對3
連任問題「暫不說明」，換言之，在可以接受的狀況下他不排斥連任。
徐永昌也在現場，他在日記中寫道當時蔣的三點發言：
1.不輕修改憲法。
2.我不修改憲法，等於我說不連任第三任總統，我不說這話是為不使共產黨高興，我一
天不說我不做總統，大陸同胞一天不喪氣，因此我只說不修改憲法，不說總統問題。此
一問題我只能等到開國民大會時再說做不做總統，但我一定擔任反共復國之責。
3.我帶軍民出來，我一定帶他們回去，我一定不卸責任。如到晚年我要不做總統，而共
黨高興、大陸人民喪氣、臺灣軍民惶恐，此三項情事仍存在時，我將無論何責皆所不辭
。
當時國民黨內勸進不絕，陶希聖、蔣經國都是代表。1959年下半年到1960/2/20國民大
會開會期間達到高潮，甚至一周內「海內外來電大會要求連選連任者，每日皆有千餘件
之多」。
我想勸進的聲音是讓他連任的重要力量，他多次提到我把你們帶來臺灣，一定把你們帶
回去！如果大陸解放臺灣，我一定殉國！現在大家說反攻都把那當作神話。我想當時蔣
的反攻、保臺、聯美是互相密切相連的。我們要這樣思考1960年代才行，這才是當時保
住臺灣的關鍵。
當時也有反對連任的聲音。香港《聯合評論》刊登了青年黨(左舜生)、新儒家(張君勱)
、自由主義(勞思光)等人具名，反對三連任的文章〈我們對毀憲策動者的警告〉。
美國也支援第三勢力(香港友聯集團)，反對蔣三連任。《自由中國》能有經費維持咦鳎
哺绹鳤sia Foundation的支援有關。友聯集團拿的錢比《自由中國》多多了(一萬
五對五百美金)。所以美國一直打兩手政策，一方面支持中華民國，一方面支持港臺的
其他反共勢力。所以蔣也在日記說要對友聯集團非常注意。
張群是解決三連任問題的一個重要人物。他的日記不大好讀。有討論到怎樣讓蔣在不違
憲的狀況下連任，最後用陶希聖的建議，修改臨時條款，以此保住憲法面子，又讓蔣連
任。這件事也被胡適罵。《自由中國》也對此針鋒相對地提出批評。
1959/12/23蔣在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的致詞就表示要連任了，胡適則對此非常失望。
1958年胡適任中研院院長，當眾跟蔣槓上。胡一直表達反對三連任的態度。胡適來臺後
跟陳盏慕煌恢焙茴l繁。胡甚至提出蔣應毀黨救國的想法，認為如此才能團結到更多
人。
胡適的毀黨救國有淵源，1948年他就向蔣提案國民黨最好分化為兩三個政黨。1956年他
看到國民黨「故步自封」，就放棄「自由分化」，提出「毀黨救國」。
蔣聽到毀黨救國自然不高興。他開始罵胡適，說他比共匪更壞，但表面上仍不在意，並
提名胡適為中研院院長，故胡適於1958/4/8返國。 4
1958/5/30蔣經國向蔣中正報告與胡適談話的經過，蔣中正對毀黨救國的反感反而更多
，在日記中罵胡適「與共匪之目的如出一轍，不知其對我黨之仇恨，甚於共匪之對我也
，可恥！」並認為胡適「勾結美國」，「胡適狂妄竟提出其『毀黨救國』之主張，而彼
且將自己組黨，抑何矛盾之極」。
蔣對胡適與《自由中國》的關係也很惱怒。我覺得過去對雷震日記的引用不夠，這是很
可惜的。當時有個重點是〈出版法〉，這也是蔣胡衝突的點。胡適認為美國也沒有〈出
版法〉，中華民國怎麼可以有個〈出版法〉？但蔣最後還是通過了〈出版法〉。這些都
是胡適對言論自由的堅持。但蔣認為他又要國民黨毀黨救國，又要自己組黨，是自相矛
