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s版 - 有“义气”的花猫--节选于《雪峰孤月》第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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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323 | 1 《雪峰孤月》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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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苦难中成长（5）
作者：王松坚 易丹柯 出版社：群众出版社
3 有“义气”的花猫
全面抗战——多么艰难的岁月！回忆起这一长串困苦的日子，我就想起了我家喂养
的那只大花猫。现在我提到它时，还带着很深的感情。它是一只小小的动物，可当年在
我的心目中，确实是我亲爱的异类朋友。它有灵气，通人性，用它的智慧和辛劳为我那
个不幸的家庭度过了多少难关。
祖母历来喜欢喂猫，她喂的每只猫，都是那么可爱听话。当年在上海，祖母眼看她
喂的那只像小老虎一样威武神气的猫，一下子被汽车轧死，她发誓不再喂猫了。可是，
回到湘乡后，又破戒喂了这只花猫，一喂就是七年。
多少年来，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两句话：“子不嫌母丑，犬不嫌家贫”。我却要用一
个“义”字来赞美我家的花猫。尽管它创造的奇迹令人难以置信，那千真万确的事实，
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永远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自喂了那只花猫不久，我家饥一餐饱一餐，有一餐冒一餐地过日子。猫是爱吃猪肝
和鱼的，那时我们人都吃不上这些东西，哪有得喂它。花猫跟着我们吃蔬菜、喝稀饭，
不叫不闹，也不离去，更不馋嘴去偷吃别人家的东西。那么，究竟我们的花猫创造了怎
样的奇迹呢？也许是为了自己填饱肚子，爱吃鱼又是猫的本性，“猫喜腥的嘛！”不过
，花猫并不只为自己，所谓“奇”就在这里。
祖母对猫是看得很娇贵的。祖母疼它，在冬天霜冻雪飘的日子特别突出。每夜都给
猫在床边留个睡觉的位置，铺上一块厚厚的旧棉絮。若猫要睡了，她将猫脚爪上的灰和
泥抹干净，然后才准它上床，像带小孩似的。有时屋子里还传出阵阵柔和的花猫甜睡的
鼾声。我们笑祖母太痴，她却一本正经地说：“人畜皆是一个理，猫是寒性，最怕冷，
你们没注意，猫在六月三伏天都要晒太阳的。”
那年寒冬，我们穷得够呛，一连好几天都是“朝无鸡食米，夜无诳鼠粮”。有两个
晚上，每天和主人相依为命的花猫竟没有回家，一家人都想念着它。第三天深夜，一阵
熟悉的“咪呜咪呜”从外面一直叫进来，叫到祖母房里。呵，花猫回来了，可它并不上
床睡觉，老是叫个不停。祖母没理会，它又叫到母亲房里来。因为天气冷，母亲也不想
起床，不过她在猜想：今晚花猫叫得这般厉害究竟是怎么回事？花猫见没有一人理它，
叫声越来越大了，那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期待。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只好下床去看。最
有意思的是，花猫看到母亲起来了，它赶忙抢在前面走，象领路一样，一直走到厨房堆
柴的地方。花猫停下了，两只绿亮亮的眼睛盯着母亲。它见母亲还不明白，便用两只脚
去扒那堆柴叶子。扒着扒着，稍稍露出了一点白色的东西。它接着又扒了几下，这时母
亲看清了，原来是四条半斤大的白花花的鱼，并排躺在地上。只有一条的肚皮被咬破了
点，其余三条的尾巴还在弹哩。母亲连忙拿个盆子捡起了那四条鱼。这下花猫可开心了
，亲昵地绕着母亲的裤脚转，低声地叫着，又仰起头看看母亲，似乎在说：“我已吃饱
了，这几条鱼留给你们吃，你收好了，我放心啦。”果然，它轻快地跃上灶台，一头钻
到柴堆里睡觉去了。
从此以后，花猫经常叼鱼回家。而且大多是活的。母亲看它叼得多了，不免怀疑。
有天晚上，她看花猫又出去了，悄悄地跟到菜园子后面的塘边。哟，只见花猫一下就发
现了目标，正在施展它的本领，用心抓一条鱼呢。这时，母亲才完全放下心来。
花猫叼回的鱼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问题。我们拿这些鱼陪过客，给我带过饭，初一十
五打个牙祭，过过小年。在那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社会，谁有这样无私慷慨的给予！这
样美好的馈赠！
后来，大约是1940年吧，和我们相处了近七年，共过艰难困苦的花猫竟被人偷去了
。一般情况下，猫是不会迷失的，它有办法回到老主人这儿的，哪怕路远，弯弯曲曲。
我们花猫的去向肯定已经大大超出了能凭记忆识路的范围，因而它一去不复返，与我们
永别了。
我们全家人都是那样深深地怀念它，惋惜它，我们绝不是为了今后再不能吃上花猫
叼回的几条鱼，而是怀念它难得的灵性，对主人的忠诚。 | 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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