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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 发帖数: 3922 | 1 河南地委一级的干部小苗开始不承认自己是特务,但同志们夜以继日地轮番攻心,不让
他睡觉,逼他坦白交代:
只要他"坦白"一些,就给他煮面条,加以鼓励。这种"恩威并施"的车轮战术整得小
苗晕头转向了,他开始胡说,却又不能自圆其说,一追问便矛盾百出。这样搞了一个多
月,直到他承认在河南某地曾加入国民党CC特务组织,才认为差不多了,对他的审查
方告一段落。(页334)
承认自己是"特务"后,小苗成了"解放战士",十分积极地参加对他人的审查,加倍
发狠地整别人,希望立功赎罪。(下页334)被整者用整自己的手段整别人,组织上
想挖多少特务就可以挖多少特务。
此时此地,"面条"是有相当诱惑力的奖品。康生领导的中央社会部治安科科长陈龙
,整风前收留了一个延安本地孤儿在治安科打杂,大家把这个一天到晚脸都洗不清的孩
子叫作"黑娃"。审干时黑娃也成了特务。问其原因,黑娃说:"我馋面条,人家说谁坦
白说是特务,就给谁一碗面条吃。"
干部团里只有一位女同志,就是负责司令部总务工作的危拱之同志。长征途中的总务工
作是很繁重、很辛苦的。部队一到宿营地,拱之同志忙着安排大家的吃、住,安顿病号
,招呼大家烧热水洗脚等。部队出发前,她督促同志们打扫驻地,上好门板,归还借来
的东西,做好各种善后工作。记得在过草地时,我的马丢了,驮在马背上的粮食和全部
生活用品也随着丢失了,拱之同志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从其他同志那里为我匀了一份
,帮助我渡过了难关。她还在百忙中为我织了一条毛线围巾。拱之同志对干部团其他同
志的照顾也是满腔热情、无微不至的。拱之同志缠过足,但是由于马匹少,在整个长征
途中,她从来没有骑过马,完全是靠一双"解放脚"一步一步地走完了两万五千里。(6)
危拱之在革命最艰苦的岁月把爱奉献给了革命同志,但在革命相对顺利的时期,她
却被自己的同志逼疯。
拒不承认特务指控的危拱之以自杀来抗议组织,当然不会有好下场。但党有办法让
你承认组织对你的指控。车轮式的攻心战术,各种手段的逼供、诱供,使许多革命者都
无法不承认自己是特务。如果有人比如曾志仍不承认,中央党校一部为这些人专门编了
一个临时支部继续加压。照曾志的看法,"临时支部"实在是个监狱。在这里,
打、骂、踢,刑罚多种多样,特别是那些"坦白分子",为了洗刷自己,也为了邀功
,斗起别人来更是心狠手辣。还有个别老红军,对党十分忠诚,但因为与社会接触少,
知识面窄,不善于分析,只一味抱着"对敌人要狠"的态度,所以整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下页340)
在"临时支部"中,不但有人用皮鞭抽,还有人用嘴咬,"另一位女同志被打得口鼻
都流了血,满脸尽是血污。月经来了,也照斗照打,结果裤子都咽透了,还把窑洞的地
面染红了一大块。"(下页341)──这是延安的另一种红色。
每到夜晚,临时支部这排窑洞的一个个小窗口透出了胡麻油小灯萤火般闪烁的昏黄
灯光,四处静静悄悄地,只有一阵阵喝骂声、踢打声和惨叫声越过土墙,越过山梁飘向
漆黑的山野,时断时续,此起彼伏,让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下页341)
恐怖的目的表面上是要每个挨整的人接受他人的揭发和组织的指控,如果你真是什
么反革命或特务,那么你是不可能在如此高压下漏网的;反之,如果你不是反革命或特
务,那么也可以锻炼一下你对党的忠心。所以,在当时的情境中,似乎一旦承认加给你
的罪名,你就成了光荣的"解放战士",从此不再受折磨。但对于这种经不起折磨而屈服
的人,党是不会信任的:很简单,你也会屈服于敌人的压力而真的成为党的叛徒。整风
过后,组织上再度对曾志的历史和原审查结论进行考察和甄别:
他们考察了我在审干中的表现,认为我态度诚恳,实事求事,在高压下没有讲一句
假话,而在临时支部七十多位受审查的同志中没有讲过假话的只有四人,这种政治上的
坚定性是难能可贵的。(下页345)
党内的高压恐怖并不是要你说假话,党对革命者的要求是,无论如何委屈你,甚至
要你死,你也不能讲假话欺骗党,党从每个党员的无条件信仰中获得自己的力量,而经
历了这场血雨腥风、意志变得极为刚强、没有任何温情和资产阶级人性人情的"老革命"
,49年后就用这些在延安见识过的方式去改造全国人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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