盾。
當時陳粘蔀閮扇藸巿痰臏贤蛄骸Ｓ腥苏f蔣跟陳涨橥缸印Ｎ蚁腙愓把蔣當父親，蔣
沒有把陳债攦鹤印？赡芤欢认肱囵B陳眨醽砜吹胶芏嘀R份子包圍陳眨愿淖兿
敕āＪY要蔣夢麟轉告胡適，希望他對三連任不要表態；陳找矊m說：「不要害我」
。1959年年底胡適因此改變態度，不直接抨擊三連任了。不過蔣還是在日記罵他，認為
是因為美國不支持胡適，胡適才會轉變。
有人評論胡適，認為他一方面很勇敢，一方面又很容易妥協。後來在雷震案也可以看到
這個個性。
維開兄研究過早期陳张c蔣中正的關係。蔣早期可能想要先讓陳战影啵嵩俳o蔣經國
。1958-1959年發生一些事情，讓他對陳辙D變態度，日記中一罵陳詹徽，二是被小人包
圍。所以認為他無法處理這些大事，會讓反攻大業毀滅。因陳毡軌鄱l生的「商山四
皓」事件讓蔣對陳的失望又更加深。此事讓蔣中正認為陳障胍囵B自己的勢力，透過
這四位知識份子(蔣夢麟、胡適、王世杰、梅貽琦)想要倒蔣。
蔣認為自己受到脅制，陳盏男袨轭愃莆靼彩伦兊膹垖W良。1960/7/21蔣中正在三連任成
功後插手行政院改組，使陳找庵鞠粒踔撩壬o意。陳杖沼浻涊d因為商山四皓事件
，使蔣「所以決心連任第三任總統，因此等政(治)只有渠可以對付，並說我有組織等等
」。
三連任的法律問題怎麼解決？最後到1960年初國大代表開會，只剩下技術性問題－蔣如
何讓國大代表達成協議，怎樣既不修憲又可連任？國大代表組成複雜，有些人其實藉此
要求加薪（四千）。陳账较麓饝o了兩千。某種程度上這算賄選。所以蔣知道後還大
罵這些代表。但是他沒想為何會有人給他們錢。比較妙的是，二讀時王世杰沒有起立贊
成。雷震也記下這件事。這或許是知識份子對此的微弱抗議。
我認為三連任是有轉折的。蔣最初不想三連任，且認為他可在下台後以其他名義負責反
攻大業。造成轉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黨內以及國內外大量勸進的力量，海內外知識份子
罵他想要「毀憲連任」、胡適主張「毀黨救國」也有影響。胡適後來會打消反對念頭，
也跟陳盏耐丝s有關。而蔣中正對陳崭械绞厕D而培養蔣經國接班。 5
美國態度其實很關鍵。美國人的默許（不公開反對）是蔣願意這樣做的原因。當時蔣還
派外交部長打聽美國的賀電何時會發。共和黨不支持不反對，民主黨一直罵他專制獨裁
。葉公超當時回信說美方對蔣的連任有疑慮，蔣卻認為他沒有做好溝通工作，埋下日後
葉去職的原因。後來蔣根據1959/11/14美國務院對臺灣的報告，以及11/30美國副國務
卿狄倫返美後對臺灣的讚揚等線索，認為美國不支持胡適等人的主張。可見彼此在反共
冷戰的時代氛圍下有神奇的互動。我們應該這樣思考艾森豪訪臺的意義。
三連任的成功對整肅《自由中國》有關。蔣每次看《自由中國》都是咬牙切齒。看他的
日記就可以發現轉變。他本來不怎麼敢動雷震，3/20-5/20的日記就寫要處理《自由中
國》跟「雷逆」的問題。最後7月就抓人了。
我最後的結論。1960年代當然是黑暗的時代，代表自由主義的挫敗與蔣獨裁的成功。
1960年是雷震案，1962年胡適過世，1964年是彭明敏等人的〈臺灣人民自救邉有浴蛋
福965年《文星》雜誌被禁。蔣在成功三連任之後，政治地位趨於穩固。這反映臺灣
1960年代在戒嚴體制下威權統治與憲政咦髦埽硪环矫嬉卜从匙杂芍髁x知識份子
