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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版 - 【六朝 】第十七集 世事如棋 上 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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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谁家红杏
眼前是一间简单的客房。狭窄的木床只能供一人容身,床头放着一只木枕,靛蓝的床单
和被面已经褪色。布料半旧不新,但洗得干干净净,显得温馨而又舒适。
床侧挂着一幅布制的帐幔,白色的布料洗过多次而变得稀疏,在时光的浸染下,微微有
些发黄。脚下的地板已经有些变形,露出透光的缝隙。仿佛随时会有炊烟和饭菜的香气
从裂缝中飘来,伴随着店家和客人们的笑语声,让客房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
程宗扬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类似档次的物品。即使在留仙坪的小客栈,他用的也是汉国宫
廷级别的锦衾绣枕。
用惯了上等的绫罗绸缎,突然接触到这种洗得发白的蓝色布料,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正在打开一个全新的副本,进入一个未曾经历过的场景。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平凡,如此真实。就如同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客栈一样,随时上演着世
间百态。
唯一让人觉得不真实的,是床上那具如玉的娇躯。
面前的女子身无寸缕,洁白的肌肤犹如上好的丝绸,光滑而富有光泽。此时她玉体横陈
榻上,身体每一个隐私部位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自己面前,就像一株刚刚绽放的白海棠
,鲜妍夺目。
她正处于少女向少妇过渡的阶段,身体如同少女般鲜嫩,打扮却有着少妇的风韵。梳着
妇人的发髻,如同过门的新妇一样开过脸,然而依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即使已经习惯了六朝的美女如云,黎锦香的姿色仍然让他怦然心动。秀眉檀口,香腮如
雪,温婉中带着一丝娇媚,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美目,更是锦上添花,使她整个人都鲜活
起来。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她柔美风姿下的英气与果决。
此时的黎锦香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既不是嘲讽面前的男子,也不是嘲讽自己,她只是
在嘲讽那个被叫做“周飞妻子”的女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在故意激怒这个
依靠父萌的二世祖……
想起这茬儿,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
合着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在大弁韩那小子眼里,只是仗着私生子的身份不学无术,
欺男霸女,坐享其成?脑补也要有限度好吧!就你这眼神还敢觊觎小紫?疯毬了吧?凭
你丫的脑洞够大,里面全是水吗?
带着一股恼怒,程宗扬握住少女柔润的膝弯,粗暴地朝两边拉开。
“啊!”黎锦香有些痛楚地颦起眉,眼中却露出报复的快意。
“想看周飞老婆的下边吗?”
黎锦香双手伸到下体,将自己娇美而又柔嫩的秘处剥开,轻笑道:“给你,尽管看吧。

少女的隐秘部位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在她指下像鲜花一样绽开,外侧的阴唇轮廓清晰
,肌肤如雪,内侧的小阴唇柔润红艳,软腻得仿佛要融化一般。
黎锦香剥得很用力,那只鲜嫩的性器被撑开成菱形,连秘藏的穴口都被剥得张开,露出
少女嫩穴内一抹湿腻的艳光。
程宗扬抬起眼,“周夫人,你很贱啊。”
黎锦香吃吃笑道:“周飞的老婆就是最贱的。她的贱屄除了周飞,谁都可以随便玩。”
“你有没有被玩过?”
“我说有,你会不会很失望?”
黎锦香轻轻笑了一声,“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玩过。他以为我不懂。但我永远都忘不了
他那张脸。”
“谁?”
“庞白鸿。”
黎锦香道:“我爹爹死得早,全靠他们才能勉强维持剑霄门。为了养活我,我娘放下体
面,不管谁来,都要陪他们。可她不会想到,那个死胖子刚睡过她,就在教她女儿练剑
的时候,用他肮脏的嘴巴去亲她女儿的下边。”
程宗扬想起黎锦香斩断庞白鸿手臂时的狠辣,一剑斩下,毫不迟疑……该死的恋童癖!
黎锦香笑着淌出泪来,“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把我嫁给周飞
?那条阉狗迟迟没跟我圆房,他们比周飞还着急。恨不得赶紧让周飞大展雄风,给他的
老婆开苞,然后他们好轮流肏周飞的老婆。”
黎锦香轻笑着补了一刀,“你那位紫姑娘落到周飞手里,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程宗扬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少废话!把你的贱屄扒开!”
黎锦香带着泪向他抛了个媚眼,媚声道:“这只贱屄连周飞都没有看过,如果不算小时
候,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瞧,是不是很漂亮?”
少妇玉白的手指撑开下体,露出红嫩的蜜穴,一边柔柔地拨动着,一边道:“这是周飞
老婆的外阴……这是阴蒂……这里是小阴唇……下面是穴口……请程侯老爷随便摸吧。

黎锦香笑道:“对周飞的老婆不用客气。”
程宗扬冷哼一声,双手伸到她臀下,微微抬起,用拇指分开柔嫩的穴口,露出里面的处
女膜。
“请粗暴一点。”黎锦香笑道:“如果换成周飞,或者广源行的人,对你那些娇妻美妾
可不会这么温柔——啊!”
程宗扬用左手拇指和中指撑开她的穴口,将里面那层处女膜翻得显露出来。与白霓裳的
处女膜不同,黎锦香的处女膜中间是一个精巧的圆孔,就像缩小的嫩穴,从穴口往内看
去,柔艳的穴孔越来越小,越来越紧,充满了令人亢奋地诱惑感。
程宗扬把右手指尖伸进穴内,顶住那层处女膜。
黎锦香身体颤了一下,脸上却带着轻浮媚浪的笑容,甚至还“咯咯”笑了起来,娇声道
:“周飞的老婆觉得好爽呢……啊!”
黎锦香眼中露出一丝痛意,却身前的男子捻住她的阴蒂,将肉珠上那层薄薄的包皮翻开

“啊……啊……”
随着手指的捻动,黎锦香娇躯不时弓起,双手却竭力按着自己阴唇外侧,将她处女的阴
户敞露出来。
程宗扬把她双手拉到穴间,让她摸住自己的阴蒂。
“捏紧!”程宗扬冷着脸道:“周夫人,我给你开苞的时候,你要两只手用力,一边挨
肏,一边挤它。”
黎锦香轻笑道:“这样是不是很贱?”
程宗扬小声道:“它会让你开苞的时候不那么痛。”
“那不行。”黎锦香断然拒绝,“周飞的老婆只配让人用最贱的方式肏。”
程宗扬沉默了一下,“何苦?”
“求求你了……”黎锦香娇声道:“周飞的老婆就是这么贱嘛。”
程宗扬无奈地说道:“你自己选吧。”
黎锦香笑了起来,“让周飞的老婆像母狗一样趴着,你从后面肏她的贱屄,好不好?还
有,把她的眼睛蒙上。”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那些骟马的老婆,就是被蒙着眼睛,光着屁股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让每
一个进来的人随便肏。她们不知道要被肏多久,也不知道肏她们的是谁,即使被搞大肚
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骟马?”
“连老婆都保不住的男人,就跟骟过马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程宗扬叹了口气,“何必?”
“你以为我是在作践自己吗?我是在作践周飞的老婆。”黎锦香笑道:“你知道我有多
恨她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早就杀了她!”
她咬住齿尖,一字一字说道:“她每多活一天,都让我恶心!”
黎锦香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恨意,“如果她不是以最贱的方式被外面的野男人开苞,我念
头不通达!”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痛楚而决然的目光,程宗扬心头狠狠震了一下,似乎又看到那个一
剑斩杀仇敌,宁死无悔的少女。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出来发泄的。她是认真的。她对“周飞妻子”这个名头的恨
意如此强烈,甚至不惜毁掉自己。
也许这正是她前晚出手的原因,当时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面对王守澄和墨枫林的联手
,即使加上她也绝无胜算,但她那一剑还是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因为她已经不在乎生
死,或者说,早在厢房向那些太监下手时,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不成功,就痛痛快快
去死。
程宗扬苦笑道:“我是你找的野男人?”
黎锦香笑道:“要不然你给她找几个最贱的男人?比如从路边找几个乞丐,让他们来给
周飞的老婆开苞?他们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儿马的时候,可是这样干过呢。把他们的嫂夫
人剥光了带到叫花窝,让那些儿马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老婆,怎么被绑在乱葬岗里,让一
群肮脏的叫花子轮着肏。”
“趴好!”
黎锦香顺从地转过身,并起双膝,然后伏腰挺臀,将白嫩的臀部高高挺起。
“求你了,把她的眼睛蒙上。”黎锦香道:“干的时候粗暴一些,尽管把周飞的老婆当
成最下贱的娼妓好了,不用管她开苞的时候痛不痛。哦,我差点儿忘了。周飞听说那位
紫姑娘出身南荒,有种护身巫术能让跟她们交合的男人暴死。所以他准备找个死囚,先
给紫姑娘开苞,看看传说是真是假。”
“啪!”黎锦香白嫩的臀上被打了一记。
“嘻嘻,你生气了吗?”黎锦香笑道:“他的处女老婆在这里,你可以随便玩。免费的
哦。”
程宗扬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将黎锦香双眼蒙上。
面前的玉人伏下柔颈,双手解开妇人的发髻,将乌亮的长发披散在木枕上,然后抱在臀
后,分开蜜穴,笑道:“愤怒吧,把你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吧。你要是对她太温柔,
我可是会恨你的。”
那只水灵灵的处子蜜穴在雪臀间绽开,妙姿妍态,令人性欲勃发。程宗扬不再客气,脱
下衣物,露出怒勃的阳具,然后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粗大的龟头挤进蜜穴,挺身用力
一捅。
“啊!”
黎锦香痛叫一声,然后双手伸到肉棒边缘,将穴口撑开,笑道:“请用力!周飞的下贱
老婆迫不及待地扒开贱屄,等着男人的大肉棒干进来呢。”
她拒绝了前戏,蜜穴有些干涩。对于程宗扬来说,这种程度的生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那只蜜穴嫩得出水。但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来说,没有充分湿润就被侵入,可
以想像她将要承受的痛楚。
但身前的少女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掰着蜜穴,用力向上挺起,充满了绝不回头的坚定与
果决。
长痛不如短痛。程宗扬心一横,阳具用力挺入。
这一回总算没有再出糗,少女白嫩的臀部猛然一颤,蜜穴被肉棒贯入,那层处女膜被龟
头彻底捣碎,粗大的棒身挤入一截。
黎锦香放浪的笑声为之断绝,她咬住唇瓣,娇躯一阵颤抖。
程宗扬停住动作,双手伸到她胸前,轻轻抚弄她圆润的双乳。
蒙在眼上的帕子沁出湿湿的泪痕,接着黎锦香红艳的唇角绽出一丝笑容,柔声道:“破
了啊……真爽……”
“老公,看到了吗?你的老婆正被人开苞呢。
好大一根肉棒,这会儿正插在你老婆的贱质里面,干穿了她的处女。嘻嘻,给你老婆开
苞的,就是你最讨厌,最痛恨的那个程公子。”
“他听说你想上他的姬妾,就把你老婆按在床上,离了她的贱.老公,你老婆的贱戻在
流血,好痛.....快活.....
程宗扬心头五味杂陈,时而怜惜身前的少女,时而享受她肉体的美妙,时而充满对周飞
那个杂碎的鄙薄和不屑,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意,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其中
的滋味。
“大爷,”黎锦香娇滴滴道:"周飞老婆的贱质肉起来爽不爽?"
