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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Hope版 - Adventure, Darling--Fat Dog生成记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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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Running 讨论区 】
发信人: ranwuwu (然乌乌), 信区: Running
标 题: Adventure, Darling--Fat Dog生成记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Aug 31 00:54:27 2015, 美东)
Adventure, Darling
--Fat Dog生成记
1
从Nicomen Lake补给站一路下山已经3个多小时,现在是太平洋当地时间2015年8月15日
中午12点55分,眼看前方补给站Cayuse Flats的关门时间下午1点整马上就要到了,而
我面前这条长长的山道仍然看不到尽头。据估算和一路盘问,前方至少还有3到4公里,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准时到达补给站了。时隐时现的希望之光在我眼前渐渐湮灭下来,我
终于放缓脚步,开始面对挑战Fat Dog 120失败这个事实,尽管这在很多人看来本不过
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70英里组的选手在陆续地超过我,无数轻盈矫健的身影在我面前跃过,此时他们离出发
才不到40公里,刚刚跑下他们赛程里的第一座山,而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我已经跑了足
足115公里,如今挣扎在第三座山的下山路上。每个人都开心地跟我打招呼,热切问我
状况如何,眼里流露出对120英里选手的仰慕,有个男生居然还停下来反复追问我右腿
膝盖到底是什么问题,可我此时其实已经沮丧失落到了极点,压根也不想讨论这些,最
后人家还跟我说终点见,可事实是我已经被关门了啊,我只有苦笑,希望他赶紧追上他
同伴,专心完成他自己的比赛。
2
赛前我其实有想过转到70英里组。一个月前North Face 50英里北美系列赛的安省Blue
Mountain站,本来是我报名给Fat Dog 120作赛前热身的,结果当天的湿热天气让我的
胃又出了状况,20公里之后除了水吃不下任何东西,跑完头40公里往头顶身上浇了无数
杯冰水,又在头巾里塞满冰块,仍然还是恢复不了状态,在60公里处遗憾退赛。
赛前我压根也没想过会搞不定这比赛,之前胖胖有提醒过我这个周末可能会很湿热,可
安省能湿热到哪去呢,再说毕竟只有80公里,出发那么早,热起来咬咬牙也就顶过去了
。结果真出了状况,吃不下东西,再怎么咬牙也没办法。
当然被打击得不行。咬牙坚持的时候跟自己说,这比赛都完不成还有什么底气站在Fat
Dog 120的起跑线上。结果这回真退了赛,那到底还站不站吧。出这种状况已经是第二
回了,去年底在HK168的赛道上,比赛当天香港气温陡升到将近30度,从多伦多接近零
度的干冷空气里过去,还带着13个小时的时差,我从一开始爬八仙岭就两眼发黑,整个
第一座山跑得闷热无比,下山后连水都开始往外吐。当初以为只是极端不适应下的意外
,没想到如今噩梦又重演。
被好心的志愿者开车送下山,然后打电话叫胖胖来接我。好恨这样,每次胖胖陪我去比
赛,都要他自行安排,说好不出意外在终点等,结果一出状况就要中途打电话叫他来接
,见面一副退赛选手饱受摧残又垂头丧气的模样,难堪又羞愧。他当然什么都没说,顶
多善意嘲笑一下我眼高手低之类。离Fat Dog开赛已经不到一个月,这时候连Brain
Culburt都知道只参加50公里组,我居然就觉得完赛个50英里可以如此风轻云淡?何况
这个50英里赛还包括对我十分困难的因素。不过当他看我腿部肌肉好像也有被陡峭的滑
雪道虐到,就开始劝我认真考虑是不是要转赛到70英里组去。
我当然不情愿转组,可连续地退赛确实会让人对自己的身体和能力产生怀疑。我的身体
到底还能不能经受得住超马比赛的冲击,比赛本来就有很多不可预料,如果只有最理想
最平稳的环境才可以跑,任何变化和意外都不能承受,这件事对我而言或许也就失去了
本来的意义。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报名参加这比赛120英里组不可思议,6月底Salomon Toronto的夏
至日出日落跑,Salomon赞助运动员Brain Culburt知道我要跑120英里组,非常善意含
蓄地跟我说,其实你可以参加70英里组,那样把握更大。同我一起完赛过Sulphur
Springs 100英里的多伦多女子选手Linda Trinh一听我说要跑这比赛120英里组,就笑
着说“I hope you will be good”, 她今年夏天的主赛是Colorado的Transrockies,
这是一个美国落基山脉的多日赛,六天总里程120英里,爬升也才刚到6000米,而且她
实力和训练其实都比我强,赛事经验也比我丰富。是的,我是完赛过100英里,拥有Fat
Dog 120的报名资格,可我完赛的是Sulphur Springs,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两者之间
的天壤之别,可我凭什么就觉得这两者可以跨越?我到底在面对一个怎样的挑战,是不
是意味着这确实是一件注定没有任何机会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要去做吗?