追求民主的艱辛，我想這可以更具體瞭解臺灣從威權體制到民主的複雜轉變過程。
劉維開教授評論：
謝謝各位。今天是第二次評克武兄這篇文章，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評什麼了。提供幾點我
對蔣或陳關係的看法，就教於各位。
克武兄提出，蔣三連任是有心路歷程的。這跟過去都認為蔣一開始就想連任的看法不同
。透過耙梳日記，得到不同想法。三連任基本上跟局勢有關。我想在這個分析上應該沒
有太大問題。
另外，此文章內容充實。關鍵在它不是建構在檔案上，而是建構在日記為主體的資料上
。所以這篇文章在內容上有更多人跟人的交往，這些在檯面上是看不到的。對當事人內
心的探討，透過耙梳日記實現。
上次我跟克武兄提到張群日記，這的確有很多線索，也牽扯到解讀問題。蔣、陳、胡、
張等人的日記內容會有不同。所以日記要如何解讀，是我們看這文章要思考的問題。
我今天要講的吳忠信日記。他在1959年12月過世，死前對三連任記了很多，因為他跟蔣
關係密切。他認為蔣應該會放棄連任，但是未必要讓陳战影唷Ｋ晕蚁肟宋湫挚梢栽賲
⒖伎纯础
有個資料解讀錯誤。但這不是克武兄的問題。1959/5/20中央日報的報導。其實那是報
社的標題，把決議文的尾巴抓出來當標題。
克武兄講蔣中正、陳张c知識份子（以胡適為主）的三方互動。我想會不6
免強調知識份子的重要性。只用這三方的互動可能把三連任有點簡單化。像克武兄提到
蔣有心路歷程。但為何外國希望蔣連任？勸進問題自古都有，袁世凱也有呀。蔣中正死
時，嚴家淦依法繼任總統。要選第六任時，還發生本來是行政院長(蔣經國)要見總統(
嚴家淦)，最後變成總統來見院長。一般說法是蔣經國說自己身體不好，所以要嚴當下
一任總統。過幾天嚴家淦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狀況下，就親自打電話給中央黨部秘書長
張寶樹，給他一封信，要他中常會開會前再打開。內容就是推薦蔣經國當總統候選人。
秘書問他不是說要給他當嗎？嚴家淦說你沒看到報紙上一堆廣告勸蔣經國當總統？我們
自己要有分寸。這些是他秘書對我講的八卦。所以勸進是個問題。對蔣對陳都會有影響
。所以為何蔣連任？為何那麼多人希望他連任？我覺得這是需要討論的。
我想蔣心中有個陰影。第一屆總統副總統選舉推胡適、孫科都不成功，所以他有陰影。
當他提出讓胡適當總統後，有人對他說黨裡面有很多優秀的人，為何要讓胡適當？你不
出來當，我們也可以出來當呀！國大代表不受控制，這是個問題。
行政院長他想提張群，立法院也不同意，大法官等也都被否決。同意權的行使一直是他
心中的陰影。監察院還一直幫他疏通，希望給總統面子。剛剛克武兄引的資料說到他想
起十年前的選總統。他的陰影是，一旦他不選總統的話，後面會怎麼樣？國民黨裡面有
一股反對陳盏牧α俊４蠹液苌僮⒁夥搓愓的力量，都會注意知識份子與陳盏挠押谩ＪY
任陳债敻笨偨y，還要陳崭惲⒎驕贤ㄒ幌隆Ｋ赃@是蔣一直要突破的問題。
希望蔣連任的力量很大。蔣連任才對某些人有好處。最近毛澤東年譜出來，裡面有他接
見曹聚仁的談話。毛還說蔣介石為何不再當總統？我們都是擁蔣派呀！關鍵是美國！我
們今天看總統連任都是後見之明的，要注意當時情境。蔣比陳大12歲，他繼續當副總統
