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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ukye (勤奋的小苏), 信区: Fishing
标 题: 【十强赛】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上,下)--by 小白 (转载)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Oct 24 14:38:38 2013, 美东)
发信人: guybrush (guybrush),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十强赛】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上,下)--by 小白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Sep 22 20:29:59 2013, 美东)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内神马,纯属意外。。。嘿嘿
( 上 )
2013年9月的某个早晨, 进了办公室, 冲上咖啡, 我照例顺手打开北美某论坛版面, 一
面准备早会的材料, 一边漫不经心的流览贴子….忽然看到这么个贴子, 说, 根据研究
，记忆的提取不是一个read-only过程：每次提取记忆，都会modify这个记忆,，根据不
同的环境因素和emotional states，所以被回忆得越多的细节，被修改得越多，最终以
至于所谓的记忆，只是一种fantasy罢了……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真的是这样么? 记忆每次提取的时候, 都被反复modify 后, 最终
成为fantasy了么? 那么, 余蓝,还有关于她的一切回忆, 经过十几年的冲刷, 反复提
取,修改,是不是早就面目全非了呢? 我感到莫名的惶恐, 甚至一度怀疑, 余蓝是不是
真的存在过呢?我连忙低头, 摸摸左脚脚踝上的伤疤, 大约5寸长, 余蓝也有同样的一道
伤疤, 不过是在左耳对上的位置… 这道伤痕总算让我略微感到安心了, 它似乎作为一个
证明, 证实余蓝真实的存在.
上个世纪, 九十年代末. 南方城市某中学.高中部.
第一次见余蓝,是高一下学期. 老师把她带到课室. 安排她和我同座.
我们相互打量了一下, 我主动的笑了笑, 说, 我叫小白. 她问, 那你姓什么? 我说,
我就姓白,大伙儿都叫我小白. 16岁的余蓝, 已经身高174, 肩平腰窄, 饱满结实,
肤色健康, .乌黑发亮的短发, 机警闪亮的大眼睛，笔直的鼻梁，雪白的牙齿, 象
极了漫画里健康漂亮的美少女.
余蓝, 作为体育特长生转学到这所省重点中学, 第一年就轰动全校. 代表学校参加全
市中学生运动会, 一举拿下女子100米, 400米, 三级跳和铅球的冠军. 当时的规定是,
选手只能报田赛, 径赛各两项, 只要她报名比赛的项目, 金牌都是她的囊中物. 但
是, 所有的陆上项目, 都还远远比不上她的水上项目的辉煌战绩. 余蓝只要飞身跃入水
中, 整个水池顷刻沸腾,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中，她象鱼一般在水花中飞驰而去，
一路领先。。。
余蓝和我总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即使我每每示好，但她还是拒绝靠近我和我的朋友。
她独来独往， 对我们嗤之以鼻，总是有些外校的男生，甚至不是学生的小混混在校
外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等她。她书包里总藏着烟，学习基本一塌糊涂，一来她从
体校转学过来，基础不行，加上她无心向学，进度就越拖越远。 每次考试前，我都
生拉硬拽的把自己整理的重点强迫她看下去。考试的时候更是心战胆战的给她传小抄
。
我和余蓝唯一的交集是校游泳队. 余蓝花在游泳池里的时间，多到匪夷所思。。。即使
不训练，她也愿意泡在水里。她跟我不止一次的说过, 她前辈子是条鱼, 要不然, 为
什么自己会姓余，而且只有呆在水里才觉得自在？ 我是那种一直呆在校队, 但根本不
出成绩的队员。 没有任何个人项目, 唯一参赛项目是女子混合物400米,第一棒, 仰泳.
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入水太差. 余蓝来了后, 最后的自由泳非她莫属. 而原来第四棒
的女生比我强太多了, 理所当然应该把我刷下去. 余蓝为此犯轴, 跟教练叫板, 说小
白必须留下来, 否则不游了. 教练衡量了一下我拉下的时间, 和余蓝遥遥领先的优
先的优势, 根本不值一提, 也就做罢.
第一次去余蓝家，是因为她旷课了三天。 老师把地址给我，让我去找她。原来她家离
我们大院竟然那么近，就在一墙之隔的小巷子里。 我找到52号，却没有101房。地面
一层就是201了，围着那栋破旧的建筑物转了无数圈，才发现后面有个小台阶，下去是
负一层，再绕到前面，一扇小门，门牌果然是101。 我趴在窗口往里看漆黑的房间里
看，余蓝看到我了，她开门出来。 三天不见，她一脸疲惫。
我们坐在门前小院子的石板上。 她给我看了手上的伤痕, 一道道青的紫的, 看到我目
瞪口呆的样子, 她笑笑, 掀起衣服, 让我看她的后背. 背上更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有些伤口都结枷了…..我又惊又怒, 问, 谁打你啊?! 她说, 我妈. 原来,她父亲是某
高校的教授, 公派到美国交流访问, 逾期不归. 母亲年轻的时候非常高挑漂亮, 是舞蹈
演员,父亲一去不复还, 丢下母亲和当时才12岁的余蓝. 据说她父亲 每年定期寄钱回
来,
但人却再也没回来过. 母亲精神受了很大刺激, 平时基本上还可以, 但失控的时候会
自残, 打余蓝. 三天前母亲情绪极度失控, 在家里闹的天昏地暗,打得余蓝遍体磷伤
.
