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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664 | 1 第二天一早，陈也快九点才到办公室。队长留了一张字条在办公桌上，告诉他失踪者的
丈夫张子文昨晚已搭上从纽约到北京的航班。上午十点到北京，会直接来刑警大队。
陈也振作起精神，赶紧给移动公司打电话。调查结果很简单，眼下丁织的手机已经无法
搜索信号，而查过往的通话记录，也没有更新的发现。除了已知的和公司以及纽约之间
的电话往来，剩下的号码都是从市区公用电话打来的。陈也想进一步调查这些公用电话
的使用情况，但这将涉及浩大的工程，于是他决定先等和张子文的交谈。
快到中午的时候，队长打电话把陈也叫到办公室。队长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黑
色毛衣的男人，看见陈也进来，立刻站起来伸出手，
“陈警官你好！我是张子文，Sara的丈夫。”
陈也和对方轻轻握了一下手。眼前的男人和照片上比起来，稍稍有些憔悴，但看起来符
合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从记录看张子文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他的普通话听起来却很
地道，只是带一点沿海地方的口音。
队长让两人坐下，对陈也说，
“我下午还要去局里开一个会。你就和张先生在这里聊，回头再向我报告。”
陈也点点头。队长和张子文握了一下手，随后走出办公室，随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陈警官，现在有什么新的进展吗？我了解您已经去了我在海淀区的公寓调查过。”张
子文沉稳地问。
陈也摇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可以告知您的进展。只能说看起来您太太并没有打算离开
北京，因为所有的行李都还在，而且看起来当时离开地很匆忙。我也调查了您太太的手
机使用情况，现在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没法再搜索信号。”
“您知道她和哪些人通过电话吗？”
“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的号码，也没有有用的线索。”
“可以理解。谢谢您的工作。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您说说我对这个事情的担心。
我从最开始。。。在和我太太失去联系一天之后，就担心她遭遇什么危险。”
“为什么？”
张子文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毅然地说，“本来还想再等等，看看Sara是否
会自己出现。现在三天过去了，恐怕我的担心已经成为现实。不能再等了。我希望您了
解，之所以在电话里没有从开始就和您说出我的担心，是因为它牵涉到我太太的声誉。
除非确定必要，我不愿意和外人说。”
陈也点点头，“我了解。您放心，我们刑侦组的工作是完全保密的，除非确有破案的必
要，否则不会泄露受害者的信息和隐私。”
张子文并没有因此消除紧张，但是从玻璃茶几上拿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说，
“这次我太太回北京之前，和我曾经大吵过一场。我知道这会让我自己也成为嫌疑人，
但稍后会向您解释我这几天的行踪。”
陈也一边记笔记，一边等着张子文往下说。但对方停顿时间很长，于是陈也抬起头，问，
“因为什么原因吵架？”
“说起来实在很难启齿。我从开始和您说吧。我和我太太是两年半以前结的婚。我已经
认识Sara很久了，大概有八年。那时候，我还是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系的博士生，在一
次纽约地区华人聚会的时候认识Sara。她是Queen's college的学生。就是纽约皇后区
一间社区大学。您可能看过照片了，Sara长得非常迷人，聚会上每个人都注意到她。但
我一心只想尽快完成学业，也想多认识些业内的人，来发展我正在筹划的start-up，所
以虽然注意到她，并没有想过和她有什么发展。后来我们通过一些共同的朋友陆陆续续
有过一些联系。四年多以前，Sara提出交往，但是我没有同意。”
“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其实我那时候也没有女朋友，但Sara是个经历复杂的女孩子。我父母都
是第一代华人，虽然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总是勤勤恳恳的，做一点小生意，攒点钱希望
我好好读书。我也一直待在学校里，没有接触过学校和工作以外的女孩子。如果交往了
女朋友，就希望是可以做我太太的，是不会乱来。Sara是读会计的，毕业以后在一间韩
国人开的婚纱设计公司工作。她虽然来美国时间不长，但交往的人很多很杂，各个国家
都有。我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办法认识这么多奇怪的人。总之，我都不太敢和这样
的女孩交往。而我父母见过她以后，也让我不要继续，说她很夸张。”
“她都是交往些什么样的人？”陈也问。
