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买买提看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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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Fiction版 - 我的老婆是军阀 作者: 录事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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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儿
冯子材对于外理民族纠纷颇有见解,也时常以军部特使的身份前去云南,写过几篇解决
分化苗民部落的策论,颇得叶昭嘉许。
而南掌国平叛,同样是冯子材率三千巡防兵进入南掌,三千兵马,有两千名步龘枪
龘手,在南掌真正是摧枯拉朽,半月时光,连战连捷。
战报传来的时候,叶昭正准备去日本访问事宜,当然,将会是秘密造访,叶昭准备
到了日本之后再寻机会公布,毕竟只有为数不多的炮舰护航,若提前被俄国人知道,归
途上半路制造意外谋害自己并不是没可能,而若等到了日本再对外宣布,等消息传到俄
国人耳朵里,其在罗夫斯克的舰队就算想赶来拦截,那也是鞭长莫及。
在香港与荷兰人的谈判陷入僵持阶段,荷兰人虽然放弃了婆罗洲的利益,但坚持要
中国人从椎港撤军,毕竟椎港的中国军队和舰队,就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苏门答腊岛
和爪哇岛之旁,对于巴达维亚和巨港这两座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最重要的港口城市都具
有极大的威胁。
而南朝使团,则要求荷兰人放弃在苏门答腊岛的数个港口,可以说,双方谈判的价
码有着巨大的差距,又加上希望取得北婆罗几处产金区的英国,这场谈判注定是一次马
拉松。
叶昭没想到的是,在出访日本前夕,从朝鲜来了两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朝鲜王妃
金氏和她族丰兄长金炳冀。
当晚叶昭自然大摆宴席款待二人,酒宴后安排两人住进了同文馆。
第二日,叶昭又亲自陪金妃游金陵,叶昭穿了便装,秀丽明媚的金妃也换了身南国
装束,紫色梅花扣圆襟旗袄,飘透的黑色千相纱裙,白袜绣花布鞋,身姿窈窕,俏丽难
言。
在金陵五层楼的百货公司前下了马车,金妃雪白小手遮阳,眯着美眸打量这座远东
最豪华的两大商厦之……眼前全是赞叹和羡幕。
复古风格卜宫殿般美轮美英的商场,刚刚开业没多久,以叶昭目光,算是古香古色
了。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城才能有这样的高楼。”
她这“父亲……叫的顺嘴,叶昭可怎么都有些不习惯,昨晚金妃对蓉儿一声“母亲
大人”,险些把叶昭雷的外焦里嫩,可金妃那叫一个严肃认真,蓉儿也颇有风度的应了
,叶昭想笑都不好意思笑。
“总会有的。”叶昭笑了笑,走上石阶。
拒台里商品琳琅满目,金妃也看得眼花缭乱,叶昭笑道:“买双鞋吧,你这身衣服
啊,穿皮鞋好看。”
金妃兴高采烈的,问:“怎么买呢?”她从来都是要人做鞋子,自然不懂。
叶昭道:“有尺寸的,试一试,觉得合适就直接花银子。”其实在南国,大户的鞋
子,就算是皮鞋,自也都是定做,尤其是女鞋,直接买的还是少部分人。
女鞋专拒专门有试鞋间,金妃在叶昭面前却是根本就不害羞,好像叶昭真的是她父
亲一样,一再撒娇求叶昭进试鞋间帮她看哪双鞋子漂亮,叶昭无奈,只好跟进去帮她选
鞋子。
女售货员眼睛都直了,叶昭未粘胡须,怎么看,也不像比金妃年长十几岁啊?
从女鞋专拒出来的时候,金妃已经换上了一双秀气的黑色小皮鞋,人更显俏丽风流
,这位朝鲜王妃,来到南国,好像飞出牢笼的金丝雀,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空气,她又哪
里逛过商场?对于女人来说,这花钱消费可真是毒药,无比的过瘾。
“刚穿上皮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比布靴紧,鞋帮也硬一些。”边走叶昭边看她
的秀美小皮鞋,委实怕这王妃的柔嫩小脚受不了皮鞋蹭磨。
“那父亲夫人背女儿一会儿?”金妃俏目水汪汪的。
叶昭无语,摇起了折扇。
“啊,父亲,您送了一双鞋子给女儿,我也送您些礼物。”金妃看到了前方金器拒
台。
金妃自然有大把银子,但百货公司定位不包括最上流阶层,要说玉石珠宝,还是要
去专营的店铺,百货公司并没有奇珍异宝,是以金妃一件也看不上,更莫说买下来送她
那南国甚至远东最有权势的义父了。
走在二层光可鉴人的地砖上,金妃遗憾的道:“等会儿去金石铺,为义父选几件好
东西。”她也是刚刚打听,哪儿有千两万两的首饰可卖。
牛昭笑道:“不必了。”
几名侍卫跟随在四周,反而金炳翼走在最后面,金炳翼乃是金妃族兄,现今朝鲜的参议
政,掌管禁军。
朝鲜氏族政治就是这般,不管才具如何,真正叫任人唯亲,得势的外戚那是拼命向
中枢里塞人。
走了两步,金妃俏脸一黯,说:“父亲,大王他卧病不起,太医说,只能勉强吊命
,怕挺不过明年了。”
叶昭知道金妃此来中国定然身负重要使命,果不其然,看来是安东金氏需要自己这
个靠山支持了,现今安东金氏的权势全由金妃而来,李晟病逝的话,手握外藩实权的本
*赵氏怕就会发难。
尤其那赵豪褒,实在是位厉害人物。
李鼻,对这个朝鲜国王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好像寿数就是这三两年间,不过可能是
因为己未之乱受了惊吓,显然身子骨比自己料想的还糟。
叶昭沉吟着,问:“你领养的那位李家子弟和你感情怎样?”虽然汉城有内务府情
报网络,但这些事就不是那么好探究了,毕竟那皇族子弟才四岁。
“不怎么好。”说起来金妃就有点无精打采,那小院君更亲近大王大妃,也就是后
宫之主,先王的爱妃,丈夫李鼻的养母,丰壤赵氏的主心骨。
“父亲,若不然,我来金陵吧?”金妃希翼的看着叶昭。
叶昭就笑,说:“总不能你的族人都来金陵避难。”金妃的性子委实有些软弱,可
不是什么纵横辟阖的角色,不过这样也好,比较容易抓在手心。
略一琢磨,叶昭道:“放心吧,不管怎样,我会支持你垂帘听政。”
“垂窜?”金妃一呆,随即喜出望外,她萌生退意就是因为按照朝鲜王族传统,李
鼻去世后,新王年幼,又不是自己亲生,那必定要大王大妃垂帘,想轮到她,除非大王
大妃去世,更莫说大王大妃在李鼻刚刚继位时就曾经垂帘了。
“父王,女儿以后全听您的,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金妃笑孜孜的,貌美
如花。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后世史书上,不会记载金妃是奸妃,跟自己狼狈为奸出卖朝鲜
利益吧?
不过朝鲜李氏王朝,历来对中国都是藩属国心态,如果不出现大的变故,应该不会
再出现分裂成两个国家,又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推动去中国化的情况。
想想今之中国文明在东亚东南亚获得的巨大认同感和优越感,再比对后世那些东亚
东南亚小国对中国的敌视和蔑视,不由得不令人唏嘘。
摇着折扇,叶昭道:“过两日,我去日本国,你就在金陵游玩两天,议政们会安排
护送你归国。”
‘1日本?”金妃俏目一亮,说:“父王,我跟您去好不好?”
叶昭摆摆手道:“国主卧病,你久在国外终究不好,还是快些回国吧。”
金妃明艳之色一黯,说:“是,女儿都听您的。只是大王他现今脾气暴躁,一直责
骂女儿,说是女儿淘空了他的身子。”
叶昭没吱声,下楼梯的时候说道:“那就去日本散散心,再从长崎转去汉城,倒也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金妃说:“但凭父王作主。”
于是在第三天叶昭登上去长峙的火轮之时,金妃也跟着上了船,扮作他的侍女。
前往日本有四艘轮船,一艘炮舰三艘商船,倒也并不起眼,虽然东亚海域少有海盗
,但平远水师为商船船队护航极为寻常,自不会令人起疑。
三艘商船,其中两艘是正当商人的贸易船只,也全不知道第三艘商船坐上了摄政王
,就算第三艘船上的五百名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员,除了管带刘铭传,任谁也不知道那
时常能远远见到的,穿着黑色风衣在甲板上吹海风的男人就是摄政王。
除了陆勤团重步兵,叶昭随身也带了五十名侍卫,均是苗刀手,王府侍卫副总管白
老亨伺行。
日本人喜欢玩刀、喜欢剑道,叶昭一拍脑门,就从王府侍卫的苗族勇士中选了五十
名精锐快刀手,这些苗人,就算成了王府内侍,可也不碰火器,整日就是练刀法,叶昭
自也由得他们,只是用上好精钢为他们打造了一批吹毛断发的苗刀,说起来肉缚中,讲
的是刀伤枪亡,就是说刀砍的威力不如刺的威力,兵器就更是一寸长一寸强了,但任何
事物都不是绝对,总要放在具体环境中分析,就比如现今之海战,和前二十年、后二十
年的海战模式都截然不同,不能纸上谈兵一概而论。
日本舟土地,叶昭在甲板上眺望东方海天一线,心里滋味复杂难明,作为一个侵略
者登上日本的国土,将要面对的,会是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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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侵略者
长崎,只经渐渐打上了中国人的烙印,中国商人在长崎办起了日本第一家自来水公司,
筹备中的煤气公司虽然因为南国发电机的出现而搁浅,但因为泰和电气公司生产的发电
机实在供不应求,是以,被桐置的煤气灯项目又有几名中国商人有了参与的兴趣。
南京上海长崎--江户客轮开通,经营此航线的乃是盛兴船务,英国人和中国人合资
兴办,客轮本来每周一次,但随着前往日本淘金的中国人越来越多,现今航班增为每三
天一班。
简直同西方国家一个模式,真正的中国贸易商人自会雇佣商船前往日本,而坐客轮
前往日本的中国人大多是具有冒险精神的无赖、破落户或者是小资本者,怀着白手起家
的梦想前往海外殖民地。
到了日本靠着中国人身份骗吃骗喝的也大有人在,而且,大多数混的还不错,毕竟
许多殷实的日本商人,想在长崎做生意,都要寻些中国人做靠山,一来需要中国人牵线
搭桥与南国贸易;二来与长崎殖民政府打交道就更方便,长崎管理委员会的日本官员,
面对中国人时通常都会更客气,也更谨慎。
虽然才一年的时间,长崎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甚至如果不计人口,仅仅以区域
论,繁华程度隐隐超过了江户,人口也进一步激增,短短半年多时间,人口增长了一倍
以上,现今长崎人口已经超过十万人。这也得盖于长峙的管理制度更接近近现代,各种
税收透明,资产也有保障,比起江户的封闭和排外,英国、法国、荷兰等国甚至日本弃
人也更乐于在长崎投资、购买地皮、做贸易等等。
表面上看,长崎欣欣向荣,好像是外国投资者在为日本人建设城市,其实又哪里这
般简单?
日本的黄金在疯狂列流,幕府和皇室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得不开始减少钱币中的含
金量,日本国内,随着黄金大量外流,外国工业品(主要是中国产品)的倾销,经济更
陷入崩溃的边缘,通货膨胳,物价飞快上涨,手中有米的武士发现能在市场上换的东西
越来越少,在贫困的东北诸藩,攘夷的口号越来越是激烈。
叶昭,就是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下来到了日本。
南朝驻长崎领事唤作马博文,冉文馆出身,四十多岁,斯斯文文的,穿唐装(中山
装)……戴金丝眼镜,据说是个笑面虎,在日本人看来阴险无比,策划了多起血龘腥镇
压长崎日本反抗组织的暴乱,现今在长崎,基本已经没有新接组、乌鸦组、白虎队等反
抗组织的生存土壤,他委实功不可没。
长崎也专门划了定了军用港口区,南朝常驻陆军一千人,乃是由南京卫戌区部队负
责,每半年轮换。
此外负责长畸市区治安的则是南朝武装巡梢部队,二百人的步龘枪队,加之数百名
日人组成的治安队,有时候南国商团武装适逢其会,也会参与对长崎周边一些反抗组织
的武装清剁,这也使得长崎附近城镇盯市,日本激进武装组织的活动渐渐销声匿迹。
长崎的日人治安队,称为治安局,总办由中国人出任,几位副总办皆是日人。
说起来长崎治安局总办还是叶昭的老熟人,曾经广州巡梢局的同事,黑子,现今官
样名字唤作李精忠。
在长崎的中国官员,只有马博文知道摄政王来到了日本,不过叶昭并没有住进领事
馆,而是在临海的别墅宅院区住下,这里住的几乎都是中、英、荷等外国人与日本买办
,是长畸上流社会聚集地,叶昭索性将祖改为了买,正式拥有了一座古典日式风格的豪
宅。
在长崎转悠了两日,金妃随即和族兄搭乘马博文安排的中国商船回国。
当晚,马博文就来拜见摄政王。
日式庭院占地极广,院中流水xix垂柳松、红叶木颇有日本风情,更有一棵古老的
樱花树,虽然早过了开花李节,但绿荫如冠,景色颇美。
马博文来的时候叶昭正坐在那古朴幽静的寝室木屋前,欣赏院中假山水池中竹筒滴
水的奇妙。
推拉门开着,耳以见到寝室中的精美木桌和手工精良的蔺草榻榻米。
庭院极深,占地一里方圆,鹅卵石路坑蜒其间,在叶昭看来,和自己在后世影片里
见到的日本山口组等黑帮豪门的宅院差不多。
“臣马博文印见王爷!,、马博文在鹅卯石路上就跪了下来,磕头。
“起来吧。”叶昭微微领首,端起了茶杯品茶,又道:“外务部例条,写的不挺明
白吗?动辄磕头,这也不像你的作派。”
动不动就跪拜,是禁锢思想的另一个枷铛,南国已经逐步废除了文职官员以及军中将领
的跪拜陋习,实则就是按大清律,也没这么多需要跪拜的礼仪,只是有些官员喜欢高高
在上的感觉,又有些官员喜欢用跪拜讨上司欢心,这才使得官本位的官场文化愈演愈烈。
南朝规定,王室礼仪,除了正式场所,各级官员不许行双膝脆拜礼,可以单膝礼代
替之,这个王室礼仪,其实对象无非就是摄政王。
“是,是,臣下一时忘记了。”马博文恭恭敬敬的回答,至于摄政王所说“他的作
派……”他心里清楚的很,两年前,就因为他不肯跪拜衰甲三险些被免职,若不是李小
材和部凯之保他,只怕早就被一撸到底了。
叶昭放下茶杯,说道:“听闻日本东北动荡,你可有对策?”
马博文躬身道:“臣下准备与日人天皇、幕府谈判,以我南国人进入日人中枢担任
顾问,协助其革新经济,稳定局势。”
哦?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倒委实是个人才,南国许多官员可都在幸灾乐祸,却不
知道日本动荡太过,实则对中国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你着手去办。”叶昭点了点头。
马博文自知道摄政王嘴里赞出一个“好”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脸上表情平静,躬身
道:“是,臣下知道了!”
叶昭又道:“五日后我去江户。”确实,还有许多事需要思考,更要真正了解日本
人现在的思想状态,才好对症下药,安抚大多数日人情绪,瓦解其反抗武装的思想基础
,至少不能令其越来越壮大。
“是,臣下会提前一日给江户写信。”
叶昭点头,摆了摆手。
马博文躬身,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臣下举荐一名侍女服侍王爷,王爷身边没
有侍女,生活颇多不便,何况她又粗通我朝文字语言,可为向导,为王爷引路游览长崎
。”
叶昭微微一怔,确实,金妃假扮侍女,是以忘了这茬,身边没细心小婢照顾,也委
实有些不习惯,问道:“她懂我朝文字?”
马博文道:“是,半年前臣下选定的人,颇用了些力气,本就是为王爷访倭而备,
本想王爷能用上就用,用不上就花些银钱送她回家。这人是极好的,家境贫寒,自幼受
艺伎栽培,初舞那伎馆老板就要五百个银元,只是尚未与人议定,就被臣下买了来,令
人教她南朝文字语言,现今已有小成。
臣下也很是调查了她的家世,乡下贫民,背景极为简单,断不会与反抗军有任何牵
连。”
叶昭微微蹙眉:“你花银子买的?”
马博文忙道:“实则是伍老板花的银子,他听闻是为王爷物色侍女,慷慨解囊。”
叶昭心下苦笑,又是伍崇耀。
马博文又道:“臣下没与她见过面,为王爷物色侍女之事都是臣下的小妾去办的,
她说此女聪慧,王爷多半中意。此女也不知道臣下小妾身份,更不知道王爷身份,只以
为是我朝大户人家买下了她。”
从头到尾,马博文倒是丝毫不隐瞒,从半年多前就开始准备,可谓用心良苦了。而
且能猜到摄政王肯定会来日本走一走,心思何等厉害?
马博文继续道:“她本名渡边麻奈子,臣下小妾为之更名苇月伊织,是王爷中意的
名字。”
叶昭倒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场合说过,或许是舞会上和人闲聊?倒也不奇怪,自己的
一言一行,可不知道是多少人研磨的对象。
“就送来吧,你也算用心。”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自己面前也能表现的不卑不
亢,明明有掐媚的嫌疑,却令人颇多好感,是个厉害角色,而且前途无量。
“是!”马博文躬身告退。
《宁报》乃是日报,在日本虽然有延迟,但却靠客轮送来,每隔三日可买三份。叶
昭在榻榻米上盘腿而坐,翻看《宁报》之时,就听屋外鹅卯石路上,响起了木展的声音
,轻轻的,敲打着乐曲一般。
随即门沿外木地板“咯喀”的微响,是那种日式布袜与棍揣米摩擦的声音,日本女
人特有的典雅淑女步姿才能发出的声响。
“先生,我可以进来吗?”清脆娇柔似融的声音,有些异国味道,煞走动听。
叶昭嗯了一声,随即拉门被拉开,丽色好似潮水般涌入,油灯都为之一黯,那一刻
,叶昭竟然升起惊艳之感。
明亮粉白点缀红花的和服,华丽的耀目,更显得她身材修长、苗条淑静,那好像小背包
的带扬和丸饼带选用嫣红色,明红宽大锦带,束着她的柔软腰肢,端庄中的性感无以复
加,锦带结法据说有三百多种,她腰缠由中国工匠织的青红两种颜色的筒状锦带,艳美
逼人。
雪白的布袜,称为足袋,据说传自中国,又叫“丫头袜”,南人因为当地气候潮湿
多雨,多穿木展,丫头袜就是专用来配搭人字带木展的袜子,所谓“展上足如霜不着鸦
头袜……”,讲的就是越女风情。
她微微低着头,美髻如花,盘着五彩发卡,雪白脖颈更显诱人。
“你斗苇月伊织?”叶昭问。
“是的,先生口”她轻声回答。
叶昭就指了指木桌对面,自己继续看报纸。
苇月伊织就跪坐下来,叶昭眼角余光瞥到,粉脸黛眉,朱唇皓齿,姿色艳丽,明媚
夺目,加之那淑女至极的气质,倒端得是极出色的女子。
过了会儿,她突然轻盈起身,窈窕小碎步,拉门行了出去。
叶昭愕然,竟然会自己行动?可也透着新鲜,比之动辄磕头事事请示的王府婶女,
这就透着一股子仙灵活气儿。
过不多时,谜底揭晓,她却是端着一盘紫砂茶具回来,重新跪坐在桌对面,静静的
刷茶粉,泡茶。
“先生,我打搅您么?,、苇月伊织小声问。
叶昭摆摆手,屋里有个活人,实则舒服的多,自己不怕的就是被人打扰,想想,就
算鸟类鸣蝉,好似都在自己身边渐渐绝迹,除了蓉儿和红娘,都没几个人敢主动和自己
搭话,更不要说府里机器人般的小婢了。
苇月伊织轻轻将茶杯送到叶昭面前,就不再说话,只是看叶昭抿干杯中茶,又默默
帮他斟上。
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叶昭翻报纸,偶尔会拿起小剪刀,剪去油灯烧焦的灯怂。
安淡的清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你觉得,长崎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叶昭突然仰头问。
叶昭语速太快,显然苇月伊织没大听明白,说:“先生,您说什么?”
叶昭哑然失笑,想想问她这些颇为无趣,掏出怀表看了眼,说道:“晚了,睡吧,
我叫人给你安排住处。”这次知道了,几乎是一字宇的慢慢说出。
苇月伊织道:“先生,我知道被褥在哪里,我先帮先生铺被。”
叶昭点头,自去洗澡,拉开东侧门就是洗漱间,冲了热水澡,换上丝绵睡袍,出来
的时候却见这日本和服丽人已经从衣拒里抱出被褥,给自己铺在了榻榻米上。
铺好被褥,丽人轻盈起身,道:“先生,我洗个澡。”
叶昭领首。
接着,就见她开始解背上锦带华丽的花扣,姿势优雅无比,缠了好几圈的宽大锦带
一圈圈放开,叶昭忙转过身,盘腿坐下,翻看报纸。
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门轻轻拉上,水声。
叶昭回头,就见那华丽无比的和服和叫不上名的各种饰物吊坠整整齐齐置于屋角,
清香气息更浓。
叶昭翻着报纸,未免有些心猿意马,异国他乡,温婉舒雅的和服丽人,简直就是致命的
诱惑,随即摇摇头,自己可真要成荒诞无耻的昏王了。
丽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穿了雪白长裙胖,就是一种类似简易和服的长衫,雪白
细带挽在腰间,少了几分艳美,多了几分淑女的秀丽清绝,雪足罗袜已去,欺霜赛雪,
脚趾甲点着淡淡粉色故魂油,说不出的秀美诱惑。
苇月伊织轻盈走来,温婉的坐在叶昭身后,伸双手到叶昭胸前,帮叶昭解睡袍系带
,突见胸前雪白小手,身后淡淡清香,叶昭心里突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服
侍,我想想啊,你住哪儿。”
苇月伊织听了叶昭的话,就起身,去衣柜旁又抱出薄薄丝鼠被和薄毯软枕,将薄毯
铺在叶昭身后,娇躯侧身躺好,盖上了薄被。
叶昭揉了揉鼻子,想想,满院子住的大男人,也实在没什么好住处安排她,就不说
话,也躺了下去。
苇月伊织坐起身,问道:“先生,您喜欢燃灯睡还是熄灯呢?”
叶昭道:“熄了吧口……”
苇月伊织随即起身,拿了油灯去了外间,听声音,用铜帽盖熄了油灯,她又去洗了
手,这才回来,重新躺好。
两人被褥只再着一个身位,就是叶昭刚刚坐的那空隙,月光透过白色纸窗纸门射入
,很快适应了光线后,室内纤毫毕现。
叶昭侧头,就见到丽人正静静看着他,黑漆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极有神采。
叶昭不由得有些窘迫,要说小婢们也在自己房里睡过,但一来没这般近;二来小埠
们好似都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今日之感觉却截然不同,这苇月伊织一见就知道是极聪
慧的女子,更是性感端丽,与之同屋而眠,听着她轻微的呼吸,身上清香在自己鼻端环
绕,说不出的绮旎,心中也荡隘无比。
干咳一声,叶昭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丽人轻轻吐出的兰花气息好似喷到了叶昭脸上,叶昭心下不觉一荡。
十七?那就是十六了。
叶昭又问:“没有心上人么?”
丽人脸色一黯,这反应可就出乎叶昭意料了,本以为肯定没有呢,不是从小就进了
艺伎馆么?
“你有心上人?”叶昭奇怪的看着她。
“先生放心,我的手从来没被男子碰过。”丽人轻声的说。
叶昭道:“他是做甚么的?”
“春江馆厨房的小力笨,有时候会帮我们练舞的伎人送茶。”丽人眼神有些悲伤,
春江馆是长崎最好的艺伎院,也是她的出身地。
叶昭却是不想小力笨这种狸语她都会说,就笑道:“那好啊,明天咱就去春江馆。”
丽人一呆,说道:“先生,我真的没说谎,我的手指尖都没被男人碰过,您,您不
要去难为他好吗?”极为淑雅的女人,第一次语调有些急。
叶昭就笑:“那怎么成你的心上人了?啊,我知道了,就是眼神交流,你知道他喜
欢你,他也知道你喜欢他。”
再人急忙点头,说:“是,就是这样子。”
叶昭笑道:“那就更要去看看了,放心,我不难为他。来到日本,这艺馆怎么都要
去见识见识。”
丽人就沉默下去,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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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艺馆风波
三原区是长崎的红灯区,坐落着上百家大大小小的茶屋、餐馆、妓龘院、艺馆。
在日龘本,一流的艺伎地位是很高的,日龘本家庭,妻子闻听丈夫和知名艺伎交上
朋友,反而会感觉脸上有光概因艺伎有其职业操守,从业期间不许与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以保证整个行业的纯洁,当然,这里指的是一流艺伎,实际上,许多艺伎同样从事着
出卖皮肉的生活。
长崎商人们谈事情,也喜欢来三原区,寻个茶屋,请艺伎来陪茶助兴,亦或直接去
艺馆谈。
春江馆是三原区最有名的艺馆,庭院深深,院中木屋阁楼间,点缀着花园水池,花
圃绿木,环境极为清幽。
整个春江馆生活着数十名艺伎,因为春江馆一直遵循着古老的卖艺不卖身的信条,
反而使得其名声最佳,商人们也最喜欢请春江馆艺伎前去打茶围,虽然其价格极为不菲
,每次打茶围以两个时辰计价,最顶尖的三大台柱每人要二十个银元左右。
坐在马车里,苇月伊织细心的帮叶昭梳理着辫子,用一种玉石小饰物扎了个小花,
叶昭一时无语,说道:“辫子是不是挺难看的?”
苇月伊织微露诧异,说:“怎么会?好多人想留还留不起呢,只好去买假辫子戴,
先生的辫子乌黑油亮,漂亮的很呢。”
叶昭一呆,说:“假辫子?”
苇月伊织点点头:“嗯,治安队的巡捕大人们最喜欢戴假辫子。”
叶昭新渐有些明白,定是日龘本人的二鬼龘子圈子兴起的风气,比较靠拢中国人的
,自然以扮作中国鬼龘子为荣,而就算开始留发,长辫也不是说几个月就能结起来的,
假辫子行业兴起也就在情理之中。
这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在春江馆前,类似于中国妓龘院的大茶壶迎宾,见到来了
一群辫子,立时点头哈腰,纯正的中国人,还是一帮中国人,谁敢惹?
春江馆庭门前高挂的红灯笼,也换成了纯正汉字,实际上,整个长崎的店铺,几乎
都是这种风气,用汉字代替了平假字和片假字,反正日龘本文字由汉字而来,倒也不难
理解其意思,用汉字,自然显得比用日龘本字正规,更有学问。
日龘本男仆很快就认出了穿着高贵和服美艳逼人的苇月伊织,但见走在她身侧的中
国大人俊逸脱俗、气度非凡,他自然不敢去跟苇月伊织搭话。
想也是,苇月伊织初舞议价高达五百银元,等成为正式艺伎,那必然是春江馆的顶
梁柱,整个长崎、江户艺伎圈子,也没有比她容貌更美、气质更佳的,而听闻她更是被
以两万银元的高价卖给了一位中国富商,就这,还是老板慑于中国人的威势,不敢不卖
。说起来,虽然苇月伊织被家里卖给艺馆并没有用多少银子,但艺馆老板培养她可很是
下了血本,概因老板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骨骼清奇,绝对会是艺伎中的佼佼者,从
她六岁进艺馆起,老板就倾注了无数心血,更不曾叫她在学徒期间服侍师傅,为了培养
她的气质,所穿所用,无不奢华无比,一件精心裁剪的精美和服,往往就要几十甚至上
百银元,这十年下来,在她身上花费怕也用了几千之巨,眼见到了收成之时,却被中国
人强行买走,虽然未曾赔本还赚了一笔,但老板还是痛心疾首了好久。
进了艺馆宅院,苇月伊织就问叶昭:“先生,您喜欢甚么舞蹈?我的老师花田松子
舞姿柔美,景田老师精于插花、琴扇,北岛老师……”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叫你的老师吧。”
“是。”
花厅颠颠跑出一名肥胖的日龘本妇人,对着叶昭等人点头哈腰,用中文说:“各位
大爷好!”
语调怪异无比,听得叶昭头皮发麻。
随即,苇月伊织和妇人用日语沟通起来,自是要妇人领自己等人去花田老师的舞室
。虽然那边是她的老师,但这时候,她却一心帮叶昭砍价,免得那妇人漫天要银子。
两人说了会儿,议价结束,那妇人谄笑对叶昭说了几句日语,苇月伊织道:“先生
,她问您是不是用了两万银元买的我。”
叶昭无语,老鸨问的好,苇月伊织翻的更好,摇着折扇道:“走吧。”
那妇人见叶昭高傲,脸上谄笑更浓,连连点头哈腰,作出请的手势。
走石子路穿过几道花墙,前方就是一排木屋,木屋门楣旁都挂了朱漆牌子,现今中
日双文,左首第一间,就是“花田松子”。
上木屋木阶时,苇月伊织轻轻蹲下帮叶昭褪鞋,就算服侍人,姿势也是那般优雅,
叶昭心里却是微觉汗颜,被她这般自自然然的服侍,实在舒畅的很,全无欺压人的感觉
,就好似她的温柔淑静融化了平等亦或不平等之间的那道墙。
随后苇月伊织雪白布袜轻巧无比的从木屐中走出,跟着叶昭进了舞室。
白老亨和几名便装侍卫则侯在了外面。
苇月伊织的老师大概三十来岁,脸上涂着一层白色的厚厚脂粉,根本就看不透她的
喜怒哀乐,这大概也是艺伎的吸引力之一吧,在客人面前永远保持着一种委婉而坚决的
矜持,浓妆艳抹的脸上,探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而且在顾盼、进退之间也拿捏得恰
到好处。
看她跳了一曲,叶昭就笑着指了指木桌对面,说:“请坐吧。,1
苇月伊织自然充当翻译,她一直就跪坐在木桌之侧为叶昭斟茶倒水。
花田松子坐在对面,微笑说了几句日文。
苇月伊织先对着花田松子说了声“三思阿利亚多……”,转向叶昭道:“先生,花
田老师说,我泡的茶比她泡的好,她就不献丑了,我的舞跳的也比她好,本也不该在您
面前献丑的。”
叶昭就笑,对苇月伊织道:“那有机会你跳给我看,不过啊,这白粉就别抹了,看
着渗人。”
花田松子又说了几句。
苇月伊织道:“花田老师说,您长的很英俊,看起来就有一颗善良的心,我能跟着
您,她就放心了。”其实花田还说了苇月伊织心地良善之类的话,但她没有翻。
叶昭笑道:“谢谢,您太客气了。”
毫无疑问,花田松子对叶昭的印象是极好的,年少多金,又这般俊逸,可真没想到
麻奈子会有这般好的归宿,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少年挥金如土,就怕是二世祖的性子,能
花两万银元买侍女,只怕早晚把家业败光。
叶昭这时候就转向苇月伊织,笑道:“那小力笨呢?”
苇月伊织美眸凝视叶昭,叶昭道:“把他喊来。”虽然眼神里里有些不安,显是担
心叶昭伤害她的帕拉图情人,但她还是转头和伺候的雏妓说了几句日文,雏妓匆匆而去
。日龘本女人的温顺服从,此刻在苇月伊织身上显露无疑。
屋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叶昭微微蹙眉,木门拉开,白老亨铁塔般站在门前,那艺
馆的日龘本胖妇人进不来,焦急的用日语叽里咕噜喊着什么。
花田松子脸色一变对叶昭抱歉的道:“先生,外面有人找我。”
听苇月伊织翻译,叶昭就笑说:“去吧,没关系。”
花田松子忙道谢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吵闹声更响,是日龘本人自己吵架,叶昭本不想理会,却听“啪”一声,女子
痛哭,显是挨了耳光。
叶昭蹙眉道:“怎么回事?”
苇月伊织俏脸满是关切,但叶昭不动,她就这样静静陪叶昭坐着,听叶昭问,才道
:“好像是有人欺负花田老师,一定要花田老师陪他去吃酒。”
叶昭皱着眉头道:“咱还没到点吧?走去哪里?走,咱去看看。”
木屋几步外的花圃旁,一名戴假辫子但却满嘴熟练日语的青年正抓着花田松子胳膊
向外拖,花田松子发髻有些散乱,显然刚刚就是她挨了一耳光。
那日龘本胖老鸨凑上去劝没两句,就被脸色阴骘的青年一脚踹倒。
白老亨等几名侍卫事不关己,自不理会。
叶昭看了苇月伊织一眼,苇月伊织就翻译道:“山本先生说,今晚一定要松田老师
陪他,陪他……”说到这儿,脸上露出厌恶和不安。
被踹倒的胖妇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见到叶昭站在推拉门旁,就哭着连滚带爬想凑上
来,却被白老亨拦住,她叽里咕噜的大叫。
苇月伊织道:“她请先生帮忙,说花田老师现在的时间应该陪先生,请先生跟山本说情
。”
那叫做山本的阴骘青年听老鸨喊叫,目光也就看过来,随即就直勾勾盯在了苇月伊
织身上,喉咙咕咚咽了口唾液,随即指着叶昭几个人大声说着甚么。
苇月伊织道:“山本先生说,他父亲是治安局的副总办大人,不怕你们这些中国人
,叫先生不要多管闲事。”
叶昭摇摇头,哪国的二鬼龘子都一个德行,都这么可恶,折扇一收,对白老亨道:
“猴戏看完了,把他给我叉出去。”
“喳!”白老亨响亮应声,回身一做手势,几名侍卫立时扑上去,稀里哗啦,三下
五除二,山本和他的两个跟班就被撂倒。
山本摔得鼻青脸肿,更被人按着,可却不服气的指着叶昭大叫,自然看得出打自己
的这帮人是那小白脸的下人。
苇月伊织道:“他说,您惹麻烦了,就算是中国人,打了他也会有麻烦。”
叶昭无语,想了想,从袖里摸出张商人叶昭的名片给苇月伊织,说道:“把我的片
子给他,你跟他说,长崎领事马博文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治安局总办李精忠是我的弟弟
,你叫他拿着这片子跟他父亲一起去见李精忠,叫山本自己进大牢关半年,不然这事儿
我就叫马博文马大人来办。”
苇月伊织轻轻颔首,随即优雅下了木板台阶,雪足踏入木屐中,仪态万千的小碎步
摇过去,弯腰将片子递给山本,说了几句日文,自是按照叶昭吩咐说了。
正大喊大叫的阴骘青年突然就没了声息,变成满脸的惊惶,又对着叶昭说了几句什
么,声音却小多了。
叶昭却已经转身进了舞室,不用翻译也知道,在求饶呢。
花田松子再进舞室的时候已经洗去了脸上的厚厚白脂粉,发髻也重新梳理过,倒是
一位挺周正的美人儿,只是微微有些胖,显然不如卸妆前给人的感觉。
好似苇月伊织这般卸妆后仍如此美艳的艺伎,毕竟是凤毛麟角。
“谢谢,谢谢您,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花田松子千恩万谢。
叶昭摇了摇折扇,说道:“这事儿啊,以后就寻治安队,日龘本人管不了,就找中
国人,没有逼良为娼的道理。再说我片子递过去了,以后李总办会关照你们的,不仅仅
是你们,整个伎人行业也是,中国人,总要把这长崎管的比以前好。”
花田松子连连点头。
叶昭又对苇月伊织笑道:“你就更不用怕,待我看看你的小情人,若情投意合,就
放了你去,至于银子嘛,这你可得还我,大不了自由身进艺馆,赚了银子慢慢还,等还
清了银子,你再跟他成亲。”
苇月伊织美眸闪了闪,没说话。
木栅拉门被拉开,侍女雏妓身后,跟着进来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长得也普通,手
上全是硬茧,更是满脸畏缩。
叶昭见苇月伊织眼中神采,就知道是她的意中人了,虽然觉得跌破眼镜,但也知道
,想来艺馆生活枯燥,更见不到男人,这帕拉图式的恋爱对象,也不过驱散苦闷,实则
又哪里是什么爱情了?
叶昭对苇月伊织道:“你把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再跟他说一遍。”
苇月伊织就叽里咕噜对那小力笨说起来,花田松子脸上惊异之色愈来愈浓,自是想
不到,这位中国商人这般大气。
谁知道那小力笨越听越是骇怕,突然就跪下,嘭嘭给叶昭磕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什么,随即扭身,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叶昭愕然,苇月伊织却是很平静的对叶昭道:“他说,不敢和您抢女人,求您饶了
他。”
叶昭摇着折扇苦笑,想来刚才治那二鬼龘子的场面被他看到了,小小帮厨苦力,还
不被吓破胆?
叶昭自也不会再勉强什么,人之一生,给其一次机会已经足够,抓不住抓得住都是
自己选择,怨不得人。对苇月伊织道:“这事儿可就不怨我了,不过我刚说的话还有效
,你想恢复自由身一样可以先去艺馆挂单,把银子慢慢还给我。”
苇月伊织轻轻摇头,说:“为先生一人而舞,是麻奈子的福气。”
叶昭就笑,“那好啊,以后就计价,舞一场五百银元,做侍女有月薪,什么时候钱
还够了,你就什么时候自由。”
苇月伊织娇艳容颜古井不波,道:“都由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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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皇
叶昭渐渐习惯了和苇月伊织同屋而眠,丽人轻柔的呼吸声似乎有催眠的功效,总是令他
睡得很香,很沉。
去江户的轮船上,苇月伊织同样抱了被褥,就铺在船舱里叶昭睡床的金属地板上,
可把叶昭吓了一跳,无奈下给她寻来了弹簧床,免得一路下去,将身体冰坏。
苇月伊织不习惯睡床,有一天半夜还摔了下来,把叶昭逗得偷笑,可也装作睡着没
看到。
南国摄政王访日是何等大事,江户码头聚集了欢迎的日本人群,整个码头彩带飘飘
、鲜花锦簇。不过南国步兵与幕府武士戒备极严,欢迎人群都被阻挡在几百步外,基本
脱离了步龘枪的有效射击距离,至于适合行刺的小巧手用火枪,就更派不上用场。
孝明天皇从京都来到了江户,与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幕府大老井伊直鸦等一起,在
码头迎接中国摄政王。
苇月伊织自没有见到这等盛况,她被叶昭留在了轮船上等,只是帮叶昭换上那黄色
锦袍时美眸里闪过几分错悟。
德川家茂年幼,叶昭并不放在心上,需要仔细观察的自然是孝明天皇以及几位幕府
重臣。
当晚孝明天皇、德川家茂等在江户城本丸御殿设宴款待中国摄政王,所谓本丸,即
是幕府将军御所城哪,本丸御殿又分表向、中奥、大奥三区,大奥即是德川幕府将军后
宫所在,同所有君王后宫一般,禁止男子进出,完全的封闭管理,除了将军妻妾,又有
称为“女中”的女官宫女,全盛时期,大奥里的女中超过了千人。
叶昭被安排住进了江户天守阁右侧的中奥,所谓天守阁是从日本战国时期兴起的军
事城堡建筑,同时又是该城城主的居所,也是藩主龘权力的象征。
叶昭与陪同自己造访的长峙领事马博文一起住进中奥,同时白老亨及五十名王府带
刀侍卫随侍左右。
从皇室和幕府来说,中国摄政王的安危自然是头等大事,若中国摄政王在江户被刺
杀,只怕整今日本国都会有灭族之虞,这也是叶昭被安排住进了将军府的原因,距离天
守阁几步距离,可以很清楚观察天守阁的虚实,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外人进来的?
虽安全无虑,不过饮食茶点上,却也要颇多注意,难说德川本丸中就没有侍女侍从
是头脑发热的民族分子。
整个将军府邱层层叠叠的宽阔锦延的朽木屋顶,丝竹悦耳,日式宫殿风格,实在别
有一番赏心悦目。
井伊直弼前来拜访并没有出乎叶昭的意料,德川家茂年幼,天皇更没有实权,日本
国真正的统治者实际上就是幕府大老井伊直绝。
这位大老今年三次遇到攘夷派的行刺,最危险的一次脸上被火统弹九擦伤,生死只
在一线之间。
坐在木桌旁,叶昭一边品茶,一边打量井伊直绝。
四十多岁的年纪,典型的日本江户时代的官员打扮,宽大的衣袖,象征着身份的黑
纱小官帽、飘带,他人也是有着鲜明的日本色彩,方圆脸,精明强干和冷酷仿佛刻在了
脸上。
“殿下,您席间所言,遣贵国精通经济之道的学者协助鄙国幕府,称为顾问,不知
这顾问权利几许?”
井伊直弼毕恭毕敬的问,日本人特有的礼节风格,不管是从心内鄙视你警惕你亦或
惧怕你,都会客客气气的礼貌无比。
井伊直绝虽然会写汉文,但却不怎么会说汉话,自然有通译在旁翻译。
叶昭道:“所谓顾冉,自然是学者身份,贵国采纳他们的建议也好,不采纳也好,
都悉听尊便,本王只是希望日本繁荣稳定,对亚东一地,有些建树,承担些责任。”
井伊直殉默默点头,见面之前,实在想不到中国南朝摄政王这般年轻俊秀,这位可
怕的敌人,果然不曾令人失望,他在想什么,你根本就猜不到,难道他会真心帮助日本
国摆脱目前的困境?
幕府和皇室之争,他又会支持哪一方?
毫无疑问,不管是幕府亦或皇室,只要能获得中国人的全力支持,在这场较量中必
然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井伊先生,本王这趟来日本,感触颇多,两国一衣带水,还望井伊先生努力消除
贵国民众对我国的误解。”
叶昭语气温和,不动声色。
井伊直弼脸色同样平静,躬身道:“一定!只要鄙国能度过此次艰难,井伊直绝定
动员各藩清剩乱民!”
侧坐的马博文看了井伊直携一眼,心里骂了句老狐狸。
井伊直弼又突然问道:“殿下,鄙国最近出现了废藩置县的呼声,不知道殿下会不
会支持这种呼吁?”
废藩置县,就是真正废除大名制度,废除封建制度,幕府的统治根基也就不会存在。
叶昭道:“这是你们国内部政务,我会支持你们的多数派。”
井伊直弼微微颔首,又道:“殿下明日造访京都御所,井伊直弼先此恭祝陛下路途
偷快。”
叶昭笑了笑:“承你吉言。
井伊直绝告退后,叶昭就看了马博文一眼。
马博文随即拿出一封信笺,双手呈于叶昭,说道:“这是小笠原中干写给臣下的密
信,请王爷过目。”
小笠原中干乃是丰前国小仓藩藩主,同样是九州岛霸主之一,距离长崎也近,在马
博文接触的大名中,小笠原中干最是野心勃勃,对皇室和幕府都态度暧昧,而打击各反
抗组织他也最不含糊,在丰前国,基本没有反抗武装团体的存在。
叶昭扯出信纸看了几眼,是请马博文帮其置办火器的密信。
乱世,定然会英杰辈出,日本明治维新,皇室和幕府两大阵营各藩联军开战之时,
甚至有武士叛乱成立共和国自任总统的情况出现。
小仓藩是明治维新对抗拒皇室倒幕派的主力之……实则真正对抗的是废藩置县的制
度,这些封建大名,谁又甘心乖乖交出手里的权力?
“小笠原中干,此人怎样?”叶昭淡淡的问。
马博文不假思索:“野心勃勃,两面三刀,又有着振兴日本国的宏图大志。”
叶昭就笑,马博文想利用这位藩主不是没有道理,谁说就中国能出汪精卫?人是很
奇怪的动物,有时候理想是一回事,但被人控制着牵线走,往往却回不了头。
废藩置县?那是定然不会令其顺顺当当的,日本国封建大名制度存在的越久,对于
中国越是有利。
“嗯先应付着他吧,将来或许有用。”叶昭放下书信,马博文忙拿起,用油灯燃了
,又道:“王爷明日去京都御所,臣下着人将苇月姑娘接来?日本人的侍从侍女,怕都
是他们耳目。”
叶昭微微点头。
第二天,中国摄政王车队和孝明天皇的车队一起浩浩荡荡驶往京都。
京都御所的建礼门洞开,欢迎中国摄政王到访,此门在皇宫紫震殿正南乃是天皇圣
驾通过之门,这是它第一次对外国人开放。
京都御所是一个庞大的宫殿建筑群虽然不比南京乾王宫,却也不这多让。只是日本
人独有的寝殿风格,殿宇矮小,木楼结构众多,各个房屋由带顶的走道或游廊连结在一
起,远不及中国皇宫王府堂皇威严。
叶昭居处被安排在二条城,也就是幕府将军在京都的行辕,现今整个二条城被中国
军人接管,成了接政王的寓所。
傍晚孝明天皇在御所设茶会款待叶昭之时,苇月伊织也到了京都,叶昭迷带上了她
赴宴。
马车是日本马车,只是马夫换成了中国人,前往天皇御所的路上,苇月伊织神态自
然,在马车里细心帮叶昭整理着服饰,看着叶昭头上戴的红宝石楼金龙冠,金光灿灿明
珠耀目,加上黄色团龙锦袍,端得是丰神如玉,俊逸风流。苇月伊织没有出声询问,只
是静静的帮叶昭放下衣袖,又去摸叶昭官靴穿得舒服不舒服。
叶昭笑道:“好了,这冷不丁没了你,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又道:“好叫你知道
,我是南国的摄政王。”想来艺伎培刃,是少不了时政教育的,尤其在长崎,客人们谈
论中国风土人情的很多,自己这摄政王想来也是话题之一,培训时政自要提到,苇月伊
织也定然听说过自己。
苇月伊织轻轻嗯了一声,还是在帮叶昭束紧腰间锦带,想来在她眼里,主家是普通
商人也好,是中国摄政王也好,都无甚分别。
叶昭微微一笑,说:“你知道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苇月伊织一边给叶昭束紧腰带,一边说:“殿下文稻武略,威震亚东,罗刹人、英
国人、法国人、荷兰人,都在您手下吃过败仗,传闻您有四房福晋娘娘,有一位美若天
仙的福晋娘娘行商。您是天生英主,南朝中国人,家家供奉长生润为您析福。”背书一
般娓娓道来,却是如数家珍。嗯来都是在艺馆时学的了。
叶昭就笑,说:“没那么夸张,还有,你还是喊我先生吧。”
“是。”和服丽人轻声答应。
孝明天皇在御池庭的御学问所设茶会款待叶昭,御池庭八千平方圆,池中三岛,中
岛名篷莱,犹如龟状,背上植松树,喻松龟祝寿。
御学问所位于水池之西,品茶欣赏秀丽山水,委实是一桩乐事。
室内空旷,墙壁上挂中国山水画,从敞开的推拉门可直面水池美景,加之水池前白
沙蹴鞠,此也是天皇最得意之所。
与日本天皇面对面坐着品茶,叶昭心中不起一丝涟漪,在这个世界久了,权贵在他
如浮云,因为他,本就是这个世界最有力量的人其中之一位。
孝明天皇初见到苇月伊织之时,明显错怡了一下,美艳无比的日本女子,是中国摄
政王身边之人?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异色,而叶昭介绍苇月伊织之时,只说她是自己的通译。
孝明天皇英俊儒雅,只是举止做派贵气中不免有些拖拉,或许也是因为,有幕府的
存在,日本皇室一直是全天下最没有权力的皇室,数百年,养成了一种独特的懒散气质。
叶昭微笑与孝明天皇叙话之时也扫了苇月伊织几眼,毕竟日本天皇在日本国民心中
是神抵般的存在,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精神符号。
苇月伊织却只是静静跪坐在他身畔,和服丽人,艳美如花,偏生又仿佛与生俱来的
淑婉气质。
为叶昭和孝明天皇泡茶的是“千家流”名家,一位矮胖子,手上却纯熟无比,一举
一动都充满着艺术感,只是,叶昭觉得比起苇月伊织,这名家多了几分卖弄,少了几分
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虽然叶昭不怎么懂日本茶道,但从小的熏陶,加之到了他的地位
,鉴赏水平自然而然就不同,一些事物,茶艺也好,插花也好,万变不离其宗,水平高
低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叶昭所用的黑色茶碗乃是名器,唤异“打云大海”,汉作唐物茶器,柿红底色上浮
起黑色的阴云纹理,历经足利、丰臣秀吉等天下人物之手,最后被德川家所有,昨日却
由德川家茂转赠给叶昭。
外间丝竹悦耳,流水源源,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幽之音。
看着孝明天皇,叶昭微笑道:“陛下,等贵国局势安稳,我很希望见到贵国在陛下
领导下,能够在亚东事务中有所建树,承担和贵国地位相当的责任。”
孝明天皇眼睛一亮,脸色微有急切,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叶昭道:“亚细亚是我东方人之疆土,今西夷东进,东方诸国式微,亚东一地,首
恶乃是罗利,你我两国北疆,都受其侵扰,贵国若能远罗刹而近中国,我会乐意承认贵
国是亚东一枝稳定性的力量。”
含糊其辞的外交辞令,用在现今却很是令孝明天皇浮想联翩,获得中国人承认的平
等地位,是日本国自强的先决条件。
现今看似日本国仍是自主国家,实则内政外交,均受东方邻国之束缚,就说国内兴
起的买军舰的呼声吧,一来国库干涸,二来更怕引起中国人反感而采取激烈行动,是以
一直议而未决。但如果得到中国人的支持那自然不同。
而且,中国摄政王更隐隐流露出支持皇室之意。
不过孝明也知道,若想中国人支持,就要清剿国内针对中国人的武装组织,平息对
抗中国人的怒火。
他沉吟着,默不作声。
叶昭微笑品茶,其实对日策略很明确,就是不能令其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现
今引的他们各派倾轧,偶尔打打内战也不错,搅合的越乱越好。但却不能搞得民不聊生
,那就很容易引起巨变,民众会从下而上推翻旧制度,建立起一统的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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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二条
二条城便是日本战国之时最强大大名、天下布武之织田信长始筑之城,本能寺兵变信长
死于叛臣之手,信长家臣木下藤吉郎也就是丰臣秀吉举起为信长复仇之旗帜,率领信长
各路势力,踏上了统一天下之路,各藩臣服,丰臣秀吉遂率联军侵入朝鲜,乃是日本人
对海外用兵之始。
二条城作为幕府将军之行宫,其规模几乎不逊于京都御所,二之丸庭园碧水绿木,
清雅无比。
叶昭就住在了二之丸庭园之寝殿,木栅门外间就是嶙绚山石、碧水一汪。
晨光明媚,叶昭在寝殿外木阶上踱着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木栅门被拉开,一位美艳无比的和服丽人窈窕行出,仪态优雅的跪坐,将棒着的小
茶盘置在木地板上,乌木茶盘,上面摆着几色甜香浓郁的小点心。
紫色点缀粉色小花,和服妩媚艳丽,冰肌雪肤,美髻如花,加之雪白布袜,丽人淑
静艳美的气质难以尽述。
实则深紫色和深红色和服乃是日本皇室专用,不过苇月伊织的崭新和服却是宫中典
侍女官送来的,显然,她们已经不再视苇月伊织为日本女人。
叶昭盘腿坐下,就笑,说:“这来日本了几天,我胳膊腿都伸不直了。”可不是,
每天不是坐就是跪,更没沙发座椅,都是直接对着地板榻榻米较劲,时间长了,颇有些
不习惯。
苇月伊织听了叶昭话,随即起身下木台踏入彩色木屐中,轻盈蹲在木台前,伸手轻
轻捉住叶昭足踝,力气恰到好处,自然无比的将叶昭双脚放在她膝盖上,轻轻帮叶昭按
摩足底和双腿。
叶昭心下赞叹,可真是有些神奇,怎么练出来的功夫?不但半蹲的姿势淑静优雅,
仪态万千……更蹲的极稳,就好似坐在木凳上一般,大概也就只有常年与榻榻米为伍的
日本女人能有这般娇态。
“伊织啊,今晚统仁天皇来二条城拜访,你说说,我该注意什么礼仪?”叶昭噙着
口甜点,问。
统仁是孝明天皇的讳名,孝明则是年号,实则两个字眼都不能随便喊出口,而应该
称呼孝明天皇为今上天皇,直呼统仁天皇,就好似在中国,直接称呼皇帝的名字后加上
皇帝二字一般,那是何等避忌的事?不过叶昭自不会避忌这些。
苇月伊织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统仁天皇是谁,呆了下,说道:“天皇来拜访您吗?”
叶昭嗯了一声。
苇月伊织轻柔的捏着叶昭足底,说:“他是客人,应该他遵循您的礼仪。”
叶昭笑道:“在日本国,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不过你说的也对。”
幕府最强势之时曾经要求天皇去江户与将军会面,虽然未能成行,但皇室却有了几
次出巡二条城的举动,名为“出巡”,但却是来幕府行宫与将军会面,从面子到里子都
被幕府扒得精光,直到近年支持天皇与幕府对抗的大名渐多,幕府才不敢再那般轻佻的
对待天皇。
今天皇主动来二条城拜访叶昭,自是感念叶昭没有在江户见过他之后就乘船离开日本,
否则将会写下日本皇室历史最屈辱的一页,外国亲王,来到日本,天皇不 得不跑去江
户觐见,等召见完毕,天皇又屁颠屁颠回了京都,尤其是,这住亲王权势再重,那也不
是皇帝,只是中国的亲王而已,这份耻辱可是怎么也洗刷不掉了。
虽然是天皇亲自迎接叶昭来京都,但不管怎么说,叶昭也算给足了他面子,第一次
拜访,也是叶昭前去御所拜会他,在极重视礼节的东方来说,孝明自然心知,这位中国
摄政王保全了他皇室颜面,他又怎会不主动示好?这才有了孝明天皇的二条城之行。
“伊织啊,你怎么看统仁天皇?”在用过甜点,苇月伊织也去洗了手,拿白毛巾帮
叶昭擦手的时候,叶昭问。
苇月伊织没吱声,只是静静的帮叶昭拭手。
叶昭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就算现今之世从世界范围来说,民族思想尚未
兴起,民族认同也远不如后世教育培养出的青年,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在日本国民心目
中地位应该很高,当然,不是具体到孝明天皇这个个人,而是指日本民众普遍心理上接
受的最高统治者的符号。
现今自己摆明气势上压过了孝明天皇,更多多少少有些欺负他,不知道苇月伊织心
里怎么想,但如果同自己指摘天皇之非,那她的可爱马上就会减了几分,她的性格也不
是这种人。
叶昭笑了笑,就转了话题,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很久没见了吧?”
“父亲、母亲,还有个弟弟,十年没见他们,只有弟弟去年来找过我。”
苇月伊织平静的说着,好似在诉说别人家里的事。
叶昭啊了一声,说:“他们都是长崎人?”
苇月伊织道:“是江户人。”
叶昭暗道惭愧,还以为她是长崎人呢,说也是,这艺馆做的挺大,应该走到处物色
有潜质的小女孩儿。不过看苇月伊织,自也不在乎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端起‘zl口‘2l口茶杯,说道:“等回江户的时候,带你去看看家人。”
苇月伊织道:“他们都迁来京都了,去年弟弟去长崎见我,给了我地址。”
叶昭奇道:“那可真巧了,你还记得地址么?写出来,我叫人接他们过来。”
不管苇月伊织想不想见亲人,听了叶昭的话,就去室内寻了纸笔,写了父母的地址。
叶昭就笑道:“给那奏者番送去,叫他遣人接你家人来二条城。”
在二条城中,还有部分侍女侍从以及幕府属官,为中国摄政王服务。奏者番即是幕
府属官官职,掌管礼仪。
苇月伊织窈窕身影回转的时候,叶昭站在池塘边观水中金鱼,刚刚点了颗烟卷,好
几日未吸烟,乍然喷云吐雾,倒是说不出的锋畅。
苇月伊织显然没见过南国香烟,毕竟她初舞都没跳,更别说陪客人了,若不然南国
商人中,吸烟的也大有人在。
木屐嗒嗒,煞是清脆好听,穿着典雅和服的艳美丽人走来,俏生生站在池塘叶昭身
畔,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叶昭嘴里噙看的纸卷,一明一暗的火光。
“是雅片么?”苇月伊织问。
叶昭笑道:“不是,水烟你见过吧……这个,就叫早烟吧。”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
在二条城里吐烟圈,叶昭略有些恍惚,过了会儿,看向苇月伊织,说:“过几日,
从江户就直接回金陵了,你跟我走的,是吧?”
丽人温婉点头。
话语间未免有些暧昧,再见她点头,叶昭心下不禁一荡,转过头,吸口烟,说道:
“这一去啊,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日本国了,所以你这亲人啊,不管你心里怎么想
,都要见上一见,免得日后后悔。”
苇月伊织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叶昭没想到的是,苇月伊织的弟弟竟然是名武士,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高高
挽起,宽大袖子的深榨色武士服,脸上略带稚气,棱角却也硬朗的很。
跪坐在空荡宽敞无比的枚使之间,少年略有些拘谨。
叶昭则坐在上首一种类似小板凳的低矮木方台上,接受少年的朝见,实则敕使之间
本就是将军接见朝廷使者之所,屏风上画着猛虎和豹,象征着将军家的威武。
木方台旁侧有小茶桌,苇月伊织泡了茶,就跪坐在下首旁倒。
另一侧,则跪坐几么侍卫。
“你叫渡边一郎?”叶昭问。
“是!”少年微微垂首,挺胸,响亮的回答,眼角余光却偷偷看着姐姐。
当年,若不是姐姐的卖身契,家里也不会有钱做生意,更不会赚了些银钱给他买
了武士的身份,父母一直觉得傀对姐姐,他更是想念姐姐,去年,他拿到了成人礼 后
的田地俸米,再忍不住去了长崎,想帮姐姐赎身,谁知道,到了长崎他才知道自己多么
天真,艺馆的老板张嘴就要三千两黄金。
那天看到姐姐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自己长大了,却是这么的无用,和小时候一
样,只能抹着眼泪,看着姐姐被人带走。
今天怎么也没想到,二条城的奏者番大人会亲自驱车去他家,说中国的摄政王殿下
要见他,更带来了姐姐的印记,他激动无比,却又彷徨无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母吓得躲了出去,就算在,想来也不会来见姐姐,那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他们不
想拔,也不知道要怎么拔。
在这充满威压的御所中,渡边一郎惶恐无助,他只是最低级的武士,京都所司代的
足轻步兵,就是做梦,也没想过能进二条城,更不要说在二条城的敕使间接受召见了。
姐姐,怎么会和中国的摄政王殿下在一起?
“你们说说话吧。”叶昭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绿水环绕,这是游式水庭院,水面曲回、泉流清澈,水池沿岸布置有湖石,形
态各异。
叶昭又点了颗烟,大概十几分钟,木栅门被轻轻拉开,渡边一郎眼圈红红的走出,
朝叶昭跪倒,躬身俯首:“姐姐就拜托殿下了!”虽然对方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渡边一
郎还是鼓足勇气,作出了男人的请求,虽然,声音不免微微发颤。
叶昭就笑,虽然听不大明白他的话,但也懂他的意思,走上两步,渡边一郎头垂的
更低,叶昭对静静站在一旁的苇月伊织道:“跟他说,我答应他了。”
苇月伊织轻声对渡边一郎说了几句日语,渡边一郎俯首,大声应了几句,叶昭就能
听明白“阿利亚多……”拍拍他肩膀,走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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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尔虞我诈
在京都这几日,叶昭算是跟孝明天皇混了个倍儿熟,两人互相拜访,话题也越来越是广
泛。
在叶昭准备离开京都的前一晚,孝明天皇更在常大内设酒宴款待叶昭,而叶昭也就
没带苇月伊织赴宴。
席上喝了几杯神户清酒,孝明天皇颇有感触的诉说自己的苦闷,自小就没人跟他说
真心话云云,好似真将叶昭当作了知心朋友。
殿外竹林沙沙轻响,要说日式皇宫,旁的叶昭没什么感觉,但清幽二字其可谓深得
其中三味。
叶昭并没有多和孝明多说什么,只是微笑品酒,倒是陪他多喝了几杯。
中途叶昭起身如厕,在一名清秀侍从通译引领下,沿白砾小路穿过一排青翠柏木,
前方又是将殿屋连接在一起的走廊,叶昭微微摇头,上个厕所也这般不方便。
身边,白老亨一直紧紧跟着叶昭,寸步不离,颇有些关公赴会的意味。
走在木廊里,转了几个弯,突然就嘭一下,叶昭与人撞在了一起,是个极为瘦小的
人,向后跄踉,险些摔倒。
叶昭定睛看去,却见是一穿着黑色和服的小女孩儿,也就十来岁大小,眉目清美脱
俗,气质高贵,头上缤纷花髻,腰间红色锦带极为华丽,个头还没花姬高呢,却一脸严
肃的看着自己,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那跟在叶昭身侧的侍从,已经躬身,用日文对答。
小女孩儿一脸威严的看着叶昭,却是莫名令叶昭想起了蓉儿,她和蓉儿有着惊人的
相似,只是蓉儿的威严是做给外人看的,更不会这般霸气外露。
清酒喝得有点高,被风吹过有些上头,叶昭就笑着对那侍从说:“这小女孩挺可爱
的,是你皇室公主吧?那得喊我叔叔啦。”
“大胆!”小女孩儿瞪起了眼睛,好像小刺猬一般恶狠狠瞪着叶昭,说的却是汉语。
叶昭距离她极近,被她I斥,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就照她小脑门来了个脑崩儿,说道
:“没大没小!”
“啵”一声极为清脆,那小女孩儿捂着头,愤怒而惊讶的看养叶昭,嘴里叽里呱啦
,很快就从阴影中蹿出四五名持刀侍从。
那通译吓了一大跳,连连大声喊着什么,小女孩儿蹙眉盯着叶昭本来跃跃欲试的几
名侍从听了通译的话更是无所适从手握刀柄,也不知道拔好还是不拔好。想是通译说了
叶昭的身份。
白老亨早挡在了叶昭身前,铁塔般的汉子,比那几名侍从明显高鼻半截。
小女孩儿突然转身而去,小小身子踩着小碎步,好似在走廊里飘过一般,看得叶昭
差点笑出声,这要半夜见到非以为是女鬼不行。
又想到动漫里那神出鬼没的和服小女主们,突然在身后出现,脑门上划着几根代表尴尬
的竖线用不带一丝感情变化的腔调与男主对白,可爱中带着诡异,她绝对能带给人这种
感受。
侍从们很快隐入黑暗中,通译侍从抹了把额头冷汗,对叶昭道:“是,是和宫公主
,今上天皇御妹。”刚才他可真吓得不轻,若是摄政王少根头发,他的脑袋也就别想要
了。
啊,和宫。叶昭揉了揉鼻子,大名鼎鼎再,却不想是个小鬼怪。
回到常大内餐室,侍从自不敢将刚刚的事告之天皇,叶昭更不会提,怎么都感觉有
失礼仪。
“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由我选派一批军人去中璛国,接受你麾下军校优
良的军事I练。”明孝天皇突然盯着叶昭问。
这厮,比自己还清醒呢,而且,在探自己的底儿,叶昭脸上不动声色,心中一晒,
历史上记载这位明孝天皇是比较糊涂的,死硬攘夷,一时支持倒幕派,一时又支持幕府
,性格变化无常,可要将他当简单人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要一口回绝,中璛国人对日本的狼子野心那就呼之欲出了,答应他,帮他培训日
本军官,可不养虎为患梨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儿。
荷兰老师被打垮了,日本人马上盯上了更厉害的老师,进取、拼搏,能清醒认识别
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正是这个民族前进的动力。
叶昭心里闪过干百个念头,微笑道:“我很乐意提供给陛下任何帮助,贵国军官团
的名额等等,只管与我驻日领事详谈,我会吩咐他鼎力相助。
孝明天皇优雅的举起酒杯:“殿下,我们干杯。”
酒宴尾声的时节,幕府武官京都所司代酒井忠义匆匆来报,伪装成摄政王的马车在
西本愿寺遇袭,刺客三十七名,要么被杀,要么被擒。
现今之天皇只是一种象征,那是一丝一毫的职权也无,更像是一种没有人间身份的
神祗,京都的足轻、火锐,均是幕府所属,京都所司代便是幕府维系京都治安的官员。
现今天皇势微,叶昭这才在京都多住了几日,井伊直弼这位强权人物没有被刺杀身
亡,倒幕派想与幕府形成掎角之势可不是那么简单,叶昭自要给倒幕派和皇室加些柴火
,免得他们气馁,这股火被浇熄。
叶昭住在二条城,这消息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想来京都中最活跃的新撰组早就
盯上了南国摄政王,更策划了这次伏击。
不过可惜的是每次叶昭从御所返回二条城,酒井忠义总会挑选最精忠的武士伪装中
璛国摄政王车驾,提前从御所出发,就好似猎人的诱饵,令反抗组织迷失方向。
酒井忠义倒是忠心耿耿的执行着幕府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南朝摄政王安危。
实际新撰组是极为忠于幕府的武士组织,除了反抗中璛国人的侵略,他们同时也对
付倒幕派志士,策划过数起暗杀倒幕派大名的事件。
与新撰组刺客血战,酒井忠义心下难受的很,但他还是不折不扣冷酷的执行着幕府
传达的严令。
“殿下请放心,我国一定会加紧清剿各地乱党。”明孝天皇眉头蹙的极紧,虽然是
一次流产的刺杀行动,但在京都,有人欲行刺中璛国摄政王,这事,可大可小。
叶昭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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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德国人,野望
在马博文与井伊直弼签订了《江户条约》亦或说《中日友好协议》后,叶昭对日本的访
问落下帷幕。
《江户条约》中,中国人承诺向日本幕府政府派出经济顾问,接收日本学童来中国
留学,同时中国人获得在肥前国的筑路、采矿、定居等等一系列特权。
叶昭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航线回南京,而是从江户南下,对琉球国进行了正式访问,
其带来的沸腾可想而知。
从人口上说,琉球国虽小的徵不足道,但南朝一样在琉球派驻了常驻领事,而摄政
王到访,琉球国王尚泰以下臣之礼迎接,实则按照礼节,他与叶昭司爵。
琉球遵循南朝礼仪,与朝鲜、安南、暹罗、南掌等诸国一般,以同治纪年,其国王
尚泰更是亲近中原的死硬分子,当初被迫向日本臣服,就深以为耻。
中国摄政王访问小小的琉球,对其国民带来的震动是空前的,尚泰更是感激涕零,
与叶昭会面时几次申明对中原的效忠之心。
出琉球群岛,叶昭继续走西南,过台湾、香港前往广州。
实际上,这几乎就是平远水师近期的海域势力扩展图,叶昭认为,短期内,构筑起
从朝鲜釜山、日本长崎、琉球群岛到台湾、东沙群岛的海军势力范围是可行的,毫无疑
问,在这份势力扩展图中,东海、黄海,皆成了中国内海一般的存在。
外务部门,也准备开始与英国人谈判,敦促其武装舰队减少在黄海、东海的活动。
实际上,在这个第一层近海防御链上,吕宋岛也就是菲律宾最北端岛屿不可避免进
入叶昭目光中,在吕宋岛上能有一处军港对构筑起这条防御链意义重大,问题是与荷兰
人纷争尚未平息,总不能又向西班牙起衅。
实际土,小吕宋也就是传统意义的吕宋岛上,华人人口曾经不弱于当地土著只是
随着西班牙人的到来,华人遭到几次屠杀,现今吕宋岛上的华人,大多是近几十年 来
漂洋过海而去至于几百年前就到吕宋岛生活的华人原住民,基本被屠杀干净,明清这两
代中原王朝,均视海外子民为弃民,如果海外华人建国,更会认为是对中原 王朝的威
胁,对于华侨被杀,除非是贸易商人如果是迁入当地的住民从来都是漠视的态度。
想起这些叶昭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殖民历史,就是血淋淋的屠杀史,只是进入十九
世纪,欧洲人才渐渐“文明”起来。
炮舰在台湾岛逗留一日,随即驶往香港。
在香港,叶昭并未下舰,即将卸任的香港总督包令登船拜访叶昭现今他正在积极努
力争取获得印度总督的职位。
印度总督,实际应该称为印度副王,代表英女王也就是印度女皇统治印度同香港总
督比起来,其重要性一个天一个地,甚至可以说,没有印度这颗女王王冠上的璀璨宝石
,英国人很难维系整个十九世纪的霸主地位。
包令在国内获得印度总督的提名与他在中国的活动分不开,更与南中国崛起分不开
,随着中国人在远东越来越活跃,任命一位能熟练同中国人打交道的印度总督显然是不
错的选择,这对于遏制中国人的野心,保持英国人在远东的话语权和主导权极有必要。
同包令会面,不过闲聊了几句家常,请他品尝了苇月伊织泡的日本花茶,包令自然
赞不绝口。
虽然英国人刚刚向南国抗议几名中国茶农在新嘉坡溺水毙命,怀疑是中国秘密**
所为,破坏英国在印度引入茶树种植的计划。但包令没有提这件事,卸任在即, 至少
表面上要维系好与中国摄政王的良好关系。何况,几名茶农溺水而亡,也很难说就是中
国人所为,在金陵的英国总领事向南国外务部抗议,不过是推卸责任的伎 俩。
包令也很难相信中国人的触觉这般灵敏‘又会这般重视印度引入茶树一事,毕竟包
令自己都没把商人移植茶树的空想太当回事。
炮舰经过简单的补给,随即离开香港驶往广州,在广州,叶昭还有一次重要的会晤
,卸任的普鲁士领事俾斯麦即将离开广州,滞留在广州们样也是等待中国摄政王的召见
广州摄政王府实则成了老郑亲王的府邸,只是荷花楼一带保持原貌的封闭,除了小婢按
时打扫,不许任何人进入。
在广州码头,广东巡抚高 溱率领文武官员恭迎摄政王,柏贵调任农务大臣后,高
溱接任了广州巡抚一职,不消说,广东巡抚,那定然是叶昭最信得过的官员之一,高溱
巡捕系统出身,曾任广 东省巡捕局总办,设厅后改任巡捕厅厅长,后迁升广东布政使
,在外地任了一任巡抚,到去年南京设议政处,高级官员进行了大调整,高溱遂得以扶
正。
高溱五十出头年纪,身体很好,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思想也开明,是叶昭爱将之一
,同李小村关系紧密。
先去观音山给两宫请安,讲了讲去日本的事,说了几个笑话,逗得钮钻禄氏格格娇
笑,一直说“这孩子,这孩子”,…”好似真的回到了几年前叶昭靖难之时。
西宫太后却不多言,问了几句,也透着十分的客气。
谁叫叶昭在观音山,茶水都没怎么喝呢,伺候在旁的太监宫女没察觉,兰贵人又岂
会注意不到?
甚至这次进宫,叶昭破天荒带了十多名侍卫,观音山外,更有上百名侍卫等候,不
知不觉,观音山对于摄政王的家臣来说,成了龙潭虎穴,或许是最危险之地。
回到摄政王府,叶昭给阿玛和额娘请了安,这才前去梳洗,又叫人去请俾斯麦过府。
泡了个热水澡,疲乏尽去,在荷花楼西侧花厅,叶昭接见了俾斯麦,这位冷峻的日
耳曼人,实际上因为其思想偏激,在广州诸西方国家的外交使者圈子里并不被人待见,
因为他太格格不入,就好像好斗的公鸡,每次与人争辩都要取得胜利令各国领事见到他
大为头疼。
或许,他的才能本就不该浪费在这种虚伪的舞会交际中吧?
“想不到,俾斯麦先生这就要回国了,很多事,我还没来得及向先生请教。”
“殿下,您太客气了。
”俾斯麦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东方最有权力的统治者会对自己这般亲和,不是那种外
交辞令的虚伪亲热,而是能感觉出一种发自真心的友善。
而对于叶昭来说不管站在哪一条战线德国的崛起对中国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当德国人在欧洲打破旧列强格局,中国是必然可以在其中取得利益的。
这位德意志崛起的关键人物,毫无疑问,曾经是叶昭极为钦佩的对象。
“关于金陵兵工厂与贵国克虏伯公司达成的合作协议,谢谢俾斯麦先生的帮助。”
叶昭微笑端起茶杯,说:“我们中国人习惯用米酒表达感谢,私底下又有以茶代酒的说
法,俾斯麦先生,我们用茶水干一杯你可以感受到我们东方人习俗的奇妙。”
俾斯麦微笑,就端起茶杯,和叶昭轻轻碰了一杯,说道:“殿下您太客气了,我要
感谢殿下的帮助才是。”
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国外务部与德国人签订了一系列合作的协议,其中比较秘密
的条款就有双方陆军的合作,比如金陵机器局可入克虏伯生产技术,中国则提供其 火
药等方面的技术改进,广州大学冶金实验室与德国科学家合作进行钢铁材料试验,进一
步提升制作火炮、舰船护甲等钢质的研究,普鲁士派出陆军军官团来南中国 交流等等。
普鲁士步兵一直很强大,虽然对于南国来说,因为南北战争的锻炼,枪械的进步,
新式军事理论也渐渐成型,在某些方面,普鲁 士陆军指导理论已经显得落伍,但高素
质的陆军军官团,以系统化的作战理论与南朝军官交流,对于南朝军队正规化会起到很
大的促进作用,而同样,普鲁士军官也 会受益匪浅。
当然,因为海路遥远,这些条约大部分都是近期内完成的,有望一两年内得到实施
,其中俾斯麦功不可没,这位一心向往铁血生涯的日耳曼人,在南国最大的乐趣就是促
进双方的军事交流。
“在中国,我学习了很多,今天,我又学会了你们奇妙的习俗,希望将来有一天,
能与殿下在欧洲相会,我会用东方的茶叶款待殿下。”俾斯麦冷峻的脸庞,难得露出柔
和的笑容。
叶昭微微一笑,说:“我也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下午召见了广东恩平尉代表,现今之恩平尉已经再不是巨贾名绅的天下,各省名额
也越来越多,以广东为例,按照人口户籍,府县各有名额,整个广东省恩平尉已经超过
了百名。
以巡抚衙门为首的各衙门长官每年两次召集恩平尉大会,倾听民间呼声。
叶昭召见恩平尉,也是希望各省督抚不要以为这个机构是摆设,要正视其存在。
实际上,恩平尉制度的发展,叶昭是希望其能成为民意机构,类似西方议院而又不
尽相同,但在限制、监督执政政府权力方面,道理是相通的。只是叶昭希望这个机构成
为真正反应普罗大众民意的机构,而不是大财阀意志的代表。
不过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具能尽量创造出相对公平的环境。
现今恩平尉自然是由省府任命,五年轮换,叶昭希望将来能实现选举制,当然,这
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而且,叶昭为什么向往九五之位,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如果不登上九五之位,很多
变革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展开,阻力太大太大,若能登上九五之位,不管反对的声音多么
强烈,他所作的很多事却能得到开明派的理解和支持。
而现今某些变革,不管旧派也好新派也好,可能更多的认为是王室和皇室的权力较
量,是自己想方设法限制皇室的权力,如果触动到一些根本的东西,只怕两派都会反对
自己。
而当自己这个王室名正言顺成为皇室,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随着南朝政治的稳定,毫无疑问,皇室的势力触角也渐渐伸展至各个层面,
现今还好说,如果十来年后到了小阿哥亲政之时,只怕自己疲于应付权力斗争都精疲力
竭,还谈什么其它宏图大志?
废掉小阿哥,这个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只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后世,又会如何评说自己?
奸佞?国贼?开国明君?
叶昭不在乎后人怎么看自己,做事情但求问心无愧,要说唯一愧疚的,或许是对蓉
儿,对两宫,最初起家,没有两宫的支持,自己怕就没有今天,不过,保她们一世太后
荣耀就是。
瑞四也在广州,叶昭晚上陪亲王福晋用饭之时,他就在旁边伺候着,好像,还是在
北京城的那个包衣奴才。
“主子,小安子不听话,不是个东西!”
用过饭,叶昭召瑞四进书房议事,瑞四提起安德海颇有些咬牙切齿。
叶昭笑道:“怎了?”
瑞四道:“这小兔崽子每月向我的密报,不是说小阿哥聪慧,就是说其德行好,没
一句真话。我就不行,那小毛孩子就不做错事?”
叶昭就笑,品茶。
瑞四眼珠转了转,道:“主子,要不然我想想办法?”他现在越来越不耐烦,倒真
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那小祸害做个了结。
叶昭摆摆手,说道:“德行有亏又怎么了?你呀,不要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
不要乱拿主意,我心里有数。”
“是。”瑞四恭恭敬敬答应,但眼珠子乱转,显是猜测主子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你要敢乱来,你这狗脑袋我保管给你摘了!”叶昭半开玩笑的说。
瑞四心中一凛,就知道了,这事儿自己可真不能插手,不过主子对自己亲近那是一
定的了。
“去吧。”叶昭挥挥手。
瑞四忙磕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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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货币与战争
金凤在广州,同其小聚两日后,叶昭启程回金陵、走的是陆路,顺便视察各省民情。
广州到南京的陆路,从广州到抚什可以走铁路,到了抚州,就只能乘马车了,不过
因为南朝推动驿道运动,修路架桥,交通的改善一日千里,南国交通五年发展计划中,
不但批准了五年内修建一万千米铁路的计划,其中包括干线铁路和地区性铁路,同时驿
道计划中,预计五年内,省府级城市与重要州府连通完整的公路网络。
据财务部预*,这可能会使得明年南国预算赤字高达三千万元,将会以发行国债的
方式填平赤字。
随着美国南北冲突的加剧,欧洲投资者对南国国债更加有兴趣,五年交通计划的出
台、发电机以及层出不断的发明,使得中国南部成为欧洲投资者眼里越来越有活力的金
融市场,虽然南国债务利率逐年下调,欧洲投资者却反而更有兴趣,当初债务利率高达
观时鲜有人问津,到今年,已经下调至山豌,欧洲投资者反而给南国国债以及整个金融
市场以最高信用评级,上个月,南国证券的风险溢价曾经一度低于英国证券,个人和企
业以国债抵押融资,银行以国债为储备扩张信用,外国投资者将南国国债视为安全有益
的投资产品,欧洲资金源源不断流入南国。
虽然交通信息不变,这个苗头在南国甫现,但叶昭对欧洲投资者的目光很有信心,
同时叶昭也在准备筹备正式的中央银行发行纸币。
实际上,今年南国财政收入预计将会突破万万两大关,高达一亿五千万银元左右,
以银两计,超过了亿两。
虽然支出是更为庞大的天文数字,但一年年健康稳步上升的财政基础也是叶昭准备
发行纸币以及欧洲投资者对南国越来越有信心的保障。
坐在火车上,叶昭翻看着中央银行筹备委员会名单以及各部门主管候选人名单简历
,在部门主管候选人中,一个人的名宇引起了他的注意,刚刚归国的留洋派,年纪不大
,叫做沈成龙。
倒真的被他们看中了,沈成龙,即是叶昭在上海最早送出国的幼童之一,刚刚学成
回国,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但现今南国不狗一格用人才,尤其又是金融人才,更是奇
缺,被选中倒也在意料之中。
放下手上文函,叶昭轻轻叹口气,海外的拓展,实则并没带给他多少欢欣鼓舞,反
而是国内政事、军事、庙堂事,件件如同大石,压在他的心间。
品了。茶,侧头看到了正凝望车厢外飞驰而过树木田野的和服丽人。
叶昭所乘这趟火车除了运载钢轨、水泥、布匹等货物,并未加挂其它载客车厢,只
有为摄政王服务的五节特别车厢,除了叶昭所在车厢,其它四节车厢里,则是数百名侍
卫、羽林卫亲军。
叶昭所在车厢很是清净,前端和后端座位坐了二三十妥侍卫,中间数排座位都空荡
荡的,只有苇月伊织坐在叶昭身侧。
“是不是想家了?”叶昭问,想想与金凤团聚这两日,苇月伊织自己孤零零待在荷
花楼里,异国他乡,定然难熬的紧。
苇月伊织摇了摇头,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她手上,正在做布偶娃娃,黄缎子红缎
子各色彩线加之海绵、小铃铛等物,巧妙的折叠,针线缝制,现今已经初具形状,是一
只可爱的日本招财猫。
叶昭看着就笑:“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第一次听叶昭夸,苇月伊织微觉不好意思,说:“我做的很难看了,想送给先生,
谢谢先生带我见识中国风土。”
叶昭笑道:“你太谦虚了,不过要我说啊,这眼睛,用彩笔绘画总少些神韵,回头
我找两颗黑宝石给嵌上,那就完美了。”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
叶昭又道:“你的朋友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金陵了,你还不知道吧,那春江馆的老板
,与人议定了,和中国商人一起在金陵办艺馆,昨天我接的电报,艺馆已经破土,伎人
们也到了,应该有你的朋友。”看来那春江馆的老板早就与中国商人策划此事,多半与
伍家接触之后就有来中国赚钱的念头了。
苇月伊织美艳脸蛋露出几分惊讶,说:“花田老葬也来了吗?”
叶昭道:“不清楚,到了金陵就知道了。”
苇月伊织说:“真希望她也能来中国。”
显然,虽然她不表露,但千里迢迢来到异国,又怎么会不思念家乡?
在抚州换乘马车,当地官员拜见一律不予接见,穿州过府向金陵进发。
沿途州府,立时草木皆兵,不知道摄政王会走哪条路线,更不知道他过境时会见什
么人,会听到什么声音,更不知道事先从何准备,却也只能听天由命,析祷摄政王莫在
自己管辖境内见到什么事端了。
半个多月后,摄政王一行进入金陵,随即南朝政务院下发《乡镇政事令》,实则就
是进一步加强现范乡一级衙门机构,显然摄政王一路所见所闻,对于南朝乡一级政权的
权力架构并不满意,宗族势力依旧强大,许多乡公所形同虚设,百姓遇到纠纷,第一个
想到的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
叶昭对宗族传统说不上反感,或许,引导得法,还会是社会文明的一种补充,但首
先,就是要遵循南国法律。
《乡镇政事令》中,乡公所主官采取地域回避制度,而且是回避本县人出任,更严
令,任何人不许私设公堂,违者必严惩,如有恩平尉参与其间,则罢去爵号,从重论罪。
实际上,叶昭再回金陵之时,栖霞山上,已经枫叶红似火,眼见十二月已近。
回到王府,自有一番悲喜,蓉儿红着眼圈,腻在叶昭怀里不肯出来,这和其住在广
州时不同,叶昭出远门,外间强敌环伺,她可真担心死了。
红娘也回了金陵,各镇换防,第四镇和第五镇齐聚苏南,神保屯兵武昌,哈里奇第
二镇则龙精虎猛,与韩进春部一起接管岳州防线。
这也使得红娘往来金陵倒是方便了许多,若等沪宁铁路通车,就更是攸忽则到了。
实际上,南朝兵力的重新部署曾令北国大为震动,现今北国逐少推行新军军制,湘
军、淮军、蛲勇团勇被逐渐融入体系中,一枝总数十万人左右的新军初见现模,而新军
最强力量自是配备俄国军官团的武毅军,统帅左宗棠,马步队三十二营,约两万精锐驻
扎在淮安一带,南朝重兵汇聚苏南,很是令北国紧张了一阵,毕竟竟南朝动员船舰的能
力极为恐怖,三两万步兵渡过长江天险轻而易举。
北国甚至通过英国领事向南朝提前施压,要求南朝遵守停战协定。
南朝大搞建设,北国则开始全力投入军备,新军刚刚成型,自不想这时节与南朝重
起战火。
俄国人开始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北国全力支持下,三
四年、五六年还是要用的,效率稍低的话,怕十来年也未必能通车。
俄国人甚至向南朝订购钢轨,不过随着五年计划的推动,南朝钢轨需求将会出现爆
炸性增长,就算等明年太平府钢铁厂投产、佛山钢铁厂进一步扩建,怕也仅仅能维系个
自产自足的情况,自没有铁轨订与它。
不管怎么说,在俄国人通车前,甚至部分路线通车前统一全国才能以最小代价获得
最大利益,若俄国人兵员能源源不断运至远东,局势将会变得极为严峻。
北国全力军备,也很令人头疼,歇战一年,看来不仅仅是南国获得了发展良机,南
国从政事到工商业制度被慢慢梳理的有序,北国则是趁机武装它的隙牙,南朝的军事优
势实则在被削弱,当然,随着绝对实力的膨胀,北国已经不可能与南国在一条水平线上
,这场战争,没有外部势力直接参与的情况下,叶昭深信南朝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
战争,却会变得极为激烈。
若想再次重演千八百名步兵队击溃北国上万兵勇的戏码怕已经不可能,甚至战略决
策失误的话,被武装到牙齿的北国反攻侄算,打到江南来也不是没可能。
这一年,叶昭可以说做了很多事,对于南朝持续发展起了奠基的作用,但到头来却
更发觉举步维艰。
南朝政局渐渐出现了无可避免的派系争斗权力倾轧,自己与皇室势成水火,新的利
益集团逐渐形成并壮大,对外虽迈出了如履薄冰的一步,但势必引起英法等国的警觉,
当他们小心翼翼与你打交道时,实际上,想在外交中博得更多的利益,将会付出更大的
代价。
实在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如何破局?叶昭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不得不发现,战争是转移一切矛盾的最
佳利器,果然是一条金科玉律。
只是现今向北国宣战,莫说英、法等国家的反应,就算南国内部,持异议的必然也
是极为庞大的力量,就说政务院中,怕就会有议政大臣反对,南朝一些地方官员,也必
然乐于这种安稳悠闲的生活,商人们,就更不愿意辛辛苦苦建立的贸易路线被推毁,因
为这种不对等贸易,显然为他们赚取了大量的利润。
酒席上,看着红娘,叶昭若有所思。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酒宴后,在澄心苑中,红娘笑孜孜的丹叶昭。
澄心苑乃是叶昭寝宫,金碧辉煌奢华无比,只是叶昭极少在这里安歇。
现今,叶昭抱着蓉儿,虽然已经不能再像抱小孩子那般抱她,而是拦膝抱在怀里,
蓉儿轻巧无比,红着脸,不敢看叶昭,更不敢看红娘,那双漂亮的小旗鞋露出花袜的一
抹鹅黄,极为可爱。
对叶昭这作派,红娘也没办法,实则红娘倒真喜欢蓉儿,最初以为叶昭定亲的满洲
女子定然可恶无比,谁知道竟是这般娟秀可爱的小丫头,十二分的惹人怜爱,她都想亲
妮的抱着蓉儿到处走走看看呢。
外间,莎娃和花姬则领着和服丽人在澄心苑各处转悠,作为叶昭的“答应”,苇月
伊织以后就要生活在澄心苑。
蓉儿注意到自己被抱进了寝室,小脸更红了,相公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去花姬莎
娃房里,那是经常一龙戏双凤的,好像相公也喜欢,再从眼角偷偷瞄到红娘姐姐跟在后
面,蓉儿小心思可就慌乱无比,若是相公,相公……
叶昭已经笑着将她小身子放在龙凤大床龘上,捏捏她小脸,说:“发烧了么?”
蓉儿出了一身小香汗,只觉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叶昭已经抓过来枕头,说:“睡会吧儿,刚刚哭了半天,累坏了吧?”帮蓉儿解开
鞋带,褪去小旗鞋,揽着她膝盖将她小身子平放在床龘上,拉过软毯轻轻给她盖好。
蓉儿小脸上全是满足,慢慢合上了眼睛。
看着蓉儿,叶昭微微一笑,回身对红娘招招手,红娘没吱声,侄也走过来跟叶昭并
肩坐在床头,深红呢子军服风衣,纤腰束着皮带,红色小皮靴,英美无比。
“是不是准备同北国开战?”红娘问。
叶昭拍拍红娘柔嫩小手,轻轻叹口气。
红娘道:“你越来越不快活了。”
叶昭苦笑,确实,权威越重,实则真正开心时越少,亿万民众福社压于一肩,几时
又能真的轻松下来?
“我有时候想啊,还真怀念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斗鸡逍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叶昭
说着,轻轻抓着红娘娇嫩小手,突然道:“咦,怎么就不生茧子呢?”
红娘真想给他个爆栗,但毕竟竟是相公,男人大过天,更莫说他还是南朝摄政王了。
“要跟北国开战也不难,着落在苗沛霖身上。”红娘笑孜孜的。
苗沛霖,坐拥十几万苗家军占据皖北,这两年大肆搜刮民财添置军备,可说兵强马
壮,曾接受南朝册封,但要钱要枪都没能如意,随即倒向北国,被任命为安徽巡抚,但
其武装却是真正的私人武装。
苗沛霖统治的独立王国,则是一个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地方,有人写了一段“鼓
儿词”,说是:“合肥县北宿、灵西,寿、凤、定、怀不必题,六安、霍丘交界处,蒙
、毫、阜各路,强徒都是有的。太平时白昼杀人称好汉,到如今焚惊营生的大跷蹊掳人
勒赎小买卖,花桥抢来那问谁人的妻?”
……说不尽荒凉焦土延三省,那掘土挖坟不算奇。打听着官军得胜佯投顺,领一面遵谕
通行团练旗。”
六王现今整编新军,自无暇顾及他,免得激起苗家军兵变,给南朝可乘之机。
“你有法子叫苗沛霖起衅?”叶昭不是没想过,借皖北这缺口进入江北。
红娘道:“慢慢来,总能想到办法。”
叶昭微微点头,知道红娘定然成竹在胸了,道:“侄也不急,总要再看看。”又道
:“议政处,我还是要他们议议。”
又叹口气道:“忠勇碑上不知道又要添多少忠魂……”
红娘捏捏叶昭的手,没说话。
朱丝丝被推荐担任上海巡捕局局长加工部局华人总探长,已经前往上海赴任。
上海巡捕力量由南国官员领导,同时租界华人巡捕也皆受上海巡捕局节制,在一个
月前,巡捕局正式挂牌,而朱丝丝被推荐为第一任巡捕局局长。
当然,因为上海地位的模糊,巡捕局又兼任处理租界纠纷之职责,是以巡捕局局长
人选也需得到北国官员及英法租界工部局的认可。
南朝巡捕总部推荐朱丝丝,自是因为其不但得到上司力荐,一贯表现良好,更是南
朝巡捕系统中极为优秀的女官员,任命其担任上海巡捕局局长,能更好的彰显南朝新风
气新风采,加之又是女性,更容易得到认同。
结果也不出意外,租界工部局极快的同意了华人总探长的人选,而北国官员虽然认
为女巡捕太不像话,但见工部局认可,自也没提出异议。
只是政务院巡捕总部固然公事公办,更不知道朱丝丝的另一层身份,可就未免令叶
昭无可奈何了。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坐在明黄宝座上,议政处六大臣软墩坐了一圈。
现在议的是《乡镇政事令》,听着几位大臣各抒己见,叶昭并没怎么说话,每一次
法案的讨论和实行,叶昭都会觉得束手束脚,不能彻底将大清律视为无物,不能确立一
部宪法作为根本大法,各种制度法现推动显得极为混乱,但就算是推动一部改良的宪法
诞生,现今自己却实在无能为力,因为王室和皇室,各种权力角逐,一些根本性的问题
不解决,就没办法确定立国之法。
第二项议题则是《货币法令》以及成立中央银行的草案,南国拟在明年寻找合适的
时机,发行价值一千万银元的纸币,纸币采取银本位制,与白银挂钩,分元、角、分,
一元银等于十元纸币,同样,一角银等于十角纸币,一分银洋等于十分纸币。
第一次仅仅发行一千万银元也就是一亿元纸币,自然是极为谨慎的作法。
但是在中央银行的成立以及纸币发行问题上,几位议政的意见发生了尖锐的对立,
李小村认为,纸币发行应该学习英国人,由私人银行发行,以国债作为发行纸币的储备
金。
李小村认为这种模式更加先进,政龘府强行发行货币,完全是以政龘府信用强行占
有新发行货币的初始使用权,很容易造成无节制印刷纸币的情况,使得国家经济崩溃,
尤其是为后世埋下隐患。
而私人银行发行货币,由政龘府决定发行货币的数量,每次发行货币,就要以国债的形
式将同等价值的税收抵押给银行,银行只收取利息,如此货币发行量等等均为透明,也
更容易节制,货币发行量受到多方面的束缚。
国债抵押货币作为一种信用货币而非强制纸币,也更容易在国际领域流通,因为其
发行数量透明,比国家强制纸币更会给持有人以信心。
李小村更言道,发行纸币的银行,自是以南国最具实力的银掉广府银号为宜。
李塞臣、李鸿章等人都不说话,任谁都知道广府银号最大的股东乃是摄政王。
袁甲三则表示强烈反对,私人银行发放钱币,开什么玩笑?
实际上,现今纸币可以兑换金银,要说私人银行发放也没什么,因为可从该发行银
行直接兑换贵重金属,和银栗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在袁甲三看来,自然是荒天下之大谬,私人发行可以购买商品的纸币,那置朝廷
于何地?
虽然他明明知道广府银号大股东乃是摄政王,却也以激烈的措词表示反对,甚至斥
责李小村:“信口雌黄!”
其实以现今经济体系,以私人银行发行纸币显然信用度更高,对于经济发展也会是
一种健康的促进,比如私人银行发行了一千万纸币,提供给政龘府,政龘府则以一千万
的国债抵押给银行,而拿到货币的人实际上就等于持有了类似于银票的银行券,可以向
该银行兑换银两,这种模式对于经济是比较健康的,不会使得政龘府无节制印刷货币而
造成恶性通货膨胀。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实际上,当人们逐渐习惯使用纸币,其印刷权力多半就会逐渐
被银行家们控制,而等金银本位制崩溃,其弊端也会越来越明显。
政龘府发行货币也存在种种弊端,但只要调控得当,却会更加高效,也不会被金融
巨鳄捆绑在战车上。
“还是要成立中央银行!”叶昭摆摆手,结束了这次争论。
李小村嘴唇动了动,但最后没有说话,摸着茶杯柄的手微微发抖,显然被袁甲三气
得够呛,颇有些不服气。
李寒臣不吱声,李鸿章眼里露出几丝光芒,周京山则拍了拍李小村的手,意思是叫
他别介意。
叶昭知道,李小村这些年苦心钻研西方政经制度,自是觉得袁甲三愚昧无知,而自
己却站在袁甲三一方,更令他不解。
端起茶杯,叶昭道:“北国局势,你们怎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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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南,王室新人
对北国怎么看?
几位议政立时都绷紧了神经,李鸿章略有些谨慎的道:“殿下,臣下以为,奕欣这
两年与罗刹人勾结甚密,早晚为心腹之患,只是我朝休养生息之间,经济一途畅通,若
陡然起衅,兵连祸结,为仁者所不取也。”
李小村淡淡道:“合肥此言差矣,若不早日一统,我朝命脉尽在北国之手,三五年
后,怕我等要看北国眼色了。”
袁甲三蹙眉道:“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命脉?什么在北国之手?”
李小村冷冷道:“资源,不说其它,就说煤炭,三五年后,若无北煤支撑,怕我们
的工厂都要歇工吧?这还不是命脉?还不是咽喉被人掐住么?”
李小村虽有些危言耸听,但也确实,南朝虽有煤矿,但大多是深层煤,现时条件,
开采不易,现今南朝煤炭尚能自给自足,但却也已经开始大量采购北媒,而随之,北方
煤炭业蓬勃发展。
按照南朝经济发展规模,对煤炭需求量一年一翻番,数年之后,可就真少不得北煤
支撑,若被其突然掐断供应,到时怕很要有些伤筋面骨。
袁甲三脸色有些难看,显然被踢到了短板,显得他对经济一道嗅觉迟钝。
李鸿章道:“师出总要有名,现今停战和约纸墨未干,英法美三国公正,贸然毁的
,未免落人话柄。”
李小村道:“这有何难?北国与我南朝商人商业纠纷甚多,我商务部和外务部本就
该为国人谋利,而不应处处谨小慎微。”
袁甲三道:“我大清仁义播于天下,以挑衅之心行兵革之事,未免用心太恶。”
李小村冷声道:“袁公迂腐了,一统南北,众望所归,然则北地千万流民,闻听袁
公之言,怕是要心寒了。”
叶昭品着茶,听着李小村、李鸿章、袁甲三三人针尖对方芒,实则朝堂局势微妙无
比,就说对南国的称呼吧,李小村、李鸿章、李塞臣均自称为南朝,袁甲三则是一口一
个大清,认为南朝是大清正朔。
李鸿章沉稳有余进取不足,袁甲三则在苦心经营他的后党圈子,李小村又西化太甚,平
时行囘事也少了圆滑,不但和李鸿章水火不容,更和袁甲三成了对头。
品着茶,叶昭心中也叹息,不过想也是,难道还真指望他们有人事事合自己本心?
叶昭放下茶杯,听到那轻微的脆响,几名议政就都不言语了。
“南北一统势在必行,明年的财政预算再合计合计,准备出个特别战争拨款,多发
些国债也无谓,只是这一切务须守秘。”
“是!”众议政躬身,不管怎么争吵,但摄政王一言而决时,现今还没有议政大臣
有勇气当面反驳。
新年将至之际,从云南发来一条电文却令叶昭为之愕然,电文是云南巡防总兵官冯
子材发来的,言道西囘藏摄政热振活佛的代表多嘉拉一行到了云南,路途艰险,据说本
来上百人的队伍有大半丧命在丛林中。
也难怪,现今云南西部与四川西北、藏东等交界处,势力错综复杂,盗匪横行,西
囘藏摄政活佛之使团来南朝,自要避开四川清军,又路途不明,能抵达云南已属不易。
现今西囘藏政事军事外务事,以乾隆年间的《钦囘定鼻内善后章程》为准。
政事方面,北京驻西囘藏大臣督办藏内事务,地位与达囘赖、班禅平等,所有噶伦
以下的首领及办事人员、管事僧人皆是隶属关系,事无大小,都得禀明服从驻藏大臣办
理。噶伦、代本的任免升迁,由驻藏大臣会同达囘赖喇囘嘛拟写两份名单,呈报中国大
皇帝选择任命。
噶伦、代本即是西囘藏僧俗官员,协同驻藏大臣、达囘赖、班禅处理西囘藏政事。
其中前藏事务,驻藏大臣与达囘赖共理,后藏事务,驻藏大臣与班禅共理。
宗教监管方面,灵童的认定,需由驻藏大臣认定,并报北京正式批准。
军事方面,设三千名正规军,前后藏各驻一千名,江孜、定日各驻五百,兵员由全
藏征调。军队粮饷由地方政囘府筹办,交驻藏大臣分春秋两季发给。军队所需弹囘药,
由噶厦派人携带驻藏大臣衙门公文,赴工布地方制造下发。
司法方面,最终权力尽属驻藏大臣,呈缴驻藏大臣衙门或报经驻藏大臣审批,始能
处理。各地汉官、噶伦和宗本等,如有依仗权势,无端侵占别人财产,欺压或录削人民
事情,即可报告驻藏大臣予以查究。
外事方面,集囘权于中央,一切西囘藏外事交涉权,统归驻藏大臣负责办理。西囘
藏地方与外国行文,须以驻藏大臣为主与达囘赖喇囘嘛协商处理。
从司法权和外事权可以看出,此时的西囘藏已经是清版图的一部分,北京政囘府在
西囘藏行使完全主囘权,而不再是前朝类似藩属国的存在。
而这几十年,因为达囘赖与班禅时常早逝,是以北京中央政囘府一直在西囘藏任命
活佛摄政,协助驻藏大臣办理西囘藏事务。
现今八世班禅和十二世达囘赖均年幼,摄政之活佛乃是三世热振活佛阿旺益西,楚
臣坚赞。
这些年,西囘藏地方僧俗上层贵囘族矛盾不断,几年前,热振活佛和“噶伦”夏扎
、旺秋杰波等控告第穆活佛不守清规,经驻藏大臣奏准将第穆活佛押往后藏宗喀监管,
接着英国人支持下的沙阿王朝(尼泊尔)入侵后藏,而中原政囘府正剩灭太平军、南北
冲突之际,无人顾及西囘藏,驻藏大臣与尼泊尔人签订的贸易协定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损
害了西囘藏的利益。
由此,热振活佛与“噶伦……夏扎之间爆发了冲突,夏扎和甘丹寺、哲蚌寺的一些
上层僧人合谋,借发放布施的一些问题,鼓动两寺的僧人发动暴囘乱,驻藏大臣满庆支
持夏扎,热振活佛深感威胁,遂起了与南朝接触之心。
冯子材的电文里,也附上了热振活佛写给“南朝大皇帝”之信,显然西囘藏方面,
对南朝局势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知道中原王朝之争,而且是南朝节节胜利。
冯子材自老实不客气的将写给
南朝大皇帝”信默认为给摄政王之呈情。
信里热振活佛请求南朝大皇帝出兵解困,并言藏兵必然响应,将北逆赶出藏前、藏
后。同时恳囘请南朝大皇帝下令旨令附逆之沙阿王朝(尼泊尔)重新与西囘藏签订贸易
协定。
附逆,自然是指尼泊尔现今仍是北朝的朝贡国。
实际上,这些年西南诸国悄报内务府多有搜集,是以这片不怎么熟悉的区域,叶昭
眼前迷雾渐渐揭开。
沙阿王朝(尼泊尔)虽然名义上仍是大清的朝贡国,但实际上早与中原王朝渐行渐
远,六十年前英国东印度公司发起了对尼泊尔的侵略战争,但在山地作战,打的极为惨
烈,加之那时火器不似现今发达,是以英国人虽然战胜,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英国人随即放弃了继续征服的打算,签订条约使得尼泊尔人割让了大片土地给印度
后,开始扶持尼泊尔权囘贵做代囘理人,以便更好的控制这个国家。
现任尼泊尔首相忠格,巴哈杜加拉纳便是英国人扶持的独囘裁者,在十五年前发动
政囘变,杀死首相、将军、大臣四百多人,自封首相,废掉前任国王,自己则扶持起了
一个傀儡国王,由此也拉开了拉纳家族这个世袭首相家族对尼泊尔的百年独数统囘治。
忠格,巴哈杜尔,拉纳这个人很有传奇色彩,十年前漂洋过海见过维多利亚女王,
亲英情结浓郁,几年前,印度大起囘义,忠格派出一万五千名士兵帮助英国人平叛,为
英国人剁灭印度大起囘义立下赫赫战功。
英国人当年与尼泊尔的战争惨淡获胜,对尼泊尔廓尔嚓人的骁勇甚为震撼,从此每
年都会招募廓尔喀人雇佣军,而廓尔咯人雇佣兵更是大英帝国海外雇佣兵团中战斗力最
强的一支。
尼泊尔也在忠格领导下建工厂,造火器,数次挑起与后藏的纠纷,可谓野心勃勃。
热振活佛在信里,更请南朝大皇帝协调锡金与英国人之间的矛盾,遏制英国人一次
次割占锡金领土的野心。
看到这儿,叶昭目光闪了闪。
纵观英国殖民者在印度次大陆的历史,可以说,远在伦敦的英国政囘府要比英印政
囘府谨慎,而坐镇加尔各答的英官员又比其派驻在各地的殖民官员谨慎,正合了那句老
话:天高皇帝远。越是远离指挥和制约,英国官员往往表现得越是富于冒险精神。
吞并锡金,实则也正是印度地方殖民地官员所为。
西囘藏一直以来是锡金的宗主国,虽西囘藏并入大清版图,锡金对拉囘萨的朝贡却
从未中断过,也就理所当然成为中原王朝的受保护国,现今英国人侵扰锡金甚急,正是
锡金生死存亡之秋。
对于英国人来说,如果打通从锡金的大吉岭到藏边的亚东之间的通道,英国人即可
把货物从加尔各答一路畅通无阻地输入西囘藏而无须经过转口贸易。此外,大吉岭气候
凉爽宜人,是苦于南亚酷热的英国殖民者最理想的避暑胜地,也具备种植茶叶的各项条
件。
而叶昭,同样也知道锡金的重要地位,知道锡金茶的兴起和中国茶的衰落。
看着这封信,叶昭在信封上写上“李塞臣、李小村并外务部转阅,锡金事可与英人
议。”
藏囘西之事,南朝委尖鞭长莫及,但却也可以与英国人谈谈,毕竟外人眼里,南朝
自认大清正朔,谈谈西南藩属国的外事无可厚非,至少要令英国人多些顾虑,在南亚的
步子不要走得太快,也可以令南朝多些缓冲的时间。
中英荷三国瓜分南洋利盖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草案里,三国协定在南洋贸易自囘
由,婆罗州除文莱王国外的绝大部分区域由中国维护各国商业贸易之权利,中国在坤甸
设立南洋总督衙门……体暂理南洋事务。
在荷兰人承诺善待华人的情况下中国承认荷兰对苏门答腊、爪哇等诸岛的临时管辖
权。
英国人则获得了文莱、安南藩切等港口的使用权,对于其维持黄金海道畅通的意义不言
而喻。
三国又联合声明,待东印度群岛原住民之“文明程度”发展到三国认可之时,将帮
助其建立各个“文明国家……。
这一条是中国人一定要加上的,也是摄政王授意,叶昭知道,殖民地不可能万世永
昌,民囘族独立运动早晚会兴起,现今加上这么一条条款,对于后世中国在南洋持续不
断的行使影响力很有好处,实际上,只要施政得囘法,很多殖民地国家就算获得独立地
位,也会对宗主国感激涕零。
因为热振活佛的来信,叶昭在下午又召集了众议政议事,会议上,又是一番唇枪舌
剑,最后议定,由赵三宝赴贵州,抽调各地巡防营兵组建一支西征步兵团,为进袭四川
早作准备。
第四镇暂与第五镇一般,由苏红娘节制。
一来大肆调动囘兵马很容易引起南朝警觉,二来若与北国开战,奇龚登陆之外,主
战场必然是江北中原地带,在主战场保持优势兵力,闪电般击溃北国新军,那将会是最
理想的情况,北国将会不战而乱。
众议政这才知道,摄政王对北战事决心已下,现在只等合适的时机了,现今,自然
只能协助王爷全力备战。
至于锡金什么与英人交涉等等,只怕只是虚晃一枪,以此为压力换的英国人中立态
度,至少要令英国人不能直囘接囘干涉南朝政事。
说不定,锡金就是摄政王准备牺牲的砝码,用来换取英国人的不干涉承诺。
当然,这些均是议政们肚子里嘀咕乱猜的,摄政王到底怎么想,他们可看不明白。
散衙之后,叶昭才发觉整个王府泠清清的,可不是吗?快过年了,蓉儿去了广州,
莎娃和花姬都跟了去,莎娃去看她老妈,花姬则是去探望奶奶。
莎娃老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要说教她乖乖留在金陵定然千难万难,不过花姬的奶
奶,叶昭已经叫花姬接了来照顾,而花姬自怯怯的答应,当时那大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
芒,更大着胆子主动亲了叶昭一口。
当时,叶
……2l口昭是与花船和莎娃躺在大床上胡天胡地之时,每次都被这俩丫头搞得骨
软筋酥,今次更不例外,借着花姬感激自己的当口,叶昭更厚囘颜囘无囘耻的叫两人一
起吃冰棒,看着那娇美清嫩的小囘脸蛋和性囘感深邃鼻梁高囘挺的碧眸美女一个娇羞一
个甜笑的凑一起顽皮的吞吐,叶昭骨头都麻了,心中泛起无限怜爱,那种情感上的满足
远远超过了淫囘乱的快囘感,最后,却是抱起两人一边一个,爱怜亲吻,给她们诉故事
,哄着她们入眠。
现今想想,叶昭更是一笑,真是可人疼的两个小丫头。
蓉儿去广州,可是背负着叶昭的期望,叶昭叫她无论如何要请两宫来金陵过新年。
既然已经决心篡国,怎么废掉小阿哥就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难题而若能得到两宫支持
……”上阿哥自动禅让,那阻力就会小许多,而且,一些不好把握的官员,更没了反对
自己的主心骨。
尽快发动对两宫的亲情攻势,看来迫在眉睫,要两宫多出来走走,多些社交活动,
日子岂不甚好?
琢磨着这些事,叶昭回了澄心苑。
进了院子,叶昭就微微一怔,内院里传来熟悉的银铃般柔媚囘笑声,是金凤的笑声
,叶昭快步进了内院,可不是,院内红柱走廊旁,金凤正与苇月伊织说话呢。
金凤一袭玫瑰红绣花边旗袍,红色高跟皮鞋,淡色的棉丝囘袜,万种风情,和苇月
伊织站一起,旗袍丽人与和服丽人争艳,一位娇囘媚性囘感,一位气质娴静,可真令人
赏心悦目。
叶昭就笑:“你不冷啊?”