我问, 你恨你父母么?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说, 说不上来, 没啥感觉, 我习惯了.
然后, 她瞅瞅我, , 皱着眉头回过脸去, 说, 你干嘛? 替我哭啊? 我最烦你这种
女生了, 拜托, 收起你的同情心哈. 那天,我发现 她側面轮廓异常的美, 冷酷,
精致, 睫毛浓密, 唇线分明.
高三了, 整个年级陷入让人窒息的备战状态. 每天昏天黑地应付各种模拟考试, 我实
在无暇去游泳队训练. 余蓝仍在坚持. 因为她非常需要比赛成绩, 作为体育特长报考
大学. 以她刷新过市中学生几项水上项目的记录, 她完全可以申请健将级运动员,
只要上了体育生的线, 就能直接去一本. 我一心要去的J大的游泳教练,来我们学校几
次,专门看余蓝的游泳训练.
备战市中学生运动会那几周, 她忽然跟我说, 小白,我想你参加这次接力赛. 我说不行
啊, 我好久没训练了, 队里也不会同意啊! 她说,有我在怕什么, 甩她们半个池子根本不
是问题...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比赛了. 我知道你的成绩铁定能上J大, 但你游泳
的臭水平, 到了那里肯定进不去校队了. 替补都够呛. 她们女队是传统强队.
我被说动了. 于是, 每天清晨5点半, 爬起来去训练.五点半,天都还是灰黑一片. 余蓝
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在路口等我,然后带上我一溜烟的骑到学校. 那天, 我照例走出大院,
正要拐弯, 忽然, 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 我本能的回头, 迎面一个高大的黑影赫然立
在我面前! 他对着我的脑袋就是重重的一拳, 我当场眼前一黑, 一阵尖锐的巨痛轰然
袭来, 我听到自己啊的一声, 尖叫还在嗓子眼, 嘴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另一只手
象铁钳一样拦腰抱住, 从背后箍着拼命挣扎的我往巷子方向拖…
几乎绝望的时候, 余蓝尖锐的叫声石破天惊般传来 , 然后是连人带单车的冲到我
们身上, 我,黑影, 和余蓝三人同时倒地,我被重重的压在自行车下, 腿上一阵剧痛,
几乎去知觉. 余蓝爬起来,象发疯的野兽般压住那个黑影, 挥拳对着黑影的眼睛鼻子暴
风骤雨般的狠砸. 黑影连声惨叫,顷刻满脸都是血…. 我忽然被另一种恐惧占据,
于是喊, 余蓝, 不要打了, 会出人命的啊。。。余蓝愣了一下, 抬头看过来, 就在这时
候, 黑影抓起地上的U型自行车铁锁, 一下子砸在余蓝的脑门上, 一股红的发黑的血
从余蓝的短发中泊泊的冒出来, 我惊恐万状的看着她一下软了, 栽倒下来, 我眼前一
黑, 印象中最后一幕就是自己的厉声尖叫, 余蓝 !!!
余蓝缝了13针, 在左耳对上的脑门上, 缝针的时候, 被剃了个光头. 而后整整一年,
余蓝就索性留起了光头. 医生说, 幸好歹徒当时已受重创, 砸下来的力气不算特别
猛,没有什么后遗症. 我的脚踝被自行车的一个铁片深深的割破了, 也缝了8针.
余蓝因此没有参加最后一年的中学生运动会的所有项目, 失去了大比重的宝贵的体育
生加分资本. 这件事,由于过于悔恨, 我们都没有再讨论了.我深深的自责不该喊她
停下来,害她重伤不能参赛, 而直接影响了高考, 也许会影响她的一生。。。 她无比
后怕, 认为不该磨我参加训练,差点酿成大祸.
剩下那一年, 所有的同学都在埋头苦读. 自从那次以后, 余蓝一直都和我一起晚自习
.哪怕中途她溜出去了, 自修结束也会回来,用自行车载我一起回家. 高考放榜了, 我
的收到J大的通知书.不出所料, 由于缺少最后一年的市运会成绩, 余蓝没有被J大录
取,而去了体育学院. 我将内疚埋在心底, 无从表达.
