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买买提看人间百态

boards

本页内容为未名空间相应帖子的节选和存档,一周内的贴子最多显示50字,超过一周显示500字 访问原贴
paladin版 - 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4
相关主题
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3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1
剑的旋律5 by 蓝晶《剑的旋律》9 by 蓝晶
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2剑的旋律 14 by 蓝晶
《剑的旋律》11 by 蓝晶剑的旋律19
剑的旋律 15 by 蓝晶剑的旋律 12
剑的旋律20全,感谢船兄.txt《剑的旋律》 07 (全) 蓝晶
剑的旋律20 by 蓝晶 (补全)剑的旋律10 by 蓝晶
剑的旋律23 by 蓝晶大隐21全
相关话题的讨论汇总
话题: 拉佩话题: 汉德话题: 维娅话题: 西尔话题: 巴多尔
进入paladin版参与讨论
1 (共1页)
l*****k
发帖数: 1059
1
【第十六】——挑衅
【第十七章】——乱战
【第十八章】——刺杀和诡局
【第十九章】——另外一个局了
【第二十章】——局中局

第十六话
天已经黑了,但市政厅的小会议室内仍旧灯火辉煌,一大群人正聚集在那里,
这些人大部分都上了年纪,最年轻的也有四十七、八岁。
这些老头可不简单,全都是塔伦的头面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塔伦都要颤三
颤。这座港口城市可以说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其中也包括这座城市的财富,
那些地下钱庄的幕后老板就是他们,拉佩敲打的那帮尤特佬就是在帮他们工作。
此刻这些老头已经得到各自代理人的汇报,知道拉佩査帐的事,这让他们很
愤怒。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一个秃顶老头怒不可遏地叫嚷道,他已经
七十多岁,却中气十足。
「巴斯布顿男爵,先消消气,用不着那样声嘶力竭。这里所有人都清楚,您
和宾尼派关系密切,而这次刺杀事件就是宾尼派做的,对于那个小家伙,你当然
非常痛恨。」一旁的胖老头揶揄道。
「胡说,我只不过和威尔第、皮斯波尔私交不错,他们两个人恰好是宾尼派
的成员罢了。」秃顶老头立刻否认。
「既然你不属于宾尼派,又何必这样激动?那个小子查账只是为了查案子,
起因是那起刺杀事件。而且从调査结果来看,这道命令是马内那边下达的,这边
顶多就是具体执行。这显然是高层的博弈,我们何必卷入进去?」
「你说得轻巧,秘密警察就是一条疯狗,你难道忘了当年的事?」秃顶老头
怒声说道。
这下子胖老头说不出话来。
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秘密警察肆虐时的景象,那时谁都不敢乱说和
乱动,总觉得身边的人可能是秘密警察,一旦说错话,立刻就会被抓起来,甚至
被杀掉。
现在的国王没有他的父亲和祖父那样强硬,也没有那样的驾驭能力,因为控
制不了这条疯狗,上台后就立刻削弱秘密警察的实力,还给这条疯狗戴上项圏,
锁在马内,再也没让这条疯狗出来过。
但是这一次,疯狗又被放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是宾尼派先做错了,他们不该用刺杀来解决问题。」另外一
个干瘪老头说道,他不喜欢疯狗,同样也不喜欢杀人犯。
「不能放任,绝对不能放任,杀人犯至少是有理智的,但是这条疯狗没有。」
秃顶老头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打算怎么做?杀了那个小子?还是把他抓起来?」这里最「年轻」的那
个老头问道。
「为什么不呢?」秃顶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或许可以让那个刺客再次出手。」胖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但他只是说说罢
了,不能当眞。
那些尤特佬已经把拉佩说过的话传过来,老头们都已经知道拉佩是个诱饵,
暗中还有其他秘密警察的成员,而且实力很强。
胖老头一上来就表态,不打算卷入这场纷争,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绝对没
有兴趣和拉佩硬来。
「打击犯罪、维护城市的秩序、保护市民的安全,这应该是警察的职责。」
秃顶老头板着脸说道,他当然不会提刺客,事实上他也听过拉佩只是诱饵的事,
对于这一点,他愿意相信,因为这完全符合逻辑。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这话同样是在开玩笑。
谁都知道,警察厅厅长安博尔.诺德和拉佩关系密切,第七警察署都快成为
秘密警察的下属机构。
「您可以自己去和诺德男爵商量,市长大人是不会下这道命令的。」胖老头
又开始调侃。
胖老头和秃顶老头分属两个阵营,他和市长同属于一个派系,他们代表的是
地方贵族的利益。对于国王的特使,他们没有好感;对于特使遇刺,他们非常愤
怒?,对于秘密警察调查这起案件,他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或者让护卫队出手?保卫市民也是他们的职责。」另外一个矮个子老头提
议道,其实他也没安好心。
还没等秃顶老头开口,胖老头连忙说道:「没那个必要。」
胖老头可不想让护卫队再卷进来,护卫队的立场原本就很暧昧,一旦卷进来,
情况会变得愈发复杂,于是他说道:「据我所知那边已经结案,安东尼.普拉米
奥就是刺杀事件的主谋,听说是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和宾尼派无关。而宾尼派
的表现确实有点问题,首先安东尼.普拉米奥是宾尼派的成员,这没办法否认,
而且他暴露后,宾尼派居然还为他通风报信,导致他成功脱逃,宾尼派必须对此
负责。」
胖老头说的是拉佩和警察署长商量好的结论。
「这是你的意思?」秃顶老头将身体往前探了探。
胖老头连忙摇头道:「是诺德男爵告诉我的,他的报告就是这样写的。」
众人顿时明白了,警察厅长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和拉佩商量过,不过他们同
样也明白,这份报告没什么用,完全是唬弄人的,之前拉佩就说过,对于这起案
件,秘密警察需要的不是证据,也不是抓到犯人,而是要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
「那也不错。」秃顶老头淡淡地应道,紧接着又问道:「既然结案了,那小
子是不是该重新潜伏起来?或者他回马内?那些刚招募的秘密警察的外围成员怎
么办?这应该有个说法吧?」
这才是秃顶老头最不满的地方,其他人也是一样。
一开始众人确实没有在意,总觉得一群扒手能有什么用?但是拉佩和乌迪内
斯打起来后,特别是乌迪内斯被迫退让,使得大家不能不重视起来,毕竟乌迪内
斯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能够让他吃瘪,证明拉佩的实力不错。
紧接着,有心人就发现那群扒手接受的不是普通的训练。
练习射击和剑术还说得过去,警察也有这样的训练科目.,但是练习暗器和飞
檐走壁就不对劲,这明显是一支以潜入、刺探、伏击、暗杀为目的的队伍,秘密
警察最令人忌惮的就是这个地方。
众人不能不怀疑,随着政局的恶化,年轻的国王渐渐失去耐心,打算学他父
亲和祖父,用强硬的手段来应付危机。
「网罗那些扒手不知道是谁的意思?他自己?还是上面?」秃顶老头喃喃自
语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只不过是个人
野心作祟.,如果是后者,那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确实要调查清楚。」干瘪老头这一次站在秃顶老头那边。
「怎么查?」胖老头也不反对,他代表的是地方贵族的利益,在秘密警察这
件事上和国王肯定会有冲突。
「肯定不能直接动他。」秃顶老头托着下巴思索着。
「或许可以在他的老子身上打点主意?」另外一个老头低声说道。
「万一那个男人也是秘密警察呢?」胖老头为人谨愼,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应该不是。」干瘪老头说出自己的看法:「那个小子从来没想过往上爬,
连那个组长的位置都没有争过?,他的老子就不一样了,一直都想着升职,为此对
谁都是卑躬屈膝的模样,如果他眞是秘密警察,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的
职位?」
众人连连点头,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惹出乱子,那可就麻烦了。」胖老头比较谨愼,
他怕出事。
秃顶老头却已经想好对策,道:「放心,不需要我们动手,可以让别人上,
最近这段日子正好有些人上蹿下跳,实在惹人讨厌。」
「你在玩火。」胖老头警告道,不过他没打算阻止。
拉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睡不着,甚至连眼睛都不能阖起来,只要一闭上
眼睛,他立刻就会进入噩梦中。
在噩梦中,拉佩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还都不是普通的死亡方式,而是残
酷到极点,也惨烈到极点。
有一次,拉佩被架在火刑柱上,熊熊的烈火烧灼着身体,四肢已经被烧焦,
但是人还没死去,那种痛苦可想而知?,还有一次他被五花大绑着,旁边有两个样
貌丑陋的蛮人割着他身上的肉,每一刀都只割下指甲大小的肉,他已经被割了三
天却仍旧活着,那绝对是最残忍的死法;还有一次他戴上一顶烧红的铁王冠,整
个人被按在一张烧红的铁王座上,还有人往他的身上浇铁水,最后把他硬生生浇
铸成一座塑像……
这些都是幸运金币里面的记忆,最血腥、最惨烈的记忆。
这不是拉佩想要看的,而是比格.威尔强迫他看,因为比格.威尔和他大吵一架。
比格?威尔想让拉佩去马内继续追查刺杀案,拉佩不愿意,因为他的摊子铺
得太大,很多事都无法放下,那些扒手需要训练、水警队马上就要成立,还有他
的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根本就走不开。
再说,现在的局势很不妙,按照比格.威尔所说,整个王国就像是一座即将
爆发的火山,因此拉佩急着赚钱,然后把钱转到国外,在国外置办一份产业,这
是为出逃做准备,因此拉佩没办法脱手,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
但是比格.威尔却不管,他只关心自己的案子、只想着报仇。
拉佩已经两天没睡,此刻他满眼血丝,眼睛变得通红。
突然拉佩坐了起来,转眼间神情变得狰狞又狂暴。
拉佩转换成战士的人格,这个人格得过战争之神的祝福,呈现出刚毅、勇猛、
坚定、顽强.,又和暴怒魔王缔约,因此凶狠、残忍、嗜血、暴虐。在所有的人格中,
这个人格最不在乎死亡,不管是别人死,还是自己死,都不在乎。
随后,拉佩躺了下去。
拉佩再一次进入噩梦中,经历一次又一次惨死,不过这次他已经没了对死亡
的恐惧,只剩下愤怒、暴戾、憎恨和绝望。
幸运金币的历任拥有者都是非正常死亡,就算是那位圣女,临死之前心中也
充满负面的情感,这些负面情感迅速聚集在一起,它们压缩再压缩,顺着每一根
神经和每一条血管在拉佩体内不停流窜着。
在不知不觉中,拉佩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有力,
扑通扑通如同敲鼓般。
拉佩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震动,皮肤表面浮现出一根根血管,那样子有种
说不出来的诡异,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狰狞……
当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来,拉佩一下子醒过来,他看了窗外一眼,立
刻从床上跳起来。
自从拥有魔源之后,这是拉佩睡得最长的一觉,看来上班要迟到了。
突然背后传来刺啦一声,衣服破了,拉佩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变成碎布条。
「眞该死。」拉佩怒骂一声,此刻他的心情愈发糟糕起来。
幸好那只是睡衣,拉佩换上邮政署的制服,匆匆忙忙地下楼。
拉佩家没有专门的盥洗室,因此洗脸、漱口全都在厨房,厨房的门边上挂着
一块镜子,拉佩凑在镜子前看了 一眼。
正如拉佩猜想的那样,他一脸疲惫,两只眼睛通红。
就在这时,拉佩看到父亲睡眼朦眬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母亲,他们也刚起床。
「你怎么还没出门?」拉佩的父亲惊奇地问道,每天拉佩都早早地去佛勒家,
事实上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虽然拉佩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睡觉,但是回来得很晚,那时他们已经睡下.,隔天拉佩早早就出门,那时他们还
没起床。
「昨天做实验到很晚,佛勒先生今天肯定会很晚起来。」拉佩从厨房走出来,
坐在餐桌前,他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吃早餐。
「你的眼睛怎么了?」拉佩的母亲看到拉佩通红的双眼。
「我现在是佛勒先生的助手,昨天的实验一直做到半夜,所以眼睛有些充
血。」拉佩随口找了 一个理由。
「小心自己身体。」
拉佩的母亲只能说这番话,她不可能让拉佩辞去那份工作,一个月五十比绍
的工资根本没地方找,更何况佛勒的三餐现在都是她做的。
拉佩的母亲倒是没想过从中揩油,不过好处总是有的,比如买一块肉排,佛
勒吃肉,她把骨头剔下来烧汤.,买来的蔬菜,菜心给佛勒享用,外面有虫眼或者
烂叶的部分就留下来。
这段日子拉佩家天天都像过节,吃得比以前好多了。
「我知道。」拉佩应了 一声,不想让母亲担心。
「你们以后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拉佩的父亲突然显得异常兴奋,道..「我
们很快就可以过体面的日子,我会买一辆马车,或许旧一些,就和威尔森家的那辆
差不多。我还打算卖掉这幢房子,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另外买一幢……」
「怎么了?」拉佩问道。
「我马上就要升职了。」拉佩父亲的语气显得异常轻快。
「怎么时间提前了?」拉佩有些奇怪,他记得那个办公室主任要到明年六月
才退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这多亏了那位国王特使……我知道这么说不好,愿诸神保佑他,让他的在
天之灵得以安息。」拉佩的父亲兴奋地胡言乱语起来,好半天才说到正题上:「这
次绝对是大地震,各个部门都有很多人要退下去,上面空出许多位子。我不只是
升职,有人打算重用我,原来的职务只是一个过渡,顶多一年,我就会被再一次
提拔。」
「有这样的好事?」拉佩不是很相信,他看了母亲一眼,果然母亲也一脸淡
漠,似乎也不看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拉佩父亲和保罗是同一类人,很容易被人耍。
「当然,我背后也是有人的。」拉佩的父亲有些不服气了。
「爸,你背后有人?这是什么意思?」拉佩小心地问道,他以为自己的身分
暴露了。
「我几年前加入杜瓦利派,因为想要在政府里面混,必须加入一个党派。可
惜杜瓦利派的实力不强,因为市政厅把持在贵族和宾尼派的手中。这一次国王特
使遇刺,听说是宾尼派的人做的,而且在警察确定嫌疑犯后,警察厅内部两个宾
尼派的成员居然通风报信,结果嫌疑犯逃跑了。这下子整个宾尼派都受到牵连,
其他党派正连手发力,要把宾尼派的人从各个部门驱逐出去。」
拉佩的父亲越说越兴奋,他已经看到一张张椅子在眼前飞来飞去,其中一张
椅子正朝着他飞来。
拉佩没在意,自顾自地啃着干面包。
拉佩可没有父亲那么乐观,对于杜瓦利派,他多少有些耳闻。这个党派主张
「君主立宪」,和主张「共和」的宾尼派相比,算是温和的党派,但是对国王和
贵族来说,杜瓦利派同样是「叛逆」,是社会不安定的因素。
当今国王虽然性子偏软,但是对限制自己的权力,进而架空自己的言论绝对
没有一丝好感。
而对民众来说,杜瓦利派毕竟站在国王一边,「君主立宪」和「保王党」完
全可以划上等号,注定会被看成妥协和保守的象征。
拉佩自己就打算当一个投机者,他花了很多精力研究那些政治投机的成功范
例,结果发现这种两面讨好的党派,往往两面不讨好,结局也通常最为凄惨,所
以拉佩一点都不看好杜瓦利派。
拉佩不忍心泼父亲的冷水,也不想看到父亲夸耀,干脆问道:「爸,你在里
面担任什么职务?」
「书记官,怎么样?很不错吧?」拉佩的父亲愈发得意起来。
拉佩翻了翻白眼,这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书记官是最不値钱的职务,既没地位,也没实权。
所谓的书记,就是开会的时候别人发言,他在旁边记录,摆明连发言权都没
有,之所以看上去风光,是因为开会的时候书记官有个位子可以坐。
拉佩还是晚到邮政署,好在他的人缘不错,大家看到他没来,干脆各自动手,
帮他把所有邮件整理一遍,然后拿着自己的邮件离开。
拉佩拿着自己的邮包出邮政署,他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拐,朝一直跟在后
面的马车招了招手。
马车立刻靠上前,车门打开,露出汉德谄媚的笑脸。
「帮我查一下杜瓦利派的情况,我要知道他们的人员和这里的负责人的情
况。」一上马车,拉佩就吩咐道。
汉德吃了 一惊,他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连忙问道:「难道刺杀事件不只是
宾尼派一家做的,这里面还有杜瓦利派的分?」
「不是,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拉佩不打算多做解释。
拉佩既然不说,汉德就不敢多问,反正这个要求不难完成,只要找个杜瓦利
派的人打听一下就行。
严格说起来,国内并没有眞正的党派,宾尼派和杜瓦利派只不过是一群政见
相同的人集合在一起,组建成的松散联盟,既没有严格的组织和架构,也没有党
章之类的东西,谁都能加入,也能够随意退出。
这松散的结构也导致这类党派的成员没什么忠诚心,稍微吓唬一下,就可以
审问出一大堆事情。
「您还有什么事吗?」汉德又问道。
拉佩犹豫了 一下,最后把身上的邮包拿下来,扔到汉德的手中,不知道为什
么,今天他感觉到心浮气躁,做什么都没兴趣。
「帮我把信送了。」
汉德接过邮包,随手往旁边一放,凑到拉佩跟前低声说道:「老板,我这里
有件事要向您报告。」
「说吧。」
「你上一次不是说,打算让大家见见血,让我找一个合适的目标吗?我还没
来得及找目标的麻烦,他们反倒抢先一步找上门了。」汉德道。
「就是那个叫歪锤的家伙?.」拉佩问道。
「就是他们,这帮家伙狮子大开口,要我每个月交十万比绍的保护费。」汉
德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他们疯了?」拉佩微微一惊,紧接着皱起眉头,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我觉得……这帮家伙可能找到靠山,所以才这么嚣张。」汉德也渐渐学会
动脑子。
「你去査一下。」拉佩相信汉德的猜测,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紧接着他又
说道:「回头你再去乌迪内斯那里一趟,向他借几个手下,要实力强一点的,我
担心歪锤背后是瓦克利在搞鬼。」
「那位黑帮老大?我们又没得罪他。」汉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多准备一手总是好的。」拉佩淡淡说道,这是他的
经验。
「我明白了。」汉德连忙道。
「现在先送我去佛勒老头那里。」拉佩往座位上一靠,就打起盹来。
现在连六点都还没到,所以当马车停在佛勒家门口的时候,佛勒还在睡觉。
拉佩用钥匙开门进去,此刻他不打算做实验,因为静不下心,做实验会很危
险,同样他也没心情看书,他干脆去冥想室。
拉佩并不知道冥想室在哪里,因为入口是一扇魔法门,也就是客厅角落的那
扇门。一般人打开这扇门,看到的是后面的院子,但是他打开那扇门,却可以进
入一间密室。
四周全都是异常繁复的魔法阵,外面的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被源源不断地聚
拢到这里,最终形成一片五颜六色的光雾,中央放着一张椅子,无数金属细丝缠
绕其上,这就是冥想室。
冥想的作用不只是恢复魔力那么简单,同时也是积累和压缩的过程,所以冥
想的地方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越浓郁,效果越好。
当然这也有一个限度,太过浓郁的魔法能量并不是好事,人的身体可吃不消。
拉佩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来。
顿时缠绕在椅子上的那些金属细丝动了起来,迅速贴在拉佩的头顶、额头、
眉心、太阳穴之类的部位。
佛勒的冥想室和其他魔法师的冥想室没什么差别,唯独这张椅子是佛勒独有
的,可以让冥想的效率提升三成。
拉佩用手指拨动扶手旁边的魔法阵,顿时密室内的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开始
变化,有些被排斥到角落,有一些则被聚拢在中央。
不同的魔法师对魔法元素和能量的需求各异,甚至同样专修诅咒的黑魔法
师,要求也各不相同。
此刻笼罩在拉佩身体四周的是一片翠绿色光雾,颜色很容易让人想到刚刚抽
出的嫩芽。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以为正在冥想的人是植物系的法师或者是德鲁
伊,绝对不会想到诅咒法师。
尽可能让心情平静下来,拉佩调整呼吸,身体四周形成一道道漩涡,那些魔
法元素和魔法能量被一点点吸入进来,沿着血管在体内流转起来。
这一幕就和昨天晚上拉佩身上的变化一样,只不过没有有那么暴烈。
时间一点点流逝,拉佩吸入的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也越来越多。
突然,拉佩的身体颤抖起来,他感到胸口发闷、心跳得很快,而且跳动得很
有力,就像要从胸膛里面挣脱出来一样。
更令拉佩恐惧的是,他想要停止冥想,但是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控制,那些漩
涡一下子变得很大,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如同洪水般涌入,完全脱离他的血管,
在他的身体内部肆意乱窜。
「哇——」拉佩喷出一 口血。
血是红的,不过比一般的血更加艳丽,如同红宝石一样。
吐出这口血,拉佩并没有感到舒服,相反的心跳变得更快,而且皮肤迅速发
红,体温急剧升高,整个人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此时密室的门打开了,佛勒穿着睡衣走进来,手里拎着魔杖。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气息怎么这么乱?」佛勒居然还有心思研究。
「快救我……」拉佩沙哑着嗓子喊道。
佛勒这才醒悟过来,举起魔杖朝着拉佩的身上一指。
一道光束打在拉佩的身上,光束瞬间渗透进他的皮肤里面,然后冲入血管、
神经、肌肉、筋腱、内脏和骨骼,原本充斥其间的魔法元素和魔法能量全都被驱
赶出来,最终透过毛孔散发到外面。
拉佩终于平静下来,突然他又吐了 一 口血,这一次血的颜色是紫色。
「现在舒服点了吗?」佛勒收起魔杖。
「我差一点就要死掉了。」拉佩心有余悸地道。
「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导致魔力反冲?.」佛勒问道。
「我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这两天我总是做噩梦,一闭上
眼睛就做噩梦。」拉佩有气无力地摇着头。
「做噩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佛勒想不出答案。
魔法师精神力强大,剑客意志顽强,根本不可能做梦,除非中了精神类的魔
法,但是佛勒又没看到这方面的迹象。
「咦——」这时,佛勒上上下下打量着拉佩。
「怎么了?」
「你的魔力似乎发生变异,我帮你抽一管血分析一下。」佛勒转身离开,他
去拿试管。
看着佛勒消失的背影,拉佩有些无话可说,他不知道佛勒的话是眞是假,或
许佛勒只是想抽他一管血做实验。
拉佩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地走上楼。
佛勒正在准备验血的工具,他的手里拿着两根大号的试管,显然是盛血用的。
「我刚刚吐了两口血,你还要我放这么多血,太狠了吧!」拉佩只能摇头。
「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的恢复能力很强。」佛勒轻描淡写地说道。
拉佩只有苦笑,就因为这个缘故,他现在成了佛勒的血库。
一根针头扎进血管,鲜红的血液从针头另一端流淌出来,迅速注入试管内。
佛勒看着血液,还不停念叨着:「颜色很红,可能含氧量很高,流淌速度很
快,黏稠度低……」
血液被滴在一张张试纸上,原本白色的试纸全都变成不同的颜色。
佛勒已经忘记拉佩的存在,注意力全都放在实验上。
拉佩悄悄拔掉针头,他才不会傻乎乎地放那么多血,换成平时他早就溜了,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知道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佛勒异常兴奋地说道:「你的魔力果然发生了变异。」
「有问题?」拉佩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有这样的预感。
「魔力变异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每个魔法师的魔力都会变异,魔力就像脸型、
发色、指纹,是人体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这种变异一般发生在成为
正式魔法师之后,你现在太早了。」佛勒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猥琐,然后解
释道:「你可以把这看作是发育,每个人都会发育,但是发育太早就有问题了。」
「这怎么办?」拉佩对理论不感兴趣,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佛勒闻言一愣,他确实没想过。
「这段日子你不要再冥想,也不要施展魔法。」佛勒不负责任地道。
拉佩默然无语,此刻他的心里充满怒火,这股火是冲着比格?威尔去的,当
初那个想法不由得又冒出来,或许应该想个办法除掉这只鬼魂。
比格.威尔虽然给了拉佩不少帮助,却也带来很多麻烦,这一次是比格.威
尔做得过火,也就怪不得拉佩过河拆桥。
突然,拉佩想起汉德刚才提起的那件事,他马上就要和人开战,不能施展魔
法怎么行?