面前的女子是他见过对破处最不在意的,至少是装出来的不在意。一边被自己开苞,一
边嘻笑无忌,似乎对她的贞洁充满了嘲讽和鄙....者说,是对周飞老婆的贞洁充满了嘲
讽和鄙视。
程宗扬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蒙上眼睛。她不愿意看到真实的世界,宁愿闭上眼睛,
沉浸在自已梦寐以求的世界中,一边作为周飞的妻子体会最深刻的羞辱,一边作为她真
实的自己,去享受对周飞老婆的无情报复。
程宗扬笑了一声,“爽。”
“听到了吗?老公,他在夸你老婆肉起来爽呢。老公,你是不是很开心?”
黎锦香娇笑道:“大爷,周飞的老婆掰着她的处女屄求你肏呢。来啊大爷,随便玩,周
飞的老婆就是最下贱的母狗……啊!啊”
黎锦香痛叫道:“他又插进来好多!他的鸡巴好长……把你老婆的贱屄都干穿了……啊
!”
“好多血流出来了……老公你看,你老婆真的是处女……她这会儿正扒着大白屁股,让
你最恨的男人挺着鸡巴随便肏。”
“老公,他的肉棒好粗好大,好硬……好长……你看到一定会眼红。可谁让你是个太监
呢?嘻嘻,你只能看着别人肏你老婆……”
身下刚刚变成少妇的女子用力挺起下体,一股夺目的殷红从她指间溢出,染红了白嫩的
玉指。
“大爷,使劲肏,”黎锦香笑道:“周飞是个猪狗一样自卑又自大的蠢货,他的老婆也
是个下流的贱货,你就把她当成最下贱的妓女,随便肏好了。她那么贱,被肏了也不敢
声张……啊!请用力……”
阳具猛地顶到蜜穴尽头,身下的少妇咬住唇瓣,双手仍使劲剥开下体,几缕鲜血从穴内
溅出,将她嫩穴染得殷红。
程宗扬双手握住她的纤腰,在她穴内大力抽送。随着肉棒的进出,星星点点的血迹飞溅
出来。
黎锦香娇笑着,已经泪流满面。
程宗扬没有保留,因为他力度略微一轻,黎锦香就会更用力地迎上来。
她是第一次,动作生疏,自己一时心软,只会让她痛得更厉害。
程宗扬抛开顾忌,粗硬的棒身在她娇嫩的蜜穴中狂抽猛送。
黎锦香的蜜穴很窄,而且越往里越细,犹如细长的剑鞘,紧狭又充满弹性。那只柔嫩的
花心就在蜜穴尽头最紧窄的位置,就像被柔腻的蜜腔层层包裹着的花蕊,力道稍有不足
,很容易被紧窄的蜜腔锁住,无法触及花心。
这时候黎锦香就会抱着雪臀向上挺去,像是要让那根肉棒将自己的蜜穴捅穿一样用力,
直到那根火热的肉棒完全捅进蜜穴,将花心顶得凹陷。
而当阳具顶到花心,细窄的蜜腔蓦然一弹,尽头出现一个水母状的穹隆,正好将龟头紧
紧含住,就像是为自己的阳具量身定制的一般,将龟头卡在蜜腔内。自己的姬妾也有类
似的构造,但没有黎锦香体内的结构这样明显,这使得交合时快感大增,只要插到底部
,即使不用力,阳具也被蜜穴锁住,始终顶住花心。
不过这也使得阳具拔出时更加费力,也更加痛楚。程宗扬能感觉到自己拔出时,那只被
开垦的处子嫩穴都在战慄。
黎锦香是用跪姿破处,阳具插入得更彻底,捅入时力道更重,在她丝毫不顾痛楚地迎合
下,不多时,整个臀间都被鲜血染红。
但她一直在笑,开心的笑,得意的笑,谄媚的笑,放浪的笑……
黎锦香一边笑,一边娇声浪语地说道:“老公,你看,你老婆就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
被人开苞呢。他们一点都不心疼你老婆,她被肏得满屁股都是血,屄都快被肏烂了。”
“他们说,你老婆又乖又听话,小嫩屄肏起来特别爽。啊!他的肉棒好长,戳到你老婆
的花心子里了……啊……好热……有一股真气……天啊!”
黎锦香纤腰挺起,身子绷紧,颤声道:“他在用你老婆凝炼真元……天啊!好强……你
最恨的人不但肏了你的老婆,还把你老婆当成鼎炉,在采补你老婆的真阴……”
“你老婆挺着屁股,被他肏得好深……花心……花心要碎了……子宫都要被插进去了…
…”
周飞新婚的娇妻用她处女的嫩穴,卖力地迎合着肉棒的抽送。狭窄的木床发出吱呀吱呀
的声响,像是要散架一样,布帐垂下半边,掩住了少妇的下身。她长发瀑布一样散在木
枕上,笑容满面的同时,又泪流满面。
在处子元红的滋养下,精纯的真元不断汇入丹田,又从丹田散入四肢百骸,修补着受创
的经脉。
由于有处子的加成,此时不好判断她的品级。但从疗伤的功效来看,与白霓裳相比,也
不过稍逊一线。
程宗扬用力干着她的嫩穴,粗暴无情地动作背后,满满的都是怜惜。
但身下的少女不要怜惜,不要爱护,甚至拒绝任何善意。她宁愿自己是被那些无耻之徒
肆意玩弄,只为了报复她自己。
她毫不怜惜地用自己处子的蜜穴套弄着阳具,阴唇张开,然后合紧,任由自己处子的元
红倾泄而出,洗刷着自己的屈辱。
程宗扬能感受到,她在克制身体最本能的性欲,同时又故作出放浪的姿态。用淫荡和下
贱所带来的痛楚惩罚自己。
程宗扬动作越发粗暴,阳具在狭紧的蜜穴中挺动着,力道越来越猛烈。
木床在他身下晃动着,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身前那只浑圆的雪臀被鲜血染红,未
经人事的性器被阳具撑开,塞满,每一下捣入,都让身前的少女痛彻心扉。
黎锦香任无保留地打开身体,任他肏弄,一边浪笑不绝。放浪的欢笑中,夹杂着哀痛、
不甘,还有无比的恨意。
她扬起螓首,痛叫道:“哦!天!他要射了,要把他的精液射在你老婆的处女屄里面了
……”
程宗扬动作越来越快,然后猛然一挺,阳具尽根而入。身下的少妇双手抱着美臀,极力
挺起,任由他的龟头顶住花心,然后汹涌地喷射起来。
“好多……子宫都被灌满了……”
良久,程宗扬直起腰,“啵”的一声拔出阳具。充满弹性的蜜腔收紧,穴口却还在圆张
着,鲜血混着浓白的精液,从敞露的蜜穴中淌出……
黎锦香双手扒开臀肉,将刚开过苞的嫩穴展露出来,臀间精血交流,狼藉不堪。
程宗扬解开她眼上浸满泪水的帕子,往她臀间抹去。
黎锦香轻笑道:“先不要擦。我要让人都看清楚,周飞的老婆是怎样被他最恨的人夺走
了贞操,狠狠肏了一遍。”
程宗扬丢掉帕子,粗声道:“周夫人,把你的浪屄翻开!”
“好的,大爷。”黎锦香娇声说着,手指伸进穴口,将蜜穴撑开。
“呸!”程宗扬啐了一口,“真是个贱货!”
“对,就是这样!”黎锦香娇笑道:“周飞是个贱人,他老婆也是贱人,被人肏完,还
要被唾骂,被嘲笑……”
程宗扬朝她臀上打了一记,“周夫人,现在躺好,让我玩玩你的贱屄!”
“是,大爷。”
黎锦香转过身,躺在床上,顺从地张开双腿。
程宗扬拿起那条沾满泪水的帕子,轻轻擦去她下体的血痕和污迹,将那只凄艳的嫩穴细
致地擦拭干净。
“心里痛快了吧?好了。”程宗扬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不再是
什么见鬼的周飞的老婆。”
黎锦香笑道:“怎么?周飞的老婆不好玩么?”
“我才没兴趣跟周飞共用一个女人。”程宗扬说道:“你自己选吧,是当我的女人,还
是继续给周飞当老婆?”
黎锦香巧笑嫣然地说道:“周飞的老婆又不用你负责,你什么时候生气了,就把周飞的
老婆叫来,狠狠肏一顿,在她身上尽情发泄你的怒火,把她肏得死去活来。这样你高兴
,我也开心,难道不好吗?”
“我可不想吃周飞的剩饭。”
黎锦香吃吃笑道:“是他吃你的剩饭,不对,连剩饭都吃不上,顶多能舔舔盘子。”
“非要我说出来啊?”程宗扬放缓语气,“跟我走。让周飞见鬼去吧。”
黎锦香望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是想找个人,报
复周飞的老婆罢了,不想害了你。”
程宗扬揽起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将帕子垫到她臀下,一边帮她穿上衣服,一边
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个广源行而已,我堂堂舞阳侯,难道还护不住你?”
黎锦香依偎在他怀里,忽然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一点小伤,早就好了。”
黎锦香轻笑道:“程侯的修为比我想像得更深厚呢。”
刚才一番双修,让黎锦香对他的修为有了一个很直观的了解。能在如此年纪有六级通幽
境的修为,即便天赋惊人,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也难以做到。必须自幼修炼,加
上百年难遇的天分,再加上无数天材地宝的支撑,还有绝顶高手细致入微的指点。
黎锦香对这些并不陌生,广源行发现她在剑道上的天赋之后,往她身上投入大量资源,
她才能够越过第五级入微境的门槛。而那个周飞自诩为天才,还是最喜欢别人称呼的妖
孽,也不过比她高了半级。
在太泉时,周飞与这位程少主的修为还在伯仲之间,半年之后再度相逢,周飞修为未有
寸进,而他已经跨过了一个大境界。黎锦香原以为他走了捷径,用秘法强行提升境界。
直到方才的双修,黎锦香才知道他的真元浑厚,丝毫没有强提修为的虚有其表,而是经
历过多年的苦修,根基牢固之极。
有天分,有身家,有明师,还能如此用功勤修,让黎锦香不由得对这位丈夫口中的二世
祖刮目相看。但面对广源行,黎锦香仍然不觉得他会有太多胜算。
程宗扬连得了两女的元红,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的带脉还没有完全打
通。带脉围腰而过,牵扯甚多,本就不那么容易恢复,着急不得。
“现在放心了吧?”程宗扬吹嘘道:“区区一个王守澄,也就是我那会儿猝不及防,才
着了他的道儿,重来一遍,我早砍死他了。”
黎锦香轻声道:“你知道广源行的势力有多大吗?我所接触到的,仅仅是只麟片爪,但
我到过的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爪牙和眼线。”
程宗扬不以为然,黎锦香自小生活在广源行羽翼的阴影之下,很容易生出他们的爪牙无
处不在的印象。广源行真有那种滔天权势,他们不如当朝廷算了,何必跟老鼠一样藏在
阴影里?
“广源行是做生意的,哪儿来那么多走狗?”