我终于还是查阅了Fat Dog的报名规则,这时候我其实还来得及跟主办方申请换组。我
要转组吗?换到70英里,我完赛的机会确实一下子大了很多,可从一开始,Fat Dog对
我而言就是Fat Dog 120, 就是从Lakeview Creek Campground Trailhead过桥上坡一直
到终点Lighting Lake 120英里赛道上的每一步。我真的只是要为完赛,还是要体验一
个自己想要的完整过程?我知道后者意味着失败的风险极高,可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3
8月14号早晨10点钟,我终于还是和120英里的其他选手一起出发了。赛事的前一天我有
遇到加州来的阿唐哥,于是在起点交流了一下各自对比赛的想法,就开始一起爬升第一
座山。上山的路还不错,刚开始大家也都明白应该放轻松,我跟阿唐哥一路走一路闲聊
,无非就是八卦国内和北美华人跑圈各种人和事。我其实在比赛一开始比较容易紧张,
可以有一个相对放松的开始,有人陪我用国语聊天,我觉得还挺不错的。阿唐的目标是
40个小时内完赛,可能觉得我的pace还是有点慢,过了接近山顶的第一个补给站之后他
就加速而去了,我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上行。
今年夏天整个加西都非常干热。上山时温度一度到了30度,结果没想到,才下了第一座
山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我在山下遇到等候已久的胖胖,匆匆
换了件衣服,灌了水,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下山的时候我在黑泥里摔了一跤,把
手掌摔破了一道大口子,这时候也顾不上处理。我离关门的距离并不大,不抓紧时间后
面恐怕会很被动。
才上山倾盆大雨就来了,靠近山脚的路有树林遮挡还好,越往上雨下得越剧烈,不一会
儿,整个身体都湿透了,这时候我的冲锋衣距离我大概还有30公里,鞭长莫及。山腰上
的Trapper补给站,请志愿者帮我在皮肤风衣里裹上锡箔纸,用胶带在胸前固定,希望
自己可以熬过接下来的30公里。
刚出补给站门就开始遇到退赛折返的选手,这时候山上的状况确实很恶劣,雨势迅猛,
地上顿时水流成河,四处泥泞,我的鞋刚被涂得泥泞不堪,转眼又被洗得干干净净,于
是这样泥了洗洗了泥来来回回了无数次,一双脚早就泡在了冰水里。等出了林线,情况
就更恶劣了,云雾水汽夹杂着山顶的大风吹向湿透了的身体,这时温度已经从上午的零
上30度骤降到零下10度,冰风吹来,瞬间变成“渐冻人”。因为在跑动,又裹了一层锡
箔纸,我身上大概觉得还好,但双手已经冻得刺痛,不过因为有冬天零下30多度在多伦
多户外跑步的经验(那时候戴厚手套也要被冻得去路边厕所烘手的),所以大概知道刺
痛到什么程度是没有大碍的,心里有数就不会太恐慌。 “如果你觉得冷,那你就要跑
得更快些”,我在大风里被吹得东倒西歪,还是用力地快走,一有机会就跑动起来,当
时就是一心想快到林线以下,这样才可以避过失温的危险。
跌跌撞撞下了第二座山,快到山底河边的那段因为积水早已经泥泞不堪,我用杖撑着,
又用手扶着,恨不得七手八脚地龟速挪了下去(后来听说好几个选手在这段摔断了手,
可见我的方法虽然不美观但却保险)。然后就要淌过那条传说中的Pasayten River。赛
前我还担心过河湿了鞋袜还要跑3公里公路才能换鞋之类的琐事,结果没想到早在这之
前八百年我的脚就泡水里了,如今过这河不过就是洗洗鞋。因为暴雨,水流变得很湍急
,幸亏有绳索可以扶着,我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终于淌过了河。
过了河,3公里路跑之后,就是Bonnevier补给站。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补给站,
我进了站,喊了几声胖胖没人回应,就找志愿者帮我把补给包递出来,正准备自己开始
换装备,才看见胖胖戴着头灯从棚里出来。这时候我全身上下几乎都在滴水,胖胖用浴
巾帮我拦着,让我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了一轮,然后喝了热汤和咖啡,我换上全套夜
间的行头,穿上冲锋衣,开始爬第三座山,上山前,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我的全部必需
装备才放行。
Bonnevier是这比赛退赛人数很高的一个补给站,很多人因为失温在这里遗憾退出了。
我在这个补给站也不得不停留了较长时间,离开补给站的时候,离关门时间大概还有不
到半个小时。
4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可能因为之前下山摔跤的时候扭伤了右脚踝,现在在狭窄的山路上
走,因为左脚自我保护要留够空间,内侧的右脚总是被别住,脚踝被卡得很痛。加上夜
里状态也有下滑,这段爬升我一直也没机会超过什么人,我后面好像也没什么人赶上来
,总之,一个人孤独地在山路上走了几乎一夜。
我本来希望这段上山路能争取回一点时间,这样或许到达山顶Heather补给站的时候可
以时间更充裕一点。结果没想到状态低迷之下,速度越来越慢。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