金凤道:“这不等老爷呢吗?爷,您来,我带您去个地儿,月姑娘也来。”
叶昭道:“去哪啊?”不过也就任由金凤雯排,三人上了三顶轿子,其实叶昭每次
坐上女婢抬的轿子心里都怪怪的,不过幸好抬轿女婢多高大健硕,令人心里还坦然些。
穿桥过园,叶昭掀开轿帘欣赏外面美景,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殿宇楼阁,碧水绿木
的清雅,心下更感叹,王府委实太大了些,就自己,还好些地方没去过呢。
一路北走又转而向西,叶昭这才发现高大的宫墙竟然有一处侧门,心中一奇,外面
不是壕沟么?几时有了侧门。
出了宫门,又是石桥,甚至能感觉到桥下囘流水轻响,两旁又是高墙,就好似在走
一线天,只能看到头上白云悠悠。
走没两步,前方又是一红木门,两旁女侍卫推开门,骄子鱼贯而广、。
从轿帘向外看,叶昭就是一呆,这整个一日本风情的庭院啊,看来占地极广,层层
叠叠宽阔绵延的朽木屋顶,鱼池假山,竹筒清水,异国风情浓郁。
“这几时建的?”叶昭打量着四周。
金凤笑孜孜走过来,说道:“也一年了吧,这不,刚刚造好,通了通风,现今住进
来可无碍了。”
“搞这么个东西干什么?不伦不类。”叶昭训斥了一句,实则庭院乃是独立结构,
四周便是碑亭巷的各色建筑,宅院隐于其中,倒是为巷子平添了几分清幽。
掐掐时间,开始建造这庭院正是王府工程收尾之时。
金凤笑放放道:“本来吧,那时节我听闻有人提议老爷迎娶日本公主,就和姐姐商议,
姐姐也同意,建了这宅院,免得人家小公主来了不习惯,谁知道老爷没这心思呢,不过
倒好,月格格以后想家的话,就来这儿住几天,也免了她几分思乡之苦。”
又娇笑道:“我可是搜刮了不少日本宝贝,就说那竹竿。”金凤指了指那滴水的竹
筒,说:“听说这就是一今日本大名献上的,可有典故呢,不过小矮子那点破事,咱也
记不住。”
叶昭就笑,想想也好,这以后没准能成个博物馆什么的,不知道会是自己哪代子孙
给捐出来。
‘1月格格’喜欢吗?”金凤笑孜孜问苇月伊织。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园内风景,说:“谢谢三夫人。”想了想,说:“
谢谢先生。”
叶昭指了指前院,说:“外面是碑亭巷?”
金凤笑道:“是啊,从这儿出去还方便呢,可谁也想不到这宅子通王宫。”
叶昭立时来了兴致,说:“走,出去看看。”
宅院外是一条颇为宽敞的石板路,向前再走一个街口,就是南京城贯通南北的大马
路。
金陵马路以乾王府为中心,东南至通济门驻防城边,出王府西行北折穿碑亭巷,绕
鸡笼山麓,过鼓楼,再循旧石路出仪凤门至下关。路幅宽六米至九米,全长九千米,是
贯通城区南北的第一条干道,也是南朝刚刚占领金陵就开修的马路,早已经完工,大部
分为石铺路面,可行黄包车和马车。
而碑亭巷内,衙门众多,不但有苏皖盐运司、南京盐运分司、南京按察分同等几个
小衙门,更有外务部这等大的部衙。
此外巷子里住的多为富户,自然是因为此地紧邻王府,从治安到环境都是极好,富
户们也更喜欢住在这里沾沾摄政王的龙气。
以前城北一带,杂草丛生,盗匪潜伏,命案以及抢劫,接连都有发生,经商的往来
以及地方官员的视察都颇为不便,不过金陵公路建成,加之南朝巡捕力量的完善,移民
的增多,现今南京城治安已经得到根本的改善。
碑亭巷一带,更是风气渐新,概因这里生气勃勃的部衙吏员汇聚,不管是行人衣饰
穿着,还是作风作派,这里都是南京思想最开放之地,黄包车也最喜欢在这一带转悠。
而且因为新兴薪金阶层多,碑亭巷里应运而生了不少饭馆,又叫做“包饭作”,每
人每月五角亦或一个银元,每天就可以到“包饭作”享受三餐,根据月钱不同饭菜有别
……元饭的话,中午一荤一素一汤,倒是极为实惠,吸引了不少单身的吏员阶层。
叶昭在外边转悠了一圈,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各式着装,这些日子紧绷的一根
弦儿也慢慢放松下来,脖子上搭着汗巾黝囘黑健硕的工人,领着漂亮太太一起坐黄包车
的文星,茶馆里正畅
谈国事的青年学生……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叶昭的心情也立时变得畅
快。
回到碑亭巷“十四号……日式大宅,餐室里,金凤和苇月伊织正等着他呢,竹木桌
上摆着几道比较清淡的刺身,其中三文鱼刺身叶昭比较喜欢,大鱼大囘肉吃腻了,吃些
清淡的刺身自会觉得鲜美可口。
金凤和苇月伊织在桌侧一边一个跪坐,叶昭看了就笑,“我就盘腿了啊,这跪着坐实在
不舒服。”说是这么说,但女人,不管和服也好,旗袍也好,跪坐的姿势确实端庄典雅
,更别说是这么两位美艳夺目的女子了。
“伊织,你应该喜欢吃。”叶昭笑着给苇月伊织夹了一片三文鱼。
“谢谢先生。”苇月伊织拿起筷子前,按照惯例双手合十,对着满桌饭菜说了几句
日文,意思好似是感谢,我开始吃你了之类的话。
金凤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羡慕,毫无疑问,这个美艳的女孩,一举一动都是那么
清新,异国风情扑面而来,将来,不知道要带走多少相公的宠爱。
身为人妇后才嫁给叶昭,她心里总有些自卑,每当见到叶昭身边这些或明艳或可爱
的女孩儿们,她都会觉得比不上人家。
叶昭看着金凤笑道:“腿木不杠……”
金凤轻摇螓首,收拾起复杂的心绪,嫣然一笑,说:“吃日本菜,当然要这样吃才
原汁原味。”
说着话,外面传来日本三弦琴那独特的悲凉而又优美的乐曲,有女子边弹边唱,歌
喉舒缓沧桑,有看非同一般的感染力。
叶昭看着金凤就笑,心说这要在后世,肯定被人骂文化侵略,不过现今,却是全无
压力,静静欣赏,实在别有一番拨动心弦的风味。
“啊,是井上老师。”苇月伊织一呆,听得出,是教过她三弦琴的井上老师,日本
国最有名的琴师,更是皇室乐师,仅仅教过她三个月,已经令她获益匪浅。
可苇月伊织没有动,来到中国,她也知道了很多中国人的规矩,先生是中国最有权
势的人,不管在外面弹琴的是谁,自己只能跟着他静静欣赏。
听着沧桑的日本乐曲,咀嚼着嘴里的生鱼片,叶昭轻轻点头,倒觉得颇有陶冶情操
之效。
苇月伊织现今不管叶昭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惊奇了,就好比在中国吃到刺身,酱油和
芥末和日本的不同,却显然更能配合刺身之鲜美。
她自不知道,各种刺身是叶昭几年前就鼓捣出来的,反而这两年政事繁忙,很久没
在吃喝穿戴上下功夫了。
三人都吃的不多,两首乐曲完毕,见金凤和苇月伊织都不怎么吃了,叶昭这才放下
筷子,本就是陪她俩用餐,若自己先落筷,她们没吃好也不会再吃了。
金凤拍了拍手,随即糊纸的推拉门被人拉开,十多名和服小婢端着铜盆、毛巾和漱
口水依次而进,分三队跪在三人面前,依次送上漱。水,吐口小铜盆,洗手银盆,毛巾
等物。
叶昭早就习惯这等奢华,苇月伊织看着金凤作派,慢慢学习各种次序以及各种器皿
用法,金凤羡慕她,可她在这位高贵美艳的中国妇人面前又何尝不感觉到压力?
这就是中国的娘娘,苇月伊织告诉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失礼,自己丢脸,就是先生
丢脸,是先生买下了自己不是?
“咦,你是扶桑人?”叶昭惊奇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婢,虽然她们都穿和服,可叶
昭以为是金凤叫她们穿来应景呢,谁知道刚刚这小婢不小心手里的银盆险些洒出囘水来
,惊呼了句日本话。
小华已经吓得脸发白,跪在那儿,一个劲“思议马赛”。
苇月伊织更是惊奇的瞪大清澈迷人的俏目。
叶昭笑着对她道:“看,金凤多疼你,以后你就不悄没人跟你说话了。”
苇月伊织跪着挪了几步,伏地清脆的道:“非常感谢您,三夫人,”
金凤忙拉她起身,笑道:“这在你们日本国只是表示感激,在我们中国可是很隆重
的礼节了,你要行这个礼,也只能对你家先生行。”
叶昭笑道:“不妨事,还是按照她自己的礼节吧。伊织,你告诉这些小姑娘,没关
系,叫她们下去吧。”
苇月伊织用日文对那些小婢吩咐了几句,小婢们才惶恐的退下,看样子,一个今年
纪都不大。
苇月伊织又看向叶昭,叶昭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你也去吧,去看你的井
上老师,今天就陪她睡好了。”
苇月伊织“哈伊”一声,起身,小碎步行云流水般聘婷而出。
室外,跪坐抱着三弦琴的井上乐师见到苇月伊织,诧异的看着她,一直说不出话来。
井上乐师四十多岁,风韵犹存,虽然她仅仅传授了苇月伊织三个月琴艺,但对这位
琴技根基极为深厚的美艳艺妓自然印象颇深,何况,肯发大笔银钱疏通乐院请她去给艺
妓传业的,仅有春江馆一家。
“渡边…………井上乐师还记得苇月伊织的名字。
“井上老师,我现在叫苇月伊织。”苇月伊织跪坐在井上面前,静静的看着老师。
井上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惊讶的道:“你,你就是她们说的月格格吗?”这座大
宅子,所有的佣人,都是为月格格准备的,井上早就猜到月格格可能是本国人,却没想
到是自己的学生,或者说,曾经的学生。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说:“中国人是这样叫我。”
井上突然放下三弦琴,伏地道:“苇月小姐,我拜托您一件事,我的弟弟,因为煽动对
中国人的仇恨被幕府抓了起来,听说要被处以死刑,我也被皇室逐出了乐院,请您一定
要想办法救出我的弟弟,中国人,肯定有办法。”
苇月伊织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有些悲伤,说:“对不起,井上老师,我不能答应
您,因为我和您一样,没资格向中国人提出任何请求。
井上眼圈渐渐红了,坐直,沉默不语。
叶昭自不知道异国女子们正为她们的命运而悲哀,在苇月伊织
……2l口走后,他就上下打量金凤,金凤眼甲媚意仿佛滴出囘水来……“老爷,
我们洗个澡,就在这边安寝吧,日本人的榻榻米,妾身还没睡过呢。”
叶昭笑着点头。
第二日,神清气爽的叶昭再次召集六议政议事。
在榻榻米铺着的锦缎上与金凤亲热,很有些幕天席地的感觉,就好似在野地一般,
别有一番情趣,和睡床完全两种感觉,叶昭却是琢磨着,红娘、蓉儿、花姬、莎娃她们
回来了,也都要领着去试一试,有点意思。
性囘爱的场所也要时时保持新鲜感,这话可真没错,昨晚和金凤,可真是好一通滚
,金凤被收拾得真哭了,自己上衙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雪腻酥香的绵囘软胴囘体,
掩着艳囘丽锦被,说不出的诱人,不过眼角一行清泪,可令叶昭又爱又怜,很是亲了几
口才离开。
还有一件舒心事,就是苇月伊织告诉自己说,井上老师的弟弟是反抗中国人的武装
组织成员,而且苇月伊织第一次拜托请求自己,不要伤害井上老师。
叶昭听了她的话,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去加害一名弱女子,何况井上的身份能不
被查的明明白白吗?
想想早上的情形,叶昭又不禁微笑。
一袭紫色和服的苇月伊织美艳恬静,静静跪坐在拉门旁,诉说井上的事,更伏地拜
托自己:“请先生一定不要伤害井上老师,如果井上老师受到伤害,苇月伊织就是害死
老师的罪人,只能用死亡来洗刷我的背叛。”
显然,因为井上弟弟的关系,苇月伊织担心她会作出对叶昭不利的事情,不报告给
叶昭,就是她失职,可告密更不是她的本意,只能第一次请求主家,不要作出伤害井上
老师的事,送走她就好。
叶昭当时就笑,说了一句:“放心吧,她弟弟呀,金凤早就托人搭救呢,说不定明
天就能收到他弟弟宣判的电文,不会处死的,但也仅此而已,坐几年牢,出来还是不改
的话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而苇月伊织眼神里的感激叶昭是看得到的,不管怎么说,被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孩感
激总是件令人惬意的事,心情自也舒畅。
召集六议政,叶昭是希望确定纸币的发行时间,最好年后就能发行,尽量在战事爆
发前,就能令南国消化纸币一事。
上次会议后,南国已经加快了中央银行筹备速度,管理委员会早已成立,更与财务
部一起设计出了纸币的图案,现今在精炼模板中。
南朝一元纸币,在叶昭三次否决下,摒弃了原来正面摄政王头像背面剑盾图纹的方案,
改用柔和的蓝灰二色为基调,图案为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水印防伪,当然,现今之水印
图案不是很复杂,但也足以令剩窃者望而却步了,以远东来说,就算以国家力量印制假
囘钞,想也没任何国家能仿制得出。
议政会议上,听着李塞臣汇报纸币发行的准备情况,叶昭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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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
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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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年前
年前,可以说整个南朝的此事都在围绕发行纸币而部署……《考报》、《宁报》上也开
始宣传即将发行的纸币,分析使用纸币的种种好处,更宣传银行储蓄的益处。概因国民
赚了钱自己保存的话,那定然会兑换为银元,但如果储蓄进银号,开的虽是银元收据,
实际上其储蓄还是可以作为纸币进行流通放贷。
几家新闻纸重点介绍了广府银号、天丰银号、泰和银号三家南国实力最强、声誉最
好的银号,而且这三家银号都已经具有近代银行的运作机制,比如泰和银号,重点向各
商行、工厂放贷,随着南国经济发展,其回报率和资产可以说呈几何倍数增长,据说最
初始的运作资本不过十万两上下,三年前,资产超过百万元,到现今,随着其投资的各
个项目获得巨大成功,尤其是泰和电气公司发电机的成功,整个泰和行资产很可能已经
突破了千万元,因为其投资的项目涉及各个南朝最先起家的商行、工厂,这些商行、工
厂几乎无一不是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南朝经济愈发展,泰和行资产愈是膨胀,几乎就
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而泰和行也极为配合南朝政策,联合与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数百家商行、工厂联合
在报纸上声明,表示拥护中央银行,无条件接受纸币,其中广州、南京、杭州、福州等
几家最大的百货公司尽在其中。
虽然叶昭对自己资产的急剧膨胀略有些不安,但这时节,却也不得不感慨泰和行的
运作实在帮了自己的大忙,这般声势浩大的造势,纸币的发行和流通阻力就小了许多。
腊月二十四,西宫驾临金陵。
整个金陵城,现今都喜气洋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众衙门已经封印放假而六位议
政大臣的府邸也供奉上了摄政王亲笔书写的“福”字。
叶昭写“福”字很有讲究毛笔是黑漆笔管,管上刻有金色“赐福苍生”四字,写“
福……字多用绢,先涂上丹砂,再绘以金云龙花纹。
叶昭旁的字不大好看这福字却是下了一番苦功,看起来倒真是苍劲有力、福气团用
而初八日的时候,从西藏来的多嘉拉大喇嘛也有幸参与了乾王宫文正殿的味经几位
藏传法师为摄政王拂拭衣冠,除灾去邪以梭不祥。乾王宫外广龘场,则施派粥米,以示
摄政王恩泽四海。
兰贵人到金陵,是乾王府上灯时节,天灯、万寿灯在澄心苑里挂起,一直要燃到二
月初三。
此时的乾王府,正在给王妃各苑挂宫训图,每图都画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一则,
作为诸王妃的榜样,至次年收门神之日撒下收藏。
兰贵人被安排住进了慈心苑,紧邻供诸王妃接见家人的楼阁,也就是俗称的团圆阁。
盛情难却,不知道摄政王意欲何为,现今很有些狃钵禄氏与小阿哥在广州过年,兰
贵人孤身探虎穴的意味。
慈心苑暖阁,也是一派喜庆,窗棱上贴了龙凤红剪纸,抗桌上瓜子糖果,皆以红衣
裹之。
兰贵人听着蓉儿说话,脸上不时浮现出笑意,只是叶昭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一
袭七彩锦绣旗袍,华丽耀目,映的她越发端庄高贵,高高在上。
那绚丽的长长鎏金指套,哗啦啦轻响,充满权力的妖魅感。
蓉儿坐在炕桌另一侧,可爱娟秀的小旗鞋荡呀荡的,正快活的跟姐姐说过年去哪儿
玩呢。
对于蓉儿的“不规矩……”兰贵人现今也不再数落她了,以往就算家人聊天,若见
到蓉儿没有个坐相,那肯定是要刃斥她的。
叶昭则满屋子转悠,在木架古玩前,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这苑子他是第一次进来。
叶昭和蓉儿,真可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兰贵人不时侧目看看叶昭,却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皇妈,你最近还跳舞不?”叶昭突然回头问。
兰贵人怔了下,看了眼蓉儿,朱唇动了动,一时没说出话来。
叶昭笑道:“一家人,看妨的吧?”
蓉儿眨着清澈大眼睛也诧异的看了相公半晌,见姐姐半天不说话,只得帮相公圆场
子,说:“是呀,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相公也是你的亲弟弟,是不是?”
兰贵人淡淡道:“他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蓉儿松了口气,说:“相公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啊,我们俩说起您的时候都是喊您姐
姐呢。”
兰贵人微微一笑:“你们还常常提起我么?”
蓉儿点点小脑袋,说:“是呀,姐姐,我真担心你在广州过得不开心。”这话是真
心而发,蓉儿清澈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轻轻抓起姐姐的手,说:“有时候啊,蓉儿越过
的快活,越觉得姐姐苦……”
兰贵人明亮的眸子柔了柔,随即轻轻推开蓉儿的手,笑道:“傻孩子,我有什么苦
的?”
蓉儿却不气馁,跳下抗,跑到抗桌这一侧,坐上来抱住兰贵人的纤腰,笑嘻嘻道:
“姐姐,好久没抱你了。”
就好像,回到了姐姐未出嫁前,虽然那时候姐姐已经刚毅外露,但蓉儿小豆芽菜,
姐姐偶尔还是会疼爱的抱着她说说话的。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她,说:“你都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了,景祥在呢,你可别
忘了自己身份。
叶昭就笑,说:“皇嫂,您和蓉儿聊着,我去外边走走。”说完,走了出去。
腊月二十五,摄政王检阅平远军南京卫戍区兵团。
天印山下,密密麻麻的钢枪方阵威武无匹,灰色潮水般的军团一眼望不到尽头肃杀
之气铺天盖地。
炮兵、马兵侦察兵、工兵、测量兵、卫生兵、文艺团、轴重队等各个方阵好似红花
中的绿叶,昭示着南国军队正规化进程。
“诸将士!辛苦了!过年好加!”雪白宝马上,叶昭扬鞭缓缓而行,每在几
个方阵之前,遂停步向官兵道声辛苦。
“万岁!”“万岁!”“万岁!”惊涛骇浪般的吼声令天地为之变色,每个士
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狂热与激动。
远远的马车车厢里兰
贵人俏脸脸微微变色。
显然,坐在宫闱里,很难想象平远军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也很难想象多年浸
染下,他们的热血与忠诚。
当叶昭回到豪华马车上的时候,兰贵人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皇嫂若能劳军,必然令诸将士感激涕零。”叶昭笑着说。
兰贵人淡淡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抛头露面了。”
听闻叶昭今日犒赏三军,兰贵人主动提出来看一看,只是观过军威之后,心里是什
么感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嫂,他们喊万岁是……”
“我懂的。”兰贵人淡淡打断了叶昭的话。
叶昭笑笑,遂不再说话。
马车缓缓起行。
一个多时辰后,叶昭从掀起的布帘见到金陵城渐近,就笑道:“皇嫂,今天左右无
事,我们在城里走走如何?”
兰贵人微微颔首。
两人的关系实在复杂难明,最初的合作,后来的扑朔迷离,在叶昭教她跳舞那段日
子,可以说是两人的蜜月期,可随后,形势急转直下,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
不是要除自己而后快。
叶昭提议城里走走,兰贵人又何尝不希望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只是令兰贵人没想到的是,回到王府,叶昭粘了胡子,换了身圆领制服便装,就好
似南国吏员们常穿的装束,黑色的,倒是精神奕奕。
更没想到的是,叶昭给她送来一套红色制服……套腿上开叉的旗袍,加之高跟皮鞋
,罩身皮裘,任她选择,说走出入的场所要这般打扮才不引人注目。
兰贵人断然拒绝,叶昭劝了几句,见无用,只好回去摘了胡子,换上了锦缎长袍,
回到慈心苑,苦笑道:“皇嫂,是我孟浪了。”又道:“我陪皇嫂府里走走吧。”
乾王宫一派喜气洋洋,不过蓉儿和花姬、莎娃在万安寺祈福,金凤和红娘则去了广
州陪亲王福晋过年,几个媳妇倒也分工明确,朱丝丝还在上海,怕要三十才能回来。
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前方就是碧水东湖,石船画鲂,景色极佳。
“这就是网球场。”叶昭指着前方平坦的绿草地说,草场旁,有木椅凉棚,只是此
时草木微微枯黄。
兰贵人轻轻点头,实则昨天傍晚蓉儿还提议来跟她玩网球呢。
“你对服饰,未免随便了些。”风姿掉约的走在叶昭身侧,兰贵人淡淡的说,若以
前,这话都不必说的。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服饰之礼仪,在节庆、禁祠、红白亦或庙堂等所遵循
应有之仪即可,若平日也诸多约束,每日穿着鞋帽都要由居高位者而定,这个国家,又
谈何活力?谈何进步?皇嫂现今也该知道,所谓奇技淫巧,可富民强国……个国家的国
民思想被禁锢,没有了进取精神,没有了发明创造,终将会被历史淘汰。”
说着就指了指脑后的辫子,说道:“此也是一般,本就该要剪要留,悉听尊便。”
兰贵人微微蹙眉,没有吱声。
“这是弹子房!”叶昭指了指前面一溜红木飞檐的楼阁,在东花园之侧的这排楼宇
,便是府中娱乐区,弹子室、掷球室、音乐室、舞室等等,供府内王妃游乐。
“出去走走吧。“兰贵人突然道。
叶昭一呆,从最开始,倒也没想过能请动她换便装跟自己出去瞎转悠,不过一次次
心理上给她冲击,就算她不认同自己的作法,也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好,出去走走。”叶昭点了点头。或许是来到广州令她好像出了牢笼的黄雀,又
在自己撺掇下心动,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她想看看自己治下之民,寻找自己的
弱点和缺失;又或者她想看得自己更清楚些……
叶昭默默想着,自回去更衣。
从日本苑坐马车行出时,兰贵人已经换了装,实则叶昭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穿的旗袍
还是制服,因为黑色皮裘紧紧裹着她柔软娇躯,只能隐隐看到皮裘下摆处若隐若现的鲜
亮小红皮鞋,黑色精致的皮衣,更显冷艳。
兰贵人穿皮鞋,叶昭未免有些怔怪,实际上,虽然兰贵人比他还小一岁,周岁计的
话不过二十五岁,但对其妖魅般的权力手段,叶昭听得太多太多了,对她,可从来没小
看过。
拎出怀表看了一眼,叶昭道:“看戏去。
金陵大戏院和广府大戏院一般,曲艺经典唱段、相声、大鼓、歌舞,各种节目大荟
萃,而今日下午则是相声专场。
南国人生活水平高了,自也使得娱乐项目飞速发展,比如这相声吧,本来只是滑稽对答
,或个人讲些小笑话引人发笑,但从今年,艺名“小金宝”和“三撮毛”的两位艺人开
始创作出许多对口相声剧本,很快成为南朝有名的笑星,而今日,正是这两位登台,第
一个段子就是以北国鸦片兵为笑料的滑稽剧。
在叶昭看来,这二位自然夸张的没谱儿,但相声,针眨时弊,反讽社会现象,有时
候,普罗大众的艺术形式最容易传播上层欲推行的价值观。
兰贵人自没想到这里的雅座是两人一间的小包厢,和叶昭同坐包厢里,黑漆漆的,
自也不吱声。
不过节目委实令她反感,“难登大雅之堂。”
叶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语气里的厌恶之感很明显,叶昭就微微一笑,说道:“
子民喜闻乐见,这些段子传播的可快,皇嫂,你说说,这段子里的鸦片兵,是不是让人
恨得想朵了他?嗨,这就对了,吸鸦片的危害就出来了,这比砍几个鸦片贩子的脑袋还
管用。”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嗯,你是这么看?”
叶昭笑道:“其实吧,新闻纸也好,这些下里巴人的节目也好,都有它的受众群,
都可称为舆论,咱要作的,就是引导舆论,为我所用。”又道:“能进这戏园子看戏的
,可都有几个闲代,也是潜在的可能会去吸食鸦片的群体,这就叫对症下药。”
正说话呢,就听前面好像闹起来了,不大一会儿,几名男女就被戏院看场给请了出
去,那穿马褂的消瘦男子闹得星凶,边气
冲冲向外走边喊道:爷就看你泣戏园子啥时候关板!”更指着台上大骂:“你们
俩孙子等着,爷他妈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显然是烟民被捅到了痛脚,南京虽禁开鸦片馆,但个人偷偷摸摸带进来吸的还是有
的。
叶昭就笑:“倒真热闹,皇嫂,你在宫里看不到这个吧?”
兰贵人端起茶杯品茶,没有吱声。
恢复了秩序,台上两位相声艺人又开始夸张的抖包袱,叶昭道:“皇嫂,明年我就
准备北伐了。”
兰贵人喝茶的动作一滞,随即恢复了自然。
“不管以后怎样吧,两位皇嫂可以放心,定然尽享一世太后荣华。”
“你这话说的,好似有所指?”沉默了一会儿,兰贵人终于开了腔。
叶昭就笑:“有所指也好,无所指也好,皇嫂是蓉儿的姐姐,就永远是我的亲人。”
兰贵人不再说话,两人就都沉默下去。
腊月二十九,外务部终于收到了来自南朝驻伦敦公使的第一封信,值班人员也很快
将信呈交上了摄政王府。
南朝驻英国公使梁崇明,原湖南盐运司盐运使,后调任盐运总司副总长,政务院成
立,盐运总司改组为税务总局,梁崇明继续担任副总长没一个月,就被任命为驻英国公
使,率外务人员前往伦敦。
南朝现今刚刚与欧洲诸国建立联系,驻英国公使何等重要,只能从各个系统中挑选
合适人选,梁崇明算是有对外交往经验的官员之一,人也精明强干虽然可能税务系统更
适合他,但现今南国人才捉襟见肘,也只能委派其去最需要的岗位。
梁崇明在信里,汇报了使馆的筹备情况,已经租了房子,波克伦伯里斯口号,三层
的楼房年租金六百英够买了四轮轿式马车,一百五十英锡等等。
事无巨细,信里都一一描述,又言道维多利亚女王在使者团抵达的第一天就给予了
接见,更举办了盛大舞会的晚宴晚宴上,也见到了英国首相巴麦尊子爵,同其畅谈了将
近半个时辰。
从梁崇明的信里可知道英国人对这个东方大国充满了迷惑和兴趣,更在调整着与东
方打交道的节奏尤其是对于伦敦的英国政府来说,显然比其远东的殖民地官员更为谨慎。
梁崇明还写到,巴麦尊子爵对于中国摄政王公开在报纸上支持美国共和党候选人林
肯表示不解,认为美州事务,东方人不会理解,也不该轻浮的给出意见。
梁崇明马上义正辞严进行了反驳,抨击美国南部的奴隶制度,隐晦批评了巴麦尊子
爵支持美国南部奴隶主的行为,更请巴麦尊子爵注意言辞的表达,轻率的评论中国摄政
王,就是在侮辱亿万中国国民。
巴麦尊想来大吃一惊,他大概不会想到中国官员会对欧洲、美洲事务这般清楚,更不会
想到中国人会知道他在美国南北争端上的立场,在伦敦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刚刚到
达伦敦的中国官员也能摸得门清儿,就不能不令他大感意外了。
而批评中国统治者时再次感受到了中国人固有的傲慢,只是,现今感受的傲慢显然
跟以前大为不同,以前中国人的傲慢给其带来的感觉,更多是一种可笑,一种愚昧无知
。但在中国官员义正辞严批评其美洲政策之后,再甩出那一套中华天邦统治者高高在上
的高傲架子,显然就不再那么可笑了,而是一种新鲜感十足的压力,一种新势力带来的
压力。
中国使团,也确实在伦敦引起了轰动,当梁崇明在酒宴上阐述中国与欧洲平等交往
的“五项原则”时,大宴会厅内,名流贵族,商人巨贾们都听的很仔细,中国人的声音
,第一次在欧州大地响起。
看着信,想象着梁崇明在白金汉宫大宴客厅平静的陈述中国人主张的够景,叶昭默
默的干了杯中酒。
“臣下告退!”见叶昭久久不说话,外务大臣部凯之起身,这是议政殿西侧书房,
一排排书架也不知道有几万册藏书,叶昭坐在明黄宝座上,镶金嵌玉的宽大书桌,摆着
虾干、甜点和美酒。
叶昭摆摆手,道:“你呀,回去再好好琢磨个稿子,以外务部的名义通电美利坚政
府,对林肯当选总统表示祝贺。”
“是!”部凯之躬身告退。
叶昭目光又投注到信笺上,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林肯当选,美
利坚南北战事将起,或者说,现在南部联邦已经宣布了独立,只是消息还未能传到东方
而已。
这场战事,南朝又该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相公?”门旁,露出了蓉儿的小脑袋,略带好奇的看着叶昭,显然,不知道该不
该打扰相公,可大过年的,家里好些人,总要喊相公出去。
叶昭就笑,对她招了招手。
蓉儿就嘻嘻一笑,跳了进来,穿着红格子制服裙,小红裤子,亮晶晶小皮鞋,甜美
可爱无比。
迈着小步子挪到叶昭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叶昭抱到了腿上,捏捏她清嫩秀气的小
脸,笑道:“想我了么?”
蓉儿就点点小脑袋,又说:“都等您呢。”
叶昭就笑,说:“行,不过你先帮我写封信,写给北朝子民,意思呢,就是跟他们
说声新年好,这文会全国通电,在北国租界的报纸也会登。”
论文才、论字体,在小蓉儿面前,叶昭都甘拜下风,这类事时常叫蓉儿干,蓉儿驾
轻就熟,点点小脑袋,拒着下巴琢磨起来,叶昭笑着拍手,自有小婢进来研磨洗笔。
叶昭亲了蓉儿一口,心说,自己这不算欺负童工吧?想想蓉儿第一次帮自己写文函
时,好像才十三,立时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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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新年之际,几艘炮舰赫然出现在直沽港口,内务府天津情报组紧急排查下,一封封前后
矛盾的电文发至金陵,事情渐渐清晰起来。
船舰共五艘,其中两艘为初级蒸汽炮艇,为直沽军械局水师学堂训练之用,其余三
艘均是排水量两千吨左右的装甲蒸汽战舰,其中被定名为“北京号”的炮舰更是全铁壳
战舰,装备有线膛炮,爆破开花弹。
灯火通明,议政殿东书房,叶昭紧急召集了诸议政大臣、参谋部官员十余人议事,
刚刚从广州返回金陵的红娘也赫然在列。
此次购买军舰北国可谓极为保密,全权委托了一名英国人运作,直到军舰进入直沽
,才令南朝醒觉,而所谓北国官员出使欧洲采买不过是虚晃一枪。
此事发生在驻伦敦使馆建馆之前,若再晚上一年半载,想来使馆总能收到风声。
北国令几艘军舰进港,显然也挑准了时机,一来南朝虽然与英、荷草签了协议,但
南洋战事未必可说完全平息,在坤甸,南朝更要暂时维系一支可以应付荷兰人挑衅的水
师力量。二来南朝发行纸币在即,显然北国重臣们有见识明白的,认为南朝现今无论如
何不会因为军舰之事起衅。
三艘装甲舰,其中北京号虽然从钢扳到炮台以及动力系统等种种设计或许及不上广
州号,但只怕也差不远矣,说起来,现今正是木帆船、装甲船到真正的钢铁舰过渡时期
,南朝虽有金陵号和广州号两艘铁甲舰但如定海、镇海等装甲战列舰,怕就不及北京号
性能优越,比之北国其余两艘装甲舰吨位重一些,火炮多一些,但现今之战舰,却正是
由数十上百门战列舰向重炮炮台过渡之时,火炮门数早就不是衡量炮舰真正实力的标准。
何况南朝水师有半数舰只在南洋其中包括大部分主力舰只,如金陵号和广州号,就
均在坤甸。活跃在南京附近的炮舰舰队若与北国这几艘船舰交手,就算获胜也定然损失
惨重。
北国三艘装甲舰上,雇惯有千余名英国水兵和水手舰队总指挥本来是英国人,唤作
李道林,其实想来是姓道林名字发音接近李,随即被翻译成这么一个极为中化的中国名
字。
现今北国已经任命曾国藩举荐的湘军水师统领蔡国祥为舰队总统李道林退居为副手
,同时南国已经选定水兵上船受训。
叶昭翻阅着情报,心里也轻轻叹息,看来北国两次购买军舰都与历史上最早置办水
军的总理衙门一个思路,总理衙门是有些糊涂,北国多少有些迫不得己,不得不全权依
靠外国人去做。
想当年总理衙门第一次采买英国军舰,靠的是上海关税顾问帮忙,七艘炮舰,共花
费六十五万两白银,船上水兵水手也全部由指挥这艘军舰来华的英国海军上校阿斯本挑
选,结果舰队到达上海后,阿斯本要求中国皇帝任命他为舰队司令,否则就拒不受命。
当时可把一众大臣伤痛了脑筋,最后是曾国藩出了个主意,将这些炮舰转赠各国,又发
给阿斯本和船上一众水手遣散费,里里外外损失了七十多万两白银。
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阿斯本事件。
蔡国祥?若不是阴差阳错,好似本就该是那阿斯本舰队的提督。
现今显然北国权要们思路清晰许多,选的人也不辱使命,没有闹出阿斯本这类的笑
话,不过此次军舰采购,也定然花费甚巨,按照叶昭估计,以北国议价水准,这五艘船
舰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两到两百万两之间。
现今没有雷达,茫茫大海,北国船队无声无息到达直沽一点也不出奇,就算偶被南
国商船炮舰遇到,船队挂有英国标徽,水兵水手皆是洋夷,定然也会以为是英人舰只。
北国这是砸锅卖铁扩充军备呢,实际上,类似北国的军制改革,反而会有一个节流
的功效,细算下来,维系同等数目的兵卒,比那烂到根的上下一起贪墨军费的制度更省
银子,就算购买洋枪,以北国的连珠枪为例,造价也不过三十两银子上下,就算装备一
支十万人的军队,理想状态,不算军械辅助开销,火枪仅仅三百万两已然足够,当然,
随着枪支射速的提高,这一旦打起仗来,若弹药无限制供应,军费可就真如流水了。
不管怎么说,北国的战备思路很令人头疼,穷兵默武的无赖国家,叶昭不禁想起了
后世经常挥着大棒斥责别国的声音,可现今,叶昭就真的生起了同感。
“此事还是等南洋事定再做计议吧。”袁甲三先开了声。
议政们、参谋们脸色都很严峻,人人都知道,北国拥有了一支具有战斗力的武装舰
队后,意味着什么。
“是,等纸币发行后,再与北人交涉方才稳妥。”郑珍也同意袁甲三的意见。
李鸿章摇摇头,“不可,时日一长,此事也就成了定局,那时再与北国交涉,师出
无名。”
李小村动动嘴巴,听了李鸿章的话,却缩了回去,想来叫他赞同李鸿章之言,心里
别扭。两人关系早就势成水火,也从不遮遮掩掩。现今的党争是很表面化的,不对路就
是不对路。
叶昭微微一笑,说:“是,成了既定事实就不好交涉了,这事儿啊,我再琢磨琢磨
,外务部知会三调停国,申明我们的立场,北国水师威胁到我们的贸易路线,我们将会
有下一步的行动。“
抿了。茶,淡淡道:“若交涉不果,这纸币不发了,打!”
看向了红娘,道:“你回苏州,备战!”
“是!”红娘清脆的应了一声,俏脸清冽,心里却是柔柔的现在的相公和平日淘气
没个正形的相公,各有各的好。
“散了!”叶昭摆摆手。
众人起身告辞。
看着红娘背影,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这才相聚了两日又要分离。
乾清宫南书房。
六王慢慢的踱着步,两三年时光,他额头的皱纹好似越来越多,人也越发深沉。
下面跪的是军机杜翰声音,透着股子谄媚:“皇上,这信儿是抛出去了,南边好像
也没什么动静儿,一准他们也没法子别看南边搞得挺热闹,那都是假的,修路架桥哪一
样不是钱?南海吧,荷兰人给他们捣乱英国人又和他们交涉西南的事儿,他还想发纸币
,这景祥啊,就是八只手他也忙不过来不是?皇上挑这时节儿啊,英明。”
六王没说话。
这些年了,景祥有几斤几两也摸得透透的了,要不是这小子整天瞄着九五的位子,
只怕还真奈
门不得他,不讨现在的他嘛,内忧外患,又是孙猴子的性子,到处挑事儿,这手
伸得越长,得罪的人越多,前眸子,英吉利印度总督就写来了密信,表示一旦南朝挑起
战争,只要北国发出邀请,印度舰队愿意进入中国海,限制南朝补给路线,一旦南国舰
队敢于攻击通商口岸,为了保护侨民,大英印度舰队将可能不得不直接介入战事。
当然,印度总督信的末尾,则是希望大清国政府同意几名英国商人修建胶州到济南
的铁路,同时拥有铁路沿线的山矿开采权。
俄国人也早就申明,一旦南北战争爆发,将不遗余力支援北方作战。
虽然六王对洋鬼子的话也就这么一听,但景祥这猴崽子显然不召各国待见,这要真
打起来,可难说谁输谁赢。
何况,小贼与两宫貌合神离,听说袁甲王同淅江、贵州等几省总兵走的挺近,没准
谁就背后给他下刀子,还没摩挲平那帮人,这仗,现在他敢打么?
直沽舰队这哑巴亏他也只能咽了吧?没有水师,感觉就整天被他掐着咽喉,可巧有
这么个机会,他能怎么反应?无非向调停国抱怨,等洋鬼子拖上几拖,这事儿也就这么
着了。
“蔡国祥这人靠得住吗?听说他可是广东人。”六王突然停下了脚步。
杜翰磕头,道:“臣也听说来着,不过听说他家眷早就接来了北边儿,而且一直是
曾国藩手下的水师总管,骁勇善战,弟弟死在潘阳湖,那场水战,他手上可也沾了不少
南边儿的血,和南边儿仇深似海。”
六王微微点头,说:“你起来吧。”
杜翰慢慢起身,躬着腰。
“巴尔屯盟可有消息传来?”六王问的乃是车臣汗部,听闻那汗王乌力罕在广州时
与景祥甚为密切,车臣汗部共有二十三旗,占据外蒙水草丰茂之地,人口十几万,马匹
近三十万,加之牛、羊、骖耻,在二十年前造表牲畜总数就超过一百五十万,近些年人
口牲畜好似又有长足安展,加之咯尔咯人悍勇好斗,如若与景祥勾结,实在祸患不小。
杜翰道:“好似嚓尔嚓人与景祥并无书信往来。”
六王微微点头,又问道:“肃顺呢?”
杜翰就露出笑意,说:“还是老样子,喝了酒就骂景祥忘了祖宗。”
六王目光闪动,沉吟不语。
茫茫苍原,这里是青海境内。
一行十几人风尘士人上的队伍匆匆走在黄土大漠中,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裹
耳棉帽,风沙却吹得他们满鼻满眼,好像刀子一般割得人脸生疼。
“狗鼻子们追来了么?”为首戴着皮帽的魁梧汉子一说话,才听出来,原来她是女
子,浓眉大眼的,却怎么看着也不像。
有人伏地倾听,好半天,起身,摇了摇头。
众人立时好像散了架般瘫倒在黄沙土中,任风沙从身上刮过。
“我给这小王八蛋留个记号!”一名壮硕汉子赤红着眼,突然翻身而起,拔出匕首
,就去拽身边那怯怯的七八岁男童。
“住手!”为首妇女蹙眉喝止,眼见那汉子抓住男童脖领,匕首向他脸上刺去那男
童虽然嘴被堵住,却呜呜的叫,粗壮妇女立时从后面一脚,将那汉子踹出去几步远,滑
倒在地。
汉子目眦欲裂,眼珠子都红了,大喊道:“今天老子就是脑袋不要也得给他留个记
号!”奋身扑上又被粗壮妇女当胸一脚踹倒。
“大姐!小六他们死的好惨!”汉子悲愤的大叫,用力捶着地,疯了一般。
“那这小王八蛋也不能动,要交给王爷处置!”粗壮妇女冷冷的说。
这名五大三粗的妇女乃是平远军特别陆勤团成员,更是此次行动的队长她唤作杨二
姑,广西客家大脚婆,苏红娘部下亲军后调入陆勤团,当年造反之时清兵描述她“冲锋
陷阵,人莫能敌。
又能于马上刺人,百发百中,中者莫不立倒。刀长七寸,锋利无比。每临阵,胸前
垂一革囊,囊中累累者,皆利刀也自称飞刀神手……”。
现今飞刀她是很少用了,左轮枪却用的极好。
去年年中,杨二姑接陆勤团密令,挑选了五十多名陆勤团成员,乔装改扮进入青海
,其扮作的商队除了打探逃窜到青海的太平军情形,更有一绝密任务,那就是绑架亦或
刺杀陆月亭。
因杨二姑识得陆月亭,此次任务才会落在她的肩上。
不过青海大漠茫茫,行动组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探到有一股太平军在澜沧江上游
苏莽族聚集地,可惜李秀成、陆月亭并不在此,更不知两人落脚何方。
正在杨二姑气馁之际,可也巧了,李秀成之独子李学富在其父亲亲卫将领陪同下乘
船来此小镇游玩。
杨二姑等人遂施巧计将李学富活擒,只是没想到的是,随后太平军的追击中,行动
队吃了大亏,对方数支马刀骑兵蜂拥而出,在这茫茫大漠中,展开了血腥的追杀。
那包着红头巾挥舞着雪亮弯刀的苏莽族人冷酷而残暴的割断一个个平远军战士的喉咙,
发匪也再不是以前那般不堪一击,好似莽莽大漠的风沙也炼化了他们的筋骨,吹硬了他
们的心肠,举着马枪,任由胯下骏马一次次从落伍的平远军士兵的身上践踏而过,直到
将其活活踩死。
“小六的皮被他们录了!”汉子嚎啕大哭,匕首陷进手掌里,鲜红直流,滴答滴答
淌下黄沙,他却全无知觉。
杨二姑眼睛湿了,一字一字道:“咱们会回来的!”望着西方,“我发誓。”
在收到贵州石硅厅的电报时,叶昭正在翻看南朝的汽油柴油发动机项目进展。
实则对科技,叶昭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强制性影响,主要的一些东西解决了就可以了
。比如军事科技中的步枪、铁甲舰,自己的思路就是令其跳过了过渡时期,直接进入可
良性发展的技术范畴,这就够了。
而现今南京枪械局正在研究连珠发射的问题,大概就是类似于机关枪吧,叶昭并没
有给什么意见,自然发展就好。
因为现在的各行技术相对来说其实是很简单的,比如广州造问世,相信不久,欧州
就会有类似的高效步枪被研发出来。
如果自己把科技搞得太超前,尤其是军事科技,实则按照南朝工业水平,并没有太
多好处,反而欧州诸国受此启发,说不定会发展的更快。现在刚刚好,足以令南朝技术
人员和技术工人好好消化了。
而且一些武器,是随着战争战尔
而进步的,并不是说你把后世知潘的现今能搞出来的武器搞出来就万事大吉。
叶昭现在希望,南国的技术进步,会是本身的慢慢积累,而不再靠自己框苗助长,
实际上,现今南朝武器设计很多时候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提点了,这当然是令人欣慰的
事。
看着石硅厅发来的电文,叶昭眉头慢慢蹙起来。
西北,大漠黄沙,好似能锤炼人的意志一般,太平军与当地诸族联手,只怕会慢慢
成长为一支血腥而暴力的武装,就好似当年的马家军。
或许,发匪本身就带有着极为鲜明的暴力血腥特质,到了那苍茫高原,兽性被进一
步激发而已。
虽然电文里没有详说,但也能想象到落入这些暴徒手里的平远军战士面对的残酷命
运。
叶昭心下一痛,更后悔派出了特遣队前往青海,是自己考虑不周啊!
起身,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地图,看着青海,这根刺,不知道要刺自己到什么时
候,就算拿下了四川,只怕暂时也难以进入青海平叛,茫茫大漠草原,没有相当数目的
骑兵,现在很难剩灭藏身其中的发匪,甚至,会举步维艰,被其机动力极强的马骑牵着
鼻子走,造成巨夫的伤亡。
何况西北各地,局面复杂,平叛绝不能仅仅依靠武力,只怕将来,还要很一阵头疼
呢。
现今,可真是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千头万绪,都待自己决断。
叶昭踱着步,脑子里捋着这眸子发生的事,毫无疑问,先解决北国之事最为紧要。
“奴才瑞吉给主子请安!”殿外瑞四匆匆而入,跪下磕头。
叶昭叹口气道:“西北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吧,再派情报组进去,莫打草惊蛇,不
过这人啊,你好好选,说不定,就要在那边待个几年。”
“喳!奴才知道怎么做!”
“你起来吧,说说天津那边的情形。”叶昭踱着步,说:“蔡国祥这步棋你走的好
,早几年就在他身边布了人,这可不用上了?”
瑞四垂手:“是,话儿是这么说,可那是头犟驴,和咱们作着仇呢,据奴才收买的
他那师爷说,钱财美女,可都不能令他动心。”
叶昭摆摆手,“人,哪能没弱点呢?你再好好打听打听。”
“是,奴才再仔细盘算盘算,他吃喝拉撒奴才都去打听的真真儿的。”
叶昭微微点头,又道:“上次你说北边新军里有个协领欲投奔本朝?”
“是,他是文化人,整天读报,可对咱南国赞不绝口呢,据谁安的密信,他自己说
能拉千把人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叶昭摇摇头,道:“吹牛不吹牛的,千把人济得什么事,咱没兵么?他啊,还是留
着给通通消息的好。”
瑞四道:“是,是,不过他胆子还没针眼大,这事儿,怕他不敢干。”
叶昭微微一笑:“这可就看你的了,我们瑞大总管被什么事难住过?”
“是,是,奴才不敢,不敢。”瑞四惶恐的说着,骨头却也不免为之一轻。
叶昭其实对这事儿也不是太上心,现今通讯不便,开战时战略战术也就那么几板斧
,即不及冷兵器时代可以诡计百出,又不似无线电波飘扬的热武器时代那般复杂多变,
这间谍的作用也就远不如后世,也不过打探一下对方兵力部署,但战事一起,兵马调动
频繁,等他情报到了,那要几日甚至十几日后,实则战场形势怕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甚至情报能不能送出来都是个问题,要靠密信,要靠亲信之人来送,又能送得几次?
不过北国官员向往南朝生活,这倒是个好兆头。
“你下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瑞四急忙磕头告退。
回到端宁苑,蓉儿正与兰贵人叙话呢,正月都快过去了,兰贵人还未回广州,也不
知道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是真住出了好儿呢,还是准备找机会把红钻禄氏和小阿哥也接
过来,开始在金陵听政?
“相公!”蓉儿跳下了抗头,就把叶昭让到了炕上,又踢掉可爱小鞋子,爬上抗,
跪在叶昭身后帮叶昭掐头,说:“相公,一会儿咱们去打网球啊!”
其实蓉儿平时也就欺负欺负她姐姐,别人她都打不过,欺负姐姐也就嘴上说,兰贵
人又哪里会陪她去疯?
所以蓉儿对网球深恶痛绝,从不下场,因为别人让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今天竟然主动说去打网球,自然是知道相公心里有千千结,想逗相公开心,她知道
,相公喜欢看她出糗,喜欢看她拿着大大的网球拍打不到球的泄气样。
叶昭就笑,说:“改天吧。”想起青海的事,心里就跟针扎一般,真有种冲动,令
千军万马扑入青海,将那股煌虫碾碎。
蓉儿哦了一声,又被叶昭抱到身边,就陪叶昭静静了坐着。
兰贵人看了叶昭几眼,遂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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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家家念经
1861年3月,广州造船厂“长沙号”竣工,排水量2100吨的铁甲舰,旋转重炮台,航速
口节,总造价丑万银元。在长沙号下水的同时,南朝也正式在广州造船厂启动了搁置已
久的六千吨计划,总预算为一百五十万银元。同时福州造船厂正建造的五百吨蒸汽轮船
也即将完工,一艘排水量三千吨上下的金陵级铁甲舰生产计划也排入了设计日程。
同月,太平府钢厂投产,而随之,就发生了苗沛霖部在长江中劫掠南朝煤船事件,
两艘为太平府运煤的商船被苗沛霖武装船队截获扣押,太平府,隔岸相对的正是苗沛霜
控制的皖北。
苗沛霖更要南朝商人拿银子赎船,不然就将货船没收充公,想来他搜刮民财还不过
瘾,眼见南朝水师捉襟见肘分配不开,开始打起了长江黄金水道的主意,若在长江里东
来西往的商船都要给他抽税,那将是多么一笔丰厚的财源?那他苗家军还不被养的在长
江南北两岸横着走?
而随之11631年4月,几乎是与美国内战爆发的同时,中国南朝摄政王正式对北国宣
战。
同时南朝发布《战争临时法令》与《募兵法令》,开始大量征募民丁。
实际上,在南朝宣战的当日,平远军苏红娘部横渡长江,攻克通州,前一天,上海
来来往往的商船几乎是一日间全部被住用。
南朝宣战第二天,电文已经到了紫禁城。
南书房中,悬挂起了巨大的军事地图,六王慢慢踱着步,脸色却很轻松。
“皇上,请治左宗棠擅专之罪!”桂良跪伏地上,一脸激愤……“逆贼一日之间横
渡长江天险,左宗棠罪不容恕!”
是啊,南朝与苗沛霖起了纷争之时,左宗棠急调新军奔赴皖北,在苗沛霖的地盘附
近布防,以防平远军登陆皖北。
而南望长江的通州,新军却没怎么设防,左宗棠新军大营设在几百里外的准安。
不想战事起,南朝却未攻击皖北,反而从苏中登陆,奇袭通州,长江天险一日而渡。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说道:“渡江好啊,左宗棠没错,联最担心的,也是这帮
逆贼挑苗沛霜下手。”
桂良一脸不解,看向六王。
六王招招手,对伺立另一侧的官员道:“萧乎汩,你见识明白,你来说说。”
那中年官员滞了一滞,出班跪下,再看桂良脸色,更是为难,他不过是名小小的总
兵,回京叙湘军新编营务,却被皇上亲自召见,问答之间,皇上显然极为喜爱他。又恰
逢南朝宣战,有幸进入南书房,在场众大臣,不是王爷就是国公,要么就是大学士、军
机,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眼见皇上微微蹙眉,萧享汩心下一跳,再顾不得其他,忙道:“是,臣微末见识,
妄言,先行请罪。”
又道:“以微臣愚见,南方叛逆未从皖北登陆,所失者一;匆忙宣战,所失者二;
盲目自大,所失者三;此战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击溃苏红娘部,诱发南朝内忧外困之局,
平定南方叛逆殊非难事。”
众大臣面面相觑?击溃苏红娘?可不是开玩笑吧?那女悍匪纵横天下十年,几乎未
尝一败,现今更是统率平远军精锐,可说锐不可当。
六王却脸露微笑,说:“你说下去。”
“是,是。”萧享汩又继续道:“南逆若由皖北登陆,那苗沛霜治下,民怨沸腾,
等其削去苗沛霖之锋,皖北子民定然依附南逆,则其以皖北为跳板,祸患实巨。但其选
苏中,自以为呈兵利之凶,却不知道南逆这几年倒行逆施,废法度,**常,我大清子民
甚惧之,苏中百姓,定然以其为死敌,断不会相助。”
六王微笑颔首。
确实,这两年南边动静很大,北国趁机添油加醋妖魔化南朝新政,实则除了有见识
的商人,普通北方民众,没去过南国,道听途说,大多很敌视南国,甚至传说南国人**
无比,女子抛头露面、人尽可夫。在北国普通民众眼里,南人就好像是背宗忘典的异教
徒,就算比长毛强一些,怕也差不了多少。
萧乎滔接着道:“而我安庆、汉阳、荆门之兵,足以牵制哈里奇、神保,就算其征
集船只渡江,却也会与苏中之南逆一般,陷入孤军深入之境,只要切断其补给,则其进
又不成,退也不可得,我军避免与其决战,磨上一段时日,南朝内纷争必起,听闻其修
路建城,国库干涸,其兵丁偏又粮饷丰厚,弹药挥霍无度,时日长了,又哪里支撑的住
?”
六王笑道:“你呀,说的对,可太老成了些,那神保、哈里奇就一定能过江么?通
州南逆,不用他往北来,江上补给我们就不能切断么?蔡国祥和李道林,已经率舰队去
了上海。”
“这……”萧乎滔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虽然南朝水师分散,有机会分而歼之,
但仅仅三艘炮舰或许能得逞于一时,等南朝在南洋的水师返航,切断人家水路补给一说
也不过是妄想。但皇上这么说,他自然不敢多嘴。
六王却是沉吟着道:“半个月前,俄国人的舰队已经离港,估摸这几天也就该到威
海了,俄国人早答应过我,一旦与南逆开战,其水师必然会相助。”
啊?萧乎细脸露喜色,磕头道:“皇上圣明,如此南国必败,只要切断其水路补给
,过江之南逆则成无水之鱼,管教其有来无回。”
众大臣也都齐声道:“皇上圣明!”
六王回身坐上了明黄宝座,道:“杜翰,你给左宗棠发电,叫他层层设防,将苏红
娘等一众南逆困死苏中。”又道:“你呀,再跟俄国那顾问议议,好好拿几个章程出来
,广州,你问问俄国人的船队几时到,能不能袭了他的广州。”
“喳!”杜翰甩马蹄袖跪倒领命。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茶水,南朝一直以来如同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令他寝食不安,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击倒这个庞然大物的希望。
南逆岁入充足,可都没用在正经地方,而且听说其钢铁火药甚至军备物资都要花钱从私
人手里买,这一打仗,难道他景祥还打欠条不成?那南边的商人还不翻了天?谁叶你景
祥抬举
他们呢?听说南边的商人,可是越来越桀骜不驯,还有跟衙门打官司的,这不笑
话么?
再则说了,他景祥就是个乱臣贼子,南边对他不满的官员可不少,只是慑于他的淫
威,没人敢发作而已,你等看战局稍一失利,南边会乱成什么样?
景祥啊,折腾了这几年,越折腾越回去了,都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
六王琢磨着,摇摇头,倒是觉得以前实在高看了他。
乾王府议政殿东配殿。
李赛臣、袁甲三、李鸿章、李小村、周京山、郑珍六大臣坐在软墩上,心里都有些
茫然,这场战事,实在爆发的莫名其妙,而且,也很不是时候,南国正要发行纸币就不
说了,而且又恰逢六千吨计划、五年交通计划施行之时,国库债台高筑,水师主力更是
远在南洋,这仗,怎么说打就弄打了呢?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个调停国好似不愿意介入其中,听闻美利坚好像也有爆发内
战的危险,美国领事麦查逊虽然表示了对北国劫掠商船的谴责,却也无暇顾及其余。而
英国人,更是态度暧昧,也不张罗着调停了,或许其更希望看到一个两败俱伤之局,南
国明明没准备好,却因为一点小事,傲慢的宣布开战,英国人,更乐于看到南朝吃次大
亏吧。
来自上海的电报,俄国人则明确表达了支持北国的态度,更言道将会不惜以武力提
供给北国必要的支援。
俄国人的舰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长江口岸,若被其控制了水路,这
仗就是个必败之局。
本来南朝与北国开战,从大战略上,可选择的方案许多,比如财力充足、汇集水师
后,派遣一支远征军直接在京畿附近登陆,南北双管齐下,定然令北国焦头烂额。
可现今,若被俄国人控制了水路,就算南洋水师赶回来,怕也不是俄国舰队的对手
,就算打败了俄国舰队,只怕北伐过了江的兵团也早就弹尽粮绝,被人家绞杀干净了,
平远军精锐三去其一,不但这场仗打输了,只怕北国兵马更会趁机南侵,南国根基危矣。
不过摄政王已经宣战,也只能靠着一把烂牌开打,更不要说,渡江的步兵军团乃是
王妃娘娘苏副帅统领了。
叶昭品着茶,拍拍手,随即几名文吏将一叠叠文函送到了几位议政手里。
“你们看看,我刚刚拟定的章程。”
几位议政大臣翻看,立时都惊异起来。
却是南朝准备发行价值一千万银元纸币以及三千万银元国债的章程。
袁甲三摇头道:“王爷,今年年初刚刚发行了三千万国债,现今又向民间举债,这
,怕被人说是穷兵默武啊!”
叶昭摆摆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时节自不会跟他们讲什么民主,又道
:“广府钢铁行、广府军械厂已经答应用国债低货款,广府、天丰、泰和三大银号也已
答应购入五百万元国债,其中广府银号购入三百万,天丰和泰和各购入一百万。”
众人都是一呆,南国军工系统里,后期的金陵军械局、福州军工厂以及几家船厂均
是国有,但最老字号的广州军械厂却是私人所有,而且生产能力抵得上金陵军械局和福
州军工厂的总和,尤其是广州造的定装子弹,几乎都由广州军械厂生产。而支撑着南国
解铁产业的广府钢铁行就更为紧要,现今这两家愿意用国债低款项,南朝财政压力就会
猛然一轻。
“这,王爷,那广府军械厂可知道战事一起,每月会欠它多少款项?”袁甲三兀自
有些不相信,毕竟听说那是英国人的军工厂,就算南国战事输了,对它也没什么影响,
而且这般欠债供弹药,南国输了的话,怕其要赔得上吊了。
这些议政大臣,大多知道广府银号叶昭是大股东,但叶昭对南朝关键产业的影响,
他们却也只能管中窥豹了。
其实叶昭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资产膨胀的太危险,虽然最开始搞这些产业只是为了走
出第一步,为了给南朝商人做榜样,但现今,如果自己控制的经济财团顺其自然的扩张
下去,真不敢想象十年二十年后会膨胀到什么程度,从国家层面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
事。
可眼下,却委实能令自己颐指气使,挥洒自如。
“这些你不必理,他总不会反口就是。”叶昭端起了茶杯。
“王爷,您说俄国人的舰队会不会介入咱们的战事?”李鸿章所问的话几乎是几位议政
大臣都想知道的。
叶昭冷冷一笑:“随他,可正找不到因头给它拆骨扒皮呢!他要想来送死,那由得
他。”
听了叶昭的话,几位议政大臣心里都是一安,这些年几乎习惯了,信赖王爷追随王
爷,而摄政王更从来没说过空话,甚至很多时候,这些议政大臣早就忘了实际上王爷才
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脑海里的王爷,第一感觉就是令人又敬又怕。
叶昭抿口茶,又道:“纸币的事儿,你们都上点心,等印出来,最早拿纸币饷银的
就是吃公家粮的官员吏员。发文下去,告诉他们不要慌,这纸币啊,别处不敢说,五大
百货公司是肯定能流通的,实在不相信,就去三大银号换银元,这事儿啊,得慢慢习惯
,咱急也急不来。
虽然南朝可以强制任何店铺收纸币,拒收治罪等等,但这毕竟不是解决之道,实际
上,总要有个人们接受的过程,一味高压,反而不利于纸币的发行,幸好最有名的几处
百货公司都接纳纸币,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奕欣他想在苏中拿对付石达开那一套对付咱平远军,这戏保管叫他唱砸喽,你们
啊,都忙去吧。”说着话,叶昭摆了摆手。
几位议政急忙告退,虽然心里还有狐疑,但却比刚刚来议政时宽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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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上海滩
蔚蓝的大海,前方隐隐约约只经可以且到黑黝黝的城市轮廓,那就是上海。
北京号操舵室内,蔡国祥站得笔直,进进出出的皆是洋人水手,虽然未来得及锻炼
出麾下水兵,但现今,指挥着英国雇佣军,来南国报自己的血海深仇,他拳头紧紧握起
,想起弟弟的惨死,额头青筋直冒。
站在他身侧,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西洋白人,舰队的副总指挥英国人李道林,他不时
看看蔡国祥,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三艘炮舰在大海上拉出道道白线,紧跟炮舰之后的,还有两艘征用的蒸汽轮船,船
上载有粮草物资以及三十万两白银,乃是运往黄州府江北大营,现今曾国藩坐镇黄州,
统调湖北等地新军防线。
舰队准备在上海进行简单补给,然后驶往黄州,若遇到南朝水师舰只,不需多说,
将其击沉就是。
最末尾的蒸汽轮船靠近舯楼的休息室中,胜保正慢条斯理披上大氅,系腰带,锦床
上,隐隐露出粉腿玉臂。
“爷,您这就起啦?”听声音,又媚又嗲,可偏偏是男子声音,木床上正是胜保的
男宠小厮,胜保出京行军务之时最爱带上这叫做小三子的兔儿公。
此次前往黄州有督军之意,自不能带小妾随行。
“嗯。”胜保声音透着威严,和求欢时自不同。
小三子也慢慢起身,慵懒的披上马褂,边扣扣子边道:“保儿爷,听说南边人凶地
紧,我可还真有些怕。”
胜保蹙眉道:“怕甚么?景祥他就是一堆臭狗屎!”提起景祥,胜保脸就有些阴,
在广州就受了他一肚子气,最后更被逼的偷偷溜回了北京,若不是皇上宽宏,怕脑袋都
被砍了,此次再来江南,可就真是风水轮流转,己方船坚炮利,可够景祥他喝一壶了。
等胜保和小三子出了船舱时两人已经变成了老爷和小厮的模样,来到甲板上,看着
慢慢靠近的上海港,胜保就冷哼一声,说道:“看他景祥还能蹦醚到什么时候?”又道
:“给蔡国祥打信号,等补给完,再遇到毒边的商船,开炮就是。”
“喳!”传令兵飞快的跑去传令打旗语。
胜保背着手,慢慢在甲板上踱着步,看着前方日头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甲舰,胜
保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听闻景祥那小子很是有几房美妾,前不久从日本还带回来一个美
人儿,攻陷金陵时,例是要见识见识。
南北开战,上海的南国官员很快就被逮捕,不过租界还维系原状,码头船坞也都是
英人拥有,北国船队补给自然不在话下。
一艘艘船舰转着圈,等逆水水流涌来,才慢慢靠港,胜保在甲板上踱了会步,眼见
忙碌的洋人水手上上下下,实在觉得无聊,遂回了休息室等。
一个多时辰后,突然传令兵跑来送信,说是蔡统领请他上岸,车英国领事会晤。
胜保一向看不起汉官,当年与袁甲三很是结了怨,听传令兵禀告,骂了声:“混帐
东西,这不节外生枝吗?”不过和英国领事见面,自然整理衣冠,慢悠悠的下船。
在几名兵卒搀扶下走过浮桥,码头上,早有轿子等着呢,上了轿子,左右俱有洋兵
护卫,胜保心下一安,毕竟上海是南国地盘,虽然没有南国军队布防,但若说在此下船
逗留时间久了,毕竟有些不妥。
蔡国祥办事谨慎,胜保例是信得过他这点,见洋兵前呼后拥,本来的一丝不安也烟
消云散。
大概盏茶时间,轿子停下,胜保下轿,见是一小洋楼,彩色奢华的玻璃,类似教堂
的尖阁结构,绿草茵茵的花园,就好像一座浓缩的小宫殿,前厅处那尊洁白无暇的大理
石少女雕像惟妙惟肖,宛如随时会活转一般。
铁栅栏门房,站岗的俱是红包头的印度阿三。
胜保赏了给他撩轿帘的红头阿三一锭碎银子,迈着方步踱入洋宅子,一边四下打量
异国风情,一边琢磨跟英国领事见面时的措词。
在一名佣人引领下沿着红地毯楼梯上楼,转了个弯,佣人推开一道红木门,胜保还
未进屋,就听到那叫做李道林的洋鬼子的说话声。
胜保笑着进房,说道:“蔡大人也在吧?”
华丽的吊灯,四壁悬着洋画,厅中沙发茶几,坐着几人,胜保笑着走近,突然,笑
容猛的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可,可并不是幻觉,那坐在主座正中
的,一身锦袍的俊逸青年,可不,可不正是景祥?几年没见,他样子可没怎么变。
“保儿帅,贵客啊!”年青人笑着对他拖手。
胜保呆了好一会,转身,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名铁塔般的汉子,他腿发
软,可还是勉力的走过去,击没两步,突然瘫坐在地。
“瞧你这点出息!”胜保身后的王府侍卫揪着他起身,拖他到了茶几旁。
胜保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怎么就稀里糊涂落到了景祥手里?茫然的看去,景祥身
边,坐着一名淡青制服烫得卷发的美貌女子,气质出众,清澈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
李道林,则略带拘谨的站在一侧,这位在北国颐指气使高傲无比的英国上校,胜保
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神态。
叶昭打量着胜保,这位老冤家,就笑,转头对朱丝丝道:“都是北国的大人物,今
天你算长见识了。”
朱丝丝对自己这色狼相公现下是真的服了,不动声色,三艘新鲜出炉的北国铁甲舰
就被占为己有。
叶昭拍了拍李道林的肩膀,说“道林啊,你现在去,把船啊,给我开南京码头去,
在这上海滩放着,我心里总有些不落底!”
李道林荷身子躬的很低,好能令叶昭拍到自己,应道:“是,殿下放心,我这就去
办。”
李道林向外走的时候,正碰上几名侍卫将五花大绑的蔡国祥推进来,蔡国祥见到李
道林,眼睛都红了,大骂道:“叛徒!叛徒!无耻之尤!”
李道林和他手下的英国水手集体叛变,蔡国祥又哪里会想到?被骗来上海,上岸没
一会儿就被绑了。
李道林任他痛骂,快步走出,毕竟为了钱财倒旗易帜,心中总是有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雇佣兵,千里迢迢来中国为了甚么?这却怪不得他们,
是你们识人不明。”叶昭笑着,看向蔡国祥。
蔡国祥蓦然回头,盯着叶昭,渐渐的,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
“景祥,你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这叛逆会被千刀万剐!”蔡国祥眼睛如欲喷舁
火来。
叶昭笑了笑,挥挥手,侍卫就将蔡国祥推了出去,到了外边,眼见王爷听不到了,
自是将蔡国祥一通狠揍。
叶昭翻看着手上北国舰队的清单,无意中还捞了批粮食物资,外带几十万银子,可
够全军一个月的粮饷了。
叶昭看向了瘫坐在地上的胜保:“胜保啊,你呢,我放你回去,顺便带封信给奕欣
,告诉他,这北京城我是下定了,他若现在投降,我留他条活命。”
胜保激灵一下,立时连连摇头,说道:“不,不,我不回去。”是下意识的反应,
这他要回去,还给景祥带封信,那还有活路?
叶昭摇摇头,挥了挥手,侍卫随即将他拖了出去。
“你快点回去吧,上海滩,不安全。”朱丝丝却是不放心,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
色狼相公的人头呢。
叶昭就笑:“怕甚么?这奕欣在我眼里啊,就是运输大队长,他手下虾兵蟹将,微
不足虑!”
嗤,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说道:“就知道自己吹捧自己。”随即却被叶昭揽腰抱
入怀里,亲了她娇嫩脸蛋一口,笑道:“相公可想你的紧了,今晚不走了!”
沪宁铁路上海苏州M一常州段试通车,而常州镇江一M南京段尚在修建中,不过现
今走陆路,却已经比走长江水路更为快捷。
朱丝丝挣开,说道:“我可没空陪你。”
叶昭笑道:“听说你最近可头疼的紧呢,那九纹龙,每天都给你送花?”
九纹龙是上海势力最大的军火贩子,几乎垄断了上海的地下军火市场,背后有英国
军火商支持,也有法国、美国军火商的影子。
年前九纹龙见到朱丝丝,立时惊为天人,开始了疯狂的追求行动,想也是,他又哪
里见过这般清新气息的现代女性?更莫说还是位颇有势力的女警官,那独特的气质,可
不是美艳的庸脂俗粉们能比的。
朱丝丝道:“我几次想抓他,英国人都不同意。”
叶昭就笑,说:“就他,还用老婆伤脑筋么?”掏出怀表看了眼,嗯了一声,说:
“这厮脑袋现在应该被割下来了。”
朱丝丝一阵无语,说:“你这不欺负人么?”倒不是说欺负九纹龙,是欺负她朱丝
丝,正盘算怎么搞掉那恶心的胖子呢,色狼来上海办大事,随便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
顺带给解决了。说起来,色狼和九纹龙,差着一百个档呢,别看九纹龙在上海呼风唤雨
,土皇帝一般,可在色狼眼里,真跟蚂蚁没什么两样。
叶昭笑道:“谁叫他打我老婆主意,死一百次都不够!”
朱丝丝又白了叶昭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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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女人和战争
“啪……盏金丝镶边的小茶盅被砸在地上,粉碎,六王怒气冲冲的踱步,“到底怎么回
事?”
阶下,杜翰脸色苍白,连连磕头,声音更在发抖:“是,臣,臣已经查明,是,是
那李道林叛逃,水手每人收到南逆银元五百个,李道林拿了多少众口不一,大概两万银
元左右……”
“谁叫你说这个了?!”六王盯着杜翰,目光锐利如刃,“我问你,人是怎么被买
通的?”
“好像,好像李道林的老熟人,一个俄国女人,来往直沽数次,为南逆说项……”
,杜翰声音越来越低,脖颈子直冒冷风。
“俄国人?这里边又有俄国人什么事儿?”六王眼神陡然一凝。
杜翰嗫嚅道:“这,这臣就不知了,所以皇上啊,这罗刹人狼子野心,可得防着他
们,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六王蹙眉,不语。
杜翰趴在地上,更不敢说话,这景样,鬼点子也太多了,钻窟窿盗洞的简直防不胜
防,虽说好似用了五六十万元的巨款来买通英国人,但加上此次掠夺的军资,合着里外
里一分钱没掏,就把北朝策划两年用了将近一百五十万两巨款购置的舰只给一勺拾,甚
至那两艘供训练的初级舰,也好似得了信,突然就逃的无影无踪,不用问,定然是投南
逆去了。
在直沽,就剩下了十几个英国水手,可骂又骂不得,杀又杀不得,真是令人头疼。
金陵麦查逊酒店是一座西式风格的大酒店,坐落于万国使馆区,这一带建筑几乎都
是带有浓郁近代气息的欧式建筑,万国使馆区也是南京城刚刚兴起的景观。
麦查逊是美国人所办,但同美国驻华总领事麦查逊可没什么关系,听闻这位小麦查
逊先生颇具冒险精神,本来从印度中国一线走私鸦片,这两年见鸦片贸易势微,随即在
中国办起了实业,拥有三四家工厂,又与人融资建造了这座金陵最豪华的欧式酒店。
麦查逊酒店楼高四层,二到四层为客房区,分为一二三等,通了电灯,在最高等的
套房,夏日时节甚至每日有冰块供应。
大堂东侧的西餐厅按照中国人的消费观念,隔出了两间贵宾房,一号贵宾房里,叶
昭、莎娃正陪一位与莎娃眉目酷似,风情万种的西洋美妇品酒说话。
不消说了,俄国美妇正是莎娃老妈玛琳娜,华丽硕大的裙裾,戴了顶镶羽毛的小礼
帽,莎娃老妈总是一副欧洲贵族夫人打扮,不过中国话,可说的比莎娃还地道了。
“谢谢玛琳娜小姐的帮忙。”叶昭举杯子给玛琳娜敬酒,他深悉女人心理,尤其是
莎娃老妈这种女人,你要敢跟她叫声阿姨或者婆母,她肯定跟你翻脸。
何况现时俄国也早婚,莎娃老妈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早年纵欲过度,眼圈微微发
黑,却别有一种欧洲美妇的诱惑风情。
玛琳娜碧眸水汪汪的满是媚意,说:“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跟我客气?李是个废物
,当年在巴黎,他喝过我的洗脚水,我叫他干甚么,他还不干甚么?”
叶昭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莎娃老妈就喜欢乱用中国典故。
玛琳娜又道:“不过嘛,他越热情,我越不想理他,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他太腻
歪了,腻歪的我没有一点点想和他亲热的激情,最后我不辞而别,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这不,在天津又旧事重提,想和我共度春宵,这个该下地狱的死色佬……”。
叶昭听到这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道:“这可委屈你了,那李道林,
我会帮你教训他。我,我能帮你作甚么吗?无论作甚么,我都愿意。”
玛琳娜就咯咯笑起来:“算你还有良心,吃醋了?”
叶昭认真的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玛琳娜,对不起了!”莎娃老
妈私生活确实不检点,但这和为了帮自己的忙被迫跟人上床是两回事,作为中国人,不
管是为了什么,牺牲女人节操,那就算不上是一个男人。叶昭早前听闻玛琳娜和李道林
在巴黎有过一段交往,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里这个惭傀啊,恨不得找地缝钻进
去,就算不要这几艘炮舰又怎么了?自己事情没打听明白,可真办的太不地道了。
莎娃老妈咯咯的笑,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中国话讲究金。玉言,你是摄政王
,更不能反口。不过你放心,他越婆婆妈妈,我越看不上他,抛个媚眼,就迷得他团团
转了,他呀,也就能碰碰我的手指头。”
叶昭这才松口气,说道:“你这不是为了安慰我吧?”
玛琳娜诧异的睁大眼睛:“安慰你,为什么?”又道:“你不会以为我在说谎,真
的吃醋了吧?”显然不明白东方男人的心理。
莎娃白了老妈一眼,说:“甜心,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抱歉,她如果为了你跟不喜欢
的男人亲热,肯定会回来吹牛皮的,才不会瞒着你。”她就很清楚甜心的心思了。
玛琳娜咯咯笑了两声,说:“莎娃,老妈就成了你的仇人了是吧?”现在她早改口
叫女儿莎娃了。
莎娃都着嘴,去喝红酒,甜心有多少情人她都不在乎,可这个情人就不能是老妈。
“王爷,您刚刚说的话,现在不会想收回来吧?”玛琳娜媚意十足的瞟着叶昭,叶
昭更觉脚下一动,却是被玛琳娜的乳白小高跟皮鞋蹭呀蹭的。
不管怎么说,对莎娃老妈还是有一丝歉疚,或许是东方男人的弱点吧,想到这女人
是帮自己的忙去跟人虚与伪蛇,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水性杨花,总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不收回,您说吧,有什么要求。”
叶昭很认真的说。
玛琳娜就咯咯的娇笑,媚意无边,令人心荡神驰,“那好啊,今晚留下来陪我。”
叶昭知道玛琳娜是个厉害人物,却未想到会这般直接。
“不行!”莎娃抱着叶昭胳膊,小老虎一般警惕的瞪着老妈,好似怕老妈把甜心抢
走。
叶昭就笑,揉了揉莎娃金色丝滑长发,对玛琳娜道:“下午,我陪您到处走走吧。
”其实玛琳娜,半真半假的,可能也以这种方式逗弄可爱的女儿。又对莎娃道:“一会
儿送你去仲裁衙门。”
莎娃哪着嘴,不说话。
叶昭就笑,摸了摸她晶莹白暂的耳珠,说道:“听话,晚上我接
你下衙。……
莎娃就开心起来,点点小脑袋,却又回头威胁似的瞪了老妈一眼,玛琳娜只是笑孜
孜看着她,却不吱声。
万国使馆区倒是一处繁华所在,宽阔的石板路上,最常见的就是穿着圆领制服的华
人,服装颜色以黑、深蓝、灰三色为主。
昨日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甚为清新。
在万国路东端,有一溜摆摊的小贩,星水果到针头线脑无所不有,现今南国比较繁华的
城镇,这类街边摊到处都是,商业繁荣的必然产物。
叶昭与玛琳娜在万国路转了一圈,最后就回了麦查逊酒店的弹子房,麦查逊酒店住
的多是西洋人物,但在南国,早不似几年前中国人备受歧视,尤其是见到叶昭随从扔来
的角银小费,西洋服务生立时点头哈腰,殷勤的无以复加。不过中国人和欧洲贵妇一起
出现的场面还是极少,吸引了弹子房内许多人的目光,叶昭帽子压得低低的,大概也没
人能看清他的样貌。
“莎娃,越大越漂亮了……”
叶昭和玛琳娜没有去打球,而是选了处茶座,要了鸡尾酒,这弹子房,同样有着酒
吧的功能。
玛琳娜有些感慨的说,慢慢的抿了。橙红酒汁。不知道她是感慨岁月催人老呢,还
是为没有真正照顾过这个女儿微微后悔,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玛琳娜,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也会好好对她。”
玛琳娜微微一笑,说:“这点我相信。”轻轻和叶昭碰了碰杯子,说:“我要是年
青时候遇到了你,也肯定安安分分的。”
叶昭摇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好男人。”
玛琳娜格格一笑,说:“你们中国本来娶很多老婆就是合法的行为,欧洲稍微能干
的男人,谁又没有情人?只是他们不敢把情人一起娶回家罢了。”又笑道:“我等着抱
外孙呢?”却突然连连摇头:“不,不,天呐,外婆,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叶昭就笑,举杯和她轻轻碰了碰,说:“为将来最美丽的外婆干杯。”
玛琳娜嫣然一笑:“殿下,怨不得女孩子都喜欢你。”
“莎娃小时候很可爱吧?”叶昭送了。虾干,笑着问。
“嗯,梳着几条小辫子,最喜欢到处找我,我那时候常常不在家,她就以为我是在
跟她藏猫猫。”
玛琳娜轻轻叹口气,眼睛有些湿。
叶昭递给她纸巾,说:“改天和你俩去旅游散心,多些时间相处,莎娃啊,其实还
是很希望你疼她的。”
玛琳娜轻轻点头,随即收起思绪,轻笑道:“殿下,您金口玉言,这话可得算数。”
叶昭道:“算数,不过啊,现在我可哪儿都动不了。”
玛嫩娜道:“是啊,我能理解,这场战争,殿下不会输的。”
叶昭笑笑,品酒。
玛琳娜道:“听说,我国海军可能会参战?”
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叶昭嗯了一声。
玛琳娜蹙眉道:“远东舰队司令是弗拉基米尔?”
叶昭就笑:“怎么,不会又是你的老朋友吧?”
玛琳娜碧眸媚媚的白了叶昭一眼,说:“讨厌的家伙,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我的
情人吗?弗拉基米尔我认识,莎娃也认识他,本来是莎娃爷爷的部下,可按照你们中国
人的说法是白眼狼,亚历山大做了沙皇后,弗拉基米尔背叛了莎娃父亲的家族。”
叶昭哦了一声,说:“那你跟我说说,这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局势。”莎娃自然不
会懂俄国上层建筑局势,要说打听这些东西,那玛琳娜再合适不过,就算莎娃父亲甚至
爷爷,怕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交际圈极为广泛的玛琳娜嘴里,可就会有许多秘闻了。
玛琳娜就笑:“我可不能白白给您提供情教……”声音渐低,和叶昭窃窃私语起来。
田野间,泥泞的道路上,走着百余人的灰军装队伍,这里是通州府如皋县江安一带
,再往南行几里,便是长江北岸。
行军队伍是平远军第五镇孔雀步兵团第二营一哨,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灰色军装
英姿飒爽的女哨官叫做杨青。
孔雀步兵团是现今平远军战斗序列中唯一保留的女子部队番号,孔雀步兵团共有三
营,一千五百余人,比之其它步兵团常规四营配置下,人数略少,主要由广西客家妇女
、少数族裔妇女、满洲妇女以及太平军女兵整编而来,这些妇女不愿意退役,也不愿意
进入炊事队、勤务队、文工队等后勤序列,只能暂时保留她们番号,但交给她们的战斗
任务却越来越少,就好比在苏中,孔雀步兵团主要的任务便是分散以哨为单位,进行安
民抚民的工作。
实际上,这些愿意留在战斗序列中的妇女都极为有战斗经验,孔雀步兵团的战力可
不见得比其它步兵团差上一分一毫。
杨青是孤儿,从小跟在红娘身边长大,名字也是红娘给起的,在她眼里,红娘是慈
母也是严父,是高高在上的精神领袖,也是她心底深处的姐姐。
攻克通州后,平远军并没有长驱直入寻找左宗棠新军决战,而是在保持两万人左右
的主力部队屯压在通州北境后,其余部队以步兵团为单位分散,以营为基本单位划分区
域,剿匪安民,宣传南朝新政。
杨青不识几个字,营里下来的文书传达的每句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的,副帅在通传全军
的文函里讲到,此次战事与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剩灭发逆时,万囘民俄庆,失地之子
民皆为大清子民,视南朝官兵为依靠。
而江北子民,被奕贼逆蒙蔽,以南朝官兵为贼,通州之战,就在于争取民心。
又令全体官兵遵守军纪,爱护百姓,各县开仓放粮,镇囘压组织团勇之乡伸,在刹
灭顽抗之团练同时,勿枉勿纵,绝不株囘连被镇囘压乡伸、团勇之亲属,一切以南朝律
令而行。
此刻,队伍中间的独轮车和牛车上,就拉了米面,杨青这一哨的目标就是前方不远
处的江门村和下水村。
米面等物取自江安镇大户李老爷家之粮仓,李老爷组织团勇杀害了派往江安镇的乡
长和乡队长,随即被平远军一个哨队击溃,李老爷被击毙,按照南朝《战时法令》,北
国乡伸土地主,若组织团勇反抗南国官兵,以战争罪论处,罪友恶极者,田产财物
无公。
李老爷就成了第一批被南国镇囘压,没收田产、财物的土地主。
在这一点上,叶昭和苏红娘私下讨论时说的很明白,怎么样尽快争取北人民心?讲
大道理、讲新政,这些没人会听,日子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好,更不是一时三刻能见
到的,所以,适当的劫富济贫不可避免,穷苦人,很多时候就看你的实际行动。
当然,没收土地田产一定要谨慎,凡是与南国合作的大土地主,只要以前并无大的
劣迹,皆视为南国子民,私人财产登记造册,从此受到南国法律保护,镇囘压的是那些
冥顽不灵与南朝对抗亦或以前劣迹斑斑的土豪。
至于小土地主,说实话,很多人和佃农没两样,辛辛苦苦几辈子可能落了几十亩田
地,和长工短工一起下地干活,分甘同味,甚至还要怕村里人去糟蹋他的田地,又哪里
会有人趾高气扬了?更别说什么欺压人压迫人了。
江门村大概四五十户人家,整个村子,几乎都是在耕作李家的田地,杨青领步兵队
进入村子之时,家家户门紧闭,若不是此地平原,更水网密集,怕全村人都会跑到山里
林间避难去了。
杨青不识字,可来的时候记得很清楚,按照李家遗孀交代,靠村里水井东边第二户
就是李家在江门村的庄头,负责收租放债等等杂务。
“李小大在家吗?”有女兵自上去叩门,这家是村里独一份的青砖墙,虽然低矮,
墙头生了杂草,可跟其它人家也不可同日而语。
叩了几下,里面的人估计也知道躲不过,吱呀一声屋门拉开,院里传来小跑声,接
着院门一开,一名长脸汉子畏缩的冒出头。
“你就是李小大吧?”杨青招招手,说:“你出来你出来。”
长脸汉子哭丧着脸挪出来,那布袍子补丁摞补丁的,显然是故意的,他扑通就跪在
了杨青马前,“官爷,官爷饶命啊,我,我就是个跑腿的,帮李老爷收收租,我没干过
坏事啊,更不敢抗拒天军!”说着,鼻涕眼泪的磕头。显然,李老爷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杨青蹙眉斥道:“得了,少罗嗦,起来!召集全村人集龘合,我们是来派米的,李
铭丰罪有应得,和你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搞连坐。”
“是,是。”李小大心里稍安,尤其又见是一队女兵,直觉上威胁就小一些。
李小大跑去敲钟,可哪有人出来,他只好挨家挨户去喊人,村民这才三三两两的出
来,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个跟排骨骷髅一般,没有一点生气,有不少人裤子都
烂成了布条。杨青见了心里一怔,这才省起,在南国,好像不知不觉的,临海几省,这
等流民般的群体渐渐消失不见,或许云贵等地仍极为贫穷,但想来,日子也越来越好。
站在台上讲话的是一名容貌蛟好的女兵,外号花姑,因为她面相和善,又识字,说
话有条理,这种安抚百姓的演讲最适合她。“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平远军,打败过罗刹
鬼子、英国鬼子、法国鬼子和荷兰鬼子的平远军,我们吊民伐罪,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
日子。”
李小大和一众村民都眼巴巴看着花姑,一脸的茫然。
花姑接着喊道:“北京的奕欣,就是你们说的大同皇帝,乃是窃囘国逆贼,我大清
摄政王乾王爷兴兵讨逆,平远军兵强马壮,洋鬼子都打不过我们,何况那窃囘国逆贼,
从此,你们就是南国子民,我们种田有器具、合成肥料、精选的种子,南边的劣田,一
亩地出的米,也比北边良田多!”
说到这儿,村民们才哗然,直呼大同爷的名讳,这,这可是砍头的啊,第一次,受到了
冲击,这拨南逆,果然是不怕紫禁城的万岁爷啊!
而后面花姑说到器械、肥料、种子,这些村民面面相觑,虽感新奇,却也没人敢多
嘴问。
花姑又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可是在南边,咱们穷人的日子越
过越好,我们不抓丁,当兵自愿,而且,人人有饭吃。”说着声音高亢起来:“我们带
来了米,派给大家,江门村的土地,分给大家种,第一年,免租!”
哗,这一下村民们就沸腾起来,派米,还给地帮第一年不收租?
花姑又笑着喊道:“好了,大家依次领米吧,以后啊,你们该怎么过活还怎么过活
,保证这子弹啊,飞不到你家妩头去,而且打官司告状,我们绝不偏袒有钱人。”指了
指李小大道:“就说他,以后再敢打你们骂你们,就抓他去坐牢!”
李老大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其实他平素对村民是极好的。
有村民奎着胆子喊了句:“李大哥是厚道人。”
花姑笑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咱人人平等,就是我,随便打你们骂你们,那也要
坐牢!好了,来领米吧!”
村民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好奇的看着花姑等女兵,突然脆生生问:“姐姐,
你们是不是被抓了当兵的,听说,南边女的都要抓去当兵,被男兵糟蹋,还要上战场…
…”
“死丫头!别瞎说,嘴欠!”旁边妇女啪就给了那女孩儿一巴掌。
杨青紧紧抿着嘴,目光中寒芒闪动,北国造谣的,她真想见一个杀一个。
花姑却是笑道:“我们都是自愿的,男兵?谁敢摸囘摸老娘?老娘朵了他的爪子,
我们摄政王就得活剐了他!不要信这些谣言,你自己说,看着我们像不像被那么糟蹋的
人?”
村民心下都摇头,这些女兵,那一个个精气神前所未见,实在让人觉得都跟仙女一
般。
“姐姐,我也想当兵,你的衣服真漂亮。”那女孩儿大声说。
花姑笑道:“你年纪小,而且啊,我们选兵可不是谁说想当就能当的,就你们这些
老爷们!”指着村民,“没一个合格!好好种田过日子吧!”
在这些穿着整齐灰军装英姿飒爽的女兵队前,村民委实都有些自惭形秽,再被花姑
讥刺,无形中就觉得南国军人高人一等,若能当上南国兵,那可不知道多威风。
“好了,都来领米吧,你们啊,从今往后,算过上好日子了!”花姑说着,跳下了
临时用木墩和木板搭的台子,跑回哨官身边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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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再唱帝国歌
当俄国人的舰队出现在吴淞口时,南朝从叶昭到军部都未想到它们来的如此之快。
黑压压的乌云在天边翻滚,一艘艘船舰上,那高高飘扬的圣安德鲁十字勋章蓝色沙
俄海军军旗,充满着压迫和侵略感。
议政殿东配殿,坐的全是海军军官,包括刚刚从广州船政学堂来金陵的几名洋教官
以及一名法裔动力专家。
实际上,就在一个时辰前,叶昭还在与这名动力专家探讨添加锅炉的海水,如何用
发动机排出的废蒸汽冷凝形成的纯净水来替代,因为锅炉里面的海水产生蒸汽的同时会
析出盐分,时间一长,海水会在锅炉里面留下大量盐垢,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清洗,使得
锅炉的压强随之降低。
同时叶昭希望正在设计的六千吨计划的战列舰彻底抛弃风帆,打造一艘完全蒸汽动
力的远洋重铁甲舰。
早就在民船上应用的高低压气缸的两级发动机,海军部要开始试验引入战舰。
就在叶昭同几名船政技术人员探讨之时,上海来的急报,俄国人舰队出现在吴淞口。
东配殿内,气氛极为凝重,众海军军官看着手上抄录的电文,他们中几名船政学堂
的教员,是率领船政学堂第三期实习海军军官来接收北京号等三艘炮舰的。
叶昭也在看手上电文,电文里关于俄国人舰队的情报只是目刻,很笼统,十五艘舰
只……大小皆有,多在要害部位披有铁甲。
根据情报,俄国人在克里米亚战争失败后,开始抛弃曾经号称波罗的海最庞大的帆
船舰队,但这个封建农奴制的国家,限于财政和技术手段,其铁甲舰生产并不顺当,而
是采用了改造旧船只……加装蒸汽系统,为其要害部位披上几英寸铁甲等等手段,虽然
很多改装都以失败告终,但这种改装成功的装甲舰,毫无疑问可以最快程度的增强俄国
海军的战斗力。
在俄国人远东舰队里,仅仅拥有一艘新近下水的装甲舰,就是其旗舰圣彼得堡号,
其余舰只,大多为改装型亦或木质战列舰,但与荷兰的木帆船舰对比,其战斗力完全有
着云壤之别。
“王爷,李道林和英国水手,都拒绝上船。”殿外匆匆走进一名海军军官,单膝跪
倒禀告。
虽然迫于南朝岸防火炮压力,哦国人的舰队多半不会进入长江内河航道,但其在长
江黄浦江入海口处封锁,就足以给南朝造成巨大的压力,更不要说其关键时刻,甚至会
拦截从南而来的军用物资,因为南国铁路大动脉未通,很多时候,还要依赖海运这种更
为便捷的方式。
将其从近海驱逐,是南朝唯一的选择,虽然军部决心未下,但水师自然要做好战斗
准备,谁知道,李道林等英国军官水手听闻要与俄国人交战,均不愿意再给中国人卖命
,李道林甚至撕毁了刚刚与他签订的雇佣合同,如果是打顺风仗那也罢了,与俄国人血
战?随时有送命的危险,那可犯不着给中国人卖命。
叶昭点点头,没说话。
现今金陵可调集的船舰不多,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长沙号、北京号、澄远号、猜远
号四艘铁甲舰,其中北京、澄远、靖远是刚刚从北国偷来的船舰,李道林等一众雇佣军
官水手下船,那三艘舰只立时就瘫痪了。
而且吴淞口一带,泥沙淤积情况严重,已经渐渐干扰大型船只通行,南朝正准备成立黄
浦江河道局,明年启动造价一百万银元左右,清理泥沙、疏俊黄浦江囘的计划。
现今几艘铁甲舰自吴淞口入海,一艇艘穿行,如果俄国人拦截,则局面更为不利。
“这帮见风转舵的家伙!,,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军官狠狠以拳击掌,他叫做李成
谋,湖南主江人,早在五年前其团营在江西被太平军击溃,随即被收编入平远军,后入
船政学堂学习,成绩优异,作战勇敢,屡次破格摧升,以镇海号大副的身份参加了南洋
海战,现今被委派为平远水师右翼参将、长沙号管带。
骂完,李成谋就知道不妥,摄政王在座,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侧目偷偷看去,眼
见摄政王面色如常,这才心下稍安。
“王爷,要不要给俄国人在上海的领事发电,询问情况。”说话的是一位老成持重
的军官,郑友贤,三十多岁年纪,同时也是船政学堂的教官。
叶昭还未说话,就有军官匆匆而入,脸色惶急,跪倒大声道:“报!俄国人对我商
船开火,击沉泰和贸易行火轮船一艘。”双手奉上电文。
殿内,空气猛地凝结。
几乎是前后脚,哦国驻上海领事发来电文,言道俄国远东舰队司令弗拉基米尔受大
中国皇帝邀请,所率舰队志愿为大中国皇帝效命,与俄国政囘府立场无关,沙皇陛下虽
认为北京政囘权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囘权,但俄国政囘府不会介入中国皇帝的平叛行动。
上海的电文,一封接着一封,俄国人舰队驶离上海外滩,开始寻找海面上的南国船
只下手,凡是见其旗语拒不停船者,一律以炮火轰击。
南洋的舰队,怕还要十来日才能到达黄浦江口,十天时间,俄国人会击沉多少艘南
国商船?就算现在通电各处商埠令囘计囘划南来之商船暂停离港,这损失怕也是今天文
数字,南国的商人遭此重创,可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对这点,俄国人和六王显然都
看得极为清楚。
俄国人,更是冷酷的出乎人的想象,现今交战,封囘锁贸易港口劫掠击沉对方商船
都是常规手段,但突然就介入对南朝商船开火,完全未将远东渐渐形成的秩序看在眼内。
在中国与荷兰在南洋交战时,中国船舰并未贸然对荷兰商船开火,仅仅击沉过其几
艘运媒船,一种保持克制的有限度战争,这也使得中国水师赢得了尊重,一种南国引导
的远东秩序逐渐成型,俄国人,显然完全蔑视这种秩序,作为名义上的志愿军……却无
限制的攻击交战另一方的商船。
“卑职请战!”李成谋单膝跪倒,大声道:“长沙号管带李成谋请战!卑职和麾下
官兵宁死也要将罗刹人扒下层皮来!”
叶昭微微雯眉,实则长沙、北京等四艘铁甲舰,几乎已经相当于半个南朝水师的战
力,随着铁甲舰时代的到来,南朝真正的主力舰只无非就是金陵、定海、靖海、镇海、
广州、灵波以及长沙、北京、澄海、猜海等十艘铁甲舰,而且在叶昭看来,定海、婧海
、镇海三舰,作为以木帆船改装的装甲舰,已经可以逐步退役,作为训练舰训练水手和
军官。
不过这个舰队的技术含金量已经足以与欧州除英、法、俄外的其它国家相提并论了
,不过因为多为轻型装甲舰,棒水量过
三千吨的仅仅金陵号一艘,加之军官水兵的素养,实际战斗力能不能与欧洲二流水
师对抗,尚待检验。
但在远东,除了任何国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欧州霸主英国,因为补给问题,南朝唯
一的对手就是这支俄国人的远东舰队,其余国家若没有英国配合,很难在东亚一带维系
舰队的存在。
实际上,现今英国人强大的无以复加,整个十九世纪后半期,英国人从来没有认认
真真打过什么海战,因为任何国家都知道,在海上挑战英国人,全无胜算,这种仅仅依
靠威慑力就可以维系全球秩序的霸主,真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法国,显然目光渐渐投白欧洲内陆,遏制普鲁士人崛起和阻止德意志地区的统
一,是其现在的首要目标。
不过随着南北战争的爆发,叶昭最担心的就是法国人会趁机插一杠子,其染指越南
的野心从未停止过,而且几十年前就开始影响越南,传教士活跃在越南乡村,在越南贵
囘族中,亲法人士大有人在。
南国与北朝开战,趁着南国无力南望,法国人很可能积极介入越南事务,甚至直接
派兵在越南登陆,造成一个既定事实,将越南划为其保护国,等中国内战结束,不管哪
一方获胜,都只能接受已成定局的局面。
英国人,更会趁机加强对南亚东南亚诸国的渗透,以武力和威压吞并南亚诸小国,
形成一个大印度殖民区,甚至可能会染指西囘藏,因为这与历史上不同,历史上英国人
在南亚以及西囘藏诸边最活跃之时,中国还有一个尚算有力的中央政囘府,这也使得他
染指西囘藏顾虑重重。
而现今南北开战,对边疆无暇顾及,英国地方殖民官员若不乘机兴风作浪倒也怪了。
想想,南国面对的局面可险缤无比。
这也是叶昭决心早开战的原因之一,越晚开打,英法等国对周边的蚕食越厉害,因
为晚几年的话,南朝这个半壁国家对西南边境诸小国根本谈不上能有什么实质性支持,
只能看着它们慢慢被英国人蚕食。
那时再等内战一起,只怕英国人的目标直接就是西囘藏了,至少现在,西南边疆还
有许多缓冲地带。
抛开英国和法国不说,俄国远东舰队因为有了直沽这个补给维护基地,对于南国的
威胁是空前的。
可以说,现今南国战略环境无比险恶,这还是多年经营下,避免了一些国家直囘接
囘干涉的危险。
这些念头在叶昭脑海里一闪而过,眼前呢,眼前又该怎么做?
解除俄国人的封囘锁,除了广州号、北京号等四舰,能赶得及参加战斗的尚有停泊
在定海军港的猜海、灵波二舰,这些铁甲舰可说是现今南国水师的大半个家当。
可问题是北京、澄远、靖远三舰刚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英国雇佣兵又全部拒绝参
战,这一战,委实是个必输之局。
李成谋请战,忠勇可嘉,但长沙号几百名官兵,也不过是去白白牺牲。
眼见叶昭沉吟不语,郑友贤跪倒亢声道:“殿下,北京、澄远、婧远三舰……可以
实习将领统率!臣下愿统领一舰,为殿下执矛!”
作为船政学堂教官,郑友贤一向老成持重,奋声请战,显然,他也知道现今面对的
严酷局面。
“实习将领?”叶昭微微楚眉,郑友贤领着数十名船政学堂的实习军官来接收北京等三
舰,本是准备在李道林等人帮助下尽快能够独立操作三舰,实际上,水手倒无所谓,从
广州水师基地调拨来的三舰水手已经到位,包括炮手、锅炉工、步囘枪囘手、升火手、
医官等等,但技术军官和技术士官,如舰长、船副、驾驶、管轮以及舵工等等,却是需
要时间来适应,并不能简简单单的一蹴而就……这些实习军官虽然都在南朝船舰上实习
过,甚至超过半数作为实习兵参加了南洋对荷之战,但北京号三艘舰只与南朝舰只都不
同,直接令其操作参加海战,未免强人所难。
郑友贤伏地,“殿下,臣并不是一味求死!几日上船演练,众水员已颇有心得,今
日形势兔急,臣等肝脑涂地,为殿下分忧!”
叶昭静静看着他,道:“你可知道,从船政学堂走出来的,都是我朝未来之脊梁,
都是我之爱器?”
郑友贤大声道“臣知道!殿下,可问问他们,是愿这般窝窝囊囊躲在南京城里呢,
还是愿誓死一战!今日殿下之爱器,正该效死命!为殿下舞戈矛、射虎驱狼!”
在关外时,郑友贤乃是跟随叶昭的护卫亲军,曾经跟着王爷、苏纳大哥,疯子一般
同罗刹人拼刺刀,更亲眼看着李三水李大哥惨死在王爷怀里。
他是读书人,早年就对造船对海战有兴趣,广州条约签订不久,他就进入了船政学
堂,乃是南国第一期海军军官学员,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又被洋教官看中,留校任
教,一晃数年,他已经是平远水师中军副将、船政学堂一级教官,人也越发稳重,但思
及关外,常常情难自己,对月长叹。
今日,罗刹人又欺上门来,郑友贤就觉热血沸腾,恨不能再上刺刀与罗刹人拼个你
死我活。
叶昭静静看着他,终于微微点头:“好!我为你们送行!”
鲁大化是实习炮务二副,他今年二十五岁,高高壮壮的个子,黑黝黝极为壮实,作
为参加过南洋海战的实习军官,他一直表现优异。
只是谁也不知道,比起炮务二副,实则他更愿意当一名炮手,因为他觉得自己亲手
将炮弹送出去,狠狠击沉敌方船舰,那才最有成就感
此次从广州来金陵的实习军官共五十多人,几乎囊括了广州船政学堂第三期全体学
员。
来到金陵后,他们被安排住在了军用船坞的军营,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平房宿舍,
供应同在广州时一般,甚至条件更好。
傍晚时分,院中亮起了路灯,听说是北关发电厂供电,不知道这电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说,北关发电厂发出来的电可以同时点亮几千几万盏灯泡,这比变戏法的还神奇
不是?
青砖高墙旁,路灯石桌上,两名小伙子正在扳手腕,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涨红
,离得近了,都能听到关节咯吱的响,四下围了一圈人龘,大声叫好。
“不好啦,不好啦!”公鸭嗓怪叫,从院门处跑进来一名小伙子,小鼻子小眼,他
姓包,实习驾驶二副,因为小道消息最多,水员们干脆,叫他包打听,立时几个人嘻嘻
哈哈围过去逗他玩,在这个铁血男人的世界,婆婆妈妈囘的包打听从来没有获得过尊重。
“俄国人向咱们的商船开了炮!”
正有人摘了
包打听的帽子互相扔着抚取笑他之时,包打听被掐着脖寻似的嘶哑喊声,立时令所
有嬉闹停滞,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咱们死人啦!一船的人,都死了!听说,还有搭船的孩子!”包打听还在吸着气
说。
“我囘操囘他囘妈罗刹鬼子!”正掰腕子的小伙子啪的就把帽子狠狠摔在石桌上。
“这次出去打罗刹鬼子,有没有咱们的份儿?!”有人一把抓囘住了包打听的脖领
子,就好像他是罗刹鬼一般。
“我,我不知呃……咳……”包打听被抓的脸涨红连连咳嗽。
“咱们请战去!”有人大声提议。
立时火囘药桶被点燃,“对,请战去!”院里几乎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各个义
愤填膺,群情激动。
船政学堂令他们知道什么是海军的荣誉,平民商船被敌国摧毁,对于一个国家的海
军来说是非同一般的耻辱因为海疆,就是他们的天地,是他们要用青春和热血守护的不
可侵犯之逆鳞。
“船政学堂郑大人到!”穿戴整齐的传令兵匆匆跑进来,拉着长音喊,学员们都一
呆。
“列队!全体都有!立正——!”那掰手腕的小伙子急忙戴上帽子跑到队伍最前面
大声喊,他叫张囘云宗,乃是实习舰长平远水师中军一等参领,在学员中军衔最高同时
也是船政学堂第三期第一班班长。
几秒时间,小伙子们已经排成整齐的方队,蓝白格水军装,黑色皮靴,纵横斜竖尽为直
线。
郑友贤匆匆而入。
“敬亦U一!”张囘云宗高亢的声音嘹亮而有穿透力。
“啪!”整个方阵就好像一个人一般,高抬皮靴,举手行军礼,整齐的无以复加。
郑友贤看着这帮骄傲而生机勃勃的小伙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是啊,王爷说的没
错,他们都是帝国的未来,今日,却不知道一战之后,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看着一张张青涩的面孔,郑友贤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缓声,一字字道:“诸位同仁
,黄浦江外,俄国人又一次挑起了战火,因为军力不足,所以!你们将会被委派到北京
、澄远、靖远三舰,你们怕不怕?!”
“不怕!”整齐响亮的声音,惊飞了无数飞鸟,这些青年军官,人人脸上洋溢着激
动,若不是上官在,只怕都要兴奋的议论起来。
郑友贤从左到右,环顾他们,一字字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像平日训练一样,将
炮弹准确无误的送入俄国强盗船的心脏,让俄国人再一次品尝失败的滋味!让哦国人知
道,帝国的海疆不可侵犯!若不然,那里将会是他们血流万里的修罗场!”
“是!是!是!”激动而高亢的应声响彻天际。
郑友贤啪的抖开一卷黄绢,大声读道:“摄政王愉!广州船政第三期学员成绩优异
,孤甚感宽慰,今国囘难当头,外夷威逼,诸位当恪尽职守,奋勇杀敌!孤以小词赠之
,谁言少年不识愁,千里外,天山雪,一朝拔剑,十万西夷敢称雄?!”
“帝国之荣耀,孤之荣耀,与诸位同在!”
“殿下!万岁!帝国!万岁!”青年军官们脸上挂着狂热的忠诚,声嘶力竭。
狂热的喊声中,一个今年青的海军军官义无反顾的登上了战舰,夜色如墨,轮船黑
烟滚滚,好似血与火的交织,机器轰鸣,载着一颗颗年青而滚烫的心脏,劈波斩浪,向
着那未知的黑暗亮出了年轻而无所畏惧的热血胸膛。
鲁大化被任命为北京号炮务二副,舰长是他的恩师郑友贤,唯一令他略感不满意的
就是包打听也被分在了北京号,任驾驶二副。
北京号上,设副管驾一员,帮带大副一员,驾驶大副一员,枪炮大副一员,炮务二
副二员,船域三副,舢板三副一员,正炮弁一员,总管轮一员,大管轮二员,一等升火
一员,二等升火二员等等,皆是实习学员军官充任。
驾驶、舵手在海战中有多么重要?几乎可以决定一艘船舰的生死,存亡,包打听?
鲁大化实在对他没什么信心。
鲁大化一遍遍的检查着北京号上的火炮,主甲板上,北京号安装了8门65磅前装滑
膛炮和2门110后膛装火炮,这是其主力炮火,此外在前后甲板,还配备了从重型后装炮
到6磅加农炮等口径不等的武器。
令鲁大化不满意的就是北京号的炮塔设计没有金陵号那般完美,不能多方位旋转,
竖起的桅杆和风帆,就算在战斗中落下,也会影响火炮的转向。
8门68磅主炮,可以发射三种球形炮弹,传统的实心弹、霰囘弹(装有90枚铁制弹
丸,主要用于杀伤无掩护的人员),还有一种装有15个稍大一些弹丸的葡萄弹。
此外还可发射三种开花弹,有简单的内装黑火囘药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和数百
个铁弹丸的榴弹,第三种是纵火弹,中空球型炮弹,里面装着熔融的金属液,命中目标
后外壳破裂,金属液飞溅,比烧红炮弹的热弹更为安全。
不过铭磅火炮,南朝已经生产出威力更为巨大的无烟火囘药爆破弹,遂将北国购囘
买的这种落伍黑火囘药开花弹替换下来,只是鲁大化怎么都觉得有些浪费,因为其火炮
的钢质好似也不如南国的可靠,就怕在开炮时出现什么故障。
显然,北国采购的铁甲舰,并不是欧洲人的精良产品,不过现今铁甲舰设计极为混
乱,听闻哦国人更是花样迭出,热衷于设计圆堡型铁甲舰,所以,倒也不能说北国花了
冤枉钱。
对于北京号上的炮手们,鲁大化倒是颇为满意,大多受过严格训练,基本上可以达
到每分钟一发的速度。
站在甲板上,鲁大化默默看着前方,青春的热血在体内涌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罗
刹巨兽,正在肆孽帝国的海疆,血与火,剑与盾,自己愿奉献出一切,为帝国,为殿下
,永远守护这片海疆!