黎锦香道:“他们经常会招揽一些出身寒微,却有野心的年轻人,给他们本钱,不遗余
力地扶植他们,帮助他们成家立业,甚至给他们娶妻纳妾,过上人人羡慕的体面生活。

“他们还挺会培养人才啊。”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称呼这些人才的吗?”黎锦香露出嘲讽的笑意,“把他们叫做儿马
、白口马、壮马、骟马。儿马就是周飞这种血气方刚的,白口马是已经开始上套的,壮
马是能给他们带来大量财富的。”
“等给新鲜的儿马上了套,他们就会一点一点收紧缰绳,用各种方式挟制这些年轻人,
让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控制。直到露出狰狞而残忍的嘴脸,一边把这些年轻人当成
他们豢养的牲畜,让他们拼命干活赚钱,一边在幕后尽情享受他们的供奉,直到榨干这
些壮马的每一丝价值。”
“最后一种就是骟马。到了这一步,那些年轻人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锐气,就像被去势的
牲畜一样,再也没有反抗的意志,彻底成了他们的奴隶和傀儡。他们的钱财、家宅、田
产、店铺、宗门、官职……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妻女,都成为幕后操纵者为所欲为
的享用物。他们会在人前满口叫着嫂夫人,一转脸就把那些嫂夫人拉到床上,当成娼妓
玩弄,甚至都不用回避那些骟马。”
程宗扬皱眉道:“这种混账事都干得出来,就没人跟他们鱼死网破?”
“如果他们反抗,下场会更惨。每一年的聚会上,都会有心怀不满的儿马被当众惩处,
从身败名裂,直到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广源行,是把人当成商品了?它们经营的不是货物,而是人的前途、身家、荣辱,
甚至命运……
第二章
阳禄门院
程宗扬将黎锦香散开的长发拂到耳后,一边道:“你们与王守澄合作,是谁牵的线?”
“明的是十方丛林的窥基大师,也有广源行暗中撮合。”
“广源行也想对付我?”
“只要有利益,他们什么都做。”
程宗扬想了想,“王守澄对我的事知道不少,他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黎锦香摇头道:“他们的耳目很多。”
虽然知道王守澄那天的话,是故意来扰乱自己心神的,但程宗扬仍然心结难消。这死太
监对自己内宅了解得太多了,对一众姬妾、侍奴了如指掌——蛇夫人的本名,自己居然
是从一个死太监嘴里听到的,简直是讽刺。
更让他忧虑的是赵飞燕。汉国垂帘听政的皇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对于有心人
来说,绝对是奇货可居。除了那天在紫云楼跳了支舞,赵飞燕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
她的名字更是绝对保密,根本传不出内宅。可王守澄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是谁泄漏了
消息?
程宗扬思索着道:“墨枫林怎么会跟选锋营翻脸了?”
“我听说的是,墨枫林离开太泉之后,回选锋营向秦翰求取赤阳圣果,得知赤阳圣果已
经送入临安大内,墨枫林气恨交加,竟然在诸将面前说出清君侧之类的话,被秦翰下令
以箭贯耳,戴枷示众。”
“所以他们闹翻了?”
“没有。墨枫林在辕门外跪了七天,刚去了重枷,他又怂恿选锋营的将领刺杀筠州团练
使张亢,夺取筠州,然后南下与昭南会盟,甚至向合浦、珠郡的汉军求援,仿照二郡和
江州的例子,独据筠州……这才被秦翰赶出来。”
这厮是疯了吧?竟然想出让选锋营占据筠州?脑子怎么长的?
不过——假如墨枫林预先知道昭南军会以张亢为借口,北上伐宋呢?说不定他异想天开
的一着,真能成事!
洛都之乱,里面有晴州商贾的影子;秦国王位更迭,背后同样有龙宸和晴州商贾的影子
。昭南与宋国交恶,背后会是谁?
程宗扬想起在娑梵寺遇到的蒲海云。天方胡商,寓居宋国,却跑到昭南做生意。还有他
身边那个晴州的文士……
“广源行在唐国的主事人是谁?”
“大家都叫他九爷。”黎锦香道:“他很少露面,生意上的事,通常由几位执事操持。

程宗扬想起严森垒和庞白鸿,还有在洛都遇见的庞白鹄。广源行这些执事都不是善茬,
他们要是亲自下场,局面就更棘手了。
“广源行在唐国的执事是谁?”
“庞白鸿已死,如今主事的是苏沙苏执事。”
“那天的事,对你有危险吗?”
黎锦香轻笑道:“王守澄打定主意要独吞白仙子,岂会让别人知晓?墨枫林和选锋营决
裂,转投到王守澄门下,外界也绝少人知。”
从秦翰手下转投到王守澄门下,墨枫林这厮怎么净跟着太监混呢?他不会也是条阉狗吧
……
“你呢?为什么在场?”
“那处院子是我的。或者说,是剑霄门的旧产。”黎锦香道:“王守澄与墨枫林设计要
给白仙子下套,需要一处不会让人生疑的场地,就找到了我。”
“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黎锦香自嘲地一笑,“周飞。”
是了,窥基纠结了一帮人对付自己,给了王守澄与周飞结识的机会,还有广源行暗中牵
线。而王守澄避开周飞,暗中找上黎锦香,说不定就是因为广源行向来的作为,才对黎
锦香也动了心思。
总之各方各怀心思,谁都不是好鸟。不过王守澄没想到,黎锦香识破了他的用心,更有
勇气抢先下手。
“周飞那小子……我听说他想当凉州盟的盟主?”
“他害怕跟我在一起。”黎锦香道:“广源行只好给他找点事做,指望他赶紧大展雄风
,好给我开苞。”
看到黎锦香目中的自嘲,程宗扬岔开话题,“这客栈也是剑霄门的?怎么废弃了?”
黎锦香道:“剑霄门当年独占渭水,规模不比洛帮小。但与武穆王一战,门中精英死伤
殆尽,父亲去世后,就败落下来,只剩下几间旧舍。”
看看岳鸟人干的鸟事!见谁踩谁,他是痛快了,从没想过别人家孤儿寡母,受了多少欺
负。
“这地方安全吗?”程宗扬道:“我是说,以后若是给你留话,能不能放在这里?”
“这客栈原本是我父亲的心腹,忠叔私下打理,忠叔死后,只有我知道。”黎锦香摸了
摸床上的被褥,“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你开了苞。”黎锦香笑道:“大爷若是想肏奴婢,只管在这里留话
便是。”
程宗扬在她臀上轻轻打了一记,“好好说话,你这会儿是黎锦香,不是周飞的老婆。”
“程侯还有什么想问的?”
程宗扬想了想,“朱殷呢?她在哪儿?”
“不知道。”黎锦香道:“墨枫林很小心,从来没有提起过。”
程宗扬皱起眉头,“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在锦囊里留那句话?”
“我如果留别的,程侯会来找我吗?”黎锦香道:“我专门去程氏商会找过程侯,可程
侯架子好大,对我理都不理。”
程宗扬想起林清浦曾经提起过,有位姓黎的女子来找过自己,尴尬地说道:“真不是我
架子大,实在是被洛都的事缠住手脚,无暇分身。你不知道朱殷的下落?”
“我只知道她被墨枫林带出太泉古阵。但好像出了岔子,墨枫林为了救她,修为大损,
还一直在找补养魂魄的药材。我留下锦囊,原想着你们早些来,趁着墨枫林虚弱,先拿
下他。却没想到你们早不来晚不来,竟然赶在王守澄动手的时候找来。”
阴差阳错。如果自己拿到锦囊,就先找到黎锦香,双方联手拿下墨枫林,也不至于跟王
守澄正面撞上。
程宗扬苦笑道:“你把锦囊丢到我住的地方就好了。”
黎锦香望着他,“你以为我没去过吗?”
程宗扬怔了一下,黎锦香事先找过自己?
“什么时候?”
“太真公主,还有妖僧。”
程宗扬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的刺客是你?你怎么潜进来的?”
“从程侯贵邻那边。”黎锦香笑道:“有个月洞门,倒是方便不少。”
程宗扬心里那叫个郁闷,中行说那死太监一早就说过,通往石超宅院的月洞门不安全,
极力主张封掉。但程宗扬怕石超面子挂不住,最后只封了月洞门旁边直接通往内宅的跨
楼侧门,结果被黎锦香抓住漏洞,轻易潜入内宅。
“跟我来吧。”黎锦香拿起案上一只竹筒,说道:“有个人,对程侯也许很重要。”
黎锦香推开窗户,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里面杂草丛生,了无人迹,对面是已经废弃
的厨房和杂物间。
黎锦香取出一条长索,扬腕一抖,长索准确地飞到檐下,缠在一根半朽的椽子上。她将
长索另一端系在窗下,然后跃上长索,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吸住衣物,悄无声息地滑
到对面。
程宗扬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佩服。这少女是自己见过最小心,也最坚忍的女
子。即使在这处无人知晓的废弃客栈中,仍然谨慎地避免留下痕迹。她刚才掠上长索,
分明痛意未过,仍能若无其事地强忍下来。
可以想像她生存的环境如何险恶,才会养成如此细心坚忍的性格。
程宗扬没玩过走索,只能略显笨拙地攀过去。好在那根椽子只是出头的地方朽坏,被屋
瓦遮掩的部分仍然结实。
厨房内房门半掩,黎锦香闪身入内,里面空荡荡的,灶台上都生着枯草。墙角放着一只
破旧的厨柜,里面扔着几只落满灰尘的碗碟。
黎锦香推开厨柜,俯身掀开一块不起眼的盖板,地面上露出一道黑洞洞的长阶。
她点燃一盏油灯,向程宗扬示意了一下,然后走下台阶。
程宗扬心里有些嘀咕,这是绝地啊,万一被堵在里头,逃都逃不出来。
不过黎锦香要想害自己,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那天直接一剑刺过来,自己就死得透透
的。
程宗扬硬起头皮跟在后面。那道台阶长近两丈,下去拐了个弯,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密室
。室内放着一床一桌一椅,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她留着六朝女子极少见的齐耳短发,脸色白净,双目紧闭——却是被劫走后不知下落的
小女忍,飞鸟萤子!
程宗扬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你干的?”
黎锦香道:“我本来想给你留封信,没想到刚进去就被人识破。又遇到十方丛林的人来
袭,只好逃脱。有趣的是……”
黎锦香望着他道:“我趁乱躲到屋里,设法逃走时,却遇到这个小倭女。”
即便脸皮够厚,程宗扬仍觉得脸上发烫。如果自己没记错,小女忍当时应该是光溜溜被
吊在梁上,那场面……
“她是来刺杀我的,而且背景很有问题。”程宗扬严肃地说道:“你干嘛要劫走她?搞
得我很被动知道吗?”
黎锦香道:“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份。”
“她是黑魔海的人,来跟我宅里的卧底接头。”
黎锦香摇了摇头,“我是说,她一个倭国的忍者,为什么远渡重洋,出现在程侯内室?

程宗扬咳了一声,干笑道:“你好奇心太重了吧?况且,她当时……你从哪儿看出来她
是东瀛的忍者?”
“长安城百族汇居,来唐的东瀛人多如过江之鲫。正好我也认识一些。”
黎锦香说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指按在小女忍的玉枕穴上,透过一缕真气。
飞鸟萤子悠悠醒转,她双眼有些迟钝地睁开,露出无神的眸子,口齿艰涩地说道:“喜
娘姊姊……是你吗?”
“是我。”黎锦香将油灯放到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道:“今天可好了些?”