「如果施展魔法会怎么样?」拉佩连忙问道。
「就会像刚才一样,刚才要不是我恰好醒来、恰好感觉到冥想室里面有人、
恰好看了 一下,恐怕你已经完蛋了。」佛勒颇为得意地道。
拉佩叹了 一 口气,看来魔法眞的不能用了,他可不想倒霉。
好在除了魔法,拉佩还有剑术。
两把长剑舞动如飞,剑光闪烁不定,化作一片星芒,比当初愈发细密。
剑光之外是黑压压如同乌云的一群苍蝇,这些苍蝇发出嗡嗡的轰响。
死苍蝇如同雨点般纷纷落下,转眼间就铺了厚厚一层。
拉佩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这些肮脏的虫子身上,彷佛牠们就是比格?威尔的
化身。
拉佩的剑法和当初相比高明许多,细密的剑光简直风雨不透,没有一只苍蝇
能够钻进来。
堆积在地上的死苍蝇越来越厚,半空中的那片虫云则越来越薄,这条臭水沟
的苍蝇虽然数量众多,却不是无穷无尽的。
突然,拉佩右手的剑发出嗡嗡的震响。
随着那诡异的剑鸣声,四周的空间剧烈震颤起来,水沟旁边的蒿草就像被无
形的镰刀扫过一样,一片片地倒下来,这是能量外放。
能量外放的形式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剑气、剑光、风刃和眞空波,前两
种是直接能量外放?,后两种是靠压缩或者撕裂空气,间接将能量释放出去。
拉佩不清楚他这一手属于哪一种,不过他知道,刚才这招是因为速度,超乎
想象的速度。
随着一声大吼,拉佩进一步加快速度。
拉佩的速度确实可以更快,不过那样做没意义,因为准确度会下降,根本刺
不中那些苍蝇,但是此刻他却不在乎,不需要命中目标,甚至根本就没有目标,
完全是漫无目的地乱刺。
拉佩右手的剑再一次发出嗡嗡的震响,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那声音也变得越
来越尖锐,也越来越大,突然左手的剑也发出嗡鸣声,两把剑产生的震荡瞬间交
织在一起。
空气剧烈波动起来,隐约可见一圈圈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笼罩在四周的虫云瞬间被摧毁,所有苍蝇全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又如同海
浪中的小舟,被荡得到处都是,最终歪歪扭扭地落到地上,在地上不停扑腾着。
那些蒿草就更明显,全被无形的利刃来回切割着,变成一堆细小的碎片。
半空中再也没有一只苍蝇,水沟内也看不到蒿草,甚至泥地里、岩石上随处
可见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一把薄而锋利的刀片划过。
拉佩停下动作,他呼了 一 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他已经
知道如何施展这一招。
因为愤怒,拉佩有那么一瞬间失去控制,却让力量得到解放,这绝对是意外
之喜,不过这招有没有用还很难说。
拉佩朝着采石场走去,一进采石场就远远地喊道:「过来,全都给我过来。」
那些小扒手有的在练剑,有的在打靶,听到拉佩的呼喊,连忙放下各自的训
练,迅速围拢过来。
「把你们的弹弓拿来,围着我站好,不要站得太远,五尺就差不多,然后用
弹弓打我。」拉佩命令道。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一个扒手连忙问道。
「放心,用软钉子没事的。」拉佩胸有成竹地道。
所谓的软钉子是一种特制的钉子,是用软铅压成,顶部是平的,外面还套了
一层软皮膜,这玩意打在身上很疼,但是不会伤人。
那些扒手很快拿来弹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弹弓,现在近距离用的是暗
器,远距离用的是火枪,连弓箭和十字弓都很少有人去碰。
转眼的工夫,扒手们已经按照拉佩的命令站好,围着拉佩站成一圈。
当初拉佩在木棚上跳来跳去,扒手们也用弹弓乱打,不过那时的距离要远得
通常在十尺左右,有时甚至达到二十多尺,而且最多只有五、六个人同时攻
,现在的难度可就不同了。
眨眼间,采石场上响起一片劈里啪啦的声响,一根根钉子如同飞蝗般从四面
八方射来。
拉佩双手舞动如飞,剑光化作一片星芒,和刚才一样,他没有抑制速度,那
两把剑发出嗡嗡的声响,空气再一次剧烈波动起来。
星芒化作一片波光,如同一道屛障笼罩在拉佩的四周。
「叮I」一颗钉子打在光幛上,钉子被弹飞出去。
此时数不清的钉子撞上来,叮叮当当响不停,撞得波光乱颤、光幛乱抖,好
像随时都会崩溃一样。
确实有钉子穿透进来,不过这些漏网之鱼飞不远,里面就像有胶水一样,滞
涩力很强。
看到这一幕,拉佩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个刺客可以用剑劈开火球,不是剑的
本身劈开火球,而是外放的能量。
这些在幸运金币的记忆里面就没有,或许是被当作常识忽略掉。
拉佩手中的剑舞动得越来越快,就和刚才对付那些苍蝇一样,根本用不着对
准那些飞来的钉子,拉佩只需要保持现在的速度,保证那片光幛没有空隙就行。
不需要管那么多,剑法自然变得流畅起来,这种感觉美妙极了,拉佩现在总
算明白,到了最高境界为什么不再需要招式,为什么那些传奇人物出手全都是随
意挥洒。
突然,拉佩手中的两把剑同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声,紧接着空气以肉眼看9
得见的程度震动一下,一圈涟漪瞬间朝着四周荡开。
旁边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那些正在装弹的人没事,而拉紧弹弓准备发射的
人全都捣着脸嗷嗷大叫,竟是紧绷的皮筋在那一瞬间崩断,抽在他们的脸上,有
些人甚至被伤到眼睛。
「不好意思,我没有控制住。」拉佩连忙停下来,紧接着又问道:「伤得怎
么样?没事吧?」
那些没受伤的扒手也纷纷停下来,他们茫然地看着嗷嗷惨叫的同伴,一个个
心有余悸。
「这招是什么?」吉雅则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满期冀。
吉雅也是受伤的人之一,他的脸上挨了 一下,不过他非常滑头,别人全都用
力拉满皮筋,他却没有,所以受的伤很轻。
「以后会教你们的。」拉佩非常慷慨,反正他的剑法不是祖上所传,而是从
幸运金币的记忆中得到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
拉佩也不担心别人能够超越他,如果他不是魔法师、如果他没有分裂意识、
如果没有那么多神灵的祝福、如果没有和魔王缔约,想要练成这一手,最少要十
年,还得有绝顶的天赋才行。
那些扒手顿时跳了起来,最兴奋的就是吉雅,有野心的人往往上进心也最强。
「大家休息一下,皮筋断了的人去换一根皮筋,等一会儿我们继续。」拉佩
吩咐道。
「还要来啊?这一次咱们可不可以离得稍微远一些?」一个小扒手满脸凄苦
地喊道,他的脸颊上有一道很宽的伤痕,就是刚才抽的。
「可以,站在十尺左右的地方吧,以我的实力应该达不到那么远。」拉佩倒
也好说话。
众人顿时松了 一 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和车轮辗压的声音,只见几辆马车朝着这边而来。
等到马车停下来后,汉德第一个跳下来,紧跟着他的是两个警察,一个是福
特曼警官,另外一个是保罗,现在保罗已经被调到第七区警察署。
另外几辆马车的车门也打开,从上面下来的是乌迪内斯的手下,当初和拉佩
交过手的几个人也在其中。
见这么多人到来,拉佩收起双剑,朝着门口走去,毕竟他们是来帮忙的,他
必须迎接。
「对付一群混混,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双刀客远远地就问道,和
福特曼警官不同,他对拉佩可没什么畏惧,也谈不上客气。
「以防万一,我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名堂,一个月十万比绍,这个价钱应
该不是随便开的。」拉佩一边请这些人进来,一边解释道。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那群家伙都有案底,抓他们的理由是现成的。」福
特曼警官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对拉佩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
「辛苦你们了,这次行动说不定会有危险,我送你一百套铠甲。」拉佩投桃
报李,那些铠甲算不上好东西,却能让警察明白他很在意他们的安危,没打算把
他们当炮灰使用。
「你们这边还有铠甲?」双刀客有些惊讶。
「算不上是铠甲,只是一件背心加一顶头盔,能够护住要害的部位,有点重,
好在咱们用不着玩什么奔袭,大多是在城里和人开战。」拉佩带着众人往库房走
去,毕竟说了半天,不如亲眼所见。
库房在采石场的一角,几个年纪最小的手下正在忙碌着,他们在为即将到来
的战斗做准备。
一把把火枪被整整齐齐地放好,每一把长枪旁边都放着一把滑膛短枪、一把
重型来复线短火枪、两把防身用的短枪和一把十字弓,再加上每个人自己佩戴的
长剑,这就是他们的标准配备,绝对称得上武装到了牙齿。
还有两个小扒手在整理马车,那是一种特殊的马车,轮子很小,非常低矮,
车厢两侧是两块活板,也可以当作门使用,上下很方便,车厢内侧则钉着铁板。
「你们的准备还眞充分。」双刀客不由得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
在嘲讽?
「要不要带上秘密武器?」汉德问道。
「你们还有秘密武器?」双刀客来了兴趣。
拉佩犹豫了 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汉德招呼了 一声,那两个小扒手立刻跟着他跑到旁边的一顶木棚内,片刻后
他们从里面拖出一门炮。
这门炮很小,炮管只有手臂粗细,炮身看上去也很单薄,只是装火药的这一
段稍微厚实。
「这……这他妈的不是霰弹炮吗?」那个曾经做过海盗的人叫了起来,他对
这玩意再熟悉不过。
这种霰弹炮经常被装在船头和船尾,在对方准备打接舷战的时候使用,两门
炮形成交叉火力,运气好可以打掉对方半条船的人。
对于海盗来说,霰弹炮绝对是最大的威胁。
「刺杀国王特使的家伙是个大刺客,咱们准备得再多也不过分。」拉佩拍了
拍那门火炮。
「应该不可能吧?请一个大刺客来对付你?」双刀客不以为然,不过他随即
又闭上嘴巴,如果眞的冒出一个大刺客,他恐怕连逃都逃不掉,所以多准备一些
也不错。
「这玩意有多重?」福特曼警官问道,他在考虑成立水警队后,要不要也弄
几门炮。
「六十五公斤。」拉佩回答道,这绝对是让他得意的事。
这门炮是拉佩让人按照他的意思设计的,在火炮中绝对算是最轻的,相当于
火炮中的防身短枪。
但霰弹炮的缺点也和防身短枪一样,装的火药太少,最远只能打三百尺,好
在拉佩只打算用这玩意打巷战,一个街区的长度往往也就百尺左右,这门炮的射
程已经够远,他甚至觉得有些过头,很容易造成误伤。
「你和那帮家伙约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双刀客问道。
拉佩看着汉德。
汉德连忙道:「今天晚上,在第七区和第六区交界的驿站。那个地方白天的
时候很热闹,可一到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住在那里的人也都是穷鬼,就算
有人被误伤也没关系,顶多给个几百比绍。」
拉佩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家伙只做了几天老大就跩起来了。
「福特曼警官,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那附近的人离开?」拉佩问道。
「没问题。」福特曼警官一 口答应道:「就说那几个街区发现瘟疫患者就行了。
「那就拜托了。」拉佩说道,紧接着又道:「另外你的人最好分成两队,离
那边远一些,等我们这边打起来后,你们就从两个方向包抄上来。」
拉佩从来没打算让警察上阵,警察只需要起到震慑的作用就行。
「没问题。」福特曼警官猜到拉佩的意思,他也安心。
「大家都准备一下吧!」
拉佩说这番话,就相当于下达了动员令。
第十七话 乱战
塔伦有十几间驿站,汉德和对方约定见面的驿站是其中最小的之一。
此刻拉佩站在窗口,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朝着那边瞭望。
这扇窗户很小,只是阁楼的天窗,而这幢房子离驿站也就七、八百尺。
「感觉有些不对,这里实在太安静了。」拉佩喃喃自语道。
「这里的人都已经疏散,当然安静。」汉德在一旁说道。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拉佩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保罗,你到那幢房子里面。」拉佩指着远处的一幢小楼说道。
那是一幢四层小楼,顶上还搭了 一座窝棚。
这片区域属于贫民区,四周都是矮平房,两层的楼房都很少见,那幢楼可以
说是这里最高的建筑物,而且离驿站只有两百多尺。
「再让两个人跟着你,专门负责装子弹,顺便帮你警戒四周。」拉佩继续吩
咐道。
「明白。」保罗连连点头。
这些全都是演练过无数遍,一个神射手配两个装壥郑皦手不带枪,而是
拿短弓,负责装壍┑耐币簿渌闹埽绻腥嗣侠矗皦手还可以抵挡
一下,这是标准的三人猎杀组。
「坎帕尔、马格尼、赫奇利,那门炮交给你们三个人,一日一发生变故,你们
就开炮,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打。其他人只要保护好那门炮就行,你们给我守好
这个十字路口。」拉佩的决定无疑很保守。
拉佩随即又拍了拍汉德的肩膀,道:「咱们两个人过去一趟。J
汉德满脸凄苦,他倒也明白,如果眞有危险,两个人逃起来容易,人多只会
徒增伤亡?,但是他害怕,这实在太危险,很可能会丧命。
汉德摸了摸身上,确认每一件武器都在随手能够掏出来的地方,然后他把两
把短枪取出来,开始往枪管里面倒火药。
虽然害怕到极点,但是汉德不敢违背拉佩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上。
拉佩朝着汉德笑了笑,也开始准备起来,他掏出魔杖,随手一抖,两根魔杖
立刻抖得笔直。
接下来拉佩就有些犹豫,过了好半天,嘴里才发出念诵咒语的声音。
那两根魔杖上散发出暗红色光芒,两道红光从顶端伸出,就像魔杖突然长出
来一截似的,却又呑吐不定,一会儿才一寸长,一会儿又变成一尺多长。
这是一个持续性的魔法,作用不只是让魔杖变长,同时还带有强烈的诅咒,
被那两道红光扫到,绝对不比被人砍上一刀好受。
刚念完咒语,拉佩就感觉到胸口发闷、头晕目眩,佛勒说得没错,现在的他
果然不能施展魔法。
原本拉佩还打算施展另外两个魔法,一个魔法能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另一
个魔法能让他不那么容易被人击中,现在他只能放弃。
好在拉佩身上的魔法装备不少,不能施展魔法并不等于不能用魔法装备。
做完准备,让每一件魔法装备都处于随时能够被激发的状态,拉佩下楼,汉
德则跟在后面。
现在已经入冬,天色晚得很快,此刻已经满天星辰,一轮月亮出现在房顶的
位置。
拉佩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四周,突然拉佩明白哪里不对。驿站是人多的地方,
而人多的地方往往垃圾也多,这里满地是腐烂的果皮、啃过的骨头,还有面包碎
屑,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应该猫、狗、老鼠乱躐,但是此刻一只动物都看不见。
拉佩正打算仔细研究,却听到在身后的汉德说道:「他们来了。」
拉佩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看上去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
一个大块头。
这个大块头和乌迪内斯手下的那个大块头不一样,他的肌肉并不发达,更多
的是肥肉,不过配上那满脸横肉,还是挺有气势的,至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人是个坏人。
那群人越走越近,距离五、六十尺的时候,那个大块头用异常嚣张的口气喊
道:「你就是宰了霍夫那个痨病鬼的新老大?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
拉佩看都没看这大块头一眼,他正在注视四周。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看不起我?」那个大块头感到自己被蔑视,心里异常
愤怒。
「老大,和他废什么话?等一会儿把他拿下,就让咱们好好地『宠宠』他,
玩完了之后,还可以把他卖给花街的那个跛子。跛子不是说过,他最近需要一批
兔子吗?」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满嘴都是下流话。
拉佩仍旧没有理睬,对于这种挑衅,他一点都不在意,谁会去在意即将被屠
宰的猪、羊?