有死而已!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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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六剑下天山
吴淞口近海,几艘挂着蓝白俄国海军军旗的装甲舰游弋,在深邃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线。
东方天空,泛出了鱼肚白。
望远镜中,可以见到吴淞口附近浮出水面的沙州,这也是大型船只需要绕行的危险
所在。
圣彼得保号船长指挥室,有厚厚的铁甲包裹,弗拉基米尔从狭窄的长方形观测口静
静的凝视内河方向,他高傲而坚毅的脸庞永远是那么硬邦邦的,就好像大理石雕像,充
满着不可侵犯的冰冷。
观测口的缝隙极为狭窄,这是为了防止弹片溅入的必要设计。
而从狭窄的观测口看出去,中国这条绵长的内河好似也清晰无比,如同一条银带,
汇入蔚蓝的大海。
弗拉基米尔知道,内河深处,中国人的铁甲舰定然扬帆待发,而在遣出部分机动力
极强的装甲舰在附近海域寻找中国商船的同时,他的舰队也静静漂浮在吴淞口,等待着
中国人可能而来的困兽之斗。
弗拉基米尔希望,中国人按捺不住冲动,集结在东海黄海的所有舰只来同自己决战
,解决半个中国水师,对于他的舰队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也是他极快的下令对中国商船展开攻击的原因。
分而击之,以最小的代价击沉中国人所有的铁甲舰,沙皇陛下的荣光照耀在中国海。
“蒙古,勿开口!中国,勿争辩!对于俄国,南京也并非遥遥的地方!”
弗拉基米尔低声喃喃自语,这首曾经传诵在莫斯科的诗,是他的最爱。
将高高飘扬的蓝白海军军旗插在南京城的城头,在中国土地上高呼“乌拉”,是每
个俄国军人心中的梦想。
此刻,在吴淞口游弋的俄国人军舰,就好像猎人,等待着中国人钻进其早已布好的
陷阱。
吴淞口,随着江水水流,沉沉浮浮的飘来了几十个木箱,弗拉基米尔眼神一凝,站
在他身侧的副官笑道:“是被我们击伤的那艘船触礁么?里面是东方的瓷器吧?莫斯科
的小姐们见到……定会发出狂热的尖叫。”
舰队右翼的“石勒喀河号“已经快速的迎了上去,石勒喀扎沃镇,在数年前被中国
人炸毁的造船厂旧址上,一座新的造船厂早就拔地而起,“石勒喀河号”便是这座造船
厂建造的近海装甲炮艇,一共有三艘,沿着阿穆尔河顺流直下,编入了俄国远东舰队。
这种近海装甲炮艇虽然只有几百吨位,但机动灵活,又有装甲傍身,当年克罗地亚
金伯恩一战,俄国人就很是吃了法国人所造的这种装甲小炮艇的大亏,被法国几艘装甲
炮艇逼近实施抵近射击,轮番轰击金伯恩炮台,因为其不但可以灵活无比的躲闪炮弹,
更有厚厚装甲防护,炮台炮火无法给其带来任何损伤,装甲舰的防护力至此才震惊世界。
石勒喀河号等三艘近海炮艇都是甲板上包覆铸铁装甲,船旁列炮,有金属炮门,炮
门开启时,火炮可从一个个狭窄的射击口向外射击。
石勒喀河号驶到一个漂浮的木箱附近,甲板上水兵举起步枪射击,不见有什么异状
,显然不是水雷,随即扔出绳索,将木箱系住慢慢拉近。
弗拉基米尔身旁的俄国军官笑道:“中国人不会这么愚蠢,用一百年前的水雷方式
对付我们。”
话音未落,那木箱已经慢慢被拉到了石勒喀河号的船舷旁,水下,突然一声闷响,
石勒喀河号剧烈摇晃。
锚式水雷,弗拉基米尔脑袋里飞快闪现出这个念头,显然,中国人巧妙的在木箱下
拴系了锚式水雷,这使得本应固定漂浮在水层下的触发式水雷变成了可以移动的炸弹。
石勒喀河号水线下仅仅以铜皮包裹的船体显然受损严重,很快上面的旗兵已经打出
船底渗水的信号。
“命令所有舰只躲避这些木箱!”弗拉基米尔脸色微微有些阴沉,锚式水雷是俄国
人的发明,却被中国人拿来对付发明者。
舰船编队很快被打乱,一艘艘舰只驶离木箱漂浮的区域,石勒喀河号里更是乱成一
团,船舱底部,木匠们钉牢加固木板,遏制其浸水的速度,船只也慢慢的驶离危险区。
半刻钟后,就听汽笛轰鸣,内河处黑烟滚滚,趁着俄国人军舰躲避水雷阵型散乱之时,
鼓起风帆蒸汽全力开动的中国铁甲舰一艘艘冲出江口。
弗拉基米尔冷哼一声:“传令,开炮!”虽然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混战,但也就到此
为止了,在水雷阵中的中国舰船,灵活性大大降低,除了变成活靶子别无选择,愚蠢的
中国人,自己为自己挖掘的坟墓。
可是等见到中国人的铁甲舰和木箱相撞全无爆炸声传来时,弗拉基米尔才知道,很
明显,只有最前面的几个木箱悬挂水雷,作用,仅仅是为了中国人突破封锁而已。
“狡猾的中国人!”弗拉基米尔反而笑了,他喜欢难以捉摸的对手,这才有乐趣。
炮声响起,附近搜寻中国商船的舰只不用一个小时就可以赶来支援,看着自己的猎物挣
扎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不管它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会充满绝望的覆灭。
“降帆!全体降帆!”
北京号上,几乎不等舰长郑友贤的吼声响起,水手们已经熟练的降下那一根根桅杆
上硕大的帆布。
各种炮弹划着弧线在天上飞过,海面溅起一股股水柱。
俄国人船舰一轮射击后,慢慢拉远距离重新整队,显然不愿意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
受到什么损伤。
“嘭,嘭,嘭“近距离作战,双方不时有船舰中炮,尤其是刚刚冲出江口的中国船
舰,受到了俄国人舰队弹雨密集的打击,澄远号连中两炮,幸好装甲甚厚,一发炮弹击
中水线部厚厚护甲,一发炮弹的位置则在煤舱区,除了外裹铁甲,实际上厚厚的煤堆同
样可以起到护甲的作用,铁甲舰的设计师们也通常将煤舱设计在敏感部位等于增加了舰
船的防护力。
北京号尚未降下的帆布在开花弹穿过后起火,一名水手被熊熊燃烧的帆布压倒在甲
板上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指挥二号炮台各门火炮炮手的鲁大化,神经猛地绷紧。
比起澄远号,长沙号运气可说极差,其轻灵而快速,俄国人的炮弹一发发落空,可
水层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长沙号动作猛地变得笨拙迟缓,显然运气不佳的他们撞土了
水雷长沙号的设计要求便是尽量提高速度高达口节的航速在现时蒸汽动力系统下,必然
要以牺牲护甲的厚度来达成,其水线下装甲显然也因为水雷的爆炸而受到破损。
鲁大化心里一沉,长沙号的战斗力在平远水师中也该是顶尖的,只怕北京号比之尚
略逊一筹,就更不要说澄远、靖远二舰了,长沙号受创,使得局面更加险峻起来。
炮声轰鸣双方相距大概在一英里左右对射,超过一英里,前装炮基本就再没什么杀
伤力而在蒸汽动力下,双方舰只都极为灵活,火炮很难命中目标,偶有命中,在厚厚装
甲下也很难对对方船舰造成致命的打击,显然火炮技术若不能取得突破,远射程下,装
甲舰之间已经很难真正有效实现对对方的杀伤,除非运气极佳。这也是各国开始重视铁
甲舰撞角的原因,以撞角撞击,反而可以实现最大的杀伤。
看似对峙的炮战,鲁大化心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俄国人,好整以暇,正等待舰队
聚集,等不远处的船舰一只只赶到,只怕,就是己方这几艘战舰覆灭之时。
鲁大化的猜测没有错,一艘艘俄国人的船舰从远方驶来加入战局,接着,俄国人阵
型陡然一变,排成横阵从侧翼盘旋向中国舰队靠拢过来。
炮火,突然就变得密集,一枚枚各种炮弹划出无数弧线,甚至挂着白雾尾线排山倒
海般倾泻,长沙号附近的海面上,水柱好似沸水般升腾。虽然在受创不久,旗舰旗帜就
从长沙号上转移到北京号,但俄国人,已经决心击沉这艘南朝刚刚下水不久的铁甲舰,
开始集中火力轰击长沙号。
俄国人两艘灵动的炮艇,更是突进到长沙号附近,大概仅仅有半英里的距离,嘭嘭
的实心弹不时命中长沙号,虽然其火炮口径相比之下威力不足,但却也给长沙号带来了
不小的麻烦。
“令长沙号脱离战斗!回航!澄远、靖远两舰掩护!”这已经是教官、北京号舰长
郑友贤第三次下达令长沙号退出战斗的命令了。
鲁大化心里空落落的,实际上,长沙号回航,就代表着这次海战的失败,可是,不回航
,长沙号,很难避免被击沉的命运。
恩师做的没错,现今只有退回金陵保存实力,等南洋舰队赶回来,再与俄国人决战。
只是,心里怎么这么抑郁难当?
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金陵,任由罗刹鬼子肆孽海疆,击沉商船平民,而且会是一场
长达十天的屠杀。
望着不远处那不时冒出团团白雾的俄国人舰队,鲁大化拳头攥得紧紧的。
很快,长沙号上以旗语回应,拒不退出战场,将会继续吸引敌人火力,将敌舰诱至
我方最佳射程内,请旗舰和澄远、靖远二舰寻机消灭敌方舰只。
随即,长沙号上喷出团团黑烟,艰难的转头,向西北驶离,看似要脱离战场,但毫
无疑问,俄国人的船舰想击沉它,横阵拦截的话,就会不知不觉越发靠近北京、澄远、
靖远三舰。
长沙号很可能因为水雷的爆炸引发了某处动力牵弓装置出现问题,看着它笨拙的转
向,鲁大化心里酸酸的,长沙号,本该是苍茫大海中翩翩起舞的天之骄子,可现今,仿
佛突然间变成了苍老的老人,在炮火中,勉力的支撑着,靠着其虚弱的身躯抵挡着对手
一次次的重击,为友军带来一丝胜利的希望。
鲁大化突然间,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那轰鸣的炮声不再震耳,躁动的热血不再充斥
他的脑海,就好像,回到了学堂上币练场中。
深深嗅着远方吹来略带腥气的海风,看着不远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寒芒的俄国舰
只,鲁大化的思绪清明无比。
“目标!敌方旗舰!”鲁大化大声喊着。
几门火炮的炮手飞快的将火炮推到射击孔前,北京号的主力火炮采用的是开放式炮
台,类似一堵装甲围壁,顶部开放,火炮可以在里面旋转。
“三号炮!开火!”鲁大化盯着那飘扬着罗刹军旗的重装甲舰,大声地吼。
轰,炮手拉动绳索,炮弹飞出,远方距离圣彼得号几十米处溅起了水柱。
“四号炮!开火!”鲁大化几乎是一瞬间不假思索的喊出来。
而此时三号炮因为后坐力缓缓滑下斜坡,炮手们马上装填弹药,装好弹药后,就会
沿着斜坡再将其推到射击孔前,这是前膛炮最为快捷的装弹方式,反而采用封闭炮塔转
轴炮架时,装弹时常常要放倒炮口,比如金陵号就是这种设计有时两三分钟才能完成一
次射击过程。
“嘭!”跟鲁大化的判断一般,四号炮的炮弹猛地就砸在了罗刹旗舰的船舷处,但
罗刹人的旗舰甚至晃都未晃动一下仍然将炮口对准长沙号倾泻火药。
本来正要欢呼的炮手都怔住,南洋海战,南国的爆破弹摧枯拉朽般击沉荷兰舰只的
威力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换实心弹!”鲁大化咬着牙,大声吼。
显然,罗刹人旗舰装甲极厚,现今南国产链磅开花爆破弹的威力不足以穿透它的装
甲,反而用实心弹,可以在一次次重击下敲碎它铁甲包裹的木质龙骨,对其造成实质性
伤害。
此时,北京舰一号炮台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更高高的抛起了帽子,俄国人一
艘紧追长沙号的近海炮艇被长沙号尾炮击中,冒起了黑烟。而北京舰一号炮台发射的爆
破弹,击中右翼第二艘敌舰,那是俄国人五艘大型船舰之一,风帆二等舰改装型,加装
厚甲炮塔,开花弹在其高于水线几厘米处炸出了豁口,而这种改装舰,试图将炮塔和风
帆舰整合起来,但过低的干舷使得其稳定性比较糟糕,加之额外增加的重量,技术土稍
不到位,往往在实战中都有倾覆的危险,这一艘的改装显然比较失败,被爆破弹炸出缺
口后,很快倾斜,摇摇晃晃脱离战场。
鲁大化狠狠击拳,若是水师全队在,还能让它跑了?!
不过鲁大化旋即就知道,危险来了。
一号炮台的战果激怒了俄国人,而且显然俄国人意识到,长沙号在带着他们兜圈子
,毫无脱离战场的意图。
北京、澄远、靖远三舰马上成为了俄国炮舰的目标。
“嘭”,一枚开花弹炸在了北京号舰长指挥室的观察孔上,弹片飞溅,指挥室里立
时传来了惨叫声,距离船长室极近的二号炮台有金属隔板,就听“嘭嘭嘭”雨点般巨响
,上层金属薄板就好像被刀捅了一般,突然凸起几块。
北京号猛地打了个横,鲁大化脚一滑,险些摔倒。
鲁大化如坠冰窟,恩师,恩师不会有事吧?
“管带,管带,你们怎么样?”鲁大化大声问。
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鲁大化更急,大声喊道:“怎样了?”
“我没生。”
郑友贤平稳的声音,令鲁大化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舵手重伤,现在由包大令操舵!”
包打听?鲁大化呆了一呆,他,他成么?但此时,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俄国
人炮火异常猛烈,天空中好似万千弹雨袭来,那种残酷冰冷的死亡气息,只令人感觉毫
无胜算。
不过庆幸的是,北京号在大海中不成规则的划出白线,在俄国人几轮炮击下,要害
部位并未中炮,反而三号炮台的,旧磅重炮发射的实心弹,击中了对方一艘中等炮舰的
尾部,被击中的炮舰缓缓冒起了黑烟。
澄远号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同样是开放式炮台,一枚开花弹正好落入了主炮台内,
主炮台随即哑火,不消说,四下飞溅的弹片杀光了炮台里的水手。很快十几个黑点沿舷
梯攀上去,进入炮台。
长沙号,动作越来越艰难,只怕再坚持不一会儿,就会在俄国人的炮火中沉没。
“大人,我们会输吗?”长沙号船长室中,舵手突然回头问。
李成谋,眉头蹙得很紧,他是湖南人,对于长沙号的命名振奋而激动,更对长沙号
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他今年刚刚二十八岁,但作战勇敢,屡次破格擢升,年纪轻轻便被提拔为平远水师
右翼副将、长沙号管带。
可是,今天,会输吗?
李成谋咬着嘴唇,最可悲的就是,就算他想与敌人同归于尽,可现在长沙号迟缓的
速度,也根本不可能用撞角撞击到敌舰。
“我们会死,你怕死吗?”李成谋大声的问。
“不怕!”年青舵手响亮的回答。
李成谋笑了,大声道:“好,传令下去,给我狠狠打他娘的,告诉他们,谁他妈要
是沉船前不把炮弹打光,谁就他妈不是老子的兵!”
“是!”传令兵飞快跑去传令。
从观察孔,李成谋看着远方罗刹人黑色船影,须臾,回身,向西,慢慢跪下,拿下
军帽,磕头,给殿下,给亲人,给那片土地,作最后的诀别。
“大人,大人,我们的船!”观察孔前,一名年轻军官兴奋的大声喊。
李成谋起身,慢慢凑过去,远方,两艘飘扬着南国旗帜的战舰加入了战场,开始从
侧翼轰击俄国船队,是靖海号和灵波号,终于赶过来参加战斗。
长沙号压力陡然一轻,俄国船队开始排出V字阵型,应付来自两翼的威胁。
炮火轰鸣,烈日下,崇明岛近海,这场激烈的海战一直持续到将近中午时分,如果
按照黎明前长沙号打响的第一炮,到现在,已经激战几个小时。
中国铁甲舰各个受损,长沙号已经冒起滚滚浓烟。
北京号土,再次打出旗语,令长沙号速速驶入上海船坞,违令军法处置!
于是,长沙号艰难的转向,向西行驶,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再留在战场不用俄
国人的炮弹,一两个小时之内也定然倾覆,如果能安全驶入上海船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都给我备好炸药!”李成谋在船长室大声吼着。
这场海战,若最后俄国人获胜,实际上,在上海码头停泊多半就会被俄国人俘获,
但现今长沙号的情况已经不可能驶回内河,唯一的选择就是一旦水师海战失利,就在上
海炸船,绝不能被俄国人俘获去。
吴淞口本来有炮台,但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被毁,一直荒废至今,南朝冈冈光复上海,在
张家浜和南石塘修建炮台的计划还未开始,现在的吴淞口和上海,完全不设防,长沙号
停泊在土海,实在是无奈之举。
“追!”圣彼得堡号土,弗拉基米尔冷冷的下令,这艘中国铁甲舰炮火多么犀利他
看得清楚,绝对不能任其安然脱逃,这应该是中国人最顶级的铁甲舰之一,若被其逃离
生天,维护改造后,仍然会对俄国远东舰队构成威胁。
圣彼得保号上很快喷出大量黑烟,全马力向长沙号追去。
海土激战正浓,眼见长沙号就难逃灭顶之灾,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一艘快船猛
地冲过来拦在圣彼得堡号之前。
灵波号,南朝最快速的轻型装甲舰之一。
灵波号管带王淼,人如其名,斯文沉稳,是温吞水的性子,蓝衣卫出身,后叶昭见
他识文断字,思维缜密,又酷爱船舰,便送他进入船政学堂,同样是船政学堂第一期毕
业,任灵波号舰长已经三年,灵波号,就好像他的孩子,每次回到军港,他都要亲手跟
勤务水兵一起将船舰冲洗的干干净净。
可今天,眼见长沙号被俄国人旗舰紧追不舍,就要被击沉在这茫茫大海中,王淼突
然就大喊一声:“左满舵!”
前方掌舵的老舵手身子颤了下,随即飞快的九十度转舵,虽然,满脸皱纹的他比谁
都清楚,这道命令的含义。
王淼看着老舵手的背影,走上两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舵手回头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
指挥室内的几名军官,开始掏出左轮枪,上子弹,迎接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王淼看着这些异乎寻常平静的小伙子,眼睛微徵有些湿。可是,长沙号有多么重要
?平远水师中,是战斗力仅次于金陵号的最新式铁甲舰,无论如何,南国承受不起这个
损失,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令它安全脱离战场。
当灵波号突然出现在圣彼得堡号之前时,彼得堡号上的俄国军官都吓了一跳,不知
其意欲何为。
弗拉基米尔很快就知道了灵波号的企图,讶然的从观测口看着这艘轻灵的炮舰,久
久没有说话。
轰轰轰,圣彼得堡号左旋,甲板上炮塔同时旋转,和舰首重炮一起,喷射出死亡的
气息。
距离太近了,灵波号右舷连续被击中,数百米外的长沙号上,好似都能听到那金属
的闷响和破裂声。
灵波号歪歪斜斜的前行,数发实心弹腾空而起,但躯干受到重创的船舰,更谈不上
瞄准,只有一发实心弹重重撞击在圣彼得堡号的水线装甲上。
灵波号船体破损,很快大量海水涌入,但甲板上的炮手,还在奋力装弹,射击。
“嘭!”想从灵波号船侧快速冲过去的圣彼得堡号又中了一炮。
而就这么阻了一阻,北京号、靖海号已经摆脱敌舰冲过来,炮火倾洒在圣彼得堡号
四周。
海水汹涌的涌进船舱,灵波号船体极快的倾斜。
甲板上,士兵军官越聚越多,看着硝烟弥漫的海面,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在从定海
军港出发前,每个人都写好了遗书,交代好了后事。
然后,不知道谁起的头,有人慢慢唱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
合唱的人越来越多:“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山岳纵横独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
!”
歌声雄壮低沉,飘荡在海面上,“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国徽
,唱我帝国歌!”
“唱我帝国歌!”
船在极快的下沉,歌声却越来越嘹亮,就好像永远不会平息,永远的回荡在他们守
护的这片海疆之上!
长沙号甲板,以舰长李成谋为首,一排军官,向着灵波号方向跪下,用力磕头,血
,很快从他们额头沁出。
北京号、靖海号好像疯了一般,都向圣彼得堡号撞过去。
鲁大化红着眼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袍泽、兄弟,慢慢沉没在水中,这种心
如刀绞的痛苦谁又能知道?
但他只是抹了把眼晴,就大声命令各号火炮开炮,他和包打听越来越默契,包打听就好
像知道他的每一个作战意图,总是能将舰船角度和距离配合的恰到好处。
圣彼得堡号飞快的后退,但还是被北京号上鲁大化指挥的二号炮台趁机重重击中。
“将军,我们的火药不多了,米尔、基普几舰已经没有几发炮弹,还有,您听?”
副官在弗拉基米尔身侧小声提醒。
弗拉基米尔感觉得到,船身龙骨已经有破损的迹象,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惨烈战
场。
澄远号和靖远号以及几艘俄国战舰都冒起了黑烟,俄国人两艘近海炮艇沉没,不过
船上人员大部分获救。
弗拉基米尔脸色铁青,中国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勇敢无畏?一场势在必
得的攻击,却艰辛的难以想像,他从来没有这种举步维艰的感觉,就算在克里米亚战场
,他以落后的风帆战舰对抗英国的蒸汽轮,在几次占据优势的偷袭中,也从没有遇到过
这般坚如磐石的抵抗。
“撤退!”弗拉基米尔轻轻叹了口气,从观察孔,看着伤痕累累的这几艘中国铁甲
舰,弗拉基米尔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中国人,再一次对中国发起攻击
时,那些傲慢与偏见若不能抛到一边,那么自己,将会再一次品尝惨痛的失败。
,蚓年4月,中俄崇明岛海战,最终以俄国舰队撤出战场宣告结柬。
平远水师,灵波号被击沉,长沙号失去战斗能力,澄远、靖远受损严重,将近两百
名士兵阵亡,其中大部分是灵波号落水后未及获救的船员,不过,中国海军成功解除了
俄国远东舰队对吴淞口的封锁。
这场世界海军史上第一次铁甲舰大战,对于海军发展史有着难以磨灭的影响,其标
志着铁甲舰时代的开始,从此世界海军历史,掀开了一页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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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除夕,兄弟姐妹们,过年好!
一会儿要去串门,明天的更新肯定要放晚上了,就春晚之前吧,要不我干脆明天写
个小品喜庆喜庆,哈哈
搞个情意绵绵的外篇?
恩,生活篇也不错。还是按照本来的预定架构,明天该介绍下苏中战场的情况呢?
不过大过年的,总打仗是不是有点累?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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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乾王过年
长沙号被拖去了福州造船厂大修,南京船坞,很难彻底修复其受到的重创。
议政殿中,叶眳翻看着租界的英文报纸,对于这场战事的报道铺天盖地,标题也大
多耸人听闻,比如这篇尝中俄战争的爆发???》。
西洋人,大多在渲染中俄直接爆发战事的危险,叶眳不喜欢这个氛围,毫无疑问,
这种担心会令资本者忧心忡忡,直接影响南朝国债的发行
不过文章里也看得出,欧洲人已经渐渐将中垩国列为了远东军事强国,是一枝有希
望遏制俄国人在远东扩张的力量。
但对于中俄之间可能会爆发的战事,欧洲人都显得极为悲观,俄国人的西伯利亚铁
路加快了进度,一旦建成,中垩国人很难抵抗沙皇的大举入侵,尤其是,如果在铁路建
成前中垩国不能获得统一,那么俄国人支持的中垩国北方政权将会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
胜利,远东的俄国人,实力将变得无比庞大,欧洲人在远东的利益将会失去保障。
虽然对于中俄战争的文章分析都在唱衰中垩国,却甚得叶眳之心,最起码,将会避
免英法等国对于北朝的支持,甚至如果自己想,说不定还能忽悠英国人来帮忙。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引来英国人,最后无非落个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下场,这场战
争,再怎么艰辛也好,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与俄国人硬抗。
叶眳目光又落在了一份奏折上,是长沙号管带李成谋上折请罪。
灵波号被击沉,管带王淼落水失踪,应该已经牺牲于茫茫大海,思及,叶眳不禁怅
然,曾经自己忠心的卫士,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并,可一瞬间,就已经是天人永别。
看着李成谋的折子,叶眳拿起朱笔,慢慢批了一行字,“降俸三级,留管带位,戴
罪立功。”
参加这场海战的将士,实则没有人需要负责任,能以弱势兵力将俄国人驱逐出吴淞
口,已经可妈说是一场大胜。
就在昨天,叶眳已经对全员进行嘉奖。
只是南国最新式舰艇长沙号刚刚入海便误中己方水雷,李成谋难辞其咎,因为挂着
水雷的木箱是带有记号的,长沙号上管带也好,舵手也好,在躲避炮弹时疏忽了来自水
面的威胁,实则对于长沙号,水雷比一两枚俄国人的炮弹破坏力更大。
奖是奖,过走过,现今长沙号全体官兵定然心中满是屈辱,而这份屈辱,只能在战
场上得到洗刷。
俄国人退入直沽休整,南朝水师也已经齐聚定海,不过几艘主力舰只都需要维护检
修,现今舰队并无击败俄国人的把握,何况贸然扑过去,说不定会被俄国人牵着鼻子走
,又不能封锁直沽港口,水师北上意义不大,暂待时机,主要任务还是配合陆军作战,
总有给俄国舰队致命一击之时。
第二份奏折是来自苏中的战报,占据通州后,苏红娘部并未倾力北上,主要还是搜
集情报,安抚百姓,同时打通一条不受威胁的后勤保障线
继续翻看下面的奏折,旁侧伺候的包衣,将一碟精巧香郁的金黄点心摆上,小声道
:“这是福晋送来给主子充饥的。”
叶眳啊了一声,殿下小婢正磕头告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蓉儿?这点心做的有模有样了,叶眳笑了笑,思绪不禁飘到了两个多月前。
正月初八,好大的一场雪,白皑皑的整座金陵城仿佛都披上了厚厚的外套。
现今天气寒冷,但金陵在新年后下雪还是比较少见,所以一大早,见到鹅毛大雪飘
飘,蓉儿就快活的尖叫起来。
这里是乾王府小红山行宫。
红娘和金凤在广州尚未回转,花姬又和莎娃作伴去看已经搬来金陵住的花姬奶奶,
府中只有蓉儿和朱丝丝,昨晚叶眳索性就带她俩来了小红山行宫,说是“度蜜月丶,虽
然被朱丝丝白眼乱飞,蓉儿也知道相公的脾气,自不理他。但毫无疑问,两人来到小红
山后颇为开心,这里玩的住的,都和府里大不一样。
小红山位于金陵城东郊,毗邻明孝陵,山河苍茫,林海浩瀚,景色奇丽。
虽然称为行宫,但这座刚刚落成的建筑群或许称为小红山别墅更为妥贴,小红山行宫主
体建筑是一座三层重山式宫殿,顶覆绿色琉璃瓦,房檐的琉璃瓦上更雕着一千多只凤凰
,整座建筑富丽堂皇。四周林木藏盛,终年百花飘香。
沪宁马路从此盘旋而过,马车可直抵宫门,楼底层为接待宴、文吏办公室、电传室
等,二楼三楼则是主卧室、起居室、音乐室等各类房间。
现今叶眳公务繁忙,就算过年期间,来到别院暂住,身边也带有文吏,而且电报线
路直接通到了别墅。
实际上,现今电报这门最快捷的通讯方式,在西方,陆地不说了,就算海岸线上,
同样没有大大小小的终端接收装置,供海军调度接受最新命令等用,南朝在这一点上,
还有所欠缺。
别墅内卧房装饰充满现代风情,比如蓉儿的房间,就是一张椭圆形的玫瑰花床,穿
着白纱睡裙睡在上面的小蓉儿,可真是难言的诱惑,昨晚叶眳就与她在这玫瑰花床上翻
云覆雨,可真的是来度蜜月了。
换上了过膝的针织雪白毛衣,黑棉袜可爱小白绒靴的蓉儿,清美无以复加,却是尖
叫着跑下楼,跑到石狮子旁攥雪球玩。来到行宫……度蜜月……,这几天在府里一直充
满威仪安排过年事务的小福晋也一下子解脱,变成了可爱的小女生。
从玻璃窗看着蓉儿,叶眳微笑,心里全是柔情。
身后脚步声,穿着高贵精致的淡灰绣花羊毛呢大衣,布料细腻垂的笔直的深蓝色裤
子,黑高跟皮鞋,加之瀑布般觎丽卷发,朱丝丝更显得个头高佻,气质出众。
在叶眳眼里,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气质美貌俱佳的大明星只是素颜便如此觎丽,就
算模特困,那也是万里难寻其一。
过年了,朱丝丝也就穿上了叶眳给其设计的新装,穿了几天自己都不舍得再换下来
,心里嘟囔色狼,敢情还是一好裁缝。 “今晚去你房里,这行宫啊,以后就叫丝丝宫
,送你了”
朱丝丝正看着雪地里的蓉儿轻笑,色狼的正室这般可爱,亏他还沾花惹草,可话说
回来,要不是有这么一位正房,色狼肯定会收敛些免得妻妾不和,以他的性子,可不愿
意在这上面闹心,而大房是个小可爱其余姨太太就算有小心思,可也闹不起来不是?
听叶眳前半句话,朱丝丝脸一热,正要瞪他,又听到叶眳这后半句,便说道:“越
来越会算账了,我是你的姨太太,你送的东西还不是你的?”
听朱丝丝说是自己姨太太叶眳哈哈的笑,这小野马,什么砷候服帖过?捏了把朱丝
丝滑腻俏脸,说道:“回头立法这三妻四妾的,私人财产要计算分明”
朱丝丝无语知道他的身份后,这自大的都没边了,可也是,整个国家他都说了串,
自己哪说的过他?
叶眳当然也就是开个玩笑,这家庭财产分配一向是难题,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现
实条件下,去捅这马蜂窝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走,去放炮仗”叶眳拉着朱丝丝的
手,兴冲冲下楼。 “叮当,二踢脚乱响,叶眳叫人用铁铸了个连环炮架,每次用烟点火
,都是十根炮仗依次飞上天。
几步外,朱丝丝戴着针织毛手套,双手捂着蓉儿的耳朵,每次炮仗飞起,蓉儿则吓
得紧紧闭起眼睛,一惊一诈的。
虽然府里用小炮放的大烟花无以计数,但叶眳还是喜欢二踢脚、长串鞭炮的感觉。
“相公相公”蓉儿稚嫩小嗓子风风火火的喊,抓着朱丝丝的胳膊,闭着眼睛,也不大
敢向相公放炮仗的地方看。
叶眳笑着跑回来,问:“怎啦?”
蓉儿这才敢睁开眼睛,说:“相公,雪小了许多呢,咱们去看看伊织吧。”
蓉儿很喜欢苇月伊织,有时候下了学,就跑去日本苑品尝伊织泡的花茶,和伊织静
静龘坐一会儿,聊上两句。
叶眳揉揉鼻子,就看了朱丝丝一眼,朱丝丝还未见过苇月伊织,但知道自己又从日
本带回来一位美艳淑静的奇异女子,虽然自己没太多想法,也有些糊涂到底拿苇月伊织
怎么办,但朱丝丝那小心思,定以为自己又抢了良家妇女。
朱丝丝撇撇嘴,看得出,色狼挺忌惮自己,难道自己很可怕吗?板着脸道:“看我作甚
?你以后就是盖英国苑、法国苑,哪怕你盖黑奴苑,谁睬你了?”
常年不在乾王宫,偶尔回府朱丝丝倒觉得热热闹闹也不错,师傅(红娘)、蓉儿、
三姨太、花姬丶莎娃都是挺有意思的人,平素可不好交到这种朋友,唯一美中不足就是
色狼在场的话,有时想起自己的身份,就总有些尴尬。
想想也好笑,在乾王宫,有时候反而觉得色狼是多余的人。
色狼的眼光毒辣,搜罗来的女孩子都这般出色,和其交朋友总能或多或少学到些东
西,这可是以前的交际困子无论如何交不到的朋友。
但他这整天搜刮美女,现在是可着亚东一带转悠,将来势力大了,还不全世界抢美
女去?蓉儿不说他,红娘不说他,可自己就是看不惯,总得说他几句,这是毛病,得改。
叶眳讪讪的笑,说:“甚么黑奴黑鬼的,你这叫种族歧视知道吗?”
朱丝丝无语,但自也不好再说什么,有蓉儿在,她这个六姨太管教相公本就很不妥
,再多说,可就真不像话了。
想想也是,蓉儿整天惯着他,那旁人谁还能说话?
在马车上,叶眳一边一个抱她俩入怀,朱丝丝这个窘迫啊,可看看蓉儿,一脸享受
的模样,还索性靠在叶眳怀里,那可爱的雪白绒靴踩在红木脚榻上,还得意的动呀动的。
朱丝丝见蓉儿不注意自己,心下稍安,最后红着脸靠在叶眳怀里听着叶眳强壮有力
的心跳,闻着他的清新气息,身子渐渐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不怨得蓉儿最喜欢腻在他怀
里。
马车一路疾驰,进到金陵城里速度放缓,城里长街结冰的地方颇多,清洁工人们已
经在奋力铲冰。
日本苑,深深庭院,院门上挂了草绳,据说是日本迎接年神的习俗。
牛昭、蓉儿、朱丝丝刚刚进了院,得到信的苇月伊织就迎到了门口,穿着深紫色百
花和服的她更显美艳,一路小跑,木屐轻响,那种独特的快步走路的姿势优雅无比。
“先生太太,六太太,新年好”苇月伊织鞠躬,艳丽的和服领口露出白皙迷人的脖颈。
蓉儿将一封红包递给她!玮月伊织知道这是中垩国人的礼节,小心翼翼收下,说!
“谢谢太大,谢谢六太太。”
她自然不知道,里面是张一千银元的银票。
因为她的身份比较模糊,一直没有拿过府里的份钱,蓉儿本想一个月给她三百银元
,可说极为优厚了,毕竟是通房格格,说穿了就是丫莱身份,其实本应照着府里大丫巢
的份钱给。
不过叶眳没同意,说她在打工还债,哪有还给银子的道理?
蓉儿自然要听相公的,不过,一直就想给她笔钱花用呢。
进了内室,叶眳自然还是盘腿而坐,蓉儿和朱丝丝都脱了鞋,跪坐在木桌旁的榻榻
米上,苇月伊织给三人泡了花茶,就细心的帮叶眳和朱丝丝卷袖子,见蓉儿小手微红,
又帮蓉儿捂手,摸了摸蓉儿小脚,随即就跪蹭过去,轻轻帮蓉儿揉脚,自是感觉蓉儿小
脚有些冰凉,蓉儿咯咯的笑,说:“伊织,我怕痒。”
苇月伊织跪在朱丝丝身后帮朱丝丝梳理被叶眳在车厢里微微弄乱的觎丽长发时,朱
丝丝未免觉得不好意思,但苇月伊织表现的极为自然,她就没出声。
“伊织,你怎么知道我是六太太?”朱丝丝好奇的问。
在朱丝丝身后,苇月伊织细心的捋顺烫得微微发卷的精致长发,一边说:“我看过
照片的,六太太。”
朱丝丝心里叹口气,又细心又温柔,气质恬静,美艳脱俗,这个色狼,好好的女孩
子,又要被他糟蹋。
得誓告他,不许强来,想着,朱丝丝俏脸发烫,自是想起了和色狼的第一次。
苇月伊织说:“先生,六太太的头发是烫的么?真漂亮。”
叶眳就笑:“是啊,不过烫发因人而异,你烫发的话,可没现在好看。”
苇月伊织说:“先生是第一次赞我漂兔,
朱丝丝讶然,随即轻笑道:“那你可危险了,等着吧,他可什么话甜,就说什么。”
苇月伊织眨了眨迷人大眼睛,没说话。
“相公,今年开科举么?”蓉儿接过日本小婢送来的荷兰水,插进吸管,喝了一大
口,又好奇的问叶眳。
叶眳笑道:“是啊,今年秋天,怎么,你想考状元么?”本来准备去年推行的开科
取士被推迟到了今年,却也刚刚好,新学现今在南朝渐渐占据主导,也具备了开科取士
的条件。
南朝第一次科举,引起轰动是必然的。
说是科举,实际上,更类似于各种公务员考试,除了经、数、自然科学三门必考课
,招收吏员的各衙门系统也有相应的科目。
经,自然就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而数学和自然科学主要是一些基础性的知识。
考试分为省试、殿试两级,实际上,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仅仅是省试一次,在
省会城市应考,各衙门系统吏员名额按省分配。
而被录取的考生,即进士出身,正式进入南朝吏员编制。不过为了激励读书人,在
与李塞臣等人议后,叶眳决定南朝仍然保留殿试,保留状元丶榜眼、探花三位“进士及
第,。
所有被录取的考生,将会齐聚金陵,由摄政王亲自出题应试策论政经治国之道等,
状元由摄政王钦点,榜眼、探花则由每次科举殿试临时成立的考官处议定,报摄政王恩
准。
不过三位一甲进士及第,都要绕见摄政王后才算功德圆满,这自是叶眳为了杜绝出
现滥芋充数的情况。
理论上,状元将会被授予七品顶戴,也就是直接正处级待遇。
保留进士及第,一来现阶段下可以最大限度的赢得地方乡伸支持,令他们的儿孙仍
然可以通过考试做官;二来叶眳觉得这种取材方法其实是很有效的,当然,前提是有一
个公正的环境,科目上自也不能那般死板,而最后把关的人就更要慧眼独到。
至少,叶眳相信自己不会点出太离谱的状元,当然,纸上谈兵和真正做事是两回事
,所以说,这状元最后的成就,还是要看他本人。
在叶眳起兵前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来点中垩国的状元,想想倒也颇有意思,
更有些期待。
此时听蓉儿问,叶眳就笑道:“你要来考试,相公就点你为咱朝第一个状元,给你
个县令干干。”
蓉儿开心的说好,实则她又哪里不知道相公是跟她开玩笑。
叶眳就笑,伸手捏住她毛线帽上挂着的可爱绒球,捏子两下,说:“说定了,你要
说话不算数,我就把你帽子上这小球揪下来。”
蓉儿可就苦了脸,相公凯觎她帽子上的刁、绒球不是一天两天,也不知道相公为什
么就是看它不顺眼,总想着神法的要将它拽下来,不过比起自己小时候刚刚认识相公,
被相公抓着脖领子拎来拎去的,相公现今已经不算欺负自己了。
朱丝丝却是道:“我倒想去试试?”
“哦?”叶眳就笑,“你就算考上状元,可也降级了啊!”
现今南朝官吏已经渐渐混淆,但通常,吏员是没有正经官服穿的,而好似朱丝丝,
南京府巡捕局第一副局座,已经是从五品的待遇。
朱丝丝道:“我想试试能不能进一甲。”
叶眳就笑,说:“好,那就试试。”南朝此次科举,最大的不同就是并不限制女性
参加。回头看向苇月伊织,说:“伊织,要不你也来?”
苇月伊织恬静一笑,说:“先生,我做不来的,没得给先生丢人。”
叶眳哈哈一笑,手从蓉儿帽子上拿开,蓉儿这才松了。小气,赶紧把毛绒球转到了
脑后。
也是从那天起,蓉儿经常跑去日本苑与苇月伊织研究点心的作法。
此时看着这盘黄澄澄,令人垂涎欲滴的点心,叶眳揉揉鼻子,蓉儿是不是挺担心的
,以为自己老要祸害她的小帽子,想想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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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盐枭
淮安府盐城是名副其实的盐都,从明初“洪武赶散……”便有大量移民来到这一带海滨
烧盐,而为了对散居在沿海的灶民实施管理,各盐场设总若干,东台富安盐场,共没有
三十总。
历代王朝,盐税几乎都是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这种来自海水无穷无尽的财源,被
历朝官府利用的淋漓尽致,人人都要吃盐,对于官家来说,这又是不费太多成本的产品
,对其进行管制是最有效填充国库的方式。
所以,走私盐的盐帮也就应运而生,或许在中国,这是一种最古老的走私行业了。
盐城的盐场,对于苏中、苏北的意义不言而喻,不过在平远军登陆通州后,这一带
的营兵几乎是一夜走了个精光。
各个盐帮惊喜的发现,他们竟然成了盐城一带盐场的实际话事人,再不用厮杀火并
亦或贿赂官员从其指缝里抠出那么一点点盐巴来维系生计。
骆丽红是罗汉帮大当家骆安生的女儿,从小跟着父亲颠簸流离,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赚一口血汗钱。
骆丽红今年十八岁,过年时节,她第一次扎起了红头绳,换上了花衣服,从小就跟
粗豪汉子们一起长大的她第一次有了些女人味。
骆安生知道,女儿到了思春找婆家的年纪,可正经人家,谁会要一个吃住都混在粗
汉子堆里的女子做媳妇儿?更不要说她脑门上还顶着“盐枭”这样的匪名了。
从帮里给她找婆家?罗汉帮九十多条汊子,几乎各个都是光棍,这世道,能有一口
饭吃就不错了?找老婆?那不是他们做白日梦的范畴。
清廷营兵突然一夜间走空,令骆安生欣喜若狂,罗汉帮有自己偷偷鼓捣出来的一个
小盐场,自然要趁这时节多烧些盐,贩卖到北方,罗汉帮也一直经营北线,在直隶……
有几家商户固定购用他的私盐。
很久以前骆安生也走过南线,但后来闹长毛,盐道堵塞,现今南边盐类贩卖自由,
就更没有了私盐盐帮的生存空间。
听说西去青藏的利润还不错,骆安生也准备找几个明白人去打听打听。
南朝兵马占领通州……骆安生并不认为他们能支撑很久,隔着长江天堑,口粮补给
都是大问题……发匪几次北伐均以惨败收场就是前车之鉴。
现今南朝兵勇被阻在通州,早晚也会被赶下江。骆安生可是见过准安府新军的家伙
式……清一色的神炮,威力惊人,光那响声就能吓得人跌个跟头。
从谁安府回来时,骆安生还心有余悸,幸好新军不是对付他们盐帮的,不然罗汉帮
哪还有活路?
今天早上,罗汉帮众盐枭将这些日子烧好的三十多麻袋的私盐装上了独轮车,从苏
中到直隶,一路洒卖,越往北,盐价越高,在直隶境内,每斤盐可卖三分银,这也比官
盐便宜许多,官盐从康熙时代起一路飙升,现在的北京城,每斤盐最少也五分银以上,
如果类似罗汊帮这般不掺沙带水的精盐,七八分也是有的。
这一趟数千斤的盐巴,若路途顺畅不遇什么阻滞,可以卖上两百多两银子,罗汉帮
九十多条汉子接平来数月能不能吃上饭,就靠这笔买卖。
除了留下几名年纪大的看家,罗汉帮可以说是倾巢出动,现今盗贼四起,若被人把
这批盐抢了去,大夥儿只能眼巴巴饿死了。
想想,骆安生就有些心酸,一个个壮实的小伙子,做活计、拼刀子,比谁都不差,
为什么吃上口饭就这么难?
北上的路线罗汉帮轻车熟路,每次都是昼伏夜出,走偏远乡村,免得遇到官府稽查
,走河南、山西、直隶一线,这三地也都有熟客接应。
不过这一次,盐队刚刚上路,还未出江苏境,就遇到了麻烦,在建阳镇渡头,本来
三不管地带,却突兀的出现了官兵哨卡。
这一带水域纵横,到处都是河流,万倾荡绿千亩水清,乃是有名的水米之乡。
建阳镇渡头向西一拐就是大运河,每次罗汉帮的盐队都是在此走水路,走运河,到
了黄河运段再转而走河南。
盐队远远的躲在一片小树林中,骆安生扼腕,接应的几只船看来被查扣了,怕逃不
了充公的命运,那可是罗汊帮拼死拼活攒下银子买的,用去了上百两,自从有了自己的
船,罗汊帮的底气才越发足,比起穷的要当裤子其它盐夥,罗汊帮的兄弟们至少有大口
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
“爹,怎么办?”骆丽红跑到了他身边,浓眉大眼的女儿,已经握紧了怀里的匕首。
一辆辆独轮车上,麻袋下压着二十几把钢刀,还有十几杆鸟铳,跟盐城其它盐帮比
起来,罗汉帮确实称得上兵强马壮。
只是,骆安生无奈的摇摇头。
骆丽红咬着牙,“爹,拼了吧,咱不能就这么让黑牙狗抢了咱的船,为了那些船,
李大叔、张大叔他们可都丢了命!”黑牙狗是盐城盐枭对官兵的称呼,她还记得没有船
的时候,帮里兄弟,吃上口饱饭都难,只能在
鱼季打打牙祭,挨饿时,每次李大叔和张大叔都会笑呵呵把每人分配不多的咸鱼拨
给她,说是他们不爱吃,等骆丽红渐渐长大,才懂了他们那质朴的疼爱,可是,还没等
她会说榭谢,两位大叔就先后惨死在黑牙狗的刀下。
“再等等。”骆安生活音未落,就见渡口西,一条条乌篷船驶来,在渡口附近停下
,从船上,走下一队队穿着号衣的兵勇。
骆安生眼睛猛地眯起,心沉到了谷底,这些官兵,一见就知道不是绿营兵,那各个
手里都是十响神炮,是扬州府的武卫军彭雪琴彭大帅的部下。
“不要妄动!”骆安生喝住了女儿,现在,可不是走盐不走盐的问题,若被官兵发
现,只怕罗汉帮七十多条性命就要命丧于此,丢了盐车?这,这回去就要喝西北风了。
“甚么人?”小树林边缘警戒的汉子突然低声喝问。
“商人老实人!”脆生生的回答沿着半人高杂草丛,走过来几人。
骆安生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前面几人都眉清目秀的,虽然穿着袍子,但看得出胸隆
腰细,举止秀气,都是女孩子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钱人家小姐出门打扮成男装也是有
的,但怎么可能只有女眷?胆子还这么大?明明见到树林里都是粗豪汉子,还敢走过来。
再等见到走在最后的一人,骆安生就呆了下,好俊美的人物,欺霜赛雪的俏脸,一袭蓝
色锦绣马褂长袍,镶宝石瓜皮帽,整个人真如明珠美玉一般,令整个树林都好似一亮。
那本来把风的汉子也傻了眼,任由几人从他身边大摇大摆走过。
“你们来……”骆安生迎上去,疑惑的问。
那绝美少年抱抱拳,道:“各位是走盐的兄弟吧?无妨,借贵宝地用用。”声音娇
柔似融,说不出的好听,却更有一番销魂蚀骨的味道。
骆安生又是一呆,这小姐还挺江湖的,只是,实在看不出她是什么路数。
绝美少年与那几名跟班模样的少女信步走上了土丘,骆丽红急声道:“妹妹,快下
来,别被黑牙狗看见你们,他们可不是东西了,说不准就说你们是南逆。”骆丽红从来
没见过这般美丽女子,不知不觉就心生好感。
听她喊主家“妹妹”,有名跟班少女楚眉,想说什么,那绝美少年已经笑道:“无
妨,我看看热闹。”
说着话,旁边卫兵已经递来千里镜,她放在眼前,向渡口看去。
“你,你这是什么呀?”骆丽红诧异凑过去问,至于盐帮的汊子们,慑于这几名不
速之客的丽色,竟然没人敢靠近,有那光脚的,或者裤子褴褛的,更远远走开。
绝美少年就将千里镜递给她,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呀!”突然见到几里外的东西清楚出现在眼前,骆丽红吓得险些将千里镜摔在地
上。
见那少年笑,骆丽红脸一热,鼓起勇气再次提心吊胆的将这圆筒镜贴在了眼睛上,
随即又惊呼一声,说:“怎么,怎么还有洋鬼子?”
绝美少年嗯了一声,说:“罗刹鬼。”俏脸就冷了下来。
这时骆安生咳嗽一声,走上来道:“姑娘,您几位这到底是作甚么的?”
绝美少年还未说话,骆丽红突然道:“不好,他们,他们好像往咱这边来了。”
不用千里镜,也可以见到一队官兵缓缓向这边移动,想来是对小树林里的异动有些
察觉。
骆安生脑袋就嗡一声,这时节,还能怎么办?自是性命要紧,回头压低声音吩咐道
:“快,都带上家伙,咱们走!”
骆丽红则对那绝美少年道:“妹妹,你,你跟我走,我知道条小路,他们抓不到咱
。”
骆安生也道:“是啊,姑娘,虽然雪帅军纪尚严,可你们这,就我见到都摸不清你
们路数,他那些手下,可都不是吃素的,很有几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就算您不是一般人
,总不能吃眼前亏,还是躲躲吧。”
树林里,大汉们都呆呆的,这些盐,就是他们的血,就是他们的汗啊!
“还不走?!”骆安生低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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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请您喝酒
在骆安生喝令下,众盐枭只好去盐包下柚出刀刃、乌铳,而此时绝美少年的随从就警惕
起来,其中一名圆脸女孩一直盯着他们动作。
“妹妹,快跟我来。”骆丽红想伸手去拉这丰神如玉的少年,但不知道怎么的,手
到半途又缩了回来。
那少年抿嘴一笑,道:“别怕。”说着作个手势,说:“发信号。”
随即骆丽红等人都怔住,就见一名随从手里多了把火铳,抬手向天,啪啪啪三声枪
响,四下突然杀声大作,“嘭嘭嘭”,排枪的响声震耳欲氟
无数穿着灰军装的士兵从芦苇荡、田埂草丛中跃起,号角震天,激昂无比。
“杀!”闪亮刺刀如林,上千名挺着血刺的军人在田地间飞奔,那宛如万马奔腾的
气势直把盐枭们吓得腿都发抖。
渡口的官兵一下就乱了,大概几百名军士,无头苍蝇一般,一些人在俄国顾问喝骂
下开始蹲下排成三连发的阵型射击防御,一些士兵则逃上乌篷船,准备弃溜。
谁知道这时,银带般的运河中,一艘喷着黑烟的炮艇慢慢驶来,挂着风声的巨大实
心弹嘭嘭嘭的砸在乌篷船中,渡头之上。有一发炮弹无巧不巧的砸中密集阵型射击的兵
勇,立时一片人栽倒,惨叫声不绝。
“天安号”,正是北国购买叛逃的两艘最初级训练舰之一,木制蒸汽船,长五十米
,宽九米一百五十马力,尖炮六门,排水量四百吨。
现今被苏红娘用在运河中,对付这些篷舟沙船,那真是所向披靡。
不消说,绝美少年正是苏红娘,在通州登陆后审时度势最后决定控制京杭大运河作
为平远军的主补给线,此举自也得到了叶昭的支持。
建阳渡头这一战,彭雪琴麾下这毫无防备的一营巡河兵几乎在一刻钟内就被击溃,
当然,平远军北伐主力牵制淮安左宗棠的武毅军参加这场战斗的除了天安号外,也不过
是军部的警卫营和军部直接调遣的独立加强步兵营。
骆安生目瞪口呆,“南逆”摧枯拉朽般击溃雪帅的神炮兵以往隐隐听说过南逆兵勇
悍勇好战,可可没想到是这般的悍勇法。
回头看看众兄弟,这些汉子早就将刀枪掷了一地。
“妹妹,啊,不,您,您哈……”骆丽红小嘴都合不拢了,惊讶的看着红娘。
旁边女侍卫满脸自豪的大声道:“我家主人乃是南朝兵马副元帅、平远东路军统领
苏娘娘!”
苏红娘,这些盐帮中人又哪里不知?所谓罗汉帮,实则与上海小刀会起义之一枝称
为罗汉党的天地会分坛颇有渊源,骆安生就是罗汉党人,不过罗汉党大当家徐耀与天地
会各路汇聚上海造反,骆安生没有率部去参与而已。
“草民骆安生,有眼不识泰山,参见苏娘娘。”骆安生急忙上前见礼,自也不好用
江湖规矩,什么红棍三开口的切口,而是用民见官之礼。
苏红娘道:“你们呀,也别贩盐了,现今平远军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先编入后勤队
,怎么都有口饭吃,帮着出把子力气,这一带你们也熟,能帮上忙。”
此时此星,骆安生又哪里敢说不愿意?不过不管今日是情非得已还是怎么着,几个
月后,骆安生可就庆幸今日际遇了。
“报,报娘娘,抓到了三个罗刹鬼!”树林外,匆匆而入的大汉是加强营管带徐耀
,同刘丽川、周秀英一起,从上海脱险后,就投奔了苏红娘。
骆安生忙低下头,他是罗汉党的小字辈,虽然见过徐耀,但想来徐耀也不会记得他
,当年未去上海效力,心下总觉得有愧。
不大工夫,平远军士兵推搡着几名俄国人进了树林,俄国人各个脸色难看,他们和
当年在关外同平远军作战的大多数武装移民不同,这几位可是正八经的职业军人,被中
国人俘虏,自是觉得受了极大的屈辱。
其中一位神态高傲,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罗刹话,他身材异常高大,明显比推搡他的
平远军士兵高出了一头,满身的横肉,就好像一只大黑熊,走路时地面前颤悠,怕也有
两三百斤。
“他是什么人?说的什么?”红娘看向了那垂头丧气的北朝通译。
通译自是点头哈腰的,三角眼里满是谄媚,“大人,这罗刹鬼子是个上将,叫彼得
都洛奇,雪帅的座上宾,您抓的好,抓得好。”
旁边一阵哄笑,骆安生更是诧异,这些在北国作威作福的官儿,怎么在“南逆”面
前原来是这般德行?
红娘微微楚眉:“甚么土将?”知道若不是这通译不懂俄国人军衔就是在胡吹大气
,看他肩章多半就是上校,但官衔可也不小了,说是彭雪琴的座上贵宾倒也不假。问道
:“他说什么?”
通译陪笑道:“罗刹鬼子乱放屁……哎呀”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徐耀一嘴巴,徐耀更骂
道:“说话干净点!别废话,问你什么就快点说?”
通译捂着脸,一脸哭丧,不敢再瞒,说道:“他说,他说中国人不顶用,若是他的
部下,只要一百人,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还说,他可以一个人打倒你们十个大将
军。”说着,心里就骂那罗刹鬼子,都被活捉了,吹个屁啊,这要激怒了南朝的军爷,
一生气砍了咱的脑袋,可不他妈被你累死了?
听了通译的话,徐耀大怒,抱拳对红娘道:“娘娘,让我教训教训他!”
苏红娘微微一笑,努努嘴道:“放开他。”又对那通译道:“你跟他说,不用十个
大将军,就我这小女子和他较量较量,他要赢了我就放他走。”心说莎娃在的话,那小
丫头牙尖嘴利,可不知道怎么损他呢。
徐耀一呆,不敢劝说,站到一旁,微微有些担心,娘娘这些年已经少与人动武这罗
刹鬼人高马大跟蛮牛一般,可别娘娘一个不慎,吃了亏,就算被这蛮牛沾下身,那也是
奇耻大辱啊?
通译跟彼得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彼得傲慢的看着红娘,凶狠的褐眼珠突然变得炽热,
大声说了几句什么。
通译明显吓了一跳也不敢翻译,那彼得说以后活捉了你
,定然娶你当老婆。
红娘脸就沉了下来,想也知道罗刹鬼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旁边女侍卫递上几条手帕,自是要娘娘包了纤手,免得打斗中沾了蛮夷肌肤。
红娘摆摆手,说:“不用!”
走上两步,对那黑熊般的俄国军官招招手:“来吧。”
俄国军官看得出红娘对他的轻蔑,哇一声怪叫,就冲着红娘扑过去,就好像一座肉
山,威势无匹。
十几步,高速的飞奔,挂着风声,高高抡起的斗大铁拳,这要被一拳击中,怕就是
头牦牛也得被打趴了架。
眼见这肌肉虬结的肉山冲到了红娘近前,四周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骆丽红更惊呼
了一声:“山S。”
就在这时,突然就见红娘轻灵跳起,小巧的官靴一脚正中蛮牛军官的胸口,时间,
仿佛突然停滞。
这是错觉,因为这威势无比的俄国军官高速运动突然停滞造成的错觉,令人产生种
时间停止的感觉。
接着,庞大无比的肌肉男突然就哴跄后退,蹬蹬蹬,地面仿佛都在颤抖,然后,直
直的仰面朝天,“噗通”一声巨响,行倒在黄土中,尘土满地。
此时红娘刚好轻巧无比的落地。
四下,沉寂一片,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根本没人叫好。
如果红娘凭借轻灵巧斗将其击倒,或许没多少人会感到意外,但这般硬碰硬的震撼
,可就真把人吓住了,观战的多少都练过几年把式,谁都知道,就那俄国佬几百斤重的
身子,高速跑动中具有多么可怕的冲击力,可就这么被原地跳起的雪腻酥香的小女人一
脚,而且是那般小巧的官靴,一脚给踹了回去,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令人目瞪口呆。
再看那蛮牛,满嘴白沫,已经走进气多出气少了。
徐耀心下苦笑,魔神娘娘,这,这天下要说有一个人敢娶她,可也就是王爷了。
不过如果经常欺负红娘的叶昭看到这一幕,怕也要全身冒冷汗了,以后定然会收敛
许多。
此时议政殿中,叶昭翻看哈里奇、神保等人的请战折子,现今水师回防,两人都请
渡江,与曾国藩、苗沛霖决战。
甚至在广州的第三镇提督韩进春,也上了道折子,言道欲与第二镇轮换防务,又提
议釜底抽薪,寻机会歼灭俄国舰队,然后抽调第三镇精锐,在直隶沿海登陆,开辟第二
战场。
在贵州的赵三宝,倒是因为西征军未调度成军,未上折请战。
看着这些折子,叶昭只是默默思量。
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叶昭微微楚眉,抬起了头,殿下伺候的包衣见了,急忙快
步小跑出殿。
不一会,二等侍卫赵先奇跟着包衣进来,磕头请罪:“殿下,奴才们该死,惊扰了
殿下,奴才这就去掌他们的嘴。”
叶昭问:“甚么事?”
赵先奇禀道:“是秘书房的文吏,非要来见殿下,被奴才们挡住,可她不懂规矩,
说是有要事求见殿下,实在胆大之极,秘书房的马登马大人也到了。”
叶昭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赵先奇道:“听马大人说,这大胆的吏员乃是发匪王娘,现今还在管制中,在秘书
房,也只做些抄录的工作。”
叶昭奇道:“王娘?亦……”渐渐想起来了,秘书房就一名女吏员,就是忠王王娘
月姬,现今在秘书房,好像改名为李秀月,自是念念不忘忠王之意。
“召她进来吧。”可真有些忘了她了,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
“喳!”赵先奇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吱啮的高跟鞋响,赵先奇领着一名髋丽女文员走进来淡紫色的制服,镶着金
边的单系扣,扣子上方窄条胸则是蕾丝黑花纹衬边,显得精致无比,古典与现代交相辉
映,笔挺的裤子和美妙黑色高跟鞋更衬出长长美腿,长发飘飘靓丽性感无以复加。
“民女给王爷请安!”月姬跪下时俏脸有些僵硬心里,更是难言的屈辱感,亡国嫔
妃,来拜见强仇大敌,还真不如饮了鸩酒自尽可今日,她却不能不来。
如果不是在这议政殿中,她还可以不跪引南朝律法,吏员是不必处处对摄政王行大
礼的可现在,只有屈膝下拜,心里难过的直想落泪,只能默默念叨,大王,月姬对不起
您,月姬忍辱偷生,只为再能见您一面,今日能为大王保留一点血脉,死又何憾?
叶昭道:“起来吧。”叶昭知道,对于将李秀成视为大英雄大豪杰的月姬来说,毫
无疑问,自己就是大反派,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刻子手,杀人不眨眼的大白脸,而一个小
女人,她就是表现的再坚强,心底深处,想来也怕自己吧?
月姬慢慢起身,抬头,无所畏惧的向宝座上望去,等见到黄澄澄刺目金光中,那面
相俊逸的少年,月姬微微一呆,远远只见过这恶贼的背影,却不想是这么俊秀出尘,可
正是人不可貌相,大奸大恶之徒又哪里能看得出来?
隐隐又觉得叶昭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叶昭与她仅仅会面过一次,又粘了胡子,她自然认不出来。
“你求见本王,有何事?”叶昭淡淡问,又跟身侧奴仆侧耳说了几句,奴仆快步而
出。
月姬清脆朗声道:“民女求大王开恩,饶了李学富的性命,他只是个孩子,王爷一
向以仁善治天下,伪幼天王王爷都能赦其死罪,何况是李秀成之后?”声音清脆,琅琅
悦耳。月姬也是刚刚听闻原来南朝抓了李大哥的独子,更听闻好似要杀了他来激怒李秀
成,令其率部复仇,自投罗网。
月姬听了心下慌乱无主,一夜未曾睡得踏实,这才决定舍身就死,也要保得李大哥
血脉。
这杀人魔头一向伪善,月姬聪慧,自以言语激之。
叶昭就笑,这时包衣跑了回来,呈上几页文牍,是叶昭刚刚要他去拿的月姬的资料。
叶昭翻看几眼,现今月姬处于管制期,上下衙都有女兵陪同,住在灯笼胡同十一号
,独门独院,同样有女兵看管,实则就是被软禁。
而月姬尖
母也被接来了金陵与其同住,其父秀才出身,对发匪深恶痛绝,当年就几次想逃出
“沦陷区”,若不是李秀成看照,怕早就被砍了脑袋。
现今其父进了一家写字馆代人写字写家书,因为南朝流动人口多,信息传输多,这
代写字的行业都产业化了,以往繁华都市也不过有文人在街头摆摊代人写字,现今,写
字馆应运而生。邮政局旁边,几乎都会有一到两家的写字馆。
总之在南国,读书人想饿肚皮都难。
月姬老父,对月姬常常流露出的亲近天国的思想极为不满,月姬更不敢在父亲面前
提起李秀成,免得挨骂。
老夫子心里,可恨死李秀成了,好好的人家,因为沾上他,成了发匪余孽,还好摄
政王圣明,只对“忠王娘”管制,老两口还是良民,想做甚么就能作甚么,更有官家来
人,要他劝说女儿,真是令老夫子感激涕零。
阶下月姬继续道:“王爷若相信民女,民女愿与李学富同住,也愿给李秀成写信,
劝说他弃暗投明。”
叶昭哑然失笑,说道:“那忠王是听人劝的人么?莫说你和李学富,就算他全族被
缚于此,砍了你们,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月姬无言以对,委实,这恶贼话虽刺耳,可说的没错,李大哥就是这种人。
叶昭又道:“除非山穷水尽,否则要他投降就不要想了。”
月姬呆了呆,说道:“既然王爷也知道杀了学富也是无用,那又何必再造杀孽?”
叶昭摆摆手:“你呀,也别拿花言巧语来蒙我,不过李学富,倒可以搬去和你同住
,可一点,你若整天教育他那些上帝教的东西,到时害了他性命,可莫怨天尤人。”
月姬心下一跳,更摸不准这奸贼的意思,就这么轻易的将学富交给自己?他又打的
什么主意?
“好了,你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李学富被抓来金陵后,怎么处置他倒委实有些作难,想想,抓了李秀成的妃子,抓
了他的儿子,总有用得上的时候,现今倒也不急。
月姬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俏目凝视叶昭,说道:“王爷,妾身请您饮酒,谢您法
外开恩,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福分?”
叶昭笑道:“法外开恩可谈不上,要说这李学富,只是生错了人家,请我饮酒也不
必了。”这些女子,各个思想古怪,虽说她不会有机会刺杀自己,可谁知道要作甚么?
猜她们的念头实在太累,少接触为妙。
又道:“你若能真心用你的双目来看南朝,来评价南朝和太平天国,那也算对得起
我了。”
如果按照一直以来的规矩制度,叶昭对天国王娘女官们委实可说仁至义尽,这话也
有感而发。
第一次听南朝人不用发逆发匪之类的字眼称呼天国,更莫说这人还是剿灭了天国的
大恶贼了。月姬怔了下,告退而出。
傍晚时分,叶昭和花姬陪着花姬奶奶到了庆春园。
庆春园是私人花园,其丰设立魔术表演、游乐宫、中西式餐馆、照相、赏花、体育
竞技、戏剧表演等,如果说金陵大戏院、大世界俱乐部等等场所是新思想新阶层的年青
人消遣的新宠,庆春园等这种私家园林似的花园则是守旧士伸的最爱,又接触到了新鲜
玩意,又很正统很有身份。
今日是叶昭陪花姬和莎娃的日子,不过前几日莎娃和老妈去了上海,同哥哥见面,
现今还未回来。
中俄海战,莎娃家族好像也活跃起来,对于莎娃老妈及其家族,叶昭并不十分信任
,虽然莎娃爷爷不得势,但说穿了,最多也就是个互相利用的关系,不过为了莎娃,能
帮其一把,还是要帮的。
莎娃不在,叶昭就和花姬去接了奶奶来庆春园看戏,花姬自然是叶昭说什么她就听
什么,但看得出,她开心死了。
不过今日实在不巧,庆春园表演的节目是体育竞技,由南朝武术名家杨露禅对英国
拳手菲格。
杨露禅乃是直隶人,今年年初得朋友相邀,举家搬来金陵,教授门徒,许多达官贵
人富家子弟都去跟他学拳,遂名声大噪,又有花名,唤作“杨无敌”。
实则这比武打擂,也不过是嘘头,只是表演性质,南朝人,也没有谁会苦大仇深到觉得
武术打倒了英国人就怎样怎样,一个个自信着呢。
见是比武打擂,叶昭就准备撤退,谁知道花姬奶奶却说,看看也好。
这样,每人半个银元,就进了场,这半个银元包括茶点、食品、饮料,俱是精品,
倒也物有所值。
穿着乳黄纱裙娇美无比的花姬一进园子就吸引了无数目光,人娇小甜美,衣着更是
时髦大胆,亮晶晶皮鞋,裹着柔美足踝的漂亮蕾丝花袜,那种小巧甜美的性感,实在别
有一番诱惑。
叶昭又何尝不是,抱着花姬亲她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跌进蜜糖里一般。
彝族少女衣着本就和中原不同,花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园子里的人大多自
重身份,最多瞄上几眼,可没人盯着打量。
“奶奶,您喝茶。”叶昭亲自帮老人家倒了茶。
老人家听到这称呼,再见摄政王举动,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敢当,不
敢当,折杀老奴了!”
叶昭就笑,说:“今天啊,您就当我是您孙女婿,陪您来看戏,您把花姬教的这么
好,本就该享清福的不是?”
花姬说:“我,我不好……”您,您最好,花姬,花姬下辈子还给您当小丫头。”
她这些话以前也就是想想,可从来没敢说出口过,更不要说当着奶奶说了。可看到叶大
哥对奶奶这般好,花姬,真觉得现在就是为叶大哥死了也挺好,叶大哥叫自己干甚么,
自己都要听话。
叶昭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伸手揉揉她的秀发。
花姬奶奶看着叶昭和花姬,眼里慈祥无比,这个可怜的孩子,可真是真神保佑,才
能有这般好的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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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为什么年轻女演员的脸都没有辨识度?
《将军在上》,感觉叶昭和柳惜音才是真爱,哭死Re: [版杀8]:朝堂之争-关键字bt-欢迎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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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第一百三十六章 您是谁?
在庆春园看过戏,将老奶奶送回府,叶昭本想带着花姬去小红猛行宫,谁知道回到府里
听说,有人拜访五夫人。
五夫人就是花姬,叶昭倒是有些吃惊,花姬在外面还有朋友么?
看了拜帖,叶昭就不禁有些挠头,老熟人,郭自强,看片子,现今是金陵女子师范
学校教习,原来也到南京谋生活来了。
虽然和蓉儿有师生之谊,但郭自强却一直不知道蓉儿的真正身份,倒是金凤为花姬
请家教,郭自强曾经代课几日,但时间不长,花姬就随王府大部队来了金陵。
郭自鼻跑来求见花姬?
花姬对于教过她的老师都很尊重,但听叶昭问她要不要见郭自强,她却没主意,只
是怯怯的道:“我不知道。”
叶昭无奈,只好替她作主,说:“那就见见吧。”叶昭是真心希望花姬能有朋友。
叶昭和花姬这才去了王妃接见家眷俗称的团圆阁。
雕梁画柱美轮美奂的阁楼,紧邻平安门,青砖绿瓦,朱漆门窗,四周带有回廊环绕
五彩斑斓的壁画,各种异兽奇花栩栩如生,一种充满权力感觉的奇异之美。
叶昭和花姬进到暖阁里,郭自强早就到了,闻听王爷会来见她,郭自强可真是吓了
一跳,若不是极为难的事,她也不会想起和王府花格格的一场缘分。按理说,实在是太
唐突了,可她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见花格格其实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不过是
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却不想,不但花格格召见,领她进阁子等候的女侍卫更言道,王
爷也会来见她,郭自强可就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是广州妇女会的骨干,组织过妇女上街游龘行宣传男女平等更帮姐妹出头与要
将小妾卖人的惠州知府打过官司要说,她可真是广州的风云人物。
但摄政王?郭自强心下就猛地虚了,什么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在摄政王面前这些
信仰显得是那么不真实。
进平安门前郭自强可是好一阵打扮,看自己衣裙整不整,发式乱不乱还用纸中拭去
布鞋上的灰尘。
在这暖阁里提心吊胆的坐着,一路忐忑不安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胆子并不像想象的
那么大,等听到门外脚步声,有人高喊:“乾王殿下到!万安苑格格到!”
郭自强忙自站起跪倒,说道:“民女郭自强给王爷、格格请安!”
“起来吧。”
温和的声音,好似在哪听到过,郭自强无暇多想,说道:“榭王爷,谢格格。”慢
慢起身。
“坐,坐吧。”叶昭和花姬坐在炕桌两边,自有小婢送上香茗茶点。
“民女不敢。”郭自强垂着头,泄气的发现,偷偷去看摄政王的勇气都无。
叶昭就笑:“郭自强,都是老熟人,你就坐吧,不然日后丝丝知道了,可要埋怨我
了。”
郭自强一呆,慢慢抬头,看着有些面熟,可不敢多看,忙又收回目光,丝丝?是朱
丝丝么?
听闻她嫁人了,可详细情况却不知道,举家从广州搬走,后来就再没见到过。
王爷认识丝丝?
突然,郭自强脑中灵光一闪,讶然抬头,看向叶昭。
叶昭笑道:“没错了,就是我。”又道:“蓉儿课业繁忙,我代她跟您谢师。”
郭自强脑子成了浆糊,丝丝咬牙切齿痛恨的色狼是摄政王?那蓉儿可不就是小福晋
?倒是听说王爷极为宠爱嫡福晋,还送她进学校读书,可本来也只当传说来听,只当是
朝廷为了鼓励新学放出的烟雾,原来却是真的。
叶昭又道:“丝丝呢,虽然没给你写过信,可也挂念着你呢,你在广州在金陵的情
况她可经常打听。”
说着话叶昭就莞尔一笑,丝丝还是太好强了,可也是,那么要强的姑娘,想好好谈
次恋爱嫁个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定还是妇女会中大家推崇的偶像级人物。谁知道却嫁了
人做妾,做六姨太,想来不好意思同妇女会郭自强这些老朋友说起,更不好意思再见她
们,免得难为情。
郭自强一呆,说:“听说,听说她嫁人了……”
叶昭笑道:“是啊,可不就嫁给我了么?”
郭自强瞠目结舌,以往每次提起叶昭,丝丝都恨的牙痒痒的,这两位,是什么时候
对上眼的?以丝丝的脾气,就算对方是摄政王,想来若是强迫,那也宁死不会屈服的。
“坐吧。”叶昭笑着做个手势。
郭自强呆呆坐下,这一时半刻之间又叫她怎生消化?
叶昭又道:“丝丝的事儿,还请你保密,她还要在外面做事,还有蓉儿,我也希望
她能顺顺利利的求学业。”
“是,民女明白。”郭自强呆了会儿,今日之事实在大出意外,令她都不知道话该
从何说起。
叶昭笑道:“你来见花姬,可是有什么事?”
郭自强如梦方醒,说道:“是,是,本是想请王妃娘娘给民女作主的。”虽然摄政
王竟然是旧相识,但郭自强越发知道,居高位者,可不会因为与你有几面之缘就会真将
你当朋友,话,就要说得更谨慎,不能触了摄政王的忌讳。
叶昭品口茶,又示意郭自强饮茶,说道:“甚么事,你说说看。”
郭自强道:“民女写了状子。”
旁侧侍女忙接过,呈给叶昭。
字迹娟秀,一看就是郭自强的亲笔,叶昭看着,眉头就渐渐蹙了起来。是一桩因为坟地
风水引发的案子。
广州人氏陆贵祥,在郊外青石岭有一片田地,被广东巡抚高漆看中。因为这片土地
被相士批为十代昌威之大吉墓穴,乃是黄泥涌、飞龙现的大吉之地。高漆欲跟陆贵祥买
了田地因为是祖产,陆贵祥说甚么也不卖,高漆多方遣人劝说不果,谁知道,半个月前
,陆贵祥突然因为涉嫌偷税被抓捕入狱,而据说在狱中有典狱官跟他讲只要将青石岭上
的田地卖了,自然教他平平安安回家,不然,就重重办他力
陆家人苦思无计,想起了见多识广的郭自强就给郭自强发来了电报求救。
叶昭看得微微蹙眉,问道:“此事可真?”
郭自强恭恭敬敬道:“都是陆家人转述,可以陆家谦顺恭良的性子,断不敢诬陷一
省之长官。”
叶昭道:“这陆贵祥?”
郭自强脸微微一红,说道:“是民女的未婚夫。”
叶昭微微点头。
广东省巡抚,是叶昭最不放心的一个位子,能去广东任巡抚,那不但是叶昭的心腹
爱将,能力、资历、思想,肯定都是很过硬的,至少是各省巡抚中的佼佼者。
可就这么一个被自己看好的人物,竟然会为了虚无缥渺的墓地风水办出这等事,又
怎能令叶昭不叹息?
“好了,晚上留下吃饭,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谢王爷,民女告辞,民女晚上还要备课。”郭自强起身,恭恭敬敬跪倒磕头,心
里却琢磨,好你个朱丝丝,等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想,这事儿王爷既然说知道了,想来贵祥很快会被放出来,要说自己今日之际遇
也可称为奇遇了,就话本小说,也编排不出这般离奇的故事。
第二日召集众议政,还是为了发行纸币一事,现今纸币已经开始印刷,第一张样本
送来了金陵。
就算叶昭,对其质地都极为满意,万里山河水墨图,古典而又大气磅礴,甚至令人
产生一种工艺品的错觉,比印上自己的头像强了百倍。
袁甲三、李蹇臣、李鸿章等传递抚摸纸币,看得出,也都有些感慨有些激动,纸币
的作用叶昭专门出了本小册子,给四品以上官员阅,其对于促进南朝经济发展的最终作
用,就算袁甲三,现今也都略懂一二。
纸币发行,全国吏员薪金,从此以后改用纸币支付,除了鼓励纸币在民间流通,政
府税收、官家工程结算等等也都采用纸币,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强制作用。
总之,令纸币真正在南朝经济领域运转起来是现今南朝政务的第二等要事,第一等
事务,自然是各方面协调,配合南朝官兵北伐。
“殿下,据微臣统计,若有必要,在广州可征募的运输船只可达三百艘以上,运载
过万名士兵不成问题。”李小村翻着表格,说。
若想登陆直隶,与过长江截然不同,渡江时不必征用如此多的蒸汽动力船只,沙船
、篷船、……上帆船都可以派上用场,更可以极快的往返两岸反复运输,当时红娘近三
万人马渡江,几乎可说一蹴而就。
可若想万人队奇袭直隶开辟第二战场,要征用的船只,补给等等就是个不小的问题。
叶昭微微点头,渤海湾里,六王定是严阵以待,任谁都会知道,奇袭京师的战略意
义,所以,这只是要下面人做好功课,至于最后会不会采用,要随战局而定。
李蹇臣道:“殿下,多嘉拉大喇龘嘛已经出云南境。英人在锡金问题上极为强硬,
而且,据南掌国的消息,贡榜国英人活动越发频繁。”
叶昭拿起茶杯品茶,这都可以想象的到,英国人若不趁机在缅甸挑起事端,那可就
奇了。
周隼山则禀道:“昨日生事的藏传大喇龘嘛已经收监。”
叶昭与清廷皇室一般,礼遇西藏喇龘嘛,府里祭奠祈福等事,往往会由藏传喇龘嘛
主持,若不是现今南朝仅仅统治半壁,想来叶昭也会按照惯例从西藏召来活佛常住金陵
,这不仅仅是一种宗教的安抚,更是从政治考量,对于维护中央政府在西藏的统治极为
有利。
实际上,叶昭对于真正的藏传活佛还是颇有好感的,很多均是有道高僧。
不过在北京也好,在金陵也好,显然西藏喇龘嘛因为皇室王室的礼遇,就不免有害
群之马仗势欺人,周京山所说的被收监的喇龘嘛就是喝了酒闹事,打伤路人。
“嗯,这等不知清修的喇龘嘛,要严加惩治。”叶昭说着这话,却是在考虑,怎么
在西藏把宗教和政治渐渐割裂开来,当然,这是很久以后才需要处理的问题。
后世之中国,因为被认为是专制国家,所以很多事都很难,都束手束脚,就怕落个
打压宗教信仰的帽子,现今,这种束缚就小很多。
袁甲三、李鸿章等人也各自讲了讲手头在处理的政务,叶昭只是听,并没有发表意
见。
眼见到最后,众人该说的都说完,就等摄政王结束政务会,叶昭心里却是轻轻叹息
一声,高漆之事,难道他们真的没有耳闻么?还是因为高漆是自己爱将,都不敢说。
周京山,当年那般进取刚烈的人物,现今却是棱角被渐渐磨平,地位越高,顾虑愈
多吧?
当然,说不准他真不知道此事,毕竟现今信息不畅,若广东监察御史台没人上报,
他确实不见得知晓此事。
这件事,又有没有袁甲三等人的影子呢?要知道,后党中人,可是千方百计盯着广
东巡抚的位子。
叶昭品口茶,对周京山道:“有人举报广东巡抚高漆,你着监察部成龘立调查组,
去广东查明此事。”说着,做个手势,自有书吏将郭自强写的状子呈给了周京山。
周京山明显一呆,说:“臣失察!”
叶昭摆摆手,说:“查查再说。”目光,在袁甲三脸上瞟了一眼,袁甲三脸色木然
,看不出什么端倪。
建阳镇,远远可以听到渡口上枪炮声响,可是小镇内,平远军女兵们莺莺燕燕,三三两
两在墙上刷宣传画,写标语,也有敲着锣鼓唱着歌谣宣传平远军政策…… “不打人,
不骂人,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不拿粮,不抢米,真金白银来交易!”歌调类似《游击队
之歌》,朗朗上口,不少胆大的小孩子都跟着会哼唱了。
骆丽红已经是第五镇文工宣传队之一员,同时在镇上的,还有负责警卫宣传队安全
的孔雀步兵团第二营。
渡口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发生激战,概因扬州雪帅自然察觉,若被平远军彻底控制了
京杭大运河,其武卫军就完全陷入平远军的包围,而抢夺被平远军控制距离扬州最近的
建阳镇渡头是打破封锁的关键,虽然都是试探性的进攻,武卫军攻击渡头的频率却是越
来越频繁。
骆丽红跟在一名娇美女军官身后,看着
她扭动腰肢时大辫子摇来摇去,可真是赏心悦目,骆丽红不禁羡慕的想,自己要能
这么漂亮该多好?
女军官是宣传队队长,花名小孔雀,本名也姓孔,不过听说是孤儿,后来改的姓。
“队长,您不怕吗?”骆丽红可是知道,孔队长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开枪,更没上
过战场,在平远军中,称为文艺兵,不过她舞跳的倒真美。
“怕甚么?”孔队长甜甜一笑。
骆丽红道:“外面在打枪,您,您又没上过战场,不怕伪军杀过来吗?”她刚刚入
伍,说话直率,伪军,是她刚学会的称呼,平远军自认正朔官兵,称呼北朝军马为伪军。
孔队长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北边的贼兵啊,才打不过咱们呢。咱文艺队自从
有了番号,就从来没有过战斗减员的情况。娘娘派咱们来建阳镇,那就说建阳镇是后方
,贼兵杀不过来。”
骆丽红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孔队长咯咯一笑,说:“才不会呢,你就放心吧,就算渡口守不住,咱也有时间逃
呃……”
听到逃跑二字,骆丽红不禁扑哧一笑,真觉得南边人不一样,本来怎么不一样说不
上来,现在渐渐有了感觉,就好像,这逃跑二字,南国人的长官士兵就敢拿出来开玩笑
,可要在北边,敢在长官面前这样说,那还不被砍头?
“队长,听说,您给王爷跳过舞?”骆丽红又好奇的问,这事儿进宣传队第一天就
听人说了,各个提起来都羡慕的很,孔队长的威望,更是没人敢挑战。
孔队长抿嘴一笑:“我呀倒想给王爷跳舞,可我哪有那福气啊?我是王府歌舞班出身不
假,但咱们王爷啊,一年都不见得召次歌舞看,别说我了,就我师傅,王府歌舞班的班
主赛孔雀好像都没这福分。”
骆丽红更好奇了“您见过王爷吗?”
孔队长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说:“可是啊,越见不到王爷,我越知
道王爷是好人那两年,我学会了许多东西,每天都由教授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可学的最有
用的,是自强奋斗是知道自己要自尊自爱,好好活着。我呀,真想给王爷好好跳次舞。”
见她神色黯淡,骆丽红一时不知该说甚么话来安慰她。
“好,到了!”孔队长指着前方一座宅院,黑漆木门,石阶旁两只神气活现的石狮
子,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
骆丽红知道,这家主人姓方,早年在盐城作过知县,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可是还记
得他凶神恶煞般带着官兵前来罗汉帮拿人的情形。
方老爷面相没怎么改,那双三角眼还是射着凶光,可进了花厅,立时满脸堆笑,连
连拱手:“天兵驾临寒舍,幸何如之?”
孔队长行个军礼,亮出军官证,客客气气道:“方先生,我是平远军第五镇军部游
击、文工宣传队队长孔香如,登门拜访,冒昧莫怪。”
“不敢不敢,几位长官快请坐!”方老爷笑着,做手势让几位女兵。
除了孔香如和骆丽红,此外还有两名孔雀步兵团的武装女兵。一般这种交涉的事情
,若有文工队在,都是由文工队出马。
孔香如生下后道:“方先生,我们这次来,走向方先生买粮的,用银元支付,粮价
以月前扬州米价论。”
方老爷知道,自己粮仓里有多少米估计人家打探的清清楚楚的,可战事一起,米价
飙升,现今听说扬州城内米价涨了三倍,以一个月前的扬州米价卖给南逆,实在心有不
甘。
赔着笑,方老爷道:“几位官长,贵天军一向仁义为怀,童叟无欺,可现今扬州白
米,每石六两多银子,您看这,能不能……”
骆丽红一直恶狠狠瞪着他,这时眉毛一竖,说道:“方定邦,你想坐地起价?!”
“诶!”孔香如做手势不叫骆丽红说下去,那边方老爷已经唱起了撞天屈:“冤
枉啊,几位军爷,我是诚心诚意为南国效力,为摄政王殿下效力,可我这米仓里屯 的
米,可不是我一家的,那扬州的刘老爷、王老爷,以后要跟我算起银子来,我可怎么回
人家话?二两银子一石卖了,那人家会信吗?肯定得抽我大嘴巴呀?”
孔香如微微一笑:“方先生顾虑的是。”
方老爷刚自一笑,却听孔香如又道:“不过刘、王二位想来以后也不会跟您要欠款
了,他们组织民团反抗官军,罪行累累,按照本朝律法,其家产一律没收,您米仓里哪
些米是他二位的,请您点出来,我们会给您出具文书明证。”
方老爷呆了呆,急忙陪笑道:“长官,长官,我刚刚记错了,米仓里,没他两家的
米。
孔香如微微蹙眉,说道:“方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时间和您开玩笑么?这样,给您
一刻钟时间,把粮仓点算好!”
说着起身敬礼:“告辞了!”
方老爷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卖了呢,要说米价,扬州城里是
贵,可兵荒马乱的,谁敢运米上路啊?早点规规矩矩卖了比什么不强?倒听说来着,南
朝在这类事上一向还是比较公允的。
出了方家大宅,骆丽红就笑,高挑大拇指:“队长,您真厉害。”
孔香如抿嘴一笑,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不过啊,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保密,
传到王爷耳朵里,那要打板子的。”
骆丽红笑嘻嘻道:“那您还不愿意啊?”
孔香如一怔,随即俏脸通红,伸手去扯她,说道:“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骆
丽红娇笑躲闪。
说说笑笑,两人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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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云密布
1861年7月,沪宁铁路全线竣工,同时,经过长时间的试验,中国工程师李维(戴维斯
)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台往复活塞式四冲程煤气发动机,这种发动机以煤气为燃料,火
花点、火,热效率达到百分之十左右。
令叶昭遗憾的是,因为内战的爆发,本来组团参加伦敦世博会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而巴黎开始筹备万国计量大会,南国也无暇顾及,只写信到巴黎,要南国驻巴黎公使代
表摄政王全权署理。
沪宁铁路通车的当日,苏中和荆南同时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在苏中战场,扬州彭玉麟部、淮安左宗棠部四万余人,以及皖南苗沛霖部的六千精
锐火枪兵从三个方向对平远北伐军团展开了攻击,加之营兵、民团,北国投入苏中战场
兵力高达六七万人。
荆南,则是平远军哈里奇部突然在宜昌一带登陆,而统调荆南新军的曾国藩,早就
严阵以待,突然的碰撞,却是双方蓄势已久,战况之激烈前所未见,丢了宜昌城后,曾
国藩更连砍了三个宣慰使的脑袋,放言下去,“南逆之首级,每个十两银子,不管是乡
民官兵,只要携头来投,银两当即发放。”人为财死,乡勇悍卒,莫不士气大涨。
曾国藩更发出公告,南逆从提督到总兵、管带、哨官、队官,若有投降者,均许以
高官厚禄,价码都写得明明白白。
至于砍了南逆提督、总兵、管带等等头颅者,更许以万金千金。
湖北南境,立时血海滔天,有那无辜百姓,被砍了脑袋充作南逆的大有人在,百姓
纷纷逃亡,这也令平远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征用不到民夫,往往平远军马尚未到
,百姓早已人去屋空。当百姓避瘟疫似的躲开你,战事之艰辛可想而知。
在苏中,苏红娘部一直未曾轻进,左宗棠和彭玉麟自也察觉到不妙,甚至听闻南国
还准备开始在苏中修路了。显然北朝若想靠以前对付发逆的战略,层层抵抗,令其逐步
受到伤亡,等其补给线越来越长,再将其围困剿灭,这个策略用在平远军身上,看来是
枉费心机。当下,苏中清廷各路军马齐聚,突然对平远军展开攻击,意图依靠优势兵力
,在平远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其歼灭在苏中。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正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苏中战场形势图踱步,眉头微微蹙起。
北国突然主动发起攻击,事先全无征兆,听闻,还有沙俄陆军直接参加了战斗,红
娘现今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郑泽武,你去皖南!”叶昭点了点地图土一处绿圈。
长桌两旁,坐了一圈军官,其中一个大块头急忙站起来,响亮应道:“是!”他脸
上略有些犹豫,作为南京卫戍区的最高长官,他的任务无疑就是保障金陵不被敌扰,现
今摄政王抽调卫戍兵团渡江参战,金陵一带,防御未免薄弱,但摄政王令,他自然凛遵。
叶昭又道:“给水师发报,吴淞口一带多做巡弋,防备俄国人偷袭。”吴淞口已经
筑起炮台,俄国人再来,胜算更多了几分。
有人接令,飞快跑去电传室。
又议了几个章程,军事会议结束,众军官匆匆而去,很快侍卫来报,周京山求见。
叶昭心里就叹口气,定是高溱一事有了结果。
除了交给监察部去办,叶昭同样要内务府查了查广东的事儿,高溱假公济私,谋夺人家
良田属实,可那位高溱的亲信相士,却与袁甲三的一位幕僚颇有渊源,不但是同乡,更
是同族。这事儿,就算袁甲三没有直接参与,那也少不了他的幕僚们推波助澜,以除高
溱而后快。
不过,要说真拿出什么确实证据,却委实没有。
高溱三天前就土了折子请罪,但他显然没怎么太当回事,事情是手下人瞒着他干的
,现在他已经办了几名官员,上折请自己疏忽之罪。
周京山脸色很严肃,将监察部差办大臣的电文呈给叶昭,又说:“殿下,高溱一省
之长官,却纵容恶吏,此风不可长,若不严加查办,我南朝立国根基何在?”
叶昭没说话,只是踱步。
周京山说的是,任谁都知道,高溱是摄政王爱将,可却大胆枉法,影响极坏,若不
好好处理,南朝较之北国清明了十倍的官场,只怕就被坏了一锅好汤。
高溱,还真是糊涂啊!
周京山见摄政王一直踱点不说话,又道:“不过他毕竟一时之疏忽,臣下以为,罚
俸一年,小惩大诫则可!”
叶昭呆了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周京山么?还记得那个在牢狱里唱正气之歌,与自
己针锋相对的小吏么?那是何等风骨,怎现今……就再无以前的锐气了?
停下脚步,叶昭沉声道:“传我口谕,将高溱革职,五年之内,不得叙用。”
周京山一怔,说:“这,好似严苛了些。”
叶昭接着道:“郭敬之去广东,湖南那儿,你们议个人出来。”
眼见摄政王是来真的,周京山心中一林,更突然有些惭愧,看着摄政王炯炯目光,
不自禁低下头去。
叶昭踱了两步,又道:“袁甲三,你叫他递辞呈。”
周京山身子一震,讶然看向叶昭。
袁甲三是忠于两宫的老臣子,可以说,他在议政副首相的位子上,可以安抚的是数
目相当庞大的一批官员,突然罢了袁甲三的官,对于南朝官场,那无异于一场山崩海啸
,本来平稳的政治格局立时就会乱成一团。
现今又正是北伐之时,怎能自乱阵脚?
周京山急声道:“殿下,三思啊!”
叶昭又何尝不知道事情之轻重?外忧内患,突然一起发作,只怕自己就算是神仙也
难以捋顺,但自己一路走来,做的事又几时是真有把握才去做的?
“瞻前顾后,周京山,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叶昭踱着步,语气渐渐严厉。
周京山脸涨红,不敢说话。
“你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把这事儿办好。袁甲三,我不治他的罪就算轻饶了他
!大敌当前,他将心思用去了哪里?!你叫他扪心自问,这官罢的冤不冤?”
周京山默默颌首,王爷主意已定,叫自己“把这事儿办好“自是包括安抚各处官员
等等事宜,这事儿,还得和李小村、李蹇臣几位好好议议,总要未雨绸缪,免得出大乱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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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个不剩!
炮火轰鸣,大地震颤,海安、黄桥、泰兴、如皋等地,到处都是激烈的战斗,左宗棠、
彭玉麟、苗沛霖各部动员的战斗序列足有七万余人,对如皋、海安等地展开猛烈攻击,
以巩固长江以北沿岸阵地,掐断平远军补给线。
平远军统帅苏红娘则针锋相对,以北国各路军马派系不同,而且分路进攻,各部间
间隙过大,平远军在通州一带已经布下良好的通讯情报刚络,又有运河小炮舰的支援,
决心将彭玉麟部歼灭在苏中战场。
第五镇第二步兵团抽调步兵营攻坚赵家堡,第二步兵团主力则隐蔽于赵家堡以西地
区,准备消灭来犯之彭玉麟部左翼。第一步兵团奇袭宝应,牵制左宗棠部,无论如何不
能令左宗棠部与彭玉麟部首尾相衔。第三步兵团和第四镇第一、第二步兵团寻机击溃彭
玉麟主力。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宝应一带,负责阻击牵制左宗棠部的第一步兵团与左宗棠部
的突然碰撞,就如石破天惊。
这是一场遭遇战,第一步兵团未曾想到左宗棠部行军如此快速,而左宗棠就更没想
过平远军战力如此凶悍,双方突然在大运河东岸的驳火,是平远军与北国新军精锐的第
一次较量。
宝应一带,处于江淮之间,京杭运河纵贯南北,乃是自古以来的鱼米之乡,水道纵
横,而平远军与北国新军的碰撞就位于蒋家湾、王家坝一带。
平远军第五镇第一步兵团总兵官丁友喜,乃是红娘部下第一悍将,昔年一杆红缨枪
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中华天国闹广西时,他率三百轻骑连下十三座县城,乃是令广西
绿营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王,刚刚三十出头的他,几乎跟随红娘参加了自起兵始的所有大
小战役,身上伤痕不下百余处。
在广卅计武堂进习期间,他更同洋人教官大打出手,叶昭怜其勇,关了几日禁闭,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也是各步兵团总兵中唯一未拿到讲武堂结业文书的将领。
此刻在王家坝一户民居宅院巾,丁友喜眉头紧锁,来回踱步,远方,轰轰的炮声清
晰可闻。
两艘在运河中支援的小炮艇遭到北国炮火的猛烈打击,不得不退出战场南遁,令步
兵团的处境马上艰难起来,轻装奇袭宝应,重炮皆被抽调去支援围歼彭玉麟之友部,现
今丁友喜的步兵团,只携带了半个营的火炮,多是马拉轻型榴弹炮。
而北国炮火之犀利令人始料不及,刚刚打探下,却是沙俄支援卫护京师的两个炮兵
营,其中一营炮兵早被偷偷调遣来苏中战场,此事怕除了左宗棠,都没几人知道。
“丁总兵,我们退到戚家湾,发信鸽请在盐城一带的四镇第三团接应。”指着作战
地图说话的中年汉子是步兵团参谋长王启祥,也是第五镇少数几位非广西籍将领之一,
从讲武堂抽调而来,本是第二镇哈里奇部下。有人背后议论,王启祥是被遣来接替大闹
讲武堂的丁友喜的职务,是以步兵团上上下下的军官,对王启祥均有所抗拒。
王启祥见丁友喜不说话,点颗烟,猛吸了两口,说道:“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左
宗棠兵力是咱们的三倍,又有罗刹鬼炮兵助阵,四下绿营民团闻讯,肯定赶来围剿,丁
军门,咱大意不得啊,这仗要输了,你我死不足惜,整个苏中,可就被咱坏了大事啊!”
丁友喜踱了两步,突然就骂声娘,“撤他个鬼老子!传我号令,各部坚守,左宗棠
他算个屁,罗刹鬼咋了?老子今天就碰碰他!”
根本就不待王启祥再说话,马上有数名军官跑出去传令。
王启祥苦笑,在团里的尴尬地位他清楚地很,他这个参谋长和摆设也没甚区别,其
实他与哈里奇素来不睦,尤其看不惯哈里奇以前借着战事敲诈大户,偷偷敛财,哈里奇
遂找借。要治他的罪,是摄政王保下了他,将他遣来第五镇苏娘娘部下,虽然在此屡遭
冷遇,但却觉得比在第二镇舒服许多,最起码,这里不会有人背后射暗箭。
“军门,逞强不得啊。”王启祥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却是心里
想什么就会和盘托出,尤其是他的职责所在,更不能含糊。
丁友喜沉着脸道:“参谋长,咱们这一退不要紧,左宗棠不是个善茬,你能担保他
乖乖留在宝应和咱们打游击,他若分兵南下,咱们可就耽误了娘娘的谋划!参谋长,咱
第五镇,没有孬种的兵,娘娘说了,叫咱在宝应阻左宗棠五日,今儿就算他左宗棠的炮
子儿再多,老子也得阻他五天!”
王启祥眼见众军官已经去传令,略一沉吟,道:“那好吧,就照军门的意思,军门进取
,王某保守,或许,军门是对的。”
丁友喜微微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遂回身,摸出一把左轮枪,轻轻擦
拭,这是他大战前的习惯,那把左轮枪木头手柄的黄铜、枪管和枪身,都擦得雪亮,好
似崭新崭新的,其实,这把枪他已经随身携带了七年,乃是七年前,在广西时娘娘送与
他的。
丁友喜脾气火爆,在讲武堂,几乎同僚皆同他吵过架,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甚至
提督长官,见到他都大为头疼,但他在红娘面前,却腼腆的像个孩子,见到红娘脸红的
根本不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崇慕娘娘,不敢说喜欢这个字眼,那是亵渎了娘娘,每次在娘娘面前
,心跳的都不成样子,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要同娘娘见面的军务会。
娘娘嫁给了王爷,闻讯当晚丁友喜大醉一场,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配得上娘娘?就算
是摄政王,也不配。
可又能怎样?娘娘永远是对的,她嫁给摄政王,从此以后,摄政王自然就成了他该
效死命的第二位人物。
此时擦拭着他的宝贝左轮枪,丁友喜心里深深叹口气,真怀念,在广西为娘娘牵马
缰的日子。
徐庄在宝应县城北几里处,左宗棠的大营就设在这里。
旌旗猎猎,一排排新军士兵钢枪闪亮,中军大帐中,左宗棠一脸寒霜,已经是第三
天了,武毅军被阻在这运河之畔不能前进一步。
舍平远军南下?怕其会去滋扰淮安,若淮安陷于南逆之手,整个苏中战场危矣。
按照这两日观察估计,在王家坝一带阻击武毅军的应该是平远军一支步兵团,按照
平远军编制,一个步兵团,战斗人员大概在五千人左右。自己统领南下之武毅军,两万
余人,全部装备最新式连珠快枪,大小火炮过百门,更有罗刹一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助
阵,却被其牢牢的钉在蒋家湾畔,好似前进一步也难。
平远军步兵,在这两天更挖出了简易的一道道壕沟,以营为单位分散在王家坝附近
,互相支援,不知道怎么的,往往在局部激烈的战斗中其总是能汇聚起不占劣势的兵力
……次次将武毅军的冲锋给打掉。
以前只听闻南朝军队悍勇,等真正面对这个强大的对手,左宗棠心里就好像压了块
巨石,四倍与他的兵力,更有占据绝对优势的火炮支援,却每次冲锋都损失惨重,今日
之成败不说,国事艰难啊!
一名略黑的武官站起道:“大人不必烦忧,有头桥、三坝、马甸民团六百人,楚州
各路民团三千人来援,明日后,各路营兵、民团总有过万人驰援。”
左宗棠微微颌首,看着地图,默不作声。
此时一名军官匆匆走入,跪例,呈上一封书信。
左宗棠拆开看了,脸色渐渐明朗,随即又回身看着地图,指了指运河畔的一处所在
,说:“槐楼,这一带,南逆活动频繁啊。”
众武将脸上都略带不解。
左宗棠道:“我问你们,南逆军马,最强之一点何在?”
众武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景祥部下骄兵悍卒,那可真是打遍大江南北关内
关外,在南洋,把红毛鬼子都打得落花流水,强在哪儿?一时可真不好说。
左宗棠环顾四周,道:“实则南逆兵马最强之一点莫过于辎重补给,你们可回想一
下,自景祥入关南下,历经大小战事,其兵卒可曾缺粮少弹?哪一次,不是铜丸流水般
向上送?”
众武官仔细琢磨,可真是这么回事。
左宗棠道:“南朝军器犀利,可若没了铜丸弹子,也不过是无牙的老虎,又何足道
哉?”说着,指了指那地图上槐楼方向,说道:“南逆口粮有罐头,有干饼,带上几日
之用无妨,但其火药弹丸,以其火力之凶猛,想来也消耗的所剩无几,这槐搂,应该就
是南逆运河补给线,若能出奇兵将其运送火药之船截获,此次可不战而胜。”
盯着地图,眉头深锁,说道:“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槐搂在这支平远军步兵团后
方,其小炮艇虽然不敢过来袭扰武毅军,但定然给运输船舰护航,如何绕过其阵地又能
在南逆炮艇下劫掠其运输船,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左宗棠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眼端坐在右首的一名鹰钩鼻俄国军官,说道:“伊里奇
将军,贵国的水雷若早备妥当,今日定叫南逆大败亏输。”心下也叹口气,北朝备战,
总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感觉,吴淞口一战之后,俄国人顾问才突然想起若南国意图控制京
杭运河,可以水雷破之,可路途遥远,今年年底大批水雷若能运来北京已经是意外之喜。
坐在帐中这位俄国军官唤作伊里奇,乃是支援左宗棠部的沙俄最高指挥官,此次直
接支援左宗棠作战的俄国军兵包括一个炮兵营和近六百名步兵组成的步枪营,均是沙俄
喀山步兵团抽调而来,走的是黑龙江,历时半年才到中国。
喀山步兵团在克里木战争中表现优异,虽然被当时号称欧州最强步兵的法国近卫旅
击溃,但其表现也可圈可点,伊里奇乃是参加过克里木战争的喀山步兵团高级指挥官,
面对中国人,自然高傲得紧。
虽然七年前俄国在关外吃过中国人的苦头,但参加战斗的,无非是武装移民,正规
军和哥萨克骑兵少的可怜,伊里奇深信,自己的喀山步兵团若遇到中国军队,确切的说
是遇到中国南方的军队,以五百人打败其五千人没有任何问题。
若不是自己的步兵需要保卫火炮阵地,他早就想教训,教训南方中国人,用死亡给他们
上一课什么是战争了。
左宗棠说的话,翻译都一句句跟他讲了,此时他高傲的仰起头道:“将军大人,我
愿意带领我的士兵去完成这次光荣的任务,我向您保证,会把中国人杀光,把他们的火
药全部抢过来。”听到伊里奇说“把中国人杀光”……左宗棠脸色略有些阴沉,心里更
颇不舒服,只是大敌当前,实在不能意气用事。
“将军大人,您只需要派出一名向导。”伊里奇说到这儿才站起身,那种高傲之态
显露无疑。
左宗棠实在觉得和俄国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但形势比人强,皇上有皇上的难处,朝
廷有朝廷的苦衷,此时,也只能先顾眼前了。
今日若由俄国人去偷袭,自是把握大增,俄国人高傲不假,可其战斗力委实比武毅
军高出不止一截。但同样因为高傲轻敌,或许就会使得此次偷袭功亏一篑,所以,实在
令人进退两难。
左宗棠正犹豫之际,突然外面匆匆冲进一名士卒,跪倒大声道:“报,报大帅!李
家坝炮兵阵地被南逆偷袭!”
左宗棠一惊,问道:“有多少贼兵?”因为要警戒运河炮艇,俄国炮兵营就单独部
署在几里外的李家坝。
那边伊里奇听到通译说过,却哈哈大笑起来,再等传讯兵说:“看黑烟警讯,大栅
几百众。”伊里奇就更是笑得畅快,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左宗棠蹙眉道:“又被这丁友喜站了光听闻南朝每一步兵团设有侦察营,专事侦察
偷袭之事,看来是不假了。”说着就对那略黑武将一招手,说道:“高登坤,你部距李
家坝最近,速速遣人驰援。”
黑武将刚刚躬身说是,伊里奇已经大笑摆手:“不,不,不,就叫我的勇士们教市
,教训,中国人,几百人?不用一刻钟,就会把他们杀光,一名喀山武士,可以轻易杀
死十个中国人。”
帐内从左宗棠,到各个武将,脸色都为之一变。
伊里奇已经大笑着走出去。
左宗棠盯着他背影看了几眼,回头对黑武将道:“速去驰援。”
黑黝黝的武将躬身应是,暗地却一咬牙,心说罗刹鬼子,要他妈依着老子,今天要
派出一兵一卒,就他妈跟你姓,看你和南逆狗咬狗最好不过,可大帅军令不能违,今日
且由得你。
李家坝一战,并不在平远军原本的作战计划,内。
当周秀英领着一个侦察队无意间从武毅军左翼和中翼之间穿过北军战线,来到一座
土山土,整个战场全貌立时一览无遗。
她的左面是正对堤道的沙俄喀山炮兵阵地,甚至阳光下那闪烁着金属光芒的炮管都
看得清清楚楚。
周秀英猛然就觉得血向上涌,这两日来,步兵团各营可是吃足了俄国人炮兵的苦头
,第三营在战事初起因为防范不足战线拉得太密,在其炮火突然打击下减员超过三分之
一,而现在,这些手上沾满平远军战士鲜血的王八蛋就在自己眼前。
周秀英立时派人去知会侦察营**,时间紧迫,甚至来不及去请示丁友喜,何况,周
秀英也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儿。
各个女兵营整编加裁员,最后合并为孔雀步兵团,并且划出主力部队行列,也就是
说除非必要,不再承担战斗任务。周秀英本来被任命为孔雀步兵团总兵官,她却一再向
娘娘请命,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调任第五镇第一步兵团副总兵官加侦察营管带,也是平
远军各镇步兵团中唯一一名女子管带,除了红娘近卫,她也是战斗序列在编的唯一一名
女兵。
不过大刀秀姑娘威名赫赫,所谓“女中英雄周秀英,大红裤子小紧身,手提大刀百
廿斤,塘湾桥上杀四门。”就算是男子,提起周秀英哪个不手挑大拇指?
侦察营长短枪双配,单兵作战能力乃是军中翘楚,在土山下悄悄汇聚,又换了号衣
。绿营号衣,侦察营士兵每人都有一套。
这一带的俄国人阵地,沿着地势,有木栅栏圈起,木栅栏后,俄国人三步一岗五步
一哨,警戒极为严密,木栅栏后的村庄,想来百姓早已逃得精光,现在成了其军营驻地
,其火炮阵地就在村东一处高坡之上。
俄国人的警惕性极高,一哨百余名侦察兵虽然极为自然的靠近、但还是远远的就被
俄国人哨兵喝住,看手势,就是不许靠近。
而平远军显然并不清楚俄国人和“友军“的真正关系,一名侦察兵赔着笑,刚刚再
走上一步,就听“嘭”一声,腿上就挨了一枪。实则俄国人是对着草地鸣枪示警,却不
想正打中侦察兵。
平远军哨官自以为行藏暴露,马上命令开火,这场震惊南北的激战就是这么稀里糊
涂的拉开了帷幕,事实上,如果双方知己知彼,都会做的更好。
俄国人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木栅栏防线处的十几名俄国兵当场被乱枪打死,因为
木栅栏距离村庄尚远,等侦察哨冲到村口时,俄国人已经纷纷占据屋顶树木等掩体,嘭
嘭的开枪。
周秀英趴在一处土坡后,眼见偷袭变成了明战,只怕不一刻,清军大队就到,咬着牙,
刚想喝令撤退,却突然见那村子里,一个白晃晃的身子从一户人家中跑出来,不知道在
喊着什么,好像,好像是一名赤身**的女子,随即,就见一名俄国军人,一刀将她砍倒
,那女子腿还在血泊中动,俄国军人又连续几刀砍去,女子渐渐不再搐动。
周秀英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消说,这定然是罗刹鬼子强抢的中国女子,圈养起来
供其淫乐,听说在关外,这帮畜生就将中国女人看作白羊,糟蹋够了,有变态的还煮来
吃。
“死就死吧!拼一个够本,是不是?!”周秀英声音低沉的可怕,在她周遭的侦察
兵们,都不作声,默默的上刺刀。
周秀英回头,咬着牙,对着南方用力磕头,给摄政王磕头,给娘娘磕头,心里默默
念叨:王爷,娘娘,周秀英是个野丫头,不懂甚么,来世,继续追随王爷娘娘,听您二
位教导。
起身,拔出背上的红缨枪,一字字道:“杀光这帮畜生!”