飞鸟萤子对眼前的光线毫无反应,“好……了些……”
“身子有知觉了吗?”
隔了一会儿,飞鸟萤子才道:“没……有……”
黎锦香温言道:“姊姊帮你试一下。”
“好。”
黎锦香拔下簪子,然后掀起被角,柔声道:“姊姊先捏你的小腿。有感觉就告诉姊姊。

黎锦香说着,在小女忍的脚趾轻轻刺了一下。
小女忍一无所觉,“好的。”
黎锦香将簪尾刺在她大腿内侧,柔声道:“这会儿是膝盖,有感觉吗?”
“没……有……”
黎锦香扭头看着程宗扬。
程宗扬拿出手电筒,将亮度调到最大,对准飞鸟萤子的瞳孔。
小女忍眼眸灰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彩。
他想了一想,一边向黎锦香使了个眼色,一边将小指放在小女忍唇上。
黎锦香道:“这会儿有感觉吗?”
“好像有东西压到……”飞鸟萤子道:“就像……就像脸上戴着很厚很沉的面具……”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吃力地说道:“舌头很麻……像蒙着一层纱……”
“我给你带了些粥,先吃一些吧。”
黎锦香拿出携带的竹筒,倒了些煮好的白粥,用瓷制的调羹送到她嘴边。
“小心,别呛到。”
“谢谢你,喜娘姊姊……”
飞鸟萤子吞咽得很慢,每一口咽下,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黎锦香耐心地喂着粥,程宗扬伸手掀开被子。
小女忍没穿衣物,身子光溜溜的,数日不见,略显憔悴,但肌肤依然白净可喜。程宗扬
握住她的膝弯,向上抬起,让她小腿自然下垂,然后在小女忍膝盖下方弹了弹。他虽然
没有用力,但力道比小木锤要重得多。那条雪白的小腿软软垂在他手上,没有一丝反应

连膝跳反射都没有,程宗扬终于相信她不是装的。六识禁绝丹禁绝六识,应该是麻痹人
体的神经系统,飞鸟萤子这会儿只有听觉和说话的能力,比植物人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义姁仿制的六识禁绝丹药效极不稳定,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恢复,黎锦香显然更
细心,即便她丧失知觉,仍不忘封住她的穴道。
飞鸟萤子对身上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仍在艰难地吃着粥。
黎锦香停下来,柔声道:“ちょっと休憩します。先休息一会儿。”
小女忍圆圆的脸上露出一抹亮色,“お手数をおかけしました。”
黎锦香歉然道:“抱歉,我会的不多。”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飞鸟萤子道:“喜娘姊姊,你是东瀛来唐者的后裔吗?”
黎锦香道:“我的父亲是东瀛人,姓藤原。”
“啊?”飞鸟萤子发出一声惊呼,带着一丝敬畏道:“藤原氏吗?请问,是藤原氏北家
还是南家?”
“我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我只记得他说过故乡的春日山。”
“奈良的春日野……”飞鸟萤子口气愈发敬畏,“请问,您的父亲是遣唐大使吗?”
黎锦香轻叹道:“我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一个渡海而来的商人。”
“不可能。藤原氏是皇后的家族,东瀛最尊贵的姓氏。”飞鸟萤子道:“请问,您父亲
的名讳有个清字吗?”
“是的。藤原清河。”
飞鸟萤子露出激动的神情,“藤原氏北家的清河大人!遣唐大使!真没想到他还留下后
裔……尊敬的藤原氏大小姐,我这样太失礼了!”
“你还是叫我喜娘好了。”黎锦香专注地看着她的表情,柔声道:“再喝点粥,然后我
给你找位大夫……”
飞鸟萤子喘了口气,吃力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过,只是正好遇见,不忍心看到族人在异乡遭受苦难。”
“藤原小姐,你是和那位公主一起来的,你和她很熟悉吗?”
黎锦香看着程宗扬,程宗扬比了个口型。
黎锦香柔声道:“我和太真公主是很好的朋友。”
“那么……尊敬的大小姐,我可以得到你的庇护吗?”
“为什么?你是害怕那位侯爷的报复吗?”
“不。”飞鸟萤子道:“我接受了一个组织的雇佣,但我怀疑,我两位哥哥的死,与这
个组织有关。”
“是这样吗?”黎锦香柔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位侯爷的宅中?”
“雇佣我的组织交给我一个任务,设法潜入舞阳侯府,与里面一个女子联系上。”
“结果你失手了?”
“是的。”
黎锦香看了程宗扬一眼。程宗扬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询问。
黎锦香柔声道:“你的任务是你的秘密,不用告诉我。但我很奇怪,你为何会接受黑魔
海的雇佣?我曾经听说过她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为了展示我的忠诚,我会全部告诉你。”
黎锦香温和地说道:“我并不想打听你的秘密。”
“不。这个秘密很重要。我怕自己无法完成。所以,拜托你了!”
“那好吧。”黎锦香柔声道:“慢慢说,不要着急。”
“我的家族是乱波的忍者,我的祖父和父亲追随足利将军,守护北朝天皇,因为在击败
南朝军神楠木正成的战役中立下大功,被赐姓飞鸟。不幸的是,趁着足利将军北伐,南
朝偷袭京都,掳走了天皇陛下。”
飞鸟萤子道:“我的族人在混战中救走天皇的典侍,阳禄门院秀子殿下。为了躲避南军
的追袭,不得不把她送离东瀛。这些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我的祖父和父亲都为此付出
生命。直到事态平息,我的哥哥才离开故乡,前来寻找藤原秀子殿下。而我追寻哥哥的
足迹,来到这里。”
黎锦香道:“藤原秀子?”
“是的。”飞鸟萤子道:“她出自藤原氏北家闲院流,正亲町三条家,与您是同一家族
。”
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藤原氏,三条家?秀子?
程宗扬拉起黎锦香的手,在她手心里飞快地写了几句。
黎锦香道:“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这个秘密关乎东瀛的国运,绝不能被外人知晓,但既然你是藤原家的大小姐……”
黎锦香轻轻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
“一定是的。”飞鸟萤子激动地说道:“藤原清河大人作为身份最高的遣唐大使,一直
没能返回故乡。他的亲人都在等待他的消息。您如果回到东瀛,会受到最尊贵的礼遇。

“好了,你说吧。”
“是,大小姐。”飞鸟萤子道:“由于东瀛南北朝纷争,北朝三位天皇和皇太子都被南
朝俘虏,我们一直没敢迎回秀子殿下,甚至不敢让人知道她的存在。直到三年前,足利
将军击败南军,我们才设法寻找秀子殿下。”
“阳禄门院?她的身份算是……嫔妃?她很重要吗?”
飞鸟萤子道:“足利将军拥立了新的天皇,但天皇一直没有子嗣,南朝也因此不肯归降
。如果北朝绝嗣,南朝就是唯一的天皇世系。无论足利将军,还是我们飞鸟家族,无论
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飞鸟萤子吃力地吸了口气,终于揭开谜底,“我的家族之所以用生命救走秀子殿下,是
因为她当时怀着身孕。”
黎锦香立刻反应过来,“所以秀子殿下怀的是天皇的后裔?”
“是的。”
程宗扬神情凝重,飞快地在她手心写了几句。
黎锦香道:“如果她生的女儿呢?”
“那她就将是女天皇。”
“女天皇?”
“是的。在东瀛,女子也可以继承皇位。事实上,东瀛有过六位女天皇。”
程宗扬呼吸都微微一沉,在黎锦香手心里又写了几句。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黎锦香道:“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信物?”
“有。当时京都被南军攻破,天皇和宫中供奉的神器都被劫走,但我们飞鸟家族还是保
留了一件神器:布都御魂。”
程宗扬愕然地张大嘴巴,想起那个早就被自己忘到脑后的剑柄——那玩意儿居然是神器
?怪不得黑魔海不理会飞鸟熊藏的死活,却对他带的那只剑柄格外上心。
黎锦香道:“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们怎么知道那位秀子殿下还在世呢?”
“秀子殿下离开时,石见国还在北朝手中,我们曾经约定,会从石见银山保留一船白银
,供秀子殿下开销。此后每隔数年,都会有人持秀子殿下的印信,来取走白银。”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秀子殿下联系呢?”
“为了保护秀子殿下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是隐秘进行,所有经手人都不知道白银的真
正去向,我们作为知情者,一直避免与秀子殿下接触。足利将军击败南军之后,我们赶
到石见,银船刚刚离开。而下一次来取白银,会在两年或者三年之后,所以哥哥才前来
寻找秀子殿下。但他找的人,很可能骗了哥哥。”
程宗扬心头怦怦直跳。他还记得自己婚前,云老哥曾经交给他两枚印章,作为如瑶的嫁
妆。一枚“石见之王”,另一枚刻的是“三条秀子”。
云老哥还提到过,每隔数年,云家都会去石见运回一船白银,其中的缘故已经无人知晓
。上一次去的是云丹琉,她返回建康不久,飞鸟熊藏也紧跟着在建康出现……干!难道
自己杀错了人?
他飞快地转着脑筋——飞鸟熊藏为了隐藏秘密,编造了一套理由,他来到六朝之后,因
为人生地不熟,找到了黑魔海头上。黑魔海从剑玉姬到齐羽仙,再到下面的巫嬷嬷,全
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肠。也许她们猜出内情,也许她们并不了解真相,但不妨碍她
们盯上那件所谓的“神器”,甚至在飞鸟熊藏死后,她们还专门打听过布都御魂的下落

至于黑魔海是否知晓内情,程宗扬还记得,她们曾经有段时间,对云如瑶有着异乎寻常
的兴趣,直到自己与云如瑶订下婚约,她们才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以前就觉得云老哥和如瑶年龄差得太大,还佩服云老爷子老当益壮,现在看来,如瑶
的身世很可能别有隐情……
程宗扬悄悄向黎锦香打了个手势,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他需要仔细理一理。
黎锦香拿起粥,慢慢喂她喝下,然后道:“我不能停留太久。需要我帮你入睡吗?”
飞鸟萤子唇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惧意,“好。”
比起神智清醒,却无法动作,她宁愿长时间的昏睡。
黎锦香柔声道:“好好睡一觉。你看,你现在说话已经很流畅了。下一次醒来的时候,
也许就恢复了。”
“谢谢你,藤原小姐。”
黎锦香玉指一点,封了她的穴道,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程宗扬看着她,“你姓藤原?”
“喜娘是我小时的邻居。”黎锦香道:“她父亲是东瀛人,留在唐国,一直在秘书监任
职,后来去世了。”
“那个喜娘呢?”
“她父亲过世前,把她托付给来唐的东瀛使节,送她返回故乡,但听说途中遇到风浪,
船只失事了。”
“可惜了。”
黎锦香笑了笑,“她比我幸运。至少她有父亲陪伴她长大。”
程宗扬把她鬓侧的发丝拂到耳边,露出雪白的玉颊,“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住到我
那里。我的女人,不会被别人欺负。”
黎锦香目若秋水地笑道:“程侯如今自身难保,还要怜惜妾身这个他人之妇吗?”
程宗扬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我不想连累你。”黎锦香道:“广源行现在还没有像十方丛林那样,公然以你为敌。
但如果我抛弃掉他们给我安排的身份,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立刻就会报复。何况,你
真的愿意接受我吗?”