更何况,拉佩有种感觉,这帮人肆意叫嚣为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暗中肯定
有埋伏。
拉佩观察着四周,但他并不是靠耳朵听,也不是靠眼睛看,靠的是一群小伙伴。
在夜色下,无数苍蝇、蟑螂和老鼠正悄悄地靠近这里,这是拉佩的另外一支
护卫队。
当初为了对付乌迪内斯,拉佩转遍整个塔伦,聚集了 一大群苍蝇、蟑螂、蜈
蚣、蝎子、老鼠和蛇,结果这些恶心的生物帮了他大忙,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养这
些生物。
养这些生物并不花钱,塔伦虽然是座小城市,每天也会制造几十吨各式各样
的垃圾,从烂菜、瓜皮到馊掉的食物。这些东西以往都会扔进海里,拉佩只要拿
点钱给那些倒垃圾的人,让他们每天拖几大车的垃圾过来就行。
养这些生物的地点,就在采石场附近的臭水沟。
拉佩是黑魔法师,不是德鲁伊,就算眞正的德鲁伊也没办法操纵苍蝇、蟑螂
这类生物。
拉佩采用的方法并不是直接控制,而是把一种毒品搀在那些垃圾里面,那些
苍蝇、蟑螂和老鼠吃了加料的垃圾就渐渐上瘾了。
突然,拉佩的脸色变了。
拉佩的大军刚进入这片街区,就损失了 一小半,死的最多的是那些蟑螂,苍
蝇只要别飞得太低就没事.,至于老鼠,虽然牠们寸步难行,却还活着。
肯定有魔法师。想到这里,拉佩掏出防身用的短枪。
汉德看到拉佩掏枪,顿时误会了,以为拉佩打算开战,于是瞬间抽出一把短
枪,闪身躲在一 口水缸的后面,随手塞了 一颗铅弹进去。
拉佩的枪里面只有火药,用一块鹿皮塞紧,并没装子弹。
几乎同时,对面那群人也掏出枪,亡命之徒就是亡命之徒,他们的枪不但装
了火药,也装了子弹,居然不怕走火。
不过最先开枪的还是拉佩,因为他的枪不是普通的火枪,没有击铁,也没有
打火石,更没有导火孔,枪管的后部是密封的,里面有两只簧片。
拉佩扣动扳机,簧片瞬间合拢,簧片的缝隙间打出一蓬火花,点燃了枪管里
面的火药。
这比击铁要可靠多了,速度也更快,还能保证不会漏气,不过这种枪只有魔
法师能用,因为它需要用魔力来激发。
对面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直挺挺地倒下去。
「砰砰砰......」对面也响起枪声了。
这时,拉佩早就闪到一旁。
汉德躲在水缸后面不敢抬头,此刻他正在给另外一把枪塞子弹。
「砰!」拉佩抬手又射出一枪,这把枪是订做的,原来那把枪已经送给别人。
这把新枪仿照胡椒瓶枪的设计,带有一个转轮,上面有六根枪管,能连续射
六枪。
又是一声惨叫,又有一个人倒下去。
「快帮忙,别想把老子当炮灰来用。」歪锤大声叫嚷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又响起一声枪响,离歪锤很近的一个混混倒下去,鲜血喷了
歪锤一脸。
这一枪是保罗打的,也只有他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命中目标。
这声枪响彷佛是一个信号,此时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你们完了,我的人早已经包围这里,这还得感谢你让警察把人都赶走了。」
歪锤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嚣张。
「轰——」一声炮响让歪锤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寂静的夜晚,炮声显得格外响亮,也传得格外远。
「妈的,他们还有炮,为什么事先没人告诉我?」旁边的一幢房子里面传出
愤怒的声音,那显然不是歪锤的声音。
拉佩探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 一眼,声音是从沿街的一幢楼房里面传出
来的,那是一幢三层楼,顶楼左侧的窗户后面隐约可见有人在往外张望。
「你跟我来。」拉佩朝着汉德喝道。
「知道了,老板。」汉德已经装壓米拥丝陶皇帜米乓话讯糖埂br />
拉佩闪身而出,
此刻的他一手持剑,一手握枪,不过他并没有扣动扳机,因
为歪锤等人都躲在墙角后面装壸拥br />
突然,有个人转了出来,举枪正打算射击。
「砰——」拉佩抢先开枪,他已经瞄了好半天,就等着目标出现。
对面那人刚举起枪,子弹已经从他的鼻梁打进去,并且带着血和脑浆从后脑
杓穿出来。
虽然一枪命中,拉佩却不满意,因为他瞄准的是胸口,没想到打高了。
这可不是拉佩枪法的问题,尽管带尾翼的铁钉比圆形的铅弹精准多,但是偏
差仍旧不小,三十尺的误差在一尺左右,到了百尺,误差接近一尺,想命中目标,
完全得靠运气。
不过此刻拉佩没空多想,他用手指拨动转轮,随着喀的一声轻响,转轮上的
另一根枪管卡在前端的长枪管上。
几乎同时间,对面有七、八个人从墙后转出来,他们以为拉佩没子弹了。
「砰!」拉佩又是一枪,紧接着他往一堆箱子跑去。
对面又有一个人倒下,不过这人的运气不错,只是大腿上中枪,不是要害。
「砰砰砰……」剩下的人全都疯狂地扣动扳机,枪口全都喷出明亮的火焰,
硝烟瞬间将整条街都笼罩起来。
子弹在半空中乱飞,全都打在拉佩的身后,紧跟在拉佩身后的汉德吓得乱跳,
好在没有一颗子弹打中他。
「开枪,白痴!」拉佩骂道。
汉德这才醒悟过来。
对面早已经被硝烟所笼罩,不过隐约可以看到几道人影,汉德瞄准一道人影
就扣动扳机,紧接着举起另外一把枪,朝着另一道人影又是一枪,然后他一弯腰
藏在一堆木箱的后面。
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弹射出去,然后躲起来装子弹,这是充当教官的那几个警
察告诉汉德的经验。
汉德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因为他根本没勇气看。
「枪法不错。」拉佩看清楚了,汉德的两枪都命中目标,对面又倒下去两个
人0
「保罗教得好,他说得没错,练枪没什么窍门,练得多了,枪法自然会提升。」
汉德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说道。
知道自己杀了人,汉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胃里翻得难受。
拉佩却没管汉德的感受,一句「跟我来」,继续往那幢楼跑去。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拉佩强行扎住脚跟,同时大声喊道:「小心I.地上全都
是沙子。」
可惜拉佩的警告已经晚了,啪的一声,汉德摔倒在地,地上那些沙子竟就像
活了 一样,朝着汉德卷过来。
「戴上面罩!」拉佩又大喊一声。
这一次汉德的反应不慢,瞬间将帽子翻起来,帽子连着面罩,还有一副眼镜。
当初拉佩替手下的人订做这么一身衣服,为的是让他们能够在成群的苍蝇、
蟑螂中行动。
苍蝇和蟑螂可不管敌我,见缝就钻,不想被这些生物恶心到的话,穿的衣服
就不能有丝毫空隙,不但袖管、裤腿必须扎紧,脑袋也得包住,连眼睛的部位都
要用玻璃挡起来。
却没想到,现在先被用来对付沙子。
「分头跑。」拉佩飞身一跃,同时打出一条飞索,瞬间钩住旁边一幢房子的
房檐,然后抓住飞索沿着墙壁往上跑。
汉德连滚带爬地往回逃,就在他的身后,枪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这一次开枪的不是那些混混,只见旁边的房子里面伸出一根根枪管,全都是
长枪,准头也比刚才强得多,有好几发子弹差一点打到汉德。
拉佩随手掏出两颗橙子大小的铁疙瘩,用力一按,铁疙瘩瞬间变得像刺猬一
样,接着一甩手,将那颗铁疙瘩朝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房子扔去。
一颗铁疙瘩砸破玻璃窗,飞进房间内。下一秒钟,房间内传出轰的一声巨响,
同时火光一闪,紧接着滚滚的黑烟从窗口冒出来。
另外一颗铁疙瘩朝着楼上的窗口飞过去,一下子砸破玻璃窗,穿进房子内,
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接着火焰从房间内窜出来,紧接着是滚滚的浓烟。
「王八蛋,我本来还不打算动手的,是你先招惹我。」
伴随着一声怒吼,旁边的一堵墙被撞开一道口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冲
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长剑。
拉佩转身就走。
那个络腮胡男子飞身一跃,手中的长剑凌空斩下。
虽然这一剑离得很远,但拉佩的心头却升起一丝危机感,他不敢有丝毫犹豫,
右手的杖剑迅疾刺出,顶端的红光吐出两尺多长,眨眼间就是十几剑。
空气剧烈地震荡起来,隐约可见一道细长的弧刃从络腮胡男子的长剑上飞出
来,离拉佩越来越近,但是速度越来越慢。
「有点本事。」络腮胡男子又是一剑斩过来,不过下一秒钟,他手中的长剑
一转,变成招架的姿势,因为一颗铁疙瘩朝着他飞过来。
这种铁疙瘩可不是火球,火球可以用剑劈开,这种铁疙瘩一劈就炸,络腮胡
男子刚才就尝到这种滋味。
拉佩并没有趁机出手,因为他看到对面不只一个人,旁边的几幢房子里面也
有人跳上房顶。
「瓦蒙,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远处一个人飞掠而至。
拉佩先是吓了 一跳,紧接着松了 一 口气,来的正是乌迪内斯手下的双刀客。
「看来传闻是眞的,你们老板已经决定舔国王的臭脚了。」络腮胡子举起手
中的长剑,剑尖指着双刀客。
「这家伙是什么身分?」拉佩并没有停下,他一边跑,一边问,还没忘记反
手撒出一把铁钉。
这种等级的暗器当然威胁不了对面那帮家伙,不过他们被阻挡了 一下,而现
在是夜晚,想要格挡暗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家伙身上背着五万比绍的赏金,你说他是什么人?」双刀客也没兴趣和
对方交手,他是来接应拉佩的。
「那个操纵沙子的魔法师呢??」拉佩问道,这会工夫,沙子已经漫到房顶上,
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以前没听说过,不是新入伙的,就是花钱找来的。」双刀客跟着拉佩一起
逃跑,对于魔法师,他同样感到头痛。
突然,拉佩和双刀客同时感觉脚下一沉,只见方圆百尺的一大片房屋同时坍
塌下来。
拉佩双臂一伸,肋下双翼瞬间展开。
「妈的,带上我!」双刀客怒道。说到实力,他绝对在拉佩之上,但是他没
这种稀奇古怪的本事,此刻只能干瞪眼。
「飕——」一条飞索抛了过来。
双刀客反应极快,一只手瞬间抓住飞索,跟在拉佩身后荡了过去。
「砰砰砰……」底下枪声不断,很多人从周围的房子里面涌了出来。
在屋顶上,那个络腮胡子看着坍塌的房顶同样一筹莫展,原本是对方的死路,
现在却成了他们的障碍。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弹丸如同雨点般倾泻过来,这些可
不是铅弹,络腮胡男子可不敢硬挡,只能翻身跳下房顶闪避炮击。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木板搭的,少数是土坯房,根本就挡不住霰弹炮发射的弹
丸,这些弹丸全都有葡萄粒大小,一炮下去,很多房子都被打成马蜂窝,而且弹
丸夹杂着土块和瓦砾,在房间里面乱飞。
到处是惨叫、到处是哀号,躲在房间内都没用,这一炮效果绝对明显。
那个络腮胡男子也挨了 一下,肩膀上全都是血。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是来自于手雷。
并不是只有拉佩带着手雷,其他人也有,不过他们用的是低等货——拖着一
根导火线,需要点火。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帮家伙的武器好到这种程度?」络腮胡男子跳着脚
大骂,他很生气。
突然络腮胡男子感觉到脚底下绊到什么,他的反应很快,手中的长剑立刻舞
动如飞。
一道火光在络腮胡男子的右脚边上闪了 一下,一大蓬又细又小的铁钉激射而
出,大部分被他的剑挡下来,不过也有不少穿透他的剑网。
络腮胡男子闷哼一声,他至少中了五、六发。
这并不是说络腮胡男子的实力不如乌迪内斯的手下,他中招的原因很简单,
这一次拉佩用的绊索和之前的不同。
仓库区的那一战让拉佩明白一个道理,绊索不能太长,火药必须够多,钉子
也要尽可能小。
络腮胡男子暴怒,他正打算再追,突然感觉到受伤的地方有些发痒、发麻。
「妈的,有毒。」络腮胡男子随手一剑削掉被钉到的部位,不过即便如此,
仍旧感觉到伤口失去知觉。
「我要宰了你。」络腮胡男子的眼珠一下子红了,不只是因为受伤,刚才的
炮击和之后的爆炸让他感觉不妙,他的人肯定死伤不少。
话音刚落,络腮胡男子就听到十几尺外传来一阵爆炸声,又有人踩到绊索,
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怒哼。
「大家都小心点,盯着脚下,这家伙设陷阱的本事一流!」络腮胡男子高声
喊道,可话还没说完,他的脸色突变,瞬间闪到一面墙的背后。
「轰——」络腮胡男子刚才站着的地方火光一闪,紧接着浓烟滚滚,旁边的
房子全都受到波及,碎片及瓦砾到处乱飞。
「大家也要小心头顶,那家伙的手雷同样厉害。」络腮胡男子越想越窝囊,
扯着嗓子喊道:「玩沙子的,你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在来之前你不是很傲气吗?」
「你眞的要我不顾这边?」一道怪异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在四周回荡着,让
人听不出方位。
「你快出手。」络腮胡男子命令道。
「好。」那道怪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四周的沙子顿时加快速度,如果说刚才是「溪水流淌」,那么现在就是「江
河奔腾」。
拉佩已经注意到这个变化,他一把甩脱双刀客,反正底下的沙子是冲着他来的。
拉佩挥手打出飞索,飞索钩住数十尺外一幢房子的房顶,那纤细的绳索瞬间
收紧,拉着他朝前飞去。
底下的沙子是不会飞的,不过那些沙子的速度也不慢,如同洪水般在后面紧
追不舍。
拉佩不敢和其他人会合,他要尽可能远离战场,他不相信这些沙子能够一直
追下去,任何魔法都有距离的限制。
在驿站附近,数不清的苍蝇、蟑螂、老鼠涌入,没有那些沙子的阻挡,这些
恶心的生物终于赶过来助战。
这片战场上除了枪声、爆炸声、喝骂声和惨叫声之外,又多了此起彼伏的尖
叫声,亡命之徒也是人,对这种恶心的生物同样没好感。
在这边,女孩们也在啊啊大叫。
「别吵!没什么事的,我们的衣服上都洒了药,这些东西不敢靠近,就算靠
近也钻不进来。」吉雅大声吼道,他难得当一回首领,汉德不在,他就愈发要表
现得漂亮点,接着他转头朝着坎帕尔喊道??「为什么停下?继续开炮。」
坎帕尔有些发傻,看到满地乱撺的蟑螂和老鼠,再看到黑压压的苍蝇群,他
也感到头皮发麻,一时忘记自己的工作,听到吉雅这么一喊,才发现那些躲在墙
角后面的敌人全都跑出来,正到处乱踩、乱打。
坎帕尔舔了一下嘴唇,往炮眼里面塞了根火绳,然后举起火把。
「轰——」炮口喷出数尺长的火舌,硝烟一下子笼罩住整条街。
这一炮的威力相当恐怖,这条街上的房子门窗全被打破,很多房子的墙角都
被轰塌,那些乱踩、乱打的人全都倒在地上,鲜血染红整条街。
突然,旁边一幢房子的窗口闪出一道人影。
那些扒手顿时把枪转过来,有个小扒手的速度最快,已经开枪了。
「别打,是我。」那道人影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枪。
那是汉德,他连滚带爬地躲进防护圈,这里面比外面安全多了。
连滚带爬进了防御圏,汉德喘着粗气说道:「老板遇到麻烦了,对方也有一
个魔法师,那个家伙能够操纵沙子。」
「这怎么办?沙子可不怕枪炮,咱们怎么接应老板?」吉雅慌了,和汉德相
比,他更关心拉佩的安危,因为没有拉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瞬间消失,他
又没有汉德的本事,更没有那样的天赋,汉德在什么地方都能混得不错,他就不
「暂时别管老板,刚才这些蟑螂、老鼠进不来,就是因为有这些沙子。现在
沙子去追老板,有这些蟑螂、老鼠助阵,我们完全没必要死守,可以主动出击。」
汉德命令道。
汉德指着其中一辆马车,道:「把马卸下来,咱们推着马车前进,两侧的门
也打开,当作胸墙。」
这套战法并不是汉德临时起意,平时训练的时候就有,原本就是为打巷战准
备的。
随着一声令下,马匹全都被卸下来,马车的车门被打开,所有人都躲在马车
后面徐徐推进。
突然旁边一幢房子二楼的窗口火光一闪,紧接着砰的一声,然后硝烟弥漫。
一个正在推车的扒手瞬间被击中,子弹打在他的胸口上。
汉德等人全都吓了 一跳,纷纷举枪就射,甚至有个扒手扔了 一颗手雷过去。
「轰——」火光窜了出来,整扇窗都被震下来,窗框变成无数碎片,窗台也
垮塌下来,滚滚的浓烟从破口涌出。
「小心两边。」汉德大喝一声,他跑到中枪的扒手身边。
那个扒手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汉德用力办开那扒手的双手。
那扒手中枪的地方是在胸口,不过那里破了道口子,铅弹并没有穿透铠甲。
扒手们身上的铠甲并不是一块铁板,自从火药武器普及后,那种老式的铠甲
已经没用,他们的铠甲里外有四层,第一层是生铁片,硬却很脆,第二层是皮革,
第三层是用铁丝编织而成的布,底下还有一层薄薄的软铁。
这种铠甲比老式铠甲要轻,对付刀、剑不太有用,但是对付枪弹的效果不错,
且刚才那一枪又是从上往下斜着打的,所以根本没事。
「起来吧,你没死。」汉德踢了那扒手一脚。
那个扒手如梦方醒,打量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高兴地喊道:「我没事,
眞的没事!」
就在这时,街的两头枪声大作,子弹打得马车叮当直响。
「开炮,赶快开炮。」汉德大声喊道。
「扔手雷。」吉雅也在一旁补充道。
其他人也猛然醒悟过来,一时之间长枪、短枪、火炮、手雷一起上阵,枪声、
炮声不绝于耳,硝烟充满着整条大街。
两边都有人受伤,不过结果却完全两样。
对方那边一旦受伤就几乎没救,只要见血,立刻会有一大堆蟑螂、老鼠围上
来乱啃,这些生物不但恶心,还带有剧毒,被咬到的人很快就会倒地不起。
汉德这边受伤的人要少得多,那几辆马车不是摆设,车门打开,互相连成-
片,就成了 一座可以移动的堡垒,躲在里面射击很安全,中枪的人只能说自己运
气太差,而且大多是被流弹命中,但就算中弹,他们身上的铠甲也能保证他们没
事,至少死不了。
一阵激烈的对射后,对方看出不妙,枪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突然,有人从旁边的楼上跳下来,有五、六个人,全都手持长剑或者弯刀,
身手看上去很不错。
「让我来。」乌迪内斯手下的那个大块头拔出长刀,之前的战斗他们都没参
与,现在却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不只是那个大块头,另外几个乌迪内斯的手下也动了起来。
瞬间刀光替换了枪口的火光,刀、剑交击的声音替换枪声和炮声。
突然砰的一声,又有人开枪,那枪声比一般的枪声轻细而且尖锐。
开枪的是汉德,他用的是防身短枪。
乌迪内斯的手下并不在意,对面的人就没那么冷静,防身短枪威力不大,就
算被打中也不会致命,但是面对同样境界的对手,他们绝对不敢分心,一根稻草
也能压垮一头骆驼就是这个道理。
对面的人不敢赌,也不愿意赌。
正当对面这群人心生动摇,打算撤退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警钟的声音。
「警察来了,咱们再加把劲。」汉德鼓舞士气,警察的战斗力未必比他们强,
但是警察的震慑作用绝对比他们大。
彷佛是为了证明汉德的话,远处传来那个络腮胡男子的声音:「撤,咱们撤。」
「别扔下我们,我们怎么办?」此刻最感到惊慌的人,莫过于歪锤和他和他的那
些手下,他大喊大叫道。
没人会回答歪锤,像他这样的混混注定是犠牲品。
拉佩仍旧在逃,他拚命地逃,已经不知道逃了多远。
在拉佩的脚下,那些沙子如同河流般奔腾不息,一路上横冲直撞。而且这些
沙子不只沿着街道流淌,墙壁对它们来说也如同平地。
「怎么回事?」
「贼,有贼,抓贼啊——」
「这是什么?怎么全都是沙子?」
「救命啊!」
一路上到处是呼喊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拉佩已经跑进城里。
「停下。」远处一个魔法师飞过来,那是护卫队的魔法师,身上穿着的长袍
是标准的护卫队的制式。
拉佩根本没有理睬,因为比格?威尔的缘故,拉佩对护卫队的魔法师并不信
任,刺杀当天护卫队的表现只能用拙劣来形容,不但姗姗来迟,来的还只是火枪
队和战斗团,至于那两个魔法师也太过白痴,明知道火球没用,还一个劲地用那
招,如果不是素质有问题,就是故意放水。
「我让你停下。」那个魔法师的右手已经亮起来,这是发射火球的征兆。
拉佩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不会任凭对方攻击,同样也不会停下来,那样的话,
先不说那魔法师会不会放过他,底下那些沙子也会瞬间将他呑没。
拉佩没有丝毫犹豫,随手拔出另外一把枪,这不是能够六发连射的防身短枪,
而是一把重型短枪,枪管被特意加厚,为的是能够塞进更多的火药。
拉佩瞄准、扣动扳机,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枪口吐出长长的火舌。
这把枪的声音也与众不同,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颤;枪口的火舌也很恐怖,
至少有五、六尺长。
那魔法师根本没想到拉佩会还手,更想不到他的手里有这么一件凶器。
那不是普通的枪,是为了对付强者而制造的,不但装火药的量翻了 一倍,虽
然也是射出一枚钢钉,不过却是重型钢钉,长三寸多,笔杆粗细,后面的尾翼有
十六片,而且还经过专门的处理,拥有穿透和破魔的效果。
巨大的反冲力差一点把拉佩从房顶上掀下去,反冲力就这么恐怖,这一枪的
威力可想而知。
那个魔法师傻愣愣地看着拉佩,过了片刻,他一头栽下去,那一枪正中他的
胸口,从背后穿出来,鲜血和碎裂的肺脏喷出十几尺远。
「呼——」这时,所有沙子全都从半空中掉下来,铺得到处都是,甚至把两
幢房子的大门都堵住了。
看到这一幕,拉佩彻底明白了,暗自庆幸刚才的决断,庆幸自己对护卫队的
不信任,要不然肯定上当。
与此同时,拉佩的心底生出一丝疑问:这个家伙到底是装扮成护卫队的魔法
师,还是眞的隶属于护卫队?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严重了,很可能比格?威尔的遇刺和护卫队有关。
拉佩飞身跳下去,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旁边。
那个魔法师绝对死透了,不只胸口中枪,摔下来的时候脑袋先撞到地面,不
但脑浆崩裂,还拗断了脖颈。
拉佩在尸体旁边蹲下来,此刻的他已经转换成侦探人格。
尸体不会撒谎,从尸体上得到的线索往往比口供更加有用,一个优秀的侦探
必须擅长从尸体中寻求答案。
拉佩首先检查的是这名魔法师的衣服,这件魔法袍是护卫队的标准装备,因
为护卫队的魔法师大多是元素法师,所以衣服都有增强魔法元素聚集的作用,魔
杖也是特制的,并不是传统的魔杖,而是一副手套。
拉佩听佛勒说过这种手套的制造过程,那是将导魔能力好的软质材料紧贴在
手掌和手背上,外面再包裹一层皮革作为保护。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身分,转换成侦探人格的拉佩不会犯这种
低级错误,他开始检査这名魔法师的内衣。
邮政署的制服并不包括内衣,但是护卫队却有,甚至连袜子都是标准配备。
拨开那件染血的袍子,拉佩看了看里面的衬衣,这是一种很有弹性的羊绒紧
身衣,正是护卫队的制式,衬衣底下还有一件丝质贴身背心,这倒是私人的东西。
进一步的检査就必须解剖尸体了,拉佩看了看四周。
旁边那一幢幢房子的窗户后面全都露出一张张脸,住在这里的人全都被刚才
的枪声惊动,他们不敢出来,只敢探头探脑。
不能在这里久留,刚才枪声、炮声大作,护卫队不可能听不到,万一他们跑
过来,看到一个穿着护卫队制服的魔法师死了,免不了会有一番纠葛,于是拉佩
朝着旁边一辆马车走去。