,预想中早就应该出现的补给站也迟迟不见踪影,我终于逼迫自己提了一下pace,清晨
的迷雾与凛冽寒气中,在关门前15分钟,补给站的灯火终于闪烁在眼前。
雨一直没停,在山上折腾了一夜又冷又饿,一向在补给站相对其他人的野兽进食水准显
得极斯文的我想尽办法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志愿者变着戏法掏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塑料
小袋,什么巧克力豆,牛肉干,还有乱七八糟的说不出名的东西,总之来者不拒。山上
没有运动饮料,没有经验的我让他们灌了半瓶可乐到水瓶里,结果出门一开跑就喷了我
一脸,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被这荒诞的场景逗乐了,把可乐直接喝了,
然后继续奔跑。
40公里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自己右腿韧带拉伤了,跌撞着翻下第二座山,又折腾到现
在,右腿的疼痛更严重了。轻微的坡度还好,遇到陡峭的下坡路简直比酷刑还虐。在林
线上一个选手正沮丧地呆坐在路边,我跟他说我韧带拉伤了,他特共情地说他也是,看
样子他已经放弃了,可我还是要继续,对于我,这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
Nicoman Lake补给站之前我碰到这比赛的摄影师,他跟我说,接下来再过一段下坡到
Nicoman Lake补给站之后就容易多了。结果这是怎样的一段下坡啊,几乎直上直下的乱
石路,最优秀的70英里选手已经在这里超过我,一路似羚羊般灵巧地绝尘而去了,我原
本也可以的呀,可现在……我绝望地在后面拖着步。
终于到了Nicoman Lake,我又确认了一下关门时间,离下一站关门还有3小时10分。我
灌了水,嚼了半盒饼干,一个120英里选手坐在湖边悠闲地吃薯片,边把薯片袋递给我
边劝我,还是放弃算了,3个小时18公里,无论如何不可能搞定的。我的侧袋里分明装
着之前打印的pace表,这比赛的女子记录保持者Nicola Gildersleeve在这段的用时是2
小时50分,如今的我能带着腿伤只比她多20分钟搞定?想想是不可能,可我还是要试试
,不到最后真的不甘心啊!
过Nicoman Lake,经过一段乱石路后,路面开始变得不那么狰狞,尽管右腿疼痛,我还
是强迫自己跑起来,Fenix2这时候已经显示Low Battery,该死的玩意儿,不是说一分
钟采样能撑50个小时吗?为了避免最后连时间都显示不了,我还是把GPS关了,于是这
时候的我其实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距离刚才已经跑出了多远,前方之路又还有多长,只能
以前方的某个标志物为目标,逼迫自己尽快地到达,然后继续......
5
然而,到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了。此刻已经过了前方补给站的关门时间,我放慢脚步,
开始沮丧地沿着山道走,因为刚才那段下坡的push,我右腿的韧带更痛了,遇到下坡简
直痛到不行,连走路都费劲,勉强支撑着往前挪。身体到了这个状态确实也没什么办法
了吧,我开始想着怎么跟胖胖碰头,前面的Cayuse Flats补给站不在高速路旁,他车估
计到不了,此刻他应该正在Cascades补给站等我,可能还得请志愿者开车送我过去。一
想到要请求别人这样特意照顾我,我自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胖胖已经一路跟了我这么
久,现在以这个结果作交代,我知道他不会有任何抱怨,只要我安全就好,可我真的好
不情愿啊。
一路沮丧着,遇到一个来自温哥华的男生,也很慢很慢地在往前走。
“你也跑120英里的吗”
“是啊”
“我右腿韧带伤了,下山跑不了了”
“我也是”
“我第一次参加120英里的”
“我也是”
“我觉得其实我应该参加70英里组的”
“我也是”
“你现在感觉怎样”
“Terrible”
他深邃眼神里弥漫着忧伤迷离,他真的长得超美的啊......我当时看得有点呆,又觉得
自己这问题问得傻,再想想自己,心里更难过,于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两个人沉默中
慢慢走着,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Cayuse Flats补给站。到补给站的短短几百米居然还有
一个剧陡的下坡,而且还泥泞湿滑,这比赛到底要虐我们到什么程度?我们用杖撑着一
步步小心往下挪,虽然比赛失败了,可谁也不想到了最后发生断胳膊缺腿之类的悲剧。
“欢迎”一个志愿者笑着迎上来,我很平静地说,我是120英里选手,已经被关门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说“没有,这里是2点钟关门,现在1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前面8公里的Cascades补给站4点关门”我自然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呢,从Heather