“这还用问?只要你愿意,我就……”
黎锦香笑吟吟看着他。
程宗扬讪讪道:“……妾你愿意吗?”
黎锦香笑道:“你觉得呢?”
程宗扬苦笑道:“我不想骗你,但妻位是真满了,实在没有了。”
黎锦香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止一个妻子吗?”
程宗扬伸出手指,“三个。”
黎锦香怔了一下,然后失笑道:“怪不得传言说程侯身份不凡,这是程侯的三宫六院吗
?”
“别听外面人胡说,”程宗扬掏心掏肺地说道:“我真不是什么私生子!跟朱老头一点
关系都没有。”
黎锦香娇俏地笑道:“三宫妾身不敢奢求,六院可有贱妾容身之处?”
“没问题!……你可别误会,真没什么三宫六院。但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黎锦香笑着,忽然堕下泪来。
程宗扬慌了手脚,“别哭啊,我真没骗你!”
黎锦香仰起脸,片刻后拭去泪水,笑道:“你若是骗我,一定要骗到底,让我到死都能
做个好梦。”
程宗扬搂住她,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第三章
六道神目
博陆王府。
华丽的大厅内,气氛冷如冰点。鱼朝恩、仇士良、田令孜,三位权宦各据一席,彼此不
交一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屏风后传来铁器碰撞的“铛铛”声。满头白发的李辅国手中转
着一对铁球,缓步踱进厅内,在随侍的扶携下,坐在最上首的紫檀木榻上。
一名黄衫内侍捧来锦垫,放在李辅国身后。这位博陆郡王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睛似睡
非睡,开口道:“说吧。”
身材健硕的仇士良抱拳道:“王爷,王枢密使之死绝非我动的手。”
“不是你……”田令孜拿起茶盏,饮了口茶汤,“那会是谁呢?”
仇士良扭头看着鱼朝恩,“鱼公?”
鱼朝恩摆了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令孜道:“反正杏园那边没我的人,谁跑得最快,谁心里有鬼!”
在李辅国面前不好撕破脸,仇士良忍着气道:“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宫里,说我跑到杏园
杀人,你信不信?”
“那可难说。”田令孜阴声怪气地说道:“老王前天就不见了踪影。说不定被谁关起来
,忙着剥皮拆骨呢。”
仇士良道:“老王那么阴险狠辣的人物,我能算计到他?他早防着我呢!”
“老王为啥防你啊?”田令孜放下茶盏,笑眯眯道:“仇公公,你给咱家说说呗。”
仇士良往上首看了一眼,正好与一道老迈的视线对上。
这位博陆郡王半闭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睛,直接刺入他内心深处,
自己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
仇士良心里打了个突。久闻博陆郡王的六道神目,能辨虚实,识真伪,甚至窥破天机,
才能历经六朝而不倒。在他面前,没人敢说假话,更没人能说假话。
“行!”仇士良咬了咬牙,“我就摊开说了!波斯那帮贵人带了大批财物逃到唐国避难
。十方丛林的金毛老特看中他们的财物,跟我商量怎么下手。正好我管着僧尼这块儿,
请皇上下了道旨意,勒令摩尼教皈依佛门。”
仇士良竹筒倒豆子,能说不能说的,在李辅国面前全都说了个干干净净,最后道:“事
就是这么个事!可老王就眼红了,非要横插一杠子,把拜火教拿走,一会儿说给干贞道
,一会儿说给瑶池宗——老鱼,你说是不是?”
“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跟老王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是不是还答应你,拿下拜火教,分你三
成?你当我不知道呢!”
“老仇啊,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鱼朝恩道:“那三成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摩尼
教可是被你给吃干抹净了吧?这几天给你暖床的都是摩尼教的波斯胡姬,我跟老田说什
么了吗?”
仇士良一跺脚,“王爷,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李辅国慢吞吞道:“守澄昨天出门,去了哪儿?”
鱼朝恩道:“我问过他府里的人,都说他走的时候没留下话,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真话假话?”
“我让推事院的索元礼一个一个问过,想来不会有人撒谎。”
“有可疑的人吗?”
“有。老王出门前,有人来找过他。”
“谁?”
“除了枢密院来办公事的,还有一个江湖人。”
“江湖人?”李辅国道:“江湖人不是都被王璠召去了吗?”
一直气氛僵硬的三名权宦都不禁笑了起来,公鸭声响成一片。
王璠召募河东兵,把长安城的“江湖好汉”都召了进去,其中一大半都是市井间的地痞
无赖,在城内已经传成笑话。
李辅国转着铁球道:“守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衣服在那儿,人八成是没了。你们
几个专门跑来,都是盯上他空出来的位子了吧?人家干出这种事,那是在打咱们的脸啊
。位子的事儿咱们先放放,先把凶手找出来再商量。你们说,行不行?”
“是!王爷!”三人齐声应下。
“皇上那边,尽玩些小孩子的把戏,当不得真,可也当不得假。郑注是守澄一手提拔的
人,往日靠他给守澄通风报信。可如今守澄没了,郑注会不会有别样的心思,谁也说不
准。除了王璠召募的河东兵,郭行余召募的邠宁兵,是不是还有旁的人也搅在里头,咱
们都得费点心思。”
“是。”
李辅国抬起眼,“给守澄报仇的事,我瞧着就给小鱼吧。”
鱼朝恩拱手道:“是。”
仇士良忍不住道:“王爷……”
“你呀,事情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慌的?怕他们趁乱踩你几脚,把你踩下去?杞人
忧天。有我在,不管你们怎么斗,都得给我守规矩!听到了吗!”
仇士良终于放下心来,当先应道:“是!”
鱼朝恩与田令孜也应承下来。
“你们去吧。小田,你留一步。”
等鱼朝恩和仇士良离开,李辅国走到田令孜面前,“你啊,皇上还好好的,你跟绛王走
那么近干嘛?咹?”
田令孜不敢再坐,起身道:“王爷明鉴,小的不敢有别的心思。只不过绛王是今上的叔
父,小的不免高看他一眼。”
李辅国盯着他的眼睛道:“今上的叔父多了,你是看着绛王是太皇太后的嫡子,身份贵
重,才起了心思吧?”
田令孜低下头,嗫嚅着不敢作声。
“唉,”李辅国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咱们当奴才的,不都得攀系个好主子吗?当
年敬宗驾崩,有人拥立绛王监国,有人就想杀他,最后还是太真公主说话,才留下他一
条命。小田啊,你有心思不算错,谁能没个心思呢?但你要拥立绛王,那就是把别人往
死里逼啊。”
当年几名太监为了夺权,暗中谋害了敬宗皇帝,想着拥立绛王,结果被王守澄和鱼朝恩
联手平定,要以首恶的罪名诛杀绛王李悟。虽然有太真公主拦着,没有杀成,但梁子已
经结下了。绛王真要登基,王守澄死了就算了,鱼朝恩肯定活不了。自己怕惊动老鱼跟
自己玩命,把事情瞒得死死的,没想到还是被李辅国看出端倪。
田令孜大汗淋漓,“小的知道了。”
“行了。”李辅国转过身道:“回去劝劝绛王,安心当个太平王爷,闲来弹弹琴,唱唱
曲,不比什么都好?”
“奴才明白!”
“去吧。”
田令孜磕了个头,然后倒退着离开大厅。
李辅国“铛铛”地转着铁球,良久道:“来人啊,找两条白绫备着,过几日用。”
◇    ◇    ◇
寒风凛冽,祁远拢着手,跟敖润一人一边,苦苦望着长街两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拔腿跑过去,迎住从小巷出来的家主,“程头儿,你去哪儿了?真把
我们急死了!”
伤势痊愈大半,程宗扬的底气又回来不少,笑道:“我不是跟老任说了吗,去办点小事
。你们着什么急呢?”
祁远压低声音道:“太真公主来了!”
自己昨天去镇国公主府请燕姣然,杨玉环正好入宫,她这会儿跑来干嘛?
“来就来吧。”程宗扬关切地说道:“老四,你站了多久?脸都青了?”
祁远道:“你刚走她就来了,这都快等两个时辰了。”
敖润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太真公主刚才发话——你要再不回来,她就吊死在咱们家
大门口。”
程宗扬一听,转身就走。
祁远跟敖润赶紧一左一右拽住他,“程头儿,你可不能这样啊!”
程宗扬冷笑道:“跟我玩上吊?吓唬谁呢?我跟你们说,这种女人绝对不能惯着她!你
要敢退一步,就等着她蹬鼻子上脸吧!”
祁远道:“程头儿,老敖刚才话没说全,太真公主说的可不光是自己上吊,还要把内宅
的侍姬都吊到门口。先从太后娘娘开始,她最后一个——这会儿正拿太后娘娘作法呢!

“干!”
程宗扬也顾不得跟杨妞儿较劲了,赶紧回头,一溜烟地冲进内宅。
吕雉跪在堂中,颈中套着一条丈许长的白绫,玉容满是羞愤。只不过她这会儿被封了穴
道,动弹不得。
杨玉环跷着脚坐在胡椅上,芙蓉般的玉靥上满是煞气。
高力士与中行说一人拽着白绫一头,摆好架式。正中的吕雉直直挺着玉颈,望着上首的
杨玉环。
内宅一众侍奴,包括张恽在内,全都跪成一排,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一样。
“我数到三,你们两个一起动手。”杨玉环道:“谁要输了,别等我吩咐,自己把白绫
套在脖子上,给我跪好等死,听懂了吗!”
中行说道:“要是白绫扯断了呢?”
杨玉环大度地一挥手,“算是平局,饶你俩一条狗命!”
“成。”中行说手腕一翻,将白绫缠到腕上,力贯双臂。
“还有你们!”杨玉环指着那群侍奴,“一会儿都给我哭!谁要哭得不响,下一个就是
她!”
“是!”从惊理到尹馥兰,众女争先恐后地应下。
杨玉环满意地抬起玉手,开口说道:“本公主宣布,舞阳程府,第一届拔河比赛——现
在,开始!”
说着她玉手往下一劈,娇声道:“三!”
“干!”
程宗扬一个虎扑,跃过去扯住白绫。
一股阴狠的力道涌来,接着“绷”的一声,高力士手中那截白绫扯得笔直,程宗扬手掌
堪堪握住白绫,当即力贯五指,将白绫从中扯断。另一边的中行说用力过猛,一个趔趄
,险些跌倒。
死太监这是玩真的啊!程宗扬半跪在地上,额头冒出一层汗水。
吕雉眼中露出一丝惊恐,随即抿紧红唇,颈背依然挺得笔直。
程宗扬惊魂甫定地站起身,扭头看着杨玉环。
“呯”的一声震响,杨玉环凤目生寒,玉面含霜,没等他开口,就一掌拍在案上,恨声
道:“你还知道回来!”
程宗扬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杨玉环毫不示弱地反瞪回来,拍着桌子娇嗔道:“说!又去哪儿野了!”
上好的黄花梨木书案被她拍出几道裂痕,然后“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程宗扬往前迈了一步。
杨玉环把断裂的书案踢到一边,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不管有理没理,先把
气势摆得足足的。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闭嘴!”程宗扬怒道:“你还真要杀人?”
“你别污蔑我!谁要杀人了?”杨玉环厉声道:“你家的太监跟我家的太监拔个河,碍
着你什么事了?”