体院离J大很近, 余蓝有事没事就跑来看我. 大学生活五彩缤纷, 除了念书,疯玩, 就
是谈恋爱了. 那天 ,余蓝来看我, 看到我和他手拉手的从饭堂走来, 她脸色变得
非常难看, 支吾了一下就走了. 然后, 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出现了. 我有点担心, 那
天晚上, 打完网球, 我决定去找她. 到了她宿舍一问, 室友们说, 她都旷课三周了,
根本找不到人. 也不参加训练. 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开除了. 我打听她在哪里, 室友
给我一个酒吧的地址, 说, 她最近总在那里混, 不过那一带很乱, 要我小心点.
等我七转八拐,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酒吧的时候, 已经快11点了. 果然, 在那个乌烟
瘴气的酒吧, 我看到了余蓝. 她坐在一群男男女女当中, 勾肩搭背的喝酒,抽烟, 猜
拳... 我径直的走上去,拽着余蓝就走。余蓝一边甩一边嚷，我要喝酒，我还没喝完
呢！我赌气的买了几瓶酒，把余蓝一把摔在门外的花坛边，狠狠的说，你要喝多少？！
说吧，我奉陪到底。
在我还没有完全趴下之前, 我记得余蓝揽着我上了出租车, 她说妈妈住院了, 带我回
她家。 回到余蓝家，我稀里哗啦的吐了又吐，翻江倒海的折腾，然后困乏交加，
倒在床上就晕睡过去 。。。
恍惚之间，感觉余蓝在轻手轻脚的给自己脱下吐得一片狼藉的连身网球裙。。。
裙子很紧，她给我轻轻翻过身，拉开后背的长拉链，褪去裙子。。。我有点醒了，但随
后是长时间的了无声息，于是继续昏然睡去。。。过很很久，朦胧中感觉胸前一下放松
了， 是运动内衣在前面的扣子被啪嗒一声解开，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发沉，几
经努力睁开，隐约间看到余蓝跪在床前， 白炽灯无比刺眼，，我一下又闭起眼睛。。。
忽然，感觉到余蓝的手，战战抖抖的触摸到胸前，一霎那我脑子一片空白，一道强光犹
如电光火石般哗一下照进心里，多年来某些无比隐蔽的疑惑和念头，猛然被照亮，亮的
通明又刺痛， 等我反应过来，余蓝已经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像触电一样浑身颤栗一边
拳打脚踢一边尖叫起来, 余蓝！！！ 你疯了啊！！！ 她一言不发，真像疯了一样不由
分说的抓住我的手狠命压住，低头就要吻过来，我又惊又怒脑子跟要爆炸一样轰轰作
响，
我转脸躲开，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那一口深的，感觉已经咬到她的骨头了。。。满口
都是血腥味儿。。。
余蓝嗷的一声，痛得倒吸一口气，被我连推带踹的踢下去了，我猛地坐起来了。。。她
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也震怒到极点的瞪着她。。。好久好久
， 我说，余蓝， 你是。。。你。。。真的是么？ 她说，女同? 小白, 你居然害怕
的得不敢说这两个字啊? 怕了么? 我就是女同, 怎么， 你该讨厌我了吧 ?
然后， 又是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余蓝站起来，转身离去的时候， 我才清醒过来。 我跳下床， 抓住她的手， 说，
你去哪里？ 三更半夜的？！ 余蓝甩了几次没甩开，回头冲我吼，你怎么这么啰唆，
你管的着我么！我说， 不行，我就管你，你明天必回去上课去！--- 我不去呢？！ 她
挑衅的反问。 你必须去！我说. 余蓝忿忿的瞪着我，忽然上下扫我一眼，说， 小白
，你还没穿衣服呢。。。我一惊，一下松开手，本能的护在胸前。余蓝旋即甩门而去
了。
余蓝消失了。 确切来说， 余蓝失踪了。 了无踪迹。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城乱窜的找她。我跑遍了每一个她曾经提过名字的酒吧， 去她家
里无数次，每次去都往信箱里塞一张纸条，写上：余蓝，给我打电话。然后是当天的日
期。我去找了能找的， 她提过名字的狐朋狗友。。。最后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而余
蓝，则像一条无声游入大海的鱼，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我去求当医生的舅舅，连哭带闹， 给骗到了肺结核，需要休学一年的病假条。然后去学
校给她办了一年的病休。
无数的不眠之夜， 余蓝的面孔，一次次顽强的黑夜中闪现。 她曾经锃亮的光头， 漆
黑发亮，如星星般闪烁的大眼睛， 她在水里飞腾而去的身影。我就在连绵无尽的回忆
中心急如焚，恍惚度日。。。每次回忆，都会在那个晚上嘎然而止，而我自己也凛然而
立，惶惶不安。
(待续) | 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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