以来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这里是1点关门啊,这时其他的志愿者也都上来纷纷确认现在还
没到关门时间(其实我手机里是存了比赛详细规则的,可那时候我根本都没有想到要开
机看一眼)。我看向美男,他很坚定地说,我到此为止了,不管怎样我都退赛了。然后
,在那里等待他多时的朋友们迎上来,大家一副只要看到他还好就很欢喜的样子,原来
即使退赛,相聚其实也很温情而并不悲壮。
志愿者说前面的路段基本是上下起伏,但8公里2个半小时还是有可能的,他看到我腿有
伤,鼓励我说下坡其实靠杖还有希望。我当然是极没出息地动摇了,吃了片培根就赶紧
出发。路过岔口跟美男告别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不那么忧伤,我说我还是决定要继续
了,他点点头祝我一切顺利。他应该根本不相信我还能继续多远,无非就是到前面更大
的补给站退赛一切更方便些吧。其实我那时候也不相信,我决定继续前进的唯一理由是
,我要完成这段赛道去见等在那里的胖胖,即使退赛,我也要让他看着我以跑或者走的
方式进补给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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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可以坚持到多远,但既然选择前进,在赛道上就没有松懈的道理,这段路我
还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上坡的爬升尽量快一点,下坡就靠杖撑着,单靠左腿发力尽量
快速下坡。这段路果然是起伏不断,我宛如一颗微不足道的粒子,在波峰波谷间不厌其
烦地震荡前行。
终于在将近2个小时的时候,我到了Cascades补给站,见到了胖胖。山脚下的Cascades
补给站很大,这时候天已经慢慢放晴了,阳光从云朵间洒下来,给四周镀上一层清新的
色调,宛如一幅隽永的水墨画,我突然觉得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好像又有了力量。我还
有超过半个小时的离站时间,接下来是相对平缓的河边道,除了右腿韧带的伤,我身体
并没有出什么很大的状况,平地和上坡我还是可以的,其实完全没有放弃的理由啊。
胖胖帮我泡了面,往我背包里装能量胶,我们请急救站的护士帮我包扎了脚趾和脚底,
开赛来我第一次敢正视自己的脚,看到指甲周围都是黑泥和水泡,但一切还是比我想象
的要好。那个护士以前在多伦多住过,包扎的时候我们还笑侃多伦多周边最大的山只是
一座滑雪场,她又讲她如何爱滑雪爱得不顾自己的膝盖。很多时候,这些无意中的人和
事都会让人渐渐放松下来,而她一边跟我开心聊天又仔细帮我包扎照顾我的样子,又让
我觉得好温暖。我换了湿衣服,换了鞋和袜子,吃了泡面,喝了咖啡,我觉得我已经准
备好了,于是从这个补给站出发了。从这里开始,我跟胖胖约定要他在每一个前面的补
给站等我,直到我上最后一座山,似乎从这里开始我从内心深处已经决心要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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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cades到下一个补给站只有3公里的公路,至少这段没有了关门的压力,志愿者给我
穿上反射服,我开始用平缓的速度前进。这时一个小个子男人追上我,我认出他就是我
在Cayuse Flats补给站遇到并第一个告诉我没有被关门的人,我一边跑一边疑惑地看着
他,他说他是Fred Tassinari,她太太是70英里组选手,就在我后面。我回头一看,那
不是Lucia Tassinari吗,和她一起跑的是多伦多很有名的女子越野跑选手Deanne
McDoom。虽然我们只是认识而已,但来自同一个地方,又一起跑过夏至日的日出日落跑
,如今在这孤寂漫长的赛道上遇到,顿时让我有一种好亲切的感觉。他又继续跟我解释
,她太太的Pacer是Deanne,而他是Brain的Pacer,Brain在第二座山上因为失温退赛了
,所以他现在没事干,他愿意pace我一段。这样一路到Sumallo补给站,我们又遇到他
们团队负责摄影文案的Kent Keeler,连他都是很优秀的越野跑者。和阿唐分手之后,
我已经独自在山道上跑跑走走了整整26个小时,无论黑夜还是白天,除了在补给站跟志
愿者或者胖胖有少量交流以外,几乎都是一个人孤独地在路上行走,这时似乎突然得以
跟一个团队有了连接,让我顿时觉得很踏实温暖。而这时候我也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来
自多伦多唯一还在坚持比赛的120英里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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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边这段赛道大家似乎都没打算太push,一开始的路段真的很平,我在前面匀速跑着