俄国人怎么也没想到南国士兵会突然发起冲锋,前后左右俱是北国兵马,最近者据
此不过三五里路程,敌人区区几百之数,偷袭不成必然就逃跑了。
刚刚凶残的砍死想趁乱逃脱村女的俄国军官叫弗拉基米洛维奇,也是这支喀山步兵
营的指挥官,他正得意洋洋的传令,准备追击中国人,谁知道,中国人突然发起了反冲
锋。
“中国人疯了!土刺刀!”弗拉基米洛维奇大笑,他不认为黄种人的体力,能在拼
刺刀上有什么建树。
可是很快,弗拉基米洛维奇就知道自己错了,中国人的力量或许不及俄国士兵,但
却更为灵活,训练有素,而且,凶狠无比,就算你的刺刀洞穿了他的胸口,他也要抱着
你的步枪,令同伴能从旁边给你致命一击。
村子里,到处都是激烈的搏杀,甚至,远方响起了清军的号角,中国人却宛如未觉
,各个如同疯了一般用刺刀捅向对手。
突然,弗拉基米洛维奇意识到了,这帮中国人,就没想活着回去,他们就是来拼命
的,是在以命换命。
一向凶残成性的他突然心底就有丝慌乱,显然,他的部下也很快察觉到了中国人的
意图。
远方隐隐响起枪声,村里,一个个中国人俄国人被刺刀刺成血窟窿,到处都是血泊
和尸体。
弗拉基米洛维奇突然就觉得心口一凉,诧然看去,对面,是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国士
兵,红缨飘飘,枪头刺在自己胸膛,血一滴滴淌下。
是女人?中国女人?弗拉基米洛维奇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有些讽刺,随即就觉得一
股大力传来,身子被挑飞,那一瞬,他也失去了知觉。
“嘭”,弗拉基米洛维奇的尸体重重摔在血泊中,周秀英快步追过去,又对着他尸
体狠狠的刺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把他的胸膛捅得稀巴烂。
自从接触了白刃战,她就改练枪法,得红娘指点,白刃对敌,平远军中几无敌手。
俄国人终于溃败,周秀英大喊道:“杀光他们的炮兵!”总是不能活着出去了,死
也要死出点动静来。
出乎周秀英的意料,币,练有素的俄国人炮兵早组织起了防线,在一座座火炮后,
开枪射击,已经杀红了眼的平远军士兵,几乎就是用胸膛迎着弹雨冲上去的。
不知道多少平远军士兵倒在血泊中,俄国炮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周秀英只觉眼前血红,全不知道自己的红缨枪穿透了多少罗刹人的胸膛,直到有人
大喊:“周秀英!周大人!军门有令,命你们速速撤退!”
周秀英一呆,渐渐回神,四下杀声渐渐平息,俄国人早已溃散,血泊中,横七竖八
到处都是尸体。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更大声道:“军门令大人回去受责!为何不设旗兵接令!”
周秀英苦笑,听着远方的枪声,知道清军援军定然是被步兵团其它步兵营拦截,刚
才存了必死之心,又哪还管什么旗兵传讯?
“撤!”周秀英低喝一声,看了眼四周的火炮,可惜没有时间炸掉它们,也没有顺
乎的炸药。
侦察兵们,极快的寻找伤者,有的互相搀扶,沿村落向外退去,周秀英眼见几名蓬
头散发的**女子从一处农屋中跑出来,扒了俄国人尸体的军服套在身土,心里轻轻叹口
气,说:“带上她们!”
这场战斗大概没超过一个小时,但侦察营阵亡大半,幸存者几乎各个身上挂彩。可
看着这几名可怜女子,看着她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突然抱着平远军战士,抱着
这些陌生的男人大哭,就好像见到了亲人,周秀英知道,长眠于地下的兄弟们,此刻,
也在憨厚的傻笑吧。这些粗豪的汉子,几乎都是光棍,几时有女子会为他们落泪呢?周
秀英心里一酸,抹了下眼角,默默向村外走去。
而此时的伊里奇,刚刚被左宗棠遣来的卫兵快马接住,他还未到李家坝,就遇到溃
逃的俄国士兵,听闻弗拉基米洛维奇阵亡,中国人已经扑上炮兵阵地,他立时目瞪口呆
,想去看个究竟,但卫士急忙劝阻,其实他心下也怯了,尤其是听闻南国军兵不留活口
,更对着溃败的俄国人大喊:“来中国的俄国猪!会被杀得一个不剩!”这血淋淋的话
语,令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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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图穷匕见狼和狈
“啪……左宗棠将茶杯摔下了地。
自从俄国人炮兵阵地被偷袭,千余名俄国步龘枪兵和炮兵阵亡大半,这蒋家湾一战
就事事不顺心。
前日,前去槐搂偷袭南国补给站的人马反而中了人家的埋伏,丢下上百具尸体后狼
狈逃了回来。
昨日早间,盐城方向的平远军来援,刚好与楚州民团相遇,千余名民勇被包了饺子
,听闻大半投降。
昨日晚,那丁友喜依仗右翼有了强援,突然率三个步兵营强攻徐庄,竟然连续冲破
武毅军防线,逼得左宗棠大营不得不退入宝应城,若再走的晚些,怕就成了平远军的俘
虏。
丁友喜,实在凶悍无比,在千里镜里见了,光着上身,手拿砍刀在阵前冲龘锋,身
上鲜血淋漓,真如杀神一般,丁字旗所到之处,官兵民勇望风披靡。
刚刚,又听闻阜宁县县令和当地乡绅率民团投敌。
军心啊,左宗棠心里有些发冷。平远军加之盐城援军,人数万人左右,实则几日大
战,平远军损失并不小,但其就是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能在局部取得打击北国士气的
胜利。
韩家湾,现在真如鸡肋一般,退又退不得,想将南逆一口气吃掉,更不可得。
默默看着地图,左宗棠陷入了沉思。
帐内,众武将谁也不敢吭声。伊里奇,更像个斗败的公鸡,虽然,他从心里不服气
,被中龘国人偷袭而已,若他有足够的步兵,肯定会用一场大胜来洗刷这份耻辱,但现
今,却也只能收起高傲,等待北京和罗斯托克的指令。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正与李小村喝茶,实际上,虽说东配殿有茶几沙发椅,但主位
的明黄宝座明显比两侧沙发椅高出一截,坐在沙发椅上看摄政王,自然是一种仰视的感
觉。
“你这个建议不可行。”
叶昭摆了摆手。
李小村刚刚倡议,等那几名被沙俄鬼子糟蹋的女孩到了金陵,就为其拍照,在各地
报纸登文,谴责北朝,谴责沙俄,取得英法等力量的同情支持,同时令南北百姓都认清
北国认贼作父的本质。
摄政王否决,李小村愣了下,但还是微微领首,自不能追问。
叶昭道:“这个事儿可以登报说说,但甚么拍照之类的,都免了,等她们来了南边
,就帮她们安排一下,隐姓埋名去过安稳的日子,不过,赔偿是一定要俄国赔的,先记
下,以后再跟它算总账。”
李小村谨慎的道:“就怕仅仅写文章来说可信度不高。”
叶昭道:“这不必管,欧洲人信不信有什么干系?不能保护子民,是你我之责,和
欧洲人不相干。这世道,利益是主要的,欧洲人,也不过想从咱手里闹些好处,他俄国
人是畜生,整个欧洲都知道,可又怎么了?”
李小村默默点头。
叶昭冷冷道:“倒是奕欣,越来越不长进了,这事儿就算他蒙在鼓里,也难辞其咎
。回头帮我拟封信,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想卖了老祖宗,信里跟他说,他再这么搞下去
,等着被挫骨扬灰,他的骨灰,我亲自给他埋莫斯科去,他也就配埋那儿!”
又道:“左宗棠,亏我以前看得起他。”随手将碧绿茶盅扔在了几上,碗盖乱响。
叹口气,实则这事也怨不得左宗棠,可心里,就是患屈的厉害。
李小村不敢说话,很少见摄政王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叶昭语气渐渐平和下来,说道:“若轩,人人生而平等,人人又生
而不平等,你说说,将来咱打下的天下是个怎样的天下?”
其实李蹇臣,郑珍以及李小村等一批文人已经开始著书立说,并整理摄政王之各种
文章将其系统化,现在已经印刷出版的就有《国家论》、《民生经济》等几本阑述国与
家,工商业发展趋势指导等著作。
若说叶昭要改朝换代,李小村是第一个急先锋,而且早就在开始着手准备,为摄政
王将来名正言顺得到天下奠定思想基础,取得大义的名份。
最开始郑珍提出以五德论代清,和李蹇臣商议之下又觉不妥,显然和摄政王的思想差距
较大。而李小村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摄政王心内真实想法,摄政王胸有锦绣,远远超出
众人一截的目光,跟随摄政王久了,众人都受益匪浅,但摄政王到底要不要改朝换代?
这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私下特别亲近的才偶尔会隐晦的谈一谈,谁也不会挑明。
李小村不是哈里奇不是韩进春不是赵三宝,若是这些手拥重兵的武将,自有办法逼
得摄政王不得不坐了天下,身为文官,他也只能寻机行事。
此时,忽听摄政王说起天下政事,李小村身子就一震,自不插嘴,只默默聆听。
叶昭继续道:“虽说人人生而不平等,但我却希望未来之中龘国能有个比较公平的
竞争环境,有个公平的政治制度和经济体系,每一个子民在这个体系中都能得到应有的
尊重。就好似这几名可怜的女子,要保护其隐私,不要无时无刻揭破她们血淋淋的伤口
来为国家体系服务。这,就是在尊重她们。”
李小村默默的点头,咀嚼着摄政王的言语。
此时侍卫匆匆而进,送上一封电文,现今苏中、皖南、荆北到处烽火,战报频频。
这封电文是从贵州发来的,赵三宝在电文里说,抽调各处人马加之新征募兵丁,拟
组建的西征兵团两万人已经征募完毕,现今正进行简单的I练,准备从云南过金沙江,
袭宁远插入川中。
叶昭琢磨了会儿,问李小村道:“领了纸币,花用方便么?”本月南朝各部衙薪金
,包括李小村等议政大臣,全部领用的纸币。
李小村道:“听下面人讲,经常去的酒楼茶馆,倒是没有拒收纸币的,只是小摊子
,往往认铜钱不认纸币。”
叶昭嗯了一声,算是开了个不错的头,但现今刚刚散出去一小部分纸币,又仅仅能
听到大城市的反馈,等一亿元纸币全部散出去,怕就没这么顺当了。
不过一千万银元,就算全部被兑换南朝也支付的起,倒不会有大的风波,实则现今
纸币破严就怕发行量大了以后,受谣言之类的影响出现点换挫栅,那时节才真正危险,
所以这个纸币发行量一定要控制住,财富创造效率也一定要跟上。
“袁甲三还病着呢?”叶昭淡淡问。
“是。”李小村神情就是一肃,自从袁甲三听闻摄政王要他递辞呈的风声马上抱病
不起看来是绝不甘心就这么退下去了。
“病了,就更要好好将养。”叶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李小村道:“是,臣午后去探探袁大人的病情。”
看了眼自鸣钟,叶昭道:“你就下去吧,我去上海见圣母皇太后。”
去上海?李小村呆了一呆,那毕竟不能完全说在南国掌控中,王爷执意撤办袁甲三
与两宫关系降到冰点,而宫廷之斗那可真是血雨腥风,摄政王威信再高却也不可大意,
此去上海可莫出什么事端。
不过这事儿自不是他能插嘴的,只能躬身告退。
几乎是叶昭表态要袁甲三退下去的当日,兰贵人就拍来电报,说是来金陵看蓉儿。但其
轮船到了上海,兰贵人却又拍了一份电报,原来昨日沪宁铁路发现炸龘药,想来是北国
人意图破坏,加之这次兰贵人坐火轮船很遭了些罪,不想再进江轮里颠簸。兰贵人随行
亲卫更担心其安全,劝其在上海逗留两日,等时局稳定再来金陵。
借口一箩筐,叶昭不管其什么心思,可就等着她过来呢。
出发去上海前,叶昭又接到苏中的电报,因为郑泽武突然攻击皖南,苗沛霜部极快
退兵,将彭玉麟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了平远军,现今红娘已经将彭玉麟部困于泰州一带。
叶昭看了电文一笑,苗沛霖从来是鼠目寸光,这辈子看来是改不了了。
兰贵人住在上海海格路的亨得利酒店,自然是将整个酒店包了下来哼得利酒店位于
公共租界,叶昭不知道兰贵人的随从是真不懂还是刻意为之别有图谋,怎能住在租界中
呢?
叶昭坐轮船来的上海,到上海已经是五更天,稍事休息,天色刚明,叶昭就驱车直
奔亨得利酒店。
亨得利酒店三层楼,从外面看金碧辉煌,宛如一座红色小宫殿。
兰贵人也是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早膳,此时叶昭就到了。
叶昭来上海带的侍卫固然不少,但见兰贵人,却只跟了十几名亲卫,比起酒店中戒
备森严的大内侍卫,可就真的被人家淹没了。
在豪华套房外的客厅接见叶昭,小安子和再名宫女伺候左右,屋内清香怡人,想来
早就熏过了。
“皇嫂,想不到您现在住这洋人房子也习惯了。”和兰贵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叶
昭就是微微一笑,说实话,兰贵人风姿绰约坐在沙发上,那小旗鞋,华丽尊荣旗袍,委
实别有一番风采,尤其是对于叶昭来说,更是觉得新鲜。毕竟对面这女人,可是统治过
大半个中龘国,以顽固著称,历史上最有权力的几名女人之一。
“没吃饭吧?”兰贵人淡淡的问,雪白俏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是。”叶昭话音刚落,面前就摆上了银碗银筷。
看了眼安德海,叶昭笑道:“小安子,你呀,是个厉害人物。”
小安子脸色一白,不敢接声,躬身退到了一旁。
兰贵人打量了叶昭几眼,说道:“做奴才的,有甚么厉害不厉害的,他若哪里得罪
了你,我掌他的嘴。“
叶昭笑笑,没吱声,知道,听自己的话茬,好似来摊牌一般,羔贵人自然看不透自
己要干甚么。
喝了。鱼粥,清淡中略带鲜美,味道极好。叶昭说道:“臣弟还是第一次与皇嫂用
早餐。”
兰贵人道:“等你几时清闲了,自有的是时候。”
叶昭点头,说道:“皇嫂说的是,臣弟倒也想逍遥,可朝堂之事委实令臣弟难以省
心,今北伐之战,生死存亡奈何袁甲三,热衷党争,陷害同僚,臣弟虽痛心更知他是皇
嫂股肱,可也只能挥泪斩马谡。”
兰贵人俏目凝视叶昭,问道:“电文里你说的不清不楚,袁甲三与何人党争,又是
如何争法?陷害同僚,他害了谁?可有依据?”
叶昭笑笑,说道:“臣弟的话难道这点分篓也无么?”
兰贵人看了他一眼,就慢慢用调羹去舀粥。
两人都不再说话用过早膳宫女撤去碗筷奉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叶昭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兰贵人慢慢品茶,说道:“蓉儿最近可好?好久没见
她,可真想她了,还那么爱闹么?”
叶昭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就叹口气:“皇嫂,原来亲情在您眼里也不过是浮云而已
。”
兰贵人不动声色道:“此话何解?”
叶昭长出口气说道:“皇嫂见我迟迟不动茶杯,以蓉儿令臣弟懈备,也无非是想臣
弟喝下这杯茶而已。”
兰贵人说道:“我这可不懂了。”
叶昭笑道:“皇嫂莫非以为世上真有软筋散么?”
叶昭笑声虽轻听在兰贵人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手中白玉小茶碗一抖,溅出了点
点茶末。
小安子见势不妙,急忙拍手,可用力拍了几下,外面全不见人,他随即就向叶昭扑
来,却被叶昭一脚踹中胸口,噔噔后退,坐倒在地。
叶昭蹙眉道:“皇嫂面前,我可真不想见了血腥。”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进来两名女侍卫,将小安子拖了出去。
叶昭淡淡道:“皇嫂,此獠挑拨离间,令你我叔嫂离心,又意图设计害我,可留不
得了。”
兰贵人终于俏脸苍白,说道:“不要伤他,万事好商量。”
说话间,就听外面侍卫声音:“主子,安德海已被正法。”
兰贵人一呆,身子晃了晃,软软靠在沙矣上。
叶昭慢慢的品茶,图穷匕见,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内务府对北国的情报不能完全掌控,但两宫,那可是一等一的监视对象,安
德海与英国人亨得利勾勾搭搭,叶昭又岂能不知道?
实在收买安德海失败后,内务府真正的内线早换了人,而瑞四后来整日威胁安德海
,也不过是烟雾弹而已。
小安子与亨得利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面想也有兰贵人的授意。自己要拿下袁
甲三,令兰贵人感觉到了切实的危险,就算来上海前,她并没有与自己见真章的意思,
但自己突然颠颠跑到她的掌控地界,她又岂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亨得利有印度新任总督包令的背景,早已经向小安子承诺,若中龘国摄政王暴毙,
英国人愿意协助南朝稳定局势。实际上,亨得利与北国关系也极为密切,他要害自己,
可未必是包令的意思。
在兰贵人想来,有英国人支持,文官自不必说了,各路提督,摄政王暴毙,只要许
以高官厚禄,自不会反水,至于红娘,在苏中与北国苦战,就算反了南朝,也不过自生
自灭,根本不用担心,与北国拼个两败俱伤最好不过。
而先用软筋散令自己失去行动能力,逼自己写几份遗书,随之再砍自己的脑袋,那
就更为稳妥。
不过兰贵人、亨得利又哪里知道,这亨得利酒店襄理早被内务府收买,昨日其招募
的杂役,就更都是内务府的人,刚刚一圈茶水送下去,兰贵人的一百多名亲信侍卫大多
成了软脚虾,几名意图反抗者也被砍了脑袋。
亲身经历血雨腥风的宫廷,叶昭也叹气,有时候,还真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实
则现今南北之战,看似不是双方内斗的时候,但兰贵人目光极毒,偏偏就选了这个令人
防不胜防的时机。
当然,自己逼宫袁甲三,更大摇大摆送上门来,兰贵人又哪里肯放过天赐良机?
叶昭看着兰贵人,淡淡道:“皇嫂,难道蓉儿作了寡妇,你就忍心么?”
兰贵人突然笑了笑,慢慢坐正身子,说道:“做寡妇,又有什么了不得了?”端起
茶盅慢慢抿了一口,说道:“不杀了你,我们终究难逃一死。”
叶昭摇摇头道:“这你就错了,我跟你说过保得你一世平安,不管以后若何,你和
母后皇太后终能享尽一世尊荣。这话,我可时时记在心间。”
兰贵人冷笑道:“你现在还敢说你没有篡位之心?”
叶昭点点头,道:“不错,皇嫂,九五之位,谁不想坐上一坐?”心中抱负自也不
必宣之以口。又道:“不过两位皇嫂和载濂我绝不会害你等性命本来皇嫂可永享太后尊
位。载濂嘛,若能禅让最好,但最不济也不过将其圈禁,说不定,还会有娶妻生子之一
天。”
兰贵人默不作声,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叶昭淡淡道:“皇嫂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景祥坐了龙庭,皇嫂自还是尊享太后
荣耀若皇嫂不愿意助我,我可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对皇嫂。”又道:“皇嫂,我实在想不
通就算载濂当了皇上,他又非您亲生,听闻和您感情也并不好,您又图甚么?”
思来想去,想令小阿哥禅让平稳过渡,若能拉兰贵人助一臂之力,自然希婪大增。
给兰贵人制造除掉自己的机会,就是要彻底制服这个女人,她先要动手害自己,就
算杀了她,那也怨不得人。
现今她处境艰险,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而砍了小安子她这个心腹的脑袋,固然
令她恨自己,却也是极大的震慑,令其立时会觉得孤立无助,更会清楚明白眼前可能就
是生死抉择。
自决心拿下袁甲三后,叶昭就知道,后党一事已经不能再拖,不能任其膨胀的枝繁
叶茂,把兰贵人拉到自己的阵营,实则早就有这个念头,当初要娶蓉儿时!就朦朦胧胧
有借其势力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都没料到,可兰贵人在自己棋
盘里地位依旧重要。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景祥,我七年前就一直在想,你脑子里到底想什每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野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昭就笑:“咱姐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其实要说兰贵人,现今可真未必有多大的野心,但工于心计,喜欢享受权势是绝没
有错的。
兰贵人不接他话茬,俏目凝视他,说道:“我说会帮你,你就相信么?”
叶昭笑道:“信,而且臣弟必马上恭送皇嫂回广州,皇嫂出尔反尔的话,日后后悔
的绝不会是景祥。”
听着叶昭赤裸裸的威胁,兰贵人呆了下,多少年了,又哪有男人敢在她面前乱说话
?更不要说这般强势的威胁她了。
“好吧,我帮你!”兰贵人静静的说。
叶昭一笑,说:“皇嫂,日后您是太后,蓉儿是皇后,咱一家多荣耀,你叶赫那拉
一门又多荣耀?我也必定永不会负你。”
兰贵人俏目闪了闪,不知道想什么,说道:“我随你回金陵,袁甲三的事,我帮你
办一办。”
叶昭看了她几眼,微微领首。
回金陵坐的火车,兰贵人就坐在叶昭身侧,可令叶昭大跌眼镜的是,兰贵人竟然端
起小茶壶给他斟了杯茶,车厢前后两端只有几名女侍卫,自也不会向这边看。
兰贵人并不说话,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叶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希望她别再动心机,乖乖跟自己
合作,不然,只能想办法除去她,蓉儿那,自己可真没法交代。
其实以她之聪慧,应该能明白,现今跟自己合作,上自己这条船,是最好的选择。
品着茶,叶昭问道:“皇嫂,母后皇太后可说过我甚么?”
兰贵人道:“她每日教导载濂,不大理会这些。”
这个女人,慈爱端正,耐心做自己的本分,等待小阿哥亲政。叶昭就轻轻叹口气,
觉得怪对不起钮铀禄氏的,现今的自己,怎么感觉和大白脸奸妾全无区别?
不过嘛,这江山若继续由爱新觉罗家坐下去,又会是怎生模样?
叶昭慢慢品茶,想着种种可能,心里又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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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思
泰州城,在万炮轰鸣下薄弱的城墙仿佛都在瑟瑟发抖,清军彭玉麟部一万五千人被困于
泰州,孤立无援。
参加围攻泰州城的平远军名义上为三个步兵团,实际上,苏红娘部来到苏中经过安
民抚民,征用民丁,加之南国预备役部队源源而至,在泰州城下,不算民夫,兵力早已
超过两万人,更集结了大量的各式火炮,在七月二十五日凌晨,对泰州城发起了猛烈的
攻击。
刚刚装备的与德国克虏伯公司合作生产的数门广州——克虏伯后膛钢炮第一次展示
了其撼天震地的威力,数门火炮齐鸣,在经过校正调整后半小时慢悠悠射击中,其中一
炮终于轰击在城门上,只一炮,立时惨叫声连连,炮弹穿过城门在门楼内撞击城壁后爆
炸,黑烟中,不知道多少北国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突然的爆炸冲击波,竟然将城门自
内而外炸得咯吱吱倒地,数枚弹片将城门削出一道道裂痕。
在东城一处城楼上,手持千里镜的彭玉麟慢慢站正了身子,援兵迟迟未到,看着月
光下,隐隐约约在城下草梗中、田野间、水渠上伏的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彭玉麟知道,
今日,怕自己要败走麦城。
西南方向,密集的枪声响起。
几朵乌云飘来,遮住了皎月,黑漆漆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在准备发起冲锋。
“大帅!快走吧!”身侧亲兵统领焦急的催促。
在西南方向,有雪帅手下悍将刘自侊率领十营精锐突围,意图杀出一条血路。
四下,低沉而雄壮的平远军号角响起,几乎每一枝同平远军交过手的力量都会对其
印象深刻,因为这低沉的旋律,代表着接踵而来的残酷杀戮。
彭玉麟低轻轻叹口气,转身下城楼。
漆黑的夜色里,几乎能看到那绚烂的信号弹划破夜空的痕迹,好似烟花在夜色中绽
放,看起来很美,其代表的却是永恒的死亡。
水塘村在泰州西南,以村口一座水塘闻名,最激烈的战斗,就发生在水塘堤坝上。
负责在水塘村一线阻击敌军的是平远军第四镇第一团二营,管带楚祥玉刚刚二十出
头,是十五岁就扛枪的老兵油子,在南朝与英法联军作战时加入平远军,作战勇敢,鬼
点子多,当年是赵三宝最喜欢的小鬼头。
各镇提督中,实则赵三宝的第四镇山头色彩最淡,摄政王令其将第四镇兵马交由红
娘统领,赵三宝则挑选部分将领去组建西征军,赵三宝二话不说就去了贵州。韩进春和
摄政王交情非同一般,同样不会闹花花肠子。而若是哈里奇亦或神保,虽然会听令,但
心里就难免会有疙瘩,当然,这也是人情之常,与和平时期人员调度完全不同。
楚祥玉的步兵营,同兄弟部队一样,补充进了部分新兵,现今全营士兵在七百人左
右。
咬着烟卷,楚祥玉在堤坝后踱步,堤坝上,趴着一排排士兵,正对着夜幕中田野间
影影绰绰的北国士兵开枪。
不远处,一枚红色信号弹升起,是小环山上的第五步兵营呼叫炮火支援,楚祥玉就
咧嘴一笑:“兄弟们,这帮龟孙子碰了壁,马上就会被赶回来,都给我狠狠的打。”
随着拉枪栓的声音,一枚枚弹壳弹出,啪嗒啪嗒落在堤坝上,土沟中。
“轰轰轰”炮火轰鸣,十几里外,一股股火光,耀人眼目。
楚祥玉点了烟,伸手照着一个新兵蛋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笑骂道:“看个球球
!照着那儿,看到没,开枪!”
“杀!”远方竹林中,北国士兵好像疯了吧发出怒吼,是刘自侊急了眼,亲自组织
敢死队,向堤坝上冲来。
突围之战,刘自侊四处碰壁,强攻南侧刘家村,却不想南逆早就挖好壕沟严阵以待
,而西侧右翼,又遭到平远军炮火的猛烈打击,若再不冲出其包围圈,怕全军都要覆没。
“给五营发信号,时候到了,叫他们从侧翼攻击!”说着楚祥玉又嘿嘿一笑,“快
点,把咱的神炮搬上来,叫彭玉麟试试咱的新鲜玩意。”
很快,三门造型小巧的钢炮摆在了堤坝后,这在南国称为雷击炮,实则是实验品,但苏
娘娘面子大,给鼓捣来了三门,分配给负责阻击的四镇一团,楚祥玉耍赖卖乖,从总兵
那把三门钢炮都给要了来。
小钢炮需要十几人用特制的木架搬送,但比起战场火炮,自然称得上小巧,而被红
娘要来的三门钢炮都是经过几十发炮弹试验未出现大故障的,实际上,南国鼓捣出的各
种类型的这种小曲射炮,失败品超过百门,到现今才渐渐定型,以这三门钢炮为基础,
慢慢改善。
“慢点,慢点,告诉你们,都小心点,别鼓捣的炸了膛!”楚祥玉看着不拘小节,
实际上极为谨慎,将雷击炮周遭的士兵都给踢到了一边,以防真的出现什么故障,毕竟
是实验品不是?
实则雷击曲射炮本是准备用来对付北国壕沟战的,此时却收到奇效,几枚炮弹腾空
而起,在正向堤坝上冲锋的北国士兵中爆炸,刚刚吃过南国炮火苦头的北国士兵,立时
就有些着慌,冲锋阵型突然一阵混乱。
“再来!”楚祥玉兴致勃勃的大吼,雷击炮,装弹发射比起南国火炮快速许多,嘭
嘭嘭的在堤坝下爆炸。
“啪”一门雷击炮的底座炮架破裂,显然,还是钢质不过关,受不了其连续发射的
后坐力,加固炮架和保持雷击炮的灵活性,这是一个难以平衡的难题。
“跟老子上!把这帮没尿的拼下去!”楚祥玉大吼着,身先士卒,从堤坝中跃出,
身后跟着的,是无数灰色身影……
几里外一处小溪旁,影影绰绰数十骑,当先马上的,正是身着蟒服珊瑚顶戴的彭玉
麟。
一条条战报传来,彭玉麟眉头紧锁,刘自侊突围受阻,竟然被压制在这几里方圆中
,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的泰州城,枪炮声已经不似刚才激烈,很显然,平远军已经攻
进了城内,惨烈的巷战、白刃战拉开帷幕。
“大帅,左近有一条小路,请大帅换了衣袍,小人头前带路。”说话的亲军是泰州
本地人,极熟悉这里的环境。
彭玉麟正在沉吟,前方一骑快马奔来,不等到近前,马上哨兵滚翻在地,带着哭音
喊道:“大帅,军门,军门被流弹所伤,已经,已经阵亡……!”
“大帅快走!”已经有亲卫解下衣袍,跪倒呈上。
彭玉麟呆了呆,默不作声,接过衣袍换装,将珊瑚顶子掷于地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成仁易,忍辱难!而彭玉麟,正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
亲卫这才放心,有亲军捡起地上顶戴,自是为了引开追兵。
……
泰州一战,彭玉麟部几尽全军覆没,大半被歼被俘,小半投降,逃出生天者十里存
一,苏红娘部随即一鼓作气,陷了扬州。彭玉麟率残部过运河,逃入皖南。
而左宗棠部则退守淮安,发报京师请罪。
六王倒是没有怪责他,很快回电宽慰了他一番,言道新军成军未久,你以新习之师
对抗南逆狓猖之辈,战果赫赫,实已难得。彭玉麟之败,实因苗沛霖蛇鼠之辈,糊涂透
顶。朕已急电鲁兵入苏驰援,各地团练,亦当忠勇。
见到六王回电,左宗棠不禁默然,对北方拜了几拜,踱步思索征讨南国之方略,第
一次与南国交手,那种强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实在令人难忘,就好似和一个大力士掰手
腕,真是想赢他一分也千难万难。
但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其弱点,平远军,其要害又在哪里呢?
在左宗棠殚精竭虑思考对策之时,南朝的捷报也送到了叶昭的案头。
正是散衙时分,叶昭看到捷报终于松了口气,北国新军实则筹划已久,尤其左宗棠
部,已经成军数年,而且军中大多有俄国人教官,战力不可轻视,现今红娘稳定住苏中
战场,对于南国整个大战略极为有益。
想了想,就拟了一份电文,令神保的第二镇准备渡江,进入荆南战场,想来神保的
手下士卒,已经饿得嗷嗷待哺。
是各路人马齐头并进还是觅良机登陆直隶,叶昭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尽快歼灭
北国新军则是最主要目标。
今日要陪蓉儿,回到端宁苑,一袭雪白纱裙的蓉儿正在暖阁看书呢,个子越来越高
,恍惚间,蓉儿已经十八岁,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秀美可爱不可方物,小胸脯,也
早就骄傲的翘了起来。
“相公!”蓉儿开心的跳下炕,跑到叶昭身边。
“走,去小红山看你姐姐。”叶昭今天心情极好。
“好!”蓉儿开心的点头,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不换衣服了。”现今姐姐
好似真的不骂她了。
叶昭就是一笑,说:“都随你,走吧,今晚就住那儿,作业没写完,就带上。”
蓉儿嗯了一声。
……
兰贵人并没有住进乾王府,而是居于小红山行宫,这也便于她召见各方臣辅。
叶昭和蓉儿动身的时候,小红山行宫的会客室中,隔着黄幔,兰贵人正与袁甲三说
话。
上海之事,并无外人知晓,现今小安子与几名侍卫“留在上海为圣母皇太后办事”
,再过些日子,说其失踪也好,办坏了差畏罪私逃也好,到时自有说辞。
袁甲三更不疑有它,虽然圣母皇太后说是来金陵探妹妹,但他又哪里不知,是为他
专程而来。
隔着黄幔,袁甲三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回答太后问话。
太后体贴,本赐了座,但袁甲三说不几句,就分说乾亲王不是,自又跪在了地上。
“你现今能懂外国语言文字?”
袁甲三磕头道:“臣略识英文,系从书上看的单词,所以看文字较易,听语言较难
,因口耳不熟之故。”实则他也就能看懂YES和NO,以及几个简单的单词。
“真难为你了。”黄幔后悠悠叹了口气。
“只恨乾王专横,委屈了太后!”到此刻,袁甲三再无顾忌,口口声声都在抨击叶
昭。
“高溱一事你知情否?”
袁甲三一滞,想了想,说道:“臣略有耳闻。”圣母皇太后比母后皇太后精明,一
些事可瞒不住她。
黄幔后就没了声息。
袁甲三不敢说话,伏地,心内忐忑。他是南归第一位总督,更是拥护皇上和太后中
人臣之威望最高者,若能扳倒乾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南朝襄赞首辅,就算没有乾王的
权势,那也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一会儿后,黄幔后终于响起了圣母皇太后清脆而又有着难言威压的声音,“你明
日递上告病的折子。”
袁甲三一呆,愕然抬头,又急忙伏下。
“事情我心里有数,你的性情,景祥的性情我都明白,你且先告病,我自有主张。”
“是!”圣母皇太后刚毅英明,袁甲三知道她定然心内有计较,更不敢违拗,伏地
磕头。
“你就跪安吧。”
袁甲三忙磕头:“臣袁甲三跪请圣安!”起身,倒退而出。
……
叶昭、蓉儿、兰贵人三人用了晚膳,兰贵人说有要事与叶昭商量,蓉儿自回房看书。
兰贵人和叶昭则进了二层东侧休息室,红毯铺地,墙悬山水画,隔着玻璃窗,更可
以见到不远处林木苍茫,云雾遮山。
“皇嫂,我们在苏中打了个大胜仗啊!”两人隔茶几坐下,叶昭就笑着说。
兰贵人轻颔粉腮,说道:“老六斗不过你。”又道:“咸丰爷在世的话,也斗不过
你。也许康熙爷乾隆爷在,才能和你过过手。”
对于所谓康乾盛世,叶昭自然嗤之以鼻,说起来,雍正倒办过几件实事,对于少数
民族政策以及贱民的政策,颇有几个不错的点子。
不过这话自不能说,显得自己忘本。
兰贵人聪慧,自然能发现叶昭不以为然的蛛丝马迹,淡淡道:“你倒高傲的很呢。”
叶昭道:“这可不敢。”伸手摸出烟,想了想,扔在了几上。
兰贵人却是摸起烟包,笨拙的从里面弹出一颗烟,递给叶昭。
看着绚丽长长指套中的香烟,叶昭微微怔忪,随即接过,说道:“这可是你同意我
吸的。”有不吸烟的人在,叶昭一般不会点烟,但对着兰贵人,突然叶昭就觉得颇有意
思的,这个女人,虽然不是那背负了无数骂名的权力人物,但令其尝尝二手烟,可也挺
好玩。
点上烟,叶昭自己也好笑,说起来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周岁的话,可也二十七了,
但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吐出口烟,隔着烟雾缭绕,打量着这位雍容华贵的盛装娇艳少妇。她,真的甘心被
自己所用么?心里,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兰贵人道:“袁甲三我跟他说了,明日他定会递折子告病。”
叶昭嗯了一声,钮钴禄氏和叶赫那拉氏,其实比较难控制的反而是钮钴禄氏,比起
兰贵人,钮钴禄氏更纯良不假,却也更为较真,绝不会背叛咸丰与自己同流合污。
“景祥,再教教我跳舞吧。”兰贵人突然说。
叶昭略一犹豫,随即掐灭烟蒂起身,说道:“回头啊,咱去练练网球,比跳舞好,
对身体也好。”
握着兰贵人雪白滑腻小手与略显冰冷的鎏金指套,叶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若
说以前教她跳舞,实在存了拉拢她之心,今日之兰贵人,实则和自己的阶下囚也没有太
大区别,这个令万千人痛恨惧怕的女子,竟然慑于自己的淫威帮自己办事,想想倒也好
笑。
稍一低头,就是兰贵人雪白的额头,那皮肤极为细腻,据说其每日都用蛋清敷面,
脂油更是老字号特制,掺有胭脂和香水,色美气香,滑柔无比。
跳了几步,叶昭笑道:“你这舞步挺好了,可不用我教了。”正想放开她的手,谁
知道兰贵人突然脚下一滑,叶昭下意识的急忙伸手一揽,谁知道无巧不巧,不知不觉正
好跳到了软榻木阶之旁,叶昭脚下一绊,就和兰贵人一起结结实实摔进了软榻中。
软玉温香,丰腴滑腻,兰贵人的柔软胴体就被叶昭压在身下。叶昭就算与兰贵人跳
舞,实则也与她距离极远,手只是轻轻搭在她腰间,此刻真个销魂,那滑腻柔软的身子
,宛如云朵一般,压在上面令人骨软筋酥。
几乎贴着兰贵人俏脸,微颤红唇就在嘴前,呼出的芬芳几乎吹到了叶昭嘴里,清香
怡人。
叶昭呆了下,急忙起身,却觉兰贵人揽住自己腰间的手极紧,叶昭微微用力挣脱,
站了起来。
一瞬间叶昭就知道兰贵人是故意的,她是想迷住自己获取权势?甚至想学大玉儿嫁
给自己,再谋夺皇后之位?亦或不得已为之,做了自己的女人更有安全感,免得被自己
日后加害?
不管她怎么想,叶昭可不想和她有什么男女之事,不管这个承诺会带来怎样的助力。
兰贵人也慢慢坐起,说道:“我真跳得很好了么?”就好像刚才甚么也没发生一般。
叶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想来挺伤她自尊吧,她也是人在屋檐下,本是尊贵无比的
身份,今日却这般委曲求全的来……,从她的立场,心里又何尝是滋味?更不要说她很
可能只是怕自己,为了求生而已。
想了想,叶昭走上一步,轻轻按了按她肩头,说道:“你这又何必?你是蓉儿姐姐
,就是我的亲人,不然,私下我称呼你姐姐吧,希望你我姐弟善始善终,我不会负你,
你也莫负我,我景祥今日对天发誓,绝不违背。”
兰贵人俏目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凝视叶昭半晌,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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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恍如梦
第二日,袁甲三果然告病,叶昭准了他的折午,遂擢升周京山为副首相,六议政格局变
成了五议政。
郑泽武在皖南战场连战连捷,苗沛霖之苗家军虽然号称十几万众,实则大多为乌合
之众,在皖南更是天怒人怨,平远军至,加之宣传得当,民众揭竿而起“跟着南国打豺
狼”者比比皆是。
苗沛霖则率领他的万余名洋枪队退守合肥,一边紧急向北国求援,一边却给叶昭写
来一封密信请降,叶昭自不会理会他。
神保部渡江袭了汉阳府,令荆南战场曾国藩压力陡增。
长江北岸的各路平远军,渐渐都站稳了脚跟。
广州的韩进春再次发来密电请战,愿统领五千精锐在直隶登陆,奇袭北京,更言道
不拿下北京城,提头来见。
叶昭看了就笑,韩大哥可快憋不住劲了,不过还是要再等等。
南国有新征募的一万名兵勇被调配去广州与韩进春第三镇混编,说是新兵,实则大
多参加过团练,也上过战场。韩进春部,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现今南国压力最大的就是财政,不过幸好钢厂也好,军械厂也好,不是叶昭控股就
是国有产业,只不过等战事结束,可不知道要欠多少银子了。
境外战争实则可以刺激民间工商业发展,但国家财政,必然会捉襟见肘。
“铁路,还是要鼓励私人投资,政策看来要放的更宽。”坐在去日本苑的轿子中,
叶昭默默思量着。
今日阖府就剩了他自己,蓉儿和莎娃、花姬都去了小红山,是兰贵人邀请的,实则
本来今日朱丝丝说回来,却临时有要事爽约。叶昭心里直叹气,六房妻妾又如何?经常
剩自己一人形影相吊。
不过苇月伊织则是永远静静的等待他,虽然已经有月余叶昭没来过这日本苑了。
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一脸恬静给自己泡茶的和服丽人,叶昭侄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一大家子红红火火玩耍之时,可从来没想到过她,每次只有百无聊赖,才会来她这
儿喝杯茶。
“你弟弟耳好?吃住习惯么?”叶昭品着茶问。
现今朝鲜、日本均有学生来南国求学,苇月伊织的弟弟渡边一郎就是三十名日本留
学生之一,学期定为六年,现今还处于学习汉文的阶段,预计下个月,就可以进入金陵
中学开始学习数理化基础学科。
本来这批日本留学生都有兰学基础,唯有渡边一郎例外,想来与他的身份大有干系
,中国摄政王歌舞伎的弟弟,这层关系只怕早报到了日本皇室和幕府。
“嗯,他挺好的。”苇月伊织清纯俏脸闪过一丝孺慕。
叶昭就笑,说:“习惯就好,你呀,可以常与他见见面。”渡边一郎偶尔会来看姐
姐,但也不敢太过频繁。
不过今日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日本小婢跪在拉门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语。
苇月伊织就回了几句。
叶昭好奇的问道:“说甚么呢?”
苇月伊织道:“一郎和朋友来拜会我,我叫他回去了。”
叶昭说道:“那侄不必,走吧,一起去见见,我可也好久没见他了。”
苇月伊织就对那小婢又说了几句,小婢随即退下。
渡边一郎每次来拜会姐姐,苇月伊织都是在外宅的待客室见他,内宅蓉儿常常来玩
耍,苇月伊织知道中国人的规矩,自不能令弟弟进来。
此次渡边一郎是与朋友一起来的,微胖的中年人,典型日本面庞,上唇处留了一撮
小胡子,实则现在日本蓄仁丹胡的并不多,这面相,令叶昭一见就微微有些反感。
在待客室,渡边一郎见到叶昭当先进来吃了一惊,急忙站起鞠躬,恭声道:“摄政
王殿下!”
微胖的日本人略通中文,吓了一跳,忙跟着鞠躬九十度,一口生硬的中文:“尊贵
的殿下,我是田村守一,幕府高家。”
叶昭微微点头,心说原来是他。
高家是幕府武家官职名,乃是主持重大典礼仪式之人,这田村守一来金陵月余,实
则类同与常驻金陵的日本公使。
叶昭大马金刀坐于上座,苇月伊织静静龘坐他身畔,渡边一郎和田村守一跪坐在下
,田村守一眼里闪过喜色,自想不到无意中见到了中国摄政王,他来拜会苇月伊织,也
不过是希望苇月伊织能替他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
不过比较头疼的就是给苇月伊织带来的贵重礼物看来可有些轻了,本以为她只是摄政王
身边的歌舞友,自也没多少份量,听她弟弟说,她也并不能常常见到摄政王,今日一见
,显然情报有误。
“一郎,好好学点本领,不要只想着舞刀弄枪,那不过是莽夫一个。”叶昭笑着说
,对这个小伙子,印象还是不错的。
“是,谢谢您的教诲!”渡边一郎忙躬身。
问了几句渡边一郎学习的情况,实则叶昭又哪里会好心了?不过日木也好,朝鲜也
好,学习新学都是必然的结果,这却不用敝帚自珍,以为不教人家就能一劳永逸,那是
很幼稚的作法。
说着话,叶昭回头看向田村守一,问道:“你来见伊织,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田村守一一直不敢插嘴,此时忙躬身道:“殿下,鄙国德川将军写来书信,愿意以
举国之力协助殿下北伐,只要殿下有需要,鄙国就会大量征募勇士为殿下效劳。”
仆从军炮灰?叶昭笑了笑,若是在境外作战,征集四夷仆从做炮灰经也不错,但在
中园大地上,还是免了吧。
何况日本人哪有这等好心?变着法的想通过战争来学习,来装备他自己的军队吧?
若给幕府训练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武装,其必然要一统日本,打败裁撤那些阳奉阴违与
其作对的大名,这可大大违背自己的初衷。
“德川将军的心意我领了,孤王会写信感谢他。”叶昭淡淡的说了句。
田村守一自然不敢再说下去,忙哈伊了几声。
“伊织,你和一郎说话吧。”叶昭起身,苇月伊织跟着站起,对渡边一郎和田村守
一说了几句日文,两人就恭恭敬敬告辞。
回到后宅碧水水池之畔的内室,叶昭与苇月伊织用过晚膳,已经是掌灯时分,小婢
燃了红灯笼,室内拔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霞光,别有一番绮旎。
烛光之下,苇月伊织唤来井上老师,在那略带苍凉的三弦琴乐曲中,苇月伊织为叶
昭舞了一曲,柔软腰肢轻动,雪袜轻抬,华丽丽的舞姿,士典而庄重的令人生不出半丝
亵渎之心,却只能赞叹其美。
舞毕,苇月伊织以长袖遮面,为叶昭斟酒,叶昭笑着鼓掌,说:“跳得真好。”举
杯一饮而尽。
井上乐师退下,苇月伊织轻声道:“先生,您肯定乏了,泡个热水澡就歇了吧。”
叶昭笑道:“好啊。”
从舞室西侧门穿过一段长廊,再拉开一道木门就是洗浴房。洗浴房分里外两进,外
间有喷头浴缸,内则是温泉池。叶昭早听说金凤按照苇月伊织所说,建了日本风格的温
泉间前眸子刚刚竣工,实际上就是热水池,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叶昭在外间打了香皂冲澡后,围了浴巾进了温泉间,随即不由得赞一声好。
隔着对面透明玻璃拉门,外面鲜花锦簇,蝶舞莺飞,琉璃围墙外,又是苍松翠柏。
水池极阔,延伸到玻璃拉门前,水面刚刚到玻璃门下的木阶,拉开玻璃推拉门,坐
在木阶上吹风,想来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水池内有嶙峋假山,泉水汩汩再出,若是冬日,室内想来白雾缭绕,倒真和温泉池
没两样。
下了水,坐在石阶上,叶昭惬意的出了口气,水温略热,倒是刚刚好。
靠在木壁上,用白毛巾盖了眼睛,闭目养神,随即就听沙沙的脚步声,是苇月伊织
那特有的典雅步子。
其实叶昭知道苇月伊织必定会跟来,日本民间男女混浴是一种风俗,苇月伊织虽从
小就进了艺馆没有这等体验,但却也不会觉得忸怩。
所以叶昭下水时围在腰间的浴巾并没有解下,虽说和这个恬静的大美女一起泡泡澡
不失一种放松的办法,但却也不能跟她赤诚相见不是?
“伊织啊,你穿上衣服再来。”叶昭并没有拿掉盖着眼睛的白毛巾。
苇月伊织明显怔了一下,说:“是。”
叶昭随即醒悟,说:“不是叫你穿正服,就穿内衣吧,你们叫它襦袢是吧?要不你
就找条浴巾,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苇月伊织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沙沙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接着水声轻响,鼻端淡淡
香气飘来,叶昭知道,她已经坐在了自己身畔。
拿掉毛巾,转头看去,苇月伊织一袭白白的长襦袢,就是那种简约的和服风格,浸
在水中,越发显得清美可人。
“先生,我帮您槎背。”水声一响,苇月伊织起身,到了叶昭面前,又矮了下去,
想来半跪在了水中石阶上。
叶昭心可就不由得跳了凡下,任谁在温泉中,这般美艳女子跪在你面前要服侍你洗
澡,娇美容颜从下仰视着你,想不心猿意马那是极难。
摆了摆手,叶昭笑道:“算了,坐会吧,聊聊天。”这要真的肌肤相亲,叶昭可就
怕自己把持不住了,他很喜欢和苇月伊织在一起这种恬静的感觉,也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就这样静静龘坐着闭目养神,十几分钟后,叶昭问道:“伊织啊,我注意到了,你
跟自己的本国人说话,总是用日文,说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侵略者?”
沉寂了一会儿,苇月伊织说:“伊织只是不想忘记自己是日本人,先生,伊织是您
的人,不会背叛您的。”
叶昭就笑,侧头看着她,轻轻摸摸她秀发,说道:“言重了,我是怕你想家而已,
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我就算把你们的天皇赶下台,你最多也就心里难过,难
道还会害我?”
苇月伊织呆了呆,想来没想过面前的男人竟然有将今上皇罢默的念头,一时不知该
如何作答。
叶昭回身,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后,苇月伊织说:“先生做的事,伊织不懂,可若是先生杀了很多很多伊
织的家乡人,伊织会流泪,会哭泣,会为他们祈福,先生不喜欢,伊织也会去做。”
叶昭微微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粉嫩小手,说道:“嗯,我懂的,放心吧,我不
是屠夫。”
又过了一会儿,叶昭睁开眼睛,笑道:“泡了这半天,经真解乏,时候可不早了,
今儿就宿这儿吧。”
回到寝室,苇月伊织早换了新的长襦袢,雪白庄重,风姿绰约。
这一次苇月伊织却是将她的薄褥紧紧挨着叶昭的薄褥铺下,又去吹熄了灯笼,室内
一团漆黑。
月光洒落,室内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叶昭不经意转头,却见苇月伊织黑如点漆般的
眸子静静看着自己。
两人软枕挨得极近,苇月伊织呼吸的芬芳都能轻轻吹在叶昭脸上。
看着她,叶昭微微一笑,撩开身上软毯,说道:“来。”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娇躯就钻进了叶昭软毯里,叶昭轻轻抱住她,隔着薄薄雪白襦
袢,只觉丽人冰肌媚骨,拥在怀中妙趣难言。
脚下,轻轻碰触那去了雪袜的滑腻,更是撩人无比。
叶昭轻轻亲吻她的朱唇,苇月伊织温顺的吐出香舌,任由叶昭吸吮。
“伊织,要跟了我,你喜不喜欢?”叶昭喘着粗气在苇月伊织雪白耳廓旁说,怀中
这般一个妙趣无穷的美人儿,叶昭不禁情浓似火。
“伊织都听先生的。”苇月伊织轻声说。
叶昭呆了下,随即微微一笑,轻轻在她耳侧粉颈上印了一吻,躺回枕头上,又将她
往自己怀里拥了拥,说道:“改天再要了你。”却是突然感觉自己根本没碰触到丽人心
扉,就这么霸占了这个气质恬静的女孩儿,未免无趣。
苇月伊织温顺无比,自不知道主家在想什么,方才感觉主家喜欢碰触自己雪足,一
对粉嫩小脚就轻轻夹住主家足踝,身子也紧紧贴在主家怀里。
叶昭被搔的身子寸寸酥麻,心下苦笑,轻轻亲亲她嫩滑脸蛋,柔声说道:“好好睡
吧,以后就当我是你最亲的亲人,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要跟我说。”
苇月伊织点头,靠在先生坚实的胸膛上,听着先生温和的话语,心下平安喜乐,好
似心儿也找到了依靠。
伏在叶昭胸前,第一次这般快的入眠,睡梦中,小声哼起了儿时的歌谣。
叶昭拥着她,心说这世上也没我这般可怜的王爷了,怕今晚会做春梦吧?轻轻吻她
秀发,也慢慢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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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步步紧逼
1861年9月,赵三宝部西征兵团陷落四川宁远府,10月初,强渡大渡河,剑锋直指成都。
四川绿营兵闻风丧胆,挡者披靡,西征兵团虚晃一枪,忽然回师东进,攻破重庆府
,打通了西去的补给线。
四川境内,溃散的绿营、民团,扰民杀人之事不绝,总督曾望颜严禁不止,更有溃
败绿营兵畏惧曾望颜治罪,干脆作了山匪,整个四川乱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湖北战场曾国藩在神保、哈里奇两军团夹攻下节节败退,六王紧急调西
安旗兵入荆北支援,谁知道一万余旗兵行至陕西兴安府,镶蓝旗一位副都统忽然联合几
名军官挟持绑架西安将军文祥,占据兴安府宣布全军归顺南朝,并自己任命了陕西提督
、巡抚等官员。
虽然最后文祥觅得良机脱困,率部反扑,叛变军兵被击溃,逃入西川境内,但文祥
部经此一变,又哪还能去驰援曾国藩?
苏北战场,左宗棠部并没有死守淮安,采取节节抵抗,最大限度消耗平远军兵力的
策略,到12月,渐渐退入鲁境。
最大的变数出现在皖北,任谁也没想到,六王会将僧格林沁的马步投于皖北战场,
就算苗沛霖,也绝对想不到。
六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皖北打南国一个措手不及,消灭皖北平远军郑泽武部
,取得一场大捷,挽住各路人马节节败退的劣势。而只要消灭了郑泽武部,僧王马步立
时可以转而东袭,与左宗棠部合力打苏红娘一个措手不及,将这支平远军北伐主力击败
,苏红娘军团若败,那就可以完全扭转南北战局。
,殉年1月,僧格林沁率马步两万,突然出现在六安州附近,时值郑泽武部分散肃
清皖北各路残敌之时,位于六安州广武镇一个步兵营首当其冲陷入清军重围。
僧格林沁部下悍将塔其木率三千铁骑直扑几十里外的新沂镇,从苗沛霖处早已得知
,那里,就是平远军郑泽武部军部所在其电报线路已经架设在新沂镇,就是最好的明证。
而此时,郑泽武恰巧就在新沂镇,守卫军部的,仅仅是军部警备营和一个加强步兵
营,战斗人员不超过一千五百人。
在合肥击溃苗沛霖洋枪队之后,苗沛霖残部就分散在皖南皖北各处,郑泽武令各军
团分散整编新招募士兵肃清境内顽敌等待摄政王进袭河南的总攻击令。
正在郑泽武研究作战地图的时候,侦察兵快马回报,三团二营在广武镇陷入清军重
围,蒙古骑队已经集结,好似就是奔新沂镇而来。
作为军部的大宅堂屋立时空气一凝。
有参谋官急忙绕过木桌去看地图,提议道:“军门,合肥一带,我军有十三个步兵
营但远水难解近渴,如今只有暂避敌势,退入东南贾家洼以加强营诱敌,摆脱敌骑兵追
袭。还请军门速退,我等这就给各兵团、各营发报。”
几名参谋官纷纷附议,此时一位三十出头年纪的儒雅武官放下茶杯,笑着说:“以
小人愚见,军门想来早有定数了,这几日村南挖地沟加铁丝,难道是为了警戒苗沛霖的
虾兵蟹将么?早前运来的宝贝,到现在还蒙着帆布,也不知道是甚么。再者说了,这六
安州、合肥一带,我军可以调集的兵力超过二十五营,看似分散,实则互为犄角,稍一
调动,可就是一个大口袋,怎么都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郑泽武眼睛就是一亮,上下打量他几眼,旁侧总参谋官赵璞玉笑道:“他叫程学启
,字方忠,本是陈玉成部属,陈玉成兵败,被俘投诚,很有头脑,作战也勇敢。”
程学启刚刚调来军部参谋房,郑泽武还真没记住他的名字。此时微微点头,说道:
“不错,马上通电各步兵团团部,令各个步兵营、炮兵营都给我跑步来六安,今日就是
请君入瓮局儿!”说着哈哈大笑。
黄土路上,一彪骑兵黑龙带起幕滚烟尘,威势无匹。
这骠骑兵各个面相凶悍,背上斜挎步龘枪,腰间悬挂马刀,成吉思汗的子孙,血与
火的蛮族狼性,悍不畏死的草原勇士。
当前方渐渐出现村庄黑色轮廓,塔其木打个呼哨,抽出了腰间马刀,在头上旋着刀
花,高喊道:“以拉塔一一!”
“以拉塔!”“以拉塔!”兽性十足的呐喊声在马队中此起彼伏,雪亮刀片如云,
野兽般的怪叫直冲云霄。
骑兵阵型猛地一变,变成长长的无数排横队,踏起原野中皑皑白雪,向村庄猛地扑
去,最前列的骑兵,纷纷抽出马枪。
里许之外,已经可以见到铁丝网壕沟里攒动的灰色军帽。
塔其木冷冷一笑,壕沟东西不过几百步,东侧一片空地,自可以冲进村内。
蹄声如雷,塔其木血液在涌动,他挥舞着马刀,只想用敌人的鲜血来填饱他心中的饥渴
,“杀光他们!”塔其木野兽般怪叫,眼前已经血红一片。
就在此时,东侧那麻袋堆垒的简单工事后,突然几门亮闪闪带金属轮子的小炮推了
出来,看似火炮,可炮管却极为细小,比之步龘枪,却又粗了十倍有余。
“砰砰砰砰”无比猛烈而又快速的巨响,冲在最前面的马匹突然悲鸣倒地,就好像
稻草一般被收刷,猛地就倒下了一排。
塔其木一呆,这是什么?
“砰砰砰砰砰”如同死神在连续击打巨鼓,冲在前排的骑兵一个个栽倒,烈马悲鸣
,直如地狱。
直到百多名勇士栽倒在血泊中,骑兵大队才冲到了平远军射程内,“嘭嘭嘭”,排
枪枪声响起,各种手榴弹扔出,此时尚有几百步远,手榴弹自不是为了杀伤骑兵,而是
惊吓其马匹,又有火箭嗖嗖射龘出,落在骑兵中炸响虽然最多炸得人脸生疼,却令马匹
纷纷惊嘶不绝。
塔其木呆了半晌,此时箭在弦上,一咬牙冲那怪炮方向掷出手中马刀,嘴里吹起了
狼嚎般的号角。
今日不管死伤多少人,只要能砍掉其怪炮,敌人就能被杀得一个不剩。
“哄”,怪炮前方几十步远,突然燃起了大火,如同一条纵横东西的火龙,突兀的
爆裂。
本要冲到怪炮附近的骑兵战马受惊纷纷打着圈嘶鸣马上骑兵又哪里吆喝得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巨响好赞永不停歇,蒙古勇士一个个从马上栽落。
到了此时,塔其木大喊几声,回马便走,平远军弹雨如注,纵马回奔的骑兵一排排
栽于马下。
驰出几里远,塔其木才收拢马队,清点人数,脸色惨然,一次冲龘锋而已,竟然五
停中去了一停。
塔其木自没心思再绕到侧面去攻击这村落,此事,须得赶紧回报王爷为妙。
村落前,平远军士兵们正好奇的围着看这几门怪炮。
郑泽武叹着气,轻轻拍着炮筒,虽然这粗大的炮筒实际就是个大水桶,可摸上去,
还是滚烫无比,郑泽武被烫得一吸气,忙缩回来,手上已红肿一片。
广州连珠炮,与雷击炮一样,均是试验武器,这几门炮却是摄政王亲自批示运来皖
北的。
几次对北国的情报失误,叶昭狠狠批了瑞四一顿,此次僧王虽是秘密调动,就算军
中之人,也以为是进入苏北战场,可内务府安插于北国兵部的内线还是将情报打探出来
,这连珠炮,自然被送来皖北对抗僧王的骑兵。
对于武器发展,叶昭早已不是那么热衷,可没想到军械局还是将连珠炮给鼓捣出来
了,想也是,随着无烟火药被早早应用于战争,加之广州造这种快速步龘枪的出现,壕
沟战的出现就不可避免,而随之雷击炮、连珠炮也自然应运而生,这是战场的需要。
就算南国不搞,欧洲各国一样会将其发明出来,而连珠炮在南北战争中派上用场并
赢得赫赫战果,欧洲军事技术人员更会加快进展,研发出相应武器。
以后的战争,将会越来越残酷,对于一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也会是极大的考验
,可以说,一场战争,刨除人为因素,往往就是国家间工业水平的较量。
郑泽武不知道摄政王怎么想,他只知道,这连珠炮,可真是绝了!
,碰年1月底,郑泽武部与僧格林沁部对峙于六安件一带,双方阵线犬牙交错,也
不知道到底谁包围了谁。
京城东交民巷,一座二层小洋楼书房,军机大臣桂良正与一名四十多岁面色冷峻的
俄国人会晤。
这里是俄国驻北京使馆,与桂良交谈的则是俄国驻北京总领事谢尔盖,亦或称呼他
为卒林子爵。
俄国人与北国的合作以及对北国的军事支持,由谢尔盖全权负责,就算远东舰队,
都归他调配。谢尔盖刚毅冷酷,来到北京刚刚两年,已经为俄国人取得了一系列利益,
三个月前又与北京政龘府签订了建设旅顺军港的协议,俄国人取得了旅顺港的使用权和
驻军权,同时,旅顺俄国人筹建的兵工厂也已经开始建设中。
当然,这也是因为南北战事渐渐不利尖方,北国不得已而为之。谢尔盖放下咖啡杯
,做了个有力的手势,朗声道:“请中龘国大皇帝放心,三个月前,我们的东征兵团已
经筹建完毕,共有两万名士兵,他们会火速赶来远东为中龘国大皇帝效命。而且我保证
,再不会出现有损沙皇陛下声誉的恶劣行径。”
听通译翻译过,桂良长长嘘口气,北国战事处处不利,委实令人揪心。
连珠炮,又是什么东西?听说在皖北,大清军兵被吓破了胆。谢尔盖沉吟着,又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中龘国大皇帝战局不利,是不是可以考虑退到关外,
我们的东征兵团将会全力保障关外的安全,后续兵团也将会组建,协助大皇帝光复失地
。”
桂良勃然变色,这话幸亏不是跟皇上讲,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说起战败后的事
了?谢尔盖见桂良脸色难看,笑了笑道:“我亲爱的朋友,我只是说如果。您知道的,
您的对手诡计多端,如果不幸被其攻破京师,大皇帝被俘,那我们这一战就彻底输了。
但只要大皇帝安全,我国就有信心最终帮大皇帝扭转战局,就算被您的对手占领了北京
,可蒙古、新疆、西藏、甘肃、青海都会成为令那位摄政王头疼的问题,加之大皇帝在
中龘国的号召力,只要我们准备好,马上展开反扑,一定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场战争打得这般艰难,完全是因为爆发的太突然,我国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因
为根据您提供的情报,这场战争应该在两年后爆发。您知道的,因为远东铁路还在修建
中,我们完全没有能力一次调动太多的军队来为大皇帝效力。”
在谢尔盖两次提到“摄政王”时,两次桂良都要通译提醒谢尔盖称呼景祥为“伪王”或
者直呼其名,可谢尔盖并不理会,桂良也就不再纠正他的错误。
“布林先生,您认为我们会输掉这一场战争?有贵国的步兵团加入战斗,我们也会
输掉战争?”桂良脸色凝重的问。
“不,不,不。”谢尔盖连连摇头,说道:“我们最终会赢得这场战争,但您的对
手,总是会发明出稀奇古怪的武器,这使得我们一次次判断失误。所以,我很担心在接
下来的战争中丢掉北京城。我希望万一出现战局不利的情况,大皇帝能退到关外,也为
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战争。”
桂良脸色才渐渐开朗,现今他最担心的,就是俄国人袖手不管,那这场仗,按现在
局势发展下去,可真不用打了。
要说关外,自从皇上登基,早已解禁,中原移民络绎不绝,听说早不是几年前村落
稀疏的模样。谢尔盖又道:“桂良大人,您知道的,我国正在废除农奴制度,进行一系
列改革,又修建远东铁路,财力上实在拮据,希望贵国能再提供一千万银两的无息贷款
。”
桂良就是一滞,从三个月前,英法等国已经不再借银子给北国,更开始逼北国还银
子,显然担心北国输掉战争后以前的借款打了水漂,现今北国,只能重重加税,到处民
怨沸腾,又哪还有银子借给俄国人?
“这个,我想想办法。”桂良心里深深叹4气。谢尔盖微微一笑:“实在为难的话
也不要紧,我们两国友好相处,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桂良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布林子爵还算个明白事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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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南拳北腿
年后开学,叶昭作为金陵大学的教授去其附属师范学校授了一课,其实心思又哪里在这
儿,天津来的密报,俄国人舰队准备袭击福州船厂,平远水师已经严阵以待,这场海战
只怕将会直接影响南北战局,胜者将会真正取得近海的控制权。
俄国人袭击福州船厂的意图很明显,现今广州船厂执行六干吨计划,尚在打造部件
以及设计新式船舰火炮,重型战列舰的影子还没见到,但福州造船厂的金陵级铁甲舰已
经下水,最晚今年年底可以竣工,俄国人舰队在远东补充不易,此消彼长,自不会眼睁
睁看南国水师再添一艘主力舰。
琢磨着水师的事儿和上午军事会议的部署,却不想下课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一个小
女生跑过来,脸红红的邀请叶昭去庆春园玩,极为腼腆的看着布鞋脚尖,却是鼓足了勇
气,把门票举过头顶递给叶昭。
小汝生生得极为秀气,是庆春园张老板的女儿,唤作张金月。
叶昭犹豫一下,就接了过来,无他,若拒绝的话,这女孩的前途怕就毁了,以后自
不会再来上课,只怕与人交往都难,此事必然成为她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噩梦。因为刚刚
接触新学的小女生,能做出这种举动,那要怎样的勇气?若被自己打击,这一生怕都抬
不起头了。
教室外,跟着叶昭有两个长随,一个是糟老头子,看样子没有二两肉,怕一阵风都
能把他吹跑:另一个是个憨厚汉子,看起来就是老实巴交的乡平人。
金陵大学的教授收入极好,几乎都有佣人,叶昭的长随怕是最不提气的。
实则这两人,一个是昔年捻军八卦教大捻子任乾,也就是鲁王任柱之伯父,任柱一
身艺业皆他传授,任柱部每人拥有两三匹快马,日行数百里,飘忽不定,所向无敌。湘
、淮两军皆畏其锋,视为“人中怪杰”。
任柱性子浮夸,未能得其真传一二尚纵横豫鲁,任乾之本领可想而知,不过他隐居
山林,声名不显,论辈分,与红娘倒有些渊源,勉强可算红娘师叔。
捻军兵败,任乾受侄儿所累被清军追捕,遂逃来江南投靠红娘,被红娘荐入王府做
侍卫,开始刘铁腿等人对任乾横竖看不起,可没几日,就变得毕恭毕敬,叶昭瞧在眼内
,自明白怎么回事。
而那憨厚汉子唤作赵开山,羽林卫第一神枪手,天赋异禀,耳目极灵。叶昭实在觉
得带在自己身边太过可惜,正琢磨将他放出去呢,可惜就是现今没狙击枪,不然赵开山
定然可在战场大放异彩。
自从将十七调去莎娃身边后,任乾和赵开山就成了叶昭微服时的长随。
叶昭的马车与张金月的马车一前一后直奔庆春园,进了庆春园,张金月更领着叶昭
去见他爹爹。
不过张老板态度冷淡,只是淡淡的和叶昭寒暄了几句,又说今日来了贵客,在紫云
阁谈事情,无暇与叶昭详谈。
张金月秀气小脸一扬,说:“先生,我陪你去紫云阁,他们说修铁路的事,你帮他
们出出主意。”上过叶昭的课,自然崇拜老师,觉得老师无所不能。
实则张金月情窦初开,对叶昭,不过是一种崇拜。
张老板眉头微蹙,但也没说什么。
行去紫云阁的石子路上,两侧翠柏轻摇,张老板走在前面,话都不跟叶昭说一句。
张金月对着爹爹背影做个鬼脸,说:“满身铜臭,俗不可耐!”
叶昭就笑:“这话,可把我也骂进来了,要不是想多赚几个钱,我何必去代课?”
实则代师范班的课皆因师资力量不足,不过叶昭估计,三五年后,基本也就没自己什么
事儿,有时间写写教材也就是了。
紫云阁是庆春园的中式酒楼,今日却是来自广州的一位恩平尉给包了宴请金陵名流
,叶昭是张老板的客人,又是金陵大学教授,自然有资格坐一席之地,实则这些人也分
不清教授、讲师等等区别,大多数怕还以为讲师比之教授高出一筹,毕竟一个是“师”
,一个是古往今来读书人亦或教书先生常用的称呼。
两侧各有一溜椅子和桌几,中间主位上,那位广州恩平尉蔡先生,正在说筹资修建
铁路一事,希望大伙群策群力云云,他应该是筹资修建广东境内一条支线铁路,不过二
十多公里,蔡先生募资准备成立铁路公司。
叶昭左侧是张老板,右侧是张金月,小女生给老师倒茶递点心,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张老板眉头皱得极紧,只觉女儿越来越不像话,不懂男女有别么?更别说还是你的
授业先生,简直不知所谓。
此时蔡先生高声征询众人意见,有一位北方口音的商人第一个说道:“我认购一干
两股权。”
蔡先生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山东人?”
北方商人脸上就有些愠色,说道:“山东人怎么了?”显然是经历过这种事。
蔡先生一拱手:“实在抱歉的很,鄙人不用北方的银子。”
北方商人腾地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先生冷淡的道:“没什么意思。”
“不行,你话给我说清楚,我银子难道
还比你低一等?”北国商人脸涨红,走上了两步。
正思索政事的叶昭回神,讶然的看着这一幕,这才分裂了三两年,怎就变成这样了
?南国类似蔡先生的人怕还不少。
此时蔡先生冷笑道:“怎地?你还想动武?战场上打不过咱,跑这逞凶来了?你们
北方人要是英雄,就不会被咱打得落花流水了!”
此话立时激怒了几名北方商人,纷纷站起指责蔡先生,更有一名武师打扮直隶口音
的中年人站起,冷声道:“摄政王说了,天下子民是一家,我问你,摄政王是哪里人?”
蔡先生冷笑道:“王爷他老人家是天降圣人,怎有地域之分?”盯着这武师,说道:“
看来老哥是练家子,今日鄙人倒要见识一下你们北方有多英雄。”
回头努了努嘴,低语了几句。
随即蔡先生身后一名精壮拳师跃出来,对着北方武师微一抱拳,说道:“蔡家拳,
何三如!”
北方武师神色就是一凝,何三如是南方拳术名家,他早有耳闻,要说他不过是普通
练家子,又哪里会是这享誉威名的南方拳师对手?不过输人不能输阵,北方武师抱拳:
“八卦门,李阿星,何师傅请!”
两人僻啪一交手,几个回合,胜负立判,何三如轻灵无比,三角步快步强攻,啪啪
几声,李阿星胸腹接连中拳,连退数步,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一时说不出话。
何三如抱拳,道:“承让。”
蔡先生就轻蔑一笑,说道:“北方人这般了不起么?”
几名北方商人脸上愠怒,都起身想走。
张金月同情弱者,气愤的说道:“先生,他太欺负人了,我不爱看,我们出去走走
吧。”
张老板微笑看了叶昭一眼,说道:“是啊,叶先生,您一口京片子,可总不能上场
较量吧?”
叶昭摇摇头,对身后任乾低语几句。
随即,任乾就慢悠悠走到堂前,抱拳道:“何师傅,八卦门任乾,请何师傅赐教。”
本来准备要走的北国商人都停下脚步。
蔡先生见这么一个糟老头,不禁哑然失笑,可更怕闹出人命,说道:“何师傅,您
手下轻点。”
不过何三如见到任乾的起势,眼神就是一凝。
两人矣手,拳挡足踢,人影乍分即合,在叶昭看来,就好似八十年代的武打片,倒
也美感十足。
“啪”,任乾伸臂隔开何三如的一记长拳,笑道:“不错,柔时如灵似幻,刚时如
猛虎出闸。”
他这突然一说话,何三如大吃一惊,要知道激斗之中,一口气又如何泄得?如此闲
庭信步,宛如戏耍,比之自己高出何止一筹?
任乾一边啪啪的挡着何三如猛攻,一边继续道:“蔡家拳虽然少用腿功,但只要马
步沉稳,即可身居中央,所谓腰马合一,有助出拳力度。”
何三如趁他说话,又是一通猛攻,被任乾一一化解,任乾嘴上不停:“手是两扇门
,全靠腿打人,这就是北方拳术的精要,一步一腿,手领脚发!”说到这个发字,何三
如只觉腿上一动,却已经被无声无息踢了一脚。
到此时,何三如脸如死灰,连退数步,抱拳道:“任师傅神技惊人,何某井底之蛙
,甘拜下风。”
虽然众人都没看清何三如是如何败的,但见他模样,已经知道他败的极惨。
任乾抱拳笑道:“南拳北腿,本无高下。南北之人,本是一家,何苦要争长短,摄
政王爷是天生圣主,不分南北。可平远军中将领,北方人亦不在少数,若听到各位高论
,难道要兄弟相残么?再者说了,你们众位谁敢上街喊一句,北方人非摄政王爷之子民
。蔡先生,您敢上街喊么?”
蔡先生脸色铁青,看了眼叶昭,这老头是叶昭带来的,其主家又岂是好相与?
坐在叶昭身边,张金月仰着小脑袋,一脸骄傲欢喜。
张老板却是诧异无比的盯着叶昭,半晌说不出话,女儿这教授,可不知道是什么来
历?身边跟的糟老头,不费力气的就打败了南拳名家何师傅,从家里供养的拳师来看,
这位叶先生的家世自然比蔡老板显赫数倍。
叶昭也没注意厅内目光,心里却叹口气,委实都是想不到的麻烦,幸好没令南北分
裂太久。不过现今,却也要好好出几条临时章程了,免得蔡先生之流冷了北方子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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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蓝处
回到乾王府,却不想会凤回来了,正在端宁苑与蓉儿说话呢,见到金凤,叶昭就蹙眉训
斥道:“你可越来越大胆了!”
战事吃紧,叶昭早就叫金凤不要出海以免遇到危险,尤其是到朝鲜的航路,能不去
暂时就不要去,谁知道汉城附近一处矿产出了问题,金凤就偷偷搭船跑去解决,无巧不
巧,就遇到了俄国舰队追击,幸好火轮船上货物不多,开足马力全力逃脱,可也够险的
了。
说起来,若不封锁港口,茫茫大海上想拦截敌方商船实在机会渺茫,金凤大概当时
正走霉运,才会撞到俄国人。
将近一年来,俄国人也骚扰过汉城、长崎两处军港,但均被炮火击退,海上拦截袭
击南国商船,虽也击沉过十余艘南国商船,但同时也击沉过两艘北国船只,又因为情报
失误,击沉了一艘满是英国船员的英国商船,英国人严重抗议,并且威胁要与俄国开战
,至此,俄国远东舰队袭掠商船的行径才被遏制。
虽然被叶昭责骂,金凤心里却甜滋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朝叶昭抛了个媚眼,令
叶昭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说:“看一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金凤咯咯笑了两声,水汪汪会说话的凤阵膘着叶昭,斜倚在炕头,好似骨头都化了
,红色旗袍包裹的性感娇躯散发出无穷媚意。
叶昭却是坐到了蓉儿身边,在她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就在此时,暖阁外匆匆的脚
步声,一名女侍卫急步而入,守平安门的女卫,遇到紧急军情,只要王爷在,不管是哪
个主子的院子,都不需通传。
女卫跪倒:“主子!福州马尾急电,发现俄国人舰队踪迹,水师已追了下去。”
叶昭神色一凝:“去参谋房。”匆匆走出。
一座不知名的小岛,海面上露出黑黝黝的礁石。
月光下,几十海里外,二十多艘悬挂南国麒麟军旗和俄国蓝白军旗的军舰在海面上
追逐,试探性的交火。
几乎一整夜,双方的舰队都在这种试探性的交火和尾随追逐早度过。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内,舰队司令官弗拉基米尔默默注视着一直伴行在侧的中龘国舰
队,偷袭变成了与中龘国水师的正面较量,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在远东,中(展翅更新
组更新最快)国人的情报精准的可怕。
云朵掠过,月光时明时暗,双方都在耐心的试探,寻找最适合的机会发起攻击。
虽然没有展开大规模对射,但这一整夜的追逐较量,却更是考验双方指挥官到每一
个水手的质素和耐心,更考验整个舰队的协调作战能力,因为任何一艘舰船落单,都可
能被对方的狼群吃掉。
中龘国人的一艘铁甲快船不即不离的跟在几海里外,再远处,隐隐可见中龘国人舰
队的影子,令弗拉基米尔想起了中龘国人的一句成语,跗骨之蛆。
“转向!”弗拉基米尔突然下令,这几乎昭示着与中龘国舰挞激战的开始。
指挥室内,军官们立时忙碌起来。一个个俄国军官脸色严肃,如临大敌,不知道从
什么时候起,中龘国人成为了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力量,这个新兴的远东强龘国,
已经渐渐矗立在东方。
同时间的金陵号上,淡黄的飞麒麟旗帜慢慢升起,指挥室中,平远水师提督马大勇
昭示各舰:“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各员当奋勇忠诚,死战报国!”
随着俄国人舰队突然转向排成横阵,双方迅速接近到几海里内,无数弹丸雨点般袭
来,台湾海之战在1862年3月2日拂晓拉开帷幕。
金陵号、北京号、长沙号、广州号、靖远号、澄远号、定海号、镇海号、靖海号等
北国十余艘装甲舰的炮火全部对准了俄国舰队旗舰圣彼得堡号猛烈轰击。
海面上白雾阵阵,蔚为壮观。
北京号甲板主炮台,炮务二副鲁大化大声指挥着几门火炮轮番用实心弹和开花弹射
击,胸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忘不了灵波号沉没的那一幕,忘不了眼睁睁看着手足
落入水中却无法施援的刻骨铭心之痛。
海面上水柱滚滚,双方舰队在蔚蓝大海中盘旋射击,一轮红日突然跃出海面,而此时,
最先撤出战斗的是镇海号,舰尾中弹,舵机失灵,不得不退出战斗行列。
“嘭”,圣彼得堡号的指挥室又晃了晃,指挥室中军官几乎都能感觉到铁板包裹的
木质龙骨在一次次撞击中咯吱吱作响。
对面,中龘国人一艘木质蒸汽战舰船首燃起火光,很快脱离了战场,随之,远方一
艘运兵船极快驶来,搭救船员,显然这艘木船破损严重,已经随时有沉没的危险。
但中龘国人的舰船,还是紧紧咬住圣彼得堡号,疯狂的猛烈倾洒炮火。而且渐渐形
成左右两列的八字阵型,左列打头的是长沙号,右列打头的是北京号,以双犄角雁行阵
型向俄国舰队逼近。
开始弗拉基米尔尚未明白中(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国人的意图,随即就是一惊,
这个阵型,突向自己舰队的一字横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切割自己船舰编队,随后转向
,实施左右包抄。
看来,中龘国人是拼命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圣彼得堡号击沉。
弗拉基米尔脸色一下严峻起来,从指挥室的长方形观察孔,冷冷看着对面的中龘国
舰队。
“将军,我们撤退吧!”一名海军军官提议。
弗拉基米尔鹰隼般的眼神盯了身侧提议的参谋官一眼,冷冷道:“撤退?”
远东舰队装甲舰航速快慢不一,几艘改装的装甲战列舰更是缓慢,若不击退中龘国
战舰就脱离战场,这几艘装甲舰必然会落在后面,成为对面这帮恶狼的战利品。
远东舰队补充船只不易,任何一艘船舰都轻易损失不得,若远东舰队被重创,难道
要调动波罗的海的舰队来远东,要知道,那要环游大半个世界,怕要一年的时间。
“传令!放过其排头导向舰,集中炮火攻击其左右两翼二三号舰。”弗拉基米尔冷
冷的下令,这种阵型,其最前面的导向舰必定是为了吸引炮火的重甲舰,亦或损失掉也
不算可惜的鱼饵。
金陵号指挥室,看着俄国人渐渐上钩,马大勇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澄远号本该在左翼第四号位,但不知
道怎的,船舰一横,向反方向驶去,立时就打乱了雁型阵,更挡住了后方金陵号等几艘
重舰的炮火。
马大勇眼皮一跳,猛地走上两步,贴着观察孔,吼道:“怎么皿事?!”此时整个
指挥室都乱了起来,自有人跑出去令旗兵打信号。
其实也难怪澄远号,现今船舰间通讯不便,全靠旗语传令,加之平远水师毕竟战术
素养略显不足,实战经验不够,一时看错了信号,舰长更转不过脑筋,也无暇顾及对整
个阵型的影响,自顾自就下令依照旗舰命令而动,随即就成了向反方向行驶。
战场形势立时逆转,金陵号猛烈的炮火不得不暂时哑火,而俄国人装甲舰的炮弹则
如雨点般依次落在平远水师两翼的二三号舰附近。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中,忽然响起了震天的乌拉声,有参谋官难掩兴奋,用力敲打着
桌子。
弗拉基米尔脸庞刚刚放松,突然眼神就是一凝,却见一艘中龘国铁甲舰不顾四周密
集炮火,如飞般向圣彼得堡号冲过来。
长沙号,李成谋。
吴淞口一战,长沙号误中己方水雷,几乎整个战斗中都成了拖累,更累得灵波号沉
没,上百名官兵阵亡。
整个长沙号,从管带到三等水手,都背负着巨大的耻辱。
“老子就是死,也要咬罗刹鬼一口肉!”李成谋的动员令简单而杀气腾腾,当眼见
战局有变,李成谋二话不说,“冲过去!”
于是,长沙号就义无反顾的冲入了俄国人密集的炮火中。
指挥室,盯着圣彼得堡号,李成谋肌肉都在抽搐,指了指,李成谋语气平静的道:
“就它了,老子要抱着它死!”
于是,不管密集的炮弹如何在船舰四周打(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出滚水般的水柱
,长沙号只咬住圣彼得堡号,舰艏重炮的筋磅爆破弹缓慢而义无反顾的一发发对着圣彼
得堡号射击。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中,乌拉声早就沉寂,船身不时传来中炮的震荡。
弗拉基米尔盯着长沙号,突然认出来,这就是吴淞口海战中险些被自己击沉的那艘
中龘国铁甲舰。
“嘭!”几乎是长沙号主炮台被炸得冒起黑烟的同时,圣彼得堡号水线上铁板终于
被掀起一龘片。
长沙号甲板上,数处炮塔哑火,鲜血淋淋,尾部也冒起滚滚浓烟。
但就是这半小时的时间,平远水师编队完毕,如飞剪般冲了过来。
密集的炮火再次对着圣彼得堡号猛烈轰击,蒸汽房里一声巨响,正紧急脱离战场的
圣彼得堡号立时变得行动迟缓,宛如蹒跚老人。
弗拉基米尔脸色惨变,呆了会儿,慢慢踱到了观察孔前,看着渐渐靠近的中龘国人
舰队,淡淡道:“传令全龘体船舰撤退,由圣彼得篓号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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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嬉笑怒骂天地改
“嘭嘭嘭!”当茶彼得堡号失去了动力,立时就成了平远水月的箭靶子,很快,船首冒
起浓浓黑烟,慢慢的倾斜。
与此同时,广州号、澄远号、靖远号等几艘快舰开始追击退却中的俄国人舰队,很
快一艘俄国战列舰就被咬住,经过一番缠斗反抗,半小时后,燃起熊熊大火,船内更引
起了大爆炸,极快的沉没。
随即,广州号等几舰又向远方追去。
圣彼得堡号上,弗拉基米尔慢慢的拔出了手枪,舱外,匆匆跑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
军官,大声道:“将军!中国人打信号要我们投降。”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来远东前,他从来没想过会被
中国人击败,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很轻松的游戏。
“将军,我们请降吧?”旁侧一名参谋官脸色有些苍白,小心翼翼的航
弗拉基米尔的手枪突然就对准了他,砰砰两枪,参谋官连退几步,捂着汩汩鲜血的
胸口,慢慢软倒。
弗拉基米尔随即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取……
台湾海一战,俄国远东舰队旗舰圣彼得堡号被击沉,舰队司令弗拉基米尔阵亡,在
平远水师一整天的追击搜索中,击沉敌舰三艘,俘虏两艘,俄国远东舰队仅仅剩下六艘
炮舰逃回直沽。
布林子爵是通过俄驻上海领事才知道台湾海一战惨败,当平远水师大部还在海上追
寻敌人之时,电报已经到了金陵,随即摄政王就将大胜的消息发布给了数家报社。俄上
海领事通过《申报》的记者朋友很快收到了消息,急忙给布林子爵发报。
此时的消息,仅仅知道圣彼得堡号被击沉,弗拉基米尔阵亡,南国水师还在追击中。
布林子爵匆匆派人去请桂良,两人到底商量什么自无人知道。
马大勇呈给叶昭的捷报中,也主动请罪,提到了台湾海海战中平远水师出现的严重
失误。
叶昭心情不错,回电“多打几次就好了”,倒是通俗易懂。疏忽的军官自会按照条
例内部处分,倒也不必再做苛责。
不过平远水师,实弹演习还要多多进行。叶昭略一琢磨,就写了几个字令人送去参
谋房,要参谋房与马大勇协调每年一次的大演习一事,水师库存弹药,可以半数用以此
次演习,同时可批出一笔军费作为购买弹药之用。
回到澄心苑洗了个热水澡,却是下午时分,叶昭随即摆驾庆新苑。
庆新苑乃是金凤居所,碧瓦朱墙,回廊曲折,堂堂皇皇中自有庄重之威。
一路叶昭令小婢不许声张,径自进了寝室,小宫殿般华丽的架子床上,金凤盖了薄
毯正在假寐,昨晚想是等了一晚,现下实在熬不住了。
叶昭脚步虽轻,金凤却是马上睁开了眼睛,随即起身,娇笑道:“爷,看您神清气
爽,又打胜仗了吧?”
叶昭就笑,说:“你再歇会儿吧,整日在外面,可累坏了吧。”说着话,坐到了梳
妆台软墩上,早有小婢进来献茶。
“不了。”金凤婀娜走近,半蹲下用娇嫩小粉拳给叶昭捶腿,叶昭捏捏她滑如凝脂
的俏脸,心下就是一荡,笑道:“走吧,出去吃饭。”
“好,爷,妾身穿新式旗袍行么?”
叶昭笑道:“随便。”
于是去金陵大舞厅时,金凤就换上了华丽的旗袍,是那种特别亮丽的淡蓝色,本就
耀人眼目,更别说穿在风情万种的金凤身上,更显得亮丽性感不可逼视,太亮丽的衣着
配之大美女,很容易令人升起自惭形秽之感。
街上,倒是见到了有人骑脚踏车,当然,现今脚踏车,虽然大幅降价,可也要几十
枚银元一辆,能用得起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豪门干金。
在马车里,叶昭道:“黄文秀跟我说,五年内脚踏车成本能降到十块银元以下,到
时一些旧的二手车想来寻常人家也可以买来当代步工具了。”现今脚踏车,倒是炫耀的
成分更多一些。
金凤娇笑道:“那可好,到时我骑车载着爷满大街转悠。”
叶昭着了一袭雪白中山装,和金凤进舞厅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舞池里红绿变幻,光线迷离,叶昭微微颔首,要说人类,总是能最大限度利用现有
资源,现今没霓虹灯,没各种灯光技术,灯火却也一样颇具匠心,反而令叶昭升起一股
淡淡的复古情怀。
当然,舞厅里也就他一人是这种心态,旁人自觉得舞厅包括其灯光均新潮无比。
坐在靠近舞池的茶座里,要了点心和红酒,广州产红酒,引用的法国葡萄,酒厂在
山东一带建了葡萄园,不过随着南北战事起,酒厂没了葡萄供应
,损失未免惨重,随之葡萄酒价格也提高了一倍有余。
品着酒,叶昭就叹口气,说:“所以说,再不快点打到北京去,咱这酒都快喝不起了。”
金凤轻笑,知道爷举重若轻的说他的抱负呢。
舞曲优美,舞池中男要女女翩翩起舞,现今南国过新生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叶昭又问道:“你过几日就去广州?”
金凤说:“是,等明年火车通车,从金陵到广州,一路火车,可方便多了呢。”说
着轻轻叹口气,道:“爷,有时候妾身在想,您是不是神仙。”
要说叶昭对南国的影响,那金凤的体会是最直接的,从钢厂起,叶昭一点一滴加给
这个国家的影响,金凤都看在眼内。
商人、官员只知道叶昭扶特工商业发展,就算赞叹摄政王高瞻远瞩,却绝不会知道
叶昭真正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变化。
听金凤半真半假的赞叹,叶昭就笑,举起酒杯:“谢三太太夸奖。”
金凤抿嘴一笑,举杯和他轻轻碰杯。
从广州到金陵的南北大动脉,明年应该可以连通,抚州到金陵一线,经过三两年的
筹资建设,一些路段已经通车。
现今叶昭考虑的是支线,仅仅通了一条干线,可还差着远呢,干线寻资金不难,可
支线,就未免要费些心思了。
贵州、云南,怎么都要令其通火车,怎么忽悠这些实业家去投资呢?
还有就是,等南北战事定,长江上要能修起座桥就好了,不过以现在技术条件,怕
是极难。
实则叶昭已经请威尔斯帮自己从欧州物色最优秀的工程师,请他们来金陵考察长江
架桥事宜,同时,也已经开始向南国的工程师征询意见。
品着酒,叶昭琢磨了一会儿,问金凤:“你过几日就去广州?”
金凤说:“是,去听听说话机的进展。”
叶昭道:“回头帮我带封信给圣母皇太后。”兰贵人现今倒极为听话,只是不知道
是不是阳奉阴违。不过经常同两宫有书信往来的官员,几乎每封信说什么,叶昭现在都
清清楚楚。
说话机?叶昭就饶有兴趣的问道:“怎样了?可有眉目?”
一位叫梅乌奇的美国人三年前来了广州他本是拉丁王国子民……”劲年移居美国,
鼓捣什么“说话机”,也就是远程通话机。
叶昭开始也没在意,只是见他写的申请资助的文里,提出的概念倒是接近电话的原
理,遂同意了他的申请。
可没想到,去年年底,梅乌奇就拿出了成果,一种短距离的通话系统,通过金属导
线可以在十米内传递声音,只是说话时要将一种金属簧片含在嘴里。
叶昭立时大为惊奇,也猛地想起来了,这可不是那位电话机的发明者?只是因为美
国议院通过决议宣称他为电话机发明者比较晚,潜意识里,提到电话,还是第一个想起
贝尔。
这位梅乌奇先生,从,劲年就开始研究远程通话,但因为穷困潦倒,又不能融入美
国社会,所以找不到任何资助者,甚至每年维系其“说话机”专利权的几美元都拿不出
来,令其专利白白作废。
是这位老先生?叶昭当时就来了精神,与其详谈了几个小时,肯定了其线圈绕铁芯
的作法,同时又提出了用磁性薄膜模仿人耳等等构想。
梅乌奇大为惊奇,只觉得中国真是来对了,不但有资金及各种技术来支特他,资助
人更是神奇,点石成金,字字真言,竟然令他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梅乌奇与叶昭见面的第二天就申请加入中国国籍,中文名字就叫梅乌奇。
电话能鼓捣出来也不错。叶昭想着,又笑道:“你试过那通话器没有?”
金凤轻轻摇头,她只作为叶昭的代表和黄文秀接触,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她轻易是不
会接见的。
叶昭笑道:“也好,跟你说,不许你接触这东西,等什么时候成了,我再带你看看
它有多好玩。”
金凤轻笑,说:“都听爷的。”
叶昭环顾四周,奇道:“怎么没人来邀请你跳舞呢?”
金凤道:“邀请妾身跳舞?”俏脸微有不解。
叶昭随即省起,是啊,这不是舞会,根本就不会有人邀请别人女伴跳舞,毕竟整个
民族,并没有真的被西风东进,这新生活又怎样?还是有着骨子里特有的保守和矜特。
举起酒杯,叶昭笑道:“差不多了,去逛逛街!”
与金凤在一起时间极少,自然要做些她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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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枪声:1992年云南平远街缉毒枪战全记录云南92年那个是著名的平远街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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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劝进
金陵百货公司首饰柜台,士朴典椎,淡淡的殊光宝气,比之后世的华丽和金碧辉煌,却
是显得更大气。
坐在柜台前的木椅上,叶昭正拿着一个金镯子往金凤的粉嫩小手上套,金凤心里甜
甜的,俏脸微微有些红。
对面绿衫子的售货女店员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尊贵养眼的先生
太太。可真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色彩,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人物,只觉得多看人一眼
都是亵渎。
其实王府里奇珍异宝何以道里计?在这个时代不管怎样叶昭也不能太过免俗,尤其
是攻城破府后从发匪诸王、从北国官员、抗拒平远军的豪绅等等所在,几镇提督搜刮来
的宝物,价值连城的不知凡几,虽然大部分充入国库,但提督们敬献给叶昭的,叶昭也
只能笑纳,升官发财,自己的几大猛将包括其部下将领都有其局限性,你太清高,人家
也就闹不了好处,有些事,过得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什么东西都太较真,未必就能带
来好的结果。
单单这部分宝物,若计算其价值,怕叶昭已经是世界首富,当然,现今皇室王室,
和民间比较财富本身就不公平,那英国女王的珍奇宝物,同样浩瀚如海。
若说现在给金凤小手上套的金镯子,在府里,扔墙角都没人拣,可购物就不同了,
古往今来,哪有女人不喜欢购物的?
“怎样?喜欢么?”叶昭问金凤。
金凤嗯了一声,宝贝似的摸着手上金镯,和自己的男人逛街逛百货公司,那感觉实
在奇妙,令人晕乎乎的甜蜜无比。
叶昭就转头对那女店员道:“我要了。”
女店员不敢和叶昭目光对视,慌乱的去开票,嘴上说:“是,先生,飞凤金镯一只
,二十银元,您也可以用纸币,二百元。”
“飞凤金镯?这意头不好,金打的凤凰,可不要飞么?”叶昭微微蹙眉。
金凤一呆,急忙往下摘的子,说:“爷,那我不要了。”恨恨看了那女店员一眼,
心说你百货公司败我兴致,回头看我怎生整治你们。
叶昭笑着拍拍她小手,说:“我话还没说完呢,爷亲手拿着圈子这么给你一套,你
还能飞哪儿去?”金凤哭笑不得,知道他又作弄自己呢,轻跺莲足,娇嗔道:“爷一!

小尤物百媚千娇的发嗲,叶昭心里一酥,笑着对旁侧小婢努努嘴,说:“去结账。
”出来逛街,除了任乾等几名侍卫,自还带了小婢伺候。
在百货公司里又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红日西垂,百货公司的台阶旁,围了一圈人
,有小丫头正稚嫩的喊:“战事捐款,为平远军出力,银无多少,献出我们的一份心思
。”金陵繁华地带,都有这种捐款箱,通常有赠花等回馈。
叶昭使个眼色,就有侍卫走过去,在募捐箱里塞了几张纸币,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
张捐票,大额捐款,可以按比例冲抵一部分税收,侍卫刚刚捐了五百元,其中一百元可
以抵税。
侍卫已经备好马车牵了过来,此时前方长街拐角,一队长长的灰军装迈着整齐的步
伐踏步走来,洪亮的歌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长江…”
有侍卫正想去拦住他们,叶昭摆摆手,道:“让他们先过。”金陵下关码头有一处
运兵站,经常都有经过简单培训的预备役部队从金陵码头运往前线,补充江北各路兵团
的兵力。
实则上,南北战事一起,江北各兵团不可避免的膨胀,降兵、民团、吃不上饭的民
丁,都是兵源来源,尤其是苏红娘部,在苏中苏北牢牢站稳了脚步,宣传得当,扩张极
为迅速,人数是越打越多,这一年仗打下来,主战军团早已五万有余,未列入主力部队
的辅助性武装更是不计其数。
郑泽武在安徽,同样大肆扩张,深受苗沛霖压迫的民丁参军热情极高;赵三宝的西
征兵团,同样收编各路武装,短短几个月时间,军马已经逾三万之数。
当然,随着人数扩张,装备自也就良莠不齐,以南国工业生产水平,不可能源源不
断的将广州造送上前线,子弹供应就更是吃紧。幸好金陵机器局新开了一条生产线,几
处兵工厂日夜赶工,为前线输送火力。
神保部和哈里奇部则比较艰难,曾国藩在湖北素有威望,荆人根深蒂固的以南逆为
贼,往往平远军未至,人已经跑的精光,现今两部也抓起了壮丁,只是但凡被抓的,过
一段时间,自然就心甘情愿为南朝效力。
当唱着嘹亮军歌的平远军队列整齐而威武的从百货公司台阶下通过时,两侧民众纷
纷鼓掌,年青人更是羡慕的看着他们,恨不能也加入其中,在血与火中青春飞扬。
正在叶昭默默注视着自己部下这些可爱的年轻人时,一名侍卫到了近前,轻声道:
“主子,伊哈奇来府里给您磕头。”
虽然叶昭和金凤身边好似仅有几名侍卫,但混迹在人群中的便衣那可真是不计其数
,摄政王的行踪更是一刻不停的报到府里侍卫处,王府庞大的警卫机制全力运转,叶昭
闲庭信步,可随之千百人都在高度的紧张中。
这也是叶昭越来越少上街的原因,每一次上街,羽林卫统领大臣巴克什、王府侍卫
总管刘震、副总管乌尔登、雷冲等都要折腾掉一层皮,想想跟着自己这个主子,担惊受
怕的,怕都要少活几年。
现今交通大臣伊哈奇觐见摄政王,侍卫们自要来栗告。
叶昭略一沉吟,道:“叫他来福安居吧,我正要和凤主子去那儿用膳。”
侍卫忙领令而去。
福安居是金陵一等一的酒楼,飞檐画栋,富丽堂皇。
二层珍月阁,伊哈奇匆匆而入后打马蹄袖磕头,“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
这称呼就令叶昭一怔,伊哈奇以前是两宫调拨来的府里长史,真格的是两宫的人,
后王府内设六房,伊哈奇管财,到政务院立,被任命为交通大臣,而这些年,想来通过
跟两宫往来,自体会得到兰贵人手腕,怕早已成了兰贵人亲信。
伊哈奇并不是镶蓝旗人,以往觐见摄政王更不会口呼“主子”。
“起来吧。”叶昭说话的当口,旁侧侍卫自搬来软墩。
伊哈奇却不起身,前额伏地,说道:“奴才万死,请主子治奴才的罪叶昭微微蹙眉
,说道:“怎了,有话你就说吧。”不知道兰贵人又授意他唱的哪一出。
伊哈奇说道:“奴才的话只能跟主子一人说。”
叶昭道:“无妨,事无不可对人言。”说着话,还是摆了摆手,几名侍卫就退了出
去,房中只剩了任乾和那个小婢。
“是,是。”伊哈奇又用力磕头,说道:“奴才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如鲠在喉
,今日就算主子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要说。”
“主子英明刚毅,天生圣主,此乃天下共知,当社稷危难之际,主子南征北讨,挽
狂澜于既倒,匡扶河山!主子更是圣人之才,治国之工,古之三皇五帝亦不可及,短短
数年,我新朝气象已成。今众臣工、众军员、亿万子民,莫不尊主子为新朝之主!奈何
主子高义,扶持幼主,但今太祖高皇帝一脉,气数已尽,主子若逆天而为,十数年后,
只怕我新朝蓬勃气象必染鲜红!”
“今国事艰难,诸臣、亿万军民,却不知为何而战!国体荒废,虚皇气短,奴才泣
血恳求主子,正大统以安军民之心!则我朝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圣主临朝!横扫六
合!”
说着,伊哈奇又嘭嘭磕头,额头直磕出了鲜血。
叶昭呆了呆,却实在想不到伊哈奇是跑来劝进的。
却见他又磕头道:“南方海洋,现金龘龙棋蟒;西南一地。泉涌三丈;东蓬莱金光
显;金陵城,今日祥云翻滚,在主子府哪盘旋三个时辰方散!此正是各方祥瑞,主子登
大统之兆!奴才大胆,已写了折子呈递广州,请前皇退位,以应上天命数!”
叶昭渐渐明白,伊哈奇并不是作伪,想来他在与兰贵人密信往来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察觉出兰贵人竟然倒向了自己,他定然大为惊骇。
两宫驾前第一重臣袁甲三垮台,他现今就是后党第一号人物,就算他开始尚以为袁
甲三垮台两宫必有后手,但这些日子过去,他定然会发现,袁甲三侄了就是倒了,会无
反弹迹象。
再等感觉兰贵人倒向自己,甚至兰贵人很可能与他书信里透露了什么,他此刻,又
岂不惶然?只能赶紧调转枪口投机,成为拥立摄政王的急先锋,免得步入袁甲三后尘,
要知道真到图穷匕见之日,只怕就是血淋淋一片,他可就未必如同袁甲三那般幸运,尚
能全身而退了。
所谓递折子,伊哈等自然只是表明态度,不知道摄政王心意若何,这折子,是定然可以
追回来的。
叶昭看了他几眼,说道:“休要胡言乱语,退下去吧,这等大逆不道的折子若被两
宫看到,我欢了你的脑袋。”
“奴才不怕掉脑袋!”伊哈奇用力磕头。
叶昭心下苦笑,这个时代,一些官员就真的这般蛇鼠两端,令人莫可奈何。摆摆手
:“好了,下去吧!”
“是,主子圣安!娘娘圣安!”伊哈奇磕头,起身,侄退而出。
叶昭端起酒杯抿了口,说道:“整日价胡言乱语。”
金凤却是被雷击了一般,伊哈奇一番话如同霹雳,每一句都震得她脑子嗡嗡的响。
她并不知道叶昭已经开始部署登位一事,这信息对于她无疑是爆炸性的。
皇上?金凤呆呆看着叶昭,老爷竟然要做皇上?这,这要成了,自己以后可不就是
嫔妃娘娘?最不济,也能被册封为贵人吧?毕竟爷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从此以后,那是真正鲤鱼跃龙门,甚至自己家人,都变成了血统高贵的外戚。
叶昭见金凤发呆模样,不由得好笑,挥挥手,任乾和小婢忙退了出去,要说任乾,
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心里砰砰的跳,这话可不该听,回头可莫被砍了脑袋。
可见王爷面色如常,心下稍安,显然王爷将他当成了心腹,并无避忌。
叶昭拧了拧金凤肤如凝脂的俏脸,笑道:“还做白日梦呢!”
金凤这才回神,娇声道:“贱妾也就能做做白日梦了。”
左右也无人,叶昭就笑道:“我若做了皇上,就封你牟贵妃娘娘。”清代嫔妃,皇
后一名,皇贵妃一名,贵妃两名,妃四名,嫔六名,贵人、常在、答应等无定数。
就算叶昭不用清制,但现在说这话,自也是会给金凤个与贵妃差不多的名份,金凤
跟叶昭很久,尽心尽力,也委实该恩宠一些。
金凤一呆,一颗心欢喜的几乎跳到嗓子眼里,立时站起,将座上锦垫铺在地上,跪
地磕头,娇滴滴道:“妃子谢万岁!”一来是凑趣讨叶昭欢心;二来她的小心思叶昭又
岂不明白?这都谢恩了,金口玉言,以后可不能反悔。
叶昭被逗得一笑,说:“起来吧,你呀,就会的上心眼,回头把你打冷宫去。”
“妃子任皇上处置,不敢有怨言!”金凤娇滴滴说着,又磕头,这才起身。
叶昭抿酒,说道:“用菜吧。”
金凤容光焕发,整个身子都滚烫,软绵绵没一丝力气,女人能走到这一步,可不就
真的极尽荣宠,得到了梦想中的一切么?
更莫说,实则面前这男人,就算做乞弓,跟着他那也定幸福无比。
美人在侧劝酒,叶昭不免多饮了几杯,微醺之下,说道:“去小红山?”
金凤乖巧点头,出门的时候,小婢慌乱中拿着大包小包差点撞到她,若以前她可早
就训斥了,叶昭不在的话,肯定要罚站罚打。可现今想到自己以后就是贵妃娘娘,要德
行兼备,些许小事,自不放在心上。
美滋滋跟着叶昭,走出了福安居。
当晚自不必细表,金凤百般承欢,万般献媚,把叶昭伺候的骨软筋酥,只觉就算神
仙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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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线战事
荆北战场犬牙交错,襄阳、婪城、谷城、去河。、桐拍等地,曾国藩部署重兵,扼守险
要,得中原者得天下,襄樊“北通汝路,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关越……”,险要的
战略地位,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镇守襄阳的是曾国藩臂膀鲍超,也是曾国藩新军之硕果仅存的脊梁骨,襄樊一带的
新军,骨干均是鲍超之霆军,也是湘军中最凶悍之一枝,杀人屠城,悍勇无匹。
鲍超不但悍勇,而且善用脑筋,昔年与太平军作战之时,便创立空心方阵、连环
枪法,曾经大破陈玉成部,现今接触火器越来越多,鲍超就更是广约名匠,去年年 末
造出“跳雷”这种地雷是将一个铁铸的圆形地雷装入木柜中,木柜下部填装火药,连接
地雷引信,木柜内装有发火装置。使用时,先将木柜埋入地下,在木柜一 旁,安置翻
车,与柜内发火装置连接。敌人一旦误踏翻车,牵动发火装置,则火药爆发,可将柜中
地雷抛起地面七八尺高,在空中爆炸,其杀伤范围可达方圆几十 丈,威力极大。
春节前,鲍超便用这种跳雷重创平远军一部,随之击溃歼灭上干人,虽然事后才知
道这枝武装乃是平远军的辅助民团火枪队,但这场胜利毫无疑问对于湖北战场的湘军是
一针强心剂。
鲍超也随之名声大噪,被六王赐“博通额巴图鲁”名号,摧升湖北提督,封一等子
爵加一云骑尉世职。
令鲍超镇守襄阳,扼守险要,曾国藩是极为放心的。
鲍超的提督衙门临时设在襄阳一大户人家的宅院,原主人被赶到了偏宅,一文钱也
未给他,此时非常时期,那大户又哪敢说话?
鲍超本就以心狠手辣著称,那双眼睛就跟毒蛇似的,盯在人身上令人不寒而票,昔
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霆军屠城,实在和畜生也没分别。
他这枝武装的底细,襄阳很多人都知道……现今只是被霸占个宅子,没被其找借口
满门杀个精光,宅子主人已经烧香拜佛了。
湖北战事紧,虽然尚未有平远军大队在襄樊一带活动的迹象,但襄阳城城门紧闭,
每日只在晌午头开上一个时辰,盘查来往行人极严,现今就是正午时分,一个提着菜篮
子的老太太被兵卒强制搜身,菜篮子也被丢到了一旁,篮中青菜更被守城官兵踩的狼藉
一片。
后面排成长长队伍的乡民,均是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一幕,但却敢怒不敢言。
襄阳城内,大街上更没有几个行人,昔日最繁华的长街上,大风吹来,长长木招牌
咯吱吱响,别样的荒凉。
提督行辕前的茶楼,或许是整个城市最有生气的场所,二层的小木楼,一楼是三文
堂,顾名思义,大堂,三文钱一碗热茶。
大堂内,多有提督衙门的吏员,值此朝不保夕之秋,茶馆内的茶客,就算交谈,也
都将声音压到最低,就好似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
张有功是提督府签押房书办,嘬着茶水,和同僚低声谈论南国科举的事,听闻因为
南北战事爆发有所延后,去年冬天开始省试,现今录取的八百六十名举人已经齐聚金陵
,准备参加最后的殿试,殿试取三甲之外,又有五十名进士,听闻是为直接进入政务院
中枢衙门取士。
提到南国科举张有功就嗤之以鼻,简直不知所谓。
同僚却甚为推崇,满脸羡慕,压低声音道:“承轩,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若在南国
,能被点个举人,可比在提督府做书办强百倍,咱做一辈子书办,可也是卜吏,人家,
那吏员和官员一般,一样可作为官员升迁。
要说也对,你说这一个衙门,做事的可不全是咱们这些小吏么?”
张有功眨了眨小眼睛,没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竟然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等
我禀告大帅,看你那张烂嘴还想不想要。
张有功起身告辞,茶博士赔笑颠颠跑来,说道:“大老爷,威惠十文钱。”
张有功三角眼一瞪,骂道:“不开眼的东西,活腻味了吧?”
掌柜的急忙跑过来,伸手给了伙计一巴掌,赔笑对张有功道:“三爷,他新来的,
新来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看我面儿,看我面儿一,“
张有功翻个白眼,骂咧咧的走出茶楼。
掌柜对着他背影吐口唾液,回了柜台。
外间骄阳如火,张有功刚刚出茶馆,腰间突然被硬物顶到,回头见一布衫大汉站在
自己身后,汗臭扑鼻,瞪眼骂道:“滚开!”
