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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ndj (山长水阔知何处), 信区: RuralChina
标 题: [老师的故事] 听老师说富春江的故事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Sep 13 17:45:18 2012, 美东)
俺们坐在闷闷的教室里，听老师讲那富春江的故事...
高数老师那一口神奇的吴侬软语，比他的课要深奥多了。
只是有的同学被高数和方言两面夹击得溃不成军，干脆逃课不来了。老师担心自学成才
的同学损失很大而且凶多吉少，所以他就得时不时地祭出一门法宝 - 方言点名大法。
老师的点名威力很强大。一堆普通的姓名，被他字正腔圆唱戏一般的大声念出来，马上
变得高深莫测并且歧义丛生，成为一件件独门恶搞暗器，直取大伙儿的痒痒肉。
闷闷的一门正经课，唯有点名的时候很欢乐，因此俺们也总是揪住机会放声大笑。瞧着
老师一副被大家弄得很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有时也让人笑完了又略感抱歉。还有同学对
他的一些经典段子爱不释手，课间休息就在教室里表演模仿秀。现在想来，老师对大一
小朋友们的各种放肆相当宽容。
老师看上去是个粗心大意的书呆子，平时总是不修边幅。一件总是皱巴巴的衬衫，一头
青烟缭绕的发型，一脸胡茬子总是很猖獗，在四方的腮帮子上生长得漫山遍野... 当他
咧嘴微笑的时候，似有倦意和傻气一起浮现在脸上，有狠心没爱心的同学就给这么个老
实人安了个外号叫大傻。大傻就是跟星爷一起混过很多部电影的，腮帮子上胡子拉碴的
那个黑老大。
不过大傻老师的种种不修边幅，细看之下则有一种超脱于市井之外的随意气质。大傻身
材修长，板书的时候，习惯性地将左手很标准地背在腰后，配上他那怎么也挽不齐整的
袖口，让观众很自然地联想起古时候书斋里头摇头晃脑的白衣秀士，或者疑心他也曾在
舞场上对数学以外的事物展现他的翩翩风度... 从校园匆匆的人流里要把他认出来很
容易。那个微倾着背，站在晨曦之中的布告栏前，盯着几张通知招贴，物我两忘地思考
半天的就是了。那幅洒脱发呆的气质，与他身旁那些精明谨慎的标致人物们，真是格格
不入。
这么闷的大傻老师难得在课上跑题说一两闲话或傻话。不记得那次是怎样从一条定理说
到富春江，说他们当年全班（男女？）同学去那景色优美的河里洗澡，留下很好的回忆
云云。等他独自从春风沉醉中苏醒过来收取共鸣，却发现台下听众都被集体洗澡的同学
雷得愣在那里。大傻老师不解同学们为何不能达到那个境界，只好又很沉醉地重复一遍
美好回忆，听众才终于在爆笑和傻乐中顿悟：他词汇短路，或者他方言里就没有游泳一
说。话说当年古人也都拿男女老幼一起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之类的活动来bso，所
以就算浴乎富春的话那也没啥可想歪的。
后来我班真的春游去了富春江，千岛湖。暮春时节，其实暮春时节水很冷啊，浴乎沂水
的都是找着温泉了吧。真所谓实践出真知，集体游泳或者洗澡是不成了。
好在正如中学要求背诵的那篇骈体文所记，自富阳至桐庐，一百余里，奇山异水，天下
独绝。风景秀美，文好人善，事隔多年，却是难忘了。一方水土一方人，在这位老师的
身上，也可以看到一些淳厚天然的富春江水的影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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