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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n 发帖数: 2 | 1 1998年春,两个年轻的编剧郑重、王要准备写一个剧本。
后来初稿被送到导演李少红面前,李少红为剧本中莎士比亚式台词的美感所折服。
但同时她也怀疑,从来没有国产电视剧尝试过西方古典风格,全剧都要用诗歌般的语言
去写台词也太难了。
为了说服李少红,编剧将她带进“小黑屋”,点上蜡烛,用一块红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再现了剧中太平公主和张易之调情的经典一幕。
红烛摇曳,情话绵绵,导演很快明白了剧本中所蕴含的情欲和美,这是以往帝王将相的
古装剧中所没有的,这个故事把女性和权力同时放在镜头下,她们不再是历史的注脚。
李少红很快为剧本所折服,启动了这个项目。
然而李导也不幸言中,剧本的创作难度太大,以至于编剧曾“中途逃走”,被“捉回”
后才继续完成了剧本,历经种种磨难,方才有了《大明宫词》。
在宫廷剧扎堆的今天,回看这部令亿万中国观众醉心的最美古装宫廷剧,正可谓“此情
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
盛唐,女人当家作主
盛唐应该是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最别样的年代,它旖旎,它女权,它拥有无数豪情与
浪漫,唯一的女皇武则天在此时称帝。大唐的女人更像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武则天有她作为妻子的幸福,她和高宗李治算是互相成就的夫妻,李治用自己的怯懦和
爱情纵容着武则天的权力欲望,武则天为李治分担着朝政纷扰,成就自己一代女皇的事
业。
这对夫妻之间微妙的关系在“上官仪逼宫”一场戏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上官仪主张废后的奏折摆在李治面前时,他是兴奋的,他被妻子常年压制的权力欲死
灰复燃;武则天面对丈夫的“背叛”,内心毫无波澜,她没有愤怒,平心静气地阐述自
己作为妻子和皇后的合法性,用情和理对李治进行了双重压制,而李治作为皇帝,在妻
子面前不过只有三分勇,待这三分勇耗尽,即使上官仪连声呼唤他,也大气不敢出。
饰演武则天的归亚蕾,此前在琼瑶剧里做了无数回苦情女人,《大明宫词》里,她展现
出洞察人心的机敏与尽在掌握的威势,将武则天刻画得入木三分。
登基一场戏,她没有演说,只有一句简单却又分量十足的“你们要听话”,不怒自威。
听话,是父母常常对孩子强调的词,武则天的这句话,将自己女皇和母亲的身份合二为
一,她是天下臣民的庇护人。
不过,一世威风的武则天,晚景却甚为凄凉。
丈夫临死前一句话都不愿留给她,权力榨干了属于他们夫妻间的最后一点温情;男宠的
奉承,皇族的臣服,这些都挡不住武则天心底的寂寞,她一个人吃饭,面对一张巨大而
空洞的桌子;她那么聪明的人,也会为男宠微不足道的伎俩感动;她苦苦哀求女儿不要
离开她。
身为女皇的女儿,太平公主一直都是大明宫的中心,她不必承担母亲对兄弟们的猜忌,
她拥有嫁给自己倾心男人的权利,拥有作为帝国公主的骄傲。
然而命运这事,好笑就好笑在人人都以为它把握在自己手里,却不知嘲弄何时会突然到
来。
太平是想离开母亲的,甚至一度尝试报复对方,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爱情不过是母亲以爱
的名义巧取豪夺而来,她的婚姻里充满了杀戮和阴谋;然而太平又是理智的,她在阴谋
的中心,始终维持着大唐公主的骄傲气度,她堂皇地坐在朝堂上,她提着灯笼与王维夜
游谈诗,化身为盛唐诗话里那朵“夜游的牡丹”。
《大明宫词》中的盛唐女性,再也不是美丽的木偶,她们有自己的人生抱负,有自己的
爱而不得,她们在爱情和权力中挣扎,她们不再规避欲望,人人都试图做自己命运的主
人。
二
爱情,不过是杀人的剑
当爱情和权力捆绑在一起,便变得危险了起来。
武则天需要爱情,但她和丈夫之间充斥着算计和压制,当被打压到彻底放弃人生时,李
治选择了在年轻鲜活的生命身上寻找慰藉。贺兰氏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得到了帝王之爱
,却不知她嚣张的美丽终将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地死去。
李治的爱情杀死了贺兰,而武则天的爱情也杀死了李治所有的生命活力,他如行尸走肉
那般活着,再如平民百姓那般无声死去。
武则天对感情的控制欲也影响了太平。
太平的爱情,始于一次元宵节的出游,小公主第一次逃出皇宫,哭着摘下昆仑奴的面具
,狰狞面具下俊美的容颜令她沉醉。
这一瞬,成为永恒。
太平的爱情饱受折磨,母亲为了成全她,不惜杀掉薛绍的妻子,当太平怀着憧憬嫁给薛
绍,迎接她的却是冷漠。
权力的阴影笼罩着太平的婚姻,她的爱杀死了薛绍的妻子,也杀死了薛绍。道德感和愧
疚感让薛绍无法接受太平,当他发现自己终于爱上太平的那一刻,他宁愿死在太平的剑
下。
武攸嗣也死在太平的剑下。作为太平的第二任丈夫,他始终活在太平和武则天的夹缝中
,他的爱太卑微,注定是个牺牲品。
对武攸嗣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战战兢兢的皇家生活哪有在老家种地渔猎来得自由。
所以当扮演太平公主的周迅痛痛快快写下“当公主真过瘾”时,饰演武攸嗣的傅彪,揣
度武攸嗣的内心,写下了“还是做普通人踏实”。
张易之空有薛绍的皮囊,却没有薛绍的君子气。
他是个浮夸的小人,是个利用爱情为自己谋权取势的高手。
他和武则天的所有男宠一样自私、低俗、油腻,但武则天太寂寞了,即使是虚假的爱情
,她也愿意暂时纵容他们。太平太怀念薛绍了,她把张易之当做薛绍的影子,当发现张
易之和薛绍完全不同时,太平宁愿让这副皮囊再次死在自己面前。
李隆基对太平的暧昧情愫,也得用政变的鲜血来洗刷。而李弘惊世骇俗的同性之爱,足
以让他从太子之位上跌落下来。可怜合欢,面对李弘的死,所求不过是合葬。爱情对于
活着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只能寄希望于死后。
所谓悲剧,便是逐而不得,所谓悲惨的人,便是追逐爱情而不得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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