那辆马车的车夫早就吓坏了,看到拉佩走过来,那车夫大叫一声,扔下马车
夺路而逃。
「这倒也好,省了我很多麻烦。」拉佩走上前解开一匹马,把那具尸体搭在
马背上,然后牵着马朝着驿站那边而去。
此刻,驿站那边的战斗也进入尾声。
和汉德等人开战的不只是歪锤的手下,也不只是那个络腮胡男子的人马,第
七区的黑帮至少到了 一半,每家少则七、八人,多则十几人,加起来居然有五、
六百人之多,但是对上长枪、短枪、手雷、火炮,根本就只有送死的分。
有人逃了,他们也没白来,至少得了 一把枪,如果卖出去,二、三十个比绍
总是値的。
逃跑是溃败的开始,越来越多人钻进小巷里面,然后溜得不见踪影。
只有歪锤的人没办法逃,他们的位置太靠前,和汉德的人隔着驿站对射,想逃
都逃不了,等到一队队警察到了之后,那群人干脆把枪往外一扔,全都举手投降。
「我没来晚吧?」福特曼警官远远地和汉德打招呼。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汉德敷衍道,此刻他心力交瘁,只想找一个地方躺
下o
汉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子弹在脚底乱飞,刀、剑在鼻尖跳舞,
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玩完。
「我家老板说了,死的这些人全都交给你们处理,活着的人归我们。」汉德
朝着那群举手投降的人努了努嘴。
「明白,我当然明白。」福特曼警官说道,紧接着他眉开眼笑,因为他看到
旁边躺着的一具尸体,那人的脸看上去很熟,好像在某张通缉令上面,道:「帮
我谢谢你们老板,居然把这么大的功劳让给我。」
福特曼警官一边说,一边在寻找其他有悬赏的尸体。
钱是小事,水警队马上就要成立,可福特曼的副队长职位仍旧没有着落,这
次的功劳来得实在太及时。
「说那种客气话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汉德现在也越来越油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片怒骂声,紧随其后的是惨叫声。
福特曼警官转头看了 一眼,脸颊肌肉顿时抽动起来。
只见汉德的手下正围着那些投降的人,五、六个人对一个俘虏,同时一剑刺
了下去。
「老板说了,光埋头苦练不行,还得见血。」汉德强忍着恶心说道,他也杀
了人,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们老板说得对,剑法、枪法练得再好,没有杀过人也是白搭,上了战场
之后免不了会手软。」福特曼警官只能顺着这个意思说下去,他可没胆量阻止秘
密警察的暴行,也没兴趣这么做,因为他看不到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怎么?你不需要找个人练练手?」福特曼警官问道。
「我早就做过了。」汉德呵呵一笑,道:「刚才我跟在老板的后面打死了两
个人。」
「了不起。」福特曼恭维道,紧接着他附在汉德耳边低声说道:「你别全杀
了,还要拷问口供呢。」
「早就留好了,头一个就是歪锤,我会好好招待他的。」汉德脸上的笑容愈
发灿烂。
有一件事汉德对谁都没说过,他曾经被歪锤扇过好几记耳光。前几次也就算
了,那时他还是霍夫的手下,霍夫见到歪锤也不得不低头,但是前几天他去和歪
锤谈判,歪锤一上来就给了他一记耳光,还是当着吉雅和另外几个手下的面打的,
这绝对是奇耻大辱,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
「你们老板呢?」福特曼警官看了看两旁,紧接着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汉德一时回答不上来。
「放心,我没事。」旁边的小巷里面传来拉佩的声音,他牵着一匹马,马背
上驮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剥光,脖颈还诡异地弯折过来。
拉佩已经来了 一会儿,只是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其他人做得怎么样。
「这头光猪是谁?」汉德看着那具尸体,他可不认为拉佩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就是那个魔法师,这家伙穿着护卫队的制式魔法袍,我不想惹麻烦。」拉
佩解释道。
「护卫队?这件事和护卫队有关?」福特曼警官吓了一跳。
「未必是眞的,我也有一件那样的魔法袍。」拉佩随口敷衍过去,他不想福
特曼警官再多问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警署应该有合作的医生吧?」
「有。」福特曼警官点头。
「我想请他帮忙解剖这具尸体,我要知道这家伙最后一餐吃的是什么?」拉
佩辛辛苦苦把尸体带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没问题,我还可以帮您打听一下,护卫队的午餐和晚餐都吃什么。」福特
曼警官也是个聪明人,亦是经验丰富的警察,立刻猜出拉佩想做什么。
「那就拜托你了。」拉佩笑着说道。
第十八章 刺杀和诡局
坐在餐桌前,拉佩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刀叉,把餐盘上的鸡肉切成细碎的小块。
说实话,拉佩没什么食欲,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
眞的和护卫队有关怎么办?如果拉佩眞的是秘密警察,就用不着为此烦恼,只要
报告上去就行——可惜他不是。
「你怎么了?没事吧?」拉佩的父亲在一旁问道。
拉佩这才注意到大家都正盯着他,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好恐怖,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把鸡切得这么碎,就像是传闻中的碎尸杀
人犯。」拉佩的妹妹在一旁低声嘀咕道。
「眼睛?」拉佩迟疑了 一下,又看了面前的盘子一眼,看起来确实怪恶心的。
「对了,我有一件事正打算告诉你们,这段日子我打算住到外面,我得了红
眼病,这是会传染的。」拉佩立刻编了 一个瞎话。
「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没人会嫌弃你。」拉佩的父亲一抬手,阻止拉佩
继续往下说。
「爸,你最好替妈妈和妹妹考虑一下。」拉佩不打算放弃。
「我们也不在乎。」拉佩的母亲平时很少插嘴,这一次也开口了。
「没关系的,就几天而已。」拉佩仍旧坚持。
「你打算住在哪里?佛勒先生那里吗?」拉佩的父亲妥协了,他确实要考虑
家里另外两位成员的安全。
「这是我打算告诉你的另外一件事。佛勒先生还有幢房子,以前他租给别人,
最近那家人出国,但是他们希望佛勒先生帮他们保留这幢房子,因为回来之后他
们仍旧打算住在那里。佛勒先生答应了,房子现在空着,我有那边的钥匙。」拉
佩早就想找机会说这件事,他有太多的秘密,住在家里不太合适。
「这倒是不错。」拉佩的母亲原本还有点担心,这下子她松了 一 口气。
「我们马上也要换房子,能不能借那里住一下?」拉佩的父亲问道。
「应该没问题。」拉佩没把话说死,他怕答应得太快,父亲会产生怀疑。
「这太好了。」拉佩的母亲笑道。
「有新房子住了、有新房子住了。」拉佩的妹妹也异常高兴,紧接着又问道??
「我不用再住阁楼了吧?我已经长大了,阁楼对我来说实在太矮,站都站不直。」
「你会有自己的房间,我保证。」拉佩的父亲胸有成竹地道:「还可以有一
间小客厅,如果亲戚来的话,也好有个地方招待。」
「别乱花钱。」拉佩的母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倒不是不想要小客厅,而
是亲戚这个字眼让她异常警戒。
两边的亲戚没有一个是好货色,有好事绝对想不到他们,打起秋风来却一个
赛过一个。
「亲戚还是算了。」拉佩也在一旁帮母亲说话,他对那些亲戚同样失望透顶。
拉佩的父亲显得有些郁闷,自家阔了,他总想在亲戚面前炫耀一番,不过考
虑到那些亲戚的德性,他知道妻子和儿子的话没错。
不过,拉佩的父亲还是硬着头皮嘟囔道..「当初去我妹妹家,她和她丈夫款
待了我们半个月……」
「你别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空手去的,为了面子,你拿出半年的工资去买礼
物,结果呢?在那里的半个月,我每天都要帮你妹妹做一大堆活,她简直把我当
成佣人使唤.,她丈夫则拿你当苦力……」
一说起那次去安塞尔的事,拉佩的母亲就怒不可遏。
拉佩的父亲顿时闭上嘴巴。
「我吃完了。」拉佩把那些碎肉扫进嘴里,他没兴趣听那些委屈,道:「我
得过去了,晚安。J
「别太累了。」拉佩的父亲喊道。
拉佩点了点头,他正要跨出大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爸,明天你帮
我请个假,红眼睛会传染的,很麻烦。」
拉佩现在已经对邮差的工作感到厌烦,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很多人已经知道
拉佩的身分,现在再想低调,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再说,以前送信还能顺便练习
剑术和暗器,现在已经没什么效果,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拉佩的父亲微微一愣,他想劝,毕竟请假的时间太长,那个位子肯定会被别
的邮差得到,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拉佩出了门,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右边一拐,直接上了马车。
过了十几分钟,马车停在一幢五层的楼房下面,这幢楼和扒手老巢是平行的。
汉德做事确实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按照拉佩的吩咐,把这两幢平行的房子
买下来。
这幢房子紧挨着大街,底楼被改造成店铺,主要是经营旅行用的器材,比如
帐篷、睡袋、衣服、帽子、靴子、手套、旅行箱、登山杖之类的东西;也兼营五
金用品,比如钉子和锁具;除此之外还卖枪。
此刻店铺早已经打烊,拉佩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过了片刻,门上的观察孔露出一
双眼睛。
「老板!」那个人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
拉佩并没有在意,随口问道:「汉德呢?」
开门的人诚惶诚恐地道:「他正在审问犯人呢。」
拉佩点了点头,径直上了楼。
审问犯人肯定在原来的那幢楼,想要过去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底下走,出后
门,进前门,再出后门,再进前门?,另外一个就是走楼顶,这里的房子全都紧挨着,
从这个楼顶可以跳到那个楼顶,更何况他们还搭了吊桥,拉佩当然是走楼顶。
这里是下等区,每幢楼的楼顶看上去很乱,到处是随意搭建的窝棚,有的住
人,有的用来放杂物。唯独这三幢楼看上去鹤立鸡群,上面种满花草,看上去就
像是一座微缩的园林,最里面那幢楼的楼顶还有一座用木板拼成的小屋,看上去
朴实无华,甚至还有些简陋的感觉,那就是拉佩在这里的住处。
通过两座吊桥,拉佩来到老巢的顶楼,伸出头往下看了 一眼。
底下很热闹,所有人都在,有些人兴奋不已,也有些人意志消沉,后者显然
还没适应过来,第一次杀人,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心情。
不过,更多人在埋头苦练。
昨天的那场战斗,扒手们的伤亡很小,只死了 一人,那个人运气不好,被击
中右眼,另外还有两个人重伤、五个人轻伤。不过大家也都看出问题,如果没有
乌迪内斯的那些手下挡住最后一波攻击,他们肯定伤亡惨重,甚至有可能全军覆
没,这就是差距?,同时也让扒手们明白一个道理,火枪威胁不到眞正的强者,只
有手中的长剑才是最后的依仗。
拉佩缓缓地走下去。
「老板。」
「老板您来了。」
「老板,要去叫汉德过来吗?」
看到拉佩到来,所有人都停下来。
「你们继续。」拉佩摆了摆手,他知道汉德在哪里。
刚一进入地下室,拉佩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不时还会掺杂几
句低沉的哀求:「给我个痛快……求你了……杀了我吧……」
「好了,适当的暴力是有必要的,但是别迷失在暴力的快感中。」拉佩一边
说道,一边走下去。
地下室只有汉德,旁边悬空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胖子,他已经没有人的样子,
怪不得他一心求死,活着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痛苦。
「老板,您来了。」汉德连忙扔下手中的刑具,转头看了那个胖子一眼,悻
悻地说道:「我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没交代。」
「问出什么来了吗?」拉佩走到汉德面前。
汉德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道??「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我们是秘密
警察都不清楚。」
「那份天价保护费是怎么回事?」拉佩走到歪锤旁边,翻了翻他的眼皮。
「是那伙强盗让他这么做的,他并不清楚原因,也不敢问。」汉德道。
「在我的预料之中。」拉佩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杀了他吧,做得干净点。
杀人没关系,严刑逼供也很正常,但是别沉溺进去,要不然……你的路走不远。」
暴虐会让人上瘾,权力同样也会让人上瘾,两者合在一起就更容易上瘾,对
于这样的手下,拉佩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知道了,老板。」汉德吓出一身冷汗,他感觉到一丝杀意。
拉佩转身就走,他没兴趣待在地牢,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拉佩站在地牢门口等着,大概过了 一、两分钟,汉德也上来了,地牢里面已
经没有了动静。
「干完了?」拉佩看着汉德,他在看汉德的反应。
「干完了。」汉德如释重负,杀掉歪锤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混熟轻松。
看到汉德这副模样,拉佩放心了,他并不打算开杀戒,汉德还是很有用的。
「那伙强盗里面有没有人活着?」拉佩又问道。
「没有,那帮家伙死硬,如果有人受伤,旁边的人又来不及援救,他们就会
给自己来一下。」说到这里,汉德心中颇有些感触,这一次他算是见到狠人了。
「他们身上大多背着悬赏,被抓到也活不了,还会死得很痛苦。」拉佩倒是
能够理解那些人的狠辣,这段日子他一直被噩梦困扰,噩梦中的他被一次次杀死,
每一种死法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伙强盗为什么要对付我们?难道他们也和国王特使遇刺有关?」汉德问
道。
「不太可能,这帮家伙都是眼睛里面只有钱的亡命之徒,只要给钱,让他们
做什么都行。」拉佩之前问过乌迪内斯,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突然拉佩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地看着四周,轻声念叨着:「不能继续留在塔
伦了。」
「您打算离开?」汉德吓了 一跳,心想?.老板走了,那我怎么办?
汉德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认为自己能够支撑这个摊子。
「这边的调査已经结束,安东尼只是一个奉命执行的小喽啰,幕后黑手在马
内,这件案子是我负责的,我必须去马内。」拉佩无可奈何地说道。
「老板,您去什么地方,我也去什么地方。」汉德轻声说道,这可不是拍马屁,
也不是表忠心,拉佩不在,他没自信能够在塔伦立足,再说,塔伦毕竟是小地方,
马内就不同了,那是首都。
汉德这个请求让拉佩一愣,他原本以为汉德会很高兴留下,他能够感觉到这
话是眞心的。
「你有没有绝对可以信赖的手下?」拉佩问道。
「您要干什么?」汉德顿时兴奋起来,知道拉佩眞的把他当成自己人。
「我需要一个绝对能够信得过的人去马内打前站,在那里买几幢房子。」拉
佩刚才只是感慨,现在他眞的动心了。
汉德指向对面角落一个正在练习突剌的人,道:「您觉得费德里克怎么样?」
拉佩认得出这里的每一个人,知逍他们的名宁,但是对他们的情况却并不熟悉,
看了那个叫费德里克的人一眼,问道:「他的年纪好像比你们都大?」
汉德点了点头,道:「费德里克和霍夫是坐牢的时候认识的,从牢里出来后,
霍夫就不再做扒手,找来我们这些人做手下,他自己做头。本来霍夫打算让费德
里克坐疤脸的位子,让他管那群打手,后来霍夫放弃了,因为费德里克的心不够
狠,最后霍夫让他管赃物,几年下来他没有贪过一枚铜板。」
拉佩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样的人确实能够信任。
「给他十万比绍,让他去马内打前站。这笔钱足够在郊区买一幢楼,再在远
郊买一座别墅,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挤下十几个人就行。」拉佩低声吩咐道。
「不是所有人都去马内?」汉德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拉佩要嘛只带几个人
走,要嘛把人全都带走,没想到会带十几个人。
「这里是我们的根基,大部分人肯定要留下。另外我打算让几个人跟着乌迪
内斯出海,把一部分财产转移到海外。」拉佩现在眞的把汉德当自己人来看。
「您提过这件事。」汉德连忙说道,他并不认为局势会那么糟糕,不过拉佩
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必要多争,再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扒手,现在他也有几
万比绍的产业,确实有必要替自己留条后路,最近这两天他和乌迪内斯的那些手
下混在一起,从他们嘴里得知,那帮家伙在海外都是有产业的。
「这件事你得抓紧。」拉佩叮嘱道。
「您放心好了。」汉德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反正去马内打前站的事交给费德
里克去做,那么这件事干脆由他亲自负责。
汉德在琢磨这件事,拉佩却没心思多管,转身朝着玛格丽特走去。
玛格丽特正和一群女孩在一起,看到拉佩过来,那群女孩全都用暧昧的目光
看着玛格丽特,其中有几人更是不停地使眼色。
「这段日子我住在这里,你过来陪我。」拉佩一把揽住玛格丽特的腰。
「老板,那天玛格丽特被送回来,在床上连躺三天,她一个人恐怕吃不消。」
旁边一个女孩嗲里嗲气地说道。
「要你管?.」玛格丽特恶狠狠地回道,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像淑女,完全就是
一头母老虎,还是护崽的那种,越是像她们这样身分的人,越是知道珍惜,一旦
把握住机会,绝对不会放手。
夜已经深了,外面已经看不到一点灯光,只有漫天星辰仍旧亮着。
现在已经是冬天,虽然塔伦地处南方,冬天还算暖和,但晚上仍旧很冷,拉
佩却只穿一件衬衫,而且领口还敞开着。
拉佩看上去有些疲惫,毕竟刚刚做了一件很累人的事,不过更多是因为无法
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面就全都是各种死亡。
即便换成好战嗜杀的人格,一次次惨死仍旧让拉佩心烦气躁,这情况已经快
一个星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想到恨处,拉佩随手一抖,两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双手舞动如飞,长剑
瞬间化作点点星芒,和天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
长剑发出阵阵嗡鸣声,四周的空气剧烈震动起来,半空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不过这一次旁边种的花花草草都没有被伤到。
拉佩没办法睡觉,总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精神无法振作,还有点神情恍
惚,这种诡异的状态不适合修练魔法,却非常适合练剑。
短短几天,拉佩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能量外放。
拉佩的剑越舞越快,剑法变得越来越乱,到了最后简直是盲目乱刺,甚至还
有一种顚狂的感觉。那两把剑发出的嗡鸣声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到了最
后变成一种刺耳的尖啸声。
「哈哈哈——原来一切就是这样简单!」拉佩突然狂笑起来,此刻夜深人静,
他的狂笑声远远地传开。
拉佩已经决定去马内,这无意间让他明白放弃的可贵,而此刻他又发现自己
一直在走弯路。
当初拉佩选择专精于「刺」,舍弃了其他变化,这绝对是正确的?,但是练剑
的时候却错了,他意欲同时追求快、准、稳。
人的精力有限,拉佩的时间更有限,必须有所舍弃。
对于拉佩来说,快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用的是细剑。所有的剑里面细剑最
轻,所以最快,因此用细剑的剑法全都轻灵快疾,不需要什么力量,也不需要精
准,只需要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拉佩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他的剑法已经不成样子,但是那两把剑却发
出令人耳膜刺痛、头脑发胀的尖啸声。
「你不要紧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玛格丽特走了出来,她捣着耳朵一摇一晃
地走着,走得很慢,脚步虚浮,好像没什么力气。
「没事,只是睡不着罢了。」拉佩收住了剑。
「我也睡不着。」玛格丽特干脆靠在门框上,她的脚仍旧在发软,尽管人累
得不轻,但是她确实睡不着,道:「昨天我打死了三个人。」
玛格丽特以为拉佩睡不着的原因和她一样。
玛格丽特并不是在炫耀,身为拉佩的女人,她得到的待遇甚至在汉德之上,
一个人就有六把枪,两长、四短’那四把短枪还都是胡椒瓶枪,六根枪管,能够
连发六枪。平时练枪的时候,专门有人帮她装弹’保罗还经常特别指导她,所以
她的枪法和汉德一样,在这群人中绝对数一数二。
拉佩当然不会解释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睛闪烁着红色光芒,配上四
周的夜色,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尊降临人间的魔神。
「要不要我找几个姐妹陪你?」玛格丽特很护食,但是她也很聪明’知道男
人如果得不到满足,迟早会找别的女人,与其那样,她还不如主动把这件事揽过
来,至少她能够决定选谁,不选谁。
玛格丽特已经想好,就挑那几个和她谈得来的女孩,顶多再加几个闷葫芦,
这样既能帮她分担火力,又用不着担心和她争宠。
拉佩正打算拒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拉佩需要实力,自保的实力,而想要提升实力有三种办法,一种是苦练.,第
二种是装备;最后一种就是各种特殊的途径,比如魔王的赐予。
这两天拉佩的实力就提升了 一大截,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拉佩杀了人!