那大汉却咧嘴一笑,努了努嘴。
张有功向身下看去,立时倒吸口冷气,顶在他腰间的,却是一支乌黑的左轮火铳,
他见识过这东西,一扣扳机,可是假山都能轰下一半去。
“爷,别,别开玩笑,您是哪一营的军爷?”张有功赔着笑,脑筋转动,琢磨着自只到
底得罪没得罪霆军里的军爷。
“借一步说话。”大汉还是一脸笑容。
张有功哭丧着脸,跟着他向窄巷里走去。
枪声很突兀的响起时鲍超正在后衙和新纳的小妾喝酒,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占有过多
少女人了,仅仅过手的小妾就有二三十个,玩腻了就送人,女人,在他眼里和猫猫狗狗
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养了多年的一条黄毛狗。
“怎么回事?”鲍超对外面喊了一声。
门,突然就被踢开,几名彪形大汉冲入,二话不说,手里长短枪对准鲍超就打。
鲍超甚至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胸口就嘭嘭嘭的多了数个血窟窿,小妾尖叫着,
随即额头中了一弹,惨叫摔倒。
平远军特别陆勤团与内务府第一次展开的联合行动。
在江北的咽喉重镇,内务府几乎都有经营多年的情报组,而襄阳,可以说是最成功
的一个情报点,其内线甚至渗入到了提督府,厨房帮厨,就有两名情报人员。
而陆勤团同样在襄樊一地发展了武装组织,在几个月前,百余名陆勤团队员就乔装
改扮进入了襄阳府。
利用提督府的内线,利用张有功这签押房第一号人物,毒药、迷囘药轮番上,陆勤
团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冲入了提督府。
斩首行动,飞虎队仅仅在对太平军时用过一次,而现今,有内务府配合,加之准备
了数月有余,武器更加精良,单兵更加犀利,运用的越发炉火纯青。鲍超全无准备下,
随即被一击而中。
城内,枪声如雨,城门打开后,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如同尖刀,
狠狠囘插入了襄阳城。
1500名重步兵,各个配备新型广州造,改进桥夹供弹效率18MM口径,最大有效射程
1200米,比之原型枪,精度和准度都有部分提高,火力更猛,供弹故障率也大大降低。
重步兵各个悬挂特制子弹带,戴着钢盔满身冷冽之气……”如人冲入城内后,立时
分作三路扑向城内的要地。
猛烈的枪声中,三支突击队虽然遭到霆军猛烈抵抗,但推进速度极快,突如其来的
打击,再等鲍超战死的消息传来,城内霆军立时全无斗志,纷纷溃逃。
几乎是一夜之间,襄阳城就换了旗帜,而等襄阳易主,鲍超阵亡的消息传到丹江口
曾国藩大帐,早已连夜调动的神保、哈里奇部险些完成了对曾国藩部的合围。
失去尔翼屏障,曾国藩当机立断,立时命令全军撤退,这才避免了灭顶之灾。
但西遁的路上,还是遭遇急行军最先赶到的哈里奇部第二步兵团,一场屡战,曾国
藩率残部突围,连退数百里,退守西安。
襄樊一带群龙无首如惊弓之鸟的霆军则被神保部分割包围歼灭,残部逃入大别山。
至此,南朝光囘复湖北全境,哈里奇部前军兵锋直指陕西。
在荆北屡战之时,郑泽武同样发动了对僧格林沁的攻势,实则更多是一种牵制,免
得其西向驰援曾国藩。
同时苏红娘部四十个步兵、炮兵营压入山东战场。
襄樊之役对于北国的震动可谓空前,南朝精锐重步兵的斩首行动成功,直接导致整
个战役在付出极微小的代价后获得全胜,湘军在江南遭遇南国第一次致命打击,在湖北
战场这是第二次,元气已再难回复。
北京城的六王,自也知道这一点,从此以后,原湘军再不是朝廷可以依仗的力量。
随之,南朝摄政王签发告龘全国国民书,号召各省督抚反正,临阵起囘义者,既往
不咎,顽抗到底者,将会受到南国严厉的审判。
没几日,陕西汉中知府李松杰率营兵民团投降,升起南朝龙旗,宣誓向南朝效忠。
随即川境保宁、龙安、松藩等州府厅县纷纷仿效。
四川总督曾望颜给叶昭写了封密信,由赵三宝转发电文给叶昭,提出起囘义之条件
,保留其统辖绿营,他继续担任四川总督一职等等。
叶昭考虑再三后发电给赵三宝,令其进袭成都。
虽说曾望颜若降,对于各省督抚都是一个标杆,可以诱使他们脱离北国阵营,将来
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比现今到处打成一锅粥要好,天下大势一定,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但西征军团就在四川境内,衡量利弊,自然一鼓作气平定西川最为稳妥,若说西征
军团组建前,曾望颜提出这个条件投降,那倒可以接受。
1862年4月,赵三宝兵临成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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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取士和捷报
赵三龘宝乓临成都城下!时,南朝无数十人瞩目的第一次开科取士有了结果,摄政王亲
自点了状元,乃是广西柳州人,唤作贾林生,字庆元,二十七岁,广州师范出身。
叶昭出的策论很简单,两道题目,第一道就是要众人阐述国际政治形势,以及展望
南国崛起之机,这只是考一个眼界的问题。第二道题目则是阐述货币之道。
贾林生显然对时局极为关心,不但提到了法国人在越南卷土重来,趁南北交战,取
得了头顿等港口的租界,更说起现今因为南北战事起,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
等地陆续出现回乱,实在令人堪忧。国际上,贾林生提出联英抗俄,看法自然稚嫩,但
以这个时代来说,里面一些东西倒也说的头头是道,也算有自己的想法了。
货币一途,贾林生也做足了功课,对于纸币和金银贵金属的关系阐述的很明每。
其实叶昭最欣赏他的就是对于国内形势的敏锐洞察力。
西北出现回变的迹象,也是叶昭现今最关注的事,看来因为南北战争,六王横征暴
敛,又无力维护西北边疆局势,本来应该几年后出现的回变很可能提前爆发。
内务府在西北的情报组也不少,都是叶昭令瑞四必须办的事,如兰州,内务府就有
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在运转。
叶昭关注西北不难理解,更有情报往来,但贾林生只是通过报纸刊物的一鳞半爪就
敏锐的意识到了西北的问题,就不能不令叶昭另眼相看了,现今南朝人,绝大部分人都
盯着中原战场呢,谁又会去关注西疆?
考治国经纶,不过纸上谈兵这眼光高低,却是高下立判,点贾林生为状元也就顺理
成章。
其实要说士子们的策论,自然是朱丝丝的最为高明跟在叶昭身边,言传身教,又岂
是旁人能比的?
朱丝丝被点为探花,自然是牛昭刻意打压自己就是个大作弊器和自己相处时间久了
,等同作弊,与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不同,自典要将机会让给别人。金碧辉煌宽阔无比的
乾王宫宁极殿,摆着数十台红梨木案宴桌,状元、榜眼、探花三位新科,以及五十位进
士每人一桌,坐得整整齐齐。
菜品花样极多如酱菜,就有宫廷小萝上、蜜汁辣黄瓜、桂花大头菜、酱桃仁四品,
前菜又有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四品,前前后后各种前菜、御菜、
饽饽、蜜饯、烧烤、干果等等等等加起来怕也四五十种,但每桌都是上的特别精巧的小
盘,以蜜饯为例,橘子、海棠、李子,每桌三两粒,令其品尝天下美味之时又不会铺张
浪费。
朱丝丝坐在第三桌明蓝色的绸子旗袄,裁剪合体的绣花粉色百褶裙白棉袜小棕皮鞋
,整个人越发精致淑婉,气质出众靓丽可人。
除了女探花,五十位进士中尚有两名女子可谓极难得了。
学子们好奇的偷偷打量大殿,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无疑都很新鲜,象征着王室威
严的宝座,圆形莲花座的金色鼎炉,高悬的八角宫灯,皇家气派扑面而来。
而那穿着笔挺黑制服背负双手精神利落无比的男女侍卫,又令人明显感觉到新朝的
蓬勃生气。
“乾王殿下到!”随着女侍卫清脆的高喊,脚步声传来,众学子慌乱的站起,就见
殿外,快步走入一人,黄灿灿耀目,众学子哪敢多看,纷纷低头。教务部官员当先单膝
跪倒,早就操演过的学子们也纷纷跟着屈膝,跟着那官员齐声唱:“臣等参见殿下!”
单膝见礼也是叶昭在逐步推行的新礼节,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使用,平日的跪礼,叶
昭自要逐步废掉。
“都起来吧!”叶昭走到宝座鲁阶下,并未走上宝座,伸手,旁边有侍从送上一杯
酒。
叶昭高高举起,朗声道:“诸君都是本朝未来之希望,这杯酒,孤王与诸位共饮,
望诸位克勤忠勉,为国分忧!”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众学子急忙跟着纷纷干杯,有那不能喝白酒的,也捏着鼻子咕咚一口咽下去。
叶昭又道:“孤王对诸君期许极佳,所谓居轩冕之中,要有山林之气;处林泉之下
,常怀廊庙之经纶。本朝第一科取士,诸君均是我朝栋梁之才,在将来,必有人出将入
相,但却莫忘了孤王今日之嘱托,莫被名利蒙蔽双目,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常怀淡泊名
利之心!”
众学子肃然,聆听摄政王教诲。
“今日喜庆,你等多喝几杯。”叶昭这才坐到宝座上,又点名与贾林生几人说了几
句话,有他在,学子们筷子都不敢动。
叶昭最后又同众学子饮了一杯,起身离去,如此诸进士才算能真正品尝宴席美味。
贾林生满心激动的看着摄政王背影,金榜题名,摄政王召见、勉励,光宗耀祖,简
直如同梦境一般,以后定要干出个样子,不辜负王爷他老人家的期望。
不经意,瞥到了右侧的那一抹龘丽色,这女子,实在太美了,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
小姐,探花,进士及第,作为女子来说,这份才具实在惊人。
若能打听出她的来历,请人提亲?
随即贾林生就一阵摇头,心里叹息一声,自只只怕是妄想而只。能取上进士的小姐
,哪一个不是豪门富户之家,寻常女子学学识字那就相当不错了。而自己家境贫寒,这
些年省吃俭用苦读,年近而立尚未娶妻,怎生刚一得志就痴心妄想?自己的抱负何在?
想想此事也不可能,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为好。
胡思乱想间,突然发现右侧那抹龘丽色已然不在,心下不禁惘然。
朱丝丝,自然是偷偷溜出来找叶昭。
东配殿暖阁中,叶昭和朱丝丝坐在炕桌两旁用午膳,桌上几碟清淡的小点心而已。
“探花郎,喝杯酒吧?”叶昭翻阅着手里折子笑着看了眼朱丝丝,最近政务军务繁
忙,他学会了一心三冉。
这两天叶昭都喊丝丝探花郎,朱丝丝白了他一眼说:“你故意打压我,贾林生的文
章我看了,没我写得好!”
叶昭就笑,说:“你已经挺了不起了咱新朝第一个状元总不能选王妃,有时候啊,
不是咱自己理直气壮就行了。”
朱丝丝也明白这理儿,哼了一声,说:“今晚不理你。”

叶昭被逗得笑起来,丝丝可难得跟自己撒娇,实在可爱。

“你不理我就行啦?”叶昭笑着放下奏折。

朱丝丝俏脸一红,这色狼好像最喜欢霸王硬上弓。

此时,侍卫进来禀告,贾林生在殿外候见。

是叶昭吩咐侍卫等宴席后召他来的,亲手点的新朝第一名状元,这心里还真平些成
就感。
贾林生这人,叶昭准备先将其放进外务部历练一番,观察观察,再量才施用。
“叫他来吧。”叶昭做个手势,朱丝丝忙跳下炕避入了侧门。看着她娇美身影,叶
昭心里叹口气这些出色的女子心甘情愿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旧。年4月,皖北、鲁南战场同时爆发大战尤以皖北战场最为激烈,郑泽武部与僧
格林沁部厘战于六安、光州。
郑泽武兵力共六十个步兵营、侦察营、骑兵营五个炮兵营,主力部队战斗人员合计
绥四余人,又有南朝任命的三路绥靖团总,共万余人,上百路大大小小的民团两万余人
,加之征用的民夫民丁,投入战场的力量十余万人。
僧格林沁部马步一万五千余人,不但援军迟迟不到,甚至供给都被南朝切断,这场
战役的胜败不问可知。
僧格林沁全军覆没,他率几名亲兵脱逃,却遇到一民团小队,被枪杀害了脑袋。
消息传来,叶昭错愕不已,难道历史真是一个怪圈?僧王一世英雄,却终究逃不出
被默默无闻小兵斩杀之宿命。
郑泽武随即得摄政王、军部参谋房令,挥师北上,连克河南州府,到六月,势如破
竹,攻克郑州。
神保和哈里奇部分兵进入陕西,郑泽武克郑州之时,神保部和哈里奇部以及诸路团
勇齐头并进,逼近西安。
叶昭任命了湖北巡抚和巡防总兵官,同时早已组建好的万余名巡防军进入湖北,均
是抽调的各省巡防,在湖北平叛剿贼、安抚民众,同时整编南朝任命的未随大军北上的
各路绥靖团练。
郑泽武攻克郑州不久,山东巡抚阎铭敬倒戈,派兵袭了左宗棠的粮道。
在与红娘见招拆招的左宗棠大惊,急忙班师,复夺回济南,阎铭敬逃亡青州。但此
时,左宗棠在鲁南的勇毅军万余人被红娘部围歼。左宗棠接六王急电,率残部退守黄河
北岸,七月,红娘部收复济南。
随即,叶昭发布了《仓军总动员令》,号召平远全军勇敢作战,光复北方全境,克
北京,擒国贼。
红娘部稍事休整,八月,十余万大军渡过黄河,沿途州府纳降者不计其数,红娘前
锋第一步兵团甚至突进到了河间府。
与此同时,外蒙车臣汗部突然进袭锡林郭勒盟,汗王乌力罕,宣称臣服于南国摄政
王,其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枝三千人左右的马枪队厂
随即与车臣汗部毗邻的外蒙土谢图汗部宣称归顺南朝,显然担心被车臣汗部趁机吞
并,做了那无妄之灾的鳃鱼。
京城东交民巷。
布林子爵也已经失去了镇静,就在几个月前,远东舰队失利后,北国开始在大沽口
一带布下水雷,防止平远军从直沽登陆进袭京师。
此举被英法美三国抗议,引起了极大的外交纠纷。
谁知道陆地战场,北国节节败退,平远军推进速度比原来预料中快了十倍,眼见不
用水师,人家步兵已经离京师不远。
桂良一脸焦急:“布林先生,贵国的远东军团几时可到?”
布林实则也不知道远东步兵团行进到了哪里,亦或因为种种原因根本就没派出来,
现今通讯不便,实在难以掌控全局。
“桂良大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请中国大皇帝暂避关外,等待我国的援军。

桂良深深叹口气,也只能这么办就是不知道皇上答应不答应更令人心里没底的就是
,俄国人援军若不能极快赶到,退到关外又怎样?
曾国藩、左宗棠、僧格林沁,这也败的太快了吧?
布林又有此担心的问!l,奕格和赵永康两人信得讨信不过?”
桂良怔了下,俄国人对关外局势还真是一清二楚。
关外开禁后,设奉天、吉林二省,黑龙江一带仍是旗制,由黑龙江将军奕格管理而
赵永康则是奉天巡抚。
现今关外也在操演军马,奕格的旗兵和赵永康的新绿营都装备了大量火器,是关外
最强的两支武装。
显然因为山东巡抚突然倒戈,俄国人担心在关外出现同样的变故。
桂良略一沉吟,奕格是宗室子弟,皇上对其恩宠有加,赵永康这人却是喜怒不形于
色,现令人心浮动,可就拿不得准。
“都可以信任。”桂良脸上却很自然此时自要给俄国人打气。
布林微微颔首,此时书房门被敲响,随即一名俄再侍从官走入,趴在布林耳边低语
了几句布林脸色立时一变,说:“南国军队在旅顺登陆。”
桂良猛地站起:“甚么?”
布林脸色严峻说道:“桂良大人,请您现在就进宫劝说大皇帝离开北京城,再晚怕
来不及了。”
南朝军事战略清晰而明白,一环环条理分明,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留给北国和俄
国。在旅顺口登陆的南国军队,听闻人数不少,足有一两万人,自是准备一鼓作气收复
关外,绝不给北国皇帝在关外建立傀儡政权的时间。
桂良再不说话,急忙起身告辞。
乾王府参谋房忙碌无比,一封封电报转来,一封封电报发出,从南北战事起,这里
的灯光就通宵达旦,二十四小时不歇。
看到韩进春部在旅顺成功登陆的消息,叶昭端起了茶杯,看来击破北国只是时间问
题了,可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如何建设才是难题,尤其是各处盗贼蜂起,甚至南国任命的
绥靖团总们,和小军阀也没什么两样,如何整编化之,同样颇费心思,总不能刚过河就
拆桥,将其全部硬性裁撤。
西北西南诸省,南朝若想真正掌控就更非一日之功,甚至可以说,就算打下了北京
城,真正的统一之路才刚刚开始。
赵三龘宝虽然攻克成都,四川境内州府纷纷投降,但这天府之国,穷山恶水中盗贼
横行,听闻数千人的山匪就有好几股。遇到官兵大队就遁入深山,依仗地利,急切难平
。西川一地,剿贼安民,可谓任重道远。
还有蒙古诸部,虽然乌力罕、庆格尔泰是自己姻亲,但其火枪骑兵必须编入自己军
中,不能任由一个强大的蒙古部落出现在草原上。
不然现今自己在尚无事,以后可就难讲。所有事情,自然要先考虑最坏的一面。
品着茶正琢磨,一名参谋官禀道:“殿下,汉城来电,朝鲜人拟组建三千人的步兵
团,进入奉天供韩将军驱使。”
叶昭摆摆手道:“那倒不必,叫他们多征用些粮食,韩进春部刚刚出关,粮食是个
大问题。”
“喳!”参谋官答应一声,忙写下摄政王之言语,请摄政王朱批,他才好去电传室
发报。
此时京城的乾清宫养心殿,却是另一副光景。
六王慢慢的踱着步,脸色侄是颇为平静。
可下面垂手而立的几名军机,可就各个愁云惨雾,任谁都知道,与景祥这一仗,打
输了。
就算以后靠俄国人支持东山再起,可寄人篱下,靠番邦外夷,这终究不是什么光彩
的事儿。
“皇上,又抓到几名小贼!”殿外侍卫匆匆而入,跪侄禀告。
现今京城人心惶惶,皇宫大内尤甚,一些太监开始偷偷溜出宫,更有夹带了古玩宝
物的,这已经不是第一宗了。
六王挥挥手,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侍卫随即退出,那几名太监,可就少不得凌迟之苦了。
“皇上,俄国人的主意……。”桂良小心翼翼看着六王脸色。
六王嘴角肌肉动了动,终于长长叹口气,说:“我再想想,再想想……”。
杜翰犹豫了一下,说道:“以臣的意思,退到关外,尚不如走蒙古草原去兰州,去
迪化。西北一地景祥鞭长莫及,可这关外,南逆的军马已经从旅顺登岸,又有忘恩负义
的朝鲜番子驰援,只怕关外……。”瞥了瞥六王脸色,继续道:“俄国人素无信义,其
步兵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准信儿,若去了关外,俄国援军不到,可就束手……。”下面
两个字太犯忌,不敢再说下去。
桂良蹙眉道:“迪化?听说现在回回闹的可不成话,这……。”看了六王一眼,后
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六王踱着步,不语。
好一会儿后,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军机大臣忙跪倒磕头,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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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失节
看着手上的资料,叶昭连连摇头,真不知道六至这些年到底做了点什么,要接手的北方
就是个烂摊子,几乎和南朝一起修铁路,可北国修了多少?就北京到天津这么短短的一
段。
几年前还准备修北京到奉天府的,本来是准备和俄国的西伯利亚接轨吧?已经动工
了,可南北战事起,北京奉天一线马上荒废,半半拉拉的,也不知道修成了什么德行。
看着北方的工农业基础建设等等各种统计,叶昭心里不禁烦闷,站起来,踱了两步。
旁的倒没什么,现今大工业发展初期,只要欧州能造的机器,南国几乎都没有问题
,一些科技更领先欧洲。
但基础建设,可不能一蹴而就,而铁路公路,更关乎着整个国家工商业水平的发展
,只有建成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运输网,中国的工业水平才能获得长足进步。
话说回来,南国虽然可以制造欧州绝大部分机器,但工业底蕴,不是短短几年就能
超英赶法的,可如果能有完善的交通大动脉,自然可以加快发展步伐,快速缩短与他们
之间的差距,毕竟整个中国来说,实际上,资源是很完备的。
书房外,有人轻轻敲门,清脆的女声:“主子,圣母皇太后到了。”
这是小红山行宫的书房,今日早上,两宫太后和小阿哥都到了金陵,钮铛禄氏见到
叶昭眼圈就红了。
也难怪,这几月请小阿哥退位的折子铺天盖地,各部长官、各省巡抚许多都上了折
子,平远军中,哈里奇、韩进春、马大勇、郑泽武也同样上了棒子。
看似平远军七大统帅中尚有三位没有动静,可看看都是谁?苏红娘,这还用上折子
吗?赵三宝,为人懵懵懂懂一根弦,可全天下都知道,那是摄政王的死士,摄政王要他
生就生,要他死就死的人物。
可以说,唯一没表态的就是神保了。
钮铛禄氏没有思想准备,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炸的手足无措,夹不知如何是好。
叶昭没说甚么,只是陪钮钻禄氏用了晚膳,言道绝不负两宫,却绝口不提众臣子劝
小阿哥退位之事。
预料中的,兰贵人,果然来拜访了。
风姿绰约的轻盈走入,在檀木椅上坐定……兰贵人就轻轻叹了口气。
叶昭道:“怎样?皇嫂怎生说?”
兰贵人拿手帕拭了拭眼角,说:“姐姐只是哭。”
叶昭道:“你也挺难过了?”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咸丰爷的江山在我和姐姐手里断送,我又岂会不难受
?”
叶昭道:“所以,你就给神保写信,是么?”
兰贵人身子一震,俏脸煞白,满脸震惊的看着叶昭。
叶昭笑了笑,道:“南国的事儿,可还真瞒不住我。”
兰贵人呆了会儿,说:“我只是询问他战况,可没说别的,你若看到我的信,就该
知道。”
叶昭摇摇头,端起茶杯,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事不过三,
此次我也不说什么了。
皇嫂,希望不会再有第三次。”
兰贵人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几时去前线?”
叶昭道:“明日便走,走水路。”
虽然直隶境内只京师卫戍力量抵抗激烈,但攻破北京城只是时间问题,叶昭自希望
能第一个进北京城,同时摄政王前线督军,对于在直隶的平远军,在各处战场的平远军
,都会是一种激励。
俄国人舰队已经逃回了罗夫斯克,自己走水路,若到渤海湾时天津已经打下来,就
直奔天津,若不然就在登州上岸。
把两宫和小阿哥接来金陵,自是免得山高皇帝远,她们在广州趁机生事。
叶昭最担心的,自是这紧要关头,趁自己去前线,兰贵人给自己唱一出意想不到的
大戏,这个女人,可实在轻忽不得啊。
各地督抚中,实在很有几位唯兰贵人马首是瞻。
“皇嫂,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莫要负我。”叶昭炯炯的注视着兰贵人。
兰贵人华丽的簪花头板在宫灯下烁出一种妖异的风情,不喜叶昭这种咄咄逼人的目
光,除了先帝,也从来没有男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直视她。她侧过雪白俏脸,没有吱声。
兰贵人走后,叶昭洗过澡,回到寝宫,上床安歇,琢磨着这些事,朦朦胧胧的,好
似还在和兰贵人动心机,念叨了几句“兰贵人”什么的。
架子床前是黄莺鸣翠柳的屏风,隔着屏风,负手而立的黑衣女侍从听到,侧头想了
想,就转身走了出去。
寝室门外,又有两名女侍卫。
现今和两宫的关系险恶,是以就算在这小红山行宫,王府侍卫也守卫极严。
女侍踩着红地毯走过吊灯明亮的回廊,拐个弯,轻轻敲门。
房内,刚刚洗过澡的兰贵人正与钮钴禄氏叙话,“姐姐,这事儿也不能怪景祥,您
想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卒,能服载镰吗?设身处地想想,以后载
镰亲政,和景祥真就是个你死我活,他那帮手下可不都是载镰的眼中钉?景祥要垮了台
,他们谁也别想落个好结果。”
说着兰贵人轻轻叹息,“要怨,就怨老六,若不是他篡位,若不是他想害你我姐妹
,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景祥,也是身不由己啊!”
钮钻禄氏抹着泪,只是摇头。
兰贵人又道:“姐姐,您琢磨琢磨,要不是景祥压着,载镰这孩子,我怕他早就没
命啦。”
钮钴禄氏呆了呆,随即知道兰贵人所说没错,可若说就这般叫载镰退位……咸丰爷
的江山自此而终,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兰贵人又压低声音道:“姐姐,现今只是权宜之计,咱若不答应,只怕你我姐妹和
小阿哥都要遭人毒手,咱先答应他,慢慢来,慢慢看,谅这些人也不敢罢黜了姐姐,咱
就跟他耗,等载镰再长大点,我自有主意。”
正说到这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响起清脆的声音:“奴婢给太后请安,摄政王有
请圣母皇太后。”
兰贵人应了一声,又对钮钴禄氏道:“姐姐,您歇着
吧,我再去打探打探。”
钮铛禄氏微微点头。
令兰贵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被带到了叶昭的寝室,红色宫灯洒下淡淡的柔光,刚刚从外
面进来,还真不习惯室内黯淡的光线。
屏风后,景祥好似躺在床上呢。
兰贵人亲了下,说:“怎么?他睡了?”
那黑衣女侍从却已经道:“请太后更衣。”
兰贵人又是一呆,俏脸猛的火热,瞪向那女侍从
女侍卫一瞬不瞬的和她对视,兰贵人颓然的发现,这些人只知道景祥,全没将她看
在眼里。
可景祥是什么意思?竟然如此色胆包天,召自己侍寝?
怔忪间,却见那女侍卫已经走上来,帮她宽衣解带,兰贵人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虽然曾经与叶昭跳舞时故意的使过小花招,但她自己知道,那定然不会成事,更
多的是一种试探,甚至是解除叶昭疑虑令他松懈的行为,要说真与叶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她可从没想过。
但景祥突然要她侍寝,她才发现,自己全无一丝反抗的余地。
怔忪间,旗袍、绸衫、衬裤被一件件褪去,最后,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但那女侍
卫还是从上到下搜了一遍,头上暮钗都被除去。
兰贵人自知道,这是担心她行刺。
看着兰贵人傲人的身材,女侍从也微微呆了下,站在她身旁,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
而来,令人眼饧骨软。脸若涂脂,柔媚蛟俏,鹅黄色小肚兜,更衬出白璧般的肌肤。平
素庄重威严的皇后,此刻去了缚绊,那双细细的美眸,显得妖异诱惑,可真令人心荡神
驰。
女侍卫退后两步。
兰贵人心里悲哀的叹口气,知道是逃不过了。
木然的走到床头,撩开宛如西子浣过的红纱衾,却见景祥背对自己而眠,掀起薄毯
,躺在了那鸳枕之上,胳脖碰触到景祥光溜溜后背,身子就是一震,一行清泪从眼角滑
落,尊崇无比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逼迫的屈辱。
红帐垂下,但女侍卫就站在红帐前,隔着薄薄红纱,隐隐能看到里面动静,自是不
知道王爷真睡亦或假寐,担心兰贵人对王爷不利。
女侍从想法很简单,她参与过上海一事,对于王爷和皇太后的关系有个朦朦胧胧
的想法,王爷睡梦中无意也好,刻意而为也好,喊圣母皇太后为“兰贵人”,从这 称
呼,就知道王爷的心思了。若刻意而为,自是要自己办好这件事,若睡梦中无意喊出,
可想而知王爷对皇太后的念头有多浓烈,自然要为王爷了此心愿。
站在红帐前,忽然间看到纱幔中王爷好似转身抱住了皇太后,女侍从当下退到了屏
风后,肃手而立。
叶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怀中软香怡人,真是好一具令人骨软筋酥的花泥,隐隐
约约感觉好似金凤,搂进怀里,嘴就亲上了怀中尤物耳珠粉颈,说:“你怎么来了?”
见他装模作样,兰贵人咬着嘴唇不语,忍受着他的滋扰,但被这男人强壮臂弯搂住
,却不可避免心里升起异样感觉。有力的臂膀、健硕的胸膛,似乎都能感觉到他那无与
伦比的爆炸力,这和咸丰虚弱的怀抱截然不同。
而且,这个男人,拥有的力量是那般的强悍,不管是在这锦帐中的小小天地,还是
在那寰宇间浩瀚山河,他都拥有着任何男人难以比拟的力量。
自己,是第一次感觉怕一个人,这种感觉很新鲜,现今躺在自己惧怕的这个人怀里
,更有种淡淡的刺激。
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怀抱,兰贵人俏脸渐渐发烫,身子也慢慢软了,粉颈处被他轻咬
,更是**难耐。
突然,粉腿不经意碰触到那团火热,兰贵人吓了一跳,险些惊叫起来,这,这,太
可怕了……
叶昭突然睁开了眼睛,搂着怀里的尤物,腻了一会儿,猛然觉得不对,睁眼看,立
时呆住。
粉脸朱唇,美貌无比,竟然,竟然是兰贵人,近在咫尺,细细美眸妖异诱惑,别样
的荡人心魄。
怎么会将她抱在怀里?而且,刚刚,那粉嫩的后背自己可是好一阵捏,啊,现在还
惯性似的抚摸呢。刚刚自己刻意去挤压的丰美软弹的玉峰,也是,也是兰贵人的?
怀里尤物赤裸胴体千娇百媚,冰肌媚肤,极为销魂,真恨不得就这般压上去。
可是,怎么?怎么会是她?
叶昭呆了好半晌,说:“皇嫂,您,您怎么在这儿?”
兰贵人突然见他睁开眼睛,早就转过了头,心下羞愧无比,再听他称呼,更是不
知道怎生滋味。几年前,他还恭恭敬敬奴才自称,磕头作稽,小心的无以复加,再 早
几年,先帝在的时候,他之荣华富贵就更全凭自己一言。可现今,自己却赤裸裸躺在他
的怀里任他轻薄,他还好意思喊自己皇嫂?先帝泉下有知,定然恨当初未听 老六的话
,偏生要启用他,实则先帝昔日已经有拿下他兵权之念,可惜还未来得及下诌,就驾鹤
西游。不然,自己也不会这般任他欺辱了。
可再想想,以他之能耐,就算先帝在,只怕也早晚会倒在他脚下,平心而论,先帝
之见识手腕,实在不及他之万一。
这些念头在兰贵人脑里只是一闪而过,她转过脸不看叶昭,淡淡道:“你还知道我
是你皇嫂么?还是你们做大事的男人喜欢淫人妻女?”
叶昭这个汗颜啊,下意识就想将兰贵人推开,可随即知道不妥,女人是很奇怪的动
物,现在这种场面,你又突然将其弃之如履,只怕可就结下仇了。
更不能说自己稀里糊涂都不知道她怎么上的自己床,叶昭干咳一声,说:“皇嫂,
我怎会是这种人?实在您美貌无双,我今日又喝多了两杯,这,这可真对不住。”说着
话,慢慢放开了环抱兰贵人细嫩柳腰的胳脖,拂过兰贵人凝脂般肌肤,心不由得又跳了
一跳。
这可真有点对不对她了,自己和她这情形,她可以说已经失节,可怎生挽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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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兰花烙
“我去洗个手!”叶昭说着,披衣下床……总要冷静冷静。
走到屏风外,叶昭不禁点了点那女侍从,心里叹口气,实则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女侍从明珠,乃是平安门门尉,实则就等同内宫侍卫总管,因王宫没有阉人系统,
很多时候明珠也扮演了内宫大管家的角色,与几位大丫鬟交情极厚,论亲疏,王府侍卫
总管刘震也要让她三分。
叶昭也知道,在明珠心里,怕兰贵人和寻常女子也没甚分别,所以她才如此胆大妄
为。
洗了把脸,回到那华丽的仿佛九天仙女香眠软卧的床榻前,硬着头皮,钻进了红纱
帷幕中,又吩咐了一句:“明珠啊,你出去候着吧。”自己又不想糊里糊涂的和兰贵人
发生关系,明珠在,自己这位皇嫂可不大大失了颜面?送到床上被人婉拒,这对干女人
,尤其是美貌女子,无异干奇耻大辱,怕比被强龘暴还令人受伤。
躺在榻上,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兰贵人宛若凝脂的肌肤,侧头看向兰贵人,兰贵人仰
头躺在鸳枕上,只能看到她雪白俏丽侧脸。
门声轻响,明珠行了出去。
兰贵人身子猛的僵硬,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心下,慌乱、羞耻,混沌
一片。可隐隐,还有淡淡的期待,或许,她都不自知。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这可真是够伤脑筋的,可看着兰贵人秀眉微蹙,朱唇轻咬,
略显紧张的妩娆,酥胸不安的起伏,整具娇躯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媚态,令叶昭心又跳了
几跳。
“皇嫂,今日可真是对不住啦。”叶昭略有些局促的说。
兰贵人不吱声。
叶昭略一琢磨,终干,还是伸出手,硬着头皮揽向兰贵人雪腻香肩,轻轻将她揽进
怀中,雪腻酥香,凝脂般的胴体,略带一丝冰凉,那寸寸肌肤,撩人媚骨,搂在怀里令
人心痒难搔,别样的销魂。
轻轻在兰贵人雪白额头印了一吻,叶昭温言道:“今日是我不好,不会强迫干龘你
,皇嫂怜我痴心,不要怪罪我。”本是随口哄她,可说出来怎么就觉得自己跟勾引潘金
莲的西门庆一般?尤其是怀里抱着千娇百媚的尤物,贴着她雪白耳珠低语,花香扑鼻,
那份诱惑,简直令人流鼻血。
叶昭又有些惭愧,自己现在像甚么?感情骗子么?安抚她一番,以后就躲得她远远
的,可她今日名节实则已经毁于自己一手。
想想兰贵人现今境遇,实在有些可怜,孤苦无助不说,被自己压的死死的,今日更
要侍寝,一生清白尽毁。
兰贵人只不吭声。
叶昭又道:“皇嫂是天之骄女,我本就不敢痴心妄想,奈何,弟色胆包天,今日酒
后作出这等事,实在禽兽不如,皇嫂,你莫怪我,好么?”
兰贵人还是不吭声,但那僵硬的娇躯渐渐的软了,叶昭身子立时一麻,那滋味,可
真如升天一般。
或许,多少还因为男人的劣根性,皇嫂,皇后,太后,咸丰帝的宠妃,权力盛极一时的
第一号骄狂妇人,同时又是美貌无比的尤物,现今却惧怕自己权势,惧怕自己淫威,乖
乖躺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霸占她,这种刺激感觉,委实如吃了人参果一般,舒泰难言。
叶昭又道:“现今思之,实在惶恐,今日弟绝不逼迫皇嫂,但请皇嫂放心,日后,
弟定令皇嫂尊荣一世。弟早已有计较,待我登基,即封皇嫂为隆贤皇太后,永享尊崇。”
兰贵人还是默不作声。但这对干她无疑是个极震撼的承诺,本就是,不管她被叶昭
霸占也好,不霸占也好,以她之身份,都不可能名正言顺再改嫁叶昭,能一世享受太后
荣宠,对干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叶昭又轻轻吻她额头,说:“睡吧,弟以后只将这份相思埋在心内,不敢再亵渎皇
嫂,今日能与皇嫂同榻而眠,已心满意足。”
说着话更是汗颜,只觉自己真不是东西,哪有这般骗人的?
慢慢闭上眼睛,可花香扑鼻,怀里搂着这般一个肌如凝脂、媚劲撩骨的尤物,又哪
里能静下心?只觉体内热浪一波波翻涌,委实难耐。
兰贵人突然动了动,自是感觉到滑腻小腹突然遭到火热压力的袭击,可她这么轻轻
一动,宛如用妙趣横生的美脐沾了沾叶昭,滑腻而弹力惊人的肌肤,更宛若轻轻吸吮着
叶昭那团火热。
叶昭的欲火腾一下冲上脑际,更感觉到兰贵人越发不均匀的轻轻娇喘,湿香气息,
喷在自己脖子上,酥麻难当。
叶昭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火热的嘴唇就噙住了兰贵人朱唇,清香绵软,又
似冰线令人回味无穷。
兰贵人俏脸泛潮,掐住叶昭肩膀,不知是拒是迎,一截雪腻腻的嫩臂,经柔腕上的
碧花镯一衬,只觉格外诱人,诱人无比的玫瑰长指甲陷入叶昭臂膀肌肉中,如花瓣绽放。
被她这么一掐,叶昭心中火热更是难以抑制,嘴唇一路向下,品尝尤物软绵绵娇躯,直
把兰贵人吻得骨软筋酥,花泥一般瘫软,一对儿莲花似的娇嫩雪足扭来蹬去,不知是痛
是痒。
终于,叶昭压在了兰贵人凝脂般胴体之上,亲吻兰贵人朱唇,身子猛地向前一送。
“啊一!”兰贵人娇声吟叫,媚意直入骨髓,双手兰花甲立时深陷叶昭脊背中,美
眸一凝,身子猛的僵硬。
这团火热,简直闻所未闻,仿佛将她全身上下都填的满满的,令她周身骨头寸寸酥
掉,这天下间,还有这般奇妙滋味?
叶昭轻轻吻她俏脸,身下只觉软弹弹,娇嫩嫩,重重叠叠,滋味别样美妙,但兰贵
人数年未尝男女之事,自然急不得。
叶昭心下叹息,果然,果然是兰贵人啊。
“你,你个坏水!”
………”兰贵人纤手从腰间重重掐了叶昭一把,美眸中的光采却亮如繁星。
叶昭轻轻亲吻兰贵人雪白耳珠,喘息着道:“皇嫂,对不住了。”
“你就喊我皇嫂吧,你喜欢这么喊是吧?”兰贵人咬着朱唇,略带嗔媚,纤手又从
身下用力掐叶昭小腹,柔嫩雪足的脚趾在叶昭足踝狠劲一夹,好似在惩罚叶昭的龌龊心
思。
叶昭半边身子都酥了,兰贵人,果然是兰贵人,真,真是何等尤物?这份从心理到
身体挑逗男人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令人魂魄都不知飞去何方。
叶昭再不多言,轻轻动了起来,红帐咯吱轻摇,愈来越快。
看着兰贵人在身下美得直打哆嗦,叶昭那份满足感无可比拟,实则来到这个世界这
些年,美妻娇妾娶了数房,男女之事也看淡了,和刚刚重生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若用
后世标准,叶昭知道自己和色狼无异。只是,多严有自己的矜持而已。
现今,阴差阳错,事已至此,自不必多想,只管尽情征伐享受身下的小尤物,享受
那降服小佛爷的绝妙滋味。
兰贵人娇喘急促,“啊,啊一”的娇软仙音就在耳畔,只令叶昭乐不可支。
“你一,你一,你可随心了?!”兰贵人贝齿突然咬在了叶胳胸前,娇哼着,断断
续续的说。
叶昭身子一麻,伏下去,用力搂紧这不安分的小尤物,更加大力的征伐起来……
一双美艳欲滴的雪足娇软无力的搭在叶昭肩头,被冲击的荡呀荡的,显得是那么的
柔弱无助。
躺在锦被中,已经是下午时分,晚上兵船即来金陵,叶昭一时不知是不是就这么起
身,可要这么走子,这事儿成什么事儿了?
薄毯里,兰娄人雪白酥胸半露,俏脸红潮未消,想起昨夜癫狂美妙滋味,叶昭不禁
心中又是一动。
外间侍卫早就扯谎,跟钮钻禄氏禀道自己和兰贵人都不在,一个回了金陵,一个去
外间散步。
现在走,钮钻禄氏自也看不到,在这小红山,实则她跟瞎子聋子也没甚分别。
又看了眼锦帐里这令人魂为之销的美貌尤物,叶昭揉了揉鼻子,稀里糊涂的,最后
还是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这笔糊涂账,又如何了局?
兰贵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美眸慢慢睁开,随即就见到了正盯着她看的叶昭,呆了
呆,立时俏脸火红,更见自己玉体横呈,半壁酥胸裸露,急忙拿薄毯遮好。
回思昨夜,兰贵人脸上滚烫,可,可那骨软筋酥欲龘仙欲死的滋味,实在,实在刻
骨铭心,这个景祥,也太,知……
“皇嫂,我这,这就该走了,晚上,运兵船即到金陵……”叶昭硬着头皮说,凑过
去,轻轻亲吻兰贵人娇颜。
兰贵人向旁边让了让,却又猛的被叶昭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只能任他亲昵。
“欺负我孤儿寡母,你可得意了吧?”兰贵人淡淡的说。
叶昭傻笑两声,倒令兰贵人心下一柔,最亲密接触后,再看叶昭,好似也没那么可
恶了。
“此事不能让蓉儿知道。”兰贵人幽幽叹4气。
叶昭微微点头,实则以兰贵人心性,只怕蓉儿知道不知道她也不在乎,不过剖明心
迹,告诉自己不会以此要挟,有什么改嫁自己的非分之想,实在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搂着兰贵人绵软娇躯,叶昭不安分的伸手去探索那妙味无穷的凝滑,兰贵人躲了躲
,也只得由他,又被他强壮有力的双腿盘住粉腿,俏脸通红,说:“你真是色中饿鬼。”
叶昭笑,亲了亲她。
兰贵人怔忪了一会儿,说:“苗登奎给我写来信,他养了哨死士,湖南巡防军也多
有他的人安**若去湖南,他便会动手。”
叶昭一呆,各省督抚中,要说自己最关切的,是江西巡抚冯登凡,与两宫关系最为
亲密,可怎么也没想到过苗登奎身上。
高溱被罢官后,原湖南巡抚郭敬之调任广东巡抚,苗登奎则由湖南布政使擢升巡抚
,是李鸿章举荐的,自己也觉得他是个人才,在湖南颇有建树,却不想,竟是包藏祸心
的一个祸胎。
“用的好,他是个人才。”兰贵人接着说。
两人都是聪明人,叶昭自然明白兰贵人的意思,她不插手安抚而是将这消息透露给
自己,自是希望自己恩威并重,将苗登奎收服。
本也是,苗登奎颇有才具,若能回头,叶昭自也不希望一棒子将他打死,毕竟这多少有
点内部矛盾的意思,他又并不是通藩卖国,只要有拉拢到自己阵营的希望,倒也不必大
开杀戒。
当然,这只是眼下混沌局面里的权宜之计,若等新朝立,还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那
可就是原则性问题了。
“嗯,回头我给他写封信。”叶昭沉吟着说,“希望他悬崖勒马。”
写信的同时,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
兰贵人就不再吭声。
看着她,叶昭就笑:“终于知道心疼我了么?”想想也捏把冷汗,这小尤物,表面
对自己处处遵从,甚至与各督抚来信都一一告之,又奔波为自己在钮钻禄氏面前说项,
好似真屈从与自己一般,可最紧要的东西却守口如瓶。
这就好比说谎,所有的话全是真话,可最关键的一句是大大的谎言,如此才能轻易
骗到人。
叶昭坐起身,说道:“起床吧,跟我去吃个饭。”
眼见兰贵人就穿衣坐起,去梳洗打扮,一副乖乖葬话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大乐。
随即又想,这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连环套呢,还有没有更要紧的真相没跟自己讲?
想想,这女人跟一本书一般,翻阅起来倒也颇有意思。
在小红山行宫前上子马车,兰贵人已经回复那端庄华丽的打扮,看着她纤细兰花指
的鎏金指套,叶昭伸手,就去给摘下来一个,套在自己手上,一边打量,一边说:“你
那指甲回头剪剪,长的太扎人。”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他,颇有些无语。
叶昭摆弄了一会儿指套,又说道:“明珠是我亲信,我代她跟你赔个不是,当年,
她为我的替身挡过刀子。”那是一次选拔王府侍卫的演练,参加演练的女卫们均以为是
真有人行刺摄政王,明珠义无反顾的去挡了一刀,险些毙命。
兰贵人懂叶昭的意思,轻轻点头……
“嗯,回头我给他写封信。”叶昭沉吟着说,“希望他悬崖勒马。”写信的同时,
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
(写到这一句时,突然有些感慨,吐个糟,哈哈。
这句话,其实本来只有前半句,后面(写信的同时,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是我加
上去的,本来觉得没任何必要的话。
长沙,湖南,叶皇还不马上暗中遣人布控、监视,将局面控制住?这是谁都能想到
的吧。
可是我有时候发现书里没写的东西,一些哥们就当不存在,汗死了,看细节书看多
了,可能很多网络小说现在都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可我觉得小说,没必
要这么写,意境到了就行了。
又比如有人说这场南北战争怎么打的,谁指挥?汗死,虽然我没重点笔墨写,但肯
定在金陵有中枢调配的机构,叶昭等总体战略部署,各军团再具体实施,政务院各部、
各省也会相应配合,很简单的东西,不用非写出来……
因为南北战争太不对等,所以这些东西深入写也没什么可挖掘的,但没写的东西,
不代表就是几个军团去在北边各自为战瞎打,南边叶皇在瞎逛,更没有参谋房、各部、
各省什么事儿。
有时候还真有点纠结,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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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戏
蔚蓝的大海,五艘铁甲舰破开道道白线,破浪而行。
甲板上,穿着蓝白水军装士兵肃然而立,一个个如同钉子一般,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叶昭所乘坐的福州号,福州造船厂刚刚竣工的金陵级铁甲舰,排水量3100炖,
采用封闭式旋转炮台,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蒸汽系统的改进,采用了高低压气缸混合发动
机,热效率更高。
实际上,动力系统也是六干吨计划需要克服的难题之一,如采用南国水师一直采用
的双汽缸单管发动机,按照工程师预测,庞大的铁甲舰在10个锅炉工作的情况下,每小
时消耗3吨的煤,大概可达到口节的速度,而理论上该铁甲舰大概储煤,000炖左右,也
就是说,如果没有运煤船或者海港补给,若不安装风帆,该船舰理论上以12节航速航行
,仅仅能坚持十四五天。
所以改进动力系统不可避免,使用和改进商船上已经普遍安装的两级发动机是比较
好的选择,同时受煤气发动机原理影响,南国也在试验三胀式蒸汽机。
福州造船厂现今接了一单民用船舶的订单,排水量四干吨左右,算是一次不错的技
术积累。
武昌造船厂,则开始建造金陵级铁甲舰,对于南国来说,中等吨位的战舰已经驾轻
就熟,武昌厂虽然刚刚建成,但拥有了大批熟练工人和技师,预计十个月的时间,该舰
就可以下水一年半的时间,定然可以竣工。
叶昭将南国船舰分级,排水量5000炖以上为一等舰,2500吨以上为二等舰,其余为
三等舰亦或装甲快舰,现今南国主力战斗舰自然以二等舰为主。
镇海号因为屡次受创,现今已经光荣退役加入了广州船政学堂的训练舰行列。
这两年南国在新兴技术领域进展不俗,第一座可以远程供电的火力发电厂出现在广
州,第二座出现在长沙和金陵,正在兴建的则有福州、抚州、苏州、上海等地。
电力的应用,也引发了一系列技术**电动机、变压器、电缆等电器制造业迅速壮大。
炼钢技术进一步发展,广府钢铁行在转炉的基础上进行了试验,用碱性耐火材料做
炉衬大大提高了去除铸杂质的效率,新近已经炼出第一炉钢的武昌钢厂就大量采用了碱
性转炉自此肖特炉和碱性转炉在南国并驾齐驱,钢材质量和产量飞跃发展。
1861年10月,南国在上海筹建成立了全世界第一个工业实验室,受中国人启发,同
样的实验室美国则在内战结束后的,867年才建成。,1月,南国广州大学教授叶昭发表
《元素周期表》,震动世界化学界,听闻俄国化学家门捷列夫大为叹息,他正在研究化
学元素规律,刚刚触碰门径,本以为三两年后就可以认清其规律,却不想被中国人抢了
先。
南国化学制造业这两年发展迅猛,以氨为媒介生产纯碱和以氧化氮生产硫酸的新方
法使得这两种化学工业的基本原料生产大幅度增长。而随着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元素理论
问世,南国开始研究催化和裂变技术在石油冶炼工业中的应用,石油冶炼质量进一步提
高。
这其中许多技术都是相辅相成的,比如若不是电力进一步获得应用,化学工业发展
便不会取得这般长足进步。
叶昭对于中国的发展充满信心,人口众多、地大物博,有时候真不是说说而已,比
如现在欧洲,从1860年,法国与英国签订了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十年的商约,随后法国
又与意、西、葡、比、奥、荷、普等关税同盟诸国订立了商约。
为什么?资源比较片面,消费市场有限,采用一种互补来获得高速发展,但怎么也
不如统一的国家更容易协调,而统一后的中国,则基本不会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叶昭从来不会去想日本明治维新的发展,若说从这个时代一起开始迈入工业发
展阶段,在双方都不出现决策失误的情况下,地域狭小的日本又哪里和中国是一个重量
级?要比发展速度,也是跟美利坚比。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叶昭点了颗烟,又递给身侧李蹇臣一颗,李蹇臣接过,收入
袖里,说道:“殿下,臣愚见”,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纸文函,呈给叶昭。
叶昭接过翻看,琢磨了会儿,摇头说:“太长了。”
是叶昭要李蹇臣牵头草拟的新朝宪法序言,新朝宪法草案,政务院早就开始筹备,
实际上,新朝立国的准备工作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国号一事,暂时尚未敲定,有
四种方案,一是以乾代清,取乾王之封号为国号,也算比较中规中矩;二是以桂代清,
双土生木,土又克水,桂更是乾王之吉祥地,当年若无桂地归附,就
没有南朝的兴起:三是以中华帝国亦或华夏帝国称之:四则是中华及琉球联合帝国。
概因南朝使者通报南朝即将立国之事,琉球国主甘愿归附中国。
不过第四个国号反对的人比较多,难以采用,众大臣均认为琉球本就乃中华之地,
联合之说反而疏远,何况琉球又如何可与中华并称?
对于这四个国号,叶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等上天垂兆。
叶昭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久了,自己也神神叨叨的了,或者说,开始敬鬼神了,想想
,实则却是一件好事。
百无禁忌,看似破除一切,很多时候,同样也就没了道德约束。
在身遭氛围中,不知不觉,就会敬天地拜众神,叶昭也渐渐觉得,心境不似前世浮
躁,很多时候好似有了寄托。
“要简约而有力。”叶昭说。
“是,臣与同僚等再琢磨琢磨。”李蹇臣躬身说,站在摄政王身边,想着未来新朝之蓬
勃兴旺,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一路走来,千辛万苦,若摄政王坐正了这江山,李蹇臣相信,未来之中国必定会重
现万夷来朝之威世。
前方渐渐现出海岸轮廓,眼见就到了直沽港。
红娘部第五镇第三步兵团已经攻克天津,其余诸部皆在保定易州一线,正发起对直
隶境内北国卫戍力量的总攻,编入红娘部的,尚有车臣汗部的2000名甲胄火枪骑兵。
山西巡抚李鹤年降,郑泽武部进驻太原,整编投降之绿营新军民团。
神保和哈里奇破西安后,神保部屯兵西安,发布平远军令,令西安、陕西一带清军
各残部缴械投降。
哈里奇部则挺进甘肃,向兰州进发。
南北之战,对于南国的动员、后勤保障、各部各省协调能力的考验是空前的。
哈里奇部乘胜进袭兰州就更是需要南朝动员无数民夫保障这条长途补给线。
兰州暂时是叶昭投送武装部队的最远之地,等哈里奇袭了兰州,就需要先稳一稳再
对西北用兵,或抚或剿,分而破之。
准备在兰州建立军械局的各种机器设备都准备完毕,现今运输条件下,在兰州设军
械局可以最大限度支援将来的西北战事。
福州号靠岸,码头,早站满了三步一岗五步一悄的平远军战士。
前来迎接叶昭的是第三步兵团总兵官郑三英,当叶昭走上两步握住他的手亲切的拍
了拍,郑三英惊呆了,半晌没回过神。
叶昭下榻在天津郊外之军营,绿色军用帐篷,军营里密密麻麻的布满这种帐篷。
说起来,这场战争对于南国经济是一次刺激,比如军用帐篷,就令南国多少工厂作
坊受益?
只是国库越发拮据而已。
今年南国又发行了一亿元纸币,但国债已经到了一个比较危险的数字线,不过南朝
蓬勃发展的势头掩盖了这一点,国外资金源源不断流入,很多新技术的率先使用令投资
者们充满了信心。
实际上,南国今年财政收入预计将会突破两亿银元大关,不过同时,国债也累计高
达一亿八干万银元。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比例了,只是南国民众不知而已,不然必定会对纸币的发行造
成毁灭性影响,毕竟大多数百姓不懂国债具体操作模式,乍一听闻,定以为中龘央政府
要破产,谁还敢用纸币?
现今叶昭考虑的就是战事结束,要尽快将国债数字降下来,只是,占领北方全境,
实则对财政收入并不会产生飞跃式影响,反而基础建设等等,需要花钱的地儿越来越多
,毕竟仅仅依靠私人资本进行基础建设不现实,更不要说学校等等实际上的扶贫投资了。
坐在木桌前,翻看十几天来的战报,门外侍卫进来禀告,英国和法国的天津领事联
袂来访。
叶昭摆摆手:“不见。”
想也知道,又是来磨叽北朝欠款的,在金陵,英法美三国领事同外务部一直在打嘴
皮官司,三国均有商人借了巨额银钱给北国,合计超过了上千万两白银,三国希望南朝
能继承北国的债务关系。
南朝引经据典,言道南国政务院对北国宣战前即照会各国,不承认各国政府、私人
与北国签订的一切契约,包括借贷关系。所以北国的借款绝不应该转嫁给南朝。
他们与外务部磨嘴皮子不见成效,竟然追自己到天津来了,在金陵时不见他们,来
到天津,自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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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前尘往事
北京,紫禁城。
骡马车里,推挤着布包包裹的金银器皿、珍玩异宝,太监宫女,乱哄哄一团,一个个大
难临头的模样,甚至互相推搡,那边,几名太监和宫女滚作一团,十几丈外就是皇舆,
他们却恍若未见。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如此了。
六王颓然的看着眼前这副鸡飞狗跳逃命的画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快动身吧。”在旁边催促六王的是军机大臣桂良,南逆眼见就将兵临城下,陕
甘战事不利,西遁道路受阻,现今唯有退到关外。
六王微微颔首,随即心下轻轻叹口气。这个景祥,自己打小就看他不顺眼,起因便来自
一次酒宴,记得那年自己八岁,景祥七岁,当时见他面貌俊秀,本对他生起好感,还想
和他说,哪天带自己去斗蟋蟀。谁知道他稚声稚气的说自己“志大才疏。”还与自己辩
孔孟之学,言辞自己闻所未闻,和书本上全然不同,却偏偏很有道理,把自己辩得哑口
无言,虽然当时没有旁人在场,这却是自己一辈子忘不了的屈辱。
从那时节起,越看他这个人,越觉得他跟画皮一样,是个鬼,表面不学无术,骨子里,
可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现今看,还真被自己料中了,这个贼子,莫非真是上天降下来,灭我满清江山的祸胎?
“皇上,这些骡马车可走不了多远,干脆,都砸了吧!”桂良看着一辆辆马车,情知这
番情形,只怕未到关外就被南逆给撵上了。这些宝物与其留给景祥,莫不如砸个精光,
一拍两散。
六王默然半晌,说:“算了,都留下吧。
桂良一呆,但自不敢再说什么,回头吩咐内侍几句,内侍领命而去。
“皇上,肃顺和崇绮他们呢?”桂良又问。肃顺不必说了,崇绮则是景祥的妹夫,本任
步军统领衙门兼办司员,南北战事爆发后被罢官。
六王摇摇头:“都由得他们。”
桂良见状,心里叹口气,皇上,好像没甚么心气儿了,万念俱灰。可也是,旗人自己已
经乱了。睿亲王仁寿,早就放话,死也死在北京城,更私下谈论,现今爱新觉罗一族,
景祥一脉兴盛,只要皇上退位,还是咱满洲的江山。这话可不混账死嘛?
站在六王另一侧的布林子爵,脱帽说道:“皇帝陛下请放心,就算关外守不住,我国也
会保护皇帝陛下的安全,皇帝陛下可以去罗夫斯克或者马加丹建立流亡政府,我国一定
会尽最大努力帮助皇帝陛下复国。”
六王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行去,旁侧太监立时高喊:“皇上起驾!”
布林子爵苦笑,知道中国皇帝对自己印象不佳,不过他能听取自己的建议就好,罗夫斯
克来的密电,若中国皇帝不肯去关外,那自己只能用武力绑架。
众大臣匆匆跟在六王身后,太和门外,车马仪仗停了长长一溜。
叶昭策马而行,走在前往北京的官道上。
一列列绑腿灰军装的士兵,背着步枪急行军,从叶昭车队旁路过。后方,嘹亮的军歌响
彻田野间,“华胄从来昆仑巅,江湖浩荡山绵连,勋华捐让,开尧天,亿万年!帝国苍
穹保,天高高,海滔滔!”
又有歌:“今逢圣德主,琳琅十倍增声价,吾将骑狮越昆仑,驾鹤飞步太平洋!谁与我
,仗剑挥刀!懿欤大国民!谁与我,鼓吹庆升平!”
歌声嘹亮,激昂无比,叶昭听了都不免热血上涌。
只是第二首歌明显就是在神话他了,没办法,不但军歌在神化,报纸也在造势,将摄政
王描述为天降各族圣主,自是为叶昭改国体做准备。
叶昭依仗简朴,匆匆从其车队前急行而过的军人自都不知摄政王就在队伍旁。
前方一骑快马卷尘而来,到了车队前通令兵翻身滚下马,急走两步,来到马队前,躬身
禀告军情。
马队最前的是一名统领官,说没两句,拨转马头,急来禀告摄政王。
却是六王弃北京出逃,京师内已经乱作一团。
现今红娘部并没有急切的攻破保定府,而是派出两支步兵团进袭张家口和承德府,就是
准备合拢包围,将六王困在京师,却不想他见机的早,现今合拢之势未成,他已经逃离
京师。
清帝并没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风骨,六王出逃早在叶昭意料之中。
想想和六王的恩恩怨怨,叶昭不禁摇摇头,好似自己与他交往,只有很小的时候,自己刚刚来到这个
世界,见到传说中的鬼子六,未免有些心情激荡,和他多聊了几句,聊什么却是忘了,这些年,不知
道怎的,就渐渐成了死仇大敌。
军报一条条报来,六王出逃,直隶境内负偶顽抗的旗兵、新军、绿营全线崩溃,前方香河一带驻守的
北国新军已经从碉堡中升白旗投降。
永定河官厅一带守军投降,北运河金钢桥守军溃散。
听着一条条军报,叶昭默默不语。
,强年。月,平远军苏红娘部乓临北京城下,睿亲鼍仁寿、军机大型杜翰等一干宗室权臣率阖城军民
出城请降。
两日后,南国摄政王仪仗进入北京城,同日,金陵同治帝宣布退位,禅让皇位于摄政王爱新觉罗憬
祥。
京城郑亲王府成了叶昭的临时行宫。
金碧辉煌的跟安殿,叶昭正笑着与人叙话,是妹妹淑贞和妹夫崇绮小俩口。
一晃近十年没见到妹妹了,看着淑贞粉黛轻松的少妇风情,隐隐还能找到昔日稚嫩可爱圆脸蛋的痕
迹,叶昭就叹口气:“老妹,想哥了没?”妹妹没出嫁时,整天跟着叶昭做小鼻涕虫叶昭还带她去斗蟋
蟀,为这个,妹妹还挨了亲王打,反而带妹妹出去发疯的叶昭,亲王重话也不责备一句,可油贞最崇
拜的就是这个哥哥,在家时,也最喜欢听哥哥喊着她老妹抓着她小辫玩。
此时淑贞眼圈一红说:“皇上……”
叶昭就摆手:“别这么喊。”
崇绮忙道:“是啊,皇……”殿下可不正上折子推却呢嘛?”
小阿哥禅位,叶昭写了折子劝其收回成命,一来是走形式,再一个,京城初定,百事未平,紫禁城、
圆明、颐和诸园林光遣散宫女太监就要忙一阵子更不要说筹备登基大典了,这都需要时间。
而且京城现今军管宵禁,人心惶惶,也需要忖间来维稳,同时肃清城内敌顽,想来城内六王留了准备
刺杀自己的刺客少不了。
听崇绮的话,叶昭笑道:“你呀,我不是这意思,我还是喜欢听淑贞喊我哥哥,这皇上皇上的叫着亲
情啊,也就一点点叫没了。”
“哥……”淑贞就开始抹泪。
叶昭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平安就好,这些日子可委屈你了。”淑贞在乡下已经躲了数月,日日担惊
受怕人也消瘦了一圈。
崇绮一直尽心尽力为北国办差,当年还甚得六王喜爱,但南北战事吃紧时,谁也说不准将来怎样,崇
绮就偷偷将淑贞送去了乡下躲藏。
“走吧,咱去看看二叔。”叶昭笑着说。
淑贞拿手帕拭泪,轻轻点头。可真想不到哥六会做皇帝,可看着府里甲胄森严的卫士,又不得不令她
知道,哥哥早已今非昔比。
在京城圈子哥哥的形象也是一日三变,最于始,被人说得冷酷无情、忤逆作乱,到后来就是欺君罔
上、奸诈权臣,而最近,京城贵族圈子再谈论寻哥,可就谨慎多了甚至以前猛烈抨击哥哥的贵妇,也
有改口的,开始说甚么仔细想想,乾王英明刚毅,比圣祖也不遑多让。
不管她们说甚么,淑贞都知道,京城贵族,折怕哥哥,怕的要死,可是,哥哥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老妹,现今咱玩具可多了,回头哥教你打靶!不好,打打杀杀不好,对了,南边有种说话机,你倒
可以见识一下,咱紫禁城旁的不动,将来这说话机可都得安妥当。”向外走的时候,叶昭与思苦想。
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经常发明些小玩意逗自己开心的哥哥,淑贞鼻子酸酸的,轻轻点头。
走在叶昭和淑贞身后,崇绮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一直为六王效力,更阻挠淑贞给南国写信,现今南
胜北败,眼见就是摄政王一统天下之局,可不知道摄政王或者说未来的新皇如何处置自己。
要知道杜翰等人,虽然出城请降,但同样被打入了大牢,同时被抓捕的权贵不知凡几,据南朝官吏
说,投降固然从宽,但因为这些人助纣为孽,都犯有叛国罪、战争罪等等,需要南朝成立特别委二会
为他们一一审理定罪。
被打入大牢,虽也有后悔投降的,早知如此不如跟随六王逃亡,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何况就
算不降,南**马强攻,怕不半日,北京城必被攻破。
京城长街,到处空荡荡的,只见到往来巡逻的南国士卒,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繁华的京师宛如变成
死寂之城。
令淑贞始料未及的是,在二叔府邸吃了闭门羹,府里人回话,老爷卧病在床,谁也不见。
看哥哥侍从的眼神,把淑贞吓了一跳,真怕他们拔枪射杀了那忠心的老仆,可哥哥只是笑了笑,
说:“回府。”
淑贞这才放心,哥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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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胜寒
回到郑王府,却是满洲宗室来贺,睿亲王仁寿、豫亲王本格、怡亲王载垣为首,跟了十
几位贝勒、贝子、国公。
礼亲王世锋虽降,但其多为六王出谋划策,更亲自监斩杀害被俘平远军士兵,是以
被银锁下狱,等待审判。
此外上千名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以及闲散宗室跟随六王逃去关外。
叶昭态度极为和善,与众人说笑闲聊,众宗室心中渐渐安定,平远军破城,他们人
人自危,再见世锋下狱,就更都惶惶不可终日。
景祥此人,实在高深莫测,在京城出名的纨绔子弟,可这一放出京,就如入海蛟龙
,提三尺剑,十年间横扫天下,震慑西夷,雄才大略,太祖高皇帝远远不及。今新朝气
象已成,宗室子弟,就算被其全部斩杀,也断无反抗余地,众人又如何不心中惊怖?
品口荼,叶昭笑着看向仁寿,说道:“睿王,德斌过两日也就该到了,你们父子团
聚,可算我没瞎忙活一场,德斌啊,现在可是总理广东巡捕事,可能干着呢。”
仁寿忙站起道:“不敢,不敢当殿下如此称呼,臣年迈力衰,等德斌那孩子回京,
臣即逊位。”将亲王传给德斌是最稳妥的作法,圣心难测,虽看他笑语如珠,可谁知道
心内怎么想,但德斌与他亲厚无比,传位与德斌,自己这一脉可保不绝。
叶昭笑了笑,慢慢吹着茶叶沫,说道:“此事啊,再议。”略一沉吟,道:“我是
这么想的,等同治帝来京即位,新朝设议政院,其职便是审核新朝各法典法规,监督新
朝政务院之运作,诸位呢,都进议政院,为新朝效命。”
仁寿等知道他说的客气,等同治来京云云只是托辞,他们自也不知道什么是议政院
,但听来倒是颇有份委,至少比他们闲散的好,都呆了呆,忙谢恩,莫说听起来这结局
还不坏,就算人人被贬回家做布衣,可也没反抗余地不是?
趁新朝立,将议政院的架构鼓捣起来是最好的时机,当然,现今这议政院很大程度
上是摆设,但最起码有了架构,给后世留下可完善的政治框架。
帝国议政院将会有数百名爵爷、恩平尉,爵位仍可承继,议政使的身份却不能世袭
,现今由皇室任命,慢慢可过渡为选举,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选举产生议政使的
那一天,希望能见到吧。
琢磨着,叶昭又微笑和本格、载垣叙话,尤其是载垣,与二叔交情甚厚,昔年一起
对抗六丢,对自己很有些情分,叶昭自也不免多宽慰了他几句。
载垣感恩戴德,连道不敢,人之心态随环境而定,此对面对叶昭,又哪还敢将他看
成当年的郑亲王家阿哥?这些年,京中的宗室,提起景祥,就算嘴里大骂,可人人敬畏
之心与日俱增,比起六王,这位主子也委实可怕了十倍。
,豌年12月底,《中龘国时报》、《粤报》、《宁报》、《申报》等突然爆出惊人
内幕,广州大学教授叶昭,即摄政王。
这些报纸,几乎几个版面均是同样的内容,将摄政王参与的南国科技研发一一呈现
,炼钢炉;枪械;民用军用轮船设计;化学工业如盐酸、硫酸、氯气等生产,石油提炼
加工等等;内燃机;发电机;以及正在研发中的说话机、留声机等等等等,几乎每一项
科技发明,都少不了摄政王的影子,都少不了摄政王对其的指导和影响,更不要说摄政
王去年年底发布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化学概要》对全世界科学界的指导意义了。
众报纸又发布了乾王府王室声明,言道即将继位的皇帝陛下正式宣布其汊名为叶昭
,言道其是满人,更是汊人,新朝满汉一家,诸族一家,天下一家。
各新闻纸更是引经据典歌颂皇帝陛下为万民之主,乃是代天行事,治理中华,皇帝本就
是神的化身,何来满汊之分?皇帝是汊人,是满人,也是蒙古人、西藏人、新疆人、回
人云云。
这是各新闻纸第一次提到皇帝的名讳,也是仅有的一次,以后的新闻中,自不会再
直呼皇帝名讳,而是以“皇帝陛下”“大皇帝”“圣德皇帝”代之。
新朝最精英阶层,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新闻震撼的难以言说,可不是因为皇帝陛下
开始采用汉满双名,在他们眼里,满汉什么的本就没什么区别,全不似叶昭自己那么看
重,作为后世来人,说起来,叶昭还是有自己的心魔作祟,才对此事斤斤计较。
精英们震撼的是,原来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广州大学教授就是摄政王,这些
最精英阶层,或多或少都会接触新朝的科技研发,自多多少少知道这位广州大学教授对
南朝科技的垄断性地位,几乎每一项新科技的发明,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如伍崇耀,接触了多项新朝科技研发,一直就心里惊怖,不知道那广州大学教授叶
昭是何等人,简直神怪一般,南朝有这等人物,是幸运,但更是极大的祸胎,他甚至曾
经跟摄政王进言,将此人圈禁,摄政王当时只是微微一笼
现今想来,伍崇曜直拍自己脑袋,唉,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摄政王雄才大略,问
鼎天下,可谁又会知道竟然在科学界,竟也是泰山北斗一般,南朝今日变化,甚至可以
说全赖他一人之功。这,这若说不是圣人临世,还有旁的解释么?
不消说,叶昭在新兴最精英阶层中本就崇高的地位又如直线般上升,代天行事、治
理中华之说本是愚弄下层民众,民智未开之时,叶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神话了自己,
民众才能一条心跟自己走,如此各种变革才能减轻阻力。
可现今,就算最精英阶层,也不得不相信“代天行事治理中华……”一说了,因为
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合理的解释,也只有真正的天龘子才具有这大魄力、大魅力、大
能力了吧?
至此,叶昭的声望,在中华大地,如旭日东升光耀天下,无与伦比。
,碰年,1月,北京紫禁城,举行了盛大的新皇登基典礼。
金碧辉煌富丽威严的太和殿上,当叶昭在礼官引领下登上宝座接受百官朝拜时,俯
视群臣,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或许这就是登上九五之位的代价吧。
繁琐漫长的朝贺礼颁诏书大赦天下礼伺官员一一唱和。
定国号为中华帝国,次年为圣德帝国元年,同时颁布恩诏二十五款。
当在持如意的礼官恭迎,叶昭移驾,百官跪倒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叶昭心里那种孤寂感更盛。
新皇即位第二日,即签发颁布《中华帝国法典》,序言短短一句“以此法典恩泽天
下领万民自由之世……”。
实际上,在法典三本原始稿本中尚有开国皇帝叶昭亲笔所书的一行话,“一切修改
法典之要,皆以归政干民为宗义,吾之子孙,若违此义,不得入吾宗族。”
法典三部原始本,皇室、政务院、议政院各一本。而下发各部各省的《法典》,皇
帝亲书则隐匿不发。
在法典中,阐述了民生权以及帝国各机构之职权,帝国最主要机构为政务院、议政
院、大理院和皇家军事委员会。
政务院执政,议政院立法监督,同时有弹颓政务院总理之权责,大理院及下属各级
法务院为执法机关。
政务院、议政院、大理院主官皆由皇室任命,当然,现阶段下,三院各级官员,皇
室均有权撤换。
帝国皇帝为帝国军龘队最高统帅,同时也是皇家军事委员会统帅,皇帝任命副统帅
一名,主理军事委员会事务,同时政务院总理大臣,可以第二副统帅之身份参与出席军
事委员会之军事会议。
在颁布法典的同时,圣德皇帝任命了一系列官员。
政务院总理左大臣李小村、总理右大臣周京山,副总理大臣李鸿章、郑珍、柏贵。
加李小村武英殿大学士衔、一等昭真侯。
加周京山文渊阁大学士、一等奉恩忠义伯。
各副总理大臣、各部官员各有封赏。
至此,满洲宗室爵位制度土崩瓦解,在帝国皇室法典中,现定爵位如下,亲王、国
公、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六等,公、侯、伯、子、男各爵位又各三等。
任命李蹇臣为大理院正卿,加武英殿大学士、一等肃毅侯。
毛昶熙为大理院少卿,加一等男爵。
同时任命了大理院下刑科、民科、总检察厅等各部推丞。
议政院首席议政大臣为睿亲王仁寿,虽然法典确定了议政院之地位,但现时条件下
,圣德皇帝自不会令几百人对政务院政事指手画脚,所以暂时来说,议政院不过是个摆
设,仁寿来做主官,不过安抚归附新朝诸臣之心。
皇家军事委员会,任命苏红娘为副帅,加一等镇国公,其实同时红娘也被册封为皇
贵妃,以皇贵妃身份统领诸军,又有公爷封号,实在机缘巧合,前无古人,冉也后无来
者,想来定为后世一段佳话。
军事委员会下设总参谋部、总后勤部、装备采购军备总部、海军部、国防预算与管理办
公厅等等机构。
参谋部总长神保,加一等忠毅侯。
后勤部总长马青山,加一等恪义候,马青山自关外长夫队队长干起,今日封公封侯
,可谓功德圆满。
装备部总长刘曲祥,加三等承恩侯。
海军部总长马大勇,加一等靖边侯。
同时圣德皇帝整编平远全军为皇家陆军、皇家海军。皇家陆军中,分为数个野战兵
团和各省巡防兵团。
苏红娘部,番号为皇家陆军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每支集团军三
万左右编制,集团军下设师亦或旅,再往下则是步兵团、营、哨、队。
哈里奇部,番号皇家陆军兰州集团军;神保部,皇家陆军金陵集团军。
郑泽武部,皇家陆军蓝旗集团军。
赵三宝部,皇家陆军延平集团军。
韩进春部,皇家陆军第三集团军。
未随韩进春北上的第三镇余部,经扩编番号为皇家陆军广州集团军。
集团军之番号,各有意义,就算以地域为名的也并不代表其集团军驻地,如象山集
团军,自是纪念桂林起兵;而延平集团军,则是缅怀延平一役牺牲之军士;蓝旗集团军
,是为圣德皇帝刚刚起兵时威风八面的蓝旗卫喝彩。
除了这九支集团军,各省巡防各有编制,不必每表。
现今战事未定,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预计到一统天下之时皇家陆军应该会再扩编两
到三个边防集团军甚至可能更多。
当然,这么一来,各集团军的装备、战斗力渐渐有了高下,最强悍的应该是象山集
团军,不但军官多为跟随红娘出生入死的旧部,士卒更多为红娘喜欢的云南死士,勇悍
边民,加之优良的军备,又有从蒙古诸部征募,新组建的集团军第一骑兵师,战力极为
恐怖。
战斗力最弱的大概是留守广州的广州集团军,四分之三的新兵,军械也良莠不齐。
不过这仅仅是理论上,一场战役,从主帅的指挥到各种因素都会影响最后战果,不
可一概而论。
红娘亲率象山集团军和第一、第二集团军出关,与韩进春部剿灭六王残部。
郑泽武部卫戍京师,同时整肃直隶、山西、山东等境。
神保虽被任命为总参谋长,其实他还在西安,剿匪平叛。
在叶昭登龘基的当天,则传来了哈里奇攻克兰州的喜讯。
哈里奇被任命为西北靖远将军,一等忠锐侯,暂时署理西北防务,平定兰州以东匪
兵、回乱,为接下来的西北战争打基础。
赵三宝被任命为四川将军,二等平远候,总龘理四川剿匪事宜,筹备进军青藏。
韩进春授海参崴总督,一等精忠侯。显然,圣德皇帝令其镇守北疆、管理海参崴一
带的意图很明显,至干这海参崴总督到底管辖的面积会有多大,可能只有圣德皇帝心知
。海参崴库页岛一带,人口稀少,暂时以军管比较适宜。
郑泽武授京师步兵统领大臣,一等伯。
任命百官的同时,圣德皇帝下诏,令西藏达龘赖、班禅亦或热振活佛、蒙古诸汗王
、青海诸族头人来京朝见。
又诏令新疆伊犁将军、新疆甘肃各州府、各衙门易帜,归顺中华,顽抗者,帝国军
团至,玉石俱焚。
在颁布政令、军令之时,皇室也自一一册封。
钮钻禄氏封孝静皇太后,叶赫那拉氏封隆贤皇太后,居于慈宁宫。载濂封尚学候,
可潜心修学,在京城另有安置。
又封姐姐静贞为荆山公主,妹妹淑贞为香河公主。
尊郑亲王为太上皇,母亲叶氏上徽号“慈文端佑康颐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祟熙……
”,尊号皇太后,即为恙文皇太后。
至于老爸老妈喜欢作甚么,自由得他们去。
众妻妾,自是封蓉儿为皇后,红娘为皇贵妃。封金凤为懿贵妃,花姬为婕嫔,莎娃
为金丝贵人。实则花姬在后宫和莎娃形影不离,叶昭偏偏将花姬封的比莎娃高一个品级
,实在是喜爱逗弄她俩,故意开玩笑。
又封朱丝丝为丽贵妃,也想办法将其调来了京师,任京城巡捕厅副厅长。
册封诸妃时,看着一张张或清丽或美艳或妩媚的容颜,各自恭恭敬敬谢恩,叶昭也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缺席册封为皇贵妃者,自古及今,又非红娘莫属。
甚至在蓉儿劝说下,苇月伊织也被封了个答应,只是她尚在金陵,加之众嫔妃中最
末等之号,倒也不需仪礼,写一道谕令送去金陵就算册封了。
圣德皇帝一改前朝内廷办公风气,沿明习改太和门听政,自己则居乾清宫。自然而
然,蓉儿住中宫坤宁宫,乾清宫后交泰殿,殿后即是坤宁宫,相距颇近,本就是皇帝皇
后居所。
红娘居钟粹宫,金凤居景仁宫,花姬、莎娃居储秀宫,朱丝丝居长春宫。
其实叶昭说是在太和门听政,但自不会走回头路搞群臣朝拜议政。大多数时候他都
是在太和门东侧的文渊阁侧殿处理政事,同时也可博览文渊阁藏书。而文渊阁南的文华
殿,则暂时成了政务院总龘理大臣议事衙门。
叶昭也见到了大清门,在天安门南,修建广龘场和人民大会堂时被拆除。新朝立,
大清门已被更名为“中华门”,在中华门南、正阳门北的广龘场旁,正在修葺殿宇,作
为政务院总龘理办公衙门。
同时长安街东翰林院,成为了议政院办公衙门。
同样,这一带理藩院、协尉官厅等等衙门,均成了新朝各部衙的官署。
走在乾清宫前汉白玉栏杆广龘场上,叶昭心下仍自恍惚,皇城,自己成了它的新主
人,到底做的是对还是不对?
看着四周层层叠叠的黄色琉璃瓦殿宇,叶昭渐渐入神。
“相,皇上……”清脆娇嫩的声音嘎然而止,叶昭回头,蓉儿正捂着自己小嘴呢。
汉白玉台阶下,停着黄呢凤銮,后面一溜婀娜宫女,蓉儿刚刚从上面跳下来,本想
跑过来,但突然想起自己身份,忙恢复了那端庄的小姿势。
蓉儿一袭黑白格子制服裙,白袜黑皮鞋,清美无双。
在颁布《帝国法典》的同时,圣德皇帝下诏,自今而后,衣饰鞋帽,皆随自由,辫
子亦可剪下,同时诏令皇家陆海全军剪辫。
皇室自也要开风气之先,是以皇后也好,贵妃也好,叶昭都吩咐她们打扮的越漂亮
越好,当然,这个漂亮是以他来界定。
不过叶昭倒没有把辫子剪下来,感觉裁着也没什么,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剪了它
好了。
看着蓉儿迈着小步龘子极可爱的走到自己面前,叶昭就笑道:“以前怎么着还怎么
着,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做了皇后,咱更要霸道了,哪那么多规矩?”
蓉儿苦了小脸,皇上相公的训导,委实越来越不像话,福了福:“臣妾遵命。”
蓉儿穿着清纯的制服裙优雅的福下来,加以清脆的娇嫩声音,那特有的萌态可把叶
昭喜爱的就想抱起她转两圈,跟她小时候一样。
蓉儿走上两步,却有些小愁苦,说:“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欢蓉儿为您诞下龙种?”
叶昭奇道:“怎么有这话?”
蓉儿说:“我听姐姐说,心随即捂住小嘴,耷拉下小脑袋,说:“蓉儿,蓉儿瞎猜
的。”
叶昭随即就明白,其实一直以来他都采取了一定的避孕措施,比如尽量选她们的安
全期,危险期外射等等。
不是不喜欢小孩,实在是觉得不到时候,尤其是不想儿女出世后,顶了个爱新觉罗
的姓氏,现今却无碍了,汊名为主,满名为辅。甚至自己作为天之化身,就算取消自己
家族姓氏都无妨。
其实叶昭也知道自己避忌的无谓,但身为后来人,当时心里的心结多少还解不开吧。
成亲数年没有一子半女,蓉儿小心思就算不说,心里也会着急,怕跟姐姐也问过,
如此就不免说一些房中秘事,兰贵人一听,自然知道自己在避孕。
现今想想,妹妹的大姑娘都能打酱油了,不过儿女的事,随缘吧,以后尽量不再避
孕就好,挑着她们的危险期?
想到这儿,看看清美照人的小蓉儿,叶昭就揉揉鼻子,怎么都感觉自己太邪恶了点。
其实想想,也就蓉儿她们和自己感情深厚,还知道当面来问自己,若不然遇到这么个相
公,定然大受打击,以为她自己德行有亏,相公才不肯赐予血脉。
摸摸她小脑瓜,叶昭笑道:“垂头丧气做什么呢?相公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以
前呀,是因为你太小,既然你这么急,那好吧,我天天去陪你,非叫你马上挺起大肚子
不可。”
蓉儿小脸一红,又害羞又欢喜,忸怩着说不出话来。
叶昭就哈哈一笑,说:“走,去你坤宁宫走走。”别看佞进紫禁城数天了,可还真
没怎么在后宫里逛游过。
现今叶昭居乾清宫,虽还不至干翻牌子叫后妃,但也是蓉儿等轮番来乾清宫侍寝,
不过红娘在关外鏖战,金凤前日又去了上海,朱丝丝则因为办差地点距离皇城太远,在
外面另有别院。若说能经常陪叶昭的,就蓉儿、花姬、莎娃三女。莎娃虽也有差事,但
可不似朱丝丝那么上心,时去时不去,反正也没人申饬她。
皇宫大内,叶昭只粗略走过一趟,主要就是看了看下水和供水、洗浴。现今电灯毕
竟刚刚问世,故障率很高,也容易引起火灾,倒还不如用蜡烛,土暖气就更不必安进来
了,冬日间紫禁城内,地龙烧得那叫一个暖和。
紫禁城的下水系统是很完善的,用不用抽水马桶也是叶昭考虑的问题,实则以后宫
庞大的人力,根本不用添加任何近代元素就远比后世舒适万倍,就以皇室专用马桶为例
,称为“官房”,制作极为考究,内里构造比抽水马桶尚要复杂,坐着舒适无比,一丝
气味也无,要说劳累的,就是每次事前准备“官房”送入卧室旁的净房、事毕又赶紧拿
出去冲刷重新填上香料的宫女。甚至若不是叶昭拒绝,擦屁股的事宫女都给代劳。
洗浴等等,以此类同。
思之叶昭自然觉得大大不妥,但若说皇城内重修下水,虽然以现今能工巧匠,抽水
马桶一样可以韵味十足,并不破坏原来风貌格局,反会平添几分皇城贵气,但如此工程
量不小,是以也就只能先这么着,日后有机会大修的时候再说。
不过等电话机能实际应用,皇宫内是定要引进的。
和蓉儿并肩走了几步,叶昭就道:“回头按我说的写几幅字。”
蓉儿哦了L声。
是准备替换康熙、雍正、乾隆等题写的一些匾额。
叶昭正准备上銮舆的当口,侍卫匆匆来报,达春到了。
六王当政的时候达春被京里对头挤兑去了盛京,也就是奉天府。趁着关外大战,达
春刚刚偷溜回来。
叶昭微微颌首,对蓉儿递了个抱歉的眼色,蓉儿自然懂,小家伙摆驾回宫。
养心殿东暖阁,叶昭接见了达春,现今他在外廷听政,能进内廷养心殿见驾的,自
是极为恩宠了。
“达春给皇上请安!”垂首躬身跟在仕女官后进了暖阁,达春就双膝跪倒,磕头。
达春样子没怎么变,尖嘴猴腮,但好似又瘦了一圈儿,想来在奉天府窝着,心里极
为憋屈。
看到他,叶昭心中就是一热,更想冲上去,用力抱住他大声骂:“你个王八蛋怎么
不去广州寻我?”
可是,脚步甫动,又缩了回来,叶昭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再不是过去的叶昭了
,举手投足,再不能如以前那般随便。和蓉儿她们说说笑笑无妨,但在外人面前,自己
,总要隐藏在厚厚的面具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起来吧。”叶昭淡淡的说,又道:“赐座。”
回身坐到了榻上,默默打量达春,说:“你瘦了。”
达春鼻子一酸,阿哥的声音还是如过去那般温暖,做了皇上,语里的关心可没有变
,永远是那个自己唯他马首是瞻的景哥儿。
哽咽着,达春又跪下,说:“谢,谢皇上关心,奴才有死而已。”实则现今已废除
奴才主子之称,不过称呼叶昭主子自称奴才的人自还有很多。
见他又跪下,叶昭默然了一会儿,说:“走吧,出去走走。”心里,突然无比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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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教育完老婆,“以前怎么着还怎么着,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做了皇后,咱更要霸道
了,哪那么多规矩?”自己怎么就“但在外人面前,自己,总要隐藏在厚厚的面具中,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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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河
达春却没想到叶昭一句“出去走走”竞然直接就到了天桥。
福日茶馆,麻三说的这回书就是“圣德皇帝平南洋”。
北京城里,上街的人渐渐多了,茶馆也有了生气,麻三的嗓子有种抑扬顿挫的穿透
力,茶馆中不时有人鼓掌叫好。
叶昭挑了个靠窗的座,打量着这些听书人,绝大多数还带着辫子,可也是,马上就
剪了辫子的可也没几个爱听书的。
而且北京城,从这茶馆里客人就看得出,满屋子人,几乎全是青袍子,乌黑麻亮的
辫子,条件好的,外面罩上锦绣马褂,戴着玉扳指,以叶昭的眼光,一见便知多为劣玉
赝品。
北京城,自然是未来的政治中心,这风气啊,可就得慢慢来了,越是皇城根下的人
,越是固执,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可不如南方人开明。
叶昭又想到了女子放足问题,其实这些年,有女子运动兴起,加之教育,各种新闻
纸舆论的潜移默化,缠足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尤其是新兴商人、工薪阶层,第
二代缠足的越来越少。
但不可否认,传统力量是强大的,靠潜移默化慢慢影响,想在全国范围内杜绝缠足
,只怕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要不要加入些强迫性的因素呢?
叶昭默默思忖。
“爷,您的高沫!”伙计高声吆喝着,送上两大碗高沫。
达春险些一跟头栽那儿,阿哥这都做皇上了,还跑来贫民茶馆喝高沫?
叶昭微微一笑,说:“听书嘛,就喝这个过瘾,也对味儿。”说着拍了拍达春的肩
膀,说:“怎样,是不是在想,景哥儿还是景哥儿?”
达春点头,又随即惶恐的摇头。
叶昭就笑了:“诚惶诚恐的,我可越看你越别扭了,本准备发你去巡捕厅当差,你
再这德行,我直接发你回家。”
达春干笑两声,说:“都听皇上的。”心中那种莫名的惶恐渐去,多少自然些了,
皇上,对自己还是那般亲厚。
“听书吧。”叶昭指了指台上,麻三等都是熟人,昔年说自己写的段子,西方科技
种种,被人打的吐血,数年不见,斗转星移,却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么?
身侧侍卫,躬身递上一张纸条。
是军报,想是刚从大内转过来的。黑龙江北岸,出现罗刹人步兵,经多方打探,此
次东来的罗刹人兵团在五千人左右,其中哥萨克骑兵大概千余人。
叶昭终干长长出了口气,新朝总算获得喘息之机,现今最担心的,莫过于俄国人孤
注一掷,征募大量陆军源源不断开来西伯利亚,虽说漫长的补给线是午大问题,但沙俄
西进遇阻,若倾全国之力,铁了心和中龘国开战,新朝虽有地利,却也是件大龘麻烦事。
现今看,俄国人虽终于派遣来了步兵团,却远比估计的为少,俄国沙皇及上层贵族
们,终于没能下定决心与中龘国展开一场大龘规模的战争。
倒也是,俄国人同样在进行制度改革,财政拮据,加之西伯利亚距离其本土甚远,
与中龘国人决战,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而自己新朝甫立,就更不要提多么需要时间来稳定国内局势了,千疮百孔的帝国,
若想走上良性发展之路,就更是一个浩大的政治经济工程。
五千人左右的罗刹军龘队,红娘和韩进春部与之对抗不会有任何压力,红娘的象山
军团就可以搞定,还可以顺便练练刚刚整合成军的骑兵师,毕竟刚刚换上马枪,与骑射
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截然不同。未来剿灭西北各处叛乱以及对抗俄国人的一支高机动战略
力量,自要好好操演操演。
蒙古诸部现今大部分还没回应自己的诏令,等各部平复,可以募集大量蒙古马,如
果能给红娘的象山兵团每一队也就是一个班配上一匹马,负载辎重,现今条件下,军团
机动性就是质的飞跃。蒙古马冲击力不足,但胜在耐力佳,口粮更容易解决,不似欧洲
一些良马那般挑剔马料,实在是提高军团机动力的最佳马种。
“爷,麻三有日子没见到您啦,您吉祥!”
叶昭回神,却见麻三正给自己打千。呆了呆,自己还粘了胡子呢,麻三这眼力,太
高明了。
麻三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个贵人,只怕叶昭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何况叶昭的面相,
实则也没有什么改变。
“起来吧。”叶昭笑着摆摆手,又道:“最近你发财啊!”回头使个眼色,自有侍
从送上了一张十元纸币。
麻三立时双眼放光,又急忙打千,“麻三谢赏!爷,您先歇着,麻三还有一场书,
回头再给您请安。”
叶昭嗯了一声。
“春儿啊,京里咱八旗的人现今都怎么说?”叶昭突然回头看向了达春。
旗人供养制度,叶昭已经下了废止令,但会有半年的缓冲时间,又早诏令各地旗人
,学习技能,自谋营生,同时从江南遣来的数个培训班已经启动。
叶昭不想出现旗人饿死旗女普遍去卖淫的情况,毕竟养出一堆寄生虫是整个制度的
错,而且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作为旗人生活多年,对旗人,叶昭还是很有些感情的。
仁至义尽,若不理解这份苦心偏偏就混吃等死,那也就没有办法。
达春犹豫着,说:“这,达春刚刚回京,实在不知。”
叶昭笑笑,点了点头,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有许多旗人背地骂自己,但早晚,
他们都会感谢自己,能有一技之长吃饭,总会活得硬气些,生活也会更充实。
外间飘起了雪花,养心殿后殿西次间内,乍从外面进来,却是热浪扑面。红棱南窗
通炕上,叶昭正靠坐在上翻阅奏折,登龘基几日了,看似懒懒散散的足不出户,实则工
作量比起在金陵时繁重了十倍。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银子啊银子,叶昭不由得叹口气,治理黄河等水道,这一
大笔款项又从何而来?
道路铺架,自不消说,只能倚重私人,如北京到奉天府一段被北国中途放弃的铁路
,已经有许多商人感兴趣。
通往扬州、黄州的两路干线,自也要给商人优厚条件,而自己的泰和行,看来要进
行一笔投资巨大,见效甚缓的投资了。
本来原始资金堆砌阶段,还要去欧洲美洲捞金银,叶昭不喜欢将大笔银钱用来长线投资
,现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去西北兰州等等各处的铁路,现今想也不用想了。
教育、农利、卫生等等莫不需要数额巨大的开支,更不要说庞大的军费了。
将近两亿银元的国债,别说降下来,明年只怕又创新高,现今还利息一年就要多少
银子?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北国各处开矿热情高涨,新朝也正逐步发放采矿官证,将一些
矿产承包给商人。而这些商人,自也免不得架桥修路,改善交通环境。
财政收支赤字严重,国内局势更是种种艰难。
虽然新朝立,但实则北方大部未平,关外且不说它,直隶、山东、山西、河南莫不
是盗贼横行,响马无数,私人武装林立。
甚至波及到了正常商业运作,获得采矿官证的商人,几乎都要组织商团保护自己的
矿产,各处黑矿武装比比皆是。
这还是京郊之地。至于西北诸省,兵连祸结,回回们闹的越来越厉害。
蒙古诸部未服,青藏头人杳无音信,曾国藩逃去西北,和伊犁将军塔克布勾勾搭搭
,甚至听闻这两位老先生开始分封边疆诸部落头人,拉拢其对抗中原王朝。
关外大战,生灵涂炭,战事毕,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马匪应运而生,荆匪戡乱,比之
与六王真刀实枪的拼杀更为耗时耗力。
西川就是如此,三宝势如破竹光复成都,但对付西川境内几股山匪,却前所未有的
头疼。
青海,公平党蠢蠢欲动,在西安、汊中、兴安等地,都出现了反对帝制的标语,一
见便知道是陆月亭手笔。
看似如日初升的帝国,实则暗潮涌动,危机皿伏。
现今新朝依仗的是江南渐渐形成气候的工业基础和财富创造效率,可若在其中一些
关节出了差错,只怕就会酿成大乱子。
轻轻叹口气,放下奏折,叶昭端起了茶杯。
炕桌对面,穿着警服精致靓丽的朱丝丝正翻看《化学概论》,她也是刚刚知道,原
来色狼这般本事,怎么,突然又成了科学家了?
“看得懂么?”叶昭笑着问她。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说:“你老实说,新闻纸上是不是吹嘘你,化学元素周期表
也是人家的东西吧?”
贵妃穿着警服陪自己看书,这又是何等惬意,叶昭心情也莫名轻松下来,嘿嘿笑道
:“爱妃若想知道,晚上求求联,说不定联就告诉你。”
眼见左右无人,朱丝丝嗤之以鼻:“死色狼!”
叶昭跳干炕,笑着腻过去,靠在朱丝丝身后,轻轻拥住她,亲吻她娇美脸蛋,低声
说:“叫我甚么?”
朱丝丝低头不语,实则她这些日子心中混乱无比,贵妃娘娘,那可多崇高的身份?
被父母哥嫂知道,真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可是她呢,却委实心中茫然,虽说色狼妻
妾众多,但和和美美日子倒也有趣。
最重要的是,以前不管怎样,自己觉得和他可以平等相处,可现今,他成了皇上,这紫
禁城中,更是压抑无比,也不知道,他将来会拥有多少妃嫔,想想未来,心下不觉黯然。
“丝丝,我最欢喜你了,知道吗?”叶昭轻轻吻着她白哲脖颈,嗅着清香,柔情涌
动,“我知道你做了贵妃,反而不开心。”
朱丝丝一呆,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这般了解自己、
“早知道,我宁可皇帝不做。”叶昭喃喃亲着朱丝丝娇嫩小脸。
被叶昭亲的酥酥麻麻,朱丝丝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来哄自己了,瞪了他一眼,说
:“就知道骗人!”心下却柔了,靠进叶昭怀里,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不知足?
其实我明明知道,遇到你是我几辈子的福气,若没有你,我可不知道多悲惨。你知道吗
?郭自强离龘婚了,她先生明明答应她不纳妾的,可结婚不到半年就反悔了……”
叶昭轻轻叹息一声,拥着她,说:“慢慢就会好的,将来啊,说不定女人的地位比
男人还高呢。”
朱丝丝摇了摇头,双手抱住叶昭一只胳膊,慢慢翕了双目。
……
第五卷《三龙戏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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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颠倒黑白,如果说平远是扫毒,那为什么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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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章 开门就有事
“宜忠国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阅武楼下,威武雄壮的士兵气势如虹,呐喊声惊涛骇浪,一排排一列列整齐成线的
方阵,全部雪白军服,正是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正在接受检阅的是皇家重步兵禁卫旅(前身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的Q10名重步兵。
远方,一个个马枪骑兵方阵缓缓行来,雪白骏马,白色军服,步龘枪如林,巨大的
威压扑面而来,当前排令官高亢的口令声响起“敬礼一一!”,各个方阵立时如雪花飞
舞,马枪撤下,插于背后,整齐利落无比,马刀出鞘,雪亮的刀片如同海洋,金黄刀柄
各个握于胸前,满怀激动的仰视阅武楼上那黄金罗帐,罗帐下,就是雄师十万气吞吴的
皇帝陛下!
“万岁!万岁!万岁!”
骑兵方阵爆发出气逾霄汉的激动呐喊。
皇家卫队骑兵团(前身羽林卫骑兵队),1000重骑。
1863年年初,帝国正式下发《中华帝国皇家陆军手碟》、《中华帝国皇家海军手碟
》,类同与士兵证军官证,深紫色封皮,圣德皇帝亲笔所书乎碟字样,第一篇皇室金龙
标徽下,是圣德皇帝所书“宜忠国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的皇家军人最高戒守。
阅武楼上,叶昭金色龙袍,威严贵气。
两侧,站的是外蒙车臣汗部汗王乌力罕、土谢图汗部汗王车林多尔济,以及一老一
少两位喇囘嘛。
老喇囘嘛乃是七世哲布尊丹巴活佛,小喇囘嘛则是四世章嘉活佛。
现今有四大活佛,达囘赖、哲布尊丹巴、班禅、章嘉,分掌西囘藏、蒙古黄教事务。
笼统来说,达囘赖掌西囘藏,班禅掌后藏,哲布尊丹巴掌外蒙章嘉掌内蒙。
班禅和章嘉都是清入关后提高其地位所封,从政治意义来说,班禅为制衡达囘赖,
章嘉则制衡哲布尊丹巴。
班禅所掌后藏面积虽门、却是西囘藏通往西南诸国的要路咽喉,西囘藏欲与外界联
系,必须过班禅管理之后藏,而班禅也历来与中央政龘府亲近,也因达囘赖欺压之故。
管理内蒙黄教的章嘉呼图克图,则是始于康熙年间,第一世章嘉出生于张姓之家,
原名张家后改为章嘉呼图克图则是圣者的意思。
至于外蒙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清代控制更为严格,规定哲布尊丹巴的转世必须在四川
理塘地区寻找,在北京雍和宫金瓶挚签决定,以免哲布尊丹巴与外蒙当地王公的世俗权
利结合,并且置库伦办事大臣与其共同管理外蒙。
库伦即后世之鸟兰巴托。
外蒙四部中,以中央政龘府准其牧草的地域,从西到东依次是札萨克图汗部、赛因
诺颜部、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
库伦就在土谢图汗部革场中,土谢图汗部也一直是外蒙四部之首实力最为强大。
谁知道车臣汗部突然配备火器,悍勇难敌,在车臣汗部侵占了土谢图汗部大龘片传
统牧场、抢掠走无数牲畜后土谢图汗部急忙向当时尚未立国的南朝求援,正式臣服南朝。
今年新年,土谢图汗部老汗王车林多尔济更裹带了在库伦庆宁寺修行的哲布尊丹巴
来京觐见皇帝陛下。
他此举等于献上了外蒙活佛,效忠之心也算极为度诚了。
至于管理内蒙黄教的章嘉活佛,则历来住在京师,现今刚刚十四岁,八岁时作为转
世灵童进囘京,按照传统,他会被送入西囘藏学囘法,二十岁受大戒后回京。
章嘉年纪虽小,却自有大天地,六王逃离京师,本想裹带上他,他却拒不跟随,当
时兵荒龘马乱!六王一时也顾不得他,等派人去找他时,却再找不到。
新年前夕,叶昭重新册封乌力罕为车臣汗部汗王,册封车林多尔济为土谢图汗部汗
王,又册封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为呼图克图大喇囘嘛,统管外蒙古喀尔喀部宗教
事务。
又封章嘉为大龘国师,并允诺将会很快送他入藏习法。
新年期冉,两位活佛为叶昭拂拭衣冠,祈福祷告,当时叶昭心内平安宁静,一龘片
祥和。
今日与外蒙两汗王、蒙古两活佛阅兵,眼见新朝兵势之盛,老汗王车林多尔济心下
憾然。
阅兵服自和作战服不同,却更是威压雄壮。
叶昭却是对哲布尊丹已和章嘉道:“惭愧惭愧,兵器之凶,实则又何足道哉?”
哲布尊丹巴微微躬身:“皇上发大菩提心,善。”
章嘉双手龘合十,道:“有魔障,方有凶器,皇上的法是天下万囘民,自有护法之
宝。”
叶昭微微一怔,实则章嘉声音略显稚囘嫩,在叶昭眼里是个周岁不到十三岁的清秀
小正太,过年时节,看左右无人,叶昭还捏了捏他脸蛋,实在是觉得他中规中矩的高僧
派头实在可爱。
当时章嘉错愕了好一会儿,可明显,再见叶昭时眼里多了几分亲近,显然是从来没
人这般疼爱过他。
看着他,叶昭道:“国师有大智慧,实乃社穆之福。”
在叶昭和两位活佛说话时,老汗王车林多尔济和乌力罕都静静听着。
叶昭这时又看向哲布尊丹巴,道:“上师可否修书给札萨克图和赛因诺颜二部,劝
其归降,以免生灵涂炭。”
外蒙四部,札萨克图和赛因诺颜二部未降。
现今红娘部第一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第一骑兵师进入内蒙,概因蒙古八旗乱作一团
,各盟各旗归降的有之,仍对六王抱有幻想的有之,负偶顽抗的更有之,令蒙古各旗见
识下帝国的兵威,对于快速平定内蒙颇有助益。
但外蒙,人烟稀少,地域广阔,以武力来降服自是下下策,更会旷日持久。
关外,韩进春部破了奉天囘府后连战连捷,吉林巡抚投降现今韩进春部屯兵吉林府
,准备对黑龙江下游南岸的北国残部发起最后的攻击。
红娘的第二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则大破奕格,两路进袭,第二集团军抵黑河府黑龙
江上游旗兵要么投降,要么逃到了黑龙江北岸。
象山集团军却是越过额尔古纳河,兵锋直指尼布楚,更歼灭了一支俄国人几百人的
武装部队。
现今俄国大龘使接二连三的向北京外务部抗议,言道中龘国已经发动了对俄国的侵
略战争,若再肆意妄为,将会遭遇俄国最激烈的报复。
实则叶昭就是在试探俄国人的忍耐力,现今看,俄国人没有足够的决心与中龘国在
西伯利亚展开一场真正的较量,但它派出囘水军、陆军来支持北国,自然要付出代价,
令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然,也要注意暂时不能真正激怒这头北极熊,免得兵连
祸结,使得中龘国错失最好的发展机会。
见哲布尊丹巴合十称善,答应给外蒙两部写信,叶昭就微微一笑,遂同众人下阅武
楼。
阅武楼在京城北郊香山西,叶昭当下就去了香山静宜园。春暖花开,香山丘壑起伏
,林木繁茂,云雾中清幽飘渺。
现今整个香山几乎都是皇家园林,叶昭不免心中怪怪的,感觉自己霸占了全龘人类
的东西一般,但时局如此,自己总不能表现的太异类,何况就算后世又如何,唉,不提
也罢。
春日暖暖,叶昭知道今日金凤和蓉儿等来香山踏青,自来寻她们玩耍。
却不想正宁苑畅风楼上,却是多了一名客人。
正宁苑是一座三合院,左近,一虹流泉由山洞流出,形成小瀑布,绿木流泉,美不
胜收,畅风楼在正宁苑北,两层的阁楼,飞檐碧瓦,清雅别致。
在二楼窗口,可以俯览香山奇景,远远可见绚秋林、雨香馆、稀阳阿、芙蓉坪、香
雾窟、栖月崖、西山晴雪,站在窗口,欣赏美景,微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窗前,却是摆了张麻将桌,金凤四人,莺莺燕燕,正打龘麻将呢。
叶昭一路行来,未要侍卫通传,进了屋,见这情形,一时目瞪口呆。
麻将桌前,四名女子,金凤、莎娃、金凤贴身杜鹃,此外还有一位穿着新式旗袍的
美貌少囘妇。
金凤明显吓了一跳,杜鹃脸更是苍白,坐下来和贵妃娘娘、贵人娘娘打龘麻将,本
就如坐针毡,再被皇上看到,她立时慌了神,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金凤也已经盈盈万福,娇滴滴道:“臣妾参见皇上”,明黄镶紫边的旗袍,丝囘袜
美囘腿,下拜时曲线妙不可言。
莎娃成了贵人,自也要学习宫廷规矩,一袭白纱裙性囘感火爆,眨着深邃碧辟,她
轻拽裙子下拜,东西合并的礼节:“皇帝陛下,您的妻子莎娃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叶昭咳了一声,每次见莎娃这样都想笑。
“蓉儿、花姬呢?”叶昭扫了室内一眼,问。
“皇后娘娘和婕嫔娘娘倦了,在森玉堂歇着呢。”杜鹃小心翼翼的回答。
叶昭嗯了一声,看了眼那不知所措的少囘妇,金凤已经小声道:“皇上,她是我的
朋友,我,我可不知道您会过来。”又急忙回头道:“牡丹,还不快来见过皇上?”
那少囘妇已经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网刚被人接来香山,只知道这里风景
极美,却不知道是在香山的皇家园林中。
她虽和金凤是朋友,也知道金凤好似是宗室贵妇,却绝没想到竟然会见到皇上,这
自不可能是面前几龘人合伙来演戏骗自己。
叶昭笑笑,说:“无妨,你们玩。”
金凤却贴近叶昭道:“皇上,牡丹昔日是清吟小班的花魁,攒了笔银子早就除了牌
,可军中一位宣慰使闻她艳名,一再递帖子请她过府,牡丹婉拒,那宣慰使就放出话来
,若牡丹不识抬举,就要抢她过府。”
又道:“牡丹是臣妾在一次募捐会结识的,人极好,可是投了好多银元给教育募捐
会呢,您看……”
叶昭徵徵蹙眉:“甚么宣慰使?哪个镇的?”
金凤道:“这却不知道了,臣妾也是今日刚刚听她说,还没来得及去细打听。只听
说这位宣慰使在牡丹除牌前好似仰慕牡丹,只是那时身龘份低微,后来出去闯了几年不
知道怎么就捞了个宣慰使的名头……”
………”
………”说到这儿急忙住嘴,说:“臣妾,臣妾妄言……”
叶昭摆摆手,要说现在也确实是,北国军制,宣慰使与步兵团指挥使品级一般,等
同后世团级干部,收编的绿营军官,民间的武装团体头领,加之那些收编的杂七杂八的
武装头子,甚至在四川、关外和西北,一些土囘匪头子也暂时被任命为宣慰使以拉拢安
抚。
宣慰使,真可说是满地走了。
这事儿金凤若想管,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涉及到军队,她自然不敢擅作主张。
叶昭想了想,道:“你叫她去大理院递状子。”大理院接到这类状子,按照新朝法
律自会转给皇家军事委员会下属的军纪监督科,若事态严重,又有军事委员会下的皇家
军事法务院审理。
叶昭就是要看看从大理院到军事监督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们接着玩。”叶昭向外走去,可谁还会再继续?莎娃就追了出去,金凤则笑着
请牡丹和自己坐到一旁椅子上。
牡丹疑虑不已,本来是筹款会上认识的挺谈得来的朋友,转眼间就成了娘娘千岁,
这从何谈起?
“你回头写个状子,送大理院去,若不然,状子我帮你写?”金凤知道牡丹不识得
几个字。
“娘娘,我”“……”牡丹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慌得忘了给皇上磕头,脸一白,忙起
身,想往下拜,金凤拉起她,叹口气道:“你要没这事儿可多好?我可真没几个能谈得
来的朋友。”
又道:“你这事儿就不用愁了,皇上都知道了,还能叫你吃亏?”
“是,谢,谢娘娘。”牡丹垂下头,再不敢叫金凤妹妹了。
“你就回吧。”金凤起身道:“我送你出去,改天再约你喝茶。”
“是。”牡丹急忙磕头,告退。
实则在帝国皇室礼节中,已经废除了跪拜,在正式场合对皇帝也只需行单膝礼,现
今这种场合面对贵妃娘娘就更不需跪拜了。但根深蒂固的传统却不是稀么好改的。
要说金凤,最得意的就是被册封贵妃娘娘后衣锦还乡,看着昔日那些曾经和自己较
劲的贵妇都颠颠跑上门来给自己磕头,心中的满足感无与伦比。
对牡丹话说的客气,但见到这些风姿各异的女人各个都不得不拜倒在自己脚下,享
受着贵妃娘娘的尊贵身龘份,自有一番荣华感受,至于说没朋友寂寞之类的?那纯属无
病呻囘吟,金凤本就对人没什么善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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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二章 烹小鲜
在文渊阁东配殿中,叶昭慢慢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国体初成,已经不似新朝甫立时那
般繁忙,很多事,圣德皇帝只需拿捏大主意,具体事项政务院自会办理。
但有些事,又非要圣德皇帝乾纲独断。
就说眼前这一桩吧,乃是治理黄河之提案,数年前黄河决口改道,由苏北入海改为
山东,原来穿过苏北汇入黄海的大河化为遗迹,在地图上踪迹全无。
“改道。”这两字,委实可怖,不知道多少家园顷刻化为齑粉,千千万万生灵被冲
去无影无踪。这次黄河决口,导致原本由豫皖苏鲁四省共同承担的黄河下游水患,几乎
全都落到了山东的头上。
治理黄河,政务院有两种声音,即“改道”和“复道。”主张黄河改道山东或主张
黄河恢复从江苏入海。
地方上,自然是山东人强烈要求复道,而江苏主张改道。
实际上,随着时间推移,复道已经越来越不可行。
自黄河改道,从5年到去年6年,年年黄水泛滥,如果叶昭记忆没错,历史上黄河改
道后,从荡年开始,以后的力年间,只有3年没有黄灾,其余年份“无岁不决”.