，之後也可以當總統呀。
國大不受控制，由嚴家淦當副總統可知。蔣拼命幫嚴拉票，結果他才得到51%，只比半
數多卅票呀 ！連蔣在日記中都對此自我解嘲呀。
今天講蔣陳關係，多半是透過陳漳涣诺馁Y料推演而來。我們比較少看到蔣這邊的人怎
麼批評陳。我有親耳聽過蔣身邊的人怎麼批評陳，我勸他寫文章，但他不肯寫。陳者
み^蔣中正批好的公文呢！
以上是我的心得，給大家參考。謝謝。
黃克武教授回應：
最近開始觸碰到政治史課題，發現政治史真的很困難。政治史有很多我過去訓練所不及
之處。所以我從知識份子著手。維開兄的提醒給我更大的視野，這的確是我比較不了解
的地方。
第一有關日記的使用。我覺得最近出了這麼多日記，可以交叉使用。但要小心。日記有
些是事實，有些是情緒發洩，發洩就是有目的的。 7
剛剛說陳账す模覀冇懻撨^，可能跟他生病有關。
國民黨出了很多日記，可惜都不出版，要到黨史會去看，但是現在黨史會經濟拮据，一
周只開三天呀！
若真從政治史來看，維開兄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外界為何希望蔣連任？黨內反對陳盏膭
萘φ娴暮艽螅@在很多日記都有看到。這也牽扯到中華民國各個政治勢力的派系。
國大也是個不受控制的勢力。民社黨等也想得到利益。而我也的確比較沒討論到國大的
部分。
三、問題與討論
1.王老師：我覺得三連任很簡單，就是違憲。最後就是強渡關山解決。剛剛說心路歷程
。心路歷程是蔣在日記中寫的。我們若只是複述一遍，那我們研究歷史的主體性在哪裡
？蔣不能在日記說自己一開始就想連任呀。勸進必須表現出自己自願的味道。我認為從
日記最重要的是了解此人的性格思想，而不是被日記牽著走。剛剛克武說蔣若不當總統
更有利於反攻大陸，我覺得很奇怪。臺灣怎麼保住？韓戰與之後的〈中美防禦條約〉，
這個條約不讓大陸打臺灣，也不讓臺灣打大陸呀。所以蔣怎麼反攻大陸？
我當時也買了祝壽專號。殷海光說為何賣那麼多？因為特務一直收呀！不能公開禁止，
所以用這種方法。所以當時真正看到的人也不會很多。
最公開反對的就是胡適。我沒特別做什麼研究，但我不覺得陳沼修k法跟這幾個書生成
功造反呀。至於胡適妥協，當然妥協，他手無寸鐵呀。胡適主要應該是反對違憲。所以
若能避免憲法問題，胡適就妥協了。蔣日記中對胡適的痛罵也是主觀的，也有不公平。
2.林滿紅老師：這裡面牽涉到法的問題。〈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是國民大會的法權
嗎？這要怎麼改？最後塵埃落定的白紙黑字是什麼？是不是後來的總統都可以不斷連任
？所以這是處理〈臨時條款〉的問題。
憲法的問題。大法官要解釋憲法。此時的大法官對此事什麼都不用做嗎？剛剛的討論，
若以現有的標題，我認為會變得無窮無盡－知識份子太多了。所以是不是題目縮為蔣中
正、陳张c胡適？
這年代又牽扯到美國。剛剛講到艾森豪訪臺。接著的甘迺迪時代與艾森豪非常不同。所
以我想題目寫1960年代初會有些問題。而任期到1960年屆滿。所以我想題目就用1956-
1960年比較好。
3.在戰爭與反共下，一個做為總統的人如何自處？跟拿破崙的比較？為何可以四連任？
跟中華帝國的帝制繼承比較，這是小兒科。現在全球一堆國家也在搞這種事。
心理的分析從法律上根本不能看。錢穆說歷史事實只有一個，但歷史解釋8