,Fred跟在身后,Deanne带着Lucia在后面。后来渐渐也开始出现了起伏的上下坡,我
下坡的速度上不来,逐渐慢下来,Deanne和Lucia追上我们往前去了。可能因为我太想
找人说话,就开始跟Fred狂聊各种多伦多跑圈的八卦,还有类似平常怎么训练,一般跑
哪些trail之类的话题,渐渐放松了pace。我的GPS一直没开,都在问Fred进度,我觉得
他还挺靠谱,又是这比赛的志愿者,应该做足了功课。他说这段15公里,我们8点到下
个补给站没问题,我很相信他,也就没自己仔细计算。结果到了15公里,发现山道一点
都没有结束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们都很困惑,中间又因为误会还闹了点不愉快,最后越
走越慢,等出了山道到补给站的时候已经8点半了。
原来这段山道有20公里,跟手册上的信息有所出入。Lucia她们已经早到了20分钟,开
始出发下一段了。胖胖迎上来跟我说,你退赛吧,你前面好几个女生都已经退了,我说
八点不是Target Time不是Cut Time吗?胖胖说是的,不过超过这个时间一般不建议继
续了,除非状态特别好。
本来慢慢燃起的希望和热情好像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熄灭了,现在8点半,在上最后一座
最难的山之前还要搞定最后一段河边道,我突然一下子觉得好累。可能因为这时候意志
开始出现了一点点漏洞,整个人状态一下子就跌下来,第一天在山上被淋成渐冻人,之
后一夜一天又一直下雨下半身透湿,相当于整个人被冷水泡了有快30个小时,我突然觉
得好冷好困。我有点沮丧地坐下来,可双手还在麻木地往衣服和包里塞能量胶,刚才那
段赛道我跟Fred合作得并不愉快,他对我有些误导,我又一下子过于放松,放弃了自己
的意志依赖他,这让我觉得如果我一个人跑或许反而用时会更短的。
这时候胖胖跑来催我,说Fred快补给完了,让我别耽误时间跟他快走,我疑惑地说谁说
他还要pace我了,胖胖说他说的呀,结果我一问,人家还真这么想的。我知道他要在最
后20英里pace他太太,说你不需要休息下吗?其实我自己可以的。他盯着我说,听着,
我不需要休息,我很高兴能这段给你当pacer。这时候我其实没太多时间思考,也不可
能容许我有什么情绪,我只能凭感觉做决定。在最后最艰难的一座山之前还有15公里,
以我现在的状态,的确需要一个pacer,于是我点头同意,即刻出发,临走前,我特意
穿了很多衣服,因为这时候已经入夜了,而且之前畏冷的感觉很不好。
9
这段Fred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在前面健步如飞,然后拼命地催促我跟上。其实
我非常清楚他是要保证我们跟Lucia不要拉开太长距离,这样他来得及一到补给站就带
Lucia上山,帮她在山上争取更多时间。但我也相信他是真心在帮助我,因为如果不是
这样,他完全可以开车去Skyline等她,自己争取更多的休息时间。他走得好快,比跑
还快,我拼命走拼命走也无法跟上他,只好连跑带走,在后面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疲于奔
命。下坡我没速度,腿痛得厉害,他也拼命催我,我只好忍着剧痛强跟。他说我们不保
持这种pace就会被关门,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多留出余地,但这也是我非常需要的。但我
当时还是稍微hold住了一点点,至少我不能让自己在上山之前伤得太重以致不能继续,
因为我知道最后那座山,将是这段赛程最艰苦的一段。
因为速度非常快,我一下子觉得挺热的。但我特意没脱衣服,因为那种身体温度在回复
,暖流在身体各处流淌的感觉非常好,我希望能把之前那种寒意彻底驱散,这不仅仅是
一种身体的感觉,更是心理的感受。
果然,我们大概早了40分钟到达了最后一个补给点:Skyline。很多选手都在这里作上
山前最后的准备,Fred匆匆补给了一下,就和Lucia离开了。虽然我尽可能小心地保护
自己,这段路还是被Fred逼得脚底全都磨破了,我都能感受到撕裂的脚皮和脚底鲜肉的
摩擦,每一次都痛得钻心,一路上我也没吭气,那家伙当时发了狂,压根也不会管我。
我让胖胖帮我贴了两个冰啫喱,希望能稍微缓解一下那种强烈的痛感。
10
离开Skyline的时候,补给站的负责人跟我们每个人说“Congratulations”,这是一种
鼓励和振奋,但同时也给了大家一种误导,让每个人觉得这个补给点的Cut Off给每个
人留下了足够的余地,只要能通过,只要接下来继续坚持,就一定能到达终点。其实根
本就不是这样,如果在Skyline不为后面留出足够多的时间,其实完不了赛的风险相当
之高,以至于最后在我们前后大概一个小时上山的这些人中,其实只有我,Fred和
Lucia三个人按时到达了终点。
变叔曾经说过“百英里赛过了75英里之后,真正的比赛才正式开始”,那对于Fat Dog
120而言,这最后也最艰难的20英里才将考验正式拉开序幕。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
好畏惧的呢?我整装上山。
长时间连续爬升其实是我的强项,在之前我跟胖胖无数次的徒步路线中这一点都表现得
很明显,我一直可以重装以较快的速度前进,所以即使已经到了很疲惫的状态,我仍然
