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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发帖数: 1168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ilitary 讨论区 】
发信人: sautin (老将萨乌丁),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老人收藏百余枚毛泽东像章被盗后自杀身亡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May 4 04:34:33 2012, 美东)
核心提示:2月25日,山西阳高县71岁的李德才,在收集的两百余枚毛泽东像章被盗后
,吊颈身亡。30年来李德才演讲红色语录,最著名的口头禅是“该治理整顿了”。他还
说《盗墓笔记》是大毒草。当地人说他学毛语录走火入魔了。合棺前,仅存的毛泽东像
章被放进了他狭小的棺材中。
老人收藏百余枚毛泽东像章被盗后自杀
图说:穿过时的军装,戴一身的毛泽东像章,李德才是阳高县的名人。
收集的两百余枚毛泽东像章被盗以后,山西省阳高县71岁的李德才吊颈身亡。
一个旧时代的遗腹子。他始终怀念四十多年前的生活,以及那时他所拥有的灿烂青春。
最后的革命情怀
30年来,李德才不厌其烦地寻觅着人群最密集处,开启他激昂而冗长的演讲。演讲的内
容只有一个:红色语录。
李德才去世两个月了,整个阳高县城都在谈论他的死亡。人们用一种混杂着伤感与戏谑
的口吻回忆着这位71岁老人的一生,如同悼别一座早已风化的纪念碑。
2012年2月25日深夜,在自家种满豆角与红萝卜的菜地里,李德才用一根红裤带将自己
挂在了2米高的大棚支架上。直到次日早晨7时许,僵硬的尸体才被邻居发现。
县城的人们能轻易地给他画一幅肖像:五短身材,大眼粗眉,大檐帽永远端正,墨绿军
衣颜色早褪,右臂戴上红卫兵袖章,全身满缀着四十多枚明晃晃的毛主席像章。他总是
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红旗牌28自行车,车后贴着三块写满毛主席语录的纸板,车前挂着
一张脸盆大小的毛主席画像——画像被老人当作了车牌。
县城里的人大多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声音:洪亮,亢奋。激动时,他会咧开干裂的大嘴
,露出两排蛮横而不齐整的黄牙,双手像杨树枝一样摇摆。30年来,李德才如布道师一
般,不厌其烦地寻觅着人群最密集处,开启他激昂而冗长的演讲。演讲的内容只有一个
:红色语录。
政府大院前,他对着来来往往的公务员高呼:“只有落后的领导,没有落后的群众!”
体育场里,他跑着步,一遍遍地大喊:“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田畔地头,他笑着热情鼓励田里的农民:“备战备荒为人民!”
就连在街头有人打架,他也会冲上前,拦下两人,正经严肃地表示:“要文斗,不要武
斗……”
有时,他也会得意自夸:“马克思的博才,毛泽东的天才,刘少奇的文才,周恩来的人
才,张春桥的口才,都不如阳高的李德才!”
阳高四中历史老师朱凯仍记得三十年前读小学时,李德才就曾闯进学校,在国旗下高声
背诵毛主席语录;他没想到多年后已为人师,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仍怀抱着坚硬的革命
情怀并试图影响他人。
小城里的人很早就窃窃私语,说李德才“精神有毛病”、“学毛主席语录走火入魔了”
……朱凯却不这么认为,平日里的李德才和善、勤快,言语清晰,种菜为生,常推着个
小推车走街串巷,“他只是满肚子的不合时宜”。
教了十多年的中学历史,朱凯清晰地感知到那一段红色记忆在几十年间不断地流失。课
堂上,关于文革,他只用十五分钟就讲完了,对于学生来说,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附加
意义的名词;孩子们对经济话题更感兴趣,比如宋朝有没有夜市。
