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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3150 | 1 张牙舞
《威权统治的转型》一书被誉为为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必读书目、研究民主化的扛鼎
之作，虽著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但其中的许多真知灼见至今熠熠闪光，应该也多少能
照耀中国的转型道路。
威权统治为何会转型呢？此书认为国内因素更具决定性，“我们断言，没有任何
一个转型的开始不是因为——直接的或间接的——威权政体自身的分裂，特别是强 硬
派与温和派之间的分裂”。但此书似乎只浅尝辄止地点出了威权政体自身分裂这一直接
原因，而未深入挖掘威权统治转型的根本原因。其实，无论是威权统治还是 任何其他
统治垮台的根本原因都在于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所致，人民已忍无可忍，“被
迫发出最后的吼声”。难道威权统治者就不想继续作威作福了吗？不 是不想，而是不
能了，世易时移，原来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要么“固守”江山坐以待毙，要么知趣
地主动、体面下台。人们常常称赞蒋经国的英明、伟大，可殊 不知如果没有国民党外
反对势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蒋经国也断不会主动“开闸泄洪”。“世界潮流，浩浩荡
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蒋经国等威权统治者不过 是顺应时代潮流罢了。
可以看出，只有面对压力，统治者才会有动力进行转型。那压力何在？一方面，是
各种 社会危机、矛盾，或书中提及的“在国际纠纷中的战败”、“内部的动荡与纠纷
”等客观因素。另一方面，便是公民社会这个重要的主观因素。“贸易组织、草根性
群众运动、宗教团体、知识分子、艺术家、牧师、人权主义者，还有职业组织全都支持
彼此推动民主化的努力并且组成一个自称为‘民众’的更大整体”，这些势力 汇聚在
一起，便会爆发“民众起义”，推翻威权统治。虽然不是每个威权统治的转型都由公民
社会直接推动，但可以发现，无论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拉美、南欧的 威权统治转型
，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转型，抑或最近的阿拉伯之春，哪个国家公
民社会越强大，哪个国家的转型就越顺利，新兴的民主政权就越 巩固。
客观因素只能可遇而不可求，我们能把握的便是“公民社会”这个主观因素。对于
中国目前的转型而 言，不能只寄希望于执政者主动开启政治体制改革的大幕，还应诉
诸自身，做好公民，建好公民社会，如我以前指出的：“唤醒公民的权利感和责任感，
发展民间力 量，加速公民社会的成长，是目前中国最为关键和急迫的事”，如笑蜀近
日所言的：“今日中国，唯有重建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才有助于社会和解与和平转型。
”实 际上，正如熊培云在《重新发现社会》一书中所发现的那般，中国社会的重建已
暗流涌动波澜壮阔，这也是我对中国转型充满乐观的主要原因。社会大潮已起，公民
权利意识已普遍觉醒，中国完成转型是迟早的事。
《威权统治的转型》一书中特别指出了转型中一个不可忽视 的因素，即军队的重
要性，他们拥有一脚踢翻转型这盘多层棋局的能力。从最近的阿拉伯之春中各国的“花
开花落”，我们也可窥得军队的至关重要。军队保持中立 的埃及等国“开花”，军队
反戈一击的利比亚也“开花”，而军队继续效忠原统治者的叙利亚则前途未卜。那如何
才能使得军队推动或至少不妨碍转型呢？书中建议 道：“必须修正对自己是救世主般
的定位；必须给予他们一个在追求（而非决定）国家利益过程中不可或缺而且光荣的角
色；而且他们也绝不能被那些因为无法通过 民主程序达到目标而转向军方求援的官僚
政客诱惑。”
即使威权统治垮台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建起民主政 权，甚至会引来更独裁的
威权统治。那如何才能建立、巩固民主政权呢？此书认为，一是“协定之谈判”，通过
谈判协商，“建立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让目前在讨 价还价中被牺牲者在未来有合理
的可能性获得相应补偿的程序性安排”。实际上，各种最优方案的协商、妥协便是民主
的真义所在。二是举行自由、公开、公平的选 举，确立正常的权力运行框架。实际上
，选举乃是民主的底线所在。先是通过谈判，再通过选举，逐步建起和完善民主制度，
民主政权便自然而然地巩固了。由此也 可见，民主既是一种程序，也是这种程序的结
果，民主的程序才会保障结果的民主。
此书将威权统治的转型比 喻成一盘多层棋局，“人们每一回合都在质疑游戏规则
，互相推挤地试着接近期盼，在旁边大声呼喊着各式建议与威胁，而且一直想要作弊—
—不过，就在同时，也 越来越投入于他们参与其中或正在欣赏的剧情，并且逐渐倾向
更高雅地并且更服从规则地玩这个他们自己制定的游戏。”这个比喻非常巧妙，中国人
下棋更是如此， 每个围观者都是军师，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但即便爱凑热闹，只
要有棋可下，凭着中国人的智慧，我们也是一定会下出好棋来的。如若不信，拿棋来，
请君拭目 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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