“你们拔河是把绳子套在人脖子上拔的?”
杨玉环眼也不眨地说道:“你看错了,她是裁判。”说着她环顾四周,“你们说,是不
是?”
高力士头一个开口,“公主说的是!”
程宗扬奇道:“你个死太监,当着我的面扯谎,就不怕得罪了我,将来把你打发到墓地
守坟去?”
高力士板着脸道:“奴才凭的是天理良心!”
程宗扬望着杨玉环,“这是你教出来的?”
杨玉环笑靥如花地说道:“本公主的话,就是天理,就是良心!”
程宗扬扶着额头,半晌才道:“说,你来有什么事?”
杨玉环眼圈顿时红了,哽咽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是不是我也要等你翻牌子,
才能见你一面?”
程宗扬解开吕雉的穴道,让寿奴过来扶住她,一边对中行说道:“紫丫头去哪儿了?贾
先生那边有事没有?地道挖得怎么样了?”
“出大事了。”杨玉环正容道:“王守澄死了。”
程宗扬对光奴道:“给我拿杯水来!一点眼色都没有!”
杨玉环对着他的耳朵喊道:“皇上要造反了!”
“噗”,程宗扬刚喝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静室内,杨玉环与程宗扬面对面坐着,神情严肃。
“李二下定心思,要诛除宦官。但他管不住神策军,只能东拼西凑,找来一帮怎么看都
不靠谱的货色。”
“你觉得他成不了?”
“不。”杨玉环道:“他很有机会成功——假若他倚仗的那些人不互相扯后腿的话。”
程宗扬道:“李训与郑注?”
“没错。”杨玉环低声道:“他们原本已经商量好,借着给王守澄发丧,让当权的宦官
都去送葬。届时由李训和郑注带领亲兵,将那些权宦一举杀光。”
程宗扬有些不信,“这么简单?那些宦官这么容易中计?”
“你要站在宦官那边去想,”杨玉环道:“李二是他们一手扶上皇位的,为此险些杀掉
最有资格继位的绛王李悟。郑注和李训也是那些宦官举荐给李二的。还有与李二同谋的
王璠——当年出卖宰相宋申锡,向宦官效忠的就是他。至于李二本人,当初他们不选李
悟,就是看中了李二文弱无能。”
怪不得,在宦官看来,从皇上到下面的文官全是自己人。反对宦官掌权的官员,比如自
己的街坊卢钧、郑余庆等人,都被他们打压下去,自然是高枕无忧。李昂大义在身,趁
他们不备,突然发难,真有可能一举翻盘。
“可笑的是,李训与郑注两人在君前说得信誓旦旦。到了半夜,李训悄悄入宫,力劝李
二收回成命。”杨玉环冷笑道:“理由是兵力不足,鼓动李二把郑注派到凤翔募兵。”
程宗扬奇道:“都箭在弦上了,这会儿再去募兵?来得及吗?”
杨玉环道:“募兵只是借口,李训是想把郑注逐出朝堂。”
“他疯了?”
“趁送葬动手诛宦,是郑注的主意。若是事成,出谋划策的郑注便是功劳第一,李训怎
么会甘心?”
程宗扬都替他们心累,都这时候了,两名宰相还在互相拆台,真当那些太监都是土鸡瓦
犬,乖乖等着他们来杀?
程宗扬惋惜地说道:“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杨玉环道:“李二这人耳根子软,说好听些,是虚心纳谏,说得不好听,是心无定计,
全无主张。狗尾巴草一样,风一吹就倒。”
杨妞儿对李昂越来越不满,提起他就没好话。
程宗扬笑道:“那你不是也能说动他了?”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我吃饱撑的,卷到这种事里头。”
“这么大的事,你难道能置身事外?”
“为什么不能?”杨玉环冷笑道:“他连卫公都不放心,生怕天策府的人拿到兵权。别
看他说得好听,指不定他身边的人怎么算计我呢。”
“他怎么对天策府这么忌惮?”
“说到底还是心虚,一点胆气都没有。害怕武将掌握兵权,与藩镇勾结,更害怕神策军
落到那些武将手里,再没有他李二的容身之地。”
程宗扬仔细想想,倒是能理解李昂内心的恐惧。宦官再怎么争权夺利,总不至于跟藩镇
勾结到一处,反而是宦官与藩镇势同水火,相当程度上对藩镇的权力形成制衡。如果换
成武将,这事还真不好说。卫公再忠心,总不如太监放心。
但杨玉环也说得没错,说到底还是李昂能力有限,没信心让那些虎狼之师,铁马英雄效
忠于己。如果换成李世民,或者李隆基,有这样一帮悍将在手,早就建起凌烟阁,大封
功臣,君臣相得,名垂青史。
“你刚才说,他让你对付鱼朝恩?”
“只是拖住他片刻,我跟小鱼鱼去找他喝杯茶就有了。”
程宗扬道:“这位陛下的计谋还挺有意思,让窥基对付李辅国,你牵制鱼朝恩,仇士良
和田令孜呢?”
“仇士良管着内侍省,人在宫里,李二只能亲自对付他。至于田令孜……”杨玉环思索
了一会儿,“我怀疑他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哦?”
“我也说不准。但田令孜跟仇士良、鱼朝恩他们不是一条心,一堆混账,各怀鬼胎。”
程宗扬来了兴趣,“他会反水?”
如果李昂能从一王四公中拉到一个盟友,那简直是神来之笔。皇上造反这种彪炳史册的
大事,真有成功的可能。说到底,宦官只是皇上的家奴而已,唐皇得弱鸡成什么样,才
会被家奴给压得翻不了身?
“谁知道呢。那帮阉奴一个比一个阴险,让我说,全死光最好。”
说着杨玉环好奇地问道:“王守澄真是你杀的,这么厉害?”
程宗扬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淡然道:“区区一个王守澄而已。”
杨玉环露出崇拜的目光,“真能吹牛逼。你带了多少人堵他?”
“谁堵了?偶然撞见,遭遇战,正面硬刚!一挑二!干掉两个六级!”程宗扬拍了拍胸
口,“就这么牛!”
“嘁!”杨玉环一个字都不信。
程宗扬道:“窥基跟李昂关系很铁吗?”
杨玉环道:“李二对佛门一肚子的怨气,你说呢?”
“那他们怎么联起手的?”
“自作聪明呗。李二以为将佛门列为国教,就能收买窥基那秃驴。”杨玉环愤愤道:“
这个没脑子的傻瓜!”
程宗扬讶道:“窥基跟李昂联手是假的?”
杨玉环叹了口气,“要是假的就好了。李二开出的条件,恐怕真能打动窥基那秃驴。”
杨妞儿骂归骂,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没有真把李昂和窥基当成傻瓜。更不会因为自己
的好恶和情绪,影响判断力。
如果能让唐国正式将佛门列为国教,彻底压倒道门,绝对是一椿不世奇功。窥基的声望
甚至将超越不拾一世大师,成为佛门古往今来第一人。与大唐国师的身份相比,沮渠二
世的衣钵都有些轻了。
这样的话,窥基大张旗鼓拉拢各方势力,说不定只是拿自己当幌子,用来迷惑宦官和藩
镇……
程宗扬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窥基搞的这个对付自己的联盟破绽百出,实在不像是这位
佛门大师的手笔。也许他只是以诛除自己这个佛门公敌的名义,有意引导宦官、藩镇、
宗室、道门,以至于各方江湖势力的视线,用自己这个外人来搅混水,替李昂掩盖诛宦
的真实意图——也许这才是真相!
程宗扬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杨玉环一拍桌子,“有道理!”
程宗扬站起身,“先这样吧,你也该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杨玉环立刻挂上泪花,“我一大早连家都没回,就赶来给你报信,你
居然赶我走?”
程宗扬无奈道:“我要召姬妾侍寝呢。要不你也来?”
杨玉环惊呼道:“白昼渲淫?天啊,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太淫荡!太无耻
了!来就来!算我一个!”
程宗扬差点儿噎死,“真来啊?”
“难道还有假的?”杨玉环摩拳擦掌,“快点儿!我在旁边好好学学!”
程宗扬举手投降,“商量正事呢,别闹。”
杨玉环冷笑道:“正事?是去安慰你那个老女人吧?本公主就在这儿盯着!哪儿都不去
!”
程宗扬只好拉开门,“请贾先生过来。”
◇    ◇    ◇
贾文和仔细听完,“主公的意思呢?”
程宗扬道:“窥基既然拿我当幌子,我也不能便宜他。本来咱们商量好的,把王守澄的
死栽赃到那帮太监头上。我现在想,干脆把窥基也扯进来!”
“怎么扯?”
程宗扬腆着脸道:“这就要看你了。老贾,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贾文和道:“主公可是打算帮那些宦官,拆穿唐皇的计谋?”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然后吐出一个字,“干!”
自己听到李昂的谋划,觉得是个坑窥基一把的好机会,却忽略了这样做的后果。窥基肯
定是诛宦的关键人物,李昂还指望他对付宦官中地位最高,声名最显赫的李辅国,如果
自己祸水东引,唐皇的诛宦大计还没开始,就被自己给废了。
“那怎么办?”程宗扬摊手道:“难道我就这么忍着,等他们先把那帮宦官干死?然后
再转手把我干掉?”
贾文和微微欠身,“敢问公主,郑注去了何处?”
“凤翔。”杨玉环道:“今早李二召见郑注,命他为凤翔节度使。”
贾文和道:“今日是正月十三,十日之内,唐皇若不动手,李训等人就死定了。”
程宗扬一怔,“这么急?”
“夜长梦多,一旦被宦官知晓,便满盘皆输。以属下之见,只待郑注离开长安,前往凤
翔,宫中就有事变。”
杨玉环也道:“会不会太快了?”
贾文和道:“我若是李训,既然进言将郑注迁至外郡,就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参与。”
杨玉环却犯了犹豫,颦起娥眉,“李训……不会这么不识大体吧?”
程宗扬这会儿反应过来,“有机会独吞功劳,还说什么大局?哼哼!窥基那秃驴竟然拿
我当幌子,小心我跟宦官联手,先砍死他!”
杨玉环赶紧道:“你可别乱来!”
“我就说说。那帮太监狠毒狡诈,跟他们合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程宗扬眼巴巴
看着贾文和,“老贾啊,咱们可不能便宜了窥基那秃驴啊。”
“想让窥基无暇他顾,并非难事。”贾文和道:“只须将净念与那番僧放了便是。”
“干嘛要放!”程宗扬与杨玉环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又彼此嫌弃地瞪了一眼,“干嘛
学我说话!”
“你先闭嘴!”杨玉环喝斥了一句,然后对贾文和道:“把那两个秃驴放回去,不是放
虎归山吗?”
“若是山中本就有虎呢?”
杨玉环眼睛一亮,“一山不容二虎!”
程宗扬道:“何况山中还不止一头猛虎!窥基是十方丛林在唐国的首脑,释特昧普是声
势正旺的蕃密大师,再加上净念这个大孚灵鹫寺的嫡传,纳觉容部这个跟蕃密关系微妙
的苯密番僧——他们四个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
“说得真恶心!”杨玉环兴致勃勃地说道:“可万一他们尿到一个壶里,你不就倒霉了
?”
“他们要能联手,也不会把净念和纳觉容部丢出来送死了。”程宗扬笃定地说道:“把
他们两个送回去,他们自己就能打破头——那个番僧没事吧?”