拉佩杀的人不多,不知道是四个还是五个,其中只有那个魔法师稍微厉害一
点,不过身为这场杀戮的策划者,同时也是指挥官,被他的手下杀掉的人同样也
能算在拉佩的头上,而杀戮能够取悦暴怒魔王,拉佩甚至怀疑刚才那番感悟就是
暴怒魔王的赏赐。
剩下的几位魔王中,骄傲魔王和贪婪魔王是没办法取悦的’暴食魔王要求不
高’只要拉佩暴飮暴食就行,他也|直在这么做.,懒惰魔王也很容易取悦,只要什
么事都不做,整天游手好闲就行,可惜他做不到,只能放弃.,最后就是淫欲魔王。
「你......」拉佩欲言又止。
突然,拉佩感觉到一阵杀气迎面而来。
「小心!」拉佩瞬间躐到玛格丽特身边,拉住她的手躲进房间内,紧接着从
床边的窗户翻出去。
拉佩刚闪开,身后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紧接着一道剑光划过,墙壁上
瞬间多了 一道划痕,门板更是被-劈为二。
出手的是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浑身散发着杀气,手里拎着一把长剑,这可不是
拉佩用的那种细剑,剑身要长一些,差不多有一尺一 一左右,也宽得多,剑柄也长。
那黑衣人随手一撩,已经被劈成两半的门板飞了出去’然后直接闯进去。
看到里面没人,黑衣人一个箭步躐到窗前,往外张望着。
窗外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拉佩的身影。
黑衣人正觉得奇怪,突然汗毛直竖,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涌起,顿时想逃。
可就在这时,黑衣人发现脚被卡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一张网兜
了起来。
「有陷阱!」黑衣人大叫一声,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有陷阱,快走!」四面八方响起慌乱的声音,一道道漆黑的身影从暗处冒
出来,有的朝着城外的方向飞逃,也有几人朝着这边冲过来,其中一个人飞身而
起,就要跳上这边的楼顶。
突然银光爆闪,一截剑尖凭空冒出来,闪电般朝着那人刺去。出手的是拉佩,
他不在家里睡,不和父母待在一起,却跑来这里,就是为了防备有人行刺。
拉佩不想把家人卷进这件事,再说这幢楼上上下下都是陷阱,还有无数暗门,
比如那扇窗户就是,刚才他和玛格丽特看上去从这里翻出去,实际上两人被传到
底下的房间,然后他发动陷阱困住那黑衣人,又从另外一扇暗门赶过来拦截。
那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他够狠,拚着受伤举刀就砍,一副要和拉佩同
归于尽的架势。
「碰 」拉佩的枪响了,剑里藏枪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个人惨叫一声,翻滚着掉落下去。
拉佩往后一退,暗门翻转,他瞬间回到木屋内。
此刻黑衣人正在网里挣扎,她的两只脚和一只手被紧紧锁住,唯有持剑的手
仍旧能够活动,她正试图砍开那些罗网和绳索。不过她根本就无法使力,罗网和
绳索都是用铁丝编成,铁丝的另一端连着一块电石,就算一头牛掉进里面,也会
被电昏过去,这个女人还清醒着,已经很恐怖了。
「以后再加一管迷烟。」拉佩自言自语道。
拉佩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 一副手铐,这可不是普通的手铐,内侧有一
排锋利的钢针。-旦被戴上这种手铐,钢针就会扎入肌肉里面,稍微-动就疼痛
无比,而且针头还有麻药,更有强烈的电击。
喀嚓一声,那个女人还能活动的手被铐住,麻药和电击瞬间起到作用,她已
经没办法挣扎。
拉佩打算先把长剑夺下来再说,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后’这才发现长剑居然
绑在她手上,她是要和拉佩拚命!
拉佩把这个女人的手臂反拗过来,和另外一只手铐在一起,然后将这个女人
拖到窗口边,拔出一把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赶快投降,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抓住了 !」拉佩高声喊道。
那几个原本想过来援救的人看到大势已去,也纷纷逃散。
「你可以杀了我,会有人替我报仇的。」那个女人冲着拉佩恶狠狠地吼道。
拉佩一把扯掉那女人脸上的黑巾,紧接着点亮油灯。
在晃动的灯光下,那个女人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沉,甚至还有几许狰狞,不过
总体来说是个美人,瓜子脸、翘下巴、鼻梁笔挺,只是眼神太过锐利,还长着两
道不该属于女人的剑眉。
更让拉佩无语的是,明明是个女人,却剃了个男孩头,看她的样子应该有
二十五、六岁。
「昨天你们还没打够?干你们这一行的只认钱不认人,有必要这么拚命对付
我吗?」拉佩看了那被绑住的长剑一眼。
「我是来报仇的,你杀了我哥哥。」那个女人朝着拉佩怒目而视。
「你哥哥?」拉佩皱起眉头,紧接着又问道:「你哥哥是谁?」
「瓦蒙?亨德里克。」那个女人仍旧瞪着拉佩。
「那个络腮胡子?他不是跑了吗?被我们击毙的人里面绝对没有他。」拉佩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装得眞像。」那个女人冷笑一声。
「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我要把你搓圆或者捏扁都行,还有什么必要撒谎?」
拉佩问道,为了证明他的话是眞的,他的两只手有些不安分起来。
那个女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她瞪着拉佩的目光愈发
凶厉,但是目光中的杀意却淡了许多,突然她咬牙说道:「我哥哥是在撤退的半
路上被杀的,一起被杀的还有十几个兄弟。」
「出手的是几个人?都是什么身分?」拉佩问道。
「两人,其中一人是魔法师,另外一人是剑客。那个魔法师一上来就制造一
片流沙,让我们的队伍一下子动弹不得,要不然凭我哥哥的本事,根本就不会出
事。」那个女人还有半句话没说,如果她的哥哥不是事先受了伤,同样也不会出
事,不过这话说出来有些丢脸。
「流沙?沙子?」拉佩喃喃自语道。
过了片刻,拉佩又问道:「你们的队伍里面也有一个擅长操纵沙子的家伙,
他是你们的人吗?」
如果拉佩先问这个问题,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回答,但是此刻她把流沙和那个
操纵沙子的人连系在一起,让她觉得很可疑。
「不是,没有魔法师会加入强盗团。」那个女人摇了摇头,道:「他是雇主
派来的人。」
「那家伙已经被我杀掉,你肯定想象不到他是护卫队的成员。」拉佩还没来
得及验证这件事,甚至连尸体都还没解剖,却不妨碍他先扣一顶帽子过去。
「你们同样有嫌疑。」那个女人并没有上当,她死死地盯着拉佩。
「你应该知道我是秘密警察,秘密警察一般是暗中行事,里面的魔法师大多
是黑魔法师,比如我本人。如果你哥哥是我们杀的,他可能会病死,或者会被毒
死,甚至会莫名其妙死掉,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拉佩说得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你们是秘密警察,也不知道你是黑魔法师,雇主什么都没告诉我
们。」那个女人一阵迷惘。
那女人现在想起来了,逃回来的人确实说这件事有蹊跷。
雇主告诉他们,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一个新成立的黑帮,规模不大,只因为投
靠了乌迪内斯,得到了 一批火枪,所以嚣张起来,本身没什么实力;可结果根本
不是这样,对方居然有手雷和火炮’首领还是个魔法师,连警察都能随意调动。
但如果是秘密警察,这就说得过去了。
「是谁雇佣了你们?」拉佩继续问道。
那个女人转过头,根本不看拉佩,就算她已经怀疑雇主有问题,也不愿意和
仇人说话。
「我不想动粗,但是你不配合的话,我就不得不动手了。」拉佩摇头叹息。
「你试试看。」那个女人瞪了拉佩一眼。
「你很聪明,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敢这么强硬。」拉佩点破这个女人的心
思,但他确实不敢杀这个女人,一旦杀了她,两边的仇就化解不开;相反的,如
果他把这个女人放回去,那个雇主的阴谋就会彻底败露。
「我承认自己失败,你可以走了。J
啪的一声,拉佩打开手铐,然后双手在窗台底下按压两下,顿时罗网和绳索
一起松开。
那个女人看了拉佩一眼,手里的长剑颤动两下,不过最终她没有出手,而是
转身出了门,跳到对面的房顶上,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一 口气跑出城外,钻进一片树林内,那个女人停下来,她把两只手卷成喇叭
的形状,嘴里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一阵轻响,一群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
「西尔维娅,你没事吧?那小子怎么会放了你?」开口的是一个中年人。
「约翰大叔,杀我哥哥的那个家伙用的是什么剑法?」西尔维娅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
那个中年人歪着头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好像是军队里面通用的剑法。」
西尔维娅看了看其他人,最后目光停在那个为救她而被拉佩打下去的人。
那是个异常敦实的小伙子,差不多是二十五、六岁。拉佩的那一枪打穿他的
肩膀,摔下去的时候又折断双腿,要不是有同伴相救,他恐怕已经成了俘虏,此
刻他是被抬着过来的。
「你和那小子交过手,他用的是什么剑法?」西尔维娅问道。
那个小伙子微微一愣,想了片刻,摇头说道:「不清楚,我认不出来。」
「那你说说他的剑法有什么特征?」西尔维娅继续追问道。
那个小伙子又想了想,说道??「那家伙的剑法很花哨,出手很快,不过没什
么力道。」
西尔维娅愈发起了疑心,她转头朝着中年人说道:「那小子声称自己是秘密
警察,你怎么看?」
「秘密警察?」中年人微微吃了 一惊,紧接着他沉思了起来,他曾经遇过秘
密警察,甚至还交过手,秘密警察的剑法快疾犀利,变化诡异,说花稍也可以。
「有点像。」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我原本还在奇怪,这帮家伙年纪都不大,
全都只有十几岁,装备却好得出奇,每个人都有一把长枪、两把短枪,有几个人
还有连发短枪。他们的身上好像都穿着铠甲,子弹根本打不透,更不用说那门火
炮,一般的人就算弄得到火炮,也不敢用。」
突然中年人又想起一件事,道:「还有那些苍蝇、蟑螂和老鼠,他们当中肯
定有魔法师。对了,你怎么会被抓的?应该也是中了魔法吧?」
「那小子是个黑魔法师。」西尔维娅没说陷阱的事,这太丢脸了,相反输在
魔法师的手里却很正常,紧接着她又道:「据他所说,那个玩沙子的人已经被他
杀了,他还说那个人是护卫队的人。J
「他没安好心,想让我们和护卫队斗起来。」旁边一个强盗立刻骂道。
「未必。」中年人摆了摆手,道:「现在想起来,这趟买卖疑点太多,雇我
们的人明显没说实话。」
「可能他们也不清楚。」刚才开口的那个强盗硬着头皮说道。
「不可能,当初头只打算派十几个人过去,但是雇我们的家伙坚持要大家全
部出动,说什么担心时间拖得太长,以至于惊动警察和护卫队。恐怕他们知道那
帮家伙不容易对付,还派了 一个魔法师过来。如果对方没有魔法师,有必要多此
一举吗?」此刻中年人的脑子倒是很清晰,可惜已经晚了。
「按照你的说法,这是一个阴谋?」有人想到了。
「有这个可能,如果那群人是秘密警察,他们肯定是为了国王特使遇刺事件
而来,这件事和塔伦上层的某些家伙脱不了关系。他们可能害怕了,打算藉我们
的手干掉秘密警察。昨天那一战,我们如果赢了,他们可以松一 口气,结果我们
输了,所以他们才派人半途截杀,这既是为了杀人灭口,也是为了让我们和秘密
警察结下深仇。」中年人抽丝剥茧,分析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操他们的姥姥。」
「这帮王八蛋太阴了。」
「我们去找他们算账,至少要干掉两个家伙。」
在场的都是强盗,脾气都不会太好,知道自己上了当,全都怒不可遏。
「够了!」西尔维娅怒喝一声:「怎么报仇?你们知道谁是主谋?难道把塔
伦血洗一遍?」
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和秘密警察连手怎么样?」突然有人提议。
众人顿时动心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话对他们来说同
样合适。
「那小子放你回来,肯定有和我们连手的意思。」中年人立刻说道。
中年人的话音刚落,数百尺外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剑交击的
声音。
那些强盗反应都很快,倏地四散开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包围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西尔维娅,她有一种感觉,这和她哥哥的死有关。
「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开枪的是拉佩,他一手持剑,一手握枪,对
方如果想拉开距离,他就一枪射过去.,如果敢逼近,他就枪、剑夹攻。
说到剑法,拉佩和对方走的是两个极端。
军队通用剑法刚猛' 强悍,以劈砍为主,一把长剑舞动起来如同江河翻滚.,
拉佩的剑法快疾、犀利,只有刺的动作,手中的剑闪烁不定,剑光如同漫天的星
辰。不过这两种剑法都简单、直接,所以显得格外凶险。
拉佩胜在出手快,他出七、八剑,对方只能出一剑,不过对方的剑远比他有
力,一剑过来他根本不敢格挡,只能抢攻,逼迫对方回防,他手中的那把枪则是
用来弥补攻击力不足的缺点。
如果没有任何干扰,赢的会是那个人,可惜此刻那个人无心恋战,他已经听
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这人急了,他挥剑横斩,剑光所到之处,碗口粗的树木被拦腰斩断。
拉佩不得不闪身躲避,不过他也没忘记给那人一枪。
那个剑客挡开子弹,飞身朝着山坡底下就跑。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斜刺里杀出来。出手的是西尔维娅,她的剑法同样很
有气势,一剑出手,只看到一条雪亮的光带。
那个剑客举剑招架,同时连消带打,朝着西尔维娅反刺过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拉佩这一枪打得很刁。
那个剑客不得不将长剑转回来,先格挡子弹。
西尔维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手中的长剑一抖,剑光化作一道圆弧插
入对方的剑光中。
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那个剑客的长剑被削断,连带他的手臂也被划了 一道
很深的口子。
那个剑客吓得面色如土,不敢再停留,拚着受伤,转身就跑,却没想到脚下
突然冒出一条白骨手臂,瞬间抓住他的脚踝。
战场上出现一点意外就能决定生死,这剑客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不过他
的反应极快,马上又恢复过来。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一道亮得刺眼的剑光划过那个剑客的身体,他最后一眼
看到的是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
斩杀强敌后,西尔维娅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而是用剑尖指着拉佩,说道:
「你怎么会过来?」
拉佩把枪插回枪套,这才耸肩说道:「我看到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地躲在树
林里面,其中一个人像是魔法师,他好像要对你们施法,我就给了他一枪。你应
该感谢我。」
西尔维娅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而是冷冷地说道:「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
找到我们的??」
「刚才我抓住你的时候,顺手在你的身上打了 一个印记。」拉佩指了指那具
无头的尸体,道..「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找到你们的,不过说到给别人下印记,还
是我们黑魔法师最擅长。」
西尔维娅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最后问道:「我身
上还有其他魔法印记吗?」
「我不知道,魔法印记就像密码,每个魔法师都有自己的一套。那个家伙擅
长用沙子,他很可能将一颗特殊的沙子当作追踪的标记,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
个人能够感应出来。」拉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话当然不是眞的,破解魔法印记的办法有很多,拉佩这么说是在欺骗外行。
「那怎么办?.」
中年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其他强盗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和西尔116
维娅一样,并不会因为拉佩帮了他们,而对拉佩有所好感,毕竟昨天两边还是仇敌。
「办法倒是有,不过你们未必愿意?,就算愿意,也未必做得到。」拉佩很不
以为然。
「你怎么知道我们做不到??」西尔维娅收回手中的剑,不过态度仍旧很冷淡。
「好吧,我说。」拉佩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道..「办法很简单,先烧掉所
有的衣服,然后韵光头发、须子、眉毛......反正是所有的毛,然后洗个燥,最好
在水里加一些圣水,所有火枪和长剑也要全部拆开,金属的材料放在圣水里面清
洗,木质或者皮革的部分同样烧掉。」
「这么麻烦?」一个强盗问道,从他的口气听来,显然不太相信。
「住嘴!这套办法我以前听说过,不过并非用来破解魔法印记,而是祛除诅
咒。」中年人见多识广,紧接着露出为难之色,道:「不过祛除诅咒还需要另外
一些步骤……」
「没错,最好把那几个步骤加上,不过……你们自己看着办。」拉佩承认中
年人的说法。
中年人和拉佩像是在打哑谜,其他人全都摸不着头脑,但是看他们的脸色,
大家都已经明白那几个步骤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强盗们也都听说过一些传闻,比如喝童子尿可以祛邪、焚烧马粪烟
熏能够解除诅咒。
「你为什么会来?」中年人也问出和西尔维娅同样的问题,不过他的侧重点
不同。
「我猜......雇佣你们的人可能再一次杀人灭口,顺便栽赃嫁祸,所以我赶过
来看看。」拉佩一副原本只是想看好戏的模样。
说到这里,拉佩的注意力转到那具尸体身上。
随手一晃,拉佩点起火,然后他蹲下来,先翻了翻那具尸体的外套,然后检
查里面的内衣’外套很普通,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内衣就不同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拉佩说道。
「你看出了什么?」西尔维娅走过来,她同样看到那些东西,却什么名堂都m
看不出来。
「这家伙的内衣是护卫队专用的。」拉佩解释道。
「你眞的是秘密警察?」中年人对那具尸体不感兴趣,他甚至对这件事背后
的眞相也不感兴趣,他们这些人整天都在刀尖上跳舞,早就有了随时会死的准备。
和西尔维娅不同,中年人并不想报仇。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身分,我说什么都没用。」拉佩答非所问,这是以
退为进。
「你是从马内来的?」中年人换了 一个话题。
「我是本地人,直到刺杀事件发生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邮政署当
邮差,每个月拿十五比绍的工资,这下子你满意了吗?」拉佩再一次抛出这招。
这招屡试不爽,果然中年人瞪大眼睛,问道:「你是邮差?」
紧接着中年人就不再多问,显然他已经相信拉佩的秘密警察身分,这样的身
手实在不像一个邮差能够拥有的。
「看来有人要对付你。」中年人开始挑拨,同样他也想藉此表达和解的意思,
两个仇人之间一旦拥有了共同的敌人,完全有可能达成和解。
「这不奇怪,要不然就不会有人雇佣你们来找我麻烦了。」拉佩接受了中年
人的和解信号。
「是护卫队干的?」中年人也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拉佩沉吟半晌,最后摇了摇头,道:「一切都指向护卫队,这反倒让我产生
了怀疑。」
中年人又是一愣,这可不是他预料到的回答,苦笑着说道:「你的疑心倒是
挺重的。」
「这不是疑心太重,而是正常的推理,我觉得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你
们找我的麻烦是因为有人付钱?,那个幕后黑手买凶杀我,是因为我对他有威胁。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我的调查从来没涉及护卫队,我也没有怀疑过
护卫队的人和刺杀事件有关,没有足够的理由、没有说得过去的原因,所以我不
认为护卫队是主谋。这个家伙可能根本不是护卫队的成员,也可能和你们一样,
是为了钱而做这件事。」
拉佩看着那个中年人,他知道这名中年人在强盗中扮演的应该是智囊的角色,
对付这种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智力方面强行碾压。
那群强盗全都眨着眼睛,谁都不敢开口,让他们动刀动枪绝对没问题,让他
们动脑子就不行了,不过他们都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
「那么谁是幕后黑手??」西尔维娅急了。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拉佩又耸了耸肩。
「对方想杀你,你也不在乎?」西尔维娅愈发急了,拉佩可以不管,毕竟他
没受到任何损失?,她却不行,她的哥哥被杀了。
「你应该听过我们的办事风格,我们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审判,也不需要裁
决,得罪过我们的人往往会莫名其妙地死亡......大不了让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家
伙全都死掉,他们只要不是死于他杀、谋杀或者暗杀,而是死于疾病、事故或者
意外,就不会引起恐慌。」拉佩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的语调很柔和,但给人的感
觉却浑身冰寒,最后又补充一句:「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还没到他们死的时候。」
「我对你们那套狗屁风格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谁是幕后黑手就行了,我
们会出手。」西尔维娅怒道。
「没必要。」拉佩伸出一根手指在西尔维娅眼前摇了摇,仍旧用那种很柔和,
但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说道:「报仇这种事还是亲自动手更有成就感,再说,
就算知道幕后黑手的身分,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暂时不能动他们,干我们这
一行……身不由己。」说到这里,拉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
这一切当然是表演,此刻的拉佩早已经换成演员的人格。
说完这番话,拉佩转身就走,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
那些强盗皱起眉头,其中几个人甚至举起手中的刀、剑,但是他们都被中年
人用眼睛瞪回去。
只有一个人动了,那个人就是西尔维娅,她跑上前,挡住拉佩的去路。
「告诉我幕后黑手的身分。」西尔维娅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指着拉佩。
「你吓唬不了我的。」拉佩毫不在意,他用刚才那根手指轻轻地推开剑尖。
见硬的没用,西尔维娅只能用软的,道:「我可以给你钱。」
拉佩哈哈大笑起来:「和一个魔法师提钱,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了。」
「我可以成为你的手下,你收编那群扒手,不就是为了组建自己的势力吗?」
西尔维娅走到拉佩的面前。
拉佩不停摇着头,道:「除非疯了,我怎么可能招募一个女强盗做手下?这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不是强盗……」西尔维娅咬牙说道:「我没有案底,哥哥他不许我参与
任何行动,所以我的身分是干净的。」
拉佩一愣,转头看了看其他强盗。
那些强盗中有不少人点了点头。
拉佩心动了,他手下缺人,更缺有实力的人。
「你知道我练黑魔法,和黑魔法师做交易……你会后悔的。」拉佩笑了起来,
笑得很邪恶。
「只要能为我的哥哥报仇,别说和黑魔法师做交易,就算是和魔鬼做交易,
我也不会后悔。」西尔维娅的神情看上去异常坚定。
第十九章
另外一个局
西尔维娅后悔了,她现在很后悔,不只是后悔和拉佩之间的交易,更后悔当
初把拉佩看作是一个孩子。
西尔维娅现在已经知道拉佩不是孩子,有些地方甚至比大人还大,也比大人
还猛。
知道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西尔维娅现在一动都不想动,只想躺在床上,如果
旁边没有这个可恶的家伙就更好了。
「你接受过神明的祝福吗?」拉佩轻舔着西尔维娅的耳垂,问道。
「神?」西尔维娅两眼茫然,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以前没有多少机会能够
进城。」
「我建议你去战争之神或者风神的神殿接受祝福,这对提升实力很有好处,
如果有人在你的身上下了魔法印记,神的祝福还会让印记失效。」拉佩轻声说道。
「你之前为什么没告诉我们?」西尔维娅稍微有点精神,她看上去很不满。
「神的祝福是要钱的,大概在两百到三百五十比绍之间,这要看是哪位神
灵。」拉佩并不在意,不过作为报复,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西尔维娅顿时不说话了,不只是因为拉佩那双应该剁掉的手,也是因为他的话。
别人都以为强盗肯定很有钱,西尔维娅却清楚大部分强盗都是穷光蛋,身上
就算有几个钱,也会很快花掉。
干这一行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存钱只会便宜别人,所以大
家一旦有钱就会随意挥霍,把钱花光之后,就再去打劫。
「你得到的是哪位神灵的祝福?爱情之神?」西尔维娅看了拉佩的那里一眼,
心想??那玩意肯定受到过祝福,要不然不可能这样厉害。
「你猜对了。」拉佩轻轻一顶,把那玩意送进西尔维娅的身体内。
「你……浪费了……一次机会。」西尔维娅期期艾艾地说道,她的身体已经
不由自主地拱起来。
「不,没有浪费。」拉佩一边用力,一边解释道:「我把自己分裂成许多人格,
每一个人格都可以接受神灵的祝福。不只是这样,每一个人格还有一次和魔王缔
约的机会,其中有一位就是淫欲魔王,它的赐予和爱情之神的祝福能够迭加,感
觉还不错吧?」
回答拉佩的,是用力拍下来的一只枕头。
「你是个疯子。」西尔维娅咬着嘴唇说道。
「一切都是为了实力,你以为秘密警察是那么好当的?你为什么不想想,这
样一件案子为什么交给我?」拉佩一脸苦涩。
西尔维娅沉默了,她原本觉得拉佩很可恶,但是此刻却觉得拉佩其实挺可怜
的,她没有去想拉佩问的那两个问题,因为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你要发泄?」西尔维娅冷着脸问道。
「这倒不是。」拉佩亲了 一下西尔维娅的脸颊,道:「神灵的赐予称为祝福,
魔王的赐予却称为缔约,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吗?」
「我不明白。」西尔维娅和其他强盗一样,并不喜欢用脑子。
「魔王比神灵要慷慨得多,它们并不是一次性给予你好处,只要你取悦它们,
它们就会不停给你好处。」拉佩解释道。
西尔维娅想了想,立刻恼怒起来,道:「你用我来取悦魔王?」
不过愤怒的同时,西尔维娅的心里痒痒的,这至少比拿她来发泄,要容易接 受得多。
「别忘了,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你帮我,我也帮你。」拉佩探出身体,
从床头柜里面翻了 一会儿,最后拿出一本笔记放在西尔维娅的身边,道:「这里
面是我的调査纪录,看了之后你就能知道谁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西尔维娅没有去接笔记,红着脸说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拉佩挠了挠头,因为西尔维娅可不同于那些小扒手,她已经
二十七岁,记忆力肯定不如那些十几岁的人。
「你有兴趣学吗?」拉佩问道。
「没有。」
西尔维娅的回答很干脆,也正如拉佩的猜想。
「好吧。」拉佩也不强求,道:「幕后黑手应该是宾尼派的某个人,也有可
能是所有的人。」
「具体是哪一个人?」西尔维娅虽然不清楚宾尼派的成员数量,但至少知道
凭她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把所有宾尼派成员杀掉,她必须知道主谋的身分。
「我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拉佩不敢打包票,接着又道:「不过这
件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如果没有你们这档事,我或许已经去马内了……」
说到这里,拉佩突然唉声叹气起来:「上面让我想办法加入宾尼派,这样才
有可能查出幕后主使者的身分。」
西尔维娅的脸色顿时变了,道:「这可够危险的。」
「没办法,谁让我做这一行?」拉佩无可奈何地趴在西尔维娅的身上。
西尔维娅说不出话来了,一开始她对拉佩并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痛恨,可
刚才听拉佩说起和魔王缔约的事,她的心有些动摇起来,觉得拉佩也挺可怜的,
此刻她的心眞的软了,相比之下她绝对算是幸福的,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关心她、
爱护她的哥哥。
「怎么?同情我了?」拉佩笑了起来,道:「如果同情我,以后我让你做什
么,你就做什么。」
「呸——」西尔维娅啐了 一口,不过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拒绝?
