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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 发帖数: 1118 | 1 正当高宠为杨行密分析的时候,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来,只听得咯
吱一声,门一下子被猛地推开了,满脸风尘的杨渥出现在门里。WWW.DU8DU8.COM,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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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王!”杨渥一下子跪倒在父亲面前,经历过这番激烈的平叛战役,他
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往日父亲对自己所教诲的许多话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想起
一路上的对父亲身体和未来的担忧,又看着眼前平安的父亲,杨渥一时间不禁五感交集
,竟然抱着父亲的双腿抽泣起来。
杨行密此次病势沉重,这嫡子又在平叛前线,虽说淮南军实力占优势,同行的台蒙
也是久经戎行的老将,可毕竟兵凶战祸,战场之上,生死不过是一线之间的事情。饶是
他打了半辈子的仗,对生死看淡了的,此时看到儿子跪在膝前痛哭,鼻头也不禁一酸,
眼角也湿润了起来。
“痴儿,痴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杨行密轻声说道,伸手抚摸着杨渥的
髻,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爱妻怜子的寻常老翁,哪里像是那个装瞎诱杀小叔子,休去妻
的枭雄。一旁的高宠见状,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外,轻轻的将门带上,只留下杨行密父子
二人在屋中。
过了半响,杨行密扶起杨渥,仔细打量了片刻爱子的面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瘦了,也结实了,此番出兵,学到了不少吧?”
杨渥点了点头,答道:“不错,孩儿此番的确从台叔父那边学到了不少,无论是行
军,扎营,临阵指挥都是大有学问,还有,安仁义手下一支残兵逃到宣州,向我求降,
孩儿收纳了,听那降兵的头领说,此军本是吕方那厮的旧部,吕方被父王调往湖州时,
便留给了安仁义,乃是润州军中的中坚。/孩儿看过两次他们演兵,果然有独到之处,
稍加整训,便成劲旅。”
杨行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杨渥的行为表示赞同,他对吕方练兵的本事早就有所耳
闻,杨渥若是能够将其收服,便在其继承淮南节度使之位的天平上添加了一块沉重的砝
码,作为一个父亲,还有什么能比让儿子能够继承自己的位置更让他热衷的呢?
杨渥又说了几桩自己在平叛之战中的事情,杨行密只是笑着倾听,偶尔评点两句,
无一不是在关节之上,他出身低微,靠一双手拼打到今天的地位,对于人心的细微之处
,体察极深,所言之处,更是直指人心,杨渥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出兵之后,体验渐深
,才觉出父亲的妙处,不由得连声赞叹。
两人谈得热络,不知不觉间一阵鸡鸣声传来,打开窗户一看,天边已经显出一块鱼
肚白色,竟然已经过了一夜。杨渥正要起身拜别,突然想起已经平定田覠之乱的事情,
赶紧走到门边,低声吩咐了在外间等候的心腹两句,才回到屋中对杨行密笑道:“父王
,孩儿此去平叛,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还望父王笑纳!”
杨行密听了笑道:“你能有这份孝心,便是最好的礼物了,还要特地带什么礼物,
倒是麻烦的紧!”他虽然这般说,可脸上却满是欢愉之色,显然是对儿子的行动十分满
意。
这时外间走近一名杨渥的亲随,将装着田覠的级的锦盒放到杨行密的面前,杨渥挥
手让部下退下,自己亲自打开锦盒,双手呈送到父亲的面前。
杨行密突然看到田覠的级,脸上神色却奇怪得很,并没有强敌被灭的狂喜,倒是有
几分故旧凋零的悲戚,他凝视着田覠的面容,过了半响,叹了口气,疲倦之极的问道:
“田兄弟他死的时候没受什么折辱吧?”
杨渥听到父亲居然对田覠还以兄弟相称,不由得十分惊讶,愣了一下方才答道:“
田家叔父过桥时,桥上的木板折断,跌落马来,为我军士卒斩,并未受折辱。”杨渥听
到父亲居然还对田覠以兄弟相称,赶紧改了口,不敢再以贼子相称。
“将军难免阵上死,瓦罐难免井边破,他倒是死得其所,比我强!”杨行密叹了口
气,全然是一副听说知交去世的老人模样,杨渥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应答,索性来个沉
默是金。杨行密又仔细看了看田覠的级,方才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内,抬头对杨渥道
:“他和我本是同里,少年知交,如今人死为大,你将其尸收拢,好生安葬!”