还可以保持一个稳定的上山速度。大概爬到1/3的时候,我就超过了早我大概15-20分钟
出发的Fred和Lucia,Fred开始以为只是路人,连我声音都没听出来,后来认出是我表
现得相当震惊,他一定觉得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被我逼得精疲力竭了,怎么还可能满血复
活?其实我也希望自己能在上山部分多争取一些时间,因为以我下坡的困难程度,他们
迟早要赶上我的,虽然在他们之前并不能保证什么,但至少能给我一种笃定感。又或许
,在那个时候我就从内心深处坚信,Fred一定会尽全力让Lucia完赛的吧。
我一路上山陆续超过了很多人,到达第一个补给站的时候,志愿者问“哦,你是pacer
?”我说我是runner,他们惊呼“What a brave girl!”, 因为最后这段20英里的赛
道主办方是强烈建议要有pacer的,尤其对于初次参赛选手,而到了比赛的这个阶段,
现在在山上的人确实除我以外全部都有pacer跟着。我问一个志愿者从这开始到最后下
坡中间那段起伏距离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他说大概4-5小时,我的心立马沉了一截。这
时候离关门也就差不多5小时了,因为我下坡有问题,这意味着我已经非常被动。我突
然好后悔刚才上山的时候不再加把劲,努力把速度再加快一点,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
么用呢?何况已经第二夜,后半段我也确实有些困了。于是我迅速地离开水站,开始正
式逼迫自己快速前进。
之前就一直耳闻最后20英里上山后那段磨人的连续起伏几乎相当要翻过6座小山,如今
来到这里才明白“6座小山”是什么意思。在2000多米的峰顶上陡峭地上下,跟在山下
完全是两个概念。而这时候的路面差不多完全是碎石路段,破裂的脚掌在碎石上踩过,
每一步都仿佛是刀子在割,我强迫自己忘记身体的疼痛,把自己和痛觉割裂开来,可是
,这又是无法完全做到的,它们毕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啊。
起伏爬升的阶段我又超过了几个选手,他们看上去已经筋疲力竭了,似乎每上一级台阶
都要用尽全力,pacer们在一旁无奈地守候着,也无法让他们的小宇宙重新燃烧。我一
路向上到了这比赛的倒数第二个补给站,守在这里的是这比赛的负责人之一Peter
Watson ,这时候我的GPS已经有些混乱了,之前得到的关于这个赛段的信息又错综不一
,我问他到终点还有多少距离,这时我心目中的估计的是10公里,结果我得到的答案是
13!我说那你觉得我还有没有机会,他说如果power hiking,他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Power Hiking!有可能!我又想起了在前一个赛段Fred健步如飞,我东摇西摆的惨状…
…我灌满水瓶离开这个补给站的时候,几乎是心如死灰的状态。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离开Skyline补给站的时候匆忙,又一心想着上山的夜路,全
然没考虑天亮的情况,墨镜帽子统统没带在身上。山顶的阳光直接射在身上,我脑子里
一片茫然,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尽量低头看脚下,一步一步往前。
Fat Dog的赛道标记很好,之前我一直没有遇到过问题,结果恰恰在最焦虑紧张的时候
,我发现有一段上坡的入口并没出现本该有的粉丝带。我硬着头皮上了坡,走了一段还
是没看到标记,又一瘸一拐地从陡坡上下来,这样一来一去就耽误了7,8分钟,我顿时
绝望之极。这时好像是一个比赛的工作人员离开刚才补给站从斜切坡那边过来,我问他
知不知道怎么走,他说知道,可那哥们个子大,估计平常不跑越野跑的,爬坡爬得气喘
吁吁,慢得简直像蜗牛,我当时都恨不得冲下去把他拖上来指路。好不容易等他挪上来
,结果指的还是我之前退回来的那条,而此时,我看到Fred他们已经远远地赶来了。
重新上了坡,还是没有粉丝带,为什么没有,这不合常理啊,我心急火燎地往前赶,又
担心真的越走越错,回过头来冲那哥们只嚷“Why no PINK?!”那哥们爬坡爬得艰难,
估计被我弄得也有些郁闷,说不出话在后面直喘气。连着嚷嚷了好几遍,我突然觉得自
己这样很不对。你这是干什么呢?比赛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用尽全力去争取就好啊,即
使最后还是失败,不是也应该从容面对吗?在最后的时刻,一副这种气急败坏,毫不淡
定的样子,不是很差劲吗?这样边走边想着,我反而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眼前出现
了那缕熟悉的粉丝带。“There is PINK!”我冲后面大喊,那哥们会意地点点头,或许
他能明白我此刻对他来不及表达的歉意。我又大喊Fred和Lucia的名字,向空中挥了挥
杖,以免他们重蹈覆辙。
连绵的起伏还是看不到尽头,仿佛一个比一个陡,在山顶峭壁上,这时的我也开始大口
喘气,好像有些脱水,体能这时候似乎也不怎么好了,可一想到Fred他们就在我的身后
向我逼近,终点的计时器离最后定格也越来越近,我只有什么都不想,努力往上,努力
往下,尽可能地快,尽可能地快......