现今之提案是叶昭拿的主意,要政务院合议后完善,成立“黄河治理委员会。”拨
专款用来休整黄河两岸堤防,以后的十年,每年帑项高达五百万银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河剐剐改道,半定要经过若干年的冲刷和人为的约束才能渐
渐形成新的河道。
水利工程,叶昭无论如何也会下重本钱,当然,对治理委员会的监督要极为严格,
这些银子是够用的,但若如前朝般将治水银子从上到下层层贪墨,那可多少钱都打了水
漂。
肴望今年的洪灾会小一些。
叶昭现今也只能祈祷,想立马就根治黄河是不可能的,剐剐改道,河道未成,甚至
未来三五年间,自己都要做好黄灾泛滥的心理准备。
又看下面的折子,则是几家商人包括一位英吉利商人合股成立铁路公司,修建北京
到奉天铁路的折子。
实际上,这折子已经被叶昭驳回过一次。
北国修建的铁路,采用的是法兰西窄轨,与南朝的标准钢轨不对口,因为有北国半
途而废的铁路地基和数段铺设完毕的钢轨,开始这家铁路公司也准备用窄轨,随即被叶
昭驳回。
新的章程,自是舍弃了窄轨论,成本也就陡增。
话说回来,北国原来的铁轨固然不能用,但路线早就规规划好,村庄搬迁,修路架
桥,基本构架已经完成,怎么都比另起妒灶快捷方便许多。
银子啊银子,叶昭摇着头,捻起宣打剐剐进贡的紫毫,在折子上写了一行小字。
紫毫毛体略硬,讲究尖如锥今利如刀,对于叶昭这个习惯写硬笔字钢笔字的人来说
,自是最合适不过。
“皇上,仁寿到了。”殿外侍从囊舌。
“哦,宣他进来。”叶昭放下了手上毛笔。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引领仕官在前,睿亲王仁寿在后c
“奴才给皇上请安。”睿亲王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叶昭微微颔首,道:“赐座。
旁边自有人搬来软墩,睿亲王谗恩,这才落座。老爷子已经五十多岁了,身子骨尚
好,面相红润,气度不凡。
叶昭捧着金丝荼盅抿了一口,说道:“有这么件事,治黄灾的事儿你得着信儿了吧
?”
“是,奴才略有耳闻。”睿亲王微微躬身。
叶昭道:“你怎么看?”
睿亲王脸上明显有些错愕,自不会想到叶昭会突然叫他在政事上发表见解。
没做好功课,老头明显有些窘迫,说:“奴才不敢妄言c”他本就不大明白这些事
儿。
叶昭就拿起那道治河的折子,道:“你先看看这个。”
旁侧自有侍从接过,转呈给他看。
睿亲王恭恭敬敬接过翻看,随即就心下叹口气,新朝和前朝委实大不同,魄力非凡
,皇上治水,不但设立办差衙门,而且一定就是十年纲要,比之前朝临时抱佛脚,四处
筹备银子,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你看如何呀?”叶昭笑着问他。
“皇上圣明,奴才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睿亲王合上折子,连声称赞。
叶昭笑道:“有这么个差事交给你们议政院来办,这新设的治河衙门,各笔款项,
都要你们议政院来监督,银子花哪儿了,怎么花,一笔笔都要核实,都要查的门清儿,
要少了一笔银子,我就拿你是问。”
睿亲王一呆,说:“这,就怕奴才糊涂,办不好这趟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莫
非皇上见自己赋闲无事,疑自己等心有怨言,特意试探来的?虽说议政院数百议政使中
,南边的恩平尉占了大多数,可那毕竟都是布衣,而治河是何等重任?那治河衙门各个
都是新朝能吏,几时轮到自己等人插手了?
叶昭道:“你太谦逊了,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不过话说在头里,工程上你们不要
指手画脚,只管监督银钱用项就可。”
值此,睿亲王才知道皇上不是在试探自己,呆了呆,急忙跪侄,感激涕零,用力磕
头:“奴才敢不效死命?!”
叶昭笑道:“好了,起来吧,你们议政使,办差只要光明磊落,就不必有太多避忌
。”
“是,奴才明白。”睿亲王又磕头。
议政院现今就是个摆设,给他们找点差事做也好,监督治河帑项流动而不干预治河
事,那肯定各个尽心尽力,同时,也算逐步提高议政院话语权。
睿亲王感恩戴戴也在情理之中,毕竞这差事,看起来权柄极重c
要说这些事叫内务府办可能会办的更明白,但初期尚可,若一直用特务机关监督国
家体系运转,本身就不正常不是?
叶昭端起荼杯抿了口,说:“好了,你就下去吧c”
睿亲王忙磕头,舌退。
叶昭批阅了几份奏折后,又开始研究自己撰写的《商业法典》,商业法在南朝就已
经有了雏形,现今只需稍加完善,再以法典的形式将其地位确定下来。
将近中午时分,瑞四则颠颠跑来磕头。
现今瑞四是皇室内务府总管大臣,一等子爵。
见他进来叶昭就是一笑,说:“走,去见个老熟人。”
瑞四从布衣奴才,短短数年,位列一品大员,更是皇上最亲近的大臣之一,境遇之
奇,他现今还宛如做梦一般。 几辆马车从东侧门出禁宫,穿长安街,育奔寒葭谭百顺
胡同。
百顺胡同民居林立,青砖黑瓦的宅院一座挨着一座,隐隐有丝竹声飘扬。
这一带,不但有太平会馆、晋太会馆等等会馆,更是烟花柳巷,戏班堂子、妓院烟
馆比比皆是,实在是一处品流复杂之地。
下马车瑞四就是一呆,前方阁楼耸立的大宅院,怎生这般眼熟?
叶昭一笑,用扇子点了点,说:“这可不就是燕春院?昔年我和皇贵妃就是在这里
结识。”
瑞四恍然,只是斗转星移,这座当年京城一等一的堂子现今早换了招牌,却是一处
大烟馆了,门楣下匿额“福寿堂。”不时有打着哈欠的青袍辫子进进出晋。
“走吧,进去,他们也该到了。”叶昭举步而行,进了院,早有小厮赔笑迎上来,
“几位爷?要几等房?新来了几位苏州姑娘,都鲜嫩着呢。”
叶昭笑道:“我可喜欢叫人陪着吃上两口?新姑娘也行么?”
小厮赔笑,神秘公今压低声音道:“按咱新朝的规矩当然不成,可您要多给银子,
事儿不就好办了吗?您想啊,第一口雅片儿是您赏给她的,以后可都念您的好啊?”
叶昭微微颔首,说:“念我的好,好啊。”
瑞四眨巴着三角眼看了那小厮几眼,他有年头没亲自动过手打人了,可现在,真想
替主子抽这不开眼的王八蛋几个大嘴巴。拿主子的政令当耳旁风?这狗脑袋是不想要了

叶昭却只是收起折扇,说:“去灵芝阁,我约了人。”
小厮立时更加殷勤,灵芝阁是烟馆中最好的单间,若不是达官显贵可用不起。
福寿堂格局未变,四面皆二层楼,南侧扶梯蜿蜒而上。
灵芝阁就是达春当年包下,叶昭与红娘初识之所在,外堂内室,装饰更为华美,多
了法兰西地毯和沙发躺椅。
当然,法兰西地毯只是通俗叫法,实则多为江南织造。
“非要我来这儿!”娇嫩似融的声音,若只听其声,可谁也想不到声音的主人就是
威震天下的女公爷苏红娘。
瑞四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干娇百媚的大美女,急忙打干磕头:“奴才瑞吉给皇贵
妃娘娘请安。”
烟花之地,红娘自然换了便装,叶昭当时就呆了,修身长款黑色毛衣,高领到胸前
两层,如同穿了花样坎肩般繁复,下摆到膝上三寸,弹力极佳,紧紧裹着红娘娇躯,再
往下则是黑棉袜,及膝的长皮靴,冷艳娇媚不可方物,叶昭眼睛都被耀花了,险些拔不
出来。
想来进门的时候被着大氅呢,不然还不引起轰动?
“起来吧。”红娘对瑞四柔声说,却瞪了叶昭一眼,自是觉得叶昭实在和当年在这
屋中的小色鬼全无二致。
叶昭干咳一声,坐到了檀木圆桌旁,自有侍女奉上青茗。
“达春呢?还没到?”叶昭声音未落,脚步声响,达春匆匆而入,自又是一番磕头
请安。
见达春进来叶昭就笑:“春儿,看看这是谁?要说你可是我和你嫂子的大媒人,可
真得谗谗你!”
叶昭和达春吃了几次饭,渐渐把达春的劲儿别过来了,但达春怎么也不敢再称呼叶
昭“哥”。
听叶昭的话,达春干笑,却不敢说甚么。
叶昭道:“好了,都坐吧,今天都是自己人,咱少点礼数。”
瑞四和达春,都挨着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剐剐两人见面,却很是拥抱亲热了一番
,自各有感慨。
叶昭又笑道:“你嫂子明日又得去前线,听说了你的事,怎么都要见你一面。”
达春心里暖暖的,却不敢直视红娘。
红娘知道,自己这位相公实在没几午朋友,当年本就是想绑这个达春,却绑出了一
段孽缘,想想倒也好笑。
对达春,她自就觉得心情亲近几分,柔声道:“春儿,等日后我回了京,多带弟妹
来走走。”
达春忙恭声称是,犹豫了一下,说:“皇上,达春想求皇上一件事。”
叶昭道:“你说。”
达春道:“达春不想去巡捕厅当差,达春想去当兵,现今不是招募蒙古师么?达春
想试试。”
现今南朝正在整编征募准备调去外蒙的驻军,正式番号为皇家边防第一师和皇家边
防第二师。
每师万人左右,第一师进驻库伦,第二师进驻乌里雅苏台。
现今整编中的是第一师,将会随同新任库伦办事大臣前往乌兰巴托,至于第二师,
因为乌里雅苏台在尚未归降的外蒙两部族草原上,是以尚要看形势怎么发展。
当然,虽然是步兵师入蒙古,但到了驻地,定然会慢慢发展成马步两兵种,也会招
收一定数量的蒙古人入伍。
而且这两枝边防军多半还有种建设兵团的意味,并不是要其开垦蒙古,但除了中央
政府的给养,想来也要自己解决一部分,现今条件下,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如果不在当
地“发展群众,军民齐动手。”在外蒙维系两万人军队的存在,仅仅靠中原运输各种辎
重补给,将会是一个极沉重的负担,遇到突发事件,就更会措手不及。
这两支驻军若能克服种种困难扎了根,中央政府对外蒙的控制力度将会达到前所未
有的加强,在整个中原王朝史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要知道就算和蒙古关
系最为亲密的满清,在外蒙一地,也没有真正的驻军,随同办事大臣的武装人员不过区
区几百人。倒是在西藏,一直维持着三干人左右的武装力量。
现今依靠战乱,依靠新朝的强势,又有防范罗刹人侵扰的借口,趁机在外蒙驻军是
最好的时机。
听到达春要去当兵,叶昭摆摆手,说:“你就给我乖乖在京城待着,知道为甚么叫
你来这儿吗?一来见见你嫂子,再一个,以后这种烟馆,你可得给我管好了,总要慢慢
取缔它们。”
顿了下,又道:“过几日带你去见见六嫂子,你在她手下当差。”
达春一呆,阿哥还有位当巡捕的皇妃?
叶昭又笑道:“你这位当副厅长的嫂子可是位顶认真的人,你在她手下得小心点,
好好办差,别给我丢人。”
红娘忍不住轻笑,说:“丝丝那倔强劲儿上来,我都拿她没辙。
达春挠了挠头,怎么都感觉自己被放火上去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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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三章 秀女?
新朝政务院各部中,教务部用T原礼部衙门为官署,东长安街的理藩院,则变身为外务
部衙门。
外务部官署,由主殿和偏殿组成。主殿的正门有四根雕梁大柱,气势十足。主殿高
两层,而二楼是双层房檐设计,远远望过去,主体建筑的楼顶为锥形,庄严凝重。
衙门的偏殿匿额“宾客司。”实则就是对外交涉之议事会所,此时偏殿内,就是一
场唇枪舌剑的交锋。
沙俄驻北京总领事布林子爵与新朝外务部第一副相张有存正在就双边关系进行紧急
磋杂
六王逃亡罗夫斯克,关外溃逃至黑龙江北的新军、旗兵、平民也不在少数,皆由沙
俄远东政府圈地安置。
布林则又回了北京,摇身一变,变成了沙俄驻北京总领事。
现今红娘的象山集团军第一步兵师兵临尼布楚城下,额尔古纳河西岸的数个沙俄萨
民小镇被占领,近千移民成了中国人的俘虏,听说,男人被送去中国山东做疏通河道之
苦力,女子则被遣送至关外中国皇帝的一处庄园中成了农奴。
布林又气又急,紧急约见中国人会晤,谁知道,对方仅仅遣出一位外务部副职,要
知道中国人的政治架构,大皇帝且不说,下有政务院总理、副总理,接下来是外务部大
臣,再下才是这副大臣。
而布林子爵就算在莫斯科,也是家族极为显赫的人物。
“张有存大人,请问您能代表南朝大皇帝对即将展开的各项讨论条文负责吗?”布
林子爵开场就质疑张有存的身份,而虽然俄国仍然认为北国皇帝才具有在中国的正统地
位,但也不得不开始承认南朝皇帝的存在,也没办法,如此才有展开谈判的理论基础。
张有存正色道:“首先,请容许我纠正您称呼上的错误,圣德皇帝为中国大皇帝,
请您务必注意这一点,若不然,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其次,不知道布林子爵能否
全权代表贵国政府立场?”
布林子爵傲然道:“远东事务,本人可以全权代表沙皇陛下。”
张有存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我虽然不敢妄言,但自也会事事请示我外务部官长
,再由官长上报政务院,由政务院呈报皇帝陛下恩准。看来你我身份相当。”
张有存其实是在自贬身价,因为在日本在南洋一系列优秀的表现,他极得叶昭信任
,新朝立,他同外务大臣邹凯之一样,被恩封一等男爵。
南朝爵位制度,亲王、公、侯、伯、子、男。
爵位世袭,每世递降一等,如公爵,其子女袭位后降封侯爵。
铁帽子王,除了下狱的礼亲王世铎,其余王爵未削,但取消其世袭用替之特权,如
德斌若袭睿亲王,则会降封为公爵。
不过这几位亲王各有派遣,以安归附百官之心,对于这些亲王来说,一次血淋淋的
皇朝更替,能有这样的结局,实在已经庆幸。
贝勒、贝子、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多被削去爵位,少数一路支持南朝的则改
封新朝爵位。
经此等改苹,南朝具有爵位的官员实则并没有多少,张有存虽是皇室册封的最末一
等爵位,却已经是殊荣无比。
今日与俄国人谈判,他被圣德皇苹赋予的权限极重,贬低自己只是故意来讥刺布林
子爵而已。
布林子爵深深看了张有存一眼,在这一刻,他知道,遇上了一位极难应付的对手。
“张有存大人,贵国政府军侵入我国疆土,肆意抓捕我国民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希望贵国能清楚明白你们野蛮的行为将会造成的严重后果。”说着,布林子爵将一份
文函娄给文员,再由文员转呈长桌对面的张有存。文函是中国陆军进入额尔古纳河西岸
的证据以及对俄国移民村镇造成的破坏,更附有照片。
张有存翻了几眼,就将其放在一旁,正色道:“领事阁下,你错了,额尔古纳河西
岸到尼布楚一带,皆为中国固有领土,我国领土内居民皆为中国子民,现今其不守中国
法律,肆意通交外藩,拒不承认自己乃是中国子民,我国按照帝国法律对其惩戒,乃是
内政,与你俄国全无干系。”
布林子爵一呆,更是一怒,厉声道:“额尔古纳河西,怎会是你中国领土?”随即恍然
,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一字字道:“贵国是打算《尼布楚议界条约》都不承认了么?”
康熙帝在《尼布楚条约》中,确定了尼布楚一带双方以额尔古纳河为界,河西为沙
俄,河东为中国。
张有存道“前朝条约,难免有所疏漏,我国大皇帝的意思是重新议定。”
布林子爵再不多说,起身便走,随即十几名俄国官员各个气愤的站起,鱼贯而出。
张有存只冷眼相看,近些年这些场面见多了,只要主动权在手,俄国人还会坐下谈
。当然,如皇帝陛下嘱托一般,火候要把握好,不能逼迫太甚。
坐在马车里,叶昭翻看着文函。
多是中俄两国唇枪舌剑的交锋。
数以十万计的中国人逃入西伯利亚,也就是后世阿穆尔省一带,虽然在谈判桌上张
有存强烈的要求俄国人将其遣齿,但叶昭并未太引以为忧只这是双刃剑,俄国人用的好
,自是分裂中国的强大助力,但同样,也是自己以后侵入阿穆尔省的借口,只看双方博
弈的手腕了。
额尔古纳河边界的谈判,同样是如此。谈判就是这样,狮子大开口,漫天叫价,就
地还钱,尤其是面对横蛮的鄂罗斯人,此举最为奏效。
关外形势,虽然左宗棠仍率清军在宁古塔以北顽抗,但随着大批军民遁入黑龙江北
,北国败象已承,关外易主实则只是时间问题。
马车在劈柴胡同肃顺府哪前停下,隔得不远,就可见对街气势恢宏的郑亲王府现今
郑亲王府门楣匿额早就换成了叶昭亲笔所题的“裕德”二字,成为太上皇清修之牟。
叶昭下车,此时身份,肃顺府内下人又哪敢挡驾?一路直奔正房客厅自有人飞奔入
后宅送讯。
坐在那八仙拜寿桌案旁的正位,叶昭品荼的当口,脚步声响,婶母赫舍里氏在一众
丫曩嬷嬷下簇拥而来丫曩嬷嬷自被拦在外面赫舍里氏进屋便跪倒磕头,可把叶昭搞了个
措手不及,慌忙拦住。
二叔正妻早亡,赫舍里氏乃是续弦,昔年对叶昭就颇为亲厚,叶昭小时候她还抱过
叶昭呢。
“婶母,您这样,我可没法登咱自己家门了。”叶昭可真有些手忙脚乱不管地位若
何,作为后世人,婶婶给自己磕头,这不折寿么?
叶昭随即请赫舍里氏和自己一起上坐,赫舍里氏却只在偏席坐,但眼见景祥对自己
还是如往日般尊重,一颗心也慢慢定了。
叶昭问道:“二叔病体可稍安?”
赫舍里氏知道景祥这般说是给看顺台阶下,略有些为难的道:“还是不见起色。”
实则侄子做了皇帝,要依赫舍里氏高兴还来不及呢,从此郑老亲王一脉成了皇族近支,
那是何等荣宠?
可丈夫就是转不过弯来,说甚么景祥数典忘祖一刀刀切下来,每一刀都是在割满洲
人的肉简直就是个混账。
赫舍里氏苦劝不得,今日侄子亲自登门,她可真怕丈夫惹恼了侄子,莫说只是叔侄
,父子兄弟又如何?九五大位之上,血淋淋的事还少了么?
“皇上,您不必为他烦忧,时日一长,这病也就养好了。”赫舍里氏语带双关的说

叶昭笑笑,点了点头,又问道:“徵祥和承祥呢?”那是他的两个堂弟,老大徵祥
刚刚十五岁。
赫舍里氏笑道:“都去上新学了呢,我做主叫他们去的。”
叶昭微微诧异,却不想婶母倒是很有些见识。
聊了几句家常,赫舍里氏拘束渐去,突然笑着说:“皇上,您可帮我出了口恶气呢。”
叶昭不解。
赫舍里氏说道:“西院那狐狸精有个弟弟,本来是个打杂的,可靠着二爷的权势,
前两年在外面办团练,张狂着呢,听说后来被委了个宣慰使,她可没少在我眼前碍眼,
这下好,就知道她弟弟成不了势,前两天,可不下大狱了么?”
叶昭一时茫然,这种芝麻绿豆官被治罪,他又哪里会知道?随即心中灵机一动,说
:“三姨娘的弟弟么?姓甚么?”倒是知道三年多前二叔纳了个堂子里的姑娘,这也是
他被六王罢官的原因,实则想是一来二叔心下苦闷,知己难求,二来也是故意辞官。
赫舍里氏道:“姓陈,听说啊,那狐狸精在胡同里时,就跟一当红姑娘不睦,她弟
弟癞蛤龘蟆想吃天鹅肉,还挨过人家的大嘴巴呢。可现今一得势,那红姑娘本来都除了
牌,他却不依不饶的,非要霸占人家,可倒好,这不被下狱了么?也不仅仅因为这一桩
,听说他还办了不少缺德事儿。”
说到这儿赫舍里氏不免觉得自己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癞蛤龘蟆的不成体统,尴尬笑
了笑,说:“皇上,我还是那老毛病,话多,您别见怪。”
叶昭一笑,说道:“婶婶快人快语,我可挺开心的。”心说走了,原来果然是金凤
朋友那档子事,却不想还牵涉到二叔的姨奶奶。
正说话呢,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侍卫匆匆进来票告,说是府里的三姨娘,在外面哭
哭啼啼的要见皇上。
叶昭摆摆手:“我就不见了。”又对赫舍里氏道:“婶婶,二叔那儿您多多看照。

赫舍里氏忙说是,心里却琢磨,无论如何要跟丈夫摊开来谈一谈了。景祥亲自登门
,这是多么的恩宠,多大的荣耀?若一味别着劲儿,说难听的,那可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从二叔府哪出来,叶昭就回了老王府。
姐姐静贞和妹妹淑贞都在府里,鸟力罕进京,姐姐姐夫自然同行。
惠园碧水之畔,静贞、淑贞以及妹夫崇绮正在叙话,春暖花开惠园中景色极美。
姐姐和妹妹当年因为叶昭都没少吃挂落被亲王责骂,反倒是胡作非为的叶昭最得宠
爱,从小到大,亲王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坐在凉亭石桌旁述说当年趣事,静贞就笑吟吟道:“阿玛当年果然有先见之明,早
知道你能荣登大宝,难怪他如此偏心。” 叶昭尴尬的端起茶杯喝水。
淑贞和小时候一样帮叶昭剥花生那时候她小,叶昭“欺负”她,每次吃花生时都命
令她给自己剥,渐渐就成了习惯。
看淑贞将剥开的花生送到自己面前的点心盘里,叶昭未免觉得有些亏欠自己的妹妹
,虽然极疼爱她,但毕竟那时自己心智是成年人,对这个追着自己的鼻涕虫妹妹实在觉
得有点烦不免就喜欢作弄她。姐姐静贞,小时候可是嚼碎了苹果喂过自己,实在有些长
女如母的风范,更因为自己小不点大就喜欢用稚嫩的牙口吃硬物,姐姐可没少受委尼姐
姐和妹妹,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今日与她们坐一起品荼聊天,叶昭心里
微微有些酸,旬日之后又各天自一方,尤其是姐姐静贞远赴大漠,想见上一面实在极难

“姐姐,以后每年过年你都回京吧。”叶昭说又道:“外嫁各藩之宗室,都要回来
省亲。”
静贞温婉一笑微微点头。以住没这个规矩,但现今如果有弟弟的愉令,自然不同。
静贞眨了眨眼睛,说道:“皇上真的打算废除秀女制度?”
叶昭笑道:“天下一家,没了八旗,自也没了秀女。”现今紫禁城中庞大的宫女队
伍,多为雇佣合同制,合同年限一般最高签订到其二十五岁,与前朝放宫女出宫嫁人的
年岁相仿。
静贞轻笑道:“那皇上有没有想过,在外蒙四部新设秀女礼制,如此彰显皇上对外
蒙诸部之恩宠。”
叶昭笑着摇头,说:“那哪行?”心中却突然一动,这也未必不是个好主意,如果
每三年要外蒙四部各挑选百名秀女进京,既可以节省皇室开支,而且策略得当的话,可
未必不是拉拢外蒙四部的手段。
当然,这就要靠拔高进京秀女之说辞,不能在外蒙造成被强迫敬献族中女子的感觉,不
然就会弄巧成拙。
这些秀女,在紫禁城中可受中原教化,学习汉文汉话,到了年岁放回蒙古,当然,
放回去的年岁就要定的低一些了。再由库伦办事大臣为其安排好归宿,甚至可按照蒙古
风俗举办一些挑选勇士为婿的活动,拔高这些秀女的地位,令蒙古人以娶得她们为荣。
此举与在蒙古办学双管齐下,若真能施略得当,倒不失为令外蒙诸部归心,渐渐认
可他们乃中国人一说的良策。
想各族归心,在现今之世,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皇室作为凝聚力,用种种策略,神
化皇室,令各族都认可其为皇室之子民,不然空谈国家,四边蛮夷又能有多少认同感?
毕竟中原和四边,历史上一直就是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但缔造出一种至高无上的皇室,一种精神力量,令各族觉得在皇室荣耀下光荣无比
,他们更是皇室庇护之子民,如此一来,令其从心理上慢慢接受皇帝统治之中国一说,
却要来的事半功倍。
此举的关键就在如何体现皇室对四边诸族的恩宠,如何将皇室之威播撒四边。
叶昭琢磨着,渐渐入神。
静贞给叶昭沏了杯热荼,又捻了几朵金兰花放进荼盅中,笑道:“蒙古女孩儿,有
些可美着呢,又辣又美。”
叶昭不由得苦笑,这个姐姐,又想哪里去了?
品口荼,说道:“我过两日出去走走,就不送姐姐回漠北了,徒增伤感。出巡之事
机密,阿玛额娘那儿也不要提。”
静贞和淑贞都点头,崇绮却是心下一凛。
崇绮夫凭妻贵,成了驸马,又被任命为顺天府承,虽然仅仅正四品官员,但却职责
重大,乃是当朝新贵。新朝设南北二京,北京设顺天府,南京设应天府,为留概顺天府
尹虽只是正三品官员,但在前朝通常由尚书、侍郎兼管,甚至委派亲王掌管亦或遣皇子
历练。只是现今各省、府、县的政治架构车,政、军、法各权已然分离,同样顺天府尹
的地位远不如以前,但固有思维,京师顺天府,自然还是大红大紫之地。
崇绮这个顺天府承乃是顺天府副职,真正的二当家,自也极为瞩目。
在皇上与两位公主闲聊时,崇绮一直都默默聆听,可突然听叶昭说“出去走走。”
又是“机密。”不由得心下一惊,这,这自己可不该听到。
叶昭看了崇绮一眼,问道:“沈丙莹怎样?”
沈丙莹摄政王府副政务官出身,在地方上历练了几年,现今被任命为顺天府尹。
崇绮自知道这层关系,忙毕恭毕敬道:“沈大人刚正不阿,实为我等之楷模。”
叶昭笑道:“施政如何?”实则听崇绮这么一说,就知道两人在政事上定有冲突。
崇绮道:“皇上亲自点拨过的,自然高明。”
叶昭笑了笑,道:“那也不见得,我见你神色,就知道你有保留,不过今日只谈家
事。”官员之间有意见纷争再正常不过,自己也不必事事打破砂锅。
崇绮松口气,忙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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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银子
天津登福来酒店豪华套房,当威尔斯见到叶昭,正脱帽行单膝礼的时候,叶昭大笑着走
迂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直帝陛下,您卑微的奴仆向您问好。”威尔斯还是把准备了很久的说辞恭敬而小心楗
说了出来。
现今之威尔斯,只怕是除了各国皇室外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依靠叶昭的先知先觉,种种
部署,他现今身家已经暴涨了数倍,
就在正在进行的美利坚战争中,威尔斯同样大发战争财,早早就在美国建造的兵工厂以
及各种战略物资商行疯了般捞钱,这且不说,依靠南北战事准确的情报炒卖黄金更是获
利颇丰。
当然,每次这些盈利,都会有叶昭的六成。
威尔斯几乎每晚都会向上帝祷告,感谢上帝指引自己前往东方上海,认识了东方神奇的
皇帝,现今他更是自认为东方皇帝的代理人,因为这十年来,他深深知道,有这位东方
君主站在他背后,商场上,他就会无往而不利。
不说其它,通过东方皇帝对中国南北战争中最准确的情报,他在伦敦股市,吞并了多少
与东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公司?还有中荷之战,中国皇帝对荷兰宣战前一个月,就给他
发了密电,令他比欧洲所有人提前一个月知道中国将向荷兰开战,而且,以他对中国皇
帝的认识,对这场战争,他也深信中国人会胜利。
不但提前一个月就有所准备,中国对荷兰宣战的消息传到欧洲时,也没有多少欧洲人相
信中国会在东印度群岛击败荷兰,这使得威尔斯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部署,中荷战争结束
时,他已经通过炒卖荷兰各东方贸易公司的股票赚取了近百万英镑。
尤其当荷兰舰队在中国水师面前不堪一击、中国人步兵登上了爪哇岛的消息传来时,荷
兰各东方贸易行以及与东方贸易相关的公司股票几乎变成了白纸,人人都以为荷兰会最
终失去东印度群岛,但威尔斯全力收购,等中荷条约达成转手卖出,那一瞬,他只觉得
任何财富也不迂是数字而已。
中国大皇帝,就是点石成金的那位魔法师,甚至令他觉得自己能将整个伦敦踩在脚下。
而这两年来,在美利宴威尔斯赚取了超过两百万英镑,成为最能发战争财的商人中第一
位第二位,则是美国人摩根。
在英国,他是神秘的伦敦首富,甚至维多利亚女王都曾经感到好奇,想约见他。但在东
方皇帝面前威尔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中国大皇帝在欧洲的代理人,没有中国大
皇帝,就没有他在欧洲上演的一切商业奇迹。
听到威尔斯自称奴仆,叶昭就笑道:“栽们是朋友,是伙伴,不是吗?”
虽然与威尔斯相识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可以说,没有威尔斯最初的帮助叶昭就绝没
有今天威尔斯押对了宝,叶昭又何尝不是?
“我应该去北京拜见您的,皇帝陛下。”威尔斯还是单膝跪着,充满感情的亲吻了叶昭
的手。
叶昭就一笑说:“我也刚好想出来走走。”
坐到沙发椅上,揭过威尔斯递迂来的一叠明细表,是这几年胜和行在全球的收益,去掉
零头,叶昭这四年的收益是三百万英镑,合银临万两,折合银元‘斑万银元,折合金则
是2吨。
叶昭微微点头,说:“还不错。”
威尔斯又道:“我已经全部帮您兑换成黄金。”
叶昭举起茶几上高脚杯,对威尔斯示意,笑着抿了一口。
威尔斯忙拿起酒杯饮了口,随即又将一页纸笺呈给叶昭,说道:“您委托胜和行在伦敦
和美利坚发行的国债已经成功发售,分五年期和十年期,五年期的利率我帮您压低到3
倪,这是一些笼统的数字,详细资料在那里。”威寺斯指了指墙角,有两名大内侍卫刚
刚检查过的小皮箱。
“好啊!”叶昭笑道:“这国债利率又创新低了,杰克,我敬你三杯。”威尔斯做事歹
在高效,这次委托他发行的两千万银元的国债,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办妥,利率更是
压的极低。
威尔斯笑道:“这是因为皇帝陛下治国有方。”其实也难怪,本来欧洲资本评估最好楗
美利坚,现今打成了筛子,可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南方通货膨胀达到了的嘿,投资
者夕哪里还有信心?莫说欧洲投资者,美国资本也纷纷外逃。
反观中国,同样的战争,但南方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压倒性优势,借着这场战争,中国南
方反而建设了更多的工厂,取得了一系列新科技进步,待等整个中国统一,在没有对手
的远东,似乎可以预见一个强大的帝国在崛起,购买中国国债,几乎没有任何风险,除
了利率差强人意。但急于将资本逃离美利坚,以及为了使资本保值的资本者们,暂时也
没有更好的选择。
威尔斯又道:“这部分国债以英镑、银元、金币和黄金的形式汇入贵国财政部,国债到
期后,以英镑作为货币支付偿还。”
叶昭微微点头,其实这次发行的国债,主要是用来偿还欧洲一批到期的欠款和债卷,以
及购买欧洲钢轨、机器的款项。
现今新朝国债,已经即将突破两亿银元大关,削减都来不及呢,自不会贸然举债。
虽然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国债曾经高达十亿美元,以现今之兑换比例“英镑合中国银元
4。鲜艮元,合美弘砺6美元,也就是‘银元和‘美元的价值相差无几,美国的国债曾
经高达十亿银元。
但中国社会结构和美国不同,中国社会历来自给自足,并不似美国那般和欧洲联系紧密。
叶昭在欧洲募集的债卷,资金几乎全部是用来与西方交易所用,购买西方物资产品所用
,其余半数以上的国债来自民间,严格来说,不过使民间的储备白银流通起来而已,支
付给军队、军工、教育等等相关需要政府投资的行业。
削减国债,除了循序渐进依靠税收的增长来支付国债外,叶昭准备今年再发行价值两千
万银元的货币。
这就是国家强制货币的好处,严格来说,就是牺牲一部分国民利益获取国家利益,再详
细来说,就是牺牲掉南国各类工薪阶层包括地主长工等等的部分利益来使得整个国家获
益,使得北方人获益,当然,长远来说,不管北方人还是南方人,都会因此受益。
为什么这么说?粗浅来说,在贵金属货币时代,以现今中国来说,对外贸易中白银流进
流出基本持平,货币总量可以看作不变,而生产效率却是突然有了质的飞跃,工业产品
就不必说了,就算农业,因为化肥和优良种子的出现,产量也比以前有所提高。在货币
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产品价格应该下滑。
但现在增加货个总量,加入更多的纸币,产品价格可能反而会略有上升。
当然,货币总量增加,通过经济杠杆,可以使得全社会分配得到的货币更多一些,要高
于物价涨幅,看起来,生活水平还是提高了,实行上,强制纸币的发行,使因为生产效
率提高而全社会创造的盈余财富,很大的一部分被国家无偿占有。
当然,这种货币主义的费雪方程式理论是比较武断的,因为它忽略了社会上每个环节的
货币流通速度,忽略了整个社会对于不同产品的需求程度。
而且如果牵涉外汇市场,有国际硬通货币和本国货币流通结算等问题时,货币发行就会
变得更为复杂。
但对于新朝来说,这种理论从总体思路上还是对的,加大货币供应量,依靠纸币的购买
力进行各种基础建设、教育投资,尤其是对北方诸省的倾向性投资,实际上,就是牺牲
江南创造的财富来使得北方受益。
不过叶昭自然觉得理所应当,牺牲掉江南既得利益者一部分利益来使得整个国家获得发
展并没有不妥,何况又并没有使他们的银元购买力下降,就算下降了又如何,勒紧裤腰
带几年,从整体上,在北方的投资将会带来巨大的回报,最终受益的是中国所有子民。
琢磨着叶昭就摇摇头,政府掌握纸币发行权,如果恰逢生产力解放,生产效率大幅提升
,很容易就能做到国富,只需将生产效率提高所创造的财富转嫁给国库即可,等南北真
正平衡发展,新朝就会处于这样的阶段。
不迂若不是万不得已,自己还是少印纸币为好,宁可政府赤字累累,也尽量少从民间敛
财,维持正常经济秩序,莫造成通货紧缩即可,毕竟随着国内经济规模增大,仅仅依靠
白银作为货币流动肯定会出现货币不足的情况。
现今货币银本位制,怎么发行都好说,甚至采用了中央银行发行直接交给政府使用的办
法。但自己怎么都要慢慢将其规范,不然金银本位制结束之时,这种发行纸币的方法就
变得致命,就算如同后世一般,主要由央行发行交由指定的商业银行放贷进入流通市场
,也比现今模式更为注重经济规律。
品了口葡萄酒,叶昭又对威尔斯道:“把我那堆黄金,回头也认购国债,我会令人出票
据,你再转给我。”
威尔斯微笑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办得很体面、很妥当。”
叶昭又笑道:“来中国,多玩几天,我就不陪你了。”
威尔斯道:“皇帝陛下亲手缔造的帝国,我一直极为向往,陛下对这片土地的影响,我
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是陛下的怎实信徒。”有时候,威尔斯真
的会产生一种错觉,中国皇帝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这话倒有九成发自肺腑。
叶昭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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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宫
庄严肃穆的关帝庙,庙后几株槐抱迎春花已然开花,飘来淡淡的清香。
刚刚给关帝上过香,踱步在庙前广场大毒旁,叶昭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琢磨着近来的事儿。
这是热河行宫关帝庙,也是前朝及本朝唯一的皇家关帝庙,年前的时候,叶昭封关帝为
“仁勇威显护**民精诚绥靖羽赞宣德忠义昭烈神武关圣大帝。”比之历代表彰尤著。
在天津见了威尔斯后,叶昭并没有乘火车回北京,而是走陆路过京师周边来了承德避暑
山庄,也就是热河行宫。
远处不能去,京师之郊自己总要走一走看一看,困居深宫,自己就和瞎子无异,和历代
君主无异,靠着官员们挑拣过报上来的信息治国,历代惨重的教训还少么?
琢磨着,等政务院真的挑起了重担,自个儿清闲了,到时候游历天下,倒也畅快。
热河行宫早就架起了电报线,京城那边儿倒也没什么事儿,就一样,重兵护运的各种机
械和原料已经到了兰州,哈里奇的折子上,说夏天介儿,军械局准能建起来。
“挞挞挞。”身后传来木屐特有的优美脚步声,穿着明蓝绣粉花艳美和服的苇月伊织走
到了叶昭身边。
出了京师,一路有这个美艳娴静的小答应跟随,倒也颇不寂实。伊织来北京后,住进了
储秀宫,而在东交民巷日本拟定正修建的使馆附近,也在为伊织修建日式别苑,整体规
划同金陵日本苑相仿。
“咱出车走走。”叶昭笑着说。
苇月伊织自不会问去哪儿,温婉点头。
关帝庙在巍峨耸立的正殿丽正门前,行宫建筑并没有用明黄琉璃瓦,而是改用青瓦,与
清幽美景相得益彰,朴素淡雅而又充满帝王宫殿的威严。
远方,隐隐可见热河(承德)城之民居。
先有避暑山庄而后有热河城,因康乾年间帝王来此消夏理政,为了守备山庄在山庄外驻
有营兵,接着各级军官带家属来住,又因没有战事,士兵也渐渐将家属迁来此地,自然
而然,会有人为这些兵勇提供衣食等服务赚银子,热河城遂渐渐形成。不过到了道光帝
,三十年间也未来热河一次,咸丰内忧外患,六王南北之争,数十年来,叶昭是第一个
来热河行宫驻跸的帝王。
跟随卫护叶昭的有皇家卫队骁骑团500骑兵,皇家卫队神机步兵团(前身羽林卫步兵)
三营1500名卫兵,神机营虽称步兵,实则长途跋涉均有车马,是以从天津到热河,倒也
不过区区数日。
叶昭当政后,裁撤热河都统府,将原热河都统管辖的范围划为热河省,管辖承德厅、平
泉州、滦平县、丰宁县、隆化县、朝阳县、赤峰县、鲁北县等二十县,又有十七旗,内
蒙古东二盟共十六旗、西勒图库伦喇嘛一旗。
京畿重地,自非同小可,热河巡抚谭钟麟,原摄政王府政策房主事,精明强干,当年与
秘书房秘书官马登、政务房政务官陈宝箴、报道官房报道官黎庶昌,并称摄政王新四大
金刚。
热河布政使汪敬有,则是热河降官,这也没办法,汪敬有熟悉地情,在他配合下整肃地
方事半功倍,可使各个衙门班子尽快的正常运作,在江北、西川等新征伐之地,使用前
朝官吏的现象很普遍。
热河有五千名编制的皇家热河旅作为地方驻军,但热河城近郊驻有皇家陆军蓝旗集团军
两个步兵团,蓝旗集团军作为京畿卫戍部队,通往京师的各咽喉要地均有驻防。
不迂热河行宫通常的防务有热河旅一个步兵营负责,也不过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偷偷溜
入行宫顺东西。
叶昭到了行宫,跷骑营和神机营自然接管防务,驻扎在了行宫四遭。
不过在给地方官员包括谭钟麟的邸报中,只说有皇妃娘娘来热河行宫礼佛,地方文武不
必觐见。
现今天下未定,若闻知圣德皇帝来到热河行宫,不知道多少刺客尾随而至,甚至组成几
百人的武装来强攻行宫也未可知,大肆张扬徒增麻烦。
尽管如此,谭钟麟和汪敬有还是来行宫给皇妃娘娘磕头请安,单独出京,又有禁军护卫
,这位皇妃娘娘定必极为得宠。
隔着黄幔,叶昭令伊织充了回娘娘,算是把这事儿遮掩了过去。
行宫几里外,就是民居,现今皇室驻跸行宫,正面前几条长街全部戒严,严禁任何人同
行。
在空旷的长街上走了几步,叶昭颇觉得没意思,正想说后山观景,却听前方青墙拐角处
传来女子惊呼声,隐隐好似有僻啪的响声。
叶昭微微蹙眉,说:“过去看看。”
侍卫副总管乌尔登和北拳宗师任乾急步走过去,赵开山和几名神枪手则亦步亦趋的跟在
叶昭身后。现今卫兵警戒驻防也颇为近代化,街南连绵的青墙屋院乃是驻军军营,这通
往行宫正门的这处胡同,则用麻袋堆成了工事,又有木架子铁丝网横在麻袋工事中间窄
小的通道处,若遇内卫通行,则搬开木架子,很近代化的哨卡。
此时哨卡前一刻柳树上,却吊着一名布裙女子,头发披散,看不清面目,身上布裙都被
抽出了血痕,站在她面前,是一名神机营卫兵,看肩章应该是名队长,满脸横肉,正一
鞭鞭抽下去。
苇月伊织的侍女春红正满脸焦急,叽里呱啦的说着甚么,又惊又怕,早忘了她学会的几
句简单汉语。
见到叶昭和苇月伊织,春红急忙跑过来,焦急的跟苇月伊织说着甚么。
那边乌尔登简略问了卫兵队长几句,也回来禀告。
春红是金陵的日本小婢之一,和苇月伊织最谈得来,也就成为苇月伊织的近侍,名字是
宫正如意给起的。
新朝宫娥,有宫正一名,掌宫内所有事宜,正四品,四大丫鬟之首的如意任宫正。
又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各一名,分掌宫内事宜,正五品,由吉祥、招财、进宝等
任。
下又有六品的司寝、婉伺、柔婉、仪婉等,七品、八品、九品贞容、慎容、勤伺等等,
一直到无品的宫人,不必一一细表。
如意本是叶昭的同房丫头,自然是四大丫鬟之首,红娘在关外天寒地冻,就送如意回了
北京,被封为宫正,统领大大小小两干余名宫女,权势无双,做丫鬟做到这个地步,自
也算功德圆满。若是换前朝,就算得宠的妃嫔,那都要巴结她的,毕竟她等于身兼宫女
总管和太监总管二职,想使坏令皇帝讨厌某位妃嫔,实则都不是易事。
春红和苇月伊织叽里咕噜说了半晌,苇月伊织自简单跟叶昭讲了。
今日春红领一名宫女去热河城里买土特产,虽是苇月伊织吩咐,实则也是叶昭授意,回
来时就遇到了那被鞭打的女子,一篮子水果,说是承德本地早桃,春红自然想给主子尝
鲜,那女子又说她会榨桃汁云云,与别家手法不同,春红遂兴冲冲领她回行宫。跟春红
一起的乃是汉人侍女,知道规矩,但嫉妒春红在答应面前受宠,也不说破。
前面几个哨卡倒是无碍,这最后的哨卡却搜查甚严,春红和宫女有腰牌,那女子却要全
身到脚被搜个便,但毕竟新朝风气,自有女兵搜身。
谁知道那女子就被从贴肉处搜出了一把匕首,这还了得?卫兵队长当下就将她吊了起来
,狠狠鞭打,若他能拷问出来,自然是奇功一件。
听了苇月伊织的话,又有乌尔登补充,事情的经过叶昭渐渐有了个大概的脉络。
“应该不是刺客吧?”叶昭楚眉走了过去,自己来承德极为机密,何况真想刺杀自己,
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带匕首又有何用,而且不过是送桃子的,根本见不到自己的面。
此时卫兵队长早退到了一旁,女子已经被从树上解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昏厥了
过去。
“哗”一桶冷水泼下,却是乌尔登。
叶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虽然改朝换代,但旧传统非一朝一夕可改,自己的部下也不见
得高明到哪去。
除了军情部门,这严刑逼供私设公堂的风气可是得改改,作为皇室卫队,就更要以身作
则。
“嘤咛。”女子渐渐睁开眼睛,一桶冷水,令她现出真容,脸上虽有血痕,但看得出,
是一位挺秀气的少妇,布裙浸湿,露出婀娜身材。
“我不是刺客!”眼见面前有一位俊秀逼人的少年,她心下一慌,坐起身向后连挪几步
,但一脸坚毅和不屈。
叶昭踱着步打量她,“你叫甚么名字?为什么带匕首进行宫,要行刺皇妃娘娘么?不用
看了,现在我说了算。”
少妇一听这话,又见眼前少年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儿,就翻身跪倒,磕头道:“老爷,请
老爷给民女做主!民女姓郑,是木兰围场石片子人,民女一家老小,都被恶霸郑三子所
杀!民女来行宫,是想向皇妃娘娘告御状,民女的刀子,是用来防身的,那郑三子的人
到处都是,他恶贯满盈!请老爷给民女做主!”说着,满腔激愤的砰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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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平公正
木兰围场?叶昭微微蹙眉。
木兰围场南界距离热河行宫不远,本是全龘国最大的封闭式皇家猎场,又称“西围
”。此处水草丰美、禽兽繁衍,曾是辽帝狩猎之地,康熙圈地设围场,不但是皇家猎场
,实则乃是练兵之所,八旗兵习练骑射之地。
整个围场占地面积一万多平方公里,到六王登基时,则开始放垦,允许闲散旗人开
垦围场荒地,因战乱频频,处置不当,使得此次放垦极为混乱,负责丈量之热河裕课总
局私授私放,看孝敬银子或量大放小或量小放大,更引起了多方械斗。
到新朝立,叶昭随即令热河巡抚谭钟麟总理放垦事务,又成立木兰围场木械局,设
围场大臣管理那“千里松林”及周边草原,同时抓捕趁战乱砍伐树木来敛财的私帮和私
人武装。
这片原始森林在清末被砍伐殆尽,后世所见乃是人工森林,何见前朝丰威之万一?
木兰围场木械局将会采用一种比较平衡的砍伐手段来经营林场。
当然,经勘测可以放垦的围城各围仍旧放垦,现今考虑保护大自然未免可笑,在粮
食亩产不能得到质的飞跃时,能开垦的农田,自然要开垦。
不过对于林场生态环境的保护,叶昭可说是开了历史先河,真正的世界第一龘人。
围场放垦因为前朝留下的纠纷,叶昭知道是比较混乱的,上个月就发生了械斗,是
历史遗留问题,叶昭虽未太过苛责,但也申饬谭钟麟和汪敬有办差不力。
现今听这郑氏女子说,还闹出了灭门惨案?
“你没去按察院?巡抚衙门告状?”叶昭蹙眉问。按察系统即大理院下属的各级法
务院,省为按察院,府为按察司,县为按察分司。
郑氏一脸悲戚的道:“官官相护,不成的老爷,求求您,您让我见见皇妃娘娘,求
求您我求求您。”泪如雨下,连连磕头,看得出,在她看来,自己已然走投无路,甚至
生无可恋,留着这条命,只想为亲人报仇。
叶昭轻轻叹口气回头吩咐宫娥:“带着去洗个澡找身衣服换上。”
春红和另一名小婢应是。
松鹤斋外有青松白鹤,由此得名。
隔着撑起的纸窗,看着那几只纯白的丹顶鹤优哉游哉的在草坪花苑间漫步,叶昭静
静站着,皇族,若打小儿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性子总会磨砺吧?可好似历代君王,就
没几个真正性情高雅的。
木屐声响起苇月伊织来到了叶昭身边。
“事龘情都打听明白了吧?”叶昭问。
苇月伊织就将一张纸笺呈给他,是郑氏的状子,里面写到郑氏一家和郑三子一家都
是石片子人,在前朝时一起从裕课总局丈了地开垦,两年过去,郑氏一家勤勤恳恳开垦
出来的良田眼见就到了收获之时,谁知道郑三子强行将其开发的良田占有,又言道前朝
的文书全做不得数,新朝有新朝的规矩,新朝布政司衙门,已经将这一龘片围田赁给了
他郑三子。
郑氏一家不服,双方发生械斗,郑三子就找来夥伴,动了火器,血洗了郑家,只有
郑氏一龘人恰逢串亲戚,逃过一劫。
参与血洗郑家的共二十三人,均是热河高千户的民团团勇。千户,即新朝民众对宣
慰使的尊称。
看完状子,叶昭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先生,春红她不懂规矩……”苇月伊织知道春红闯了祸,眼里有些担心。
叶昭就是一笑,说:“没关系,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就算闯了天大
的祸,我还舍得责罚你么?”说完就好笑,自己现在怎么张嘴就花言巧语的,简直快不
分对象了,见女孩子就骗,在皇帝这个群体中可谓前无古人。
苇月伊织却是早就知道先生这毛病了,可先生若不喜欢她,自也不会对她口花花,
心中一甜,轻轻低下了头。
“走,咱出去走走,去叫上你的新朋友。”叶昭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就没了。
新朋友?苇月伊织一怔,随即就知道是说郑氏。
豪华宽阔的车厢内,叶昭和苇月伊织坐了黄绸垫主位上,右边侧位郑氏满脸疑惑不
定,车厢极阔,再坐上几龘人怕也仍是空荡荡的感觉。
鸯驾前后左右,是一队队充满威压的白马重骑,500名皇家骑兵卫队行在承德街头
,行人纷纷避入两旁店铺或小巷,又都好奇的观望。
“老爷,您,您是万岁爷的侍卫总管么?”郑氏不安的问,也不敢直视叶昭。
叶昭摆摆手,没说话。郑氏就不敢再问,心里更是惊惶,不知道这是要将自己带去
何处。
马车停下,郑氏胆战心惊的下了车,接着就是一怔,前方是一处官署行辕,飞檐上
矗立着外饰鎏铜的神兽,獬豸,象征公平公正之神兽,石台下有鸣冤鼓,正是按察院衙
门。
獬豸是上古传说的神兽,传说它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
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它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
睁,便能辨是非
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当人们发生
冲突或纠纷的时候,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抵死,
令犯法者不寒而栗。
新朝立,獬豸的地位被抬高到前所未有之地位,圣德皇帝封其为“清平公正神君”
,大理院、各按察院、按察司、按察分司衙门前雕塑以正“清平公正”之意,又令诸法
官穿上官服之第一日,就要记得獬豸之独角,一龘体案件,务须不偏不倚。
前朝都御使用獬豸补服,本朝则为按察系统官员专用。
“击鼓鸣冤。”叶昭淡淡的吩咐。
郑氏一咬牙,就走了上去,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是谁,但定然是非同小可的人
物,说不定,今日真能报了血海深仇。
鼓声响,叶昭和苇月伊织在任乾、赵开山等数名侍卫簇拥下走入,郑氏则走在了最
后。
门前法务巡捕见叶昭气势,竟不敢拦。
虽然北方按察院衙门仍和过去公堂无异,但在下面却也摆了几条长木椅,作为听审
之座位。
叶昭和苇月伊织坐上木椅,几名侍卫则小心翼翼在前后左右坐了,他们在南方跟着
皇上乔装听过庭审,知道这法庭之上,他们必须守规矩,更不能在听审席矗立扰乱法庭
秩序。
大堂上坐着的正是热河按察院按察使乔天行,南朝官员出身,在皇家广州大学法学
院进修过,实际上,北方省一级按察院按察使,均是南朝官员,大多经过法学院的简单
培训,也有进修三年拿到结业证书的“专业人士”。
乔天行四十出头的年纪,本来是广西按察院按察副使,在法学院进修三个耳后,恰
逢北国逐步平定,需要大批官员北上,他随即被任命为热河按察使,两个月前到任。
现今就算南人,也不喜进衙门,何况刚刚平定的北方,加之热河人口不多,是以在
城内未设分院按察司,尽管如此,乔天行一天也判不了几个案子。
今日乔天行如往常一样,早早坐衙,正翻看《中华帝国刑法法则》之时,鸣冤鼓响
,接着就见一大票人进来,既没经法务巡捕引领,好似也无讼师,一蹙眉,可随即就见
到这票人的服饰,立时吃了一惊。
乔天行急忙站起,这时任乾已经走上两步,递上自己腰牌,大声唱道:“皇上驾到
!皇上听审石片子郑氏状告郑三子一案!”
乔天行一见腰牌,哪还有怀疑?急忙下来磕头,几名巡捕更吓呆了,都扑通扑通跪
倒。乔天行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怎弁突然来听审案件,早听闻皇妃娘娘来了热河
行宫,原来却是皇上御驾亲巡。
郑氏如遭雷击,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昭,早忘了见礼。
叶昭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在这按察院大堂上,朕只是听众,法庭之中,法官
最大。”
“臣,县不敢!”乔天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叶昭微微蹙眉:“非你最大,法官最大,你可懂么?听闻你在法学院成绩尚好,怎
如此糊涂?”
乔天行吓得眼冒金星,思维一龘片空白。要说叶昭,在几名妻妾面前或许表现的时
常孩子气、爱胡闹,常把妻妾们气得无可奈何,哄的无以复加。但在外界官员眼中,神
秘而威泽四海的皇帝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传说,是应天运而生的雄主,莫说这些芝麻小
吏,就算几位股肱,在叶昭面前,也莫不战战兢兢。
看着乔天行害怕的样子,叶昭心里叹。气,淡淡道:“好了,起来吧,准备审案子
。”
古往今来,国人莫不存在“青天情结”,更期盼的就是天子微服体察民间疾苦,所
以才有种种天子微服的戏曲和传说,实际上,这不过是童话故事,天真的幻想。
但今日,叶昭就准备令全龘国子民知道,他们的皇帝,就是会微服私访除恶惩奸,
而且,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虽说国体制度才是根本,但今之世,皇室的举动无疑会极快凝聚人心,更会震慑群
丑。
何况今天这案子,实际上是现今一个典型案例,如同北京城里一样,又是宣慰使胡
作非为制造血案,甚至可能牵涉到原来的北朝官员,自己就是要站出来,狠狠打打他们
的气焰,令他们知道新朝的不同。
而且这案子,自己会走正常法律程序,而不是雷霆震怒就去抓人杀人,如此对新朝
产生的积极意义,将会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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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庭审
乔天行战兢兢坐回了台上……
按照《帝国刑事诉话条例》,刑事案件公诉为主,自诉为辅,在《第一审》中,规
定了“公诉”和“自诉”两章,将奸非罪,和诱罪,妨害安全、信用、名誉及秘密罪,
窃盗及强盗罪,诈欺取财罪,侵占罪,毁弃损坏罪等列入“私诉”范围。
而郑氏被灭门案这等惨案,自然是安诉,所谓公诉,便是巡捕系统,立案,提交各
级检察院、检察司、检察分司入禀大理院下属的各级审判庭。不管是民事诉话还是刑事
诉话,被告者都有请话师代为辩护的权利,民事诉话中,起诉人和被告者也都可申请指
定辩护,即各级法务院为其指派话师。
不过现今就算南国,各级检察系统和话师系统尚不完备,就更莫说江北了,而且国
人打官司,习惯就是自己去大堂鸣冤,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极严重的罪行,也都在采取
私诉的方式,起诉人通常又是证人,这和情况现阶段下不可避免,只能一步步规范化。
所以,在《帝国刑事诉讼条例》下又专门有《刑事诉讼临时约法》,规定了现时条
件下“私诉”及无讼师在场审判之合法性,更明确规定,《临时约法》有效期十年,十
年后《临时约法》将会被废除,届时不契合帝国法典精神之诉讼、审判,将会被视为违
法。如此一来保证了过渡期的平稳,又不会令人觉得原来帝国刑法只是一纸不切实际的
空文,而有了明确的时间界限更可以加快推动帝国可法制度的改革,可谓一石三鸟。
要说最困难的就是话师系统的完善,现今帝国只有两座法学院,一在广州,一在金
陵,还有就是正筹备中的北京大学法学院,但法学院结业学员莫不以进入按察、监察、
检察甚至巡捕及州府衙门等公职系统为荣谁也不会去做前朝名声极为不好的话师讼棍。
现今讼师系统考试,也只能将题目放的极为简单,只要能熟悉本朝讼律法典的,大
部分就能获得通过,所以多为自学成才之辈甚至产生了倾家荡产买来本朝各法律条文死
记硬背的穷秀才群体,这也算是本朝特色了。不过新生事物,总会从稚嫩慢慢走向成熟。
现今郑氏显然就属于《临时约法》中的私诉。
乔天行接过郑氏的状子,心里正打鼓突又见郑氏跪倒大堂上磕头,悲声道:“请大
老爷为民女作主申冤!”
乔天行急忙叫巡捕将其扶起,温言道:“新朝律法,无需跪拜。
郑氏只是抹泪,想起惨死的亲人,悲泣不止。
在乔天行看状子的同时,热河巡捕厅厅长谢歪阳、热河检察院司检长赵慧能、热河
东路宣慰使高老爷依次进了大堂,都是叶昭遣人请来的:谢厅长、赵司检、高千户各个
心中忐忑,来给叶昭磕头,叶昭并不怎么理会他们。
三人远远坐在一张长椅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怖。
在乔天行令法务巡捕前去传召郑三子等一干疑凶时,热河巡抚谄钟麟、布政使汪敬
有也匆匆赶到,自是得了皇上驾临按察院听审的信儿。
谄钟麟和汪敬有磕头时,叶昭也只淡淡嗯了一声。
谄钟麟既惭且愧,郑家的案子他略有耳闻,前几日遣了人去探查,尚未收到回报。
他也知道围场放垦,汪敬有在暗中敛财,但在这热河,汪敬有与地方上关系千丝万缕,
热河下层官吏,更多是汪敬有旧部,没有汪敬有,他的政令根本就难以通达,在与汪敬
有的较量中,可说步步艰辛。
汪敬有也找了个座位坐下,目光闪烁,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郑三子等人也陆续进了大堂,其中数人可说是被押来的,自是闻听这案
子惊动了皇上准备潜逃,但神机营早就将民团大院团团包围,整个民团都被下了枪械。
涉案二十三人,有十一人在乡下,其余十二人被悉数带到。
在京城和一些省份出现宣慰使欺压良民的案件后,皇家军事委员会颁布了条例,各
处民团,戈小为民兵,受地方监管,不必再经由军事法庭裁决,各省册封之宣慰使,由
本省巡抚节制。
同时按照帝国刚刚颁布的征兵法,将会建立后备军制度,后备军包括退役皇家士兵
、民兵等等,按行省组建,配备一定数量的训练武器,配备一定数量的现役皇家军人做
军官骨干,每年进行一次组织整顿和人员调整,并建有训练场所,每年农闲季节进行军
事训练。
这也是逐步整顿各地宣慰使将民兵系统国家化的举措。
郑三子满脸横肉,一看便知道不是好相与,到了堂上,竟然眼露凶光的瞪着郑氏,骂道
:“小娘们,早知道你个臭货是祸胎,没宰了你,莫老子倒霉!”
乔天行问他,他对杀人霸田等事供认不讳,只说是自己看中了郑氏家良田,欺瞒官
家,移花接木拿到了那一片田地的田契。
听着堂上对答,寄千户紧绷的胖脸渐渐松弛,神色变得轻松。
布政使汪敬有,转手腕佛珠的动作也越乘越慢,眯着眼,靠回了座椅:
乔天行当下判决,郑三子等凶顽杀人抢田,罪不可赦,处以绞刑,报大理院,待三
介,月上诉期满,立即执行。
郑氏满眼泪花,跪在堂上,高呼青天大老爷,更转过身对着叶昭方向嘭嘭的用力磕
头。
看着满脸轻松的高千户等人,叶昭冷声道:“谢歪再、赵慧能,常二人可知罪。”
谢厅长和赵司检面如土色,一起跪洌:“臣,臣知罪。”发生这等灭门大案,竟然
是皇上和苦主来按察院递状子,两人怎样都难辞其咎。
巡抚谄钟麟、布政使汪敬有、高千户也急忙过来领罪。
一脸小心的请罪,汪敬有心下却是妈笑,圣德皇帝原来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
,雷霆震怒下,也不过是治了个郑三子,最多再把谢歪阳和赵慧能罢官,倒也真是闻名
不如见面。
叶昭盯着赵司检看了一会儿,说道:“联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着指了指谄
、汪、高三人,“这三人,渎职纵下,致使热河境内械斗不断,更引发灭门惨案,不几
日,监察部和京师检察总院将会遣来调查组调查此事,到时你为哥手,务必将事情查的
清清楚楚。现今我要罢了他们的官谅他们也不服,该领何等罪责就要看你之调查,事情
查清了,还在这按察院,由你牵头进行公诉。”
赵司检一呆,若说皇上罢了他们的官,再由检察院核明罪责倒也没什么,可几位上
官戴着官帽子,要自己调查他们?这,这从何说起?
虽然地方按察、检察系统不管是人事还是财政都自成系统,和巡抚衙门、布政司衙
门完全没有交集,但在赵司检眼里,巡抚大人、布政使大人那自然还是他的上司。
汪敬有和高千户也都目瞪口呆,只有谄钟麟心下苦笑,早知就会如此。先前看到汪
敬有嘴角的笑意,当时谭钟麟甚至有些可怜他,不知死活的东西,皇上若不将你扒下层
皮,我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谄钟麟却是摸出了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叠文书呈给叶昭,说道:“皇上,这是
臣搜罗的汪敬有等人售卖土地敛财的部分证据,臣本待调查清楚再呈报京师,却不想他
等越闹越大,直至今日引发灭门惨案,臣有罪。”
叶昭微微点头,接过翻看,他早就料到热河如此混沌,谄钟麟不可能不作为,除非
自己看错了人,若真看错了,那也只能一体治罪:
汪敬有愕然的看着谄钟麟,在热河汪敬有可以说只手遮天,几次交手都令谄钟麟吃
了鳖,所以对谄钟麟这个外来户,汪敬有也就不大放在心上,想来是在皇上身边做过事
,皇上的弄臣,这才英年早发,谁知道这咬人的狗平素真的是蔫不出声。
叶昭翻看了一会儿,就将这叠文书交给赵司检,说道:“如此甚好,你来核查真伪
。”又对谄钟麟道:“不管你牵涉没牵涉放垦一案,按察院传召你,做证人也好,令你
自辩罪责也好,你都需到庭。”
谄钟麟忙躬身称是。
叶昭又对按察使乔天行招招手,乔天行急忙颠颠的小跑过来。
叶昭对乔天行和赵司检道:“省内案件,你等皆可独立处置,巡抚、布政使无权干
涉,这点你等切记。”
乔天行和赵司检躬身听着叶昭嘱托,均连连颌首。
“皇上,皇上啊,我杀人是高老爷指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那田
地,也都是他的啊!”被押在一旁的郑三子眼见这一幕,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大喊大
叫,跪倒磕头,喊道:“皇上,我上有八旬老母,皇上饶命啊,高老爷,高老爷他答应
照顾我老母亲,照顾我那没有娘的孩子啊,皇上!”咚咚磕头。
眼见高千户要垮台,承诺不能兑现,此时郑三子哪还硬气的起来?
“***少胡说八道!”高千户脸都绿了。
汪敬有却知道,自己完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叶昭并不说话,在高亢的“皇上摆驾”唱声中,向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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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外患来袭
看着京里来的电文,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关外左宗棠部已经退到了黑龙江北,更确切的说是退到了庙街一线,当年叶昭与俄
国人血战之地。
韩进春部并没有太过逼囘迫,而是开始肃囘清境内残敌,同时一支步兵团进入海参
崴,按照皇上部署,不久就会有工兵队、技术工程队和大批民囘工移民进入,开始建设
帝囘国在日本海的第一个出海口,当先,现阶段下,海参崴主要还是起一个军港的作用。
而在帝囘国地图中,日本海则沿元、明制,称为“鲸海”。
在俄国人答应对六王流囘亡政龘府的合法地位展开谈判后,尼布楚城下的中龘国步
兵团撤军,却在珠尔干河和额尔古纳河之间,按照《尼布楚条约》属于俄国的领土上,
选了一处水草丰茂之地开始筑城移民。
新城将会在最新版帝囘国地图中标为“双河城”。
俄国人对此激烈抗囘议,但却阻止不了中龘国人筑城的步伐,实际上,不但俄国人
不想与中龘国签订双方都承认的边界条约,叶昭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
筑“双河城”也好,任由左宗棠以及逃亡军民在黑龙江下游立足也好,这都会是将
来的争端,中龘国人和俄国人,在这一点上算是心有灵犀吧。
只是目前来说,双方谁也不想真正发趄一场针对对方的战争,都有各自的难处,都
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俄国最高决策层,已经将中龘国视为远东强龘国,视为可以与其平
起平坐的帝囘国,与这个巨大的帝囘国展开血囘腥碰撞,就好像两个庞大的巨人狭路相
逢,若不作好万全的准备,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以叶昭看来,北疆暂时可能会稳定一段时间。
但南方,就颇为不平静了,法国在柬埔寨南部登陆,逼囘迫金边王朝与其签订通商
条约,并且令其割让磅逊(西哈努克市),同时,法国人宣布磅逊为自囘由贸易港,并且
招揽商人开发,称其为“金边的香囘港”。
实际上因为南朝经济飞跃式发展,香囘港岛也受益匪浅,香囘港乌的英国人口超过
五万囘人,比十年囘前激增了几十倍,华人更是难以计数。
法国人准备在东南亚建立势力范围的意图很明显,在越南的法国人也越发活跃。
西南,英国人武囘装入侵锡金,占领了锡金南部,并且要求西囘藏承认锡金归英国
囘保护,重新划定西囘藏与印度、尼泊尔的边界。
这条电文刚刚传到,西囘藏摄政热振活囘佛向帝囘国大皇帝请求援军。
英国人的举动,自然是印度边界的冒险家们率领少数士兵的行为,实际上在南亚、
东南亚获得的利益,几乎都是这类冒险家的杰作。
莫说远在伦敦的英国政龘府,只怕就是印度总督包令,对这些冒险家也不能完全掌
控,真正的后知后觉,但毫无疑问,他们都会采取强囘硬的态度支持这类冒险行为。
这封电文叶昭刚刚收到就做了回囘复,任命外务部鸿胪寺卿程袜为驻藏大臣,令皇
家军事委囘员会遣派军马护送国师章嘉去西川,再由赵三宝延平集囘团军抽调一个陆军
师护送至拉囘萨学囘法,同时驻藏大臣程袜随行。
锡金一事,除委派驻藏大臣程袜与英印政龘府交涉,又令外务部紧急召见英国驻北
囘京总领事,表明中龘国对此事的严重美切,要求英国人无条件撤兵。
英法都不是省油的灯,果然都趁着南北战事开始在南亚、东南亚兴风作浪,为今之
计,只能见招拆招。
在苏伊士运河开通前,一定要将国内形势稳定下乘,青藏和西北都要统囘一,若不
然,到时就被动了。
在天津与威尔斯会面时,叶昭也问了问苏伊士运河的情况,从五五年英法联军未能
在中龘国获得压倒性胜利开始,苏伊士运河公囘司随即成囘立,到现今已经将近十年,
估计两年内苏伊士运河便可以通航。
至于叶昭早就和威尔斯密议,以胜和行名义参股苏伊士运河公囘司的努力,却是付
诸流水,威尔斯言道,运河公囘司持有人埃龘及总督帕夏塞伊德和法国人雷赛布子爵,
根本就不希望外人介入,一点商谈的余地都没有。
不到两年?叶昭可是知道,苏伊士运河开通意味着什么,欧亚大囘陆的距离几乎缩
短了一半,英法海军来往远东更加轻囘松快速,对亚细亚一带的侵扰也会变本加厉。
北方俄国人在修铁路,西方法国人在挖掘运河,东西方世界的距离越来越是紧密,
而自己,永远是在和时间赛跑。
叶昭深深叹了口气。
当然,英国人入侵锡金也有利好消息,就是迫使西囘藏再无选择余地,只能承认中
囘央政龘府对其的管辖权。叶昭也发了电文给赵三宝,令其帮自己拟信送往西囘藏,要
求达囘赖进囘京觐见,到时会重新对达囘赖和班禅进行册封。当然,所谓赵三宝拟信,
定是劳烦军中师爷了。
摸了摸茶杯,却是有些凉了。
看着手中的帝囘国疆域图,也可以说是帝囘国第一版疆域图,新朝立,很快地图就
印制出来,向全龘国发售,实则许多国人是第一次见到全龘国地图。
这份地图,将西伯利亚全境标示为黄囘色即争议之地,此举虽引得俄国领事强烈抗
囘议,但其却也无可奈何,中龘国人拒不承认尼布楚条约的话,西伯利亚一带确属无主
之地。
而西北,巴勒克什湖也在帝囘国疆域内,也就是说,比之后世, 新疆面积多了几
十万平方公里。
不过现今西北局势堪忧,帝国军队不过投送到兰州,尚在平叛,甘肃西北大部未定
,更莫说新疆了。
而最近听闻,中亚花拉子模汗国沦为俄国的保护国,布哈拉汗国同样向俄国称臣,
再往东,就是与新疆接壤的浩罕汗国,据说俄国人势力已经进入,扶持亲俄派打击乌兹
别克传统氏族首领。
乾隆年间,浩罕汗国曾经短暂的向中龘国称臣,但很快就强大起来,多次侵扰新疆
,向东北扩张至巴尔喀什湖以南,也就是现在帝国地图的疆域内。
俄国人看来转变了策略,加快了征服中亚各国的步伐,随之,必然会从西北对新疆
和外蒙进行渗透。
如果在西北与俄国人爆发战争,可就远不如在关外轻松自在了,俄国人在哈萨克的
军事重镇奥伦堡,距离浩罕汗国却是与伊犁距离浩罕汗国的距离相仿。当然,哈萨克草
原俄国人征服未久,俄国人还在消化如何真正有效统治哈萨克人。
从总体上,中俄在西北爆发战争的话,双方投送兵力的难度大龘体相当。
所以,就更要加快统一西北的步伐,若被俄国人抢先将中亚三国吞并,则帝国统一
西北,整肃新疆会变得无比艰难,想俄国人不插手捣乱都不可能。
西北、西南,都是需要投送重兵卫护之地,可是?叶昭看着地图,就盯在了青海疆
域之上,若不平了青海,就好像两地之间**入了鱼刺,等两地战事有变,稍一伤风感冒
咳嗽,这根鱼刺冒出来,其祸非小。
这个陆月亭,就是会给人龘出难题啊!
叶昭踱步龘出殿,慢慢点起了一颗烟。
这里是行宫后寝的烟波致爽殿,“四围秀岭,十里澄湖致有爽气……”,寝宫三面
环湖,碧波荡溢,美不胜收。
木屐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苇月伊织来了。
“你的新朋友走了?”叶昭笑着问。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说:“她说想给皇上磕头,可又不敢见您,回去后会日日为您
祈福。”
两人说的自然是郑氏,到最后郑氏才知道原来是高千户害死了她一家,更牵涉到布
政使,若不是皇上亲临,就算告得了郑三子,只怕她也要一辈子冤枉,不知大仇人是谁。
不过她自然不敢跟皇上皇妃娘娘称谢,今日还是鼓足勇气,带了些土特产来看望皇
妃娘娘。
事龘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而想来各地报刊报道早已经铺天盖地,叶昭要的就是这效
果,而且发电给皇室宗人府新闻局,令新闻局官员通知协调各新闻纸,报道侧重于宣传
此案件中龘体现的帝国法治,而不必太突出自己微服私访除恶惩奸。
“先生,明天回北京么?”静静站在红木栏杆前,眺望碧波荡溢,苇月伊织问。
叶昭嗯了一声,掐灭烟蒂,说:“走,咱去用膳。”
苇月伊织温婉的接过叶昭手中烟蒂,好奇的咬了咬,随后才包进了小布包里准备丢
掉,看得叶昭一笑。
用过晚膳,洗微过后,叶昭来到了烟波致爽殿西暖阁,这是他的寝室,陈设富丽堂
皇,各代金、银、玉、磁、钟表、古玩、挂屏等达百余件,满目琳琅。
见苇月伊织刚刚帮自己铺好床,正准备出去,叶昭就笑道:“今晚宿这儿吧。”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就去开檀木柜准备抱被褥打地铺,其实初始来到行宫的几日,
苇月伊织晚上都准备打地铺睡在西暖阁,但每次都被叶昭赶了出去,当然,说是赶,也
不过是叶昭说一句,去东厢睡云云,苇月伊织自然会听他的吩咐。
见苇月伊织抱被褥,叶昭就是一笑,指了指那华丽无比的红帐,说:“就在炕上睡
吧。”今晚,想和人说说话。
叶昭早换好了明黄绸缎的睡衣睡裤,踢掉拖鞋上了炕,软软绵绵,如在云端,大红
锦帐里颇为舒服。
回身,就见苇月伊织优雅无比的解开一圈圈的锦丝带缔,色彩缤纷的明蓝粉花和服
,艳美而端庄,看和服丽人褪衣,实在是绝佳享受。
叶昭干咳一声,转开了目光,不一会儿,木屐声响,穿着雪白长孺祥的苇月伊织走
到床前,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龘套淡黄清新和服、带板、腰纽、孺杵、足袋等物放在床
旁柜头,自然是明早换穿的,甚至,还有一龘件黑色的小亵裤。叶昭呆了呆,急忙又转
开目光。
苇月伊织已经轻轻褪去洗浴后换穿的白色棉袜,跪坐在了床上,说道:“先生,要
我跳舞么?”
叶昭险些就说个“好”,真想见她雪白酷足能在这床头三分地上舞出怎样的惊艳绝
俗,随即却摆摆手,说:“躺下,说说话吧。”
苇月伊织哦了一声,就轻轻躺在了叶昭身侧。
叶昭伸手,轻轻握住她娇嫩纤细的玉乎,放在自己胸前,也知道苇月伊织在静静的
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充实无比,那种寂寞感渐渐消散。
有这样一名美艳恬静的女子陪在身边,又何尝不是大福气?
“伊织,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叶昭闭上眼睛,淡淡的问。
“先生是个孤独的人。”苇月伊织静静的说。
叶昭就笑:“是吗?”却是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苇月伊织艳丽逼人的精致俏脸,
委实美极,只怕没几个
男人能离得这般近还肆无忌惮的打量她,换第二个人,早就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美色龘
逼人,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苇月伊织清澈美蛑一眨不眨凝视叶昭,说:“是。不过先生也是最厉害的男人,可
以毁灭天地的男人。”
叶昭笑道:“我还是喜欢你的第一个评价,孤独,所以啊,需要你这个大美女陪我
。”说着话,忍不住伸出手,捏着苇月伊织肤若凝脂的粉腮,大拇指抚了抚她娇艳欲滴
的朱唇。手,立时就酥酥的。
苇月伊织好似不知道这种男人征服挑逗的意味,温婉的道:“伊织不是美女,能遇
到先生,伊织很幸运。”
叶昭笑笑,缩回了乎,说:“有什么幸运的,我可是超级大色狼。”
显然苇月伊织不大明白叶昭的意思,眨着美辟,说:“那也很好啊。”
叶昭就笑,过了会儿,问道:“伊织,那你平素孤独不?”
苇月伊织摇头。
叶昭道:“怎么会,你孤身一龘人在异乡,又没有朋友,就算我是你朋友吧,可又
十天半月也未必能见你一面,难道,你就不想家?”
苇月伊织美辟静静的看着叶昭侧脸,说道:“伊织以前都是一个人,闲暇的时候就
看天上流云,常常能看一整天呢。跟先生来中龘国后,伊织空了,闲了,就想先生的样
子,怎么会孤独呢?”
叶昭呆了呆,随即抓着她粉嫩小手在嘴边吻了吻,说:“真希望我也能有你这样的
心境。
苇月伊织摇头,说道:“先生的心思里,是千千万万的子民,好像郑姐姐这样的穷
苦人,有了先生,她们才能安泰的生活,能跟在先生身边,伊织真的很开心,很幸运。
只要先生不嫌伊织笨,伊织就永远陪着先生。”
叶昭握紧了娓的手,点点头。
苇月伊织又道:“那天在公堂上,我坐在先生身边,真的好开心,可又有些担心,
担心中龘国的大官,会觉得先生身边坐着穿奇怪衣服的女人,不合中龘国的礼数。
叶昭就笑:“什么奇怪衣服啊,和服多漂亮啊,我喜欢看。”
苇月伊织就有几分开心,说:“是呢,我也觉得漂亮,先生喜欢看就最好了。”
叶昭想起那天的事,就道:“伊织,你说说,我那天处理的对不对?”
若换第二个女子,自不会评介皇上对错,更不会随便议论政事,苇月伊织却是道:
“先生做的自然是对的,伊织最奇怪的,是先生允许法务院的长官传召审讯一省的长官
,可后来伊织仔细想想,若全天下都能这般,百姓也就不怕被欺负了,管案子的管不到
百姓,管百姓的管不到案子,他就不能随便处置百姓,真是好办法。”
叶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理解的稚嫩了些,可眼光也算不错了,按察使传召巡
抚算甚么?若是大理院能传召我去作证,那我可真开心死了,可惜,皇室有司法豁免权
,皇室成龘员豁免上庭……”
说到这儿,叶昭摇摇头,其实就算后世,英国王室成龘员同样享有司法豁免权,豁
免上庭,不能被起诉等等,国王有权赦免犯人,停止刑罚,停止诉讼等,后世尚且如此
,就更莫说现今了。
现今按照帝国法典,帝国皇室神圣不可侵犯,帝国皇帝统帅全龘国武装力量,掌管
宣战权等等一切军事权力,可任免政务院总理,分封爵位,有权召集议政院和解散议政
院,全龘国土地名义上归于皇室,帝国皇帝是全龘国一切宗教的最高领袖,各教主神在
凡间的化身等等。
实际上,这些权力在后世,英国国王一样享有,只是随着文明进步,更多的变成了
象征意义。
而现今帝国皇帝最霸道的权力莫过于可以任免帝国内任何文武官员,可以对任何帝
国公民处以任何刑罚。
虽然社会制度在飞跃式进步,但唯一没变的就是皇家权力,叶昭和前朝皇帝并没有
什么区别。
但现今不但要在四边诸族神化皇室,更是多事之秋,遇到紧急变故,如果诸多束手
束脚反而不利,叶昭也只能做起了独裁无比的帝王。
有时候想想,还真担心自己被权力蒙蔽双目,忘了最开始的抱负。
是以说起皇室特权,不免叹息一声。
苇月伊织不说话,只是轻轻地伸出另一只娇嫩小手,捧住了叶昭的手。
过了会儿,叶昭又道:“西北,将来如果和罗刹人打仗,你说说,我打得过罗刹人
么?”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说:“就算开始打不过,先生最后总能赢的。”
叶昭就笑,说道:“借你吉言吧。”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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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北望,射天狼
养心殿后寝宫东耳房,原名同和殿,后世又称体修堂,新朝立,更名为“德安堂”,此
时堂内莺莺燕燕,皇妃们齐聚一堂,正在叙话。
叶昭从承德回来没几天,红娘也在昨日回了京师,下午时分,叶昭遂设家宴,众美
齐聚,红娘、蓉儿、金凤、莎娃、花姬、丝丝,还有苇月伊织,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用过
午膳,又在这德安堂中小聚。
红娘和丝丝在靠窗的炕上蛐蛐咕咕,好似在谈论拳脚。
蓉儿好像在和花姬比谁个子更高,这两年,花姬个头也突然蹿了起来,比了会儿,
蓉儿就拉着花姬去玩金陵出品的最新款显微镜,不知道在观测什么物体,倒是趣味盈然。
叶昭和莎娃玩五子棋,金凤和伊织静静站在一旁观战。
难得如此热闹,叶昭心情也出奇的愉悦。
“皇上,您晚上不是还有课么?”金凤献媚似的用香帕帮叶昭掸了掸衣服,娇声提
醒,穿着一袭淡紫旗袍的她更显雪腻酥香。
叶昭笑道:“不去了,不去了!”
他在北京大学同样谋了个差事,不过名字改为“文武”,其实国民也没几人知道皇
帝的名讳,虽然上了一次报,但皇上的名字自不是可以随便私下议论的,而在化学教材
中,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发明者也只标示为圣德皇帝。
说着话,叶昭就喊:“红娘,红娘,你来。”对红娘招手。
红娘随即跳下炕,她穿着金色双排扣纯黑元帅常服,虽不似元帅礼服尊贵庄严,但
穿在红娘身上,却平添了几分英武中的妩媚,实则常服款式与后世作为靓丽女装热卖的
复古拿破仑军官服呢子短大衣差不多,靓丽脱俗而不失古雅冷酷之美,仿佛为红娘量身
定做一般。
到现在,叶昭还未从那惊艳的冲击感中解脱出来,上下打量着红娘,说:“我们的
女王殿下越来越美了。”
叶昭总取笑要封红娘为亲王,在众妃面前,也毫不吝啬对红娘的偏爱。
红娘和蓉儿,本就是超然的地位,凌驾众妃之上。
叶昭叹口气,又道:“最近实在闷的很,想动动胳膊腿,去西边走走。”政事渐渐
步入正轨,倒也无需他事事指点,现在就是个休养生息的阶段,铺路架桥、教育卫生、
国体变革都定下了基调,只需一步步走下去,政务院总理大臣和副总理大臣们倒也办得
有条不紊。叶昭就不免动了出去走走的念头,去西北看一看,回回和维吾尔这两大民族
如何安抚,也委实不是坐在北京城里就能想出来的。
“西边儿?”红娘微微诧异。
叶昭道:“对,西北兰州,说不定还会去天山脚下走一走。”
诸女都吃了一惊,纷纷围拢过来。
“皇上要御驾亲征么?”蓉儿小脸满是担心。
“万岁爷,西边风沙大的很,您何苦去遭罪?”这是金凤。
“回回吃人的,比我们罗刹人还凶,皇上要去杀光他们吗?”自然是莎娃,心底深
处,厉害大皇帝和他的部下嗜杀的形象大概改不了,谁叫她就是被抓来的俘虏呢。
“哼,说不定想去天山抢个香妃回来。”这自然就是朱丝丝心下嘀咕了。
花姬怯怯的,自不敢发表意见,而诸女围过来,苇月伊织就静静的退到了一边。
叶昭笑道:“说不上御驾亲征,就是随便去看看,行踪保密,而且,一路不都通了
电报线么,京里的事儿也耽搁不了。”又对红娘道:“有你坐镇京师,我放心的很。”
现今第一集团军仍在内蒙戡乱,诸旗大多归顺,只有零星叛乱,相信不日内蒙即定
,而且随着第一集团军充实进蒙古骑兵队伍,已经足以应付来自草原的挑战,是以叶昭
已经电令象山集团军骑兵师南下,与第二集团军配合,进入青海剿灭公平党。
在内蒙,叶昭准备逐步推行省、府、县制度,当然要慢慢来,外蒙同样如是,要将
基层政府真正在草原中建立起来,如此中央政府对这茫茫草原的掌控才不会是一句空话。
象山集团军驻守黑龙江,第三集团军驻守海参崴一带,同时都遣出步兵团在东北诸
省内平叛,剿灭马匪,北疆战事基本平定。
而随着集团军出关以及进入蒙古,在北域作战的象山集团军、第一、第二和第三集
团军实则都渐渐完善了骑兵连亦或骑兵营建制,一些步兵师还配备有骑兵团,这也是因
为战事应运而生。
作为皇家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神保也回了京师,他原来统带的金陵集团军现今交
由哈里奇指挥,在陕甘平叛。两支集团军同样充实了许多骑兵,面对的是不堪一击的流
寇,骑兵的机动力就变得极为重要,可以雷霆之势追袭流寇聚集地,更可以给溃败的流
寇最大的杀伤。
西川养马地不多,川马多做运输,但赵三宝同样组建了骑兵队伍,当面对的敌人是
山贼流寇,没有高速机动的骑兵,有时真会被气得吐血。而且,赵三宝也在为大举进入
西藏做准备,从皇上的电文,他就知道派出一个陆军师进入西藏很可能只是前锋、前站
,最终帝国陆军必然会大举入藏。
各集团军分工明确,京师政令井井有条,叶昭目光就投向了西北,攘外必先安内,
换到现今,这句话其实一点也不错的,陕甘一地已经爆发了回汉之间的仇杀,虽说帝国
军队极快进入陕甘遏制了其发展,估计不会出现历史上同治回乱的大屠杀,但如何安内
,却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想一想。
“皇上想去就去吧。”红娘多少能猜到叶昭的心思,而且她也知道,叶昭是个闲不
住的主儿。
叶昭又道:“若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蓉儿登基做女皇,你为摄政女王,监国摄政
。你和蓉儿过继皇子亦或皇女为我之后,将来继承蓉儿皇位,本朝皇女亦可为皇位继承
人。”
众女都是一呆,立时七嘴八舌的要叶昭收回这般不吉利的话。
叶昭却是笑道:“政务院、军中各路统帅,各集团军提督,都已答应我定然尽心尽
力辅佐蓉儿,不单单是现今,在我未有子嗣前遇到意外,便照此办理。”叶昭虽是半开
玩笑的说,实则却是深思熟虑过的,新朝刚刚步入正轨,若不早作安排,万一自己出事
,只怕就会分崩离析。
神保、韩进春、哈里奇、赵三宝、马大勇、郑泽武六路统帅,各集团军新近擢升之
提督,虽然接到叶昭密电时都惊惧不已,连番回电请罪,但在叶昭威逼下只好面对这个
问题,都立下血誓,定誓死效忠皇后和皇贵妃。
见诸女不安,叶昭就笑道:“好了,不吉利的事儿说完了,接下来,说说,今晚谁
陪我?”
红娘就站到了蓉儿身边,道:“今晚我和皇后睡。”
叶昭哈哈一笑,用手一划拉,说:“那金凤、莎娃、花姬、丝丝、伊织一起陪我!”
众女翻白眼的有之,心里啐之的有之,脸红红不敢说话的有之,观大小美人儿娇态
,叶昭心下大乐,满室皆春。
三天后,圣德皇帝启程,跷骑团500骑兵、神机营四营步兵2000人,加之各哨之炊事队
、各营之卫生队、运送辎重之长夫队等等,共3000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了京师。
卫兵全部换成了陆军灰色军装,倒也并不引人注目,看起来就是一支普通的官兵武
装,沿途州府驻防盘查,骁骑团副统领白老亨出示的乃是热河旅番号以及兵马调令,他
的身份则是热河旅旅指挥使。
陪同叶昭前去西北的尚有苇月伊织和花姬,一来随身服侍,二来叶昭也想带她们出
来散散心,见识西北风光。
其实本最想带蓉儿来,但蓉儿马上要参加北京大学的入学考试,金凤和朱丝丝都有
自己的差事,红娘要坐镇京师,莎娃现在京师仲裁局任职,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
带出去也不妥。
是以最后只有苇月伊织和花姬得闲,实则,她俩也应该是最孤单的吧,没什么朋友
,更没什么可做的事,整日价闷在宫内。
一路上,叶昭纵横驰骋,很是过了次打猎的瘾头,那些第一次见识到皇上枪法的卫
兵无不咋舌。
马车颠簸,苇月伊织和花姬很是遭了些罪,但两人都极为开心,更喜欢从车窗看叶
昭纵马田野的英姿。
走了月余,才到得兰州境内,此时哈里奇部两个步兵师已经西进,先锋步兵团更兵
抵玉门关,建哨卡筑堡垒,哈里奇的大营设在了肃州。
陕甘一地,极为混乱,武装林立,为了尽快平息回乱,陕甘一地北国降军尽数被收
编效力,汉人也组织起民团开始血腥报复。
进了陕甘,叶昭心情就沉重起来,回回之乱,可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陕甘一地回汉积怨已久,乃是因为前朝实行以汉治回的政策,回民和汉人打官司,
不论情由为何,一律偏袒汉人,官员私下都称回回为“贼逆”,认为其与长毛没有两样。
虽然回民一直被欺负,但等反抗起来可就凶残无比,而且极有组织性,趁南北交战
,十几万回民揭竿而起屠杀汉人,唤作“传帖杀人”,要杀光陕甘之汉人,在黄河以西
建立一个穆斯林国家,很有些“圣战”的意味。
回民暴徒有十二路首领,号称“陕回十二营”,其中以白姓彦虎最为凶残,立志要
掘掉黄帝陵,起事时其嫂子劝说,竟然被他一刀砍死,其残暴可见一斑,回暴诸路,也
以他之一路最为凶残,只怕死在其部屠刀下的汉人不下数万。
历史上因为回汉积怨、长毛作乱而使得陕甘军防空虚闹起的血腥回乱还是爆发了,
不过因为南朝步兵团迅速进军陕甘使得这场血腥暴乱得到遏制,传闻历史上这场血腥屠
杀汉人死亡数百万,直到平定太平天国,湘军进入陕甘平叛才将其扑灭。
尽管今世得到遏制,但血腥屠杀下,汉民怕死亡也以数十万计,当经过一些村镇,
耳听回回之残暴,村民之哭诉,更在一些村子见到尚未有人收殓的暴尸,血淋淋的场面
惨不忍睹,老人、小孩、妇女,一具具令人目眦的尸体,叶昭不禁垂泪。
回民暴徒虽然残暴,但哈里奇部进入陕甘,众回回又哪里有还手之力,十二路势力
比较大的回暴,被哈里奇三个月内击溃了十一路,所谓陕回十二元帅,被抓住了九个,
全部砍了脑袋,在哈里奇部血龘腥镇压下,兰州以西,回民小儿夜不敢啼,加之汉民开
始对回回血腥报复,烧杀回民村落,砸清真寺,回回在屠刀下瑟瑟发抖。
其实如白彦虎之流并不能代表所有回人,许多回回并没有参与到此次屠杀中,现今
哈里奇则按照皇上诏令,令陕甘“未拿刀的回回”分批迁入东部,东至山东,南至广东
,皆有回回迁入。
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陕甘一地杀气极重,只能迁走一方才能渐渐平息这根刺,前
朝也是这般作法,说起来,现今令民族迁徙,给其安排居地极为常见,只是叶昭做的更
为彻底,完全打乱了被迁徙之部落架构。
当然,留下的回回肯定是有的,而且一些地方,回汉相处融洽,根本未受此次回乱
之影响。
叶昭在兰州循化扎营,循化在兰州西南,后世属青海省,现今则属兰州府。
为了防范青海李家军,遁化本来驻扎两个步兵营,电报线也从兰州架了过来,现今
骑兵师到了兰州,正进行补给修养,稍后就会杀入青海平叛,而热河旅来接防,步兵营
随即撤离。
循化原设厅,本朝则改制为县,实则现今循化只是扼守青甘要路的两座军事城堡,周遭
渐渐形成了村落,辖境内大多是藏人和撒拉回人的村落,藏庙、清真寺不下十几座。
哈里奇屯兵兰州时,遂令工兵队将原保安、起台二堡加固修葺,尤其是保安城,石
城四角筑起炮楼,带平台枪眼,本是步兵射击孔,现今神机营将带来的两枝连珠炮架在
东南、西北二角,防御真可说是稳如磐石。
叶昭就住在保安城内。
军用城堡,自然不会有平民,城内木屋皆是哈里奇令工兵队修葺,以作军营。
两营步兵和骑兵队、各后勤队驻保安城,另外两营步兵则驻几百步外的起台城。
叶昭却是在保安城内靠东墙处架起了帐篷,女侍卫在外圈帐篷,两营女卫生队员又
在女侍卫外围,十几座帐篷搭了起来。军马进驻,两座城堡就忙碌起来,士兵们取水架
火,叶昭也终于能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随即叶昭给京城发电报报平安,要红娘将政务院需自己处理之政务电文发来循化。
实则兰州电报线刚刚架起时,几乎每天都会被回子割断线路,但现今回子渐渐势弱
,又见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铁线实在也没什么用,割断了,也不见汉人军队攻势稍缓,
各处汉人民团又兴起,卫护通讯线路,是以现今,十天半月,电报线也不见得再被破坏。
在城里转了一圈,军中剃头匠的剃头铺已经开张,为士兵们提供剪头刮胡服务,剃
头铺的木屋外排起了长龙,一个多月行军,军卒又何尝不是极为劳顿?
叶昭刚刚回到议事帐篷,侍卫来报,县长韩日海求见,叶昭自然是要见一见他的。
实则这循化县县长韩日海,是本地撒拉回头人,归附新朝后被任命为循化知县。韩
姓在撒拉回中被称为根子姓,即本族之姓。
韩日海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黑黝黝的极为瘦小,但目光炯炯,一见便是精明
人物。
叶昭的议事帐篷狭小,仅有木桌一张,木椅几把。
请韩日海坐了,扎辫子穿灰军装的女卫生员送来茶,叶昭不由微微蹙眉,这白老亨
,不知道想什么呢,令他安排一名勤务兵,怎安排卫生员来了。
“旅帅,安拉祝福您。”韩日海右手抚在胸前,微微躬身,标准的伊斯兰礼,他的
装束也和回回大同小异,戴着顶白色圆帽。
韩日海只知道驻扎在保安城里的是帝国一支步兵旅,自然以为叶昭就是旅帅。
叶昭笑着道:“韩大人请坐。”
韩日海心里叹口气,看来这位大人不好说话,态度倨傲,以后自己族人的日子怕不
好过了。
他自不知道,叶昭若给他回礼,他又如何生受得起?
“旅帅大人,我已经为旅帅筹备五百担粮食,不知道够不够用?”韩日海小心翼翼
的问,现今只希望能用粮食换来族人的安全。
叶昭笑道:“这可真要多谢韩县长了,还正准备找你筹粮呢。”兰州一带,哈里奇
部除了中央政府补给,自己也招募民众屯粮田,但若非必要,叶昭自不想跟哈里奇调粮。
韩日海道:“能帮上旅帅的忙,我倍感荣幸。本地盛产元麦,我担心旅帅部下吃不
惯,又加以黍米,旅帅看可以么?”
叶昭知道元麦即是青稞,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担以两个银元计数,五百担,便
是一千个银元。”说着话拍了拍手,女侍卫走入,叶昭吩咐道:“取一千个银元来给韩
县长。”
韩日海一呆,还有银子拿?而且这价公公道道,委实还有些高,忙道:“旅帅莫客
气了,此乃本地乡人慰军之心意,天军远来平叛,千辛万苦,乡人聊表寸心也是应该。”
叶昭摆摆手道:“你就收下好了,农人耕几亩地不易,何苦滋扰,你只需告诉百姓
安心过活就是。”又道:“隔几日,本旅粮食即到兰州,到时也不用跟你募粮了。”
韩日海连声说是是,再见侍卫递上数封银元,心下更是茫然,实不知道如何才能哄
得这位军老爷欢心,免得族内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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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弱肉强食之地
晚上的时候,韩县长送来了几名撒拉回少女,是叶昭要他办的,自是来做些日常杂务,
斟茶倒水浣洗缝补什么的,此来西北没有带宫女,总不能要女侍卫或卫生员来做杂役。
叶昭也和韩县长议定,按月付银子,每人每月两个银元。
几名撤拉回少女均是穆斯林民族服装,头上戴着未婚少女常戴的绿色盖头,为首的
少女叫马,人龘人叫她尕豆妹,眼睛大大的,生得倒也清新秀丽。
第二日叶昭与十几名侍卫换了平民服装,策马在方圆数里兜了一圈,傍晚的时候,
远方飘来一团乌云,随即天空织下蒙蒙细雨。
等叶昭回了保安城,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倾盆大雨泼下。
回到营帐,去梳洗间洗了澡。所谓梳洗间,是紧邻寝帐的帐篷,洗漱器具皆在其中
,巨大的木桶却是早就发了电报,由兰州军营的木匠铁匠精心刨制而成。
沿着绿帆布隔出的通道走向寝室,实际帐篷区都搭起了木台,又有木棚在上遮风挡
水,是以倒也不惧暴雨天气。
只是叶昭进了寝室帐篷就未免有些发呆,花姬和苇月伊织都在,寝帐显得极为拥挤
,除了铺的华丽舒适在这小小天地也自显皇家尊贵的黄绸褥被,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儿。
昨晚叶昭在议事帐篷熬了一夜,连夜读了这段时间京里的电文,又连番批示,后来
索性就搬过弹簧床将就了一夜,实在是一路辛苦,想二女也能睡个安稳觉。
一路西来,路上扎营,叶昭也总是令二女睡一间帐篷,自己睡另一间帐篷,今日外
面电闪雷鸣,不免担心二女害怕,是以第一次走入了两女的寝帐。
寝室清香怡人花姬一袭乳黄轻纱睡裙,光着一双雪白纤细的小腿,那双稚嫩的小黄
袜总是不安的动着,曼妙娇小胴体若隐若现怯怯的小模样直令人血脉贲张。
苇月伊织艳美华丽的淡紫绣粉花和服尚未褪下,见到叶昭进来,好似也有些心慌,
低头看着自己粉脚上雪白足袋。
叶昭干咳一声,说道:“京里来的电文,从天津到济南的铁路开修了,济南再往南
,也是数段同时开工还有滦州的煤矿和山西的煤矿商人们投标承包的热情极高思额穆阿
林,铁矿勘探极佳,四近煤矿储备又足,而且京城到奉天的铁路也会多修一条支线,不
但广府钢铁行要去建分厂,许多商人都有意投资钢铁业,我看啊,奉天到旅顺的铁路也
要修。北方的工业不几年,就能起来。”
叶昭说这些自然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在这窄小而春意盈动的帐篷里看着花姬和伊
织娇态,心里绮旎悸动,异样难言。
实则来到西北,叶昭就发现自己判断失误,还是有些高估了现时的军队投送能力,
自己率领羽林卫,实则行军速度算是快的了,绝对称得上急行军,却也要月余时间才到
兰州,而兰州距离西北边疆又何止数千里?
修建京师到兰州的铁路势在必行,如此将会迅速拉近中央政龘府与新疆、内蒙、青
海甚至外蒙的距离,对于西北西南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这条干线,直隶、山西一段应该不难找到商人投资,但过了山西,进入陕甘,只怕
就没几个商人感兴趣了,毕竟收回成本太慢,见到收益就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但还
是要修,泰和行独资也要修。
不但京师到兰州的铁路要修,将来兰州到新疆的铁路一样要修,没人投资,国库又
拮据,那就自己掏腰包,宁可将这些年赚的银子全投下去,这条横贯东西的干线也要给
其架起来
自己的银子,本就该用在刀刃上。
叶昭早就令人勘探京师到兰州一线的铁路路线图,本准备将来用,昨日已经发了密
电,令勘探队加快进展,争取今年年内能拿出可行的方案,明年就征地拆迁,数段开修
。又令黄文秀从英国订购钢轨,虽然国内钢铁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三五年内,最起
码在钢轨生产上,只怕难以满足国内的需要。
听叶昭长篇大论,花姬和苇月伊织大眼瞪小眼,显然不懂。
叶昭不禁莞尔,说:“睡吧。”眼见苇月伊织准备解带缔,叶昭忙道:“今天倒也
不热,你和衣睡吧。”
苇耳伊织哦了一声,自然叶昭安说怎是。
叶昭睡最左边,花姬睡中间,伊织睡花姬右侧,吹熄了油灯,听着外面阵阵炸雷,
密集的雨声,叶昭就问花姬:“怕不怕?”
“不怕。”花姬摇了摇小脑袋,可双乎抓在被单上,又哪里是不怕的样子?
叶昭笑道:“给你们讲个故事,飞机上的故事,飞机,就是一种会飞的金属机器,
里面有座位,可以做几百个人,我要讲的,就是一架飞机遇到暴风雨,这飞机里的人们
守望相助的故事……”
叶昭说的是后世一段真实的感人故事,加之口才又好,声情并茂,说起后世又有感
情,不一会儿花姬就听得泪眼婆娑。
“先生,听您说的故事,伊织感觉,好像先生坐过这种会飞的机器。”苇月伊织静
静的说。
叶昭就笑,说道:“我也感觉是,好像做梦的时候坐过,就仿佛身临其境,印象深
的不得了。”
苇月伊织赞同的点点头,说:“不是做梦,先生是天上神袱,定然还记得天上的事
。”
叶昭一阵汗颜,说道:“也许吧。”
“咔”一声炸雷,宛如地动山摇。花姬惊呼一声,用被单蒙住了小脸,好像受了惊
吓的小免子。
叶昭就笑,掀开身上软毯,说:“好了,进来,老公抱着你睡。”
对于叶昭喜欢自称老公几房妻妾都见怪不怪,花姬就怯怯的钻进了叶昭锦黄软毯中
,叶昭抱住她,笑道:“胆子这么小可不行,将来还想叫你管点事儿呢。”
花姬小声道:“我做不来的,能偶尔见到万岁爷我就开心的很了。”她的声音在几
女中最是绵软,娇嫩的好似融化了一般,甚是好听。每次听在叶昭耳里,即生起保护她
的大男人豪情却又隐隐不免有种想蹂躏她的邪恶。
不过听她话语,叶昭不禁心中一柔,说道:“那跟我来西北,开心不开心?”
花姬就点点脑袋瓜,
精致小巧的甜美俏脸洋溢着开心,说:“开心的不得了,我就怕自己胆子小,什么也不
懂,伺候的万岁爷不舒服。”
跟着叶昭时间长了,她也渐渐敢说一些心里话,虽然称呼渐渐改了,可她越来越崇
拜喜爱叶大哥,真想叶大哥永远开心,不管叶大哥叫她做什么,她都欢喜的很。抱着花
姬柔软的好似面条的小身龘子,感觉着自己小腿上那不安扭动的娇嫩小脚,再听花姬娇
柔似融的声音喊自己“万岁爷”,又什么“怕伺候的自己不舒服……”,叶昭心里一团
火腾腾的冒,可膘了眼另一头的苇月伊织,只能强行压住,小声在花姬耳边道:“睡吧
。”不过一个多月未行敦伦之事,此刻娇怯小妾在怀,叶昭又哪里睡得着?过了个把时
辰,估摸着伊织应该进入了深睡眠状态,叶昭自然将魔手伸向了怯怯的小白兔,嘴也轻
轻吻在了花姬白嫩的脖颈上。
花姬胆子小,但却极为懂事,就知道今晚叶大哥会要自己,自也没睡。虽然每次和
叶大哥行事完总有半个多月身龘子酸软,但跟叶大哥水**融时那种叶大哥真的很疼自己
,和叶大哥合为一龘体的奇妙满足,叶大哥在自己身上变成了自己的男人,种种甜美难
以言述,其间全身骨头化了一般****的绝妙滋味反而不是最令花姬迷恋的,她喜欢的就
是,叶大哥在自己身上驰骋,变成自己男人的甜蜜满足,更喜欢第二天醒来,叶大哥夸
自己“花姬长大了,叶大哥越来越喜欢你。”
当叶昭在花姬娇小甜美好似柔软蜜糖的门、身龘子上耕耘之时,憋了一个多月的叶
昭初始还有些顾忌,到得后来可就如蛮牛般横冲直撞了,期间突然瞥到苇月伊织长长睫
毛动了动,好似睁开了眼睛,又急忙合上,叶昭却更是故意的用力冲刺,花姬娇柔吟声
也一连串的唱出来,直把叶昭叫的骨头都酥了。
而想来花姬在自己指挥下坐在自己身上轻动,那及股妖媚长发飘荡的旖旎镜头也被
苇月伊织尽收眼底。
叶昭却是示威一般,动静越来越大,外面雷声雨声,帐内却是春意无边。但第二天
酲来,叶昭可就有些不好意思,深夜之中的邪恶到了白天自是消失无踪,抱着花姬绵软
的小身龘子,看着花姬一脸幸福满足的甜甜笑容,再看帐篷另一侧,苇月伊织慢慢起身
,叶昭更觉惭愧,在这个娴静女孩面前,自己上演活春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叶昭喜欢苇月伊织的恬静,喜欢和她之间那种知己的感觉,也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这也是虽然独处机会很多,却没有侵犯她的缘由之一,毕竟关系变了,不知道那种感觉
还会不会存在。
“伊织帮您更衣?”跪坐一侧,苇月伊织还是那般温婉如水。
叶昭干咳一声,说:“不要了,我再抱花姬睡会儿。”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自去梳洗打扮。
花姬一直到下午方醒,睁眼见到叶昭,就甜甜一笑,叶昭捏捏她小鼻子,笑道:“
小可人儿,你说说,我怎么疼你才好呢?”
花姬不说话,只是满脸幸福的偎在叶昭怀里,过了会儿,就坐起身,说:“万岁爷
,花姬起床。”她知道,叶大哥是不用怎么睡的。
叶昭笑道:“你再睡会儿,听话。我倒是要出去转转。”说着披衣,其实刚刚他已
经看了京里来的电文,倒也没什么事。
一直静静跪坐在侧的苇月伊织忙站起身,过来帮叶昭穿衣。
在洗漱间,叶昭坐在玻璃镜子前吸烟,艳美的和服丽人,娴静无比的站在他身后帮
他编辫子,只能听到木屐的清脆轻响。
“伊织,昨晚你醒了吧?”叶昭问完就后悔了。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昨晚的事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想起先生那野牛般的
狂风暴雨,心里微微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早晚自己也会和先生经历昨晚的一幕,不
知道会不会疼死。不过这丝淡淡的恐慌她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叶昭见她面色如常,方才放心,伸手到脑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娇嫩小乎,就不再说
话。
昨晚暴雨倾盆,今天下午却已经是艳阳高照。
叶昭身边跟着二十几名卫兵,都换了寻常服饰,卫兵们背着马枪,后面又有马车,
就好似普通的汉人商团亦或镍局伙计,在陕甘一地,极为常见。
尕豆妹是向导,领着叶昭一行,介绍村落和本地一些部族、乡规。
叶昭却是没想到尕豆妹还会骑马,而且骑术极为娴熟。不过叶昭更没想到的就是花
姬也会骑马,听闻是在府里无聊蓉儿寻了女侍卫做教习,教她和花姬、莎娃骑马,府中
骏马极多,据说三个小丫头骑术都不赖。
看花姬就知道了,换了骑马装,靓丽的彝族民族服装,淡白色咔叽布小裤子,棕色
小皮鞋踩在马镫上,似模似样的,只是不敢让马跑太快。花姬的骑术已然如此,蓉儿那
小鬼怪就更不要说了。
出来时叶昭本是随口问问,却不想花姬怯怯说她会骑马,叶昭自然好奇,等花姬见
到那高头战马可就怯了场,把叶昭逗得不行,知道三个小家伙定然是在府里骑小龘马玩
。但索性,就令人给花姬寻来了一匹小红马,现今看,花姬骑马倒还真是有模有样。
马车里,坐的是苇月伊织,带花姬出来,总不能要苇月伊织一个人在营帐里发闷,
何况这次带她们来西北,本就是想叫她们见识西北风光散散心的,只是一路血腥,却委
实没什么好看的。
远方是绿茵草场,隐隐见得有人影在放牧,此处地旷空阔,令人心为之一畅,颇有
几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
叶昭却知道,真实的世界远没有这般美妙,循化境内,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部族,藏
人部族、撒拉回部族、甘回部族,其中势力最大的自然是韩县长为族长的一支撒拉回部
族,但却也不能漠视其它部族的存在。
尤其是藏民部族,生性好斗,几个比较大的藏民部族常年发生械斗,争夺部落人口
,争夺草山、草场,抢夺牛羊等等,和原始部落几乎没什么两样,一个部族的个人行为
,就是全部落的行为,一个人与外部落起了纷争,往往就是两个部落的血囘腥殴斗。
前朝的公文里,就在去年,卡加部落与隆哇部落就发生了致囘死数十人的械斗,起
因便是加百户和隆哇头人争夺三个村庄,是以爆发了大规模冲囘突,最后前朝官囘府出
面调解,此事才被平息。
在前朝公文里,循化藏囘民一律被称为“番子”,轻蔑之意可见一斑,想想叶昭也
摇头,前朝虽然在自己眼中落后而愚昧,但比起原始部落般的存在,自然就是文明社囘
会了。
“伊织,来。”叶昭策马到了马车前,笑着招手,眼见苇月伊织掀开窗帘看草原风
光叶昭就心下一动,叫停了马车,就将苇月伊织抱上马鞍,自己向后缩了缩,将苇月伊
织放在了自己身前侧身而坐。
苇月伊织俏囘脸微微苍白,显然有些惊惶,叶昭更是大乐,这个娴静的女孩儿,也
有害怕的东西么?