“是!”杨渥低声应了一下,他虽然对父亲的行为有点不以为然,但既然人已经死
了,自己也没必要去违逆父亲的意见了。
“那田兄弟的老母还有家小呢?”
杨渥楞了一下,他现在自然不以为杨行密询问这个是为了严加处置那些人,可罪行
莫大于谋逆,田覠眼下已经死了,尸也要好生安葬,可若连这些家小都放过了,那最后
这个谋逆罪去找谁呢?想到这里,杨渥小心的问道:“我已经让人随后押送龙无敌到广
陵来,请问父王要如何处置?”
“押送?”杨行密仿佛对这个用词很不满意的样子,厉声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到
宣州去,让人将田家上下好生运到广陵来,记住,是好生,用最好的船,不可怠慢了。”
杨渥被杨行密的话弄糊涂了,虽然并不服气,可在积威之下,只得转身去执行命令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父亲的声音:“你可是觉得我这般做太过迂腐了?”
杨渥回过身来,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方才小声道:“孩儿不敢,只是那田覠毕竟犯
的是谋逆大罪,和当年那朱延寿一般,可父亲那时却连都休了。”杨渥的声音越到后来
便越低,到了最后已经几不可闻,可屋中二人都明白他所说的便是先前杨行密诱杀朱延
寿,休去妻之事。
杨行密叹了口气,做了个示意儿子将门关好的手势,低声道:“因为此一时彼一时
。你母亲性情刚硬,我岂能杀人之弟,又将那人留在身边,而且那时我身体康健,可以
压服潜在的叛贼。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就算我将田家满门斩杀,在我去世后,其余潜
在的反叛者也不会对此感到害怕,因为他们并不认为你有能力击败他们。我对反叛者的
惩罚不但不会给你带来好处,反而只会贻害无穷!”
杨渥一开始听到父亲的话,脸上还有些愤愤不平,可杨行密好像并没有看到儿子脸
上的神色,只是自顾说了下去,到了最后,他总结道:“我与田家是通家之好,田覠死
后,我便替他奉养老母,抚养子女,便是那安仁义,只要他愿意弃甲归降,我也可以饶
过他一家人的性命,只是将来不可以再掌兵权罢了,记住,这最主要为的是你。”说罢
,杨行密作了个手势,示意儿子立刻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看着杨渥离去的身影,杨行密的眼中流露出悲戚的神色,正如他所说的,威慑只有
让人觉得可信,才是真正的威慑。如果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些潜在的背叛者的确会
因为朱延寿的悲惨结局还有杨行密休妻的雷霆手段受到震慑;可是杨渥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些潜在的背叛者却并不会因为田覠和安仁义满门被杀而受到震慑,因为他们并不会
认为自己会被杨渥这个黄口小儿所打败,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枉做恶人,去惩罚田家
老小呢?起码自己善待他们,会留下一个念旧不好杀的好名声,虽然在这个乱世,好名
声的作用不大,可总比没有好,起码未来的夺权者如果胜利了话,也会有点顾忌,为杨
家留上一点血脉吧?杨行密想到这里,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息
了下来,喘息未定的杨行密凝视着手掌上一丝丝鲜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两年还是三年,自己能坚持道儿子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吗?”
杨渥满腹郁闷的走出府门,他虽然没有完全理解父亲刚才话语中的深意,可话语中
对自己是否有能力继承大业的怀疑他还是听出来了,对于杨行密这个命令,他不敢违背
,可是也并不情愿去执行。正当此时,他突然听到有人笑着向他打招呼龙无敌:“司徒
,这么早呀!”
杨渥抬头一看,却是淮南亲兵右衙指挥使徐温,此人在同王茂章击破安仁义后,便
领着本部援兵赶往宣州,参与了围攻田覠的最后战役。徐温也知道一旦杨行密去世,若
是换上一个在外镇的武将继承淮南节度使的位子,定然有大把的心腹要安插,自己的前
途便是一片黯淡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早点投靠杨渥,毕竟这个杨行密的儿子现在实力还
很弱,需要一部分自己这样的近臣的帮助,于是他便争取了这个出兵的机会,虽然在王
茂章那里有些波折,可与杨渥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小心侍奉,还是把关系搞得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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