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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 发帖数: 1232 | 1 也许是我的念太切,也许是我的速度太快,也许是我的行动有些莽撞,就在我起步后不
久,身后响起了一片碰撞后的破碎声,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是谁啊,耽搁我的大事。”我一边嘟哝一边停了下来,扭身向后观望。
只见一位白发老翁倒背着双手立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正在叫喊的男孩。男孩有十来岁
的样子,此时正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两块瓦罐的碎片,一边敲打着满地的碎片和谷粒,
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哭。
见此情形,我连忙转过身,又向前走了十几步,对着白发老翁微微鞠躬,小心地问:“
请问老人家,这瓦罐的事,可与我有关?”
老翁抬起头看了看我,轻轻地问:“你认为呢?这瓦罐的事,与你有关还是无关?”
这老翁高高大大,身着一袭白色的袍子,腰间坠着一块雕着花纹的青色石头。他的双眼
深得如同瀚海,目光又亮得如同太阳。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早春的风儿一般,柔中带
刚,刚中有柔。当他刚柔相济的声音和他炯炯的目光漫过我的周身时,我顿感一阵清凉
,急于赶路的焦灼心情也一下子沉静下来。
我再次向老翁施礼,谦恭地说:“对不起,老人家。刚才,我一心赶路,没有注意到您
和这位小孩子。我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撞到他。”
“哦。”老者微微地点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我笑了笑,认真地说:“为人要敢于担当。如果是我撞了他,我要给他一个交待,如果
我没有撞到他,把话说明白了再走,自己也心安。”
老翁也淡淡地一笑,慢慢悠悠地说:“心安?好。心安了好。如果,为了这个瓦罐和这
些谷粒,你将在这里耽搁一些时间,你是会心安呢,还是会心不安?”
“我不明白,老人家何出此言。还请您不吝指教。”我抱起双拳,又给老翁施了一礼。
这个时候,小男孩扔下碎片,抹着眼睛站了起来,无辜地看了看我,又无辜地盯着老翁
,哭哭啼啼地说:“师父,瓦罐碎了,谷粒也散落了,这可怎么办啊?”
老翁对着我,指着小男孩说:“看看,这都是贪心的结果。本来,他这次出行的目的是
把这些优良的谷粒送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去,那里的人们正期待着这些种子。本来,他可
以用一个袋子来装谷粒,那样的话,如果半路上累了,他可以很轻松地放下袋子,好好
地休息一下。可是,他偏偏看好了这个漂亮的瓦罐,一定要把瓦罐和谷粒一起送到目的
地。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师父,孩儿知道错了。”小男孩抽泣着说,“当时我只想着,把谷粒装在瓦罐里一起
送给他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没有考虑我是不是能够一口气把瓦罐抱到目的地,更没有
想到路上会遇到意外。”
说罢,小男看了看我,怯怯地说:“姐姐,我也要赶时间啊,晚了话会耽搁人们播种的
。您可不可以帮我捡一下谷粒啊?”
我走近小男孩,抚着他的头,叹了口气,温和地说:“好吧,我可以帮你。只是,你打
算用什么来盛谷粒呢?”
小男孩撅着嘴看了看我,无可奈何地说:“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只好脱下裤子了。”
“啊?用裤子装谷粒啊?那你怎么办啊?”我无奈地笑了笑,转向老翁,向他建议道,
“老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如果不穿裤子的话,就算他不在乎,与他面对的人也会觉得
不合适。所以,我想……”
“你想怎么样?”老人家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双手抓住自己的袍子后退了一步,向我
反问道。
我紧盯着老翁的袍子,鼓足了勇气,理直气壮地说:“您本来就不该让一个小孩子负重
而行,更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一瓦罐的谷粒赶路。现在,既然已经出事了,就得齐
心协力地想办法是不是?”
老人家抖着袍子的下摆,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我这样一位老人家,如果穿着件扯
掉了下摆的袍子,成何体统?”