叶昭亲了亲她花样美髻,抖缰绳笑道:“抱紧龘我,不要怕,一会儿你就知道骑马
看风景是多么享受了。”
其实不用叶昭吩咐,苇月伊织小手已经紧紧囘抓囘住叶昭衣襟,一脸的紧张。
叶昭策马追上尕豆妹,大声道:“尕豆儿,带我去看看大通桥。”
尕豆妹答应一声,策马向西南驰去,叶昭一行随即跟上,沿着有斑斑青草的土路驰
出门、半个时辰,就见群山对峙,崇山峻岭,高囘耸入云,而前面土地好似也渐渐泛黄
,隐隐听得河水轰鸣。
这里,便是公伯峡了,群马在一块好似嘎然而止的巨大黄土坡前停下,前方一座木
桥,而脚下陡壁如削,叶昭下马来到坡壁前,就见峡中滚滚河水飞湍造漩,咆哮而下。
苇月伊织和花姬都凑过来,低头看去,黄水翻诵,咆哮怒吼,天地之威,无可匹敌
,两人脸上都微微变色,头晕目眩,忙都退后几步,几乎不约而同,一龘人抓囘住叶昭
一只手,定然是担心叶昭掉将下去。
这里便是黄河的峡口,黄河入峡后,河道狭窄,礁石暗伏,自古此处峡谷便是架桥
之处。
前方木质握桥,据说已经有一千四百年历囘史,乃是东晋时吐谷浑人所建。
方圆数百里内,这也是唯一一座横跨黄河的大桥,加之附近渡口极多,也就难怪前
朝也好,哈里奇也好,都屯兵于此了。
“好水!”叶昭赞叹着,点起了一颗烟,退后几步,慢慢在峡谷前踱步,自是看到
了花姬和苇月伊织脸上的担心。
这里便是去青海的咽喉要冲,眺望木桥之南,叶昭脸色渐渐肃然,至今,还记得那
钻心之痛,手下士卒,被李秀成龘马贼践囘踏而死,更有被残囘忍点天灯剥皮者,现在
,也到还债的日子了。
“走吧。”叶昭正准备上马,手持千里镜观察南岸地形的卫兵突然道:“有人上了
桥,一,二,三……”””十七个人,全部是男子,是撒拉回,武囘器有铁叉、长矛、
钢刀、棍松六
绷紧神囘经纷纷摸出马枪的侍卫们这才松。气,又见那卫兵作出五个手指的手势,
乃是暗语,和己方武囘装比较,对方威胁等级“第五等”,也就是最末一等,基本没有
威胁。
循化境内,黄河以南藏囘民部落居多,而避难的回囘回,被击溃的回暴从此过黄河
逃往青海的也不在少数。
叶昭就道:“收枪,等等看,问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众侍卫驾轻就熟,立井纷纷将马枪藏入马鞍下的枪套,马鞍碎布垂下,从外面看,
却不易看到,其实这一带,又有几个人见识过帝囘国官兵兵器之凶?就算见到,怕也会
以为和清军的鸟统差不多。
这也是十二路回逆短短时间几乎死亡殆尽的原因,竟然敢跟哈里奇各支步兵团对明
车马的硬碰,那可不被屠囘杀么?甚至一个步兵营,就曾经击溃了一万余回逆。哈里奇
各部,几乎是零伤亡,仅有几名被箭矢所伤,十几名阵亡的,均是自己人误伤,其中还
有一场事囘故,雷击炮炸了膛,当场把一名炮乎炸死。
平回逆之乱,实在和现代人屠囘杀原始人没什么分别,只是剿灭各处零星的暴囘乱
更为耗费时日。
侍卫们虽然藏了马枪,但都握紧了腰挎的两支六雷炮,各种枪囘械在中龘国,就都
被赋予了中囘华特色的名字,广州产左轮龘枪,被称为六雷炮,广州造,则被称为“十
子快枪”。
跟在叶昭身边的皆是大内侍卫,各个不但枪法精湛,更多是搏击高手,尤善近战。
而近距离混战的话,六雷炮比之卡囘宾囘枪的优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到了他们手上,
就更是威力惊人。
过了桥的十几个撒拉回,见这边黄土坡上有人,就慢悠悠走了过来,尕豆妹突然一
呆,脸上露囘出害怕的神情,慢慢躲到了花姬身后。
“咦,是三妹子!”为首的撒拉回显然也见到了尕豆妹,大步走过来,又见花姬和
苇月伊织,目光更为炽囘热,就如恶狼见到猎物一般盯着不放。花姬和苇月伊织都被看
得全身不舒服,向叶昭身后躲了躲。
边远部族,叶昭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财富、女人,都是抢
的,只要力量够强大,就可以为囘所囘欲囘为。
“喂,你们这帮汊子,谁说话管事儿,我叫马七囘五,你们做什么生意的?”为首
的撒拉回又打量叶昭几龘人,他眼窝微凹,目光凶狠,一看就知道在这个血囘淋囘淋的
世界厮杀已久,更是食物链的顶端。
叶昭已经踱步到了尕豆妹近前,问道:“你们认识,他是谁?”
马七囘五乃是南岸一支撒拉回的头人,无意间在河北见到尕豆妹,看中了她,借口
给自己十岁的儿子找童养媳,要娶尕豆妹过门。马七囘五势大,韩县长不想与他伤了和
气,尕豆妹家里就更没有发言权了,眼见就要被囘逼嫁到河南,这时节叶昭到了循化,
又叫韩县长帮他雇囘佣女工,韩县长回囘族里这么一说,尕豆妹就自告奋勇报名,虽然
心里忐忑,不知道会不会被官兵侮辱,但总比眼睁睁跳进火坑强,又听说是服侍女眷,
只要小心些,想也无碍。
韩县长知道尕豆妹机灵,有她照看,也免得女工们闯下祸端,是以欣然同意,只等
马七囘五来定亲的日子再与他说。
听叶昭问,尕豆妹脸一红,低声道:“马老囘爷是南岸的百户。”实侧马七囘五这
个百户是前朝给的头衔,各卫族部落,百户比比皆是。
说着话,尕豆妹偷偷看了叶昭一眼,心下担忧,不知道旅帅大龘人走了后,自己命
运如何,又或者,旅帅大龘人会不会将自己交给马七囘五这个土囘匪恶囘霸?
尕豆妹少囘女情怀,突然撞到叶昭,想不动心都难,这个汉囘人的大官,俊秀文雅
,和夫龘人说话是那般的温柔,自己族里粗囘鲁又无知的男子和之相比,简直就是天上
地囘下,中原来的汉家男儿,果然和传说的一样,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不过尕豆妹有
自知之明,尤其是见旅帅大龘人两房妻室惊人丽色,尕豆妹更是自惭形秽,自己只是山
野村姑,野丫头一个,又哪里能痴心妄想?
尕豆妹只想旅帅大龘人在保安城这段日子,自己能尽心尽力为他工作,不要被旅帅
大龘人看成脚下泥,走的时候,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每次听叶昭喊她“尕豆儿”,
尕豆妹都是既开心又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听不到这亲囘昵的呼唤。
听尕豆妹说是南岸的百户,叶昭心里就一动,虽然公平党或者说李家军的势力到不
了这么远,但以陆月亭和李秀成之能,定然会在南岸设下耳目监囘视陕甘官兵,甚至这
黄河以北也未必没有他们的探子。
正准备问问这马七囘五河对岸的情形,问问他有没有高原深处李家军的消息,却见
马七囘五对着尕豆妹招手,说:“三妹子你过来,我正要去你家里提亲,刚好一起去。
”又仰脖子道:“你们这些汉子,想去青海做生意吧?跟我走,我领你们进错温波。”
说着话挥挥手,他身后的撒拉回土人就成扇形包抄上来,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现今到处都是回汊仇杀,虽然听闻中原武囘装强悍无比,但这些汊人落了单,又见
那些马匹,马七囘五怎会不动心?
打死这些汉子劫掠了他们,事后只需栽到闹乱的回子们身上就是,太平时期遇到落
单的商人又不是没下过手,现今更不用怕。
叶昭见状微微蹙眉,又哪里不知道马七囘五打什么主意,努了努嘴,侍卫副总管郑
阿巧就走了过去,跟马七囘五低语几句。
郑阿巧名字女性化,却是货真价实的七尺男儿,乃是大内副总管之一。大内三位副
总管分别是乌尔登、郑阿巧和明珠。其中明珠兼任内侍统领,总领内宫女侍卫。
乌尔登武勇过人,在战场上那也是一龘员悍将,而郑阿巧则和鸟尔登不同,他心细
如发,善用短枪,从严格意义上说,郑阿巧比乌尔登更适合做保骠,这也是叶昭领他西
来的原因。
见他们围上来,尕豆妹虽然吓得脸都白了,但还是鼓囘起勇气叫了声:“天人小心
!”尕豆妹知道他们的作派,就算事后被他们打死,也要提酲旅帅大龘人。
马七囘五听了郑阿巧的话,正自惊疑不定,还未说话,他手下的土人们却是都发一
声喊,举着手里刀矛铁叉就扑了上来。
毕竟这伙儿汉囘人龘人多,身材也大多魁梧,若不骤然下手,怕被其逃走几个,只
怕会惹来麻烦,突然听尕豆妹叫破,土人冉立时发难。
尕豆妹惊叫,接着就听“砰砰砰砰”的一连串巨响,尕豆妹被震得头晕眼花,耳朵
嗡嗡作响。
叶昭早给苇月伊织戴了耳塞,又将花姬抱住,捂住她的小耳朵,说也奇怪,嘭嘭巨
响,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尕豆妹晃着头,耳鸣眩晕中,就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尸体,马七囘五
的族人,顷刻之间,被杀的一干二净。
此时马七囘五的脑袋上也顶了一柄黑囘洞囘洞的枪口,郑阿巧冷眼看着他。
“有本事你杀了我!”马七囘五却是狼性无比,梗着脖子,咬牙道:“不杀我,你
们一个个都逃不掉,我族里两千丁,飞帖下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达鲁花赤的草原,
没你们撒野的份儿!还有你!你也要死!”马七囘五最后却是指向了尕豆妹,尕豆妹吓
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叶昭冷哼一声:“你族里两千丁!我就杀不干净么?!”
马七囘五愕然看向咔昭。
郑阿巧阴冷的道:“祸从口出,莫说你两千丁!就算两万丁,二十万丁又如何?!
我家主人一句话,叫你全族化为齑粉!”
叶昭微微蹙眉,探了挥手。
“嘭!”一声响,马七囘五脑袋就开了个血窟窿,仰天栽倒。
叶昭早就遮住了花姬和苇月伊织的眼睛。
“唉,别看别看,闭上眼睛,来,跟着我走。”叶昭牵着二女的手,走向那边的马
匹。
尕豆妹虽然常见械斗,却第一次见到这般血囘淋囘淋的场面,腿有些发软,好一会
儿,才能迈的动步龘子,看着叶昭背影,尕豆妹却想不到,原来,他是这么冷酷,马老
囘爷那么霸道的人,他说杀就给杀了。
怔怔的追上去,看他回头对自己温柔的笑:“尕豆儿,没吓坏吧?走,咱回吧,我
请你喝我们的米酒,给你压压惊。”
尕豆妹心下稍安,才觉得他又不是那么可怕,随即鼓足勇气,说道:“大龘人,马
,马老囘爷族里,好多人都是好人,也被他欺负……””
………”
叶昭就笑:“你是怕我真去杀囘人龘吧?放心,我又不是杀囘人魔王,无端端去灭
人部族干甚?”
“我就知道!”尕豆妹开心的笑起来,步龘子,也变得轻快。
叶昭沉吟着,道:“尕豆儿,你说平日居于一地,杀来杀去的作甚?安龘安稳稳过
日子不好么?你恨不恨汉囘人?”
尕豆妹摇摇头:“我不懂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大龘人,我带您去见白爷
爷啊,他是先知,肯定能回答大龘人的问题。”
“先知?”叶昭一怔,因为叶昭知道,穆囘斯囘林的先知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按照
《古兰经》,最后一位先知穆囘罕囘穆囘德在一千多年囘前就已经过世。
尕豆妹道:“是啊,白爷爷住在南岸,我带您去。”
南岸?叶昭就将目光投向了木桥。先知,穆囘斯囘林里的邪囘教么?沉吟着,叶昭
慢慢牵过了马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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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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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尕豆妹所说的“白爷爷,就住在南岸的一个小村落里,叶昭将花姬和苇月伊织送回保安
城后,便由尕豆妹带路来到了这小村。
实则木桥距离保安城只有几里的路程,若不然前朝也不会在此筑城。只是叶昭初始
北行,转而向南,是以才显得远了。
“白爷爷”所在的村落很明显是回人部族,村中那阿拉伯风格浓郁的圆顶清真寺,
离得老远便可以见到。
现今循化一带的村子许多并没有正规的名称,“白爷爷”所在的村子通常被称为河
南。
听尕豆妹说,河南村的回回们并没有参与到回汉仇杀,“哈帅”进陕后,也曾经有
汉人武装想过河去屠河南一带的回人,但被驻扎在保安城的步兵营劝阻。
实际上,参与到回汉仇杀的大部分都是被撒拉回称为“汉回”的回人,现今之世,
民族之分实在薄弱,远不似后世泾渭分明,据说中山先生立国时要区分满汉,中正便说
是自找麻烦,认为天下只有一个中华民族,乃是各和宗族的融合,在其《中华民族的成
长和发展》中也有阐述。
当然,民族差异严不是用一个中华民族就可以来笼统概括的,叶昭时刻都在思索着
新朝的民族政策,但绝不会在未来的户籍身龘份证等身份档案证明文件上,非要加上是
某某民族,这是毋庸置疑的。
哈里奇和神保进入陕甘,一个被当地雀跃的汉人尊为“哈帅……”一个被尊为“保
帅……”但与当年的左宗棠的“左爷”显然还有差距,概因皇家陆军更突出皇室之威,
是以在陕甘汉人中,“圣德爷”简直就是再世神佛,是所有汉人的救星和恩人,威望之
隆,古今罕见。
叶昭不在意皇室声望,叶昭在意的是如何令中垩国成为所有民族的中国,这其中,拉拢
、阴谋、血腥等等手段必不可少,就算卑劣,却也是为了后世长治久安,只是,切入点
又在何处?
清真寺前,叶昭默默点起了一颗烟。
今天周五聚礼日,是穆斯林晌礼后听阿自讲经的日子,清真寺的门敞开,可以见到
里面小白圆帽组成的海洋。
“白爷爷”同时也是这座清真寺的阿旬,当穆斯林的白帽海洋安静而从容的自清真
寺里走出,叶昭慢慢掐灭了烟蒂,看着穆斯林们脸上满足的神色,就好似刚刚真的沐浴
在安拉的荣光中,叶昭心里,莫名有些震撼,宗教,有时候对人的心灵造成的影响,远
远非任何事物能比拟。
这座清真寺很大,也看得出来,许多穆斯林并不是本村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白
色圆帽攒动组成的海洋化作支流,向四方散去。
“白爷爷”得了尕豆妹报信,满脸和善的将叶昭请到了他家里做客:
颇具穆斯林风格的房屋,长方形,直棱直角,泥墙方顶,灰扑扑的颜色,令叶昭宛
如走进了游戏里的中世纪阿拉伯世界。
“白爷爷”是一位老人,但很难从面貌上看出年纪,头戴白色圆顶帽,身穿宽大的
白袍子,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眉,眼中全是慈和,亦或者,是伪装出来的善意,作为怀疑
论者,叶昭从来不会将人想的太过友好:
家里人送上盖碗茶后,白爷爷就叹息一声,说道:“旅帅大人,您是为我的孙女而
来吧?愿安拉饶恕这个鲁莽而可怜的女孩儿。等迷路的女孩儿回到家乡,我会亲自捆缚
她前往大人的营帐赎罪。”
叶昭不禁诧异的看了尕豆妹一眼,不知道白阿冉的剁女又是哪个?
尕豆妹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没想到白爷爷会错了意,主动提到“巴燕戎格的雪莲
花……”,也就是白爷爷的剁女阿法芙,阿法芙意为“贞洁”,所以阿法芙的汉文名字
就叫做白玉贞。
阿法芙和父亲早就迁徙到了巴燕戎格一带,十二营回乱起事,阿法芙追随父亲率部
族起而响应,但其部却是回、汉皆有,打出的旗号则是反清,攻打州县,自立国号,与
其它回暴也多次发生冲突。
其时陕甘一地,前朝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完全可称得上暴政,民不聊生,局势无比
混乱,回汉之间的矛盾,官民之间的矛盾,宗教之间的冲突,部落之间的仇杀,各和尖
锐对立比比皆是,其混沌局面很难一言概之。
但哈里奇部对各回乱自不会搞什么区别对待,只要是拿刀的回回,那定然是屠杀清
洗,许多回人村庄,被血腥屠杀的比比皆是,至于民团、汉人武装杀死的回人,那就更
不可计数。
阿法芙父亲的武装,同样被一枝步兵团包围,几乎被屠杀殆尽,阿法笑的父亲虽然
脱逃,但眼见手足兄弟血流成河,自此一病不起,听闻半身瘫痪,被送来了河南村养病。
当然,这些尕豆妹只是听闻,并不知道白大叔是不是真的被藏匿在了河南村。但现
在阿法芙父亲的残部由阿法芙统领却是真有其事。
在阿法芙率领下,残部与各地汉人武装缠斗,其部虽然只有百余人逃出生天,但皆
是骑士,来去如风,倒也颇令汉人武装头疼,是巴燕戎格一地仅存的几支回人武装之一
。因为其在巴燕戎格一带汉人心目中声望颇高,遇到官兵民团来剩,自有人通风报信,
是以阿法芙和其残部才能在巴燕戎格一带藏匿生存。
现今陕甘一带,回暴已经渐渐平息,残余回人,要么被令迁徙至内地,要么就是在
屠刀威慑下瑟瑟发求,十二营回逆及各地响应回逆,几十万人几乎被杀个干净,加之被
报复屠杀的,只怕死亡不下百万,整个陕甘,人口结构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
有组织的十二营回逆中,只有万余人逃去了新疆,哈里奇屯兵肃州,蓄势待发。
见叶昭并不清楚阿法芙和她父亲的事儿,白爷爷却不讳言,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又叹息道:“阿法芙被乌云蒙蔽了她的眼睛,可恰的孩子,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叶昭微微点头,不做置评,说是反抗前朝暴政,可在现今回汉仇杀的大环境中,谁
又能担保其部刀下没有冤死的亡灵?何况新朝立,反抗武装必然要被清剩。
品口茶,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这场注定会被记载入历史的血腥杀戮会被后世如何评
说,功过是非,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历史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注解。
哈里奇,或许会在后世历史上被称为“屠夫”……现今他的作为也确实是屠夫,但
叶昭却是完全默认了他的作法,很多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白阿旬温和一笑,说道:“昨晚安拉为我呈现了奇妙的昭示,预言安拉的信徒,将
会迎来温暖的舂天,既然大人不是为阿法笑而来,那定然是安拉的使者,为我们指明春
天之路的使者。”
叶昭要平定西北,对于回教自然深入作了了解,却不想这位白老先生一言一行,实
则都在背离逊尼派教义,比如先知,就算是这一带穆斯林心悦诚服的私下称呼,他自己
便不该任由这和说法蔓延。
使者,就更加夸张了,要知道安拉的使者,在伊斯兰教义中,比先知的地位更高,
传说安拉派下了一万多名先知,使者却均有经文记载。
要说自己这个异教徒、卡菲勒(非穆斯林)都成为了安拉的使者,就更令人感觉怪
怪的,这不是随口的赞誉,涉及到真主安拉,穆斯林说话时每个词都轻忽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追本溯源,孔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在穆斯林教义中都被认为是
安拉派遣的先知,带来了真主的话语,只是他们的信息都已经被更动,和伊斯兰信仰出
现了差异。
所以称呼异教徒为使者勉强说得过去,但这老先生将“使者”的荣耀戴在一位汉人
旅帅的头上?叶昭不由得又打量了白阿旬几眼,难道这老先生真有些道行?还是白老先
生阅人无数,多少看出些自己的端倪?
叶昭品口茶道:“老先生不担心儿子和羽女的安危么?”
白阿旬手放胸前:“切都有安拉的指月……”
叶昭说道:“难道陕甘一带穆斯林被杀的血流千里也是安拉的指示么?”虽然猜不透他
的真垩实心意,但看得出,这老先生并不是偏执的穆斯林,更不是疯狂的教徒,所以叶
昭也就不在意用针垩刺他的伤口。
白阿旬脸色肃穆,道:“他们是穆斯计的罪人。”
叶昭微微点头,这倒和后世大阿旬指责热龘比娅之流如出一撒。
想了想,叶昭说道:“老先生,对于你乘说,我是异教徒,我说的话,在理不在理
的还请恕罪。”
白阿旬温言道:“您是我们的朋友。”
叶昭道:“也许吧,我也希望和老先生交朋友。老先生,按照新朝帝国法律,境内
人人平等,宗教平等,而且,也不再强迫穆斯林男子留事,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看?”
前朝统治下,汉化较深的民族都要留辩,如陕甘的回人男子就要结靶,而藏人和新
疆维吾龘尔人却只需要贵族留友子,余者视为番子,不去理会。
说起来也是极为讽刺了,逼着汉人留辩子是因为重视汉人,当然,这和重视是恐惧
,是为了打掉汉人的脊梁,而诸番子,想留荻?那还得先成为贵族。
白阿旬道:“开明无比,所以,我不赞成阿法芙和她的父亲继续对抗帝国军垩队。”
叶昭嗯了一声,说:“他们也一定会被官兵剩灭。”
白阿自默不作声。
叶昭又道:“传闻帝国圣德皇帝是诸神使者,是昊天上帝在人间的化身,是西方诸
佛的使者,是安拉委派在这个世界的圣人,皇帝陛下将会为诸教所有信徒谋福,老先生
又怎么看?”
白阿自默然半晌,说:“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安拉的启示。”
叶昭道:“只怕在大皇帝治下,诸教信徒迎来了春天,安拉的信徒却进入寒冬呢。”
“哦?划人这话我有些不明白。”白阿自看向了叶昭。
叶昭道:“我以为清真教,自穆龘罕穆德起便曲解教义,排他性太强,攻击性太强
,这个世界上,除了穆斯林,便是我们异教徒,你们称为卡菲勒是么?在你们的教义中
,穆斯林是高贵的、圣洁的,而卡菲勒,都晃有待教化的,穆斯林更不能和卡菲勒相亲
相爱,卡菲勒是受诅咒的,是吧?”
喝口茶水,叶昭又道:“我可以断言,你清真教这和偏执狭隘,将很难在帝国立足
。在我看来,清真教也好,耶稣教也好,道教、喇龘嘛教也好,地位一般,无分高下,
都该劝人向善为正途。若一味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教义,在未乘之帝国版图,必无
生存的土壤。”
若是狂热的穆斯林,此时必然勃然色变,白阿旬却只是默然不语。
叶昭又道:“莫非老先生还真以为孔圣人、释迦摩尼都是贵教的先知么?”
终于,白阿旬深深叹口气,说:“所以,我在释解教义时劝导信徒向善。永居火狱
的卡菲勒,按照古兰经,原意乃是遮盖者:农夫撒了和子,将土盖上,就被称之为卡非
勒,在古兰经中,本是指不愿意为非信道者解释教义的隐昧者。被后人曲解为非信道者
,引起和和纠纷,有失安拉的真义。我在向信徒们诠释教义时,一直在纠正这一点。”
叶昭道:“老先生倒是一片苦心,只不过这只是贵教曲解古兰经诸多谬误之一,如
信道者和非信道者的通婚,安拉真主也必然不会强加干涉,不过是后来人曲解教义,慢
慢形成的风俗。”
叶昭从来没想过要在境内取消某和宗教,但现今穆斯林这个谈体实在偏执,就算与
汉人杂居,也只是内部通婚,亦或娶非穆斯林女孩进门,这位非穆斯林女孩就会慢慢变
成穆斯林,穆斯林女子很少外嫁,如果与非穆斯林通婚,往往是非穆斯林男子倒插门,
同样,也会感化其成为穆斯林。
叶昭希望,通过自垩由通婚,使得这个谈体能真正开明的融入社会,如此,才不会
被人误解,才不会令人莫名生出恐惧感,同样,也能磨平这个群体的锋芒。
宗教,本就该劝人向善,给人心灵的洗涤,是人心灵深处的一处宁静港湾,而不应
该成为教徒和异教徒之间血淋淋战争的导火索。
只是怎么令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自垩由通婚,而且渐渐习以为常,这却是极难的事了。
白阿自静静听着,大多数时间,以沉默相对。
黄昏时分,叶昭起身告辞。白阿旬一直送他出了村口。
回到保安城,一连几天,叶昭心情都有些恍惚,总觉得西北之事找到了一些诀窍,
可静下心思索,又毫无头绪。
这几天,叶昭皱眉的时候儿也越来越多。
在寝室和花姬、苇月伊织玩跳棋,叶昭问她俩:“还怕不怕?不怕的话过两天还带
你们去骑马。”想起那日血淋淋的场面,叶昭可真有些后悔带她俩出去。
“咦,让我一步,让我一步。”叶昭眼见苇月伊织的一颗棋子跳,到了自己家里,
急忙耍赖。
苇月伊织自然由得他,就将子拿了回去,还帮叶昭摆好棋。
叶昭无奈苦笑,与这两位小美人儿玩棋,也实在意兴阑珊,都没有半丝争强好胜之
心。
“主子”,外面有女侍卫清脆的声音,微微有些低,若皇上没回音,自然就退下。
叶昭问道:“怎了?”
“有回子来求援,说是河南村的阿自被人抓了。”
叶昭奇道:“什么人抓的,怎么回事?”河南村的阿旬,可不就是那位白老先生么?
说着话,叶昭就穿鞋,走了出来。
侍卫禀道:“好像是错温波里的发逆,听回子说,来了几十匹马,说是老阿自劝闹
乱的回子放下刀枪,得罪了发逆。”
叶昭微微蹙眉,实则现今青海里的发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支武装,既有
革垩命党的色彩,又有发匪的陋习,现在只怕还加上了边番的野性和家族部族色彩,这
样一支武装,也很难为其性质下个明确的定义。
白阿旬定然是要逃到黄河南岸去的回逆们放下刀枪,却不想黄河南岸,即有李家军
的眼线,他算是祸从口出。只是不知道李家军绑了他会怎么处置他,多半会拉拢利用吧
,毕竟白阿旬在这一带可是被回教信徒奉为先知,虽然影响力大概也就百里方圆,但陆
月亭、李秀成自然懂得将平民捆绑在其战车上将会给其带来的优势。
若是白阿旬在整个陕甘被奉为先知,只怕陆月亭等人早就着手拉拢了:
叶昭突然一愣,陕甘?先知?走了,白阿自能成为循化一地的先知,又如何不能成
为一府甚至陕甘回教之先知?再引申开去,成为整个,穆斯林的先知又如何?
穆斯林内,教派众多,逊尼派、什叶派,以及慢慢衍生的苏菲派等等大大小小派别
无数。
自己完全可以扶持起一个新的教派,这个教派将会是最温和的穆斯林,将会认同穆
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就如同自己考虑的一样,宗教只是一和信仰,而将那些尖利的锋
锐渐渐剔除。
当然,这个教派若想兴起,没有帝国的扶持,包括武力的支持,那将难以想象,白
阿自可以在循化自认先知,但循化以外,就说兰州府吧,大多数穆斯林都不会认同他,
就更不要说更远的地区了。
但得到帝国的支持,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宗教教派,很多时候,都是依仗武力才能
崛起,而现今并不是后世信息时代,整个穆斯林世界都一片混沌,扶植一个新教派绝对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如果新教派获得成功,那么只怕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垩国。西亚甚至整个穆斯林世界
,只怕都会因此而改变。退一万步,就算不输出新教派教义,仅仅影响中垩国大地上的
回人和维吾龘尔人已经足已,毕竟来到东方,实则回教不可避免的受本土文化影响,加
之现今这今年代,将其完全本土化并不是没可能。
新教派若起,适当的时候,再封白阿旬个名号,回教信徒定然归心,清真寺这个名
称是怎么来的?实则就是中垩国皇帝册封。洪武年间,回人敕建金陵礼拜寺时,朱元障
御书《百字赞》:“降邪归一,教名清真,穆龘罕默德,至贵圣人……”等北京东四清
真寺建成,明正统皇帝赐匾额为“清真寺”。此后,“清真”一词逐渐被伊斯兰教界普
遍接受。所以说,王朝时代的皇帝,对于宗教的影响,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当然,一个新教派的崛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尤其是这和带有目的性人为
扶持起来的教派,在推动其发展时就更会遇到重重困难,甚至如果欠缺运气,都不可能
成功,这,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更要有白阿旬的配合,还要小心谨慎控制其教义,不能扶植起一个更为危险
的新教派。
这些念头在叶昭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就大喊:“令跷骑团全部集龘合!”
白阿旬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和和构想立时全付流水。
保安城内,立时就听响亮的马靴声,吆喝声,不多时,木头城门缓缓拉开,几分钟
后,一彪骑兵飞快驰出。
叶昭亲自带队,可委实是急了,更骂自己猪脑子,早怎么就没想到?
五百铁骑飞快向南疾驰,过了木桥,一路向南追了下去。
茫茫草原,村庄小路,丘陵树林,实不知玉秤骑兵逃向何方。
叶昭勒紧马缰,用千里镜四下望去,又哪里见得到踪迹?
“各队分开追!”叶昭紧紧咬着牙关,做了个手势。
骁骑团统领雷冲立时吆喝下去,令各队分散追击,见到敌人鸣响示警:
数百名骑兵组成的洪流立时变成十几股灰色支流,蹄声如雷,向四野洒了下去。
骁骑团基本没有侦察配合作战任务,所以实行的三三制,每队五十余骑,三认为一
哨,三哨为一营,当然,每队有两名副队长,若需要散成十人队,也殊无困难。
现今自是以常规刃骑队追了下去,若半时辰后不见踪迹,自会再变成旧人队搜索。
叶昭身边,却是跟了二十多名侍卫,此外还有雷冲亲率的一支骁骑队。
一路疾驰,却不见玉树兵踪迹,经过一处村庄打探,村民皆说未见有骑客经过。
在一处绿草水泊前,前方有小树林,叶昭勒住缰绳,只恨的想抓自己头发,若追不回白
阿自,自己就是第一等蠢驴,毕竟这先知可不是说谁都能做的,更不是说你找个傀儡就
能抵数,而看白阿自和和作派,正是合适的人选,更不要说若非伪装,他实在是极温和
的穆斯林,与自己颇为投机。
恼恨是恼恨,但在属下面前,自要维护圣德皇帝荣辱不惊的圣威。
“皇上,您回吧!臣率马队去追!”雷冲极为担心,毕竟这茫茫高原,实难说发逆
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何处,若万一遇到贼兵大队未免凶险:
叶昭一摆手,“分成小队去追!”
雷冲一呆,眼见叶昭神色,不敢违拗,立时吩咐下去,很快50队变成了三支旧人队
,四下飞驰而去。
叶昭身边只剩了二十几名侍卫,郑阿巧劝道:“皇上,我们回吧:”
叶昭却是一抖缰绳,当先驰出,郑阿巧等侍卫急忙扬鞭跟上。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疾驰,眼见烈日渐渐变成红日,已经是黄昏时分,此时更不知道
深入青海境内多远,郑阿巧再忍不住,虽不敢抢叶昭马头,但却突然翻身下马,险些摔
个趔趋,随即跪倒用力磕头,大声道:“皇上,请皇上勿涉险境!皇上!”嘭嘭的磕头。
叶昭只好勒住缰绳,心下也知道,再往前走,怕危险的很了,可就此不追,又实在
心有不甘……
正踌躇,突然听得东方隐隐响起枪声。
郑阿巧猛的跳起,大声道:“张七年!送皇上回军营!其他人,跟我来!”郑阿巧
吩咐张七年,自是分出一多半侍卫跟他一起护卫皇上。
但叶昭却早已策马向枪响处奔去,郑阿巧无奈,翻身上马,众侍卫纷纷催动坐骑,
这时节,要说超过叶昭的马头那也是无奈之举。
三五里路程,突又响起一声枪声,却已经极近,前方丘陵草原上,却见影影绰绰几
十骑黑影打转。
一边驰马,叶昭一边端起望远镜看去,眉头立时锁了起来。
几名穿着灰军装的骑兵,正挥舞着马刀与几十名红头巾彪形大汉缠斗,地上横七竖
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灰军装的骁骑营卫兵,也有红头巾大汉,而叶昭也看到了那极
为显眼的白衣,白阿自,被缚在一骑红头巾大汉的马背上。
离得远,叶昭自看不清,跷骑营卫兵尸体上,多有枪伤,而红头巾汉子的尸体上,
则尽是一条条马刀伤痕。
这队十几人的跷骑营卫兵追上了发逆,但见贼兵马背上捆缚的回人阿匍,卫兵队投
鼠忌器,不敢用马枪射击,只能挥动马刀扑上,被马贼乱枪当场射杀几人,余者则扑入
了马贼队中。
一把把挥舞的马刀雪亮无比,双方乍合即分,策马打圈缠斗,骁骑营卫兵虽皆是军
中精锐,但敌众我寡,几次交锋,虽砍杀数名马贼,但等叶昭等赶到,十四名卫士,仅
剩了三人。
马贼头领张三成,本是玉树一带有名的马贼,后被李秀成收编,为人狂傲惯了,虽
听闻南军大名,但一向不以为然,今日突然的遭遇战,却令他惊骇无比。本来在此落马
休息,从千里镜见到十几名南军追下来,他大可避之,但见对方势孤,他遂起了将对方
歼灭之心,谁知道帝国甲兵名不虚传,竟然挥舞着马刀就冲了上乘,本来他还心下大乐
,占了个大便宜,谁知道七八名甲兵,便已经如此凶悍难缠,看着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
的冲进自己队中,将雪亮马刀狠狠砍入自己弟兄的脖颈,鲜血狂喷。
张三成正自心惊,突然瞥到坡下几十骑扑来。张三成心中一突,随即吹个口哨,就
准备脱离战场。
叶昭见到卫士血淋淋的尸体和马贼的红头巾,脸沉似水,不顾郑阿巧急急的呼唤,
早已策马冲乘,手中端起马枪,“嘭”,一声巨响,几百步外,那看似对方首领的红头
巾立时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胸膛中枪的正是张三成,他在中枪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这厮不怕打中自己
人么?”
叶昭拉动枪栓,“嘭”又是一枪,随即一名红头巾落马。
“嘭嘭嘭……”等叶昭白马到了百多步外,他已经连开八枪,八名红头巾坠马,第九枪
,却是卡了壳,叶昭心里骂声娘,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这金陵新款马枪故障率高。
将马枪一扔,手里多了把六雷炮,砰砰砰砰六枪,又是六名红头巾落马。
众人都呆了,正缠斗的帝国甲兵和马贼也停了手,要知道双方纵马来往,离得远了
,这枪子又不长眼睛,谁敢担保不会误伤自己人。
但这飞马而来的少年十几枪,十几名红头巾落马,而且,往往就是正与帝国甲兵缠
斗的马兵,其中一个红头巾,正趁空隙准备从背后将与同伴缠斗的甲兵砍翻,他马刀刚
刚扬起,随即嘭一声,脑袋开花,人就载了下去。
叶昭来得快,开枪更快,到此时,马贼才纷纷反应过来,更见到张三成落马,立时
都发一声喊,四下逃去。
满身血污的三名卫兵呆呆看着叶昭驶近,甚至都忘了下马行礼。
“带上这些勇士,我们走!打信号,令各队撒退。”叶昭说的自然是丘陵草原中牺
牲卫士的尸体。
远方,又见一队骁骑团卫兵疾驰而来。
叶昭看向了另一边,问道:“白老先生,你无碍吧?”
两名侍卫正给白阿自松绑,刚刚白阿旬就被绑在张三成的马背上。
“没事……”白阿自胃里泛酸,大声吐起来,被拥缚了这许久,更站立不住,要靠
侍卫搀扶。
“那走吧!白老先生,回到保安城,我还要与你研讨教义。”叶昭说着,挥了挥手
,做了个撒的手势。
众骑兵多是第一次见皇上武威,心里震撼可想而知,但遥想当年,国贫军弱,皇上
以弱冠之龄,率杂军血战关外,连战连捷,又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今日牛刀小试,陛
下之勇,却也不过管中窥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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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土改不?
保安城叶昭的议事帐篷内,白阿訇惊魂初定,叹息道:“若无旅帅大龘人,我定然被那
些凶残的魔鬼撕成碎片。”
叶昭示意他喝茶,道:“这是中原的压惊茶。”
白阿訇端起茶杯,慢慢的抿了……
叶昭点起一颗烟,打量着白阿訇,说道:“老先生,若你能影响整个穆斯林世界,
你最想做的是甚么?”
白阿訇一呆,看向叶昭。
叶昭又道:“安拉赐福给所有度诚的穆斯林,我希望如你的吉言,穆斯林世界会迎
来温暖的春天。”
白阿訇手抚胸口,微微躬身。
叶昭又道:“我也希望老先生在诠释安拉的启示时,能真正聆听安拉的声音,我们
穆斯林与非穆斯林相亲相爱,如此就算我们到了下一世走入迷途,走入非穆斯林的世界
,我们迟早也会睁开睿智的双眼,是为两世定分。”只要教义中,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能
自由通婚,而且渐渐被所有穆斯林认可,实际上穆斯林群体的凝聚力就会慢慢削弱,而
中原强大的同化力,在穆斯林世界遭遇的滑铁卢就会避免。
叶昭也并不是想消除这个世界种族之间的差异,但一个宗教,凝聚力太强,将所有
信徒凝聚在一起,非信徒就成为另一个群体,排他性太强,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
传到了其发源地外的异域,总要与时具进才好,不然很容易发生宗教战争。
白阿訇看着叶昭,满眼全是诧异,自是因为叶昭一句“我们穆斯林”。
叶昭此时就笑道:“老先生,我叫做叶昭,又叫**新觉罗景祥。”
白阿訇立时如遭雷击,就算知道新朝皇帝乃是各族共宗,他也定然不知道叶昭的名
讳,但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他自然知道,猛的站起,说:“您,您……心
叶昭微微点头:“不错,就是我了。”
白阿訇再无怀疑,急忙屈膝跪倒磕头,“草民白元光参见皇帝陛下!”早就觉得此
人非同小可,实在想不到,竟然,竟然是那传说中的中原圣人。
叶昭端坐着,受了他一拜,这才道:“起来吧,阿訇,新朝已废除了双膝跪拜之礼
,你就不必太客气了。”
白阿訇连道不敢,慢慢起身,手放胸前,躬身道:“真主的神迹,大皇帝降临草原
。”
叶昭道:“我西来之事还需阿訇保密。”
白阿訇忙道:“草民明白。”
叶昭随即做个手势,道:“坐吧,我还想听听你闯释教义,还望你不吝赐教。”
白阿訇抚胸道:“能为大皇帝陛下服务,这是我的荣幸。”
在议事帐篷中,叶昭和白阿訇一起谈到第二天天色放明,这才令人送白阿訇回村,
临行嘱咐白阿訇,令他放下杂事,准备前往兰州城。
送走白阿訇,叶昭母到寝室,才发现花姬和苇月伊织都没有睡,打着哈欠等他呢,
看着两女略带困意的娇态,叶昭又心疼又温馨,叹气道:“收拾一平,咱去兰州府,你
俩在车里眯一觉吧。”
两女自不会问缘由,都忙起身收拾小包袱。
半个时辰后,车辆马队慢悠悠离开保安城,留了两营步兵驻防,骁骑营与一营神机
卫兵随同叶昭前往兰州。
现今新朝虽然并未克复青海,但甘肃、青海两省已建制,甘肃省治兰州,青海省治
所西宁。甘肃巡抚可真是叶昭的老熟人了,老夫龘子杜文全,历任湖南提学使、布政使
、教务部副相,甘肃建省,遂被任命为甘肃巡抚。
叶昭等下午时分到了兰州,令白老亨率骁骑营、神机营在城外扎寨,叶昭则在大内
侍卫簇拥下进城。
此次叶昭来西北,带有大内女扈从十名,男扈从三十名,共四十名大内高手。
先去总兵衙门见了甘肃省巡防总兵官刘松山,刘松山此人,算是颇具才具的将领了
,在南方镇龘压农民军时,记载“贼夜劫营,诸营皆溃,松山列队月下不少动,贼不敢
逼。遮诸将曰:“我第四旗刘松山也!”戒勿奔,众始定,遂大破贼兵,四战四捷。”
其时是太平军势力最强横之时。
后曾国藩兵败,意图稳固西北,刘松山授甘肃肃州府总兵,回乱起,肃州被回逆围
攻二十四日,刘松山奋力血战,保城不失,其时城内逃难百姓不下二十万众,皆刘松山
之功得以幸免。
哈里奇之前锋团快速推进,兵临肃州城下,斩回逆首级万余,解肃州之围,刘松山
遂降。
甘肃建省,叶昭不计前嫌,任命其为甘肃巡防总兵官,筹建巡防军,而甘肃乃军务
首要之省,与他省不同。按照军事委员会建制,甘肃巡防给了四旅番号,两万人建制,
刘松山这甘肃总兵的担子可见一斑。
刘松山现在除了整编地方陆军旅、协调各民团武装平叛,还肩负着周转物资,保障
哈帅后勤等等重任、
叶昭这个“热河旅指挥使”在兰州的下榻之处自也要他安排。
刘松山遣人给叶昭安排在兰州城内的一座两进宅院,看建筑风格原主人便是回人,
想来不是逃亡就是被杀。安排好了,刘松山又闻听旅帅请他过府一见,刘松山虽百务缠
身,但也不想得罪同僚,何况热河旅在天子脚下,而军部的调令中,此部又有“纠察军
纪”的权责,虽觉得敕命太过含糊,但这位旅指挥使说不定真的负有秘密使命也未可知。
刘松山毕竟是降将,朝中又无根基,闻听被委以重任乃是皇上一言而决,刘松山感
恩之际,更不敢怠慢,知道自己权责位重,不知多少人眼红,若不干出个名堂,如何对
的起皇上?中原来的武guān,更不能得zuì。是以liú松山无一丝犹豫,交代一声后
随同侍卫来到了叶昭所住的宅院。谁知道被人领进huā厅后,就见那墙壁悬着八仙拜寿
图画的桌案前,一位着澄黄龙袍的清逸少年正在踱步,旁侧,巡抚杜大龘人垂手而立。
liú松山一dāi杜文全已经笑着对他道:“jun门,快来见过皇上。”liú松山怔了下
,急忙屈膝跪倒:“zuì臣liú松山参见皇上!吾皇万囘岁万囘岁万万囘岁!”叶昭笑
了笑,道:“起来吧!liú松山常听你的名字,今儿头一回见面,好啊,生得威囘武!
”liú松山忙磕头:“臣不敢!”慢慢起身,听皇上语气qīn切,心中那感激之情不j
ìn又涌了上来,自己不过区区一名降将,却得皇上如此看重这海阔天高之恩实在不知
如何报效。
“都坐吧坐,跟你们早说过,新潮新气象,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拜,坐。”叶昭作着
手势,自己坐了,杜文全和liú松山这才在左右,挨着半边屁囘股小心翼翼坐下。
“回逆已殊不足道今后可以抚代劓,陕甘一地,也该少些shā囘戮了。”叶昭说着
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都端坐,聆听皇上玉,示。
叶昭看了眼杜文全,感慨道:“老夫龘子,二十多年了吧?咱相识二十多年了,时
间过得真快。”杜文全心下又何尝不感慨?作为最早接囘触皇上思想的读书人,他初始
未免觉得小阿哥异想天开,可现今看,一条条一框框,小阿哥当年预囘言的理想正一步
步实现,而他自己,也tān天之功,一来细细研读过皇上早期的书籍,二来又有皇上恩
囘师的这层关系,仕途一帆风顺,今曰竟然成为一省之大龘员,二囘十囘年囘前,谁能
想到?
“这两篇文囘字,你们读一读。”叶昭做个手势,自有侍卫将两叠文牍送到了杜文
全和liú松山手上,这是叶昭口述,huā姬和苇月伊织代书,对回囘教的一些看fǎ。
没有写的太深入,只是言道本朝将会敕麸回囘教学者,重新梳理教叉,令回囘教为
我所用等等。叶昭准备发回京师的电文已经拟好,叫红酿以自己的名义,下旨封白老囘
yé囘子为陕甘回囘教大阿訇,安抚境内教民。这自然少不了杜文全、liú松山的配合
,由白阿訇出面,和新朝zhèng龘府一起,安抚陕甘境内惶惶不可终曰的穆囘斯囘林,
借此将白阿訇的威望,将新朝的恩威,彻底在回人心中扎下根。尔后以陕甘穆囘斯囘林
为基础,慢慢传播新囘教囘派的教囘义,如此逐渐向西扩展影响。
能不能成事,白阿訇的魅力第一关键,地囘方囘guān囘员的配合更是必不可少。
杜文全一见便知道又是皇上的主意,捻须笑道:“高明。”liú松山却有些不明所以,
说道:“此举怕不妥吧,此岂不是昌回囘教之势?”叶昭笑道:“是我口述,旁人代我
写的。”liú松山立时脸涨红,嚅嗫道:“这……”逝……臣失言。”叶昭摆摆手:“
没关系,你不知西方诸族情形,原也怨不得你,在我囘囯境之外,西域诸族,信奉回囘
教者千百万计,其信囘徒更为虔诚,仅靠bīng器之凶,或许能得逞一时,终非长远之
道,不说开疆扩土,就算维系这西域边宁,也总要有个釜底抽薪之策。”
liú松山道:“是,是。”实则心下还是有些糊涂。叶昭本也没想他冉能明白,毕
竟没经历过信息时代,又哪里会知道中东西亚以及穆囘斯囘林各教囘派的历囘史和现今
情形?明白不明白不要紧,按着自己说的做就行了。叶昭又做个手势,侍卫随即走过去
,将杜文全和liú松山手中纸笺收了,退到角落点火燃囘烧。
毕竟是有阴囘谋在里面,这文囘字记载不能留诸后世,免得引起纷争。
“好了,你们就去吧,白阿訇明曰即到。”杜文全和liú松山忙起身告辞。叶昭一
夜没睡,给京囘城拟电文,又连夜写了《青海平逆策要》,发回京师,要jun事委囘员
会研究。现今骑bīng师和两个步bīng团已经到了西宁,正准备西龘进平叛,叶昭写的
便是帝囘囯jun囘队进入青海后,如何处理与各部族的关系。现今青zàng一地,尤其是
zàng囘民部落,乃是农囘奴制社囘会,更有大量奴囘隶社囘会的残余,寺囘院中的上
层统囘治者和贵囘族占有着全部土地和绝大部分财产,占有全部农囘奴和奴囘隶。农囘
奴没有一寸土地,祖祖辈辈隶属于各自的领主固定在一定的领地上被囘迫为农囘奴主劳
动。奴囘隶,zàng语称囊生,他们没有任何生产资料,也没有任何人身泉囘利和牲囘
畜几乎都没有区别。现今帝囘囯陆jun即将进入青海,可以说,青海就是个试金石,是
如何建立青zàng地区zhèng囘泉的试金石。前朝的作fǎ,便是封当地头人贵囘族为“
千户”“百户”等,这类guān囘职世xí,等于承认了头人们世代对当地的统囘治。
自己也要这么做吗?这些曰子,在保安城叶昭同样要尕豆妹找来一些zàng囘民和
他们说话思索着这些问题。
实际上,在云南、甘肃,zàng囘民部落同样维持着由头人统囘治的社囘会架构。
只有在四川,甘孜和川西的zàng囘民部落头人组囘织武囘装对抗新朝,被赵三宝
击破后将头人处决,就算未附逆的小部族头人,也全部被削去了前朝的封号,成为部族
中普通的一龘员而且原来的部族被打散,正在架设县乡管理架构。但这种做fǎ,自然
不能照搬到青zàng
青海或许还好说,各部族头人若与新朝为敌,趁机将其击毙,彻底改变青海一地的社稵
会结构,但西稵藏呢?达稵赖和班禅臣服的话,西稵藏贵稵族体稵系自己又如何处理?
任由农稵奴和奴稵隶存在么?
最稳妥的作法自是慢慢来改变,当年解稵放军进西稵藏,还要对农稵奴悲惨生活“
睁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是元稵帅级军事将领的原话,之后才影响群众,又借着西
稵藏叛乱,趁机完成了政稵治社稵会架构的改造。
但自己统稵治稵下,西稵藏不叛乱呢?
在《青海平逆策要》中,叶昭提出,所有抗拒帝稵国统稵治之部族头人,一律没收
财产田地草场,将其收归国有,交农稵奴、奴稵隶租种,农稵奴和奴稵隶从此皆为帝稵
国公稵民,与帝稵国内所有公稵民享有同等的权稵利。
归顺之头人,削去前朝封号,其部原有农稵奴、奴稵隶一律恢复人身自稵由,享有
帝稵国公稵民稵权,可自稵由到帝稵国内陆定居。
同时各头人租赁之土地,田租收取亦要遵循帝稵国稵法稵律,最高额度不许超过亩
产的一半。
叶昭又提议筹备宣稵传团,待青海平叛结束,宣稵传团即进入青海境内进行一系列
关于“公稵民稵权”和帝稵国律法的宣稵传。
当然,这只是叶昭构想中的第一步,先稳定稳定,接下来,就是跟各部落头人秋后
算账,等宣稵传见效,便按照帝稵国稵法稵律,对那些打死过奴稵隶、农稵奴,残酷压
稵迫农稵奴、奴稵隶的头人挨个治罪。
这些头人奴稵隶主,十个里怕有九个一抓一个准,因为和中原地区不同,青藏一带
,确实生活在愚昧状态中,这些土皇帝掌握生杀大稵权,打死个农稵奴奴稵隶,莫说法
稵律,就算道稵德上都不会有丝毫负疚感,天经地义一般。
拔掉这个阶层,实则对于帝稵国的长治久安也意义深远。
只是西稵藏要不要沿用此等模式,叶昭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只等看看青海一地的效
果吧,到时依据其利弊得失,再做打算。
一夜未睡,叶昭却是精神奕奕,第二天早上,哈里奇来了兰州,他是西北牟一一位
知道叶昭亲来巡视的官稵员,只是自然要将军务布置妥当才能前来拜见。
在哈里奇陪同下,叶昭参观了即将投产的兵工厂,在兰州西郊,防范极严。
回到行辕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花姬还在熟睡,显然被叶昭折腾的还没缓过精神,加
之前晚又一夜未睡,好不容易有炕睡了,冉然睡得极香。
叶昭没惊动她,叫了苇月伊织,一起上稵街吃饭,也逛逛这兰州城。
当哈里奇闻听叶昭要他“一起走走”时,自是欣喜若狂,换了青袍马褂便装,在西
域威名赫赫的哈帅就变成了一名削瘦的商人模样,只是双目神光炯炯,令人不敢逼视。
街上店铺倒也稀稀疏疏的开了板儿,长街一块块长短石板拼起的石板路上,缝隙中
俱是毒沙,远远看,整个城镇好似都沙蒙蒙的,和中原风情迥异。
寻了间拉面馆要了拉面,前后左右俱坐满了大内侍卫。
面条筋道有劲,汤也鲜美,叶昭笑着看向伊织,说:“可好久没吃海鲜了,回了京
,得好好给你补补营养,吃惯了水物,来内陆不免水土不服。”
伊织温婉一笑,挑着面条,吹了吹,夹入了叶昭碗里,想是见到叶昭刚刚吃的急,
有些烫嘴。
哈里奇就在那转眼珠,叶昭见了,就笑道:“老哈,你少动歪脑筋。”哈里奇打仗
是一把好手,可身上陋习却是最多,见叶昭这么疼扶桑答应,只怕假公济私要京里后勤
部八百里加急送来冰镇海鲜都是有的。
哈里奇听得这声“老哈”,骨头立时为之一轻,笑道:“奴稵才的心思都瞒不过主
稵子,可也不是什么歪心思,天下都是主稵子的,戴甲人本就该为主稵子效命。”
叶昭摆摆手道:“我早说过了,军稵队资源自有军稵队资源的用法,就说今日之事
,我若想吃海鲜,自会要京里送,所用费用由宗人府办稵理。”
哈里奇肃穆道:“是,主稵子心怀令天下人感佩!”
叶昭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用多想。”新朝
的种种变化,在最高级将领中,只怕最难接受的就是哈里奇,反而神保的思想比他更为
开明,只是神保对前朝更怀恋,当然,不是说怀恋前朝制稵度,而是一种为臣之道的遗
憾吧。
哈里奇恰恰相反,对自己极为忠心,是拥立自己称帝的中坚力量,但新朝种种制稵
度变苹,步龘子越来越大,很多事,哈里奇想来都看不惯,更会心生反感。
毕竟,哈里奇最初追随自己的动力,是封妻荫子,是升稵官发财。
叶昭又看向哈里奇脑后的辫子,其实从这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全军剪辫的命令
发出,神保是高级将领中第一个剪辫子的,而直到现今,哈里奇仍旧保留着自己的辫子
,此外军中旅指挥使以上的武官,未剪辫子的也有十几龘人。
全军剪辫令,针对的对象主要是军曹,高级军官暂时未做强求。
叶昭看着哈里奇,不免微微有些动感情,是,哈里奇守旧,将来或许还是改稵革派
的对头,但这些年,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最坚稵实的臂膀,而在这个新思稵潮涌起的
世界,他定然迷茫彷徨,不知前路如何,更不知道凭空而来的政务院、议政院会将这车
国稵家带向何处去。
拍了拍哈里奇的肩膀,叶昭道:“老哈,不管以后怎样,我对你,不会变。”
哈里奇微微一怔,突然嗓子干干的,哽咽道:“是,奴稵才知道,奴才知道!”
叶昭坐正,叹口气,吟道:“看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老哈啊,将来仗打完了,这
江山啊,你还要帮我看着点,别被他们折腾的不像样子。”
哈里奇起身,打千跪倒,哽咽道:“奴稵才受皇上大恩,肝脑涂地难报万一!奴稵
才别的不懂,但若谁敢祸稵害主稵子的江山,奴稵才定将他千20万剐!”
“好,你起来吧。”叶昭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总归不会走到那一步,我是怕
啊,这变革,就总会有人嫌步龘子小,就好比这辫子吧。”叶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说
道:“有人跟我进言,全龘国强稵制剪辫,我就跟他说啊,好,给你剪刀,你先把我的
剪了,可他偏偏又没这胆子。”说着就笑。
哈里奇也跟着笑两声,想了想,随即道:“奴稵才回去,就把辫子割了。”
叶昭摆摆手,道:“这都是形式而已,满稵洲不满稵洲的,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中
稵华,咱都是中稵华。”
哈里奇微微点头,说:“奴稵才知道主稵子的意思,要本朝万稵世永昌,可有时候
,就是转不过弯来。”
叶昭笑:“你能跟我说心里话,这很好,以后再有什么想不通的,给我拍电报,我
也喜欢听你们发牢骚。”
“是,奴稵才,奴稵才知道,皇上对奴稵才们,真是没话说。”哈里奇话语又有些
哽咽。
叶昭笑道:“好了,吃面吧,这都要凉了。”
吃过面,出了面馆,天空薄云散去,骄阳如火。
叶昭啪得甩开折扇,笑道:“这可不火焰山么?”想了想道:“威夏在西疆用兵,
可要委实小心。”
哈里奇道:“是,奴稵才已经散去无数眼线,何处有水,何处绿洲,都要他们打探
的明明白白的。”
叶昭微微点头。
哈里奇犹豫了下,问道:“丢子,听闻您还要再去青海?”
叶昭嗯了一声,说:“你不必劝了,我若不走一趟,心下委实不安。”农稵奴、奴
稵隶等等一说,终归是道听途说或是后世宣稵传,而后世之宣稵传,难免会有偏差,自
己总要亲自去看一看,何况随后而来的社稵会架构改稵革,甚至可以说是对农稵奴奴稵
隶制社稵会的革龘命,到底怎么搞,成效如何,自己都要去看看。
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最前线,再则说了,青海不过宵小之辈、发逆余党,若
羽林卫不能护得我安全,告不是笑话?”
哈里奇就不敢再劝。
“咦?”叶昭微微一怔。
哈里奇也见到了,前方竟然有个店铺,挂了泰和行的布幡。
叶昭微微蹙眉,可没听说泰和行来兰州开分行呢。当下举步走了进去。
铺头不大,货物琳琅满目,铁喷壶、铁桶,铁钉、铁锹,甚至还有中原正推行的各
种农具。
“不卖不卖,什么也不卖!”铺里有个中年汉子,在柜台后低头正打算盘呢,布衫
子敞着扣,露稵出徵胖的肚腹。
叶昭笑道:“你这是泰和行?可是广州的泰和行?”
听这话儿中年汉子寿抬起头,再看叶昭衣着,随即就是一笑:“这位少东家可不打
龘我脸么?我要是广州泰和行的人,能跑这儿遭这罪?”又道:“咱就是想沾沾光,借
人家招牌走走吉利,我全副身家可都压这儿了。”
叶昭奇道:“那你怎么还赶客?”听口音是南方人,却不想生意做到兰州来了。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说:“少东家这不明知故问么?千里迢迢的,这运费我用了多
少银子?在这兰州府能卖几个子儿?”
叶昭问道:“那你想卖去哪里?”
中年汉子这才知道这位少东家是真不懂,就指了指西南,说道:“当然是卖青海里
去,我这不正等咱官兵先进去吗。”
叶昭摇了摇扇子,心说,好嘛,商人,倒也真是翻江倒海。
哈里奇也好奇,问道:“卖青海里,多赚几分利?”
“几分?”中年汊子就未免有些鄙视,但见哈里奇炯炯眼神,心里一突,下意识就
转过了目光,但还是忍不住卖弄,走过去,拎起一把铁锹,说道:“看到没?这钢锹,
老威字的钢锹,在番人那儿,就是宝贝,比他们自己搁生铁敲出来的强了一万倍,就这
一把钢锹,我就能跟番子头儿换头牛!您信不?”
叶昭就笑。
哈里奇见叶昭脸上愉悦之色,就打趣道:“那你可不发财了?”
中年汉子得意一笑,有了听众,却是来了兴致,伸手,就从柜台后拎出个灰布小包
袱,神秘兮兮道:“要说最划算的,在这儿。”手上拍了拍包袱,一脸得色。
哈里奇问道:“是甚么?”
中年汉子一点点打开包袱,却见里面是几十颗彩色玻璃球,十几盒火柴。
中年汉子笑嘿嘿道:“这可是宝贝,就这些东西,我能换十个番子女稵奴,还得挑
漂亮的,十三四的,全是处儿,回去卖给老稵爷们做妾,这位爷,您算算,我赚多少倍。
叶昭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中年汉子却又叹口气,说道:“现今我最怕东边来的行商太多,这货比货的把价
儿压下去,可就赚不了几分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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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同化谁?
“咦,少东宋,您了不起,咱也就能来打打番子的主意,您这生意都做到扶桑去了。”
那中年汉子刚刚见到苇月伊织,和服艳美,妖娆生姿,汉子的口水都要流下乘,早闻听
扶桑美女温柔多情,可惜那片儿生意有泰和行几个大商行垄断,财雄势大,小门小户的
走单帮也插不上手,但在金陵,他可是去过艺馆,东洋风情,委实与中土迥异。
叶昭等出了商铺,哈里奇哼了声:“这厮言语无礼,回头奴才将他下狱。”
叶昭就笑,“不知者不罪,你和这小商小贩计较甚么?”
回到行辕,花姬已经起身,和两女玩儿了会跳棋,叶昭就去了书房,傍晚时分,收
到京城亲电,言道三艘蒸汽武装帆船组成的中垩国商人船队抵达伦敦,完成了中垩国商
人第一次“环球”冒险,商船满载茶叶、丝、香料,顺利的出售给伦敦的英国商人,归
途还受意大利王国商人邀请,前往罗马走了一趟,写回信的时候,刚刚从罗马出发返航。
这应该是半年多前的事了,虽然实际上这次商贸行动里有英国商人参与,但已经足
以振奋人心,以往东西贸易,实际上完全被身处中垩国的欧洲人把持,比如荼叶生意,
又被茶商称为“洋庄茶……”由中垩国茶商售卖给欧洪人,再由欧洪商人转运回国,而
现今,第一次,中垩国商船驶入了地中海,驶入了英吉利海峡,这股黄色旋风给欧洲人
带来的震撼不问可知。
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样,会令欧谈人开始对东方帝国的活跃而感到忧虑,但不管怎
么说,中垩国商人出现在欧洲,对于叶昭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喜讯。
泰和行、盛发吉、伍氏公同等等五家商号联盟又请英国商人帮助的这次远航,定然
会被记载入帝国史册中。
晚上洗过热水澡进了寝室,苇月伊织看到喜气洋洋的叶昭,好奇的问道:“先生筹
到了简多自乘火(火柴)么?”
概因中午时分从那麂品泰和行出来,叶昭不免开玩笑的感慨:“早知道多带些自来
火,这得换多少粮食,还有大美女……”
现今听到苇月伊织竟然也会和自己开玩笑了,叶昭不禁就笑,用扇子照着苇月伊织
翘臀来了一下,说道:“敢取笑联,该打!”
晚饭前淅淅沥沥一场小雨,寝室倒也凉爽,花姬躺在炕脚,昏昏欲睡的样子,叶昭
笑道:“小懒猫:”走过去捏她小脸,随即就是一呆,花姬小脸火烫,竟然发烧了。
苇月伊织见叶昭脸上异色,走过来摸摸花姬额头,吃了一惊,说道:“晚上,晚上
还好好的……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又自责又难过,就急忙去找热水毛巾,熬姜汤
,还有随身带的草药,熬了一剂。
叶昭则叫侍卫去城外唤卫生员来。
若说去这兰州城寻大夫,还不如京城御医给配的各和感冒发烧药剂呢:
叶昭一夜没睡,坐在婉头,默默帮花姬换毛巾,不时去摸她的小脸,见花姬困顿神
色,心下难过,都是自己想的不周全,花姬身子骨本就弱,还带她来西北恶劣之地,又
色龘欲熏心的折腾她,现今医疗条件,发烧都会死人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天折比比皆是
,突然想到花姬如果离自己而去,叶昭心就是一颤,几乎难受的落泪。
幸好,花姬的烧渐渐退了,早上虽然还在呢喃说胡话,可却已经没有昨日那般滚烫。
苇月噜织陪着叶昭默默坐了一晚上,叶昭叫她去睡,她只不肯。
一连两天,叶昭都在悉心照顾花姬,花姬全身酸软无力,耳鸣眼花,有时浑浑噩噩睡去
,有时清醒,每次睁开眼睛,都见到叶昭在她身边,她也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到第三天
渐渐角醒,叶昭命令她不许动,花姬却吓哭了,叶昭只好抱着她小声哄她。
苇月伊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或许,心内也温馨无比吧:
这两天,西宁的骑兵师与步兵团开始从青海湖醚进入青海北境,青海湖周遭游牧的
蒙古二十九旗则出动五百骑射跟随帝国官兵剩匪,更献上马匹牲畜若干。
青海一带,早起藏民和蒙古牧民经常爆发矛盾,藏民时刻都想北上,到黄海以北
水草丰茂之地游牧定居,历经几次大的北迁,前朝剁抚并用,到雍正对才慢慢将各 部
族,包括玉树二十五族、环海八族、果洛九族、河渲各族共部落卸个划定领地,没有总
千户,人、千户刃人、百户,口人、百能,人、干保头人妈人,共刃)余 人,建立起
系统的统治机构和管理体系。
到道光朝,藏人再次北迁,随即前朝西宁办事大臣对河南诸藏族部落采取了分化瓦
解,清厘户口,对部落头人封官赐爵和以武力相威逼等不同方面的治理政策,孤立还牧
河北的藏族各部,如此才形成了今日青海、甘肃西南一带的部落格局。
青海湖游牧的蒙古二十九旗,李秀成和陆月亭又怎会不想办法拉拢?尤其是南北战
事爆发后,公平党多番派人来游说各旗头人,但不管是拜上帝教也好,公平党也好,革
垩命思想也好,实在与蒙古各旗的心境相差太远。
待新朝立,帝国圣德皇帝恩准蒙古二十九旗继续在青海湖一带游牧,圣旨一到,二
十九旗立时归顺,毕竟在他们看来,新朝乃是前朝皇族宗亲坐了江山,大皇帝以及新皇
室仍然是与蒙古极为亲密的统治者,归顺新朝却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所以其不但对帝国官兵敬献牲畜,还自发组织了一支骑射队,为官兵做向导,追随
帝国武装进入青海西部刹匪。
花姬退了烧,叶昭也开始准备进入青海事宜,当然,要将花姬和苇月伊织留在兰州
了。
白阿匍已经到了兰州,叶昭准备启程去保安城前,自去拜访了他。
花厅里,叶昭摇着折扇与白阿旬说话,黄云遮日,院中那棵木兰树都蔫巴巴的,天
气实在闷热无比。
“皇上仁慈圣主,草民受教了。”白阿自抚胸微微躬身。
正在这时候,就听细碎的靴声,随即就听外间侍卫喝道:“甚么人,站住!”
少女娇柔清亮的声音……“我要见你们的汉官。……
白阿旬立时脸色尴尬,见叶昭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叹口气道:“是背离真主怀抱的
阿法芙那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恰女孩儿。”
叶昭就微微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请她进来吧。
脚步声响随即叶昭眼前就是一亮,似花香似麝香的奇异香气淡淡飘入,接着一位
异域风悄十足的婀娜少女走入,白衣如雪,裹罩全身,穆斯林风格的衣饰,银色镶 边
从圆领蜿蜒而下,显得华丽而淡雅。宗教色彩浓郁端庄素美的银色孔雀翎檐帽掩住秀发
,白纱罩面,鲜红朱丹点额,只露出一双比天上星星还明亮的眼睛,明艳绝 伦,不可
方物。
叶昭身后的侍卫早就握紧了腰间的六雷炮。
“你点是救了我爷爷的汉官?”少女凝视叶昭,她自然就是“巴燕戎格的雪莲花…
…”阿法笑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能潜入兰州城,胆子够大的。”
阿法芙道:“听爷爷说,你信奉安拉,为什么要与你的兄弟姐妹为敌?”
叶昭一时无言,摇着折扇,看了白阿旬一眼。
阿法芙目光里微露怒火:“你是背道者。”自以为叶昭为了升官发财背弃了真主
,在这场血腥屠杀中,投降的回暴几乎全部被屠,而从中原来的帝国军垩队中,自 然
也有回人,但早就受中原文明影响,吃猪肉百无禁忌的也大有人在,现今又无民族划分
,谁管你祖辈前几代是哪里人?在陕甘回暴眼里,这类人自然均是帝国民 人,也可笼
统称为汉人。
白阿匍终于说话了:“阿法芙,这位……这位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法芙冷冷看着叶昭,说:“听说你会去青海剩灭公平教的异教徒?我可以带你去
,报答你救了我的爷爷。”
白阿自对叶昭道:“阿法芙认识青海境内许多部族,也去过公平教的几个容子,可
以帮先生的忙……”
到现在叶昭也渐渐明白了,定是阿法芙关心爷爷所以才想办法潜入了兰州城。而白
阿自呢,说是一切依从安拉的指示,但对儿子和剁女的处境又怎会不关心?怎会不担忧?
现今有这么个机会,自然是希望阿法芙能帮上自己的忙,将功抵过,将来或许可以
宽赦她父女的罪过,最起码也可以从轻发落。
阿法芙估计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不愿意欠汉官的人情,加之白阿匍不知道对她说
了甚么,这才有她来做向导一说,而且听话头,穆斯林对公平党更加的敌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叶昭微微点头,“好啊,有劳你了。”本就要寻向导引路,这
阿法芙公平党的寨子都去过,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白阿自松口气,右手微微抚胸,想是在感谢安拉。
第二日,叶昭便率部前往保安城,又在保安城点齐人马,过桥南下,保安城则交由
兰州的巡防步兵营接防。
叶昭本不想带花姬和苇月伊织去黄海南青海境内,毕竟遭遇战斗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条件会更恶劣,何苦带她们去遭罪?但当说留她俩在兰州,看着她俩温顺点头 实
则孤零零的模样,叶昭心下就叹口气,当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怕受苦,就随我去
。”花姬和苇月伊织都雀跃点头,看她俩开心模样,叶昭也即释然,想想留 两人在兰
州,也委实不是什么好安置,罢了罢了,就一起去高原上走一遭。
大军一路向南,叶昭知道,这便是后世称为黄南藏族自治州一带,意取黄河之南,
而因为地处高原条件恶劣,根本没有中原人会来此生活,到了后世,所谓少数民族也占
了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三以上。
确实,就算白老亨那般强壮,也说剧烈运垩动后透不上气来,叶昭倒是没感觉什么
不适但看胯下骏马微微发蔫也知道遇到了高原反应,马牟里,花姬和苇月伊织却是偷偷
掀开车窗窗帘看外面风光,好似也没受什么影响。
越往西南,海拔越高不过青海深处,自也没有人烟。
此次可说是三路出击,由红娘部下悍将第二集团军提督郑三英率领的征青马步兵团
有蒙古骑射相助,扫荡看海湖海南各部族后将会转而南下直扑果洛、玉树,李秀成部就
藏匿在两地中。
第二路是赵三宝西……”军团,叶昭已经电令其严密防范昌都一带动向,设重兵把
守各处关隘之地,防止发匪残部窜入西,。密电中,叶昭嘱咐赵三宝,只需严守,若有
机会歼灭自不要手软,若歼灭不成,将其赶入昌都,赶入金沙江西岸即可,金沙江西岸
,自然便是西藏境内。
第三路就是叶昭这一路,主要任务是“调研”,当然,歼灭敢于反抗的番人部落自
是不在话下,虽然不适应高原地带作战,但双方武器,几乎是导弹对三八大盖之间的差
距,影响战斗力的高原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困难的就是补给,叶昭部还好说,并不会进行大范围转移,更不会太过西进
。郑三英的马步兵补给就要困难许多,尤其是南下果洛、玉树,补给线将会拉得极 长
,是以西征军团以骑兵为主,大量携带罐头,通过当地部族解决口粮也不可避免,这就
要考验指挥官了,所以,叶昭钦点了郑三英,郑三英称不上是猛将,但面对 复杂局面
,他最善于抽丝录茧,解开一个个死结。
几日后的晌午,叶昭部马步兵到了隆务河畔谈察兵回报前方十几里便是克哇加曲,
这里虽然是循化境内,但韩县长自然管不到它。
所谓克哇加曲,乃是“八十家商人”的意思。
这一带乃是隆务寺夏日仓活佛统治,一世夏日仓被乾隆封为“隆务呼图克图宏修
妙悟国师……”,成为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首领,现今已经传到第六世,寺庙宏大, 有
殿宇房屋数千间,耕地上千亩,马千余匹,牛五千余头,羊上万只,寺僧过千人,其中
活佛二十余位,有赛赤仓活佛、隆务仓活佛、卡苏乎仓活佛飞全都仓活佛等 等。
因为临夏、循化、兰州、保安的回汉商人时常到隆务寺一带行商,夏日仓活佛便在
隆务河西岸圈地百余亩,建设商人居住地,分上下街,面北城门各,将散住在周围的商
人安置,叫做克哇加曲,随之渐渐形成了一座城镇:
其实不用侦察兵,阿法芙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早就告诉叶昭前方十几里处便是隆务
寺,东几里是热贡十二族之一的黄乃亥部落。
阿法芙骑着匹白马,背背鸟统,想来是从前朝官兵手里缴获,看她爱不释手,叶
昭心里不免微生怜悯,想来鸟统已经是她残部最好的枪龘械,装备如此简陋,却靠 百
余骑与购买了大量帝国军垩队淘汰的前膛枪的民团抗衡,想来日子极为艰难,但听闻几
支民团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却也相当了不起了。
就在叶昭准备令全军急行军之时,东侧土路迎来浩浩荡简上百人,自有骁骑营卫兵
上前盘问,却是黄乃亥部的头人多日杰率部族众恰哇前来恭迎循化县来的官老爷,所谓
恰哇,便是部族中有牲畜的阶层,算是富农。
叶昭已经听阿法芙说了,黄乃亥部头人世袭百户,本来在热贡十二族中比较弱小
,但这两年与公平党做起了生意,用牛羊换来了数十枝步龘枪、鸟镝和弹龘药,随 即
大肆扩张,抢夺临近部落草场、牛羊、耕地,与原本最强悍的多哇部的争斗中也大获全
胜,一跃成为热贡十二族中最强盛的部落。
头人多日杰被带到了马前,瘦瘦小小的黑黝黝汉子,黑的只能看到眼白滴溜溜转,
显见人极奸猾。
他身上穿着羊皮袍,系着根黄绸子,典型的藏番贵族打扮,实则藏番头人有穿黄色绸缎
绣龙马褂的习惯,想来他现今摸不准新朝的脉是以不敢贸然穿出来与官家相见。
“尊贵的将军大人,小人是黄乃亥部的多日杰。”多日杰抚胸鞠躬,说的是汉语,
略微有些生硬,毕竟这里距离汉地极近,也常有汉人行商,藏番贵族多会汉话。
叶昭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卫高声唱喏,叶昭给自己编排的差事乃是“青海黄河以南安
抚使……”,有“纠察民所,“任命官员”等等权责。
多日杰笑意更浓,怎么看怎么奸猾,又躬身道:“小人参见安抚使大人请安抚使大
人来我的部落做客,小人愿意尽心为安抚使大人讲解本地情形。”
叶昭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又令白老亨率一百骑前去隆务寺,请夏日仓活佛来黄乃
亥部相见有圣喻宣示。虽用了个请字,但谁是主谁是客自一目了然。
多日杰脸上全是喜色,夏日仓活佛乃是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首领,现今却不得不来他
的属地谒见钦使,他这热贡第一族的地位有了希望,说不定就能将加吾部的千户头衔夺
过来。
随即在多日杰引领下,大队向东进发。
启程时多日杰回到众番民中大声说了几句藏语,番民们立时欢声雷动:
叶昭看向了阿法芙,这个现成的通诊。
阿法芙冷冷道:“他说中原大皇帝将会封他做千户。”
叶昭微微颔首,心说这厮倒也狡诈。
大概走了里许,便见碧绿的草坡下,有一处村庄,有草屋、木屋、毡房,也有砖瓦
结构的院子工
热贡十二族所在的这一带,适宜农耕,十二族均定居下来,乃是农耕加放牧的部落。
村中垩央一座庄园,占地极阔,从外间看就好像西藏风格的小宫殿一般,主建筑物
乃是三层高的土楼城堡。
看着村中藏民,叶昭却是微微叹口气,一个个黑黝黝,骷髅般发育不良的模样,大
夏天穿着皮袍子,无神的看着车队马队,全无生机。
突然,从旁边窜出个,生物,开始叶昭还以为是野狗呢,因为就好似野狗一般四肢
着地跳出来,等它抓起干马粪放入嘴里咀嚼,叶昭才看出来,原来是个人。
随即多日杰的土兵就大骂着用鞭子抽打那野狗般的人,抽得他连蹦带窜,怪叫着逃
去了村屋草丛中。
这便是尼什匠了,也就是乞丐,在藏民部落,比狗还不如,遇到他们就是“出门见
鬼”。
多日杰对叶昭自是极为巴结,将三层土堡全部让了出来,他则带着家眷住去偏院,
土堡里的才玉乎(奴隶)自留下来服侍安抚使大人。
多日杰更一声令下,整个村子的藏民都拖家带口络绎离开自己的家,叶昭后来才知
道,原来是为帝国官兵让出了住所,藏民们都跑去了村后草坡上睡,远远看去,黑黝黝
的一片人头攒动。
虽然是夏天,但多日杰一句话,藏民就没有一个敢反抗的,由此可见他对整个,部
族的绝对影响力,或者说,淫威万丈。
等叶昭知道时,房屋已经都空了出乘,叶昭也就没再说什么,要藏民们回来又如何
?谁也不会感激你,而且,心里还说不定怎么想,处于原始奴隶部落的人谈,你很难明
白他们的心理状态,而且天生就与你有着巨大的鸿沟隔阂,要影响他们,不是简单的事。
在土堡的议事厅,叶昭听多日杰大体讲解了一下其部族的制度,最令叶昭感兴趣的
就是多日杰的“长老会”中,下设的几个官职中有一个叫做“汉土”,是负责部落内外
的信使和传达千百户指令的人,此外还向过路商人收取税捐等等。而在热贡十二部族中
,均有“汉土”。
叶昭笑道:“汉土汉土,你们也算追本溯源,没忘了这土地的主人。”其实叶昭也
知道自己多半是误解,但谁叫他起这个名字呢。
多日杰赔笑,露出黄乎乎的牙齿,说:“是,是。”
傍晚时分,夏日仓活佛乘到了土堡,叶昭令郑阿巧宣示圣旨,封夏日仓为“隆务大
乐妙悟国师……”,管理青海黄河以南黄教事务。
夏日仓活佛脸色微变,但却领旨谢恩。多日杰眼珠转的越发快了,中原大皇帝圣旨
中没提到政事显见是要刻夺活佛管理世俗事务的权力,那他们这些头人自然会是大皇帝
管理黄南一地的首选。
而这位安抚使大人有“纠察民风”“任命官员”之权责,自然是为大皇帝挑选此地
的管理者。
多日杰在见到叶昭前心下忐忑,因为他趁着中原内乱,循化厅势微之际,很是侵吞
了其它部落的田地和草山,现今中原大皇帝在循化设县治他不免担心其它部族去循化告
自己的状得而现今看,只要能安抚好这位安抚使大人,由自己管理黄南十二族可就大有
希望。
喝着酥油茶,叶昭实则微微叫苦,实在有些喝不惯,但来了藏区,好像不喝上几口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上师,这热贡十二族人口、牲畜、田地、草场,还有贵寺庙的田产、僧人数、牲
畜数,还请您整理核实,本官要观上一观。”
毕竟是安抚使身份,对方是国师,是以“上师”“您”“请”等字眼不免要用一用,若
不然大喇嘛本就心里不舒服呢,自己小小安抚使又偌般托大,大喇嘛可就不知道会怎么
想了。
说了几句话,又一起用了晚聪,夏日仓活佛告辞而去。
土堡内处处燃起油灯,镶嵌友土墙凹处的油灯星星点点,极富异域风情,如此耗油
,显见夏日仓下了血本。
来到三楼寝室,外面有女侍卫肃立,领路的女龘奴提着灯笼,身材极为矮小,看也
不敢看这些中原来的大官。
寝室宽阔无比,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红纱床,四面红幔垂下,奢华浪漫。
朦胆胧胧的红帐中,花姬和苇月伊织已经睡了,几天颠簸,怕是难得找到了京城的
那和舒适,而这张大床,再躺五六人也不显拥挤。
看得出,不但土堡新建不久,上堡里家傲也多为新造,不过皇上入住,又没有侍女
,女扈从们自动手将其冲洗了一番,洒香料燃清香,床上铺垫,自也换成了皇室锦缎软
卧。
踱了两步,叶昭出了寝室,叫来郑阿巧,说走出去走走。
月朗星稀龘,藏人村落、草山飞河流,构成一幅唯美的图画,现代人定然极为向往
这样的生活,但又怎知道今之社会是怎样残酷?
藏人们都睡在村后草坡上,叶昭随即上了另一侧村东的草坡,踩着那厚厚的绿茵,
松松软软,脚下颇为舒服。
身后,是郑阿巧和十几名大内侍卫。
踱着步,叶昭琢磨着黄南地区的社会架构,这黄南,同中原人接触算是比较频繁了
,可尽管如此,如果将这些头人治罪,不但不会得到藏民的支持,反而会引起恐慌,就
算中垩央遣乘各乡乡长和治安队,可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藏民们定然会逃走西迁。
要怎么最快令藏民接受中原政龘府呢?
坐在一处草坡丘陵前,叶昭慢慢点起了一颗烟。
几名侍卫正要去丘陵那边查看,突然娇柔清亮的歌声响起:
“作为安拉派谴的最后一位使者
也是安拉最心爱最拥待的密友
你传达了光明的伊斯兰教
以天启把人们从多神崇拜中拯救出来
引导人们走向永恒的安拉
于是
人们认识了真善美,认识了宇宙的真理……”
娇婉歌喉比黄莺唱歌还动听一万倍,歌声中的虔诚更是令人沉醉其中,如闻天转,
仿佛沐浴在穆斯林之河,不由自主生出庄严、崇慕、膜拜之意。
叶昭做手势令几名侍卫不要轻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翻过草丘,却见玉盘挂于天
际,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抱膝坐在草地上,宛如与玉‘盘合而为一’全身弥漫着圣
洁的光辉。
“在你归主时的最后一次演讲
一字一句
萦绕在每一位穆期悄的心中
留给尘间穆期林两句劝告
一个能言的(古兰经。
一个无言的死亡
聆听穆圣的教诲我们走向光明。”
叶昭静静听着这高原天崭之音,看着眼前这副美轮美奂的圣洁画面,一时有些恍惚,自
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呢?
草坡上沉寂了许久,阿法芙站起,拎起地上的鸟统,回身,这才见到叶昭,她微蹙
秀眉,问道:“干甚么?”
叶昭啪得求开折扇,说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实则被她感染,却又不想被
她看出来。
郑阿巧等几位侍卫见皇上模样,都会心一笑,四下散去,只有郑阿巧紧紧跟在叶昭
身后,毕竟对面是个危险人物,总令人不怎么放心。
“白姑娘,你为爷爷报恩,就不怕我捉了你么?”叶昭用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阿
法芙倒也与他并肩而行,期间郑阿巧走上两步,欲接过阿法芙手中鸟镝,阿法芙想了想
,就递给了他。
“捉了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汉人,能杀死所有的穆斯林么?”阿法芙怡然的
说,看得出,她确实一点也不将个人安危放在心上。
叶昭道:“也未必不可以。”
阿法芙眼神似月亮般皎洁,微微仰着脸,“安拉会给我们启示。”
叶昭点点头:“也许吧。”又问道:“你明天去双朋部?”据说阿法芙在临近的双
朋部有藏族朋友,她要去看一看。
阿法芙轻轻点头。
叶昭道:“要不要我派一哨步兵陪你去?你现在为我工作,可别出什么闪失,我可
就带了一位番子通泽,到时候他说谎不说谎我都不知道:”
阿法芙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随即星星般明亮的眼睛看向叶昭,说:“你带番
子通译是怕我说谎么?”
叶昭笑道:“是啊,你倒也聪明。”
阿法芙眼里却有了愠意:“现在是斋月,我怎会说谎?”显然觉得对她是极大的侮
辱。
叶昭无奈的道:“或许你也是背道者?”心知又犯了这位虔诚穆斯林的忌讳,这话
出口,就等她勃然大怒呢,实在觉得她跟刺猬一般难以相处,月亮下高歌的清婉少女,
真的是面前这位么?
阿法芙却没发脾气,凝视叶昭半晌,说:“你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用你的心说话
呢?”
叶昭微微一怔,摇了摇折扇,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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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帝国与你同在
巴桑是黄乃亥部的“岗恰,“也就是没有牲畜的农奴家庭,在黄南十二族各部中,岗恰
人数最多,可以说是藏民的主流阶层群休。
其实巴桑家本来是“恰哇”有牛有羊,但在他小时候,父亲在与多哇部的械斗中惨
死,从此家境一落千丈,牛羊被头人多日杰以前朝征用军马牲畜的名义霸占,貌美多情
的母亲也被多日杰叫去他的家里,度过了屈辱的一年。
巴桑今年二十三岁了,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他每天都干着三个人的劳役,只
想有一天,能从头人手里赎回牛羊。
可是就在五天前,他的妹妹服侍女主人时不小心打碎了主人从中原人手里换来的瓷
器茶杯,随即就被毒打,关入了地牢。地牢,部落的所有人都知道,被关入地牢,几乎
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那恐怖阴暗的石室,比地狱还可怕,里面的刑具,残忍的难以想
像,听说在地牢里受到的折磨,会令人觉得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巴桑不敢反抗头人,但今天,听说土堡里来了中原的大官,全村都被赶去了草山上
过夜,他再也忍不住了,觉得这是个机会,救妹妹的机会,如果不趁今天救出妹妹,他
以后再也没脸在祖先变成的鹫鹰翱翔的蓝天下活着,他的心每天都在滴血。
所以,不顾母亲苦苦相劝,他还是来到了土堡,伪装成前来送饼贴(干牛粪燃料)
的玉、乎仓,准备混入土堡,为了更逼真,他还说服了母亲一起跟他来。
谁知道,那穿着神气红呢军装的中原卫兵是那么的机警,二话没说,就将他和他的
母亲按倒在地,巴桑用力挣扎,脑袋上却被狠狠砸了一枪托剧痛耳鸣,几乎晕去。
此时,叶眳和阿法芙镀步回来,就见到了被大内侍卫抓住的巴桑和他的母亲。
高原天气,虽是盛夏晚上却是极为凉快,甚至微微有些冷。
巴桑好像野兽般不屈的嘶吼双手挠地,指甲几乎都挠出血来。
侍卫们如同捆绑野猪一样将巴桑的脚和手捆上,巴桑仿佛虾米一样翻腾,终究还是
被捆的牢牢的,如果从他手脚间插上扁担,真的宛似中原农户去集市卖猪,而木板更不
停的朝着巴桑的嘴上抽去,抽得巴桑嘴角沁出鲜血。
叶眳并没停下脚步,径自进了土堡,阿法芙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虽然看不惯汉
人官员高高在上、将异族视作牲畜的心态,但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豪华宽阔的宴客厅坐在木椅上,阿法芙并没有上楼,她准备就在大厅里对付一夜,
又摸出一个黑馍馍咬了一口,斋耳,白日是不进食的。
叶眳品了。茶,看着阿法芙手上硬的跟石头似的馒头,摇了摇头虽然军里有牛肉罐
头但想来帝国垩军队做出的食品,她也不会吃。
不一会儿,番人通译颠颠跑进来,点头哈腰的陪笑道:“大人,问出来了那猪猡叫
巴桑,他说,妹妹被关在庄园地牢里,他是来救妹妹的,并无行刺大人之心。”
叶眳放下茶杯,鬼眉道:“地牢?叫那些女孩子来问问。”
“女孩子?”通译怔了下,随即才知道是说那些最卑贱的才玉乎。
很快几名吓得脸色发白的女龘奴被带了上来
看着叶眳和颜悦色与女龘奴们说话,阿法芙眼里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地牢在土堡一层最东侧,走过一道长长的狭窄甬道,就见前方有一道铁门,紧紧锁
住,油灯忽明忽暗。
引路的女龘奴怕的全身颤抖,就好似里面随时会扑出魔鬼,离铁门十几步外,就再
不敢前进一步。
“砸开它。”叶眳做了个手势。
有侍卫寻来了铁锤,抡起来狠狠几下,“嘭,铁锁落地,铁门被踢开,随即一股酸
臭之气扑面而来,铁门里是蜿蜒向下的石阶,黑洞洞看不清下面情形。
“我不下去看了。”叶眳突然叹了口气,又对阿法芙道:“白姑娘,你也别看了。
”转身向甬道外走去。
阿法芙在心里默默祷告,来到了甬道口,不多时,就见巴桑一阵风似的在卫兵陪同
下冲进了甬道,接着,野兽般撕心裂肺的悲嚎响起,回荡在整个土堡中。
宴会厅,叶眳脸沉似水,一连串的下着命令,抓捕头人多日杰,又令神机营将村后
草山上藏民包围,不许一人离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将他们头人抓了,藏民们又怎知道原委,只怕马上就被吓得
逃难,现今只有暂时用武力威胁将其禁锢。
本来藏族部落,无论如何,现在就动这些世代统治的贵族全无益处,若被以讹传讹
将谣言传播出去,定然会在藏民中3起恐慌。
但当听侍卫诉说地牢中女龘奴之惨状,手指硬生生被朵掉,血淋淋全身几乎没有一
块皮肉是好的,眼见奄奄一息,只怕熬不过今天。
惨绝人寰!叶眳不想再等了,而且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决断。
一道道敕令发布,叶眳又令侍卫快马加急赶去保安城发电报回兰州和京师,实则电
文是他早就拟好的,本准备稳稳再发,现今却是要京城和兰州加紧办了。
电文里,要兰州临时组建宣传团同时抽调政工千部组成培训班来黄南,在黄乃亥部
宣传帝国政策,同时,挑选有资质的藏民培训第一批藏族干部。
在这黄南作为试点进行政治架构改革,同时培训,藏族干部,将来进军西藏,有大
批可以用的上的藏族丰部,无疑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当然,现今要从黄乃亥部开始,其余十一部,还是要稳一稳,不然必然会在黄南引
起恐慌。
而治多日杰之罪,只说其与公平党勾结,肆意挑起各部族械斗,制造血案就是。
就在叶眳沉吟之际,多日杰被五花大绑推进了宴会厅,从头到尾枪声都未响,多日杰的
武装就被缴了械。
“大人,我犯了什么过错?”多日杰仰着头,不屈的问。
叶眳理也没龘理他,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关进地牢!”和他说因为他残酷折磨杀
死奴隶,又有什么意义?思想上的差距一点都不搭边。
接下来不几日,兰州临时拼凑的宣传团和政工干部培养,班就来了黄乃亥部,他们
的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其对帝国政策粗浅的看法想来更容易被藏民理解。
作为仅有的几名藏语通译,阿法芙自然开始接触公民权、民生权等种种帝国思想书
籍,叶眳经常见到她在书房聚精会神的翻看中原来的理论书。
天气渐凉,盛夏季节过去,一转眼叶眳在这黄乃亥庄园便住了三个月,期间,电报
线从保安城架到了黄乃亥,而黄乃亥部的部民渐渐安定下来,全部除了最早逃亡的百余
人,到现今,生活秩序已经恢复了正常。
溪水迤逦,走在草坡上,看着远方驱赶着牛羊的牧民,叶眳负手而立,默默不语。
跟在叶眳身边的是巴桑,他现今是藏民干部培训,班的积极分子。
实则三个月时间,又怎么可能真正改变这些藏民的思想,现今跟藏民灌输的,也
不过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契约制度等等思想,一个月前,叶眳又宣布将多日杰被 没
收的田产、草场租赁给全部族,包括世代为奴隶的才玉乎,也分到了田地或者牧草地,
又与他们签订契约。眼见需要承担的劳役、税捐大大减少,一年下来,必定 能有盈余
财富,部民默默接受了这种改变。
实则,大多数部民并不相信中原的宣传,哪有这种好事?许多人都以为,不知道中
原人在灌什么迷 汤,要知道以前,就算说错话都要被头人罚款的,若是家徒四壁,定
然是一顿毒打。现今,什么?官员不许随意打人骂人?又人人有田地草场租赁,保护劳
动所得的 私有财产?这是天堂么?定然是中原人的阴谋。但在那威力无比的神炮威慑
下,只能温顺的听从中原人的安排。
当然,也有一少部分人相信,旅帅大人是大威德金刚转世,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中原大皇帝,更是中原人说的一般,显大日如来,不然为何这般怜悯他等疾苦?
巴桑就是相信中原人的少数派之一,尤其是十天前,多日杰因为“勾结乱党,“残
杀帝国公民,被绞死,巴桑心理的天平终于彻底倒向了中原。
就算中原人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也不在乎,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当看到多日杰挣
扎断气之时,他的心情会那般舒畅,要多日杰死亡,他以前,就是做梦也没有动过这种
念头。
多日杰被绞死,好似也将藏民们被禁锢的感情解放,对众藏民心里造成的震撼只怕
叶眳都想不到。
多日杰之死,又令热贡十二族的头人们惊惧,三天前,神机第三营将煽动部落藏民
逃离黄南的牙郎部头人抓捕,同时其余十部,每部都被派去了一哨步卒,又遣出了黄乃
亥部的积极分子现身说法,跟藏民们宣传黄乃亥的变化。
叶眳已经准备令兰州方面接管黄南事务,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自己不可能一
直待在这里,基调定下了,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
黄南自然要建县,而十二部族就是十二个乡,实际上在黄乃亥,乡长和治安队都建
了起来,乡长便是巴桑。只是乡长也好,治安队也好,都懵懵懂懂的,暂时处于学习阶
段,短时间内尚不能对黄乃亥政务进行管理。乡公所参议,是兰州来的吏员,成了巴桑
的老师。
“巴桑啊,你的族人能不能人人有饭吃,以后可就看你了。”叶眳眺望着青山田原
,轻轻拍了拍巴桑的肩。
巴桑站在安抚使身侧,第一次发现,原来草场一望无垠,如此宽广,就好像,是安
抚使大人令他睁开了双目,看到了以前从来没看到过的风光。
夜幕降临,黄乃亥村中突然响起了警号,随即枪声响成一片,是公平党玉树骑兵,
几百人的马枪骑兵,怪叫着,呼号着,从田野中呼啸而来。
随即,村口架起的两座连珠炮如爆豆般猛烈射击,烈马悲鸣,隐隐约约的火光中
,马匪一个个栽下,铁丝网后,神机营排枪如雨,几乎没有一匹马能冲到村口百步 前
,当马匪溃败,村中响亮的号角响起,骁骑营枪骑兵飞一般袭出,如雷霓霹霉,卷向溃
逃的马匪,枪击声,惨叫声,溃匪接二连三落马,草峦之中,不知新添多少 亡魂。
阿法芙第一次见到帝国战争机器的巨大威力,俏脸微微变色,显然,她的残部在这
支力量面前,将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甚至比不上当车的膛臂。
枪声响起的时候叶眳和苇月伊织、花姬正准备在寝室阳台上烤羊肉串。
枪声响,叶眳并没有出去看,还是与两女给羊肉串刷油,准备调料,等将肉串放火
上烤时,侍卫来报,马匪被击溃,大部被歼,小部俘虏,仅仅十余人逃出生天。
叶眳知道,这是果洛地区在征青兵团打击下溃败的匪兵,只能靠四处劫掠过生。不
过玉丶树一带公平党,极得诸部族人心,善于分散游击作战,若想肃清青海全境,实在
不是一件容易事。
接赵三宝来电,章嘉国师已经在陆军师护送下进藏,想来达龘赖起身进京的日子不
远,自己,也该是回京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甚至听闻江南江北皆有自己驾崩的谣传,倒也好,大浪淘沙,刚好瞧一
瞧不安定因素都在何方。
就锡金地位与英人的谈荆颇不顺利,但现今,也只能放一放,以帝国现今财政,支
撑西北一战已经是勉为其难,根本无暇顾及西南。
想起这些叶眳就叹口气,不知道甚么时候自己能真正轻轻松松吃一餐,看似锦衣玉
食,实则又哪里有升斗小民幸福?
话说回来,居高位者,除了没心没肺的几朝帝王,又有几人是想象中那般怡情风光?
“先生,不要想国家大事了,我去喊白姑娘来吃烤肉吧?”苇月伊织粉色和服,艳
美无双。
叶眳就笑:“你和花姬面子大,去喊吧。”要说阿法芙和苇月伊织、花姬侄是相处
的挺好,这段日子,叶眳经常闷在书房写一些东西,几乎就没在寝室真正睡过,常常是
白天眯一小觉,而阿法芙和两女相处的时间反而多一些,还领二女去隆务寺拜佛,小宫
山观景,倒也多亏了她陪两女。
苇月伊织和花姬果然将阿法芙领了来,不过看到叶眳,阿法芙微微一怔,显是以为
叶眳不在。
“今天都是羊肉,还有河鲜,知道您来,先生特意没叫最爱吃的五花肉。”苇月伊
织话说的自自然然,却令叶眳不禁心下苦笑,知道她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说事实,可怎
么感觉怪怪的?
“要不要我回避?”叶眳知道穆斯林未婚少女避忌多,不知道和男人一起吃烤肉犯
不犯忌讳。
“不必了。”阿法芙说着话,就将白纱轻轻摘下,露出清美绝伦的俏脸。
叶眳点点头,心说自己境遇之奇世所罕见,今日是民族大团结么?彝族、回族、大
和族,和信仰风采迥异的三位美少女一起吃烤肉,这感觉新奇的很。
阳台极为宽阔,今晚夜色极美,圆圆的玉丶盘仿佛触手可及。
“先生,过两日我们就回北京么?”苇月伊织将烤好的肉串依次递给叶眳、花姬和
阿法芙。
叶眳早已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理所当然的接过,点点头,伸手捏捏花姬
秀美的小脸,说道:“是啊,这几个月,你们可受苦了。花姬老婆,可累坏了吧?”
听叶眳喊她老婆,花姬小心思又惶惶又甜蜜,摇摇头,说:“不累。”手上,帮叶
眳剥虾皮
叶眳笑道:“等以后通了火车,再带你们来,那时候,算重游旧地,定然很有意思。”
两女都点头。
阿法芙心中虽好奇,却也没说话口实则跟苇月伊织和花姬相处,听闻她俩说起外国
,海外,说起火车,电灯,件件俱是前所未闻,她不相信,但却知道苇月伊织和花姬都
不是说谎的人。
这时叶眳想起来,对阿法芙道:“啊,你想要自来火是吧?回头我叫他们给你送一
包,二十盒,够吧?”
阿法芙第一次见到中原女卫兵用火柴时,可吓了一跳,后来偷偷跟花姬说,想要一
盒火柴,但苇月伊织也好,花姬也好,却都是甚么事都会请示叶眳,自也跟叶眳说了。
听叶眳的话,阿法芙微微有些不自然,毕竟叶眳是汉人武官,按道理是她的死对头。
“今晚夜色倒美。”叶眳咬着肉串,却又给苇月伊织和花姬每人倒了杯红红的葡萄
酒。
穆斯林女子地位极低,是以见到苇月伊织和花姬对叶眳千依百顺,阿法芙倒也没觉
得怎样,可看到叶眳动手给二女侄酒,可令她微微一怔。
“白姑娘,这段日子,谢谢你的帮忙。”叶眳举起酒杯,微微对阿法芙示意。
阿法芙摇摇头道:“我是为了报答你救我爷爷的恩情。”
叶眳笑道:“总之谢谢你了。”
阿法芙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带来的书,中原大皇帝会实行上面说的律法?”如
果说带叶眳进入黄南还能说是报恩,但三个多月尽心尽力做通译,安抚黄南藏民,可就
不能仅仅说是报恩那么简单了,第一次接触帝国价值观,那些书籍上的东西,深深吸引
了她。
叶眳道:“那当然,如果你能去沿海一带走一走,就会知道这个国家发生的变化,
阿法芙,希望你将来有一天以自己是帝国公民为荣。”
阿法芙摇摇头:“那是你们的帝国。”
叶眳凝视她,郑重道:“只要你愿意,你同样是帝国之一员,皇帝已经大赦天下,
所有参与陕甘仇杀之民前事不究,无论回汉,俱是帝国公民,此后再有追究前事互相残
杀者,以帝国法律惩处。”此事总要揭过去,不能成为纠缠不休的一道刺。
阿法芙默然不语。
叶眳又道:“你那一百零七名部下,具被宽恕,从轻放落,现今编入了前往新疆的
辎重队,你也不必为他们担心了。”
阿法芙一呆,说道:“你怎么知道一百零……”啊!”随即就知道自己部下均落入
了官军之手。
叶眳道:“你几次说回兰州看爷爷,但日期都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放心部下。虽然
你机警,跟踪不得,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半个月前,他们已经一网成擒,你放心,没
有伤人。你在黄南所作之事,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多么重要,实则对本朝之影响,所作的
贡献,早就可以抵你之罪。”
阿法芙已经渐渐感觉到了,面前这汉人武官在甘肃一带极有权势,而且句句珠玑,
从不妄言。
心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轻松,虽然他利用自己将自己部下一网打尽,按道理应
该生气的,可隐隐的,好似压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本就是,百余名叔伯兄弟的性命,
到底将来会如何,或许,她一直就迷茫无比吧。
叶眳又举起了酒杯:“过个几年,我相信,你会喜欢现在的帝国。阿法芙,我叫你
一声阿法芙,就是当你做朋友,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不得不宣判你死刑。这杯酒,是
我对你的祝福,希望你能放下成见,成为帝国公民之一员。不管身在何方,帝国与你同
在!”
阿法芙听得心中一跳,见叶眳满脸肃穆凝重,想起帝国垩军队之强大,显然,这
是一句承诺,对帝国公民的庄严承诺!在帝国法典公民筹里,就有相同含义的一句 话
,“帝国公民,皆受帝国律法保护;旅行海外之公民,如遇法律纠纷,帝国法律与海外
法律释意不同,皆由外交斡旋,帝国与诸公民同在!”
阿法芙几乎都有些羡慕中原人,有这般强大的后盾,成为其中之一员是何等自豪?
只是这个帝国,真的也会成为庇护穆斯林的帝国么?
叶眳品着酒,他知道帝国法典里明文写入这样的词句有霸权主义倾向,但现今世界
,所谓文明强国本就都这么做,因为世界一片混沌,文明发达程度更不相同,西方诸国
为什么要领事裁荆权,就是同一个道理。
而帝国开始逐步推行的价值观,就算英国美国的文明程度,比较起来都未免逊色,
更莫说在亚非拉还相当普遍存在的王朝、奴隶甚至原始社会了。
叶眳,自也不会眼看着公民在海外被野蛮的刑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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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朱雀
吃过烤肉,叶昭又去了书房,在书房甲写了一篇对青藏县乡制度的展望,随后翻阅了晚
间划州从保安城送来的电文,有京城的公文,也有内务府密电,还有黄文秀的一封密文
电报。
帝国专利商标局将会在月底正式接牌,其雏形机构本是商囘务部下属之专利科,枉
牌后,将会一跃成为政务院下拥有相当大的独立管理权的部衙。
虽然帝国专利法比之欧美晚了几十年,但却更为规范,而商标法的概念更领先于世
界。
上海吉祥表行以麒麟为表徽进行了帝国第一个商标注册,成为全世界最早使用商标
的公司之一,同时,也是全世界第一家拥有商标的表行,比之江诠丹顿、浪琴,早了十
几年、二十多年。
吉祥表行以麒麟作为表徽曾经引起巨大的争议,但帝国皇帝批准了其使用这一图案
,而且,吉祥表行成为皇室特供作坊,叶昭现今随身佩带的金表,便是吉祥表行的贡品。
京扰的公文里,还提到正定一太原一线的铁路已经开工,京师……正定一郑州……
汉口的南北干线,对外招商结束,已经募集足够的资金,测量工作还在紧急进行中,不
过京师……正定的铁路预计明年便可完工。
显然,帝国修建钦路的技术经验已经有了质的飞跃,速度大为提升,前朝两年、三
年才能竣工的铁路线,本朝已经可以缩短至一年时间,加之巨大的人力调配资源,比之
欧美铁路建设速度,已经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实际上,帝国已经将参加过多次铁路建设的民夫以及技术工人们整编为帝国铁路工
兵军团,军队化管理,大概二十个师,二十万人左右,乃是帝国修建铁路的最中坚力量。
除了技术工和,工兵们薪酬是很低的,甚至薪酬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饭菜营养极好
,当有修路任务时,每周每人都配给半斤猪肉。对于这些民大,无异于生活在天堂。
铁路商人们支付给铁路兵团的人力开支,大部分成为了铁路国有股份的一部分。
对于铁路工兵,叶昭只能心里叹息,一个国家的腾飞,付出牺牲的,往往是这些最
默默无闻的阶层,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牺牲了甚么。
叶昭能做的,便是等出卖劳力的铁路兵们,老了,干不动了,为其安排体面能够养
老的工作,比如路警、铁路维护人员,经验丰富而又善于思考的转为技工等等,而铁路
兵们,士气永远那么高昂,自动自觉,很少出现怠工的情况,或许,也因为皇帝的承诺
,令他们看到了未来松口气的希望。
更为悲惨的是没有编入工兵系统的民夫,这个有口饱饭吃便卖命的群体,他们甚至
有人就在工地上逝去,每一段铁路的铺就,几乎都有劳工非正常死亡现象,而且,他们
的未来没有任何保障,当不能再靠出卖力气生活,很难想象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当然,叶昭觉得国家亏欠他们,自己亏欠他们,但这些民大,却没人这么想,能有
口安稳饭吃,偶尔还能见到荤腥,不必再流浪乞讨,不必再活活饿死,这生活,和天堂
中无异,未来?他们从来没想过什么未来。
随着帝国成立,关外完全解禁,中原也到处开荒,加之南方北方,大批支持北国以
及以往有劣迹的地主被清算,实际上,能耕上田地的人越来越多。但妄想尽快人人解决
温饱无异于痴人说梦,是以类似铁路饿殍这类群体还大量存在,但同时,这些处于社会
最底层的劳力,却是帝国腾飞的重要动力。
每当思及这些人,叶昭就不免心里沉重,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国家呢?尤其是对
于中华这般庞大落后的帝国,若想腾飞,又要多少白骨埋入黄沙?甚至将来历史上,也
不会见到对他们的描述,历史记载的,只会是帝国开国皇帝的文治武功,是帝国新兴精
英阶层如何建设百废待兴的帝国。
甚至他们自己,也根本不会想到帝国的光明未来和他们能有任何联系。
所以,当叶昭见到黄文秀的电文,呈报泰和行资产的电文,叶昭实在难有什么欣喜
的情绪,虽然,泰和行实在庞大到了难以想象。
就仅仅以泰和行下属的轮船公司为例,七八年间,已经膨囘胀为拥有强条轮船,总
吨位心功余吨,总资产过千万银云,的巨无霸,而去年的净利润,已经达到了两百万银
牙.。
这还仅仅是泰和行业务比重中并不占首要地位的行业,从各类发明,从电气公司中
赚取的利润就更难以计数。
对于泰和行的轮船公司扩张,叶昭自觉得理所当然,现时条件下,若目光独到又有
相当程度的资源利用,资本扩张本就快的惊人。
就以昔年上海闻名的大班金亨利为例,他最初进入上海,不过是用两万多两银子购囘买
了一艘吨位晒多的轮船,不到十年,就发展为拥有旧艘轮船,近!口咖屯吨位,总资产
三百多万两白银,每年净利润近百万两的轮船公司。
而他经营的,仅仅是长江内河运输,到后来,发展为中国江海运输。
泰和行呢,比起金亨利的旗昌轮船行,资源条件何止优越百倍?不但远涉日朝南
洋,而且有国内渐渐发展起来的工商业为依托,又有自己做后盾,加之泰和行触角 触
及的工厂商行贸易行,自己控制的各工商企业的配合,举个例子,作为广府钢铁行的唯
一合作轮船公司,一年业务量就多少?