犹豫了片刻,西尔维娅红着脸问道:「我们能不能约定一件事?」
「你想和我约定什么?」拉佩问道,他没急着拒绝。
「做那种事,我并不反对,但是别射在里面,我不想怀孕。」西尔维娅的脸
愈发红了。
拉佩的笑容消失了,他吧嗒一下嘴,意志消沉地说道:「放心,你不会怀孕
的,如果你有了孩子,那也肯定不是我的。」
「为什么?」西尔维娅皱起眉头,这话可不怎么好听。
「和魔王缔约需要付出代价,我舍弃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后代。」拉佩
淡淡地说道。
西尔维娅不由得打了 一个寒颤,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黑魔法师被认为是
恐怖和冷酷的象征。
「起来吧。」拉佩从西尔维娅的身体里面退出来,他取过放在床边的衣服,
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需要你陪我练剑。」
就在这时,拉佩才发现昨天晚上西尔维娅穿的是夜行衣,想要另外找一套衣
服可不容易,因为年纪不对,西尔维娅是成年人,这里只有女孩,玛格丽特她们
最大的也就十七岁,无论身高还是胸围都不能和西尔维娅相比。
「看来你只能穿男装了。」拉佩随手捡起内衣扔给西尔维娅。
「没关系,在团里面的时候,我也是有什么穿什么。」西尔维娅并不在意,
以前的生活比这还艰难,住的不是野外就是山洞,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她早
就习惯了。
拉佩走了出去,过了 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不过不是男装,也
不是女装,而是从前面的店铺拿来的登山服,整件衣服连头带脚完全是一体的,
上面还有面罩和头套,全都是用厚实的帆布做成,很贴身,却又没紧绷的感觉。
西尔维娅已经从床上下来,她还有些站不稳,两腿无力,她休息了片刻,才
接过那套衣服穿上。
拉佩在旁边看得直皱眉,看别的女人穿衣服,总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可西尔
维娅却没有,她的头剃得像男孩,那张脸也棱角分明,配上这身衣服只能用英俊
来形容,而不是漂亮,这种感觉怪怪的。
拉佩用力晃了晃脑袋,他不敢再看下去,这让他有一种负罪感。
「我可以陪你练剑。」西尔维娅走到角落,从墙上取下她的剑,那上面仍旧
缠着布。
西尔维娅很郁闷,她原本是来拚命的,结果拚到床上去,道:「我可不会放
水,万一伤到你,你别怪我。」
「那么我也可以用魔法吧?」拉佩反将一军。比剑法,他或许差了 一些?;比
斗嘴,他绝对不会输的。
西尔维娅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对魔法讨厌极了,同时也充满畏惧。
一边剑如匹练,光芒四射,一边剑如急雨,星芒点点。
天井里剑光闪烁,人影晃动,伴随着这番景象的还有剑刃披风的声音,
一片刺耳的嗡鸣,不时还会发出一阵阵金属般的碰撞声。
拉佩这一次没用枪,两只手握的都是剑,而他的剑又比昨天快了几分。
不需要考虑什么精准,只需要追求速度,这种感觉好极了。
昨天晚上拉佩和那个剑客互有攻守,此刻对上西尔维娅就不同了,一直是他
在抢攻,这就是单一追求速度的好处,实力的提升确实很快。
不够快,还要更快。拉佩在心里喊着。
此刻拉佩已经感觉出来,只凭手臂的伸缩、手腕的抖动,已经很难继续提升
速度,想要更快,只有藉助别的途径,比如能量外放。
随着一声大喝,拉佩快疾无比地连刺十几下。
那两把细剑发出像哨声般的尖啸声,刹那间剑尖上多了 一排芒刺,这些芒刺
长仅半尺,但是数量却很多。
西尔维娅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开始后退。
这是西尔维娅第一次后退,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剑剑光大盛,如同一道屛障
般阻挡在前面。
「你的这招很赖皮。」拉佩喘着粗气说道,剎那间刺出十几剑可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破解了。
「没什么赖皮不赖皮的,如果你遇上的是骑士,那时候你才会明白什么叫赖
皮?」西尔维娅理直气壮地说道。
与此同时,西尔维娅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划了 一道圆弧,朝着拉佩斩下来。
拉佩左手一抖,长剑刺出,闪电般在西尔维娅的剑身上连挑五、六下,将那
把剑拨开寸,右手则迅疾刺出,反攻西尔维娅的上三路。
突然,拉佩放弃反攻,身体往后倒,紧接着就地一滚,眨眼间滚到五、六尺
外,只见一道剑光贴着他的后背飞过去。
「你也太狠了。」拉佩脸色大变,刚才他差点被劈成两半。
在三楼,那些正趴在栏杆边上旁观的小扒手也都面如土色,他们全都庆幸自
己没有待在底下,要不然就倒霉了,他们可不是老板,绝对来不及闪躲,如果被
那道剑光扫中,绝对会被一分为二。
「好可怕。」
「他们都很厉害,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
「我恐怕不行,上一次测的时候,我什么天赋都没有。」
「我也差不多,我虽然有天赋,但是不突出,而且偏重于盗贼方面。」
那些小扒手一边看,一边议论纷纷。
也有人没在观战,他们知道自己和拉佩、西尔维娅差得太远,就算看,也看
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抓紧时间训练,其中就包括玛格丽特,不过她的理由有些
特殊,她实在不想看到西尔维娅。
「我当初和你说过,别一门心思防着我们。你和老板的关系与众不同,他就
算看上我们,也不会抛弃你,你的敌人只会在外面,就像那个女人。」和玛格丽
特对练的也是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比玛格丽特的年纪稍小,论长相绝对是女扒手中最漂亮的,长着一
张尖俏的瓜子脸,眼睛很大,秋波明媚,睫毛很长,忽闪忽闪地像会说话一样,
眉毛淡如春烟,鼻子很小巧,两腮红扑扑的,让人有一种想扑上去咬一 口的冲动;
但是她的气质就让人很无语了,就算坐着不动,也会给人一种「妖媚」的感觉,
同时让人想起情妇、狐狸精这些词。
对于玛格丽特来说,这个女孩原本是她心目中最大的敌人,但是现在她也管
不了了,至少这个骚货比底下那个不男不女的西尔维娅威胁要小得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吧。」为了对付情敌,玛格丽特决定做一回皮条客,
道..「你还可以多找几个人过来。J
反正一头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玛格丽特豁出去了。
「放心,我对付男人最有办法了。」那个女孩眉飞色舞起来。
这两个女孩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却没想到底下那两个人都听到了。
「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吃醋了。」西尔维娅揶揄道。
「你有没有吃醋?」拉佩一边抢攻,一边问道。
「我才不在乎呢!」西尔维娅哼了 一声,和一群小女孩争风吃醋这种事,她
还做不出来,再说,她自认和拉佩只是做了 一笔交易,拉佩帮她查案子,她帮拉
佩提升实力,做那种事只是提升实力的一部分。
「你的剑法很高明,运用得也很巧妙,你的剑术老师应该很厉害吧?」西尔
维娅一剑横斩过去。
「当然,我的两个老师都是大师,一个是黑魔法大师,另外一个是剑法大
师。」拉佩一矮身,避过这一剑,紧接着朝着西尔维娅的膝盖就是一剑,他现在
该攻下三路了。
拉佩没有提幸运金币的事,就算西尔维娅和他有契约,他也不会泄漏自己最
大的秘密。
「那你肯定能够弄到上等的剑法?」西尔维娅加快了剑速。
「你的剑法不是也挺不错吗?」拉佩觉得很奇怪,他对西尔维娅所发的剑光
异常忌惮,西尔维娅力量全开,剑光可以长达五尺,而且锐不可当。
「这不是我自己的本事,而是我手里这把剑的功劳。三年前我们抢了 一个破
落贵族,那家伙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把长剑。哥哥他动用了首领的特权,将这把
长剑给了我。」说到这里,西尔维娅的神情又变得黯然起来。
拉佩看了那把长剑一眼,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他马上就把心中的贪念压
下去,因为这把剑根本不适合他。
拉佩的剑路已经固定,他只练一招——刺,他追求的是速度,极致的速度,
所以只能用细剑,因为细剑最轻。而西尔维娅这把剑属于手半剑,介于单手剑和
双手剑之间,剑柄很长,可以双手握持,剑身也较重,和他的剑路完全不符合。
「我可以帮你弄一套顶级的剑法。」拉佩一抖手腕,双剑连环刺出,招招抢
攻,继续道??「不过作为交易,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西尔维娅脸一红,以为拉佩又在说那种事,不过她马上就知道自己想歪了。
拉佩停下动作,说道:「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家,以后你就待在我家。」
「为什么?」西尔维娅也停了下来。
「我需要你保护我的家人。」拉佩说道。
「就算为了这个理由,你也没必要这样做吧?」西尔维娅胡涂了,道:「你
应该不缺钱,完全可以把你家隔壁的房子全都买下来……」
「我已经这么做了。」拉佩说道。
早在半个月前,拉佩家隔壁的房子就已经被他买下来,现在里面住的是乌迪
内斯的手下。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说我是保镖?」西尔维娅问道,她不在乎名分,但是
女人的心思总有些奇怪,如果拉佩眞的这么做,她表面上不会显露出来,心里肯
定不乐意。
「我会说你是炼金术士佛勒的远房侄女,你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在不久
前去世,你只能来投奔叔叔,而你的叔叔却把你交给我来照顾。」拉佩早就想好
理由。
拉佩现在的身分就相当于佛勒的弟子兼管家,如果佛勒眞有一个侄女,完全
有可能许配给他,这样一来两者的关系就更密切了。
拉佩以前和比格?威尔聊起贵族的生活,知道这种事经常发生。
西尔维娅松了 一 口气,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她心里挺高兴的。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马内,临走之前我打算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用你
当理由,再合适不过。」拉佩想的很多。
西尔维娅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道:「那好吧。」
拉佩把两把剑变成项链的模样放进口袋内,说道:「现在各座神殿应该开门
了,你快点过去,傍晚之前你必须回来,我会带你去我家,见我的父母。」
西尔维娅茫然地收起剑,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 ,
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快,昨天晚上西尔维娅刚失去哥哥,变成孤苦伶仃一
个人,但是现在她居然多了 一个男人,同时还多了 一个家。
傍晚时分人来人往,大街上的车辆也显得异常繁忙,一辆马车在车流中慢腾
腾地往前挪着,里面坐的正是拉佩和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已经换了 一身女装,头上戴着假发,总算把她那身「假小子」的味
道稍微掩盖一些,此刻她正静静地听着。
想要把西尔维娅介绍给父母,首先得帮她编造一个身世,拉佩在这方面还算
擅长O
「你的家族在两个世纪以前跟着理査德三世去比勒陀利亚,理查德德三世征服
了那里后就回国,你的先祖却决定留在那里。这两个世纪以来,你们家已经是那
里数一数一 一的名流。
「你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十年前比勒陀利亚发生过一场瘟疫,你的母亲
也因此去世,几个月前你的哥哥又死于决斗,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此时
你周围的人,包括你的一些亲戚盯上你的财产,所以你需要一个丈夫。
「佛勒先生是你的远房叔叔,他是个炼金术士,而且实力非凡,他对你的财
产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来投奔他,而他把你交给了我。」
「可我从来没去过比勒陀利亚。」西尔维娅有着她的疑虑,问道:「你的父
母问起来怎么办?」
「放心,他们也没去过,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会相信的。」拉佩早就想到了。
西尔维娅松了 一 口气,突然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刚毅,道:「你什么时候开始
帮我査案子?」
拉佩翻了翻白眼,比格?威尔在催他,现在又多了 一个催他的人,道:「我
已经有初步线索了。」
拉佩没有撒谎,之前西尔维娅去神殿接受祝福的时候,他花了 一些时间调查。
这段日子,拉佩让汉德收买一大批线人,其中大部分人和汇票、借贷这类业
务有关,不管是教会、邮政署,还是地下钱庄,全都有他们的眼线,任何一笔超
过一千比绍的业务,他的手上都有一份纪录。
强盗一向是拿了钱才办事,如果事情没办成,他们会退回一半。那个雇主给
他们六万比绍,这还不包括给那个魔法师的钱,那个魔法师以及另外几个可能和 S
护卫队有关的人,拿的钱绝对不会比这少。
这样一大笔钱财的流动,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件事的背后有黑帮老大瓦克利的影子,给你们的那笔钱和他手底下的几
个商人有关,不过瓦克利应该不是主谋,那个黑手仍旧藏在幕后。」拉佩有些挠
头,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想要继续查下去,他就必须硬碰那位黑帮老大,但拉
佩现在可没这个实力。
「幕后黑手是宾尼派的人?」西尔维娅问道。
「还不能肯定,不过他们的嫌疑最大。」拉佩没有把话说死0
「你有几成把握?」西尔维娅不满了。
拉佩挠了挠头,他很难下结论,只能道:「宾尼派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
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可能?.」西尔维娅吃了 一惊。
「那个幕后黑手很厉害,他藉你哥哥的手来杀我,又藉护卫队的手杀人灭口,
现在又把瓦克利牵扯进来。说实话,宾尼派的行事风格如果这样老辣,之前的刺
杀事件就没有那么容易查出来了。」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西尔维娅快要疯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想让我像一条疯狗似的乱咬。」拉佩摇了摇头。
西尔维娅的头都大了,听拉佩这么一说,她觉得每个人都像嫌疑犯,但是仔
细一想,好像谁都不是主谋。
西尔维娅干脆闭上眼睛,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这个专业人士去处理吧,
我只需要知道谁是主谋就行。」
「给我点时间。」拉佩拍了拍西尔维娅的手背。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拉佩家的门口。
还没等拉佩下马车,他就听到屋内传来哭泣的声音,是他的母亲在哭,他立
刻跳下马车,也顾不上管西尔维娅,拿钥匙打开门,直接闯了进去。
拉佩的母亲在客厅,不只她在,拉佩的父亲也在,此刻他完全不像前几天那
样意气风发,反倒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拉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拉佩的母亲仍旧在哭,哭得喘不过气.,拉佩的父亲则一脸呆滞,根本没有回
答的意思。
「你们说啊,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办法补救的;你们不说的话,那就没辙
了。」拉佩急得快发疯。
「还不是因为你爸爸,我早就知道他身边的那些人靠不住。」拉佩的母亲一
边哭,一边埋怨道。
「爸爸怎么了?」拉佩催促道。
眼前这一幕让拉佩觉得很熟悉,不久之前他在保罗家就看过类似的场面。
保罗的老婆是个泼辣货,拉佩的母亲却不一样,她性子偏软,能忍则忍,现
在她这副模样,肯定出了大事。
「难道爸爸的职位发生变故?」拉佩问道。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在意……但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想要你父
亲当替罪羊……」拉佩的母亲总算把原因说出来。
说到这里,拉佩的母亲悲从心起,又嚎啕大哭起来。
拉佩的目光瞬间变得异常凶厉,他有种预感,这件事和他有关,对方不想让
他好过,又出招了,而且是这么个阴招。
与此同时,拉佩也已经明白,他犯了 一个很大的错误。
秘密警察就该隐藏在暗处,一旦暴露在明处,就失去威慑力,而且这段日子
拉佩实在太高调,却忘了他的实力还没到可以高调的时候。
「现在告诉我具体情况。」拉佩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父亲的面前,他不指望母
亲能说得明白,女人总是情感多于理智。
拉佩的父亲仍旧在发呆。
拉佩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壶,朝着他父亲的头顶就浇下去。
拉佩的父亲一下子就被淋透,现在是冬天,拉佩家为了省钱,不到最冷的那
几天,壁炉是不会生火,所以房间内很冷,一壶冷水浇下去,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拉佩的父亲被冻得一哆嗦,一下子跳起来,怒气勃发,举起巴掌就要扇下来。
拉佩可不想挨耳光,他也不能挨耳光,此刻他必须掌握主导权,让他父亲听
从他的安排,所以他伸脚一勾。
拉佩的父亲只是普通人,再加上怒火攻心,被拉佩一勾之下顿时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挺狠,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拉佩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父亲从地上拎
起来,因为他早就偷偷戴上怪力手套。
这段日子以来,拉佩明白一件事,用拳头说话往往最容易让人明白,别人也
愿意听,因为不听不行。
「你、你的力气……」拉佩的父亲瞪大了眼睛。
这段日子拉佩的父亲一直看不透儿子,他知道儿子身上肯定发生什么事,一
直以为儿子加入黑帮,甚至怀疑佛勒就是黑帮头目,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和拉佩
摊牌,没想到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你先别管我的事,先说说你的麻烦。」拉佩拉过一张椅子让父亲坐下。
拉佩的父亲已经回过神,这才注意到拉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
个陌生女人。
「这位女士是......」拉佩的父亲连忙站起来,因为西尔维娅给他的感觉很不
一般。
「这位是亨德里克小姐,你可以叫她西尔维娅。」拉佩说道:「她是佛勒先
生的侄女,佛勒先生让我照顾她。」
「照顾?」拉佩的父亲已经听傻了。
「西尔维娅的先祖是理査德三世麾下的军官,跟着那位陛下征服比勒陀利亚,
之后就定居在那里,是那里的名门。不过到她这一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我和她
如果有了孩子,其中一人将会继承她家的产业。」拉佩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介
绍着西尔维娅的身分。
「她是贵族?」拉佩的父亲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差不多吧,勉强也能算是贵族。」拉佩不打算编得太离谱,如果说是贵族,
他还得编造家谱和家徽,那就太麻烦了。
拉佩的父亲却不在意,在他看来,名门就等于贵族,不过他有些怀疑拉佩话
语的眞假,毕竟他刚被信任的人欺骗,此刻他对一切都充满疑问。
拉佩看出来了,他朝着西尔维娅使了 一个眼色,然后转头对父亲说道:「她
和我一样,也不是普通人。」
西尔维娅挺机灵的,她举起右手,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突然「匕首」伸
展开来,转眼间变成长剑。
西尔维娅转动着长剑,舞了 一道剑花,紧接着就是一记斜斩。
只见剑光一闪,角落那边的矮橱从中间一分为一二 ’矮橱里面放的是餐具,全
都稀里哗啦掉出来,之中的一部分也被劈成两半,切口异常平整。
「这……这……」拉佩的父亲两眼茫然,他原本还在怀疑佛勒是流氓头子,
所谓的侄女肯定也是流氓,这下子他傻眼了。
拉佩的母亲也愣住了,她一边为那些盘子、碟子感到心痛,一边庆幸丈夫有
救了。
「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拉佩再一次问道,而这一次和刚才的效果
完全不同。
拉佩的父亲终于振作起精神,一脸愤恨地说道:「宾尼派的人不甘心下台,
他们把以前的一些事翻出来,其中就包括两年前杜瓦利派的一件案子……」
「是什么案子?」拉佩连忙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具体情况,只是让我一 口咬定,两年前市议会
竞选的时候,我曾经喝醉过,醉倒在博南大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等到我清醒过
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几道伤痕,皮带也丢了。」拉佩的父亲又愤怒又无奈。
「你答应了?」拉佩皱起眉头。
「我没答应,但是他们说已经报上去,明天就有人过来询问’如果我不按照
他们的话说,他们也有办法让我招供。相反的’我如果照着这话说,他们保证我
最多在牢里待两年,出来之后他们会补偿我的,最起码让我当个科长。」说到最
后,拉佩的父亲语气很无力,显然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他们确实会补偿,不过是给那个出主意的家伙。」拉佩恶狠狠地说道:「那
个家伙是谁?」
拉佩的父亲顿时犹豫起来,说到底他和保罗是一样的,都属于老好人,他希
望的结果是他不需要去顶罪,同时又不得罪人。
「你眞以为只要坐两年牢就行了?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你是什么案子?」拉佩
冷笑道:「肯定是怕吓到你,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十之八九是杀人案,他们拿你
当替罪羊,根本就没打算给你留活路。」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应该不会这么狠,如果眞是这样,我可以改口的。」