“那番僧刚送来的时候脑袋挤得跟葫芦一样,没几天居然长回来了。”杨玉环啧啧称奇
,“太好玩了。”
“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这兴趣太变态了吧?”
“我变态?我要是变态早把他脑袋切下来好好研究了。哎,你说,他脑门中间怎么有个
眼儿呢?”
“是眼!你一个大姑娘,说眼儿怎么说这么溜呢?”
“哎哟!我就说个眼儿,你就想到什么眼儿上了?你个臭流氓!”
这对狗男女越聊越火热,越聊越像是打情骂俏,贾文和木着脸站起身,“属下告辞。”
“别!”程宗扬好歹还惦记着那件要紧事,“有件事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贾文和看了他一眼,“公事?私事?”
程宗扬怔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贾文和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主公家事,请紫姑娘定夺便是,何需属下置喙?”
老贾够精的啊,坚决不搅和自己的家事——那能由得了你吗?
程宗扬正容道:“天子无私事,本侯——你趴这么近干嘛!”
杨玉环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几乎贴到他脑门上,瞪着如水的美目凶巴巴道:“不许瞒着
我!”
程宗扬满心无奈,想保守点秘密怎么就这么难呢?
“来人!请你们紫妈妈来一趟!”
第四章
程宅战榜
小紫面前飘浮着一条金黄的臂钏,上面镶嵌着几枚色泽各异的宝石,幻化出虹霓般的光
彩。
白霓裳屈膝跪坐在她面前,神情间有些紧张。原因很简单,张恽告诉她,紫姑娘是程侯
三位正宫之一,而且是坐镇中宫的……
“太后吗?”白霓裳当时有些懵懂,还以为那位被人称作妈妈的是长辈。
张恽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也可以这么说……但这话你在心里头品品滋味就行,可千
万别说出来啊!”
直到见到紫姑娘,白霓裳才知道她这么小,比自己还小好多。但内宅那些侍姬,无论年
长年少,不管在外面多嚣张跋扈,在这位小女孩面前,都安分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这样。”小紫笑道:“瑶池宗的气海,就像个池子一样。你们用来提升的手法
,是将灵池强行扩大,然后气海就会固化……如果再想提升呢?”
白霓裳道:“灵池强行扩大之后不能再提升,但真元可以更精纯。”
“也就是说,强行提升到六级之后,其实最初只有五级的实力,然后一点点修炼到六级
巅峰,就到尽头啰?”
白霓裳苦笑道:“事实上,各人资质不同,大多数都会止步在六级中。毕竟对于资质绝
佳的弟子,六级并非难以逾越,偃苗助长反而不好。”
“朱殷资质不够好吗?”
“她资质很好,若是正常修行,六级有望,但奉琼无人可用,只好把她强行提升到六级
。”
“也就是说,她有希望修炼到六级巅峰?”
“很难。而且比正常修行要慢一些。”白霓裳道:“以朱师妹的资质,正常修行的话,
三十五岁之前,可入六级,五十可至六级巅峰,有望冲击七级。但现在,也许要到六十
才有机会六级圆满。”
“你呢?为什么能入六级?”
“霓裳自幼服食灵草丹药,又有师尊亲自指点,修行上心无旁骛,比朱师妹略快了一些
。”
小紫笑道:“你以后修行会更快,有双修哦。”
白霓裳顿时红了脸,羞赧地低下头。
惊理轻轻进来,“妈妈,主子请你过去。”
小紫笑道:“他跟杨姊姊吵架了吗?”
“是别的事。”惊理小声道:“好像跟瑶夫人有关。”
小紫抬起手,那条臂钏灵蛇般飞到她臂上,缠了三匝。她站起身,笑着对白霓裳道:“
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打你,你可要小心,输了会很惨。”
“啊?”白霓裳一脸迷茫,侯府的规矩这么奇怪吗?
◇    ◇    ◇
“事情就是这样。”当着杨玉环的面,程宗扬将飞鸟萤子的事开诚布公地说了一遍,然
后道:“我怀疑,那小女忍要找的人,就是如瑶,还有如瑶的娘。”
杨玉环听得美目闪闪发亮,一叠声道:“印呢?印呢?”
“在舞都呢。”程宗扬道:“那是如瑶的陪嫁。”
“哇,你娶了个女天皇?”
“这都不一定。”程宗扬道:“也许如瑶是云家老爷子娶了那个倭女之后又生的呢?”
“那个女忍在哪儿?我去审她!”
“你就别乱搅和了。”程宗扬道:“现在的问题是,她哥真是我杀的。这笔账应该怎么
算?还有,如瑶如果真是那个三条秀子生的遗腹女,该怎么办?总不能送她去倭国吧。

“送!为什么不送!”杨玉环抢着说道:“不瞒你说,我天天想着怎么扳倒她,头发都
快愁白了。”
“你扳倒她干嘛?”
“不扳倒她,我堂堂镇国大长公主,难道给你做小?”杨玉环越说越来劲,“赶紧给她
去信!让她来长安面谈!她要不肯去东瀛,我立马斗死她,好夺了她的鸟位!”
程宗扬捂住她的嘴巴,对贾文和道:“咱们接着说。”
贾文和道:“据我所知,倭国如今是幕府将军独揽大权,天皇并无实权。”
“咦?老贾,连这你都知道?”
“倭国来唐之人甚多,一问便是。”
程宗扬道:“没实权也不能把如瑶送过去。她还得给我生娃呢。”
“就你?”杨玉环挣开他的手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换作以前,程宗扬肯定勃然大怒,但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慌,只笑眯眯看着杨妞儿。
杨玉环倒是有点儿发慌,拽着他的手臂道:“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不是说
好了,家里的事不瞒我的吗?”
程宗扬自顾自说道:“这件事不能写信,只能派人回舞都一趟——蛇奴和罂奴这俩废物
,找个义姁怎么这么难?”
小紫笑道:“让雉奴去好了。”
“对!”杨玉环怂恿道:“别人要走半个月,她飞过去三天就够了。要是怕她半路跑了
,咱们就给她下毒!三天不服解药就会发作那种,等她飞到舞都,把话带到,立马毒发
身死!为了稳住她,我们可以骗她是六天才发作……”
“你怎么这么多戏?”
“你就说我这主意好不好吧!”杨玉环兴致勃勃地说道:“话也带到了,人也死掉了,
一箭双雕!”
贾文和道:“此事关连甚多,须得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王守澄之死风波未
息,尽快把水搅浑。”
小紫笑道:“徐仙师那边已经办好了。”
“事不宜迟。”
“那就今晚。”
杨玉环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真的!”程宗扬摊开手,“家里的事,其实我不怎么管。”
“你当家主的,家里头的事不管,整天光剩睡女人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挺能耐啊。”杨玉环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道:“你是不是跟白霓裳勾搭上了?”
程宗扬光棍地说道:“是!你去绞死她吧。”
杨玉环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不敢?”
“杨姊姊,我告诉你件事。”小紫笑着拉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杨玉环立刻兴奋起来,“真的?”
小紫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找她!”杨玉环风一样掠了出去。
程宗扬愕然道:“怎么回事?”
小紫笑道:“我跟她说,白霓裳想跟她比武。”
“不会吧?她听到比武那么兴奋?”
“大笨瓜,你没看出来吗?杨姊姊早就想跟你比一场了。”
“她一个劲儿挑衅我,就是想跟我打一架?”程宗扬不可思议地说道:“她有病吧?”
小紫笑道:“暴力狂哦。”
程宗扬心下一紧,“她不会趁机把白霓裳打死吧?”
“大笨瓜,你以为杨姊姊真会随便杀人吗?”
“那可不好说。”程宗扬道:“你没看见她拿吕雉玩拔河?我要是晚回来一点,太后娘
娘都成尸体了。”
小紫抽出一条帕子,在他手腕上交叉缠了一圈,绑紧之后,拉着两端一扯。
“沙”,那条帕子从手腕表面掠过,拉成一条直线。
程宗扬瞠目结舌,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当时那一幕有些不对劲——自己扯住高力士
那端的白绫,另一端的中行说也没闲着,如果那条白绫是套在吕雉颈中,那一下照样能
把她脖颈勒断,而且还是自己跟中行说一块儿把她勒死的。
但这一切都没发生,自己拽住白绫,高力士那边被扯断,中行说拽着断掉的白绫一个趔
趄,吕雉的玉颈却完好无损——那条白绫其实是打了个活扣!
程宗扬真想逮住杨妞儿,狠狠揍她屁股一顿!她故意吓唬吕雉,结果吕雉有没有被吓到
不好说,自己倒是被吓惨了。
怪不得杨妞儿玩这么大,都在内宅行凶了,死丫头还跟没事人一样。
程宗扬后知后觉地拍拍额头,然后开口道:“怎么绑的?再给我绑一遍!”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会了!来,死丫头,我给你绑一回!”
“不要!”
“绑你脚上?”
“那也不行。”
“让我试试嘛……”
程宗扬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兴致正浓,既然死丫头不肯配合让自己练手,这不旁边还
有一个人呢!
程宗扬看了面无表情的贾文和一眼,赶紧把帕子收起来,“先说正事——那帮宦官已经
控制了杏园,很快就能到线索,发现是两个太监把王守澄的衣袍和五具尸体运到园中,
然后他们会发现车是租的,租车的地方在魏博府邸的旁边,出面的是一个江湖人,而那
个江湖人是墨枫林假扮的。宦官、藩镇、江湖、道门,全牵扯进来,再加一个光头就完
美了。”
贾文和淡淡道:“再加一个光头就知道是你做的了。”
“也对。太巧容易让人生疑,这就够让他们琢磨了。”程宗扬道:“接下来把事情闹大
,闹到他们疑神疑鬼,腾不出手来对付我……咦?你们刚才是不是商量好了?”
小紫笑吟吟道:“程头儿,你好聪明。”
“别以为你们两个智商加起来是我好几倍就可以为所欲为!”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事儿我不管了啊。”
贾文和道:“交给属下便是。”
“小女忍的事……”
小紫笑道:“交给我好了。”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那我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小心白仙子被人打死哦。”
程宗扬一拍大腿,“我得赶紧去看看!”
◇    ◇    ◇
“师叔。”
燕姣然正在记录医案,闻言微微点头,“回来了?先坐,我把这些写完。”
潘金莲依言坐下,随手拿起一页,上面是病坊的诊疗纪录。
唐国专门为乞丐和无人照料的孤寡老人设置病坊,由官方提供食物和一些基本的医疗。
潘金莲也曾去过一次,给病人们开了些药方,但远没有燕师叔医案上记录得这么详细。
从医案的内容能看出,燕师叔不仅亲手给病人逐一诊脉,还验看了病人的痰液,甚至大
小便。每一位患者的病情少则一页,多则四五页,从饮食坐卧,直到睡眠便溺,巨细无
遗。
潘金莲暗暗有些惭愧,唐国虽然国富民殷,但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乞丐都生活体面,尤其
时值寒冬,那些乞丐多日未曾洗盥。自己当时很耐心地给那些乞儿查看病情,开列药方
,但实在做不到像燕师叔这样,毫无芥蒂地亲手给乞丐诊脉。
除了病坊的患者,还有某位王公和一些商贾、农夫的医案掺杂其中。在燕姣然笔下,无
论病坊的乞丐,乡间的村民,还是朝廷贵人,巨富大贾,全都一律平等,只有姓名、男
女和年龄的区别,若是不看姓名,丝毫看不出患者身份的高低贵贱。
良久,燕姣然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昨晚没回来,可是患者病症有异?”