终于在最后4英里平整的下山路之前,Fred和Lucia赶上了我。我往山道里看了看,跟
Lucia说“We’ll make it! Let’s do it!” Lucia疑惑地看着我说“Will we?”我
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奔跑。Fred看到我开始跑,马上冲到我的前面开始领跑
,一边跑一边看她太太有没有跟上来,其实这个时候谁也不确定前面离终点到底有多远
,我们到底能不能在关门之前到达,可这时候除了拼劲全力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男生这时候也准备冲刺,但他这时候好像小腿开始抽筋,只好
无奈地做着拉伸看我们冲过。一个比赛的志愿者站在半山腰上给我们加油,一边加油一
边安慰我们时间还宽松。但Fred好像置若罔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看到终点他是不
会轻易松懈的。
过一个拐点的时候,Lucia突然停了,说热得忍不了,要脱衣服。因为一直穿着夜里的
厚外套,其实我也热得不行,而且这时候我真的忍不住要上厕所了,我让Fred和Lucia
先走,临走前,Lucia说答应我,你一定要赶上我们,我点点头。
我收拾妥当,喝光了水壶里的最后一口水,明白此刻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于是开
始在山道上狂奔,我越跑越快,可为什么这山道上长得到不了底?为什么跑了这么久
Fred和Lucia还不见踪影,Fred那个疯子到底在用什么节奏在冲刺?时间一分一秒在过
去,我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我的腿和脚好痛,我的嗓子已经干得冒烟......终于到了
山底,粉丝带指示左转,为什么不写还有多远?!终于过了传说中的彩虹桥了,为什么
还有一条见不到头的山道?!终于看到湖了,是Lightning Lake! 可这个湖好像很大,
沿着湖绕到尽头的路到底有多长???!!!
11
终点终于在眼前了,我看见了终点处那个无数次在视频里出现的拱门,听见震荡在整个
湖面的欢呼和摇铃声,我听见胖胖大喊“Tairan,加油啊!”,我知道再也没有理由停
下脚步了。等我跑出了沿湖的山道,胖胖迎上来冲我大喊“你做到了!你做到了!”然
后就开始狂哭。我愣了愣,继续往终点奔去,胖胖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在最后冲线的那
刻,我看见了自己的微笑。
47小时54分38秒,我终于完成了2015年的Fat Dog 120。
赛后无数的人走过来向我表示祝贺。已经完赛的,在山道上曾遇过的,Salomon
Toronto的团队,甚至还有前几天住过同一间旅馆的邻居。Fred和Lucia已经一脸放松的
表情了,听说Lucia到达终点的时候泣不成声,那是幸福的眼泪吧。比赛的摄影师想要
采访我们,我本来想挺累的,让胖胖帮我说说算了,结果这家伙还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好自己随便说了几句,大概说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struggle”吧,是啊,一直在
绝望和希望中起伏挣扎,倍受煎熬。
后记
今年的Fat Dog 120组总共完赛97人,完赛率只有54.18%,相对于去年72%的完赛率,今
年确实低得明显。很多非常优秀的越野跑选手都在很早的时候退赛了,大部分人都是因
为失温,还有好几个人从Bonnevier之前河岸的那段湿滑路段摔下来摔断了手。然而恶
劣的环境同时也激发了人的潜能,今年男子女子记录双双被打破,在恶劣的环境下,选
手们也得以进一步测试了自己的身体和意志的坚毅程度。正如赛后主办方的声明一样“
Congratulations to all those that showed up at the start line of this years
Fatdog. Racers were met with torrential rain, lightening, thunder and
plummeting temperatures in the alpine. What an epic weekend filled with
crazy weather and fallen course records.”我们既然选择了这项赛事,这份艰苦就
是我们每一个参赛者的意外收获,无论最终是否完赛。
Outside杂志将Fat Dog 120与北极超马,南美丛林赛,撒哈拉沙漠,Hardrock等赛事列
入全球最艰苦的九大超级马拉松赛,而全程120英里,累计爬升8672.7米的Fat Dog向来
被称为加拿大的Hardrock,同时也是加拿大赛道风景最美的比赛。Fat Dog当然让人难
忘,选手们需要连续翻越四座高山,而最艰难的一座居然放在最后的20英里。
这比赛的报名是要求完成过100英里赛事,而Sulphur Spring几乎是其中最容易的一个
,所以赛前报名单上按实力和之前成绩排名,我基本上位列最末,预测完赛时间是51小
时,也就是认为我是几乎不可能完赛。这样看,我不仅完了赛,最终还挤进了几乎半数
行列,还真是挖掘了自己的潜力。
赛后Brain过来拥抱我“I am so proud of you”,可他的眼神里分明有忧伤。谁也不
知道会在超马赛道上遭遇到什么,前路永远充满未知,可这也不也正是超级马拉松越野
跑的魅力所在吗?