拉佩的父亲茫然地摇头。
「等到你想要改口的时候,你已经是死人了!」拉佩火冒三丈,他现在总算
明白保罗的老婆为什么那样恼火,一个人窝囊不可怕,可怕的是既窝囊又不肯听
劝,还里外不分,对外人言听计从,却把家里人的话当作耳边风。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拉佩的父亲仍旧在坚持。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替妈妈想一想、替妹妹想一想。如果你出事,她
们会有多伤心?你让她们怎么活?」拉佩怒吼道,他眞想狠狠搨父亲几记耳光。
「不,不会的,他们发过誓。」拉佩的父亲已经不是在解释,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并不是不相信拉佩的话,而是无法接受,此刻他情愿当一只蜗牛,蜷缩在自己
的壳里面。
「誓言可以是假的,在法庭上有那么多人做假证,他们都宣了誓,誓言有用
吗?」拉佩已经厌烦了。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拉佩的父亲完完全全缩进他的壳里。
「你从来就不会看人,别说外人,你连自己的家人都看不明白。」拉佩一把
抓住父亲的衣领’直视着父亲的双眼,道:「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你知道我的手里有多少条人命?你知道我有多少仇家?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拉佩原本不想拿秘密警察的身分欺骗自己的家人,但是现在不行了。
「我可以告诉你,拿你当替罪羊并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眞正想要对付的是
我。」拉佩从-开始就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对付你?」拉佩的父亲茫然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拉佩。
「现在听我说。」拉佩把母亲也拉过来,道:「七岁那年’我被发现有魔法
天赋,发现我的那个人是秘密警察。他为了调查一件案子来到这里,我帮他做了
很多事,从那时候开始,我成了秘密警察的外围成员。
「几个月前,国王特使遇刺,国王陛下大为震怒,他对这里的警察根本不抱
希望,不认为他们能够破案,所以让秘密警察调査此案。秘密警察在塔伦并没有
分部,甚至只有我一个外围成员,所以他们提升我的等级,把这件案子交给我。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调査刺杀案,不久前我的调查有了结果,这让一些人坐
不住了。前天晩上的枪声和炮声你们肯定都听到了吧?那就是我的人在和一群匪
徒交火,两边都死了很多人。 ’
「本来我以为这就是他们报复我的手段,没想到我猜错了,他们居然从你们
身上下手。 ,
「不过这佳也说得过去,我并不容易对付,我是个剑客,还是个魔法师,我
有足够的实力,还有一群手下,甚至连火炮都有.,而我的父亲却什么都没有,没
有能力、没有见识,还很容易相信别人,这样的傻瓜太容易对付了。J
拉佩的父亲被说得面红耳赤’不过他更多的是震惊,道:「你是秘密警察,
还是魔法师?」
拉佩的父亲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j切都是那么不眞实o
「先别管这些,告诉我,让你背这口黑锅的人是谁?」拉佩的语气越来越冷。
拉佩的父亲仍旧在犹豫,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拉佩没辙了,他原本不想用这招的,他掏出魔杖,随手一晃,魔杖的顶端顿
时冒出一阵黑烟,里面隐约可见无数哀号的面孔。
「老爸,你不想开口也行’我可以直接提取你的记忆,身为秘密警察’这是
必修课。」拉佩看上去一副已经失去耐心的模样。
「不、不要。」拉佩的父亲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也不想这样,被抽取记忆的人’大脑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损伤,有的
变成白痴,有的瘫痪在床……不过,我相信妈妈情愿照顾你一辈子,帮你端屎把
尿’也不希望看到你被吊在绞架上。」拉佩愈发显得冷酷起来。
「你用不着骗我,你不会这样做的。」拉佩的父亲摇了摇头。
「你看人从来不准。」拉佩冷笑一声:「知道大威尔森为什么把升职的机会
让给你吗?」
拉佩的父亲瞬间瞳孔收紧,他一直怀疑这件事是拉佩做的,不过他只以为拉
佩威胁大威尔森,逼他放弃机会,现在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拉佩龇牙笑了笑,笑容阴森又残暴。
「我抓了威尔森一家,当着他、他老婆和他那可爱的小女儿的面杀了小威尔
森,还把小威尔森的灵魂抽取出来献给魔鬼。我告诉他,如果他不按照我说的去
做,我就让他们一家全都下地狱。」
拉佩父亲的脸色顿时变得毫无血色,拉佩的母亲也满脸惶恐。
「告诉我,谁是主谋?谁是帮凶??」拉佩将魔杖的顶端指着他父亲的额头。
看到儿子要来眞的,做父亲的终于承受不住,大喊道??「是巴多尔!」
说完这番话,拉佩的父亲捣住自己的脸,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他觉得自己活
着根本就是一场悲剧。
「这个家伙是做什么的?」拉佩继续追问道,只凭一个名字,他可没有办法
调査。
既然已经开口,拉佩的父亲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道:「他是港口事务管理
处的处长,是我所属的那个派系的头头。」
「他在杜瓦利派是什么身分?」拉佩又问道。
「他是干事。」拉佩的父亲说道。
拉佩沉默了下来,此刻他想知道的事情全都知道了。
「这样一只小臭虫居然也敢算计你,你随手就可以把他碾死。」西尔维娅不
以为然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做?宰了他?.」
「只死他一人怎么够?」拉佩满脸狰狞。
拉佩的父亲完全傻了,巴多尔是个处长,在塔伦这样的小地方,处长已经算
是上流人物,却没想到在拉佩眼里只是一只小臭虫。
「你出去告诉车夫,让汉德过来一趟。」拉佩吩咐道。
西尔维娅打算出去时,没想到拉佩又改变主意,道:「慢着……干脆让汉德
去找格拉罗斯署长,就说我有急事想见他。」
「现在太晚了吧?」西尔维娅看了看天色。
「他会来的,就算他已经上床,也会立刻爬起来,跑到我面前。」拉佩淡淡
说道。
这一次不但拉佩的父亲目瞪口呆,就连拉佩的母亲都张大嘴巴。
邮政署也有署长,对于拉佩的父母来说,那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他们
的儿子居然能够将一位署长呼来喝去。
随后,西尔维娅出去了。
看着西尔维娅的背影,拉佩的父亲忐忑不安地问道??「她不是佛勒先生的侄
女吗?佛勒先生不是你的雇主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拉佩转过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这才说
道:「佛勒先生其实是我的合伙人,还有两个合伙人,一个是警察厅厅长安博尔
诺德,另外一个是塔伦最大的走私商人乌迪内斯,我们一起开了 一家公司。」
拉佩的父亲瞠目结舌,好半天拉佩的父亲才问道:「你的公司有多大?」
「每年的收入大概在一百二十万到两百万比绍之间,我占两成股份,除此之
外我还有十二家店铺、五十几幢住宅,每年的租金收入差不多有五、六万比绍。」
拉佩趁机交底。
拉佩的话音落下,旁边传来扑通一声,拉佩的母亲已经摔倒在地上,她被这
个消息吓到;拉佩父亲的情况稍微好点,不过他也说不出话来。
「等一会儿我去见格拉罗斯,你也一起过去,毕竟你是当事人。」拉佩说道:
「我会带你长长见识,省得你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你打算怎么对付巴多尔?.」拉佩的父亲低声问道。
「这个叫巴多尔的人应该有点钱吧?」拉佩反问道。
「应该有。」拉佩的父亲连连点头。
「我会让他把钱吐出来。」拉佩笑着说道,紧接着又问道:「他应该还有老
婆和孩子吧?」
「有,他有妻子和两个孩子,不过我忘了是儿子还是女儿。」拉佩的父亲不
清楚拉佩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的老婆多大?漂亮吗?」拉佩再一次问道。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拉佩的父亲感到疑惑不解。
「如果漂亮的话,可以卖个好价钱,女儿也一样。如果是儿子……乌迪内斯
在东方有点门路,那些苏丹的后宫需要大量的阉奴,男孩只要长得不难看’也可
以卖个不错的价钱。」拉佩已经替这一家人安排好后路。
「你……」拉佩的父亲突然发现自己太失败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温
顺的绵羊,没想到却是一头凶残的豺狼。
「你以前也经常这么做?」拉佩的母亲问道,她有些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当然不。」拉佩摇了摇头。
拉佩的父母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拉佩紧接着说道:
「这个家伙做得太过分,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以往我对敌
人一向都是直接杀掉,不会让他们太痛苦,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再威胁到我,偶尔
我也会拿他们来献祭,不过那都是些特殊的人物。」
「献祭?」拉佩的父亲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我是一个黑魔法师,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
拉佩笑了,他笑得很甜美,笑得很灿烂,不过他父母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父
亲脸色苍白,母亲也连退几步。
什么秘密警察、什么地位权势,都比不上这个身分更令人畏惧,黑魔法师一
向都是邪恶的化身,是残忍、恶毒的代名词。
第二十话 局中局
拉佩的父亲仍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掐了 一下大腿,这已
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每一次都感觉很痛。
拉佩的父亲木讷地看着窗外,木讷地看着马车停下,木讷地跟着拉佩下马车,
但是当他看清楚旁边的那幢大楼,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尽管现在是晚上,拉佩的父亲也绝对不会看错,这里是警察厅。
拉佩的父亲转头又看了 一眼,绝对没错,这里是鲁登海姆广场,那位国王特
使就是在这里遇刺,广场的另外三个角分别是市政厅大楼'巾议会大楼和大法庭,
这座广场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等到拉佩的父亲转过头来,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胖子。
拉佩的父亲认得这个胖子,在第七区,没人比这位警察署署长地位更高,让
拉佩的父亲感到头晕的是,这位警察署署长居然笑着和他打招呼。
拉佩的父亲快昏过去了,此刻他又掐了自己一把,以便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多亏了你,我很快就要升职了。」警察署长一边和拉佩说话,一边往里走。
此刻拉佩没什么心情,但是他不好扫了警察署长的兴致,问道??「怎么多亏
了我?」
「前天你们杀掉的那些强盗不是算在我们头上吗?他们身上背的悬赏加起来
超过十万比绍,上面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用升职来代替,连那些没有参
与行动的人也升了 一级,我就更不用说,过段日子我就要在这里上班了。」警察
署长异常兴奋,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抱对了大腿。
这次升职不只是因为那些强盗的缘故,眞正的关键是警察署长和厅长成了合
伙人,在成立水警队的事上,厅长还得依靠他的帮忙,因此升职等于是给警察署
长的礼物。
「第七警察署由谁来管?」拉佩微微皱起眉头,道:「现在的那位副署长对
我好像有意见,那家伙不是我们的人吧?」
「放心,这一次他也连升两级,直接被调回厅里。」警察署长很得意,这是
他的手笔。
同样是调回警察厅,但警察署长的位置高高在上,而且有实权;而副署长名
义上是升职,实际上被安排去坐冷板凳,远不如原来的副署长职位实惠。
警察署长紧接着又道?? 「接替我的仍旧是自己人。我们老板想和你加强联系,
所以派了 一个亲信过来,由他接我的职位。不过我手头上的事还有一大堆,那些
强盗的身分也需要核査明白,至少一年内我仍旧会兼着原来的职务。」
「和一个陌生人打交道,总不可能像你、我这样融洽。」拉佩说着好听的话,
其实到了他现在这个位子,只要不是他的敌人,拉佩绝对不会给对方脸色看。
警察署长和拉佩一边说话,一边上楼。
此刻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但是顶楼却灯火辉煌,一大群人等候在那里。
「他们知道你要查案子,原本已经下班,特意从家里赶过来,你这面子……」
警察署长啧啧连声。
「各位辛苦了。」拉佩走上前,和众人打了 一声招呼,紧接着又道:「以后
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那可太好了,以后我肯定有很多事要麻烦阁下。」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
四十多岁,长着一张方脸,额头很高,两只眼睛也很有神,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这位是吉尔斯特处长,原本管着刑侦处,是马文的顶头上司,也是咱们厅
长最信任的部下。」警察署长一边说道,一边朝拉佩挤了挤眼睛。
拉佩顿时明白,吉尔斯特恐怕就是以后的第七区警察署署长。
互相客套了 一番,拉佩转到正题上,道:「我想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把两
年前的案子又翻出来?案发地点应该是博南大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很可能是一起
杀人案。」
「目标很明确,査起来应该不难。」吉尔斯特处长走到旁边的铁皮柜前,稍
微想了想,拉开其中一只柜子,里面放着一迭迭卷宗,平时根本没人去动,上面
积起厚厚一层灰,正因为如此,中间有一段地方特别干净,就显得异常刺眼。
「果然有人动过。」吉尔斯特处长转头朝着一个手下喝道:「你去查一下,
最近几天有谁借用这间房间的钥匙?」
那个手下立刻跑出去。
「自从安东尼潜逃之后,这里的管理就严格很多。」吉尔斯特处长解释道。
拉佩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对于吉尔斯特处长所说的严格管理,拉佩并不是很在意,这套东西对付别人还
行,对付像他这样的人就没用,他只要用一根钢丝,就可以搞定这里大部分的锁。
吉尔斯特处长把明显被人动过的卷宗全都取出来,所有卷宗都是按照编号排
列的,他先检查了 一下编号。
「编号没有缺失,说明那个人没把卷宗抽走,看来他另外抄录一份。」吉尔
斯特处长说道。
「也可能记在脑子里面。」警察署长在旁边补充道。
「有这个可能。」吉尔斯特处长并没有否认,他开始拆开封口,一份份地翻
看那些卷宗,看到第七份的时候停了下来。
「有眉目了?」拉佩问道。
吉尔斯特处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卷宗递到拉佩的手中。
拉佩看了卷宗一眼,脸色顿时变了,过了片刻,他转头朝着身后说道:「父
亲大人,您自己来看吧。」
拉佩的父亲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他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也没拿卷宗,只是
伸头看了卷宗一眼。
这一眼,让拉佩的父亲面如土色。
正如拉佩所猜测的,这是一起杀人案,还是强奸杀人案。
如果拉佩的父亲认了这个罪名,根本就不是坐牢,肯定会被送上绞架,更可
怕的是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因为强奸犯的家属是不会被人怜悯的。
到了此时此刻,拉佩的父亲终于明白自己被彻底出卖了。
「我明天就退出杜瓦利派!」这位老实人发火了,此刻他的眼睛和拉佩一样
赤红如血。
「晚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拉佩一点不给自己父亲面子。
「你打算怎么做?」警察署长笑着问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声
招呼。杜瓦利派的那帮人肯定是上了当,如果他们知道挑选的替罪羊背后藏着你
这头大老虎,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一巴掌扇得我很痛,我如果没有点表示,怎么对得
起他们?」拉佩毫不掩饰杀意,尽管他知道那些人肯定上了别人的当,被有心人
利用.,尽管他知道自己招惹的敌人已经够多,他仍旧不打算妥协。
就当一次疯狗又如何?反正拉佩已经打定主意去马内,汉德的人马也会化明
为暗,一条疯狗不可怕,拿根棒子绝对能打死,但是一条躲在暗处的疯狗就可怕
了,更何况是一条充满杀意的疯狗。
「既然有人辛辛苦苦把这件案子重新翻出来,那么我就如他们的愿,把这件
案子彻底査个明白。」拉佩满脸阴沉地道。
「没这个必要吧?这件事肯定是宾尼派的人在搞鬼,他们就希望你和杜瓦利
派的人斗起来。」警察署长劝道。
「说得没错,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就更有必要这么做了。」拉佩一副高深莫
测的样子。
看到拉佩这副模样,警察署长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道:「我不明白。」
「我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件事背后有鬼,有人故意引他们找我麻烦?,
同时我也会把这件案子彻查到底,让眞正的罪犯得到应有的裁决。既然他们要找
替罪羊,说明这个罪犯身分不一般,一且调査清楚,杜瓦利派很可能和宾尼派一
样损失惨重。」拉佩解释道。
「高明,果然高明。」吉尔斯特处长已经明白过来,道:「损失越重,他们
就会越恨,他们会对您恨之入骨,不过他们更恨的肯定是布下这个局的人。您不
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们却有可能知道。」
「您的眼光确实厉害,一眼就识破我的打算。」拉佩同样也回了 一个马屁。
「不过这确实会让您树敌太多。」吉尔斯特处长委婉地劝道。
「我知道,父亲的事已经给了我一个教训,秘密警察就应该躲在暗处,这件
事了结后,我打算转明为暗。反正我要去马内一趟,向陛下报告调查结果,可能
还要在马内待一段时间,毕竟刺杀的命令是那边下达的。我打算趁这个机会重新
调整人马,让我的手下先撤出塔伦,然后再潜入回来。」拉佩说出自己的打算,
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藉这些人的口把消息散布出去。
「你要去马内?」旁边的三个人同时问道,警察署长是感到意外,成立水警
队的命令很快就要下来,拉佩这时候离开,实在不是时候.,而拉佩的父亲则感到
茫然,他有些无所适从.,至于吉尔斯特处长纯粹是意外。
「本来我打算延后的,现在不行了。」拉佩耸了耸肩膀。
「我们的事怎么办?.」警察署长有些担心,但是他不敢肯定吉尔斯特知不知
道水警队的事,所以不敢说得太清楚。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一切都已经商量妥当,只要厅长大人那边不变卦,
乌迪内斯这边我有绝对的把握.,至于其他人……我打算趁这一次的事,给某些人
一个警告。」拉佩满脸微笑,不过他的笑容显得异常阴森。
「好吧,干脆把事闹大。」警察署长豁出去了,反正警察系统和那两个党派
都没什么交集,虽然系统里面有那两个党派的成员,却都不在关键的位置上,他
根本用不着在乎,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关键是巴多尔,他很可能知道谁是眞正的凶手。」拉佩说道。
「巴多尔是政府职员,还是个处长,身分比那位畏罪潜逃的安东尼.普拉米
奥要高得多。对于这样的人,除非厅长大人发话,要不然没办法逮捕他。」吉尔
斯特处长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想劝阻,而是表示他不会参与此事。
「放心,不会让您难做,我只需要一个见证人,这应该不难吧?」拉佩问道,
他其实也不在乎什么见证人,因为警察署长肯定愿意替他作证。
吉尔斯特处长犹豫了 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的人不方便看到审讯的场
面……」
「放心,不会有事的,秘密警察有一套非常有效的审问方式,保证不会留下
任何痕迹。」拉佩胸有成竹,紧接着又补充道:「事后就算他声称遭到严刑拷打,
也没人会相信。」
「不留伤痕?」吉尔斯特处长笑了,道:「这倒要看看,对我们来说,这绝
对有借鉴价値。」
吉尔斯特处长并不认为拉佩在撒谎,他已经知道拉佩是黑魔法师。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谁最会折磨人?黑魔法师绝对是答案之一。
「您打算在哪里进行审讯?」吉尔斯特处长又问道。
「有没有离这里不远,同时又比较安静的地方??」拉佩提出了要求,他知道
肯定会有这样的地方。
一辆警用马车快速地驶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现在差不多是七点半,对于
穷人来说,此时应该睡觉.,但是对有钱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所以大街上比
白天更拥挤,也更繁忙。可是所有马车看到这辆马车全都让路,连十字路口维护
秩序的警察看到这辆马车也立刻放行。
在马车上,汉德和另外三个扒手各坐在一角,他们挟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
男人,他的脑袋被黑色袋子套着,手被拗在背后,手上铐着手铐,脚下戴着脚镣,
夹住他的是两个彪形大汉,是汉德特意从乌迪内斯那里借来的?,另外一边是一个
女人和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只有三岁,此刻正害怕地看着汉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巴多尔的妻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并
且不时瞥着窗外,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喊救命?