“我也不太说得上来，但偶尔聚会她带来的朋友，都看起来不是做正经事情的，有些看
起来很有钱，说一些如何享乐的事情。离我的生活很远。Sara和我的喜好也相差很远。
我从小认真读书，公司做的也以研发为主，喜欢和我志趣相同的女孩子。Sara却喜好名
牌服装这些，穿着化妆什么的都很夸张。很难讲了，总之感觉完全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么后来又是怎么交往的？”
“其实一直都没有认真交往过。但四年前我和Sara说了我的意思，就是感觉我们不是一
个世界的，我想这几年好好发展事业，也无力承担她那样奢侈的生活方式，这些。那以
后，Sara也没有逼迫我和她交往，却总还是时时接近我。她的穿着打扮什么都变了，至
少见我的时候，总是素颜的。而且开始总问我一些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其实朋友蛮少，
除了工作伙伴这样。因为她看起来改变了，又希望听我说话，所以我也开始和她说一些
公司的事情，还有读的书什么。她也会去读我推荐的书。”
张子文说着，看了一眼陈也做的纪录，问，“这些都确实不会公开给媒体吧。”
陈也笑笑，“不会。您放心吧。请继续说。”
“好。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很难接受她。其实我那时候心里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她
也是一个朋友，从大陆过来美国的。和Sara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很爱静，读很多书，这
样的。我过去有和她表白过，但她没有接受。但我也总想办法关注她，只是很难接近。
只是因为心里有这个女孩，我其实不只是难以接受Sara，别的女孩子也不太能接受，都
太不同了。”
“可以理解。”陈也想起尔记，忍不住评论了一句。
张子文笑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Sara喝醉了。在那之
前她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做乖乖女，在我面前是那样。突然间又在酒吧喝醉了，打电话和
我哭。我不忍心，天又很晚了，所以就开车去酒吧接她。其实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心里
还是有些感动的。看到她那个样子，觉得好可怜。她家住在曼哈顿，我住新泽西，就先
把她送回她的公寓。因为她一直要呕吐，我就把她一直送到房间里，然后。。。她就抱
着我不肯放我走。总之最后。。。现在想起来真是很后悔，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忍不
住和她发生了关系。我过去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就是和不是自己女友的女孩子have sex，
事后非常内疚。”
“然后呢？”
“然后其实我也没有想到，Sara就有了孩子，她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决心和她结婚了。
因为觉得她为我付出很多，也是真心想改变。现在有了孩子，我不能不负责任。我父母
虽然反对，但因为觉得她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肯就这样怀孕，又听我说她已经改变很多，
所以最后还是接受了。就是那之后不久，我们就结婚了。”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孩子。”陈也疑惑地问。
“没有出世。”张子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但是现在想起来，其实这是一件庆幸
的事情，她没有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结婚以后，Sara就又完全变回了过去的样子，
总是喝酒、抽烟、买很多很贵的衣服、化很浓的妆，继续和那些我完全不信任的人来往
。我怀疑她那一年多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改变过，只是在见我的时候才那样。我又不会
去打听别人的私生活，所以她说什么、表现出什么样，我都信以为真。其实真的是做科
研的人都有些一根筋，不太会去深想一些事情。我恳求Sara至少不要吸烟喝酒，但是她
根本不听，甚至还去酒吧跳舞。后来一次酗酒以后，她就流产了。”
“流产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碰她，是有打算跟她离婚了。”
陈也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忍，于是插话说，“一个人想彻底改变很难，但至少流产不
完全是她的错。孩子毕竟也是你的。”
张子文摇摇头，“孩子不是我的。I cannot say it for sure，但如果你听了我后面要
说的，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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