潘金莲道:“他肋下受了外伤,气血瘀塞,诊治并不难,就是离长安城远了些,抓药耽
误了时间,煎好药服下已是深夜,我只好在旁边村舍借住一宿。”
燕姣然点了点头,“夜路谨行,这是对的。病人好些了吗?”
潘金莲从容道:“用了些益气化瘀的药物,还算对症,今早回来前,我去看过,再有三
五日,当可下地行走。”
燕姣然叹道:“娑梵寺习武成风,寺中应该常备些跌打损伤之类的药物。”
“寺里的僧人给他用过小还丹,但病人眼底发赤,似乎药性燥了些。”
“小还丹中正平和,病人眼底发赤,只怕身体过虚,或者有别的缘由。”
潘金莲想了想,“他服用过金丹。”
“哦?”燕姣然笑道:“好了,不说了,再问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潘金莲也为之一笑,然后道:“那位紫姑娘的病症如何?”
“眼下还好。”燕姣然眼中露出一丝怅然,“她若是元红不失,也许能再拖延些时日。
就怕病症发作,再难施救。”
“徒儿却未出她身怀绝症。”
“我和你师父当年也看不出来。”燕姣然说着,将一页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
“我昨日见那位程侯经脉有异,似有暗伤在身。这个方子能温养真元。”燕姣然道:“
你若有闲暇,把方子给他便是。”
“可有忌讳?”
燕姣然轻轻笑了一声,“服药期间,禁欲忌色。”
潘金莲笑道:“此事怕是难为。”
她随手收起药方,然后拿起一页纸,“病坊这位患者双腿残疾,膝部以下都已残缺,却
自诉常觉腿足剧痛,时如刀割,时如火炙。金莲观之,此症多半是伤处护理不当,以致
伤痛难消。为何师叔从头部取穴,针刺四神聪及神庭、内关诸处?”
“此为幻痛。”燕姣然道:“患者因外伤致残,痰浊瘀血阻滞经络,日久则脑失荣养,
神魂失调。因此我自头部入针,同时按摩残肢,加以调养……”
两人仔细讨论起医案中的疑难杂症,用药得失,良久才告一段落。
燕姣然收起医案,“后日是上元节,过完节你便回明州,你师父和大师伯都在等你。”
潘金莲微微闭了下眼睛,低声道:“是。”
燕姣然笑道:“明珠剑法更上层楼,你可要小心输给她。”
潘金莲笑道:“师叔想让我输呢,还是想让我赢?”
燕姣然肃容道:“一定要赢!光明观堂的未来,就在你们肩上了。”
潘金莲收起无意中露出媚态的笑容,正容道:“金莲绝不负师门厚望。”
◇    ◇    ◇
程宗扬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儿小伤,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杨玉环一手拿着墨汁淋漓的毛笔,一手拿着丝帕
,塞住流血的鼻孔,得意洋洋地说道:“白仙子拳脚功夫还欠点儿火候,本公主一个虚
招,就把她打趴下了!”
白霓裳伏着身子,被她坐在背上,羞愤地说道:“若是用剑,我未必会输给你!”
“你还不服?高力士!把本公主的斩马刀拿来!我跟她再比一场!”杨玉环挥舞着墨笔
叫嚣道:“刀剑无眼,死生勿论!姓白的,敢不敢!”
“停!”程宗扬道:“先把人放开再说!”
“我打赢了,坐坐她怎么了?”杨玉环挥舞着墨笔道:“我打赢了!”
“你用得着说两遍吗?你们两个都是什么身份,怎么打起架来跟街头泼皮一样?丢不丢
人?”
“打架不丢人,谁输谁丢脸!”
程宗扬把小紫揪过来,“你弄出来的事,你来摆平!”
小紫在杨玉环耳边说了几句,杨玉环眼睛又是一亮,“好主意!”
杨玉环丢下墨笔,拉着小紫的手兴冲冲出门。
程宗扬一脸凝重地扶起白霓裳,突然放声狂笑。
白霓裳泪水在眼眶里晃了几下,然后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我是
不是被她画得很难看?”
“没有!真没有!”程宗扬说着,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白霓裳那张俏脸被杨玉环用墨笔画了两撇小胡子,眼睛被画了两个黑眼圈,右脸写着“
手下”,左脸写着“败将”,额头还画了一个叉……
白霓裳捂着脸,放声大哭。
程宗扬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人取水,帮她擦洗。
好不容易把白霓裳安抚下来,程宗扬抽空来到侧房,“雉奴呢?”
惊理道:“琳姨娘打发她去洗衣服了。”
程宗扬奇道:“她还会洗衣服?”
惊理笑道:“都洗了好几天了。”
这可是件稀罕事。程宗扬来到浣衣处,只见吕雉跪坐在竹榻上,双袖卷到肘上,裸着白
生生的手臂,浸在石制的水槽中,正在搓洗衣服。
程宗扬走到她身后,伸头看了看,“这是谁的内裤?”
吕雉冷冰冰道:“内宅的男衣哪有别人的?”
“我的内衣不是只穿一次,然后换新的吗?”
“琳姨娘刚改的规矩。”
“还挺会过日子的。”程宗扬点了点头,“也对,既然有专门的浣衣奴,不用白不用。

吕雉面无表情地拿起衣物,打上胰子。
“洗干净点啊,上面说不定还有你的口水呢。”
吕雉顿时满脸飞红。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然后吩咐道:“脖子抬起来。”
吕雉微微抿了下红唇,挺起玉颈。
程宗扬抽出一条丝带,缠在她颈上。
吕雉忍不住道:“你要做什么?”
程宗扬笑道:“给你来个好玩的。你瞧……”
程宗扬系好丝带,然后往两边一扯。
“呃……”吕雉叫了半声,玉颈被丝带勒紧,险些晕厥过去。
“错了!错了!”
程宗扬手忙脚乱地解开丝带,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赶紧解释道:“不小心系错了!我再
来一次!”
吕雉颈中被勒出一道红痕,她双手抚着颈子,带着哭腔道:“不要!”
“再试一次……”
“要试拿你试好了!”
“行行行!我来教你,你把丝带这样缠我脖子上……不对!”
程宗扬警觉过来,板起脸道:“万一你玩真的,把我勒死了呢?注意你的身份!一个奴
婢还跟主子讨价还价的?反了你了!脖子抬起来!”
吕雉放下手,默默露出脖颈。
程宗扬哼了一声,一边将丝带绑到她的颈中,一边道:“就算勒死你,你也得乖乖挨着
!懂了吗?”
吕雉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程宗扬绑好丝带,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把丝带递给吕雉,“拿好!自己扯!要
是勒死了,就当你上吊自杀。往好处想呢,以后你也不用大冷天给主子洗衣服了。”
吕雉咬了咬牙,握着丝带用力一扯。
看似绑紧的丝带从颈后滑脱,没有对脖颈造成半点伤害。
程宗扬抚掌笑道:“看到了吧?杨妞儿那会儿吓唬你呢!有没有被吓到?”
吕雉把丝带丢到一边,拿起衣服搓洗起来。
“什么意思?还有脾气呢?”
“奴婢不敢。”
“你这是什么口气?”程宗扬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给主子笑一个!”
吕雉把脸扭到一边。
“不笑是吧?”程宗扬把她扭过来,对着自己,“那我给你笑一个。”
吕雉唇角忍不住翘起,笑出声来,那张熟艳的面孔露出一丝诱人的娇媚。
程宗扬一阵心动,把她手里的衣物扔到一边,“别洗了,给我趴好!”
“不要……”
“还敢说不?”
“我还有衣服要洗……啊!”
程宗扬一手伸到她衣内,握住她胸前一团绵软,奚落道:“看不出来,太后娘娘还挺热
爱劳动呢。”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把她压得趴在水槽上,一手伸到她裙内,探入亵裤,手指抚弄着柔
滑软嫩的臀肉,往她臀沟间伸去。
吕雉本来跪坐在竹榻上,这会儿变成跪伏的姿势,衣襟松开,罗裙半解,被他双手肆意
把玩着乳臀,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忽然她身子一颤,被他手指探入臀沟,按住那处柔嫩的菊孔。
程宗扬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还挺滑,是不是涂过香露了?”
吕雉玉颊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感觉有点凉啊,是不是薄荷的?”
“不是,”吕雉有些狼狈地小声道:“是洗衣太凉了……”
“要不要主子给你暖暖?”
“不……”
“还矫情呢。”
程宗扬说着,刚要扯下她的亵裤,楼上传来一声娇叱,“姓程的!你又去哪儿野了!”
程宗扬没好气地上了楼,迎面看到一张大红榜。
那榜单长宽近五尺,上面以对阵表的形式,在上方和左侧列出程氏内宅所有人的姓名,
杨玉环的名字占了第二行和第二列,对应的白霓裳一栏画了一横,吕雉的一栏画了一横
一竖。杨玉环的名字上方,则画了一横一竖再加一短横。
程宗扬看懂了,这份对阵表列出了内宅所有人的战绩,杨妞儿目前以三战三胜名列第一
。问题是第一行填着自己的名字是个什么鬼?难道自己这个家主也要下场?
“写正字太麻烦了。”杨玉环道:“我们唐国都是写尚字,正好十笔。”
“写尚字你能多赢一场还是怎么着?”
“我怕写不下!”
“行行行,你拳法天下第一。可你干嘛把人家飞燕也写上去?你还想打她不成?”
“内宅所有人都在上面,缺一个多不好。”
程宗扬指了指第二行的人名,“这人什么时候混进我家里来了?”
“哎呦,本公主的大名列到你家的榜单上,你还不乐意?”杨玉环那双美目狠狠瞪了他
一眼,“你竟然睡了白霓裳!流氓!”
“紫丫头不都跟你说了吗?我那会儿急需,逮到谁算谁。”
“还跟我吹牛一挑二呢,原来差点儿被人打死。”杨玉环奚落了几句,然后道:“喂,
你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
“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
杨玉环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你若是还需要鼎炉,我……”
程宗扬立刻道:“没好!”
“……给你找个妓女!”
杨玉环双手抱胸,冷笑道:“想睡我?做梦去吧!什么双修?骗鬼呢!还跟我装可怜?
活该!”
程宗扬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憋死,吼道:“那个服字呢?给我还回来!”
“凭什么还你!”
“你的胡旋舞呢?什么时候给我跳!?”程宗扬道:“说过的话,还能再吃回去?小心
食言而——”
杨玉环一把捂住他的嘴,“敢说那个字我就跟你翻脸!”
程宗扬狠狠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目光。
杨玉环到底理亏,气焰略微收敛了一些,“好了,好了,你要想看,我就给你跳好了。
真是的……”
她翻了个白眼,“下个月!”
“你怎么不推到明年呢?”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程宗扬都气笑了,“你还挺会照顾我情绪啊?”
杨玉环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儿把正事都忘了!我得赶紧回去,把那俩光头给放了。

“想跑?”程宗扬冷笑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真不用了……紫妹妹!你老公又欺负我了!”
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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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谢谢,好看!十个字!十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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