如果没有Fred在Skyline之前的15公里对我惨绝人寰的逼迫,如果没有胖胖后程帮我不
眠不休地作后勤补给,如果没有许许多多人的帮助,我绝不可能奔跑着冲过Lightning
湖边的终点线。后来胖胖告诉我,在补给站他眼睁睁看着那么多身体和状态都比我好的
人退了赛,然后看我还在那继续,觉得实在太苦太难。在Skyline之前的Shawatum有好
几个状态比我好比我先到的女生都退了赛,因为她们曾经完成过这个比赛,知道最后那
20英里意味着什么。而我却选择了继续,其实也是无知者无畏吧。而在终点胖胖之所以
那样泣不成声,也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在我面前哭出来,我一直专注在自己的世界,而他
目睹了太多这一路上的人与事,自然感触更多。
今年因为雷暴和终日阴雨,前面两座山上都云雾缭绕,往常让人惊叹的风景都被遮掩,
然后我却看到了Three Brothers山顶雾色缭绕下野花冰棱和奇石交构的瑰丽景致,足以
秒杀任何经典的童话布景; 清晨雾色氤氲的Nicomen Lake静谧纯净得似乎能让人听到
它的叹息;而在黎明的Skyline山脊上,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眼前所目睹的一切,各种
奇山异石在云海里凸显而出,蓝天似乎又成了在这方世界里的游走的灵动,一切都静止
得好似被什么神奇的东西操纵,我似乎听到头脑里“咚”的一声敲击,禅意从眼前这世
界向我浮升而来,我感念到,收好,然后继续前行。
感谢所有为这比赛付出的人们。Fat Dog的志愿者是那么温暖地照顾每一个人。他们很
多人都是这比赛曾经的完赛者,再回来帮助其他人实现他们的梦想。在Skyline曾经给
我介绍山上赛道状况的John为了当志愿者,把自家的锅碗瓢盆倾囊而出,他太太一边不
停地数落埋怨他要收拾清洁,自己却一直陪着他昼夜在为选手们提供服务。Heather补
给站设在高山山顶,阴雨加上山顶的寒风,让帐篷里极其寒冷,每个人都裹着毯子缩成
一团。但只要有跑者跑来,志愿者们都会放下一切出来迎接欢呼,然后为你的需要忙前
忙后。Skyline补给站出发前,我正坐着喝咖啡,看见旁边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安静
地坐在椅子上,妻子牵住他的手温柔地跟他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在忍受痛苦,但这是
最后的一段路程了,这是你的梦想啊,你好好努力,我晚上就睡在车里。”她的声音好
轻柔又充满安慰的力量,我目睹这一幕,内心顿时也变得好宁静柔软。而旁边Lucia的
团队正在为他们的离开全力做最后的准备,胖胖已经去帮我拿烤干的衣服去了。
在终点的Lightning湖边,我坐在草坪上,赛会主席Heather宣读着获奖选手名单,所有
完赛或者未完赛的选手和他们的家人席坐在草地上,为每个领奖的人鼓掌,很多人带着
伤,可每一个人都在微笑。偶尔颁奖会被一声惊叫声打断,虽然已经比赛结束,但还有
陆续到达终点的选手,所有人都站起来,热烈欢呼鼓掌,为他们的付出和永不放弃的坚
持。那一刻我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美好,我觉得我在这里得到了之前想要得到的一切。
Fat dog完赛两天后,我在Lake Louise的青年旅馆里收到一个叫Sean Lavin的家伙在我
Facebook上的留言:
Hi Tairan. Not sure if you remember me, but I ran/walked with you very
briefly during FD. You said you were having knee pain and were really
worried about making the cutoff. You looked like you were struggling and it
was still pretty early in the race...so I was very happy to watch you cross
the finish line.
Congrats on finishing.
p.s. I think you have the best smile in the whole race.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最后四英里山道上飞奔而下的感觉,当时我似乎是在为了
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目标而拼尽全力,而其实当身体的疼痛,完赛的压力都在渐渐离我
远去,忘记一切在山道上尽情奔跑,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在自由飞翔。
I am so happy to be a fat dog.
q*******u
发帖数: 1405
2
running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是个女的

【在 q*******u 的大作中提到】
: 【 以下文字转载自 Running 讨论区 】
: 发信人: ranwuwu (然乌乌), 信区: Running
: 标 题: Adventure, Darling--Fat Dog生成记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Aug 31 00:54:27 2015, 美东)
: Adventure, Darling
: --Fat Dog生成记
: 1
: 从Nicomen Lake补给站一路下山已经3个多小时,现在是太平洋当地时间2015年8月15日
: 中午12点55分,眼看前方补给站Cayuse Flats的关门时间下午1点整马上就要到了,而
: 我面前这条长长的山道仍然看不到尽头。据估算和一路盘问,前方至少还有3到4公里,

x*********6
发帖数: 3610
3
好长。running版是干啥的?从没听说过

【在 q*******u 的大作中提到】
: running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是个女的
q*******u
发帖数: 1405
4
讨论🏃,一帮人跑马拉松什么的。
这女的跑了个超级马拉松,山地越野,120miles。
”47小时54分38秒,我终于完成了2015年的Fat Dog 120。“
Outside杂志将Fat Dog 120与北极超马,南美丛林赛,撒哈拉沙漠,Hardrock等赛事列
入全球最艰苦的九大超级马拉松赛,而全程120英里,累计爬升8672.7米的Fat Dog向来
被称为加拿大的Hardrock,同时也是加拿大赛道风景最美的比赛。Fat Dog当然让人难
忘,选手们需要连续翻越四座高山,而最艰难的一座居然放在最后的20英里。
版主完成过hard rock……我觉得这帮人太有追求了

【在 x*********6 的大作中提到】
: 好长。running版是干啥的?从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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