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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453 | 1 網上熱傳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副院長何兵教授六月十七日在二○一一法學院畢業晚
會上的三分鐘演講視頻，其中一句話是告誡法律學子：「這是一個非常荒誕的時代……
，你做不成『包公』可以，但是你不能陷害忠良。」這是繼五月二十三日晚，前法大校
長江平教授在北大憲政講壇第二期演講引起轟動之後，法大教師言行再次成為海內外輿
論焦點。
何兵拿近一千年前的包公與今天法律人對比說事，猶如點一齣《關公戰秦瓊》，荒
誕中透出諷刺力度。包丞時代，法律如同包丞一樣，命定的帝王奴僕，因此，包丞首先
不是法官，而是奴僕。一九一一年之後中國就無帝王，今天的法律人拿包公當楷模，說
白了就是今天中國帝王陰魂遠未散盡。
「封建殘餘」仍主宰中國
說「這是一個非常荒誕的時代」，當然不僅指中國法律人與中國法律仍是奴僕，更
指一千年前的奴僕尚且能鐵面無私當法官，今天的中國法律人想當包丞那樣的奴僕也不
給你機會，這才是最最荒誕的時代。三十年來，中國法治化與憲政化的目標就是讓法律
與法律人不再是奴僕。因此，法律人看到憲法「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和「建設法治國
家」自然欣慰，也為現在的政治局委員中有幾位學歷與法學沾親帶故而想像中國未來從
工程師治國到法律人治國也許不是夢。
「三個至上」的橫空出世以及法律職業化改革被法律革命化取代讓中國法律人感到
不妙，「文革餘毒」在重慶復活及重慶二審李莊案，讓法律人目睹了「文革餘毒」是如
何恐怖對待法律人的。與一九六六──一九七六年的文革不同的是，在重慶「文革餘毒
」復活運動中參與「陷害忠良」的人中，有大批西南政法學院背景的「法律人」。
按溫家寶說法，當今阻礙中國進步的除了「文革餘毒」之外，還有「封建殘餘」。
這個「封建殘餘」就是反法治反憲政殘餘。從對付底層上訪百姓的黑監獄、精神病院、
外交部發言人的「法律不是擋箭牌」，到山東盲人陳光誠家的活監獄、宣稱要挖個坑把
人權律師滕彪埋了的北京流氓警察，到大批人權律師被失蹤，被禁聲，被遣送原籍，被
關押，被定偽證罪，以及司法權為流氓警察護航等，法律人都可以看到「封建殘餘」在
緊鑼密鼓地行動。尤其是二○一○──二○ 一一年，國際社會與中國法律人驚訝地看
到中國法制的驚天大倒退。
劉曉波、劉賢斌等因言論而被國保逮捕和被法官肆意羅列事實構陷入罪本身已夠駭
人聽聞，但更意想不到拋棄所有法律、以國家恐怖主義對待劉曉波妻子劉霞、藝術家艾
未未這種行徑，這在包丞時代也是無法想像的臣民待遇。
法律人的吶喊
當法律是奴僕，法律人社會地位很卑微，無法指望法律人用法律去挑戰權力與國家
恐怖主義的時候，生活在這個荒誕時代的法律人能幹什麼？江平教授北大演講與何兵教
授政法寄語給出了答案：吶喊。
二○一○年八月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江平教授說：「形勢越來越嚴迫，也就是說外
面的環境越來越惡劣了。在這種情況下，就有必要『吶喊』。」五月二十三日晚，在北
大憲政講壇第二期，他再次告訴北大學子：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吶喊。這些年，江平教授
就是一個一直吶喊的鬥士。他最近出版的兩本書，一本叫《我所能做的是吶喊》，另一
本叫《私權的吶喊》。現在，中國的法律人可以看到江平教授的吶喊在法大有了傳人，
何兵教授接過了接力棒。
法大成法律鬥士的搖籃
中國現在的六百三十四所法學院系中（二○○八年底統計），歷史短暫但充滿悲情
的法大是一所不斷引人矚目的大學。教育部官員高文兵在二 ○○二年一次會議上這樣
說：「政法大學的教師有個特點，他們總是以審視和批判的態度去看國家、社會和學校
，而且把其中的一些問題當成是自己的責任……。」這即是指法大已經形成了不攀附權
貴、迎合當局的校風和獨特的法律人精神，這種校風也反映在法大八字校訓「厚德、明
法、格物、致公」中（前校長徐顯明解釋為追求法律人的職業道德感、使命感、特立獨
行精神及為大眾服務與追求公正精神）。
法大一九七九年在廢墟上重建，現在不僅是中國最高法律學府，更與北大法學院一
樣，日益成為當今中國法律人的精神象徵與堡壘。在今天的中國法學院，很難找出一所
學校有如此多法律人中的「靈魂人物」。他們是：一九八九年因支持學生反對武力鎮壓
的前校長，如今是「中國法學界的精神符號」的江平教授；年輕教授滕彪是為雲湧般維
權百姓辯護的代表性人權律師之一；二○一○年去世的蔡定劍教授被譽為「中國憲政佈
道者」，迄今為止沒有哪位去世的中國法學家能贏得與之比肩的評價與尊重，即使所謂
「泰斗」也不例外。現已離開法大的蕭翰教授被稱為「中國現在最具『五四』傳統精神
的學人」。此外，法大還有一直倡導修改刑訴法保障人權的以前校長陳光中教授為核心
的刑事訴訟法群體、主張通過行政法限制政府權力的副校長馬懷德率領的行政法群體，
王燦發教授為龍頭的致力於保護弱勢群體環保權的環保法研究服務群體，他們都是法律
人心目中的明星教授與中國大眾心目中形象美好的公共知識分子。令人驚訝的是，這些
人除江平教授畢業於北大前身燕京大學外，所有人都是北大法學院校友。
今天中國的法律人確實不幸，被「文革餘毒」與「封建殘餘」夾擊而不得不活在一
個荒誕年代，但只要能聽到中國法律人不停的吶喊，看到法律人精神被堅守，被代代承
繼，這就是中國法律人和中國法治與憲政的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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