我强忍着笑意给小男孩使了一个眼色,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没办法,只有把你的裤子
当袋子了。”
小男孩倒是机灵,向我眨了眨眼睛,扑到老翁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哼唧道:“师父,师
父,人家都说了,徒不慧,师之过,徒惹祸,师担着。您就舍弃了这袍子,帮帮孩儿吧
。”
“好了,好了。”老者叹着气,一边扯下了袍子的下摆,一边嘟哝道,“都怪我教徒不
严,宠坏了你们。徒不慧,师之过,徒惹祸,师担着,我这是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打
自己的脸呢。”
我才不管老者嘟哝些什么,一把接过袍子的下摆,把它铺在地上,开始一粒一粒地捡谷
粒。
小男孩也蹲了下来,一边捡谷粒一边问我:“姐姐,您这么忙着赶路,是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石界。”话一出口,我的心里猛地一震,连忙改口道,“哦,我先随便走走看
看,然后再去石界。”
“随便走走看看?那您干吗那么急啊?”小男孩惊讶地问。
“还不是和你一样。”老者拎着半截的袍子下摆,幽幽地说,“做事时总想贪多,又没
有定性,结果忙来忙去地就把自己的初衷都给忘记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开始发虚,却狡辩道,“我才没有忘记初衷。我只是刚刚发现了一件
非常可怕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去查验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老者放下袍子,踱了几步,望着远方,淡淡地问,“你有没有衡量过,你的能
力与你想做的事,是不是相符?你所拥有的时间与你想做的事,是不是相当?你想做的
事与你的初衷,又有多大的关联?”
“这,这,这。”我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第二个字。
老人家说得对,我确实已经无法确定,眼下我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原本,我和盘古商
量好的,此次之行的目的是去往石界,带一些实用技术回来,以推动土界的建设。可是
,走出了我们那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我才知道,此时的土界已经非比当年,各项技术都相
当发达,完全超过了石界,倒是全民都缺少精神生命、缺少生命智慧的现状令人堪忧。
看到这样的现状后,我准备回到几千年前去了解一下,过去的时间里,土界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为什么会如此倒退。就在我准备前往几千年前的土界时,我分散出去的神识向
我反馈了一个令我胆颤心惊的信息:十方间浮游着一个强大的阴极能量团,其理量之大
无法估量,单单从它逆自然而行却安然无恙这一点来看,其能量足敌十方。并且,这个
能量团时隐时现,隐时根本就探测不到它的任何信息,现时则霸气外露,阴到极致。任
何与之相遇的能量团,不论能量强弱,轻则有损,重则毁灭。
我慌慌张张地起步,正是想赶到十方界上,好好勘验一下,这个能量团到底是怎样的来
头,为什么能够如此强大,又为什么而存在。
老人家的话也提醒了我,既然我已知道了,任何与之相遇的能量团,不论能量强弱,轻
则有损,重则毁灭,我一单行之人又如何应对它?它这个极阴的能量团,又怎么可能对
我这个极阳的能量团手下留情呢?
老翁知道我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说:“你贸然地只身前往,如果只是远远地堪验一下
情况还好,万一看它不惯,想凭借自己自己超强的能量与它一搏,那可就闯了大祸了。”
说罢,老者走近我和男孩,对着满地的谷粒一抖袖口,那些谷粒就像长了腿一样,迅速
地向中间靠拢,只眨眼的工夫,就攒成了规规矩矩的一堆。
我傻乎乎地看着谷粒自行攒成了一堆,又仰起头呆呆地看着老者,脑子里忽地闪过了一
念。我晃了晃脑袋,想捕捉一些什么,可这念闪得太快了,似乎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垂着双臂,歪着脑袋,怯怯地看着老者,怯怯地问了一句:“
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小男孩被我的问话吓了一跳,猛地蹦了起来,拉着我的袖子,急切地说:“姐姐,不是
吧?难道,您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我就是不知道。”我看了看小男孩,又转向老翁,老老实实地说,“老人家,虽
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我想,与您和小弟弟的相遇绝非偶然。刚才,您批评得对,我
考虑事情确实不够周全。此行,我是想去堪验一下那个阴性方界的情况,可是在行动之
前,我并没有衡量一下以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更没有想过,如果
我进入了阴性能量辐射的范围,能否安全返回。谢谢您,用推动能量场的方式形成了极
心力,使得谷粒在极心力的作用下汇聚成堆。您的这一举动提醒了我,一个盲目的人,
很容易丧失智慧,忽略自己的所长,费尽心机地将自己变成一个愚蠢之人。”
听我说罢,老翁抖了抖袖子,把手背到了身后,沉吟了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说:“你这
么可怜巴巴的干吗?好像谁逼你认错一样。算你机灵,我轻轻地一点拨你就清醒过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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