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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0861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istory 讨论区 】
发信人: rotvap (No, Tina!!), 信区: History
标 题: 从毌丘俭叛乱说说古代社会的“五服”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5 15:19:36 2013, 美东)
高平陵政变后，司马氏掌控了曹魏的朝政大权。淮南军事重镇寿春的统帅先后发生三次
反抗司马氏的兵变，分别为王凌之叛（251年四月）、毌丘俭文钦之叛（255年正月）及
诸葛诞之叛（257年五月—258年二月）， 史称“寿春三叛”。三次叛乱都很快被司马
氏平定， 并没有掀起太大了风浪。不过关于毌丘俭的孙女毌丘芝的后续事件，却对于
研究古代是中国古代社会父系宗族制度下的妇女权利地位很有点启发。毌丘俭叛乱的时
间虽然是在三国时期，但却是被司马师所平定而且司马氏当时以经实际上控制了曹魏政
权，所以这一段历史被记载在《晋书 刑法志》，而不是《三国志》里面。
按当时曹魏法律规定，犯大逆罪的要诛及出嫁之女。毋丘俭之子毋丘甸妻荀氏，是大臣
荀顗（荀彧的第六个儿子）的族妹。荀顗又与司马师联姻，于是他上表于魏帝（其实是
给司马师），请保全荀氏的性命。朝廷下诏让荀氏与毋丘氏离婚，荀氏这才得以不死。
荀氏所生一女毋丘芝，已出嫁于刘氏，按上述法律也应从诛。毋丘芝此时怀孕，被关入
廷尉狱中尚未被处决。荀氏向司隶校尉何曾乞求恩典，求没自己为官奴婢，以赎女儿毋
丘芝一命。何曾很同情这一对母女，和手下的主簿程咸商量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及景帝（司马师）辅政，是时魏法，犯大逆者诛及已出之女。毋丘俭之诛，其子甸妻
荀氏应坐死，其族兄顗与景帝姻，通表魏帝，以匄其命。诏听离婚。荀氏所生女芝，为
颍川太守刘子元妻，亦坐死，以怀妊系狱。荀氏辞诣司隶校尉何曾乞恩，求没为官婢，
以赎芝命。曾哀之，使主簿程咸上议曰：“夫司寇作典，建三等之制；甫侯修刑，通轻
重之法。叔世多变，秦立重辟，汉又修之。大魏承秦汉之弊，未及革制，所以追戮已出
之女，诚欲殄丑类之族也。然则法贵得中，刑慎过制。臣以为女人有三从之义，无自专
之道，出适他族，还丧父母，降其服纪，所以明外成之节，异在室之恩。而父母有罪，
追刑已出之女；夫党见诛，又有随姓之戮。一人之身，内外受辟。今女既嫁，则为异姓
之妻；如或产育，则为他族之母，此为元恶之所忽。戮无辜之所重，于防则不足惩奸乱
之源，于情则伤孝子之心。男不得罪于他族，而女独婴戮于二门，非所以哀矜女弱，蠲
明法制之本分也。臣以为在室之女，从父母之诛；既醮之妇，从夫家之罚。宜改旧科，
以为永制。”于是有诏改定律令。”
事情最终能够得到一个很人性化的结果，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荀顗和司马氏的私人关系
。他不仅和司马师是姻亲，而且一直是司马氏的心腹。司马昭死后他出仕于司马炎，并
且以身为支持祖父， 伯父和父亲的功臣，得到了司马炎的高度评价，被升为临淮公，
担任侍中和太尉。后来他与贾充一起推举司马衷为太子，并进言让贾充的女儿贾南风（
之后的贾太后）做太子妃，称贾南风“姿德淑茂”。晋书•荀顗传》评价他“顗
明三礼，知朝廷大仪，而无质直之操，唯阿意苟合于荀勖、贾充之间。”
扯远了，回头再说毋丘芝的处理。荀顗和司马氏的私交固然重要，但程咸的一番上疏也
是有理有利有节，非常符合古代父系宗族制度下的礼制的。
礼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五服”的服丧制度。我们常常用“出五服”来形容已经
十分疏远的亲属关系。准确地说，“五服”是中国古代社会父系宗族制度下，给死去亲
属服孝的一种制度。根据孝服的隆重程度以及服孝的时间长短， 能反映出自己与死者
的亲疏关系。“五服”具体的定义是：
1.斩衰 衰（汉语拼音：Cuī），通「缞」。五服中最重的丧服。凡丧服上衣叫衰（
披在胸前），下衣叫裳。衰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做的，衣旁和下边不缝边，所以叫做斩衰
，斩就是不缝缉的意思。
2.齐衰 （汉语拼音：Zī Cuī）次於斩衰，这是用熟麻布做的。因为缝边整齐，所
以叫做齐衰。《仪礼•丧服》篇载齐衰分为四等：
齐衰三年，这是父卒为母、母为长子的丧服；
齐衰一年，用杖（丧礼中所执的），这叫「杖期」。齐衰一年，不用杖，这叫「不杖期
」。两者又可称为「期年」。
齐衰三月，这是为曾祖父母的丧服。
3.大功, 亦称「大红」，次於齐衰，这是用熟麻布做的，比齐衰精细些。
4.小功, 亦称「小红」，又次於大功，小功服比大功服更精细，是五个月的丧服。
5.缌麻 是五服中最轻的一种，比小功服更精细，丧期是三个月
下图就是“五服”制度的示意图，由此可见“出五服”指的就是不在图中已经十分疏远
不用为其服孝的亲属关系。然而亲疏关系，辈分高低并不是决定服丧程度以及时间长短
的唯一标准。图中红色方框内，姑母，姊妹，侄女辈的女性亲属，是否已经婚嫁也是决
定丧服种类和时间长短的一个重要因素。
毋丘芝是毌丘俭的孙女，其关系应该在绿色方框内，不过此图没有记述应该如何给孙女
服丧。根据我的其他考证，未出嫁孙女和非嫡孙的其他孙辈一样应该是大功， 已经出
嫁的孙女是小功。古代礼制也不是一直一成不变的，我这里肯定还有很多错误疏漏，欢
迎大家批评指正。 | 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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