如果只有她和她的丈夫,巴多尔的妻子肯定会这么做,但是她的两个孩子也
在,她就不得不愼重考虑,另一个让她不敢乱叫的原因,是这辆马车往警察厅的
方向而去。
巴多尔的妻子一开始以为遭到绑架,匪徒扮成警察绑架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把他们一家人都绑了,这样向谁勒索赎金?
现在巴多尔的妻子彻底胡涂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说过,我们是警察。」汉德翘着二腿说道,他现在也很会摆谱。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像你们这样的警察?别以为弄来一辆警用马车就可
以冒充警察。」巴多尔的老婆根本不信,道:「明说吧!你们想要什么?钱?我
们家不是很有钱,但是凑个七、八万比绍还是可以的,如果你多给我一些时间,
我把两幢房子卖了,还可以凑十几万比绍。」
汉德摆了摆手,用嘲弄的口吻说道??「相信我,你会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一
个铜板都不会留下,而且你的下半辈子会在妓院里面度过,每天得接二、三十个
客人,可惜你没有女儿,要不然她会陪着你。不过有儿子也不错,你的这两个儿
子长得很清秀,闇掉之后送到东边那些苏丹的国度,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
这些话是车夫听到的,然后又告诉汉德,此刻汉德只是复述。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们?」巴多尔的老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
白,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能够感觉到汉德没有撒谎。
「这要怪你的老公。」汉德在那个女人的脸颊上轻轻捏了 一把,道:「他做
了一件缺德事,同样也是一件蠹事。」
「我做错了什么?」巴多尔声音含糊地问道,因为他的嘴里被塞了 一块拳头
大小的方木块,这是为了防止他乱喊乱叫,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
「到了你就会明白了。」汉德不想多说,突然他探头看了窗外一眼,道:「快
要到了,下车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喊救命,看看有谁肯搭救你,我的老板正巴不
得有人主动撞上来。」
巴多尔的老婆朝着窗外看了 一眼,她看到市政厅,然后才看到警察厅,脸色
变得更加苍白。
「这边,往这边来。」传来一阵喊话声,说话的是一个警察,他在引路。
马车拐了 一个弯,不过走没几步就停下来,停在一家旅店的门口。
这是一家高级旅店,能够开在警察厅的旁边,这家旅店的老板肯定和警察厅
有密切关系,有时需要审问人,却又不方便在警察厅进行,就会送来这里,且因
为这种事做的多了,旅店甚至为此开辟一条通道。
马车从侧门进去,这扇侧门平时不开,一旦开启,那就意味着有特殊的「客 人
进去后就看到一座小院,这里可以停一辆马车,旁边则是一道铁质的扶梯,
一直通到楼顶。
这一侧总共有六间房间,和其他的房间完全隔开,这里不但是用来审讯的地
方,有时也用来关押特殊的犯人,或者是放一些重要物品。
一从马车上下来,巴尔多的头罩就被拿掉,他看了四周一眼,脸也变得毫无
血色,他知道这个地方,甚至还来过一次,不过只是来参观。
巴尔多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以犯人的身分进来。
「你们是宾尼派的人?」巴尔多嘴里的木块没有被拿出来,说话仍旧很含糊。
「我们和宾尼派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可以说我们是仇
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那种。」
说话的人是拉佩,他身后跟着警察署长,旁边是吉尔斯特处长的一个手下。
吉尔斯特处长待在楼上的一间房间,他不适合露面。
「格拉罗斯署长,是您要对付我??」巴多尔不认得拉佩,对于吉尔斯特处长
的那个手下也很陌生,他只认得警察署长,下意识认为他就是主谋。
「不是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警察署长连连摆手。
「那您告诉我,是谁想对付我?」巴多尔显得咄咄逼人。
警察署长闻言,看了拉佩一眼。
拉佩并不在意,他哈了 一 口气,看着空气中凝结起的寒雾,淡淡说道:「现
在太晚了,外面天气冷,还是进去说话吧。」
那两个彪形大汉挟着巴多尔就往里面走,汉德则推着巴多尔的妻子进入房
间,只有那两个小孩被引到其他地方。
一进入房间,巴多尔就看到拉佩的父亲。
说实话,巴多尔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次的事或许与此有关,所以刚才
才问汉德是不是宾尼派的人。
「达文,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巴多尔冲着拉佩的父亲吼道,因为嘴里塞着
木块,他的怒吼一点也没威势,反倒显得有些可笑。
拉佩的父亲不声不响地坐着,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看来你眞的一无所知。」拉佩漠然地看了巴多尔一眼,他对这个人有点印
象,以前好像还来过他家。
「什么一无所知?阁下又是谁?把我弄到这里应该是您的决定吧?」巴多尔
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才是主使者。
「你知不知道宾尼派为什么被逼得这么惨?」拉佩不答反问。
巴多尔不明白拉佩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根本不回答。
啪的一声,巴多尔的妻子脸上多了 一道巴掌印,这一巴掌很狠,让整张脸一
下子肿起来。
「你可以不回答,只是你的妻子会倒霉。」拉佩慢悠悠地说道,紧接着又问
道:「你知不知道宾尼派为什么被逼得这么惨?」
「知道。」巴多尔咬牙说道。
「说说看。」拉佩转到巴多尔的身后。
巴多尔愈发不明白,他不认为把他抓来就是为了询问这些事。
「先帮我把嘴里的木块拿出来怎么样?.」巴多尔开始提要求。
拉佩朝着站在门口的汉德使了 一个眼色,汉德立刻走上去,取下绑住巴多尔
嘴巴的布。
没了绑着的布,巴多尔一下子就把木块吐在地上,然后冷冷地问道:「明说
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来这里?.」
「是我在问你问题。」拉佩笑着说道。
「我有我的尊严。」巴多尔嘴硬道,然后他看着警察署长和旁边的警察。
突然,巴多尔的脸变得僵硬起来,因为他看到拉佩走到壁炉旁边,把手伸进去。
现在是冬天,壁炉烧得很旺,但拉佩却像把手伸进热水盆内一样,一点事都
没有,而且还在木炭里面挑来挑去,好半天拿了 一块烧红的木炭出来,彷佛那只
是路边的一颗石子,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巴多尔拚命地挣扎,他想后退,他能够猜到拉佩要拿木炭做什么,总不可能
是为了写字吧!
别看巴多尔刚才表现得很有气势,他可不是硬骨头。
可惜巴多尔根本没办法动弹,那两个彪形大汉紧紧地挟着他。
拉佩一步步走过来,握住巴多尔的手。
嗤的一声,巴多尔的手冒出青烟,还散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巴多尔疼痛至极,他张开口想要大叫,却发现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他想昏
过去,但是神智异常清醒,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流眼泪和鼻涕。
烤肉的声音消失了,焦臭的味道仍旧还在,不过被屎尿的味道掩盖住,巴多
尔痛得失禁了。此刻巴多尔整个身体都悬空着,身子缩成一团,要不是被那两个
大汉架着,他恐怕已经倒在地上。
「拉佩先生,您说过不会留下痕迹的。」吉尔斯特处长派来的警察提醒道。
「放心,我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拉佩把巴多尔烧焦的手轻轻抬起来,
紧接着吹了一口气。
一道血红色光芒不停闪烁着,那烧焦的手迅速恢复原来的模样,除了手上仍
旧有很多炭黑,还沾了 一些灰烬,一切都和原来一样,看不出一点焦痕。
「你看,这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吗?」拉佩笑着问道,他像是在回答那个警
察的话,实际上却是在对巴多尔说。
「你是牧师?」巴多尔难以置信地将手握紧又放开,除了仍旧感觉到轻微的
疼痛,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我不是牧师,我是个魔法师。」拉佩笑道:「并不是只有牧师能够治疗创
伤,魔法师也有这样的本事。」
拉佩这么说,是欺负其他人都是外行,他刚才用的根本不是魔法,而是障眼法。
从拉佩伸手进壁炉开始,用的就是障眼法,而他掏出来的根本不是烧红的木
炭,而是事先准备好的道具,那玩意会发亮、变红,还会发出嗤嗤的声响,同时散
发出烧焦的味道,巴多尔手上烧焦的痕迹也是伪装上去的?,至于那剧烈的痛苦,对
于拉佩来说,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做到,制造痛苦一向是黑魔法师的拿手好戏。
拉佩轻轻地抚摸着巴多尔的手,然后顺着手臂摸上去,在巴多尔的身上一阵
乱摸,就好像有什么特殊癖好似的,又像一个买肉的人在对一块猪肉挑肥拣瘦,
好半天才说道:「放心,我保证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我在治疗方面很
有心得,只比那几位主教稍逊分毫……」
说到这里,拉佩发出令人遍体生寒的阴笑,紧接着又说道:「这样你才能承
受更多的痛苦。
「你是魔法师……黑魔法师……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秘密警察头目。」巴多
尔的脑子很好使,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杜瓦利派的干事,更不可能爬到现在的
位置,要知道他才三十几岁,又不是贵族出身,这一切都是靠他打拚得来的。
再说,这也不难猜,身为宾尼派的主要竞争对手,杜瓦利派的人对宾尼派倒
楣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而秘密警察在这件事中非常关键,他们当然要调査清楚。
知道拉佩的人很多,但是知道他底细的人不多,外面只是传闻他是个黑魔法
师,另外就是他的年纪很小。
年纪小,黑魔法师,心狠手辣,和宾尼派有关,这几个线索串联在一起,巴
多尔立刻猜到拉佩的身分。
在明白的同时,巴多尔又胡涂了。
「我是杜瓦利派的人,达文,你帮我证明一下,我们和宾尼派是死对头。」
巴多尔声嘶力竭地叫道。
「我知道。」拉佩淡淡地说道,他指了指父亲,道:「那个被你卖了还帮你
数钱的蠢货就是我老爸,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巴多尔茫然地看着拉佩,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了拉佩的父亲一眼,突
然觉得这个世界太滑稽了,如此胆小、懦弱的窝囊废居然有个神通广大、心狠手
辣的儿子。
巴多尔觉得更滑稽的是他自己,杜瓦利派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好死不死找拉
佩的父亲做替罪羊,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我不知道,我眞的不是有意的……」巴多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他
已经彻底崩溃了。
好话巴多尔已经说尽,求饶也已经求过,可惜都没用,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
的折磨,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生,但是事后却又没有一点痕迹。
身为港口事务管理处的处长,巴多尔的见识比普通人强得多,他听说过等价
交换的原则,也有人告诉过他,能不用神术治疗就尽可能不要用,因为那种神奇
的效果是靠透支生命达到的。
神术尙且如此,更不用说魔法,尤其还是黑魔法。
「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他们是无辜的。」巴多尔知道自己性命不保,
只求拉佩能够放过他的家人。
此刻巴多尔已经明白,汉德在马车上说的绝对是眞话,拉佩已经替他们一家
人安排好了未来,那是令人毛骨悚然、让人痛不欲生的未来。
「你认为可能吗?」拉佩拍了拍巴多尔的脸颊。
「那你别指望从我的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巴多尔咬紧牙关,但是他
的身体暴露出他的心情,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而且越抖越厉害。
「你可以不开口,你最好不开口。」拉佩高兴地拍着手,道:「这样我就有
足够的理由,把学过的那些逼供的手法一套套用在你的身上,这是我最喜欢的游
戏。如果在你身上玩腻了,我就去找你的妻子和孩子玩。小的那个就算了,他现
在还不懂,而且承受能力有限,我可以等到他大了以后再这么做。我不缺钱,并
不一定要把他卖到东方。」
巴多尔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他用拳头塞住嘴巴,这样才不至于哭出声。
「你要我做什么?」巴多尔已经放弃抵抗,他知道拉佩说得出,做得出,只
要看他的眼珠就能够明白,正常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一双血红色眼珠?这绝对是
魔鬼的象征。
「先告诉我,为什么找上我的父亲?是谁的主意?」拉佩问道,紧接着他又
加了 一句:「别试图欺骗我,你绝对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我不知道,我眞的不知道!」巴多尔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如果没有后面那
个警告,他绝对会拉一个替死鬼,就像当初用拉佩的父亲当替死鬼一样。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拉佩将双手搭在巴多尔的肩膀上,
很柔和地问道。
「是的,就是这样。」巴多尔带着哭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
是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宾尼派打算反击,他们翻出两年前的一件案子,那件案子
因为没什么头绪,所以被封存了。可实际上宾尼派的人对那件案子了如指掌,手
里好像还掌握着有力的证据。我鬼使神差地就把这件事报上去,上面立刻警觉起
来,特意找警察厅的内线调阅当年的卷宗’果然有人动过,于是上面慌了 ’决定
找一个替死鬼,结果我又鬼使神差地把达文抛出来。」
「鬼使神差?」拉佩喃喃自语道。
「催眠?精神暗示?意识操纵?」警察署长一连串地问道,他毕竟是警察,
虽然没办过什么案子’完全是凭出身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但他毕竟是干这
一行的,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奥妙。
「是啊,办法有很多种。」拉佩喃喃自语道。
这是拉佩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旦有魔法师参与其中,想査明原因就很难了。
「既然是这样,不如饶他一命。」警察署长提议道。
「我是被操纵的,我根本身不由己啊!」巴多尔看到了希望,一下子跪倒在地。
拉佩对巴多尔这个人渣异常痛恨,原本不想放过他。
催眠和精神暗示都只是诱因,巴多尔只要对拉佩的父亲有那么一丝善意,就
不会受到影响;至于意识操纵,那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但是拉佩并没发现。
当然拉佩也能猜到格拉罗斯为什么替巴多尔说话,巴多尔是港口事务管理处
的处长,如果能够被掌握在手里,将来成立水警队后肯定会非常有用。
拉佩犹豫了片刻,最后觉得还是卖格拉罗斯一个面子。
拉佩走到巴多尔面前,不停地摸他的脖颈,用异常温和的语调说道:「你现
在应该想明白了吧?」
巴多尔并不知道他应该想明白什么,不过他一个劲地点头,反正他打定主意,
就算让他吃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那个罪犯是谁?」拉佩决定施舍巴多尔一条活命,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就此了结,再说,拉佩还指望杜瓦利派帮他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我不太清楚。」巴多尔下意识地说道,可当他看到拉佩朝着壁炉走去,立
刻惶恐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港口守备队队长班克.穆雷第。」
「仅仅只是一个守备队长,能让你这么巴结?」拉佩根本不信。
「他是市政厅秘书处秘书长柯克.穆雷第的儿子,柯克.穆雷第是杜瓦利派
的三巨头之一。」巴多尔连忙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的?」拉佩不会轻易相信巴多尔,他必须询问清楚,反反复覆
地问、从各个角度问,如果巴多尔,肯定会有破绽。
「我是猜的,另外两个巨头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有柯克.穆雷第非常在意,
他还告诉我一些细节,让我去找顶罪的人。这个顶罪的人必须在两年前就加入杜
瓦利派,而且参与两年前的竞选,此外这个人必须穿政府统一分发的高筒重靴和
宽皮带,因为现场留下了脚印,还有一条皮带?,也就是说,凶手只可能在警察、
消防队、邮政署和护卫队里面。柯克.穆雷第的派系里面只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嫌
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他的儿子。」
巴多尔显然费了不少心思研究这件事。
拉佩总算明白,怪不得这件事会扯到他父亲头上,布这个局的人绝对高明。
不过拉佩同样也相信,符合条件的人绝对不只他父亲一个人,说到底还是觉
得他父亲好欺负。
「我去开拘捕令。」拉格罗斯署长一下子变得积极起来。
「宾尼派的人手里肯定有证据……可惜他们不会拿出来。」拉佩喃喃自语着,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问道:「当年是谁办这件案子?」
「这得査一下才知道。」格拉罗斯署长看着吉尔斯特处长派来的警察,那件
案子既然是强奸杀人案,肯定会交给刑侦处处理。
「我去请示一下处长。」那个警察倒也明白。
吉尔斯特处长就在楼上,刚才他需要避嫌,所以没有露面,现在巴多尔全都
招了,而且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他也就没必要继续躲着,大概过了 一刻钟,
他跑了过来。
「我已经查过了,当初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叫施罗德,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他
马上就会过来。」吉尔斯特处长很会办事,短短的一刻钟内就安排好一切。
「他是宾尼派的人?」拉佩问道。
「不太清楚,我可不会管手下的政治倾向,不过有这个可能。」吉尔斯特处
长并不打算保他的手下,反正那个人和他走得不近。
「等一会问一下不就行了?」格拉罗斯署长在一旁插嘴道,他转头看了看吉
尔斯特处长,道:「这一次你需要回避吗?」
「用不着,如果眞是他出了问题,身为他的长官,我有义务査明此事。」吉
尔斯特处长立刻说道。
巴多尔开口了,嫌疑犯的身分也知道了,这件案子已经破了 一大半,这时再
回避,就是把送上门的功劳往外推。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终于传来马车的声音,又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满
脸胡渣的中年人走进来。
「施罗德,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吉尔斯特处长抢先开口道。
「您问。」施罗德显得有些拘谨。
「你为什么把两年前发生在博南大街的强奸杀人案又翻了出来?」吉尔斯特
处长问道。
「我……我没打算翻那件案子。」施罗德连连摇头,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事,
连忙说道:「是皮特做的,肯定是皮特做的,前几天他问过我这件案子,您可以
把他找来和我对质。」
吉尔斯特处长和拉佩对视一眼,巴多尔刚才已经交代,至少有两个人曾经翻
看卷宗,第一个是宾尼派的人,第二个则是杜瓦利派的人。
「他问了你什么?」吉尔斯特处长又问道。
「他对那起案子的细节非常感兴趣,问了我很多事情,我怀疑他看过调查报
告。」施罗德说道。
吉尔斯特处长又和拉佩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已经肯定施罗德有问题,因为他
的回答全都是眞话,不过是那种很有技巧的眞话,就算用魔法侦测这番话的眞伪,
结果也肯定会证明他的话是眞的。
「让我来问怎么样?」拉佩有些不耐烦了。
吉尔斯特处长笑了笑,朝着施罗德说道:「施罗德,你是个聪明人,肯定明
白我为什么叫你过来,而且你肯定也知道这少年是谁。」
吉尔斯特处长走到施罗德面前,用充满友善的口吻说道:「你应该看到停在
院子外面的那辆马车吧?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人进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家人……」
说到这里,吉尔斯特处长轻轻拍了拍施罗德的肩膀,道:「我建议你,替你
的妻子和孩子多考虑一下。」
「这件案子怎么会和秘密警察扯上关系?」施罗德终于不再装下去。
吉尔斯特处长也不多啰嗦,直接把巴多尔刚才的口供拿过来。
施罗德拿起那份口供看起来,只看了三分之一,额头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件事根本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搀和的。」吉尔斯特处长叹了 一口气,说道:
「你干这一行的年头也不短了,应该看得出这是一个局,而且局里有局,恐怕让
你重新翻这件案子的家伙也是被别人当枪使,设这个局的人甚至未必是宾尼派的
成员。」
施罗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他看明白了这份口供,也想明白这件事
背后隐藏的杀机。
施罗德害怕了,这水太深了,像他这样的小角色一旦被卷进去,绝对只有淹
死的分,弄得不好他们一家都得完蛋,吉尔斯特处长刚才给他的警告确实不是在
吓唬他,秘密警察杀人从来不讲理由的。
施罗德抬起头来,满脸惶恐地看着拉佩,最终吐出两个字:「我说。」
请续看《剑的旋律》5
拉佩的父亲当了奸杀案的替死鬼,拉佩大
怒之下展开恐怖报复,此举逼得操纵这个
连环套的主谋浮出水面,这位幕后黑手将
会如何对付拉佩?
为了追査刺杀案,拉佩把塔伦搞得大乱后
打算一走了之,岂料却出现一个意外之客
硬要和他同行。一行人惊险地逃到新落脚
处,拉佩考虑到自身安全,想要养几条
狗,没想到竟惹来麻烦!
1 (共1页)
进入paladin版参与讨论
相关主题
大隐21全剑的旋律 15 by 蓝晶
剑的旋律 6 蓝晶剑的旋律20全,感谢船兄.txt
剑的旋律 13 by 蓝晶剑的旋律20 by 蓝晶 (补全)
剑的旋律 17 by 蓝晶剑的旋律23 by 蓝晶
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3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1
剑的旋律5 by 蓝晶《剑的旋律》9 by 蓝晶
蓝晶新作 剑的旋律2剑的旋律 14 by 蓝晶
《剑的旋律》11 by 蓝晶剑的旋律19
相关话题的讨论汇总
话题: 拉佩话题: 汉德话题: 维娅话题: 西尔话题: 巴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