朱凯和他的同龄人能理解李德才身上“很可贵的忠诚”,但90后的学生们则将老人视为
了“疯子”。听着李德才演讲长大的朱凯轻易就察觉到自己与时代的改变,这位“世界
上最无奈的演讲家”却将记忆的时针固执地拨停在了“红色年代”。
李德才的死亡在小县城里泛起波澜。有人猜测老人的自杀,源于其视为珍宝的毛主席像
章被盗;也有人估计老人身患绝症,担心无人照料而选择自我了断。更多的人则沉入了
一种复杂而奇特的情绪。百度阳高贴吧里,网友“笨无烦”留言说:“每次看到挂满像
章的他自豪地走在阳高的大街小巷,高声背诵着熟悉的词语,让我一次次想起那个疯狂
的年代和疯狂的人,我们从疯狂中走出,而李德才却永远留在了疯狂中。”
十余平米的阴暗小屋里,李德才给这个世界留下的全部遗产是:5本泛黄起皱的毛泽东
选集,二十多个仅存的毛主席像章,一本贴满了百余幅毛主席照片的影集,以及6幅楠
木相框的毛主席画像。遗物放在一个半米高的红褐色米缸里,米缸里没有一粒米。
火红的青春
人民公社化运动中,李德才被选为队里的会计,负责计算工分。这份差事让他每个月轻
松地就能拿够工分,并能多分些白面。
李德才人生最辉煌的时期,是四十多年前的“文革”期间。
清朝时,他的父亲李绿曾在衙门当差,后来回家做了农民,母亲张慧英则是缠着小脚的
旧时妇女,贫瘠的土地及6个子女让这个家庭陷入困苦难熬的境地。邻居张明树至今记
得,李德才一家是方圆几里最穷的,全家8个人躺在一铺炕上,几口人盖一床被。土屋
里,窗户破烂裂缝,风刮一夜之后,只有人躺的地方还干净着。
革命时代的降临改变了这个家族的命运。1950年,喧嚣的锣鼓声中,9岁的李德才目睹
着父辈们烧掉了旧的土地契约,换回了新的土地证。李德才得以读完小学,并在逐渐成
熟后担起一家重责。
1958年,人民公社化运动在阳高县展开,李德才进入了西北12队,聪明好学的李德才被
领导选为队里的会计,负责计算工分。这份差事让他每个月轻松地就能拿够工分,并偶
尔能多分些白面。
家里人都能吃饱了,年轻的小伙子兴奋莫名。那年10月,李德才与张明树参加了县城组
织的15万人庆祝游行,第一次看见了满天的焰火。张明树还记得那晚,17岁的同伴望着
火光映红的天空,一遍又一遍高喊着“毛主席万岁”,直到喉咙沙哑。
每晚收工后,小队里六十多个年轻劳动力,都要聚集在龙王庙街的一间小屋里开会。煤
油灯下,人们面对着墙壁上贴着的毛主席画像,在队长叶洪如的带领下学习中央精神和
毛主席语录。
这是李德才人生最为漫长且充实的学习阶段。几年后,这群庄稼汉的情绪开始懈怠,总
有人在唱歌时趴在炕上睡觉,李德才却始终是最严肃的一个,毛主席语录背得最熟。邻
居到他家串门,也会发觉四面墙壁都挂着或大或小的毛主席画像。
也是从那时起,他的胸前一直佩戴着毛主席像章。
后来,大哥结婚分了家,父亲及二哥患病去世,几个姐姐也相继出嫁,只剩下李德才与
母亲二人相依为命,但这位勤快的民兵与毛主席的热烈崇拜者,仍然沉浸在自足而稳定
的快乐中。
24岁时,邻居张明树给李德才介绍了个对象,多疑的母亲担心媳妇对自己不好,孝顺的
李德才把婚事推掉了。旁边的人劝他早结婚早生小孩,可以养老,他笑着说:“毛主席
说了,不管工人、农民,60岁就退休,有国家管着。”
私下里,李德才偷偷对张明树说:“以后生活好了,还可以娶个知青嘛。隔壁生产队有
好几个人就娶了城里来的媳妇。”
原以为未来会像花儿一样展开的李德才,却猝不及防地一头撞上了时代的巨变与生活的
逆转。1976年9月,李德才与数万群众在新建好的县城文化馆前,顶着细雨,痛哭着告
别了逝世的毛主席;1982年,土地下放,生产队将机器售卖后,也随之解散;1984年,
年过七旬的母亲病重去世。
李德才分到了两亩田,却过起了伶仃一人的生活。在阳高人的眼里,自1980年代开启,
李德才就像被斩断了根的树,生命的时钟永远停滞在记忆中的年代。
(本文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牛格 责任编辑:NN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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