可以有千百個。
4.我想克武兄挑這題目應該有一個重要性。因為當時沒有定期選舉，統治正當性怎麼來
？《自由中國》等其實代表這個正當性，所以蔣不喜歡還是要在乎。我覺得比較新鮮的
是把陳辗胚M來。我們以前研究《自由中國》沒有把中間人放進來。蔣中正抓雷震，陳
者螂妶蠼o胡適呀。連任問題剛剛也有人講到，我想只要突破三連任後，只要健康許
可就可以繼續當嘛～我想1954年的二連任就要研究。國大沒有改選，為何可以選？因為
沒選出第二屆國大，所以就繼續當了。
威權體制也是一種體制，它是怎麼咦鞯模亢孟窈苌偃搜芯俊倓傇u論人也提到蔣的權
力很大，但是碰到國大也常常沒輒。我想把知識份子放進來研究是有意義的，但要注意
背後的權力平衡關係。
這篇文章並沒有提到跟民主的發展。而且胡適、雷震跟之後的民主有關聯嗎？所以可能
要注意一下。
黃克武教授統答：
謝謝大家指正。
王老師說的沒錯，日記的確只是心理過程。這跟歷史的確是很麻煩的關係。過去只能看
到檯面上的東西，現在日己可以幫我們看看檯面下的東西。我想既然有史料，就拿來研
究看看。
對滿紅：為何用這題目？因為我們的計畫就是1960年代臺灣，所以如此了～
法律的確是專門問題，這我不懂。
（劉維開教授補充：蔣經國就把連選得連任的問題取消了）
葉兄的問題，都是大哉問。三連任後蔣的氣勢已經強大，所以四連任、五連任都沒有什
麼問題。
（劉維開教授補充：四連任問題比較大的是副總統，大家都想當）
自由主義與黨內菁英的互動的確值得注意。過去我們習慣把自由主義當作自己一派。就
像儀深兄說的，我們要好好研究弄懂威權體制。
我之所以講到民主轉型。《自由中國》對臺灣民主化的影響還是有的。1980年代編的書
很多都受到《自由中國》影響。
5.張老師：我沒打算講話，我對蔣的印象很不好。但你們很寬容他。
答：我想蔣的評論很有爭議。近年因為楊天石的緣故，鐘擺有一點點擺回來。 9
主持人：羅斯福的四連任，以及差不多同時，韓國李承晚也三連任，我想這個國際社會
的背景也可以考慮。
答：不止韓國，當時西德總理也從1949做到1962年。所以在冷戰體制下，當時許多國家
的確都有長期連任的狀況。
6.張淑雅老師：我想我們沒有站在那個位置，就把他們殺殺殺。這樣似乎不太公平。我
下周要報告〈共同防禦條約〉。我看資料，這條約簽了後，他要說服大家都說沒有影響
反攻大陸，但報紙都說有影響。反而在《自由中國》等報刊上，一開始比《中央日報》
積極說要反攻，所以怎麼2年後他們轉變了，變成反攻無望論？我看蔣日記中認為自己
不當總統，當反攻軍總司令，就不用受到條約約束了。他認為條約是約束政府的。我想
他幾乎是有點純真、天真的在想他的任務。認為他不當總統就可以不受國際條約約束。
我想有點像坐轎的想下轎，但抬轎的不要。他想可以自己反攻，而萬一反攻不成，臺灣
也可以因為這個條約而保住。
答：的確跟〈中美共同防禦條約〉有關。這條約有私下說不能反攻，大規模調動要經過
討論，這邊有各自解讀。《自由中國》的態度也的確很有趣。1958年左右《自由中國》
的確有濃厚的反攻無望論，雷震也說這讓蔣很不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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