如果其轮运公司不能发展到现今规模,叶昭倒觉得自己应该换将了。
现今泰和行,早就出现了几大巨头……十几个小巨头,各管一摊,都是帝国商界赫
赫有名的人物。这不但是巨鳄财团发展的必然结果,也逛免了黄文秀这个总掌柜一言堂
的情况。
看来,自己赚的钱修太原……兰州……新囘疆的铁路绰绰有余,都不需动用什么固
定资本,只怕拿出几年的利润就够了。
或者,等美利坚内战结束,从美利坚捞的银子,再加上自己各行业最多不超过三年
的利润,就足够修建这条铁路线了。
叶昭
琢磨着,愕然发现自只不知不觉,成为了起恐怖的资本者只怕传说中的那影响世界
经济的欧洲家族,就以传说为例,都不及自己的资本庞大更莫说,那传说本就虚无缥渺
了。
叶昭沉思半晌慢慢提起笔,开始写了第一行字“朱雀救济会之构想……”
叶昭自不会知道,他灵光一闪准备成立的“朱雀救济会”将会给这个世界造成的深
远影响。
口世纪的年代初,未来东西方世界最大的两个国际性慈善组织几乎同时诞生,西
方的红十字会和东方的朱雀会,在未来,红十字标志和简约的朱雀标志几乎成为东 西
方文明的分水岭,同样代表着受苦受难人的希望,同样奉行人道、公正、中立等等原则
,而东西方的医馆,泾渭分明的采用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标志,不过,后世西 方人,显
然更喜欢护士帽上那漂亮而充满神圣怜悯气息的简化朱雀玄女标记,甚至龌龊的制囘服
控,也认为东方的护士帽更为性龘感刺囘激情囘欲。
不过成立之初,两个组织的宗旨都是极为狭隘的,红十字会是为救济伤兵而成立
,朱雀会则是东方帝国为了帮助流民,分配流民资源,为其迁移西北、关外等等提 供
帮助,又有移民海外之举措,如成立后第一个月,朱雀会就参与了帝国移民关岛诸岛屿
行动,资助了大批流民移居关岛诸岛屿掀开新生活的篇章。
而才雀会拥有帝国皇室的支持也是红十字会难以比拟的,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
,甚至进入二十一世纪,希望大笔捐款给朱雀会,成为朱雀会高级合作伙伴,以获 得
皇室封爵进入上流社会,都是帝国暴发户阶层的梦想。但因为朱雀会伙伴审批极为严格
,皇室封爵更越来越专注于具有公益囘精神亦或在科学界获得突出成就,品 德高尚的
专业人士,所以,暴发户的梦想往往只是梦想。
叶昭自不知道后世变化,但帝国存在的流民阶层如何安置,叶昭第一个就想到了移
民,而第一个移民目标自然便是关岛诸岛屿。
现今帝国正与西班牙人谈判购囘买关岛所在的马里亚纳群岛,西班牙人的风光早
就不在,帝国则抛出了数个亲密囘合作的商约,比如在南洋一地,双方互相给予商 业
最惠国待遇,又准许西班牙人进入中国内地行商等等,这些条约,将有利于西班牙人融
入中国为主导的东亚经济体囘系,是以帝国购囘买马里亚纳群岛一事渐渐接 近尾声,
预计购囘买金额不会超过一百万银云.。
比起购囘买马里亚纳群岛,小笠原群岛被并入帝国疆土几乎如同儿戏,被英国商人
以一千银元卖给了帝国政囘府。
当然”小笠原群岛并不适宜人类居经,美国人曾在此发展渔业,以失败告终,最后
英国商人得到了其所有权,当帝国外务部出面与其谈剥,他本想直接白送以博得中国人
好感,但最后还是象征性的收下了一千银牙N
小笠原群岛随即被更名为蓬莱群岛,当然,小笠原群岛只是叶昭对其的称呼,现今
其名字乃是英国人命名,和日本沾不上半点关系。
将其并入帝国疆土,也不过是看中了诸岛占据的极为宽厂的海域资源,可以说是为
子孙后代造福吧。
马里亚纳群岛就不同了,其最大的几座岛屿,有几万人口,关岛更是天然良港,群
岛也有着渔业、农业等等优良的资源,其战略意义、政治意义、经济意义不言而喻,只
是西班牙人,自然还看不到遥远的未来。
移民马里亚纳群岛,将群岛帝国化,可以说是帝国海外领土扩张的第一次尝试,帝
国正在小心翼翼而又坚定的一步步走下去。
帝国海军,除了还在订单建设铁甲舰同时已经充实了三十艘左右的近海木质风帆亦
或蒸汽战船,以执行平时的巡逻、护航等任务。
关岛军港对于帝国远洋投送能力的支援自不必提,而且,将会成为上海……旧金山
航,线的重要补给点。
泰和行已经开通上海……旧金山航线,从上海到旧金山,大概三四个月的航程,现
今美利坚南北内战正烈从美国携带资本来中国的商人极多上海前往旧金山的商船倒是稀
少,概因担心南方联邦抢掠,现今双方海军,对敌对一方交易的商人,实在和强盗无异。
写着朱雀会的种种构想琢磨着这些事,通过朱雀会帮助流民去关外、西北等地谋得
安身立命之所,是很不错的选择前朝不敢这么做,前前朝呢碍于当时信息的闭塞,中龘
央政囘府的运作效率,对边疆的掌控,显然,也没有条件这么做。
本朝就不同了,迁徙流民的效率将会是前朝历代难以想象的,而这种有组织的迁徙
,也会消除流民的恐怖感,更会极快的帮助流民在迁徙地落地生根。对于中华民囘族的
进一步融合也极有益处。
关外倒没什么,西北呢,随之而来的矛盾会有,甚至一些地区还可能很尖锐,但帝
国正在西北用兵,此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总之从长远看,利大于弊。
不过花费,却也是巨大的,一路的食品供给,到了迁徙地后初期的口粮,组织民团
各种防范措施的花费。
初期规模自然可以小一些,待铁路通车,大规模的移民潮想来不可避免。
写着字,叶昭慢慢捋着脑里的千头万绪。
洗澡间紧邻寝室。
硕大的黄箍木桶,热气腾腾,水面上漂浮着几朵鲜红花瓣,叶昭坐在木桶里,微微
闭目,用脑太多,委实有些累,泡个热水澡自能洗去疲乏。
木屐轻响,叶昭就笑了,每次自己洗澡苇月伊织都要进来看一看自己需要不需要她
帮忙。
“伊织啊,进来吧,聊聊天。”叶昭没有睁开眼睛,实在有些累心,很想和伊织聊
聊天。
苇月伊织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木桶一动,水声轻响,自是苇月伊织踩着木桶外
小凳台级下了水。叶昭双腿间,轻轻碰触到了伊织的布衫。木桶虽然大,但只是相对而
言,叶昭坐在桶底,向前伸出的双腿还要微微屈起。现今进来两个人,碰触不可避免,
苇月伊织没
踩到叶昭,自起极为小心的下水。
“花姬睡了吧?喝了两杯酒,我看她就顶不住了。”叶昭随口问着话。
“嗯”,苇月伊织声音极低。
叶昭也没在意,又继续道:“这趟来西北啊,真难为你们了,不过你们看到了,边
族人,苦啊,咱没白来,回去总要想法子,叫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苇月伊织又低低答应一声。
又说了几句,苇月伊织声音细若蚊鸣,叶昭微觉奇怪,睁眼笑道:“你怎么了?也
醉了?”却见苇月伊织雪白襦袢,清雅艳丽,绝美脸蛋却是微红,好似不敢向自己这边
望。
“怎么了?”叶昭问出这句话,随即脑袋轰一声,向身下看去,可不是,光溜溜不
着一物,却是忘了自己泡澡已经脱光衣服,还以为同在金陵日本馆时一样围着浴中呢。
木桶里水极清,与日本馆白气袅袅更自不同。
现今和服丽人坐在自己双腿之间,这画面,要多绮施就有多么旖施,叶昭立时热血
翻腾,这段日子,为什么少去寝室?就是为了抛却杂念,免得又把花姬折腾出个好歹,
尽管如此,有几晚还是找借口叫苇月伊织去了别的房睡,很是和花姬亲热了几番,不过
每次都不能尽兴,花姬娇美的蜜糖身子,在这西北荒芜之地,折腾起来实在提心吊胆,
所以叶昭平日只能尽量不去寝室,压制情欲。
不想是不想,可现今一把火上来,看着下面,叶昭不由得暗骂自己不争气,这,这
还没怎么着呢,不过人家坐自己面前,怎就,怎就这般蓬勃?虽然是异常诱人的大美女
,可你这自制力也忒差了些吧?
“伊织,在这水里你能跳舞么?”问着话的时候,叶昭声音微微发颤,心里的邪恶
悸动,好像毒药般火热的涌遍全身。
苇月伊织结结巴巴道:“桶里,桶里太小川……“……”
看着娴静的美艳女郎失去了从容和镇定,叶昭只觉自己愈发邪恶,颤声道:“你,
你睁开眼睛,伊织,看着我……广
苇月伊织俏脸火红,但却只好转脸,面对叶昭。
“来,帮我抹香液……“叶昭说着话,慢慢背过了身子,双手抓着桶沿,心如鹿撞
。本来早已打香皂洗过,现今只是泡热水澡,所谓抹香液,只是想享受丽人温婉而旖施
的服务,静如处子的美艳女仆,给自己的服务。
水声轻响,很快,就感觉到背上,隔着潮湿襦袢,柔软高耸的碰触,叶昭的全身,
猛地绷紧。
一双美甲描粉色花瓣,诱惑感十足的妖娆玉手,轻轻抓在叶昭胸前,将湿滑的香液
温柔涂抹,叶昭全身打了个激灵,好似无数蚂蚁抓挠他的心脏。
玉手细心的游走叶昭全身,抹、捏、搔、挠,直把叶昭摸得三魂出窍五魄升天,背
后,苇月伊织轻轻的喘息声,吐气如兰,更令叶昭迷醉,直想晕去。
叶昭突然回过身,苇月伊织俏丽脸蛋就在眼前,雪白襦袢被水浸湿,隐隐约约露出
胴体曲线,真个是绛消缕薄冰肌莹,那娇艳欲滴的朱丹小嘴更为可人。
叶昭很想紧紧抱住她,品尝她娇艳胭脂美味,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邪恶无以复
加,或许,是因为伊织太文静太娴淑,令叶昭极想逗弄她。
“伊织,摸摸……”叶昭作着手势,声音颤糕,划划伊织香液抹遍全身,但那要害
部位,她却不敢碰。
“啊。”本来渐渐恢复了淡然的苇月伊织不禁惊呼一声,俏脸又红了,可看着叶昭的期
待,她鼓足勇气,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探了下去。
“嘶.“……”叶昭倒吸口冷气,魂儿都要飞了,尤其是,见到这娴静无比的丽人
乖乖听从自己的吩咐,竟然,竟然含羞带怯的用小手去碰触那脸暖之物,叶昭只觉身子
都要爆炸,很快,吻上了苇月伊织香软的嘴唇,用力吸吮。
好一会儿后,叶昭喘着粗气放开苇月伊织的嘴唇,可下面,苇月伊织小手轻动,也
太要人命了。
“伊织,伊织,我,我要了你好不好,就今大……“……”叶昭喃喃在苇月伊织白
净耳珠边说。
“嗯。”苇月伊织被叶昭拥着,被叶昭嘴里热气在耳心儿这么一喷,身子软糯糯再
无力气。
叶昭再忍不住,搅腰抱起她娇柔香躯放于桶外,自己翻身出木桶,也不管赤身**是
不是姿势极为难看了。
苇月伊织脐拉上木屐,一双白玉似的小脚,明净无比,美甲清雅,宛如两片小小的
梅花红烙夹在木屐锦带上,令人生出无限遐思。
追逐着苇月伊织进寝室,叶昭笑道:“伊织,舞一曲。”
于是,苇月伊织轻轻哼唱意韵悠长的日本曲谣,浸湿纱缕的胴体慢慢舞起,舞进了
寝室,舞进了红纱帐。
叶昭几乎就像扑倒小羊儿的大灰狼一般将苇月伊织按倒在红纱帐中,看着苇月伊织
媚丽眼波,叶昭用力批开她襦袢,露出那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粉嫩胴体,油灯幽暗的
灯光透过红纱,伊织傲人的雪白椒乳,暴露在空气中,朦朦胧胧,粉雕玉琢。
伊织虽然心里羞极,但先生不许她闭眼,只好强忍娇羞,眼看先生埋在自己酥胸里
,湿热传来,立时酥酥麻麻,酸软难挡。
很快,叶昭又吻上她长长睫毛,笑着问她:“喜不喜欢?”
伊织再怎么坦然,此刻却羞的说不出话采。
叶昭很快,又吻了下去,这辈子,叶昭也算阅女无数,而且,都是顶尖儿的妙人
,绝世大高手红娘美妙香躯之令人****,蓉儿昔日之稚嫩可人,今之透着可爱 劲儿的
娇贵,更有无敌的一双晶莹小腿,而金凤之绵软风流,花姬之香甜柔嫩,莎娃之性龘感
火辣,丝丝之现代气质,青春活力,娇躯更是弹力惊人,众妃俱是人间 仙子。
伊织呢,则如一弯清泉,甚至叶昭在动着最龌龊心思之时,却也仿佛在做着世界上
最美好之事,疼她爱她的心思更多一些,犹如心灵交融般美妙,虽然,叶昭心里实则满
是邪恶。
当苇月伊织紧紧蹩眉,红唇几乎被贝齿咬破之时,叶昭那种疼爱怜惜她的感情更
甚, 看着那滴滴鲜红在雪白襦袢上巅如梅花绽放,身下,两人以最亲密的方式融
合,微微的剌痛,昭示着她,被自己征服,成了自己的女人。
叶昭慢慢的俯下身,轻轻亲吻伊织痛楚抽搐下更令男人多了几分邪恶满足的明艳脸
蛋,挤压着她娇软耸立的酥胸,柔声道:“伊织,你是我的了。”
伊织轻声道:“我本来就是先生的。”
温婉的话语却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烈的挑逗,叶昭欲火如炽,开始温柔而又渐趋
野蛮的征伐身下恬静美艳的少女……
一夜癫狂,叶昭甚至恬不知耻的要伊织穿上那诱惑无比的粉色和服,以各种羞人
的姿势承受自己的蹂蹦,尤其当苇月伊织跪伏在锦被中,和服被撩到她的腰际,看 着
那白嫩翘臀和粉腿勾勒出的诱人曲线,那双紧紧并拢的雪白足袋,宛如即将被临幸的日
本美娇娘,叶昭当时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而苇月伊织呢喃娇喘吐出的日语更 是出奇的
美妙,叶昭当时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思想境界,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尚。
早匕醒来,叶昭又忍不住抱着花姬娇柔小身子疼爱了她一番,伊织是第一次,叶昭
怎么也不敢放开,而和花姬又甜蜜的折腾了半旧后,才觉得神清气爽,来西北后一直憋
着的欲火总巅痛快淋漓的洒泄。
晚上,伊织睁开羔眸时花姬还在昏炷,感受着被叶昭紧紧拥抱的温暖,伊织说了句
话,却是曰文。
叶昭就笑,说:“顺嘴儿了?”
伊织脸一红,说:“是。”倒也老尖承认。
叶昭更是心下大乐,咬住伊织洁白耳珠轻轻品尝,轻声道:“我以后定会好生对你
。”
伊织说:“先生对我很好了。”
叶昭抱着她,再不说话。
过了两日,金陵集团军一个步兵团前来接防,黄南事关紧要,得叶昭密电,哈里奇
遣出了主力战斗序列。
随即,叶昭率大队起行,在兰州歇息休整,准备回京。
接邸报,西北战事颇为顺利,哈里奇收复迪化府,在西疆境内作战的主力军团,
是兰州集团军和金陵集团军的两个师,今新疆东部大半平定,农耕之地自不必说, 回
汉杂居,镇西府、喀喇沙尔直隶厅等等皆投降,而南北疆游牧的部族也多有降者,至此
,西征军团的粮食补给由甘肃新疆本地即可征募,西陲渐定,只等秋后粮食 运到迪化
,哈里奇兵团便会西征伊犁,给曾国藩等残部最后一击。
听闻,曾国藩和回维几个部族已经准备西逃,叶昭心下奇怪,难道真学昔日白彦虎
?率十几万穆斯林逃到中亚,成为东干族之父?只是不知道,此次西逃的部落会在中亚
一带哪里定居,又闯出什么名堂来。
哈里奇收复迪化不久,外蒙札萨克图汗部和赛因诺颜部遣出使者来甘肃和内蒙宣誓归顺
,两名使者已经被送往京城,而皇家陆军边防第一师已经进驻库伦,随着两 部归降,
已经筹备完毕的第二师将会随使者北上,进驻乌里雅苏台,现今外蒙四部,实行办事大
臣制度,在乌里雅苏台和库伦各设一名办事大臣,分别管理外蒙各两 部。
白阿訇和老大子去了甘州,倒是令叶昭离开西北前再见他一面的愿望落空,不过老
夫子在电文里说,白阿訇尽心尽力帮助官府安抚陕甘穆斯林,而随之他在陕甘回民中的
威望也水涨船高,陕甘回民,大多知道了中原大皇帝册封的这位大阿訇。
在兰州安歇一晚,第二日,阿法芙便来辞行,说是要去甘州。
其时叶昭划刚起床,正与为他结巅子的苇月伊织说笑,言道将苇月伊织的父母接来
北京,苇月伊织老大感动,一向性子淡然的她竟然眼泛泪花,哽咽起来。
来到花厅,眼见白衣如雪清美脱俗的阿法芙,大早晃的,倒也赏心悦目。
听阿法芙辞行,叶昭想了想,就摸出了自己的金怀表,说道:“送你做礼物吧,一
场相识,不管怎么说,还是你帮我的忙更多一些,此物权当留念,日后若有阻难,可来
京城寻我。”说着,又写下地址,乃是东交民巷的日本馆,苇月伊织的北苑,京里电文
上说,已经竣工。
很难看出白纱罩面的阿法芙想什么,她只是淡淡的说:“不必了,你我互不相欠。”
一直站在叶昭身侧的苇月伊织走过去,将那写着地址的纸条塞入阿法芙手里,说道
:“您留着吧,这是我的住址。”
阿法芙这才将纸条收入了银灿灿的荻包,说:“伊织,我会想你的,可是,北京城
,我多半不会去。”
苇月伊织确实有和令人喜欢的魅力,划强如阿法芙,在苇月伊织的温婉面前,也化
成了绕指柔。
苇月伊织轻轻走回叶昭身旁,小声请示:“先生,我和阿法芙合影留作纪念好不好
?”
叶昭微微一笑,说:“好啊,我给你们照。”
苇月伊织吐吐舌头,小声说:“不用了,我和花姬说好了,若是您同意,走的时候
我和花姬就同阿法芙留念,我俩互相照。”
叶昭就笑:“那你们三个一起合影,帮你们照个像,又没什么,我喜欢照相你不知
道么?”
苇月伊织小声去跟阿法芙说,阿法芙自然不懂照相为何物,但苇月伊织恳求,她自
也答应。
很快,穿着黄格子咔叽布秋装,甜美娇嫩的花姬走了出来,好像是水土不服,来到
西北,花姬的觉也多了起来。
叶昭一摆手,说道:“走,出去合影。”又对阿法芙道:“可惜,要回京城才能洗
出来,回头我托人带给你吧,找白老先生总能找到。”
阿法芙自不大懂,只微微颔首。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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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贵妃
叶昭回到京囘城的时候巳经是十月份,与诸妃相见,自是一番悲喜,接下来数日,都隐
居宫中,和诸妃一诉相思之苦。
十一月,达囘赖到了京师,现今从西囘藏来京,进入广西即有火车,一路可到金陵
、上囘海,转轮船北上,倒不似以前动不动便要七八个月甚至十来个月的路程,不过从
西囘藏进入中原,走云南也好,走四川也好,路途艰辛,大半时日都耗费在跋山涉水中。
现今柳州到贵阳的铁路在修建中,将来自要过重庆,修到成都府。
叶昭重新敕封达囘赖和班禅,又留达囘赖在京居住,等明年春节过,再送其回拉囘
萨。
年囘前政务繁忙,早就约好的与朱丝丝、达春吃饭之事一直到了十二月冬至前一天
方才成行
朱丝丝的别苑在坡儿胡同,出紫禁城过太庙、社囘稷坛,到正阳门北向西,穿江米
巷即到,胡同东口即是刑部后街,刑部、大理寺、太常寺、都察院等几个衙门坐落于此
,现今,早就变成了政务院部衙官署。
这一龘片儿是原来内城镶蓝旗旗人居所,现今没了旗民之分,内城新移民极多,早
不是往日八旗子弟架鹰玩鸟模样。
三人在坡儿胡同西口的兵部街,寻了家饺子馆,朱丝丝偶尔在外面用膳多选此处,
虽然也没来过几次,但显然掌柜伙计都对她印象深刻,招待的极为殷勤。可也是,这般
气质出众的女子就算只见过一次,那也绝不会忘记。
朱丝丝婀娜身段裹囘着精致的双排扣黑呢子大衣,乃是女警囘官休闲制囘服,穿在
她身上靓丽夺目,寻常京囘城女子自无这般穿着。
在二楼雅间坐了,要了几样蒸饺,牛昭笑道:“春儿,你嫂囘子可没少骂你吧?”
朱丝丝是顺天囘府巡囘捕厅副厅囘长,分管人事龘及内西城治安,包括内西城步龘
枪巡囘捕队以及原镶蓝旗、镶红旗、正红旗、正黄旗领地所设之巡囘捕房。达春则是宣
武门巡囘捕房巡长,管辖范围便是镶蓝旗这一龘片儿,朱丝丝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达春嘿嘿干笑两声,说:“嫂囘子是为我好。”
和朱丝丝接囘触比较多,达春拘束渐去,倒觉得阿哥没怎么变,现今无人之时,也
偶尔改口喊叶昭“哥”。
叶昭笑道:“看来真的没少挨骂。”转头对朱丝丝道:“春儿和我可是光屁囘股长
大的交龘情,你该徇私就徇私,别就知道做黑脸包公。”
正品茶的朱丝丝翻个白眼,也不吱声。
叶昭就不由得想起昨晚与她缠囘绵之时,她突然对自己嗤之以鼻,问阿法芙是谁的
恨恨神态,更动手来锁拿自己要武力逼供,不过在锦帐中肉囘帛相见,自己一身蛮力自
足以制伏她,最后被自己治得乖乖听话,想想就觉好笑,与朱丝丝在一起,有时候真的
挺有囘意思。
叶昭说起西北风情、藏囘民习俗,朱丝丝满脸鄙夷,大概还在想着香妃之事龘吧。
叶昭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回头我收拾你”,极熟悉叶昭脾性的朱丝
丝自看得懂,脸一热,找个借口,走了出去。
达春小声问:“哥,听说那边女番子淫囘贱无比,一个女人几个男人?是不是?”
叶昭揉囘揉鼻子,说:“有是有的,可习俗不同,多是穷苦人家。”现今藏囘民,
婚前性囘生囘活极为混乱,女藏囘民一样穿皮袍,里面赤囘裸裸的没裤子没内囘衣,在
野外如果遇到男藏囘民,被男藏囘民见了看中,那就追上去按倒胡天胡地,双方都没有
什么强龘暴的概念,就算女藏囘民不情愿,除非力气大,否则又哪里能反囘抗的来?不
过婚后女藏囘民都是要守贞的。
达春啧啧两声,显然对番子的风俗不以为然。
朱丝丝回来后,两人自不会再谈论这个话题,聊了聊西北的战事,朱丝丝问道:“
忠锐侯还往西打么?”
忠锐侯自然是指哈里奇,哈里奇已经收复伊犁,天山北诸部皆降,以后世地图来说
,哈里奇已经到了新囘疆北最西端,但现今帝囘国地图上,巴勒喀什湖也属帝囘国疆土
,被沙俄触角触及的浩罕汗国占据,加之环巴勒喀什湖放牧的牧民,与中原感情疏离,
局面比较复杂。
而天山南乌兹别里山、帕米尔等地,也尚未平复,帕米尔再往西,便是后世的阿富
汗,现今之巴拉克宰王朝,西南,后世之巴基斯坦,今属于英印总督治囘下。
二囘十囘年囘前,英印当囘局发动了对阿富汗巴拉克宰王朝的侵略战争,但武囘装
移民和印度雇囘佣军战力不济,对阿富汗的进攻遭到惨败,不过其自不会偃旗息鼓,想
是在寻找更合适的时机发动第二次入侵阿富汗的战争。
想着西北西南局势,叶昭道:“还是缓一缓,天山南,要争得各部安持。”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随即端着饺子盘的伙计赔笑走了进来。
达春见到伙计就是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可不是,马猴脸,嘴
角那黑滤和一撮长毛令人过目难忘,正是达春的死对头,当初将达春逼的远走盛京奉天
的阿敏。阿敏是黄带子,其父在六王当政时得势,达春有一次得罪了他,被狠狠修理了
一顿,更放言,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甚至有一日阿敏跑到达春外室宅院,醉醺醺调戏达
春的小妾,眼见这样不是办法,达春只好领着妻妾远走盛京,免得真被他得逞,给自己
裁了绿帽。
可现今,那气焰嚣张之阿敏一身布衫子,点头哈腰,真个成了跑堂的伙计。
要说达春回京城,也找过这阿敏,但其父被判刑,家业败落,子女将未没收之财产
一分,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阿敏去了何方。达春本以为他逃去了关外,谁知道在这儿
遇到了。
阿敏见到达春脸色立时煞白,颤悠悠将饺子盘放于桌上,突然就扑通跪在达春面前
,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六爷,是我该死,我该死,您大龘人不计小龘人过,别跟我一
般见识,六爷,六爷,我该死!”啪啪的抽得自己嘴巴都红了。
达春想起昔日他调戏自己小妾那可恶嘴脸,心头火一冒三丈,啪一脚就将他踹倒,
狠狠骂道:“滚出去!”若不是叶昭在此,他可不知道会不会生剥了这小龘子。
阿敏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达春恨恨坐下,将杯中酒一口气灌下,呆了会儿,才对叶昭道:“哥,您包涵,我
心里实在堵得慌,这会儿,就这会儿,您还是我的景哥儿成不?”
叶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想也知道他昔日受了许多委屈,实则,自己也难
逃干系,若不是他与自己的关系京城尽人皆知,也不会招惹那许多是非。
朱丝丝道:“这伙计好像叫金敏,听说本来是有点家底的,好赌败光了,原来是你
们的熟人?”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姓都改了,自是为了避祸。
吃了两杯酒,达春这气恼来的快,去得也快,说道:“欺负他也没什么本事,回头
,我还去找德长,那小龘子一副欠揍的德行。”
叶昭知道,达春已经痛打过德长几次,睿亲王虽然是议政大臣,但却拿达春一点办
法也没有,甚至在自己面前都不敢露出口风,免得平白惹起事端。何况,要说起来,这
是小一辈的私事,达春为他另一个儿子德斌出头,倒也说不上欺辱他睿亲王。
叶昭道:“德长的事儿啊,等德斌来了再说吧。”
“他能有什么主意?”达春撇了撇嘴。
叶昭就笑:“士别三日,你见到就知了,现今德斌可跟以前不一样了。雅片也戒了
,办事也办的漂亮。”
达春眼晴一亮,问道:“德斌几井过来?”
叶昭道:“有人举荐他任顺天府副丞,政务院批了,估摸着年前准能回来,到时咱
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达春挠挠头,骂道:“这小王八蛋,可不成龘我上官了?嫂子还没他官儿大。”本
来达春以为朱丝丝这官儿只是做着玩儿的,是阿哥宠她,这才封贵妃娘娘个小官儿耍着
玩,接触后才知道,贵妃娘娘清正公平,甚得巡捕们爱戴,而且能力极强,是巡捕系统
资深的老行尊。
叶昭微微一笑,说:“那也不见得,你嫂子马上就升迁顺天府巡捕厅厅长,德斌可
管不到她。”
朱丝丝一怔,看向叶昭。
叶昭摆手笑道:“可不是我假公济私,这是巡捕总部报上来的,你跟着我,最多不
过早知道几天信儿。”
现今新朝正是用人之际,官员连升三级一月三迁都时有发生,朱丝丝是探花郎,有
法学院夜校中等结业文凭,现今已经报了高级班,更是帝国最早的一批巡捕,若不是女
子,只怕早就迁升了。
叶昭笑着看向朱丝丝,说道:“咱俩的事儿,也该跟你家人说说了吧?若不然你这
官儿一路升上去,你家人可瞧不起我了。”
朱丝丝轻笑道:“万岁爷太谦逊了,您万贯家财,我哥哥嫂嫂哪次不可劲巴结您?”
叶昭摇摇头道:“爹娘那儿应该跟他们说了。”
朱丝丝嗯了一声,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贵妃娘娘,爹爹娘亲,却定然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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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是西宫?
1864年1月,帝国专利商标局批准了金陵夫学教授梅乌赤道变的“远程说话机”专利申
请,同时梅乌奇将专利权转售给泰和行旗下的电报公司,不几日,泰和行完全控股的东
方电报电话公司正式挂牌。因为泰和行在其最困难时给予的无私帮助,加之电报公司本
就资本雄厚,所以梅乌奇以拥有东方电报电话公司百分之五股权的代价将专利权转让。
几乎是同时间,美国北方联邦政府以潜艇击沉南部邦联铁甲舰的消息传到了中垩国
,随即皇家军事委员会海军部与武昌造船厂技术研究所开始根据美利坚传来的和和情报
研究生产潜艇的可能性。
这是世界上第一例蒸汽动力潜艇击沉铁甲舰的战例,虽然叶昭知道,现时条件下潜
艇根本就不能发展起来,但令技术人员解放思想,提前进行理论上的研究没什么不好,
技术发明人员,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局限住思维,失败的试验带来的启迪,在任何时代
,都是那些按照惯常思维,以本时代科学理论为最高准绳,不屑一顾不去体验新事物的
技术人员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叶昭在养心殿东暖阁翻阅今年财政各项预算之时,长春宫内,朱老爹、朱大娘、以
及朱丝丝的哥哥嫂嫂正眼花缭乱的在朱丝丝陪同下走在雕粱画栋中,走在气势恢宏的大
殿里,朱家四口人又是惶恐又是喜悦,更震惊无比,朱老爹回头看着自己闺女,可怎么
看,这胡闹的丫头也没有贵妃命啊?
尤其是看着朱丝丝烫得微卷长发,淡看制服,棕红色的小皮鞋挞挞的走在宫中,朱
老爹就想骂她,可也太不成体统了吧?可转瞬想到女儿身份,又哪里敢骂的出。?
划进宫确信女儿说的是实话之时,朱老爹可是拉着朱大娘要给朱丝丝磕头呢。
要搁前朝,就算贵妃娘娘的父母兄妹,自也没这般容易进东西十二宫,本朝开明,
朱老爹等才有幸成了皇宫中的游客。
宫女穿花蝴蝶一般,整个长春宫共有三十七名宫女,均是粉色旗袍,绿绸小裤子,
一个个水灵无比。
皇城宫女,服饰有八款之多,有同前朝宫女差不多的这和旗袍裤襟,也有欧洲风格
的侍女服,也就是和日垩本漫画中女仆装类似的服饰,还有那华丽的复古唐装,宛如只
能友唐宋瓷器上才能见到的仕女图。
这些服装按照季节、节祀、场合等等不同各有穿着,倒委实赏心悦目:
长春宫西配殿承禧殿,叶昭请父母哥哥嫂嫂坐了,宫女送上香茗,嫂子李翠香小心
翼翼道:“丝丝,您现在就是戏文里的西宫娘娘吧?”刚听朱丝丝说,这长春宫乃是西
六宫之一。
要说李翠香此时,心中简直欣喜若狂,竟然沾小姑的光成了皇亲国戚,这简直做梦
都梦不到的好事儿,再看这个小姑时,猛然也就觉得小姑威仪万千,不可逼视,果然是
天生的娘娘命。
朱丝丝哥哥朱思忠却是训斥道:“胡说甚么?什么西宫娘娘?”自是觉得戏文上西
宫娘娘都是奸角,下场也不好,太晦气。
朱丝丝抿嘴一笑:“西宫就西宫吧,哥,皇上叫我问你,要不要转工:”虽然两人
独处时经常白叶昭,还喜欢掐他闹他,可在人前自然要维护皇上的威严。
朱思忠一听这话,却是满脸激动,站起对着东面跪倒磕头,连声道:“草民劳皇上
挂怀,幸何如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哥哥作派,还拽文,朱丝丝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没法子,心下也不禁有些异样感
觉,不管自己怎么想都好,皇室,皇权,实则都代表着这个国家,自己这个贵妃娘娘,
尤其又混迹在民众中,就更要事事留心,莫令皇室沾污。
就算心下怎么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承认,皇室,和天下官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
层。
“爹爹,这是皇上今年的赏赐。”朱丝丝说着话拍拍手,自有宫女将清单呈了上来。
朱老爹接过一看,身子就是一颤,说:“这,这太丰厚了……”
朱大娘凑过头去扫了一眼,却是为闺女高兴,说:“丝丝,皇上可真疼你。
正说话呢,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穿着黄澄澄龙袍的叶昭快步而入,他一路
令走廊、殿外侍女们不许声张,外面侍女自然泥塑木雕般站立,大气也不敢喘工
朱老爹、朱大娘、朱思忠、李翠香都呆了,随即纷纷跪倒磕头。
叶昭忙掺起两位老人家,说道:“可不敢当,您二位坐,我就是来看看,好久不见
您二老,挂念的紧呢。”
李翠香见叶昭丰神如玉模样,更是羡慕小姑,莫说这是皇上了,就算乞丐,嫁给他
可也不冤了。随即就觉得自己虽然心下嘀咕,好似也大不敬,忙不敢胡思乱想。
见朱老爹和朱大娘拘束,叶昭笑着聊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说道:“丝丝,今
晚陪爹爹娘亲好生说说话。”
朱丝丝轻轻点头。
从长春宫出来,随即摆驾景仁宫,金凤今日刚刚回京,照例晚上自要留宿景仁宫。
景仁宫两进院落,进正门有气势恢宏的石影壁,正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奇
兽五个……”姿态各异,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棋,饰龙凤和垒彩画。
叶昭如法炮制,令众侍女不许声张,直入寝殿,撩珠帘进去,火龙极旺,热气扑面
,清香袭人。
室内陈设幽雅古朴,双交四惋菱花榻扇式琉璃窗,靠窗乃是镶深红檀木床炕,东半
截炕铺着米色软毡,靠墙有雕花古朴软靠背,可坐可卧,东方古意风韵的卧榻,实在令
人叹为观止。
此时榻上却是香艳无比,令叶昭脑子嗡的一声。
金凤正慵懒的躺在榻上,两名身着黑白蕾丝女仆装的宫女为她按摩,一个宫女居首
,金凤枕在她腿上,她则轻轻帮金凤掐头部,一个宫女跪在金凤粉足下,将金凤粉足小
心翼翼捧于怀中轻捏,旗袍下,金凤美妙身段起伏,肉丝袜美腿若隐若现,丝袜美足埋
在宫女女仆裙下裸露的雪白粉腿上,令人狂喷鼻血的一幕春光乍泄图。
“啊。”金凤见到叶昭进来,忙起身,叶昭笑着摆摆手:“躺你的,看你倒挺舒服
的。”
金凤就在炕上跪下,笑意盈盈道:“皇上也试试?这些日子可累坏了吧?”
叶昭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我掐掐头就好。”室内旖旎气息流动,倒不觉唐突。
金凤随即轻轻拍掌,说道:“把郭络罗氏喊来。”又媚媚对叶昭一笑,说:“她在
这帮奴才里,手艺最好。”叶昭卧上榻,眼见懿贵妃粉脸媚意如潮,风情万种,那两清
秀小宫女粉腿玉臂若隐若现,尤其是看到小宫女白嫩小手轻轻捏着金凤不堪一握的莲足
,仿佛自己都能感觉到其如绵如丝的绝妙滋味,那画面要多诱人便有多诱人,更令自己
的心也嘭嘭的跳,融入这无边的暧昧旖旎。
叶昭微微闭目,心下也不禁一晒,金凤就好比祸国殃民的姐己,如果自己把持不住
,准被这小狐媚子勾搭着去过那荒淫无耻的帝王生活,想想就好笑。而且金凤为了讨好
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实在其心可诛,但在这景仁宫,却又委实别有一番醉人,每次来
景仁宫,这小尤物总能把自己撩拨的不能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纣王,荒淫残暴,只听金凤谗言陷害良臣,不知道红
娘会不会来一枪崩了金凤,只怕多半就会宫门喋血,上演一场东西宫斗法的大戏。
正胡思乱想的当口,脚步声轻响,有清脆娇软的声音给自己请安了叶昭侧头看去,
却见炕前宫女缓缓起身,粉脸桃腮,倒真的端丽无匹,和后世一部帝王私访电视剧里的
宜主子颇有几分神似,风韵也差不多,当然,面前这郭络罗氏要年轻漂亮许多。
郭络罗氏穿粉色旗袍,绿绸裤子,褪去旗鞋,洁白小袜曲线柔美,她轻轻跪在婉头
,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是知道前朝的规矩,皇上的龙体不能轻易碰,更不能俯视皇上,
不然可不是大不敬?
金凤对她努努嘴,说道:“就按平日教你的苇……”
郭络罗氏这才小心翼翼的跪挪到叶昭头前,小声说:“皇上,奴婢大胆。”声音甚
是娇软。
叶昭微微抬起头,郭络罗氏轻轻跪挪到叶昭身后,改为盘腿,将叶昭的头轻轻枕在
其腿上,绿绸光滑,她的腿仿佛更滑,枕友上面,叶昭心里就是一荡。
随即一双粉嫩小手就抚在叶昭脸上,拇指很小心的轻柔叶昭太阳穴,其余手指轻搔
叶昭脸颊,莹润滑腻,撩拨的人心中荡溢。
古典尤物按摩,委实动人心弦,叶昭闭目享受着,脑子却在思索北疆,接到情报,
俄国人加快了铁路修建速度,当然,没了北国支持,其暂时放弃了将铁路直接通到东部
沿海的计划,但却加快了移民脚步,在北疆,正在建设一座新城市,唤作新西伯利亚,
按照情报标示的位置,和后世那新西伯利亚市如出一辙,这也是肯定的,战略位置的选
择总会大同小异。
而修建俄国本土到新西伯利亚一段铁路可就容易多了,新西伯利亚,距离外蒙极近
,铁路修成后,俄国将会空前威胁帝国的北境边境线:
一旦开战,空旷的草原冰野中,一向依赖步兵战术,依赖后勤体系的帝国军垩队,
定然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且,贪婪成性的北极熊,自二百年前第一次俄土战争起,便一次次挑战其时强大
无比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到了百年前,从第四次俄土战争,俄国便一次次取得对奥斯
曼帝国的胜利,更炼就了其强大的战争能力,昔年横跨欧亚大陆的奥斯曼大帝国被俄国
一点点蚕食,到十年前,第九次俄土战争,终于引起英法惊惧,与奥斯曼帝国联手对抗
俄国,也就是克里木战争。
俄国虽然输了,但对抗的是欧洪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以及百足之虫的奥斯曼帝国,可说
虽败犹荣。
与这样一个国家发生碰撞,必然会是惊天动地的惨烈对决,而这场碰撞,迟早都会
到来,到底谁会成为远东霸主,是新兴的中垩国,还是资本主义改革后的俄国?这场血
火对决后,便会有了清晰的答垩案。
脸者为王!颠簸不破的真理。
思索着北疆方略,耳听郭络罗氏小声说了句甚么,又轻轻扶自己的肩膀,好似要自
己坐高一些,叶昭随即就欠了欠身,略微坐高,接着头被轻轻放下,叶昭猛地一呆,后
脑柔软滑腻,竟然,变然是被搁在了郭络罗氏的**处,更能感受到那高筐的弹力惊人。
虽然在后世时洗头享受过这等香艳,但今世自然是第一次,愕然片刻,叶昭也就释
然,侧头看去,金凤媚眼如丝,就在眼前,长长的精致睫毛仿佛一狠狠能数得清。
此情此景,心神俱醉,叶昭忍不住伸过头去,轻轻吸吮金凤红唇,金凤吃吃的笑,
一只裹着丝袜的柔美小脚,媚意十足的从宫女怀里探出,轻轻攀上叶昭大腿。
叶昭亲吻着金凤,手却忍不住抓住了郭络罗氏的雪白罗袜,入手滑腻,绵软难言,
郭络罗氏身子一僵,俏脸更是苍白。
“万岁爷,您知道她是谁吗?”金凤在叶昭耳边呢喃。
“谁啊?”叶昭耳朵痒痒麻麻,只想现在就搂紧金凤的柔软小腰肢胡天胡地,但终
究神智尚有一丝清明。
“要说,也莫德斌家我那妹子的族妹,两家血亲可也不算远,但这位妹妹了不起,
我是懿贵妃,她也是懿妃。”
“什么懿妃?”叶昭不解的问,随即就一怔,猛地坐起,“懿妃?奕欣的懿妃么?”
见金凤含笑点头,叶昭这汗可就下乘了,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奕欣逃亡时,满
载珠宝的后队在山海关遭遇红娘部一支突击队突袭,奕欣最宠爱的一个,妃子不知道怎
么在后军中,后军溃败,她逃亡时被抓捕,当时自己批示和北国紫禁城中宫女太监一般
,接受教育后可任其离去,谁知道,就被金凤盯上落入金凤魔爪中工在自己眼里,金凤
娇媚可人,但在如郭络罗氏等人眼中,金凤可就可怕的紧了吧?
叶昭心中旖旎之意全消,回头看着郭络罗氏,倒是极美的美人儿,只是此刻耳听金
凤曝其身份,俏脸惨白,泪盈盈的,只是不敢哭出声,倒也颇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娇态。
叶昭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郭络罗氏,身为奕欣的宠妃,却不以身殉节
,叶昭未免就微微有些瞧不起她,倒不是说叶昭支持殉节,但这个时代女子的传统思想
,本就要求她们这般做,如果自己兵败逃亡,红娘、蓉儿面临被贼所捕的境地,那想都
不用想,她们定会自尽,免得落入敌手受辱。
虽然奕欣是叶昭的大对头,但叶昭倒也谈不上恨奕欣,何况就算恨他又如何,总不
能落到用人妻女来泄愤的下作行径。
瞪了金凤一眼,心说你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再这么下去,怕离被红娘打,清宫闱
,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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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惊蛰
不管心里怎么诅咒金凤也好,金凤在京城的几日,叶昭却也不免流连景仁宫,享受被她
千奇百怪花样撩拨的骨软筋酥滋味。
春节后,帝国发行的纸币再次平稳的流入市场,今年帝国发行了总价值五千万银元
的纸币,也就是五亿元,不过其中三亿元用来回收银牙……、黄金等市面上流动的贵重
金属,算是充实国库金银储备,计算下来,今年的纸币实际发行量为两千万银元。
自南朝立,至今数年,今年,帝国的国债第一次出现了负增长,预计未来五年内,
国债将会被控制为一亿银牙,之下。
眼见惊蛰,春雷始鸣。
养心殿,进进出出的工人极多,但各个敛声屏气,匆匆忙忙的,互相间只以眼神交
流,那充满威压的铜钉红木门,养心门前的鎏金铜狮,择人而噬的帝王之威,又有谁敢
大声喘气?
叶昭和红娘离得远远的在汉白玉栏杆前踱步,红娘抿嘴一笑:“就你花样多……”
这是帝国也是生世界第一个市内电话系统,共准备了二十部电话机,连接紫禁城以
及丝丝、伊织的别苑。
以叶昭的认知,现今电话系锍的通话质量自然惨不忍睹,在电子晶体管诞生前,这
和情况还会持续下去,但对于全世界来说,能够将声音送至几里、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外
,简直就是神迹的诞生。
东方电报电话公司梅乌奇实验室日以继夜的进行着电话系统的完善,而有着叶昭粗
浅认识的电子管理论也被送去了实验室,电子晶体管,也是扩音器问世的必要条件,叶
昭甚至开始展望有线厂播在帝国的出现,这对于帝国政策的宣传将会起到难以估量的巨
大作用。
“这可不是顺风耳千里传音么?”红娘俏脸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一袭华贵的旗袍,
刺绣着繁复的花鸟图案,金丝镶边,波光流动,粉黛轻描,眉目如画,皇贵妃端庄艳美
,不可方物,而那五彩然花头板,厚底旗鞋,更为红娘平添了几分端秀贵气。
叶昭笑道:“算是吧,不过就算你气功趋于化境,可也不如这一条铜线来的方便。”
红娘轻笑道:“我可没那么厉害。”如水眼波轻闪,说道:“我从景仁宫把郭络罗
氏要过来,你没生气吧?”
叶昭就笑:“你想什么呢?”
红娘叹口气,说:“她挺可怜的,胳脖被岑扎的全是伤,现在虽然淡了,不仔细看
看不出了,但当初定然受了许多苦。”
不消说,叶昭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就算金凤自己下不去手,也定然是听宫女亦或女
侍们干的。
红娘轻轻握住叶昭的手,说:“你若想要她,我会好生开导,但不要再以刑罚相逼
,总要她自己心甘情愿才好。”
叶昭哭笑不得,气道:“我找不到女人了么?”
红娘轻轻一笑,说道:“雪凝怎样?皮肤可光滑着呢。”雪凝乃是红娘钟粹宫的六
品司寝,小丫头清秀可人,叶昭在钟粹宫时,享受过被她用小木锤捶腿捶脚的服侍。
叶昭无语,半晌后道:“你再说,以后我可见宫里哪个宫女秀气,就召她侍寝了。
”说实话,每天在大内,生活在这些清婉可人的莺莺燕燕中间,更各个将叶昭视作天一
般崇高,若被叶昭看上占有,那叫做宠幸,怕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福分,定然慌得手
足无措的任君采撷。这样的环境下,遇到极为出色的宫仕,作为正常男人,叶昭偶尔会
心动一下也在所难免,但心动,并不代表他就会想干什么。随心所欲,好像是人追尔的
最高生活境界,但若人人都随心所欲,和禽兽也就没什么分别了,正是因为人类有道垩
德观和律法维系,不能人人随心所欲,这才成就了现今之人类社会。
红娘见叶昭无奈神情,轻轻一笑,说道:“那也比你祸害糟蹋人家要好。”
叶昭瞪了红娘一眼,说道:“今晚就糟蹋你!”
红娘俏脸一红,左右看看,宫侍尽在十几步外,随即柔声道:“今晚妾身教万岁爷
学拳。”
叶昭立时心里发毛,虽然红娘不管被怎么欺负,都没跟自己动过武,但这丫头,出
手真要人命的,不知道被欺负狠了会不会海扁自己一顿。
笑道:“也不知道蓉儿电报发出去没。”紫禁城安装电话线,众妃皆驻跸圆明园。
至于电报一事,乃是北京大学一支考古探险队即将前往玉门关外敦煌、罗布卓尔等地探
险。其意义不言而喻,此举是帝国学术界一次质的飞跃,想来会弓起百花齐鸣,使得各
和考古探险活动井喷般涌现,而政治经济意义自不待言,对于帝国版图的测量也具有重
大意义。
蓉儿以帝国皇后的名义发电报慰问考察队,自然是对这支探险队最佳的勉励。
蓉儿现今在圆明园,叶昭和红娘晚点也会过去,掼因明日惊蛰,乃是帝国皇帝在圆
明园接见众属国使臣之日。
皇室将此定例,每年惊蛰日,帝国大皇帝接见属国使者,以体恩法四海之心。
就在此时,侍卫匆匆跑来,跪倒禀道,刚安被押到了乾清宫。
叶昭呆了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六王兵败,刚安和妻小隐姓埋名在山东济南府隐匿,在济南城里开铺子成了商人,
可谓大隐隐于朝了,但在年前还是被巡捕识破抓捕,递解上京。
“我陪你去看看。”红娘温言说。
叶昭微微点头。
森严的大殿上,刚安被捆缚按跪在阶下,他明显老了,不到五十岁吧,曳角已经花
白一片,见到叶昭和红娘走入大殿,刚安眼里感情凄镣难明,磕头,沉声道:“千错万
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皇上圣明宽宏,饶我一家老小性命!”为了家人,怎么都要服
软,但又有些不屈。
叶昭看着他,良久,深深叹口气,挥了挥手,叫侍卫带下去,有千言万语,可事到
临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去圆明园的路上,叶昭心情仍然不甚明朗。
按照帝国法律,作为导致马新贻及众多平远军将士阵亡的罪魁祸首之……刚安必然
会被刻处死刑。
叶昭,也不可能特赦他。
鸾驾马车中红娘坐他身旁,不知道从哪摸出根香烟,就放入自己红唇噙住,好像要
帮叶昭点根烟解闷,叶昭见了吓一跳,急忙将烟卷夺过来,哭笑不得道:“别胡闹,这
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娘温婉一笑,说:“是他做错了,怨不得人。”
叶昭微微点头,有时候红娘一句话,总能令自己心神安定。
圆明园,万园之园,这座历经一百五十余年建造修蓬的皇家宫苑,其宏伟壮观若不
亲身经历,很难体会那无与伦比的震撼。
连绵二十余里,由圆明园、绮春园、长春园组成的圆明三园,不但汇集江南名苑胜
景,更移植西方建筑风格,可说集古今中外园林之大成,金碧辉煌的宫殿、玲珑剔透的
楼阁亭台、西方风格的水中城堡,远远看去,真的宛如仙境凌霄殿宇一般。
圆明园内还珍藏了无数的各和式样的无价之宝,极为罕见的历史典籍和丰富珍贵的
古玩,如历代书画、金银珠宝、宋元瓷器、各和珍稀贡物等,堪称人类文化的宝库之一
,也可以这样说,它是世界上一座最大的博物馆,大英博物馆与之相比,只能说望洋兴
叹。
圆明园成了自己的财产,叶昭自不免汗颜,有点做小偷的感觉,但红娘也好,众大
臣也好,都觉理所当然,叶昭不免感叹,只觉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觉悟的皇帝吧?
蓉儿等众妃寝于西湖中的海岳开襟,这是一座建造在白玉石圆形巨台上的三层殿宇
,也是圆明园所有楼阁中最为豪华的一诅建筑。汉白玉石凭栏围绕,正楼为四出轩式的
三层楼阁,下层为海岳开襟,南檐题“青瑶屿”三字;中层为得金阁,题“天心水面”
四字;最上层题“乘六龙”三字;台的四面各设磅礴牌楼一座。
远远看去,殿宇金碧辉煌,水中衙映,直如人间仙境,海市蜃楼。
在海岳楼上,眺望福海蓬莱瑶台,云雾缭绕,瑶池圣地一般。
时常在这般仙境中养气,心胸也能开阔些吧?
刚刚进海岳楼,便听说蓉儿昨日病了,传了御医,叶昭闻言便心急如焚,快步上楼
,蓉儿寝宫在三层东第二间,一名清秀宫女刚刚走出来,见到叶昭吓了一跳,正想行礼
,叶昭嘘了一声,随即撩珠帘进屋。
清雅简布局,蓉儿这小家伙正靠着窗子吃零食呢,檀木桌上,摆着盘鲜红的草莓。
“蓉儿,你没事吧?”叶昭急急的问。
突然见到叶昭,蓉儿好像有些心慌,咬了一半的草莓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叶昭无奈
的道:“多大了?”用手帕轻轻擦拭蓉儿小嘴,又给她抹手,说道:“也不怕风大。”
窗外,碧波瑶池,美轮美奂。
蓉儿不吱声,表情怪怪的。
叶昭奇道:“你怎么了?听说你病了,还传了大夫,什么病?”
蓉儿还是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目光闪躲,偷偷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怎了?肚子疼,御医查不出么?”叶昭心里一慌,现今之世,若是生了肿瘤之类
的,只怕就是不治之症。
“不……是……”蓉儿结结巴巴的,小脸突然红了,说:“孙碧霞说,说我有喜了
……”,孙碧霞,即是御医局的御医,帝国的御医局,实则就是由皇家京师医馆医术最
好的大夫诅成,类似专家组,皇家京师医馆乃是面相社会各阶层开放的医院,入选御医
局的大夫,除了轮番在皇室驻跸之地值班,也为寻常百姓诊病。
这自然是叶昭的主意,概因他不愿意霸占太多的社会资源,尤其是可以造福人群的
资源。
不过几位御医都拿皇室特殊津贴,同时有专门的警卫人员,免得刺客宵小打他们的
主意。
有喜了?叶昭一怔,随即欣喜若狂,伸手就想抱起蓉儿,好像以前一般抱小孩子那
样,随即就知道不妥,可莫挤压到宝宝,抱住蓉儿,就在她小脸上亲,千疼万爱,“有
宝宝了,好,好啊,不亏是我能千的小老婆。”傲傲的亲着,又轻轻投蓉儿膝盖抱起她
,走到架子床前,将她放入帐中,脱了鞋,又急忙用锦被掩上她可爱的雪白小袜。
蓉儿又甜蜜又羞涩,叶昭知道她想什么,自是小孩子心态,有些不好意思。
可也是,看着蓉儿可爱的小样子,叶昭也有些流汗,她自己还是小孩子呢,转眼就
要身为人母。可再想想,蓉儿第一个怀孕是最好的,诸妃之中,蓉儿应该是最想要孩子
的,又是和自己在一起时间最长,若被别人登了先,不免会失落。
“乖乖,好生躺着。”叶昭坐在床沿,亲着蓉儿小脸,蓉儿痒得咯咯笑,叶昭忙起
身,说:“可不能逗你了。”虽然心里知道,现今根本不必这么小心,但心下就是害怕。
红娘进了屋,见叶昭情形,就嫣然一笑,知道叶昭得了信。她刚刚去寻孙碧霞打探
的,知道蓉儿有喜,但妾儿令孙碧霞不许说出去。
莎娃和花姬也来了圆明园,晚上叶昭去陪她们说了会儿话,洗过澡,自然回了蓉儿
寝室。
锦帐中,红娘一袭红纱睡衣,曼妙身段若隐若现,正与蓉儿说话呢,蓉儿雪白睡裙
,脸红红的,很是羞涩,刚刚洗澡时,是红娘将她从木桶里抱出来的,其实众宫女极为
机灵,洗澡根本不用进桶,甚至蓉儿手都不用动,就可以被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只是蓉
儿也好,红娘也好,都不喜欢被宫女看到裸龘体,更莫说被其沾身了,这才有红娘将蓉
儿抱进抱出木桶之事。
叶昭捏捏红娘俏脸,笑道:“康熙三征噶尔丹,你相公我可不知道要几征西域,才能把
西疆彻底平定。”
红娘轻笑道:“相公定能马到功成,一举平定西域。”
叶昭无奈的道:“你当年不是嫌我阿哥作派,不是大英雏大豪杰么。”
红娘抿嘴一笑,拥着蓉儿,见蓉儿眨着大眼睛听自己和叶昭说话呢,忍不住在她清
纯小脸亲了。,说:“睡吧,甭为他操心,这人,当年落我手里,我险些一刀砍了他,
可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逃出虎口,更何况现今兵强马壮,没什么担心的。”
叶昭笑道:“仅仅逃出虎口么?可不还把你拿下了?”
红娘瞪他一眼,搂紧蓉儿,不再理他。
叶昭笑笑,想着西域的事儿,明天会见诸属国使臣的事儿,渐渐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侧头看去,两女相拥而眠,艳美脸蛋和清纯小脸贴在一起,
交相辉映,说不上的动人工
叶昭心中一片温馨,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中午,叶昭在西洋横接见了众属国使臣。
西洋楼,是欧洪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建筑,海晏堂乃是汉白玉雕筑,一座气势恢宏
的白色欧式宫殿,石面精雕细刻,屋顶覆琉璃瓦,融入东方风格的欧谈宫殿,壮观华丽
难以言说。
一位目睹过西洋楼的西欧传教士赞美西洋楼可媲美凡尔赛宫,而西洋楼,仅仅是圆
明园数十组奇景之一,由此可见这座皇家园林之威。
海晏堂前,宽阔雄浑的台阶前,有水池喷泉,十二生肖的兽面人身铜像,每昼夜依
次较流喷水,各一时辰,正午时刻,十二生肖一齐喷水,俗称“水力钟”。喷泉本来设
计以欧谈风格的裸龘体女人像,但乾隆觉得裸龘体女人不和中垩国的风俗就改为十二生
肖铜像,用青铜制造。
海晏堂后,则是西洋楼最壮观的喷泉。巨型狮子头喷水,形成七层水帘。前下方为
菊花式喷水池,池中心有一只铜梅花鹿,从鹿角喷水八道;两佣有十只铜狗,从口中喷
出水柱,直射鹿身,溅起层层浪花。俗称“猎狗逐鹿”。左右前方,又各有一座巨大的
喷水塔,塔为方形,十三层,顶端喷出水柱,塔四周有八十八根铜管也都一齐喷水。喷
泉若全部喷发,有如山洪爆发,声闻里许,其壮观可想而知。
海晏堂大宴客厅内,也是欧式风格,长长的宴桌,厚厚红地毯铺地,四壁柱欧谈油
画。
唯一不同的就是,厅内设宝座,背负黄锦靠墩,高高的台阶,是为御座。
此刻叶昭就坐于宝座之上,由外务部鸿胪寺官员引领属国使者依次拜见。
现今帝国有朝鲜、日垩本、安南(越南)、贡榜(缅甸)、逼罗(泰国)、南掌(
老挝北部王朝)、廓尔喀(尼泊尔)七个属国。
看似属国不多,但却是实打实帝国兵锋能投送之地,远不似前朝,属国不过是一和
名义,以浩罕汗国为例,乾隆时代,短暂的向中原称臣,但十年不到,就开始攻伐西疆
,这算哪门子的属国?更不要说所谓属国,大多数时候都是中原王朝自高自大自以为走
了。
本朝这七个属国,朝鲜、日垩本、安南、南掌被帝国牢牢掌控,尼泊尔,帝国控制
西藏之后,自会给其保护国地位,安南虽有法国人活动,但尚不至威胁其独立地位,只
有缅甸和遣罗,饱受英人侵袭之苦,尤其是逼罗,不但英国人虎视眈眈,法国人也以柬
埔寥为跳板,向遇罗扩展势力。
至于琉球,已经归并中原,自不能再算在属国中。琉球本有唐文日文两和文字,甚
至国民名字也是汉名和日名并存,归并中原后,自然废除日文,原琉球国民均开始学汉
字,起汉名,说汉话。琉球置府,归台湾省管辖。
国王尚泰被封为东安亲王,留居京师,不过尚泰这人好热闹,今日属国大会,他也
陈情参加,现今坐于大皇帝宝座阶下,自是以帝国亲王的身份出席。
去年中旬,日垩本暮鹿与帝国外务部签订《江户条约修订条款》,沦落为帝国的受保护
国,更被限制军备、外交,只是条约言辞上比较客气模糊,更没有削去天皇皇爵。
不过这属国自然是有位次的,见到朝鲜使者坐了左排第一位1日垩本使臣木户孝允
脸色阴沉,但没有说话。
叶昭知道这木户孝允是日垩本强硬派代表人物之一,听闻与新撰组关系密切,来中
垩国,是这位老先生自己强烈要求,想是来观测敌人虚实的心态。
而他脸色阴沉也在所难免,沦为中垩国的属国已经不甘,现今地位还在朝鲜之下,
要知道,朝鲜国王要帝国皇室册封才有合法效力,而日本,却是皇位。现今很明显,中
垩国大皇帝虽未令天皇改称国王,但在中垩国人眼中,天皇只是一句称呼,实则和朝鲜
国王地位相当,甚至亲疏上还颇为不如。
众使臣依次落座,叶昭正准备说话,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很快侍卫匆匆走入,跪倒
禀告:“皇上,日垩本侍从妄图带六轮火枪进殿!”
众属国使臣面面相觑,木户孝允的脸色却变了。
叶昭面无表情,说:“带上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日垩本侍从被推了上来,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不屈,仰
首看着叶昭。
木户孝允愤然而起,用日文大声骂着那侍从。
日垩本侍从脸色一变,随即跪倒,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没,不是,坏人……”
不一会儿,侍卫呈上纸笺,是那侍从的资料。
“伊藤博文,二十四岁,原名伊藤利辅、伊藤俊辅,松荫门下,与反华组织力士队
过从甚密。”
来中垩国的日垩本人,尤其又是跟随木户孝允这等头面人物的侍从,情报部门自然
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只是叶昭以前没有关切过,这类问题,本就不需要他操心不是?
此刻看着文笺,叶昭就是一怔,伊藤博文?走了,隐隐有个印象,伊藤博文可不就
是跟随这木户孝划五出身?
进海晏堂之诸国使者侍从,均被搜身,而伊藤博文进来之后,又借口木户大人的眼
镜落在马车上出殿,再回来时,自就带上了左轮枪,却不想第二次进殿,还是被搜身,
这才败露。
年少气威,可也委实是救国之道,在他眼里,现今刺杀了自己,虽然日垩本国定会
招致帝国残酷的报复,但总比做亡国奴强,而且自己没有子嗣,在日垩本强硬分子眼里
,自己被刺杀的话,中垩国定然陷入内乱,也是它日垩本国崛起的好时机。
木户孝允呢,不管他事先知不知情,斥骂伊藤博文,自是免得伊藤博文狂傲之气发
作,大骂自己,高呼天皇万岁等等口号,使得这次事件造成无法挽回的危机。
叶昭摆摆手,侍卫旋即将伊藤博文推了下去
叶昭又坐手势,要木户孝允坐,淡淡道:“一个小插曲,各位都不必在意。”
诸使者纷纷松了口气,脸上神色也轻松多了。
叶昭又道:“诸位可知道朕为何用西洋楼作为与诸位欢聚之地?”
惊蛰日觐见之会早在去年就挨个通知属国,但廓尔喀(尼泊尔)虽臣服,路途遥远
艰辛,使者不知是在路上还是被盗贼截杀。
是以参加此次觐见帝国皇帝的乃是六国使者。
即朝鲜使者金向明、安南使者阻,高其、南掌使者梭发、遣罗使者阿比希、缅甸使
者昂吞、日垩本使臣木户孝允。
六位使者面面相觑,实则心下也都疑惑,不知道帝国大皇帝为何选了西洋楼。
叶昭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人人低头,就算木户孝允,也不敢直视其锋。
叶昭淡淡道:“阿比希、昂吞,朕已经决定,与你两国签订条约,给予你两国受保
护国待遇,具体条款,你等可与本朝外务部合议。”
泰国使者阿比希和缅甸使者昂吞汉话都不怎么灵光,要靠通诤翻传,听了通译的话立时
欣喜若狂,一起跪倒磕头,叽里咕嘻的,想是在谢恩。
两国都受英人侵袭之苦,一直就希望能与中垩国订下保护国条约,如同朝鲜、安南
一般受帝国庇护,以此遏制英吉利人的野心。
以前对于两国的请求叶昭一直含糊以对,但现今,却也到了主动出牌的时机,在苏
伊士运河开通之前,总要在周边邻国掌握住主动权。
叶昭又道:“你两国若想从中原购置火器,外务部自会协同办理。”给其武装武装
,总要令英国人的扩张变得艰辛,毕竟现今英国人在南疆简扩张,更多的只是私人武装
,冒险家的武装队而已。
阿比希和昂吞更是连连磕头,突然同宗主国的关系取得重大突破,两人回去加官进
爵指日可待。而得到中原帝国支持,英吉利人就远不似原来那般可怕了。
叶昭见两人模样,微微一笑,说道:“起身吧。”看向朝鲜使者金向明,说道:“
你国订购商船之事,与福州船厂联系即可。”
金向明也忙跪倒磕头谢恩。
帝国南北统一后,又接收了直沽和旅顺两座造船厂,当然,旅顺之造船厂说是修船
厂更为适宜,仅仅能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但直沽造船厂却是北国当初真金白银建造的
近代化造船厂,经休整稍加完善,现今已经是与福州造船厂同等规模的船舶生产基地。
加之通州已经投产的造船厂,现今帝国就拥有了广州、福州、武昌、直沽、通州五
大船厂,又有上海、香港、厦门等主攻民用船舶的造船厂,造船业体系已经初具规模,
铁甲舰生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早不似以前那般吃力。
等众使者颤悠悠坐回原位,又有侍卫每人给其送上了一份帝国地图,自是为了展现
帝国疆域之威。除了与中垩国关系最为亲密的朝鲜人金向明,其余几位使者都是第一次
见到中垩国疆域,眼睛猛的睁大,以前只是闻听中垩国地大人猴,可在地图上展现,再
与朝鲜和日垩本比较,可真是震撼无比。
叶昭也在看着这份地图,地图远远说不上精确,只是个大概的模样,只能靠探险队
测量队慢慢来完善,但如此倒也甚好,随便曲线向外划拉一笔,就不知道多少疆土成了
中垩国之域。
反正西域一带,众部落众汗国常年混战,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
“你等诸国,从此莫互相厮杀,若遇纠纷,皆由朕来裁定!”叶昭吩咐着,众使者
自然凛遵。
缅甸、安南与泰国,时常爆发战争,同时安南、缅甸、泰国,又都有吞并南掌的野
心,叶昭自不希望卖给其火器,反而被他们用来互相征伐。”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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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兰开二度
第二日,令人去京师大学帮蓉儿办了休假事骨,又在圆明园赔了蓉儿几日,期间兰贵人
和钮铛禄氏得了讯息,都遣人前来探望。
三天后,帝国颁布《工厂法》,严格限定童工和女工每个工作日的时间不许超过10
小时,这也是从帝国实际情况出发,现今完全取消童工的条件根本不存在,同时代的欧
罗巴国家,使用童工同样合法,甚至没有几个国家有专门的法例条文保障童工权益。
而此时,叶昭也正在筹备亲征天山南,险了京城皇家卫队骁骑团,叶昭又准备抽调
青海之皇家骑兵第一师,再由哈里奇调配一个精锐步兵团,便足以应付天山南域的挑战。
青海公平党余党,有部分据说遁入了沙漠,必然九死一生,而赵三宝部按照自己指
示,死守,边,放任一部公平党武喜由昌都逃窜入西藏。闻听公平党与西藏地方贵族立
时爆发了战争,叶昭想想不觉汗颜,后世史书,一丝阴谋诡计的蛛丝马迹也寻不到的,
自己驱赶公平党去打乱西藏之社会架构,帝国大军再堂堂正正进入西藏平叛,这里面和
和内暮世上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赵三宝懵懵懂懂的,只按自己密电行事,前因后果想也
不甚明了。
金陵集团军两个整编师进入青海肃清余敌,整顿各部族地方,骑兵师休整一段时间
后,刚好被自己所用。
帝园军事编制,集团军战斗人员三万人左右,每师一万人,下辖三个步兵月
步兵团为现今帝国战役级基本作战单位,由仁7个营诅成,有步兵营、炮兵营,少
数兵团配备了骑兵营,营下为哨,哨下为队,每队十几人,每哨百余人,哨、认为帝国
战术级作战单位。
一营战斗人员沏人左右,一团战斗人员红口余人。
骑兵第一师,编制则为5000人,实行三三制,分三个骑兵团,每团三个骑兵营,每
骑兵营又三个骑兵哨。
皇家骁骑团,骑兵2000人。
如此叶昭南征之部便是7000余骑兵,加一支3000人左右的步兵团。而叶昭准备抽调
之步兵团,则希望是每队配备骡马的快速机动部队,这样一支万人队,在天山南应该可
以横行无阻。
除了红娘和自己讨论的那些原因,自己亲征西北,可以进一步凝聚皇室在帝国中的
崇高地位,对于帝国在各部族推行价值观颇有益处。
再想想率领百战百胜的帝国精锐纵马天南的豪情,叶昭身子骨就有些痒,虽说不是
乾隆那般沽名钓誉搞什么十全武功,但能在帝国边境之地留下征战足迹,开疆扩土,只
要是男儿,又有哪一个不热血沸腾?
从文渊阁出来,天近正牛,女侍匆匆来报,说是孝静皇太后请皇上过寿康宫叙话。
叶昭立时汗颜,钮铛禄氏有请,可就不由得想起兰贵人了。要说自己对于两位皇太
后礼节自然足够,在京城的时日每隔三五日都会去寿康宫行问安礼。但对兰贵人,可就
未免负疚了,一直都说去看看她陪她散散心,可却一直都没去过,想起来的时候通常都
没时间,有时间的时候早忘了这茬儿。
赶忙坐入鸾驾中,令摆驾去寿康宫。
因前朝太好均被遣送出紫禁城另行安置赡养,是以皇宫中止有钮钴禄氏和兰贵人两
位皇太后,钮钻禄氏居寿康宫,兰贵人居慈宁宫。
叶昭先去了寿康宫,陪钮钻禄氏说了一会儿话,钮钴禄氏却是关怀蓉儿,嘱咐了一
些忌口之事,显然,叶昭对其礼敬有加,她也渐渐的适应作为皇太后的新生活。
叶昭从钮钴禄氏居所出来,随即起身前往慈宁宫。
穿过堂皇正殿,从垂花门进寝宫,也就是大佛堂,却听木鱼轻响,叶昭一呆,蹑手
蹑脚进去,佛龛之下,跪坐礼佛的俏生生背影可不正是兰贵人。
叶昭走上两步,合十拜佛,却听兰贵人淡淡道:“你也有敬佛之心么?”
叶昭干笑两声,委实对她有愧,说道:“皇嫂,借一步叙话。
兰贵人起身,进了东耳房,叶昭忙跟了进去。
东耳房乃是步步锦窗格,红檀木锦垫罗汉床,可卧可坐,与后世长沙发无异,但却
古朴典雅。
隔着仕女图纱屏,又有矮几软墩,大理石茶几上,有几册书籍,这东耳房应该是兰
贵人闲坐之所。
“想说什么?”兰贵人坐上了罗汉床,粉脸冷淡无比。
叶昭揉了揉鼻子,道:“皇嫂,实在对不住了,这眸子烦忧事太多,我又去大西北
转了转,过几日,还要再去,亲征喀什。”
“是么?”兰贵人端起了茶杯,碧绿茶杯映照下,哗哗作响的五彩鎏金指套更显妖
艳。
“皇嫂,莫生气了,我给您赔不是。”叶昭心里委实有些歉疚,话也诚恳。
兰贵人品着茶,说:“我倦了。”语气仍是那么的冷淡,“你就去吧。”轻抚茶杯
,锦绣云袖轻轻向下一滑,露出雪白小手和皓腕上碧绿玉镯。
眼见她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模样,叶昭一阵挠头,改日再来赔罪?站起身,向外踱了
两步,猛然觉得不妥,自己去西北,谁知道几时回来,她若在京里捣乱,可防不胜防。
一琢磨,便即回身,也坐到了罗汉床上,身下一沉,锦缎软绵绵好不舒服。
兰贵人一呆,茫然看向叶昭。
叶昭却已经涎笑伸手,轻轻抓住她雪白滑腻小手,说道:“皇嫂,咱俩一起歇吧。
”本是故意做出色狼神态,可触手绵软滑腻,如脂如玉,心中不由一荡。
“你走开!”兰贵人用力想从叶昭手中挣脱又急又怒,尤其见叶昭色眯眯模样,更
是忿怒,真将我看作予取予夺任你泄欲的阶下囚么?
叶昭却翻身将她按在罗汉床上,强欲求欢。
啪嘻,几上茶杯被一只娟秀无比的淡绿绣花鞋踢翻,挣扎中华丽裙裾和嫩绿衬裤扬起无
边春意。
踩在茶几上的俏丽绣花鞋用力蹬着显然主人在奋力挣扎绸裤裤脚,露出粉嫩玉腿和
洁白罗谈。
鎏金指套哗啦落了一地。
“滚开!”兰贵人杏眼喷火,雪白小手来抓叶昭的脸,随即两只手被握住按在一旁。
叶昭亲吻着面前这精致无比的娇贵脸蛋,精心画眉施黛勾勒出的古典贵夫人独有气
质的粉脸狐妈子一般,迷死人不偿命。
叶昭贪婪的在她脸上品尝其娇艳,更去咬她胭脂香唇一只手则用力扯开她的腰间丝
绦。
叶昭叫了声,却是被兰贵人贝齿狠狠咬在脸上。四目相对兰贵人也呆了,那一瞬,
她真怕叶昭扬手给她一耳光。
叶昭的热吻却很快落在了兰贵人粉颈上,兰贵人娇躯好似虾子般,弓起,又落下,
但怎么挣扎,却又哪里能挣脱叶昭掌握?
很快,锦绣旗袍被扯得散乱,胸口那尊贵无比的凤羽扣被粗暴的拽落,雪白香肩、
诱人锁骨曲线和明黄肚兜被锦袍半遮半掩,隐隐约约暴露在空气中。
“啊。”兰贵人杏眼露出绝望的神色,停止了挣扎,却是衬裤和亵裤被一起扯到了
腿弯,下身立时凉嗖嗖一片。
叶昭向前一伏,胯下已经贴在那粉腻腻双腿之前,那欲火,那感觉,腾腾的冒。
兰贵人突然皂眉咬住牙根,全身再无力气般瘫软,曾经做梦也梦到过的火热坚挺的
硕大,又一次将她刺痛。
“咯吱咯吱”,罗汉床轻响,那俏丽无比的绣花鞋也跟着节奏在茶几上翘起,又落
下,鞋底沾了茶水,和茶几碰触,发出靡乱的啪嗒声。
另一边,被褪去了绣花鞋的雪白罗袜,慢慢的,慢慢的勾在了叶昭腿上,每次叶昭
的落下,不仅能听到兰贵人风骚入骨的呻吟,诱人的脚尖更会踩入叶昭的腿肉中,用力
勾紧,踩的叶昭骨头都麻了。
搂着这个罗裳散乱的狐媚子,看着她杏眼迷离的媚态,耳边是勾魂荡魄的呻吟,身
下,更是有绵软小嘴轻咬一般,叶昭只觉全身血液翻涌,只想找到缺口决堤而出。
“杏贞,喜欢么?”贴在丽人雪白耳珠旁,叶昭呢喃着问。
杏眼迷离的媚丽贵妇不说话,红唇却噙住了叶昭的耳朵,贝齿轻咬,可马上,就被
叶昭粗暴的吸吮,品尝……
日头渐渐西沉,叶昭侧躺在罗汉床上,怀里,是娇软无力的兰贵人,好似全身骨头
被抽去了一般。
两人华丽衣衫都未褪去,叶昭下身紧紧贴着兰贵人翘臀,隐隐约约,好似能见到雪
腻绵香令人血脉贲张的接触。
“不要,求您了,再不出去,要被人疑心了。”兰贵人背对叶昭,此时转过潮红粉
脸,小声哀求。
叶昭苦着脸,“可我,我这……”
“万岁爷,奴家知道您金枪不倒,可实在不行,您还是,还是晚上去寻您的妃子吧
。我,我也受不住了……”
兰贵人娇滴滴的媚声,这献媚般的夫妻话儿,直把叶昭勾得又大动了几下,兰贵人
立时皱眉轻叫,那小模样,别提多诱人了。她媚声呻吟着,断断续续说:“主子,咱,
咱起吧,求您了……”
叶昭心里叹口气,也知道该避忌还是要避忌,依依不舍的向后动,慢慢从小狐媚子的身
体里抽离。
过了会儿,慢慢坐起身,兰贵人娇喘着,一丝力气也无,突然又呀一声惊叫,自是
见到了自己被扯得不成样子的华丽罗裳。
叶昭笑道:“别怕,我去叫人拿身新衣裳来。”
又坐了半晌,这才提裤子,整理衣袍,兰贵人杏眼细细长长,天生带着媚意,此时
恨恨道:“你浏好齐整。”
叶昭就笑,踱步到大佛堂,又出了殿。
殿外台阶下,站了一排宫女仕卫,叶昭招手明珠快步走过来,叶昭随即在她耳边低
语几句,明珠就飞快向宫外奔去。
不消说,明珠自是去取衣裳,叶昭吩咐她去乾清宫里取了一套素雅的粉红旗袍嫩绿
衬裤,亵裤肚兜,外加罗袜绣花鞋。
当兰贵人见到叶昭捧着的这盘装扮微微一呆叶昭笑道:“换上,咱出去走走。”
“万岁爷,奴家不去成不成?身上黏黏的,难受死了,想洗个澡。”兰贵人慵懒无
力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工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我带你去个洗澡的地儿,今儿想跟你说说话你不会想我现
在就走吧?”
淡雅的粉色旗袍掩不住兰贵人华贵气质,只是她刚刚站起随即惊呼一声,又瘫坐在
罗汉床上,手软脚软,又哪里动得了?
叶昭随即就出去喊明珠,说是皇太后思念妹妹,病得手足无力,请去圆明园看皇后。
明珠搀扶兰贵人出殿,上了凤銮,一路直声太和门,到了太和门外上了马车,出紫
禁城午门,东转西拐,到了一个大宅子里,又换了马车,这次,却是一架豪华双人马车
,兰贵人被明珠扶着进了车厢,才见叶昭端坐在里面,此时叶昭换了一袭锦袍,宛如富
家少爷。
马车缓缓驶动,叶昭时兰贵人道:“杏贞,你日后若想出宫散心,只管叫明珠安排
就是。”
折腾半晌,兰贵人总算恢复了几丝力气,靠在背墩上,也不想说话。
叶昭今日就是想带兰贵人在外面见识见识,免得她闷在宫中无聊,说起来,帝王又
何尝不想体验平民生活,如圆明园的苏州街,便是令太监宫女扮作市集,叫卖商品,而
为了给主子凑趣,太监宫女扮作平民,为了价格货物等等互相厮打,皇帝和嫔妃们,则
过足了平民进入集市讨价还价的乐趣。
但到了本朝,皇帝第一个就不安分,常年带头在外面厮混,众妃自无深锁内宫之苦
。现今,叶昭自也要解放解放兰贵人,令她知晓民间之乐。
见兰贵人靠在车厢内娇喘,叶昭就笑,轻轻握住她粉嫩小手,说道:“刚刚可咬疼
我了。”
兰贵人淡淡道:“你霸占皇嫂,荒淫无道,难道不该咬?”
叶昭轻笑,揽她进怀,贴着她粉嫩俏脸,说道:“被你咬死我也愿意。”
载兰贵人到了伊织的日垩本馆冲了个热水澡,叶昭自没再去折腾她,不然一番散心
好意付诸流水。
叶昭倒是和伊织说了好一会儿情话,此去西征自不能再带妃子同行,叶昭好好,丁
嘱了伊织一番,叫她不要拉念自己,自己走后,红娘便会接她去圆明园,要她多和红娘
亲近。
从日垩本馆出来,随即声内城西门阜成门,阜成门外,本来是一片荒野,如今成为
了京师商业新区,将近两年的建设,已经颇具规模。
帝国百货公司,红色楼体,小宫殿风格,高五层,有流笼电梯,叶昭领着兰贵人购
物,给了她一堆纸币,叫她见到喜欢的东西自己买,果然,兰贵人颇感兴趣,大包小包
买了一堆。
从百货公司出来,天色渐暗,街道两旁路灯被燃亮,星光点点,蔚为美观。
随即叶昭又领她玩了两盘弹子球,最后去了大戏院观戏。
舞台上是一台政治歌舞剧,《大皇帝关外逐夷》,讲述大皇帝亲征关外之战,当然
,大皇帝并无人扮演,而是以龙袍代之。
罗刹人屠杀平民之残暴,令台下骂声四起,显然,除了巩固皇室至高无上之地位,
帝国宣传部门也已经在培养民间仇恨沙俄的思潮。
看着这幕戏,叶昭久久不语,关外之战,惊心动魄,自己险些命丧黄泉,但对于中华疆
土,若对比前朝前期,实难说有尺寸之功。
此次领兵西征,却委实可说开疆扩土,因为一直以来,前朝对喀什之西域,都未能
真正掌控在手中,到了后世,喀什就更成为了西陲临近边境之城。
剑指天山,开疆扩土,荡寇能追汉武帝,疆域敢比天可汗。此又是何等人生乐事?
“此次西征,你要小心些。”兰贵人突然说。
叶昭旋即一笑,说:“你知道我为何西征么?”
兰贵人悠然的道:“兵锋所至,敌酋灰飞烟灭;天南海北,俱为治下疆土。哪朝帝
王不做此梦想?”
叶昭笑道:“你看我是在做梦么?”
兰贵人道:“万岁爷若做不到,世上再无一人作此想。”
叶昭笑着捏捏她粉脸,说道:“你个小媚子还挺会灌迷汤。”
兰贵人又道:“万岁爷之皇族,根基薄弱,若想做天下共主,千秋万代,还需万岁
爷为您之子孙打出今天下敬仰来。”
叶昭微微一笑,说:“你这话对,也不对。”千秋万代?叶昭现今担心最多的反而
是子孙后代不走自己还政于民之路。不说旁的,将来自己留下的超级恐怖的经济集团,
若被子孙用来对付民生派,而复辟专制帝王制度,只怕就没人能抗衡。这些兰贵人自然
不会知道,想想也好笑,自己要专门留下些遗嘱、遗书以制衡子孙,这样的祖先旷古难
寻了吧。
不过现今,圣德皇帝在四域扬鞭跃马、桅月赏雪,是必须要拿出的姿态,亲征,这
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将帝国皇帝之威望皇室之威望推上顶峰,是最快凝聚
各部族向心力的助推剂。
曲声变幻,舞台上,《大皇帝关外逐夷》落幕,换了一出轻松华丽的宣传帝国税务
的轻喜剧,当然,这类宣传不动声色,令人会心一笑之时,已经将税法的最主要原则灌
输进你的脑海。”……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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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剑指天南
隔着包厢的深红纱幔,舞台更显华丽,叶昭突然问:“杏贞,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刚刚逢场作戏也好,怎么都好,其实两人现今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叶昭自己也不大清
楚。
为什么会与兰贵人发生第一次关系?或许食色性也,一时把持不住;又或许心底深处,
早就想征服这个妖孽般的女人,男人的劣根性,征服女人,往往是从**开始;又或许,
多少因为她的恶圌名太多响亮,令人恨得牙根痒痒。也许,真的只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
系,牺牲自己的色相。
刚刚呢?当两人关系好像突然有了坚冰,叶昭想到的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最亲圌密
的方式来破除坚冰,有了第一次,刚刚,也实在没什么负罪感。
就算在前生,叶昭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但却知道,自己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时的价值观、道圌德观,已经越来越是疏离。
坐在风情美貌祸国殃民的古典贵妇身侧,想想刚刚的亲圌密接圌触,叶昭却是极为坦然。
只是两人的关系,真的像看起来这般融洽么?
看似完全屈服于自己淫圌威下,甚至还主动献媚的丽人,心中,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所以,叶昭一瞬不瞬的盯着丽人粉脸,观察她表情的细徽变化,等待她的回答。 兰贵
人怔了下,自是没想到叶昭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
叶昭轻轻叹口气,拉起兰贵人肤若凝脂的玉手,说:“我强圌迫你,你心里恨我不?说
真话。”
兰贵人默不作声,却也没将手挣脱。
叶昭又叹口气,说:“其实本来我也不想的,但你太聪明,太能干,我就想啊,你变成
我的女人就好了,若早生十年,我定然从咸丰手里将你抢过来。”
兰贵人听着叶昭的话,本来俏目若有所思,听到后来,就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讥诮,说
道:“早生十年?你知道我是谁么?”显然叶昭的花言巧语,从来没真正打动过她。
叶昭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我就是知道。”
见叶昭脸色诚恳,完全不似作伪,兰贵人呆了呆。
叶昭又道:“我知道你从小就能干,本事。当年我岳丈获罪,要交赎罪银子,家里人都
一筹莫展,是不到十岁的你,去亲戚朋友家借银子,为岳丈免了牢圌狱之灾。我这可不
是听蓉儿说的,是我本就知道。一个**岁的小豆芽儿,那时是何等的心情呢?很怕吧?
是不是?”
兰贵人深藏心底深处已经渐渐淡忘的记忆慢慢涌了上来,当年那个恐圌慌无助的小女孩
儿,是多么希望能有坚圌实的臂弯靠一靠?在亲朋的白眼和嘲讽中十两、一百两的伸手
讨借,好似乞丐一般。那一天,她就明白,人只能靠自己!长大后,她要做一个任何男
人都不敢小觑的女人。
叶昭轻轻圌握着她的手,继续道:“现在你是不是也在怕?没有任何安全感,手里,只
想握紧筹码与我较量,其实,大可不必的,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以后定会保护你。”
叶昭这话真心诚意,不论怎么说,男人都要有担当。
“安全感?”兰贵人喃喃的说,随即就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叶昭伸出手,揽住兰贵人香圌肩,兰贵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靠在了叶昭怀里。
包厢内静静的,厅内笑声不时响起。
“不许转眼珠,又在琢磨怎么跟我捣乱是不是?”叶昭突然笑着说。
兰贵人知道这个心机可怕的男人有时候孩子般轻仇,自不理他。
叶昭就笑:“看来真不怕我了。”揽紧兰贵人香圌软肩头,琢磨着说道:“回头,我令
人把本朝法圌典律条都给你送过去,你好生考究,待我西征回来,你若学有所成,以后
大理院比较有争议需要我复查的刑案,你便代我审阅,给我出出主意,叫我轻圌松轻圌
松好不好?”
兰贵人又是一呆,轻轻颔首。
揽着兰贵人柔圌软腰圌肢,叶昭突然轻轻一笑,贴在兰贵人洁白耳珠旁,轻声道:“杏
贞,你的腰又细又软,抱着可真舒服。”
兰贵人气就有些不均匀,抓圌住叶昭慢慢攀上高圌耸酥圌胸的手,说:“别,别闹。”
叶昭就笑,在她耳边轻声道:“坐我腿上来看,我抱着你,好不好?”
兰贵人粉脸徽红,说:“那,那成什么样子?” 叶昭干笑两声,两旁包厢都有人,也
委实不能太不成话。
兰贵人嗔了叶昭一眼,压低声音恨恨道:“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叶昭笑着拥紧她,说:“看话剧吧,这剧本可有我的功劳呢。”
靠在叶昭强壮温暖的臂弯中,兰贵人心下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但却觉得身圌子越来越轻
,渐渐迷糊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从记事起,从来就没睡得这般香甜过。 一
觉圌醒来,窗帘上,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兰贵人一呆,侧脸看去,叶昭俊圌逸脸庞就在眼前,只是两人都和衣而眠,躺在一张松
圌软无比的贵妃床圌上,四壁,挂着油画,蕾丝窗帘,是西洋风格的时室。
“睡好了?”叶昭笑着坐起身,又道:“怕吵醒你,就给你褪了鞋,睡得还舒服么?”
兰贵人茫然的点头。
叶昭道:“好,咱回宫吧,这是外面的旅馆,隔壁就是大戏院。你可真够能睡的,我抱
你上楼差点摔个跟头,你眼皮都没撩下。”
兰贵人粉脸徽烫,昨日被他折腾一下午,可不知道多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 “你
就这么躺了一晚上?”兰贵人诧异的问。
叶昭叹口气道:“不然怎样?抱着你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大美圌人儿,我又睡不着,瞪眼
到天光。”
兰贵人吃惊的看着叶昭,好似刚刚认识他。
叶昭随即一拍头,道:“亏了亏了,唉,西征前可碰不到你了,我真该喊醒你的。”随
即转头,火圌热火圌热的眼神,说道:“皇嫂,要不然,要不然………”
兰贵人已经慌慌张张脐拉淡绿绣花鞋,看得叶昭嗤一声笑出声。
兰贵人这才知道他逗圌弄自己,媚目瞪了他一眼,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真的是说不出
的轻圌松。
原来,他也不似想象中可怕,又温柔,又细心。
叶昭将兰贵人送回慈宁宫,随即奔文华殿。
皇室新宗人府衙门不大,改在皇城东一处前朝贝勒府办公,政务院总圌理衙门则迁去了
皇城外前朝宗人府衙门改建的官邸,不过在文华殿,每日都会有一位副总圌理大臣值守

今日值守大臣乃是柏贵。
柏贵已经六十多了,但精神尚好,显见仕途得意也有延年益寿之功。
叶昭坐于茶几主位宝座,柏贵则坐茶几一侧的锦缎软墩上。
“叶名琛可好?”叶昭品着茶问。
柏贵恭声道:“是,老中堂身圌子骨挺健朗的。”
叶昭徽徽颔首,叶名琛在京圌城颐养天圌年,去探望过几次,小日子倒也悠哉。 柏贵
看着叶昭脸色,又道:“国公爷还是不肯出仕。”他嘴里说的国公爷便是肃顺。 叶昭
摆摆手:“我说过了,不必再去劝他。”给六叔个爵位,从此安度晚年极好,出仕却没
必要,不说能力高低,作为帝圌国皇帝的叔叔,若进入中枢衙门,麻烦多多,遇到争执
,百官都会让他几分,不免失了政事革新之意。
柏贵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改不了,整日喜欢盘算他的小九九,不过作为帝系最忠心的重
臣之一,偶有小缺失,自也不必深究。
伸手拿起了桌上一叠文牍,乃是帝圌国去年工圌农业各项统计数字。
截止到去年年底,帝圌国已有棉纺厂过千家,纺纱机近二十万台,工业中使用之蒸汽机
6316台,冶铁业中焦煤熔炉501座,去年生铁产量49万吨,钢产量28万吨,钢轨17万吨

这些数字,基本达到了法国五十年代初的水平,棉纺产业则超越了十年圌前之法国。
不过法国正处于工业大革圌命中,从五十年代以来,工业发展大爆圌炸,现今中圌国与
法国的差距还是巨大的。
不过法国人从十六世纪以来,就形成了金融资本占优势的传统,借贷业圌务很发达,企
业投资却很少,这种现象一直到二战后才被逐渐扭转。
中圌国商人的传统思想,却认为放贷不务正业,在帝圌国创造出良好的投资条件后,商
人们办实业、办工厂的热情极高,认为这才是安家置业的正途。所以超越法国这个欧洲
第二工业强国并不是高不可攀的目标,叶昭希望能在10-20圌年内实现。
帝圌国的煤矿开采业出现井喷,预计今年煤炭产量将会超过700万吨,对于帝圌国工业
,自然是最好的助推剂。
农业方面,化肥逐渐进入乡村,脱粒机、收割机、刊草机等机器设备开始出现在关外的
帝圌国国有农庄中。
帝圌国火力发电厂已经有七座之多,依靠电力能源的纺纱机、印刷机、车床等逐步出现
,这却是居于世界领先地位了。
翻看着文牍,叶昭脸色渐渐明朗。
“奴圌才恭祝皇上此次西征一箭定天山,成就不世霸业!”柏贵突然起身,跪倒磕头。
叶昭心下无奈,笑道:“借你吉言,起来吧。”
西征前,叶昭在帝圌国京师大学授了最后一节课。
下课出了校园,才见到红娘来接他的马车,红娘言道,金凤、丝丝、莎娃、花姬、伊织
都到了圆圌明园为他饯行。
当晚自然是一幕大团圆画面。
期间叶昭自然半真半假的数落了金凤几句,免得红娘心里哨咕,若再找金凤麻烦,可不
后院起火?
翌日,18⑥4年3月20日,叶昭率骁骑团离京,并没有举行盛大的出征仪式,等新闻纸铺
天盖地的刊登大皇有出征战报时,叶昭早已经到了迪化。
一路风餐露宿的疾驰,从京圌城到迪化,不过用了月余时间,概因大军西征,自不免架
桥修路,路况好走了许多。
叶昭离京不久,新圌疆建设兵团第一批五万圌人汇聚太原,开始向西域进发。
实际上,虽然称为兵团,却均是招募的各地农圌民,大多数是光棍,少数拖家带口,无
地农圌民和流民是主力军,火器配备,第一批五万圌人不过配备了三千火铳,仅仅作为
最基本的防卫作用。
兵团将会在伊犁、迪化等地落户安家,受西北将军管辖,兴修水利、开垦农田,同时推
圌广蚕丝业。
建设兵团将会分四批进入新圌疆天山之北,共计二十余万圌人,这是中原历圌史上最大
规模的有组圌织移民,帝圌国皇后担任会令的朱雀会为此无偿捐出了两百万银元,以供
迁徙以及未来安置之用。
而朱雀会,由皇后亦或皇太后任会令的传统也就一直沿袭下去。
实际上,这仅仅是未来庞大移民计划的一部分,叶昭的构想中,帝圌国政圌府组圌织的
移民在百万左右,而自发去西域讨生活的,就是另外的统计数字了。
叶昭赶到迪化之时,骑兵师早就整装待发。叶昭和骁骑团在迪化休整数日后,旋即全军
开拔,奔赴达坂。
达坂城距离迪化不远,乃走进入天南的咽喉要地,唐代此处即有城镇,前朝乾隆年间,
又筑新城,驻军屯田,命名为嘉德城。
兰州集圌团军独圌立团早就进驻了达坂城。
跟随皇上的亲征部圌队,哈里奇自然要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兰州集圌团军独圌立团在三
师编制外,由集圌团军提督亦或哈里奇直接指挥。
独圌立团战斗人员4000余人,4个步兵营,2个炮兵营,虽没有骑兵营,但团部设骑兵侦
察通讯哨,每个步兵营,配备两门连珠炮、两门雷击炮。很显然,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
、专门用来攻城拔寨的尖刀力量,很少会被圌拆分使用。
同时独圌立团基本实现了每队配备骡马的目标,不算炮兵营之牲圌畜,全团运输辎重的
骡马512匹,骆驼127头。
当叶昭见到城内那仰首阔步的驼峰之时,不禁会心一笑。
独圌立团团指挥使德龄,他塔拉氏,满圌洲正白旗人。
其父双福乃一代名将,由护军从征喀什噶尔,游升参领,出为湖北副将。剿崇阳匪锺人
杰,功最,赐号鸟尔玛斯巳图鲁,累摧河北、古州两镇总兵,江南提督、湖北提督。发
匪数十万围城,城陷,死之。予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谥武烈。
德龄少年便有武勇之名,其父十年圌前殉圌难之时,德龄就在武昌城中,眼见父亲惨死
,他则含泪杀出重围,投奔广州小公爷刚刚拉起之新军。
如今十年过去,当年只凭武勇斗狠的毛头小子,已然成为身经百战之虎将,枪林弹雨中
,他总是第一个冒死冲锋,身上伤疤不下百余处,亲手屠了仇人为父报仇时,他一定要
给摄政王磕头,在城里满圈找到摄政王,在石板上嘭嘭磕的满脸鲜血,更哭的晕厥在地
。 而再见这铁塔般的黑汉子,磕的花厅地板当当作响,叶昭心中不觉一阵亲近。
“奴圌才德龄给主圌子请安,主圌子一路劳顿,奴圌才该死!”
叶昭走上去,笑着扶起他,又用手摸圌摸圌他的额头,说道:“可没落下疤吧?” 德
龄憨厚的笑,说:“主圌子还记得奴圌才。”
叶昭拍拍他肩膀,说道:“怎会不记得,当时你那么翻金山倒玉圌柱一般嘭的摔在那儿
,我可真是担了好大的心事。”
德龄脸上露圌出激动之色,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挠头。
叶昭摆手道:“坐吧,坐。”
右下首,站的则是骁骑团统领白老亨和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副总兵官白圌虎、参谋长
石庆云,独圌立团参谋长寇海。
雷冲迁升皇家军事委圌员会总参谋部军务部主官后,白老亨接任骁骑团统领一职。
叶图瓦实则就是叶昭在关外时为叶昭效力的达呼尔族勇圌士图瓦,叶昭对他有救族大恩
,自此达呼尔全族,均追随在叶昭麾下。
六年圌前,图瓦准备改中原名字,叶昭遂赐他叶姓,名还是图瓦字永志,帝圌国立,叶
图瓦也就成为第一个被恩赐国姓的勇圌士。
骑兵师5000余兵员中从蒙古征募的勇圌士有三千余人,其余为平远军选拔之骑士精锐。
副总兵官白圌虎便为蒙古勇圌士,蒙古名字唤作查干巳拉,接圌触中原后,心向往之,
请师爷为之起中原名讳,查干巳拉翻译成中原话便是白圌虎的意思,师爷说了,他倒极
喜欢这个名字,遂以白圌虎为名。
骑兵师和独圌立团两位参谋长石庆云、寇海均是平远军嫡系将领,讲武堂结业、在帝**
制中,各级参谋长更有些政圌治委圌员的意味,解决战士思想问题宣圌传帝圌国政圌策
,监圌督军纪等等。
除了这六人,花厅中尚有禁宫侍卫副总管鸟尔登领三十名大内侍卫为叶昭贴身亲卫。
此外就是和硕特部佐领图门鸟热,喀喇沙尔维圌族头人卡穆冉江。
由嘉德城南下,第一个要克复的就是喀喇沙尔。
现今喀喇沙尔城仍在清军手中,据闻喀喇沙尔办事大臣手下很有几条枪。
不过喀喇沙尔一带维圌族部落已经宣示向帝圌国效忠,卡穆冉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胡须花白眉目倒是慈善。
和硕特部则是蒙古的一支,曾经进入伏尔加河流域驻牧,与沙俄进行了长达一百四十余
年的奴圌役和反奴圌役战争,最后为了民圌族生存不得不在乾隆年间西迁,历经千辛万
苦牺牲了一半族人,回到了中原怀抱,被前朝恩准在新圌疆、青藏、内蒙和甘肃一带游
牧。
帝圌国立,众蒙古部族感念新朝之恩,大多臣服,尤其是帝圌国皇室特准自今年秋在蒙
古诸部族选秀入宫,且遵循自主自愿原则,绝不强圌迫。各部自振奋不已,皇室在中原
取消了选秀,却独独恩宠蒙古诸族,自是极为看重他们,比之前朝可谓恩宠更盛。
获准在喀喇沙尔一带游牧的和硕特部共有三旗,称为和硕特中路三旗,也早就遣使前往
迪化,宣示效忠之心。
此刻和硕特部中路三旗佐领图门鸟热也在偷偷打量叶昭,这位传说中文略武功天下第一
的英雄。
叶昭摆手叫大家坐,和颜悦色对维圌族长老卡穆冉江道:“请老先生为我们指点迷津,
讲解下天山南八城八域情形如何?”
卡穆冉长老吓一跳,忙起身,跪倒道:“皇上折杀草民了,草民不敢当,不敢当。”
叶昭就笑:“一句称呼而已,快起来吧,说正事儿。”
“是,是。”老先生颤悠悠起身,大略讲了讲他知晓的情况。
天山南八域,是为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鸟什、阿克苏、库车、喀喇沙
尔,又称南疆八城。
现今各部反叛前朝,不过清军凭借据点之利,喀喇沙尔、和阗、鸟什尚在其掌握中,其
余诸城皆被反叛部落占据。
而浩罕汗国趁机入侵,攻克了喀什噶尔、叶尔羌,在八城池域中,这两城治圌下人口最
多,面积最广。
浩罕汗国的安集延人残圌暴无比,稍遇反圌抗便屠村将人杀个精光,归顺之维圌族更被
课以重税,牛羊几乎被抢光。
说起来卡穆冉长老捶胸顿足,悲愤不已。
叶昭徽徽点头,看来和天山北域不同,随着浩罕汗国的入侵,天山南域,国内矛盾变成
了次要矛盾,国圌家间的矛盾成为了主要看盾。
叶昭知道,所谓安集延人便是鸟兹别克人。浩罕汗国,主要居民为鸟兹别克人,其次为
塔吉克人、吉尔吉斯人和哈萨克人。其疆域则包括哈萨克斯坦南部部分地区、鸟兹别克
斯坦东部以及塔吉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部分领土。
“皇上!请皇上降天师,拯救您受苦受难的子民吧!”卡穆冉长老跪倒,连连磕头。
鸟尔登忙上去将他扶起。
叶昭道:“卡穆冉江长老放心,朕这次来,并不是来搂草打兔子的。”
图门鸟热单膝跪倒,说道:“尊贵的大皇帝陛下,我的部族愿意追随您与西来的魔鬼作
战。”
叶昭徽徽点头,早闻听和硕特部募集了五百骑射效力,以中路三旗人力资源来说,也算
难为他们了。
独圌立团指挥使德龄跪倒献策:“主圌子,奴圌才遣人下书给喀喇沙尔,令其归降?”
叶昭一笑,德龄,也不是当初只知道靠勇力蛮干的愣头青了,不过嘛,徽徽一笑,道:
“那也不必,徒耗时日,令全军准备开拔,兵临喀喇沙尔城下,叫城令其归降,他若不
降,那也不必客气。”
“喳!”众武官齐齐跪倒答应。
此次追随皇帝亲征,人人摩拳擦掌,心气比天高,自要在这西域,扬帝圌国之威!扬大
皇帝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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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Re: [版杀8]:朝堂之争-关键字bt-欢迎报名
为什么年轻女演员的脸都没有辨识度?边境枪声:1992年云南平远街缉毒枪战全记录
Re: [版杀8]:朝堂之争-关键字bt-欢迎报名李鹏在云南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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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死亡接触
土台前,三面旗帜缓缓升起,中间黄绸龙旗象征皇室;左面五色龙旗为国囘旗,旗面顺
序为红、黄、蓝、白、黑五色圆环,中有祥龙盘旋,五色以五囘行说代囘表五方颜色,
国囘旗象征天下浩荡,皆为中囘华之土,众族共荣,皆为皇室子民;右面两柄威严宝剑
交叉有日月星辰图案的旗帜,乃是皇家陆军军旗,据说神兵取自轩辕剑之图形,代囘表
兵器之凶,蕴含勇气、智慧、仁爱。
旌旗遮天蔽日,一个个步兵、骑兵、炮兵方阵整齐的好似用尺子划出的矩形,刺刀
方阵、马刀方阵闪烁着耀目寒光,利刃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随着旗帜缓缓上升,雄囘壮的歌声响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
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
帝囘国歌!”
土台上,金黄麾盖下,叶昭也在心中默默唱诵,“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
旗,唱我帝囘国歌!”
旗帜在空中飞舞,雄囘壮歌声渐渐止歇。“万囘岁!万囘岁!万囘岁!”军团方阵
中,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士兵们脸上都泛着狂囘热的光芒,眺望土台上的黄囘色麾
盖,今日随同大皇帝出征,建千秋功业,人人心中激荡着难言的情绪。
叶昭缓缓拔剑,高呼道:“今日诸君与朕西征,当舍生忘死,奋忠报国!”
声音远远送出,军团方阵中立时爆发出更如惊涛骇浪般的喊声:“宜忠国囘家!宜
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蒙古骑兵方阵,雪亮的刀片如海涛般起伏,“哲里木!”“以拉塔!”“哲里木!
”“以拉塔!”狂囘热的近乎虔诚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哲里木、以拉塔,是为忠诚、
胜利之意。
距离土城广囘场前几百步远,素衣白马,清美脱俗的少囘女正是阿法芙,她默默看
着这一幕,随着呼吸,雪白面纱轻轻囘颤囘动,胯囘下白色骏马突然倒退几步,好似被
惊涛骇浪般的喊声惊吓。
军团方阵一队队开拔,黄沙漫天。叶昭策马下了土台,看了看阿法芙的方向,随即
打马慢慢驶过来。
“是你啊!”叶昭笑着说,“早听说要来位向导,可与喀什噶尔的维囘吾囘尔部落
联络,却不想是你。”
阿法芙点点头:“嗯,我姑姑嫁去了喀什噶尔。”两条弯弯细眉下,杏目微微露囘
出担忧神色。
看到阿法芙和身后几名白袍穆囘斯囘林都背了马枪,是帝囘国最早购囘买的那种英
制卡囘宾囘枪,前膛装弹,黑火囘药弹丸,不管怎么说,也算鸟枪换炮了,叶昭就会心
一笑。
“你是中原大皇帝?”阿法芙微微有些好奇的打量叶昭,黄锦龙袍,贵气逼人,仿
佛为叶昭量身定做一般。
叶昭笑道:“不像么?”
刚才叶昭策马土台之上,万千士卒山呼海啸般的高呼万囘岁,那画面实在慑人心神
,此时距离近了,实难想象这般年青俊囘逸的男子便是统囘治天下疆土、令人谈之色变
的中土皇帝。
……
大军西征,势囘如囘破囘竹,兵临城下,喀喇沙尔办事大臣福济降;大军随即西进
,占据库车城之维部顽抗,几炮下去,土城城墙轰塌,以刀矛箭矢和鸟铳抵囘抗的叛军
没用半个小时便被击溃,歼敌千余,余者皆降。接着拜城、沙雅尔、赛喇木等城镇叛军
或溃或降,西征军未损一兵一卒,南疆八域中,喀喇沙尔、库车两域即平。
六囘月初,西征军攻克阿克苏,遂屯兵于此。
阿克苏是一座数万囘人口的大城,同时也是新囘疆南域兵家要地,无人 提囘供西
通乌什、喀什噶尔,西南渡叶尔羌河则可抵叶尔羌。
阿克苏办事大臣衙门与中原官衙无异,两进宅院,青墙黛瓦,衙门石阶左右各有活
灵活现石狮子一头。
衙门花厅中,叶昭正与当地几名头人叙话,左首坐的硕特三旗统领图门乌热和卡穆
冉江长老,同时还有阿克苏一带柯尔克孜(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库车一带维
囘族土千总买买提。
右首则是几名官囘员打扮的中原人,阿法芙坐在最下首。
花厅内鸦雀无声,刚刚帝囘国大皇帝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讲了未来南疆之政囘治架构
,设天南省,巡抚临时行辕暂设在博湖城(阿克苏),将来移驻玉石城(喀什噶尔)。
坐于右首的几名官囘员便是从迪化星夜快马而来,被任命为天南省巡抚、阿克苏知
府、库车知府、喀喇沙尔知府的官囘员。
几名官军均是军官出身,如天南省巡抚,便由兰州集囘团军第二师师参谋长丁宝桢
迁任。
丁宝桢,贵州人,咸丰三年进士,咸丰四年母丧,丁忧期间变卖家产招募乡兵镇囘
压贵州叛乱,平远军进贵州,丁宝桢率民团投奔,参加了剿灭太平军之战役,后囘进入
讲武堂学习,乃是平远军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读书人。
叶昭早闻其名,这位本来应该和六王合谋杀掉小安子的山东巡抚,生活轨迹发生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此人囘治民有术,平远军出身又给了其刚毅的性格,正是天南巡
抚的最佳人选。
短时间内,天南省巡抚也会兼任巡防总兵官,以利于施政。
天南省,将会取消一切贵囘族头人世袭制囘度,也就是土司世袭制囘度,所有地囘方囘
官囘员,由中囘央任命。
虽然天南固有的头人囘体囘系崩溃,如柯尔克孜族(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
,便是杀掉了反叛的本族土司,同样,库伦一带维囘族土司在乱军中被杀,土千总买买
提则成为部族中前朝册封官囘职最尊崇者。
但这几名头人,无不希望新朝册封自己为本地的世袭土司,听到大皇帝的话,不免
一头凉水浇下来,可谁又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喘的。见识了帝囘国兵甲之利,谁敢稍起
反囘抗之心?
其实从前朝雍正起,便开始改土归流,也就是将世袭的土司改为朝囘廷任免的流官
,流官者,顾名思义,任职者来来去去、不断流动尔。
也是从那时候起,湖广陕甘等中原之地的土族,开始用中原姓名,或者说,汉化越
来越严重,实则渐渐成了中原人中之一员。
为了实行改土归流,乾隆、道光等等发动了多次边疆之战,但土司制囘度一直未完
全消失,尤其是在这天南距离京师万里之地,世袭土司仍普遍存在。
叶昭亲征天南,加之前朝任命的土司多有叛乱,若不抓囘住这个时机真正实现改土
归流,那还是当年红娘眼中的小滑头,今日长袖善舞的大皇帝么?
叶昭又言道,中囘央政囘府十年内不向天南省收缴钱粮税款,天南省财政收入可全
数用于兴修水利、办学教育等,当然,中囘央政囘府财政部会遣派专员,又有独囘立于
地方政囘府的各级监察、议政院恩平尉制囘度等等,来核查账目。而中原商人来天南投
资、行商,一律免税。
办学教育,官方告示,户籍造册,一律用中原文囘字,天南省吏员选拔同样用科考
制。
叶昭又言道,帝囘国将会在诸边全力推行中原话和中原文囘字,以利帝囘国形成一
个统囘一的经济体。
这一点,叶昭有点借鉴后世的美帝,一视同仁,你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部族名字,
但同样,户籍造册上学教育,你要有中原文囘字的中原名字,而且会读写中原话,才能
真正融入主流社囘会。
现今若说在诸边办学教授中原话,那可不会引起如同后世般的强烈抗囘议,现今想
出人头地的贫苦民众,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是以前贵囘族才能拥有的权囘利。
环视众人一眼,叶昭又道:“买买提,你任黑城府(喀喇沙尔)同知,胡尔吉巴依
,你任温宿白水(阿克苏)府同知。”自也要给他们些甜头。而天南各府,开始启用中
原之名,多为意译,如喀喇沙尔之黑城,阿克苏之白水城,喀什噶尔之玉石城。
实际上,因为种种政囘策等方面的原因,名字到了后世也极为敏囘感,如迪化,有
启迪教囘化之意,到了后世,中囘央政囘府就非要说其有歧囘视色彩,改为乌囘鲁囘木
囘齐。
现今之政囘策若连贯下去,叶昭自认后世很多尴尬的局面会避免,人也不会那般敏
囘感。有时候,简直就是中囘央政囘府自己给自己下套。
大皇帝口谕授官,买买提和胡尔吉巴依急忙跪倒谢恩。
叶昭道:“你等要好生学习本朝律法、官囘员权责,莫辜负我之厚望。”
“臣遵旨!谢主隆恩!”两人齐声回答,嘭嘭的磕头。
“你们下去吧,好生议议巡防营的差事。”
看着买买提、胡尔吉巴依、图门乌热、卡穆冉江、丁宝桢等依次而出,叶昭心中一
晒,若不亲征,各部族以及天南境况,只凭官囘员反馈,如何能知晓的这般清楚,只怕
到底要不要马上推行改土归流自己都决断不定。
做个手势,侍卫跑步而出,不多时,一干武官行进来参囘拜,又分左右落座。阿法
芙倒是文武官觐见都在其中。
叶昭接过一叠文牍,细细观看,这是早早进入天南的细作们在喀什噶尔一带打探的
情报。
正翻看呢,外面侍卫引领侦察哨兵匆匆而入,哨兵满脸汗水,跪倒在地时汗珠哒哒
的落于土砖上,喘息着,声音却是洪亮:“报!报万囘岁爷!乌什城正被安集延骑兵围
囘攻,番子骑兵不下千囘人!”
乌什城距离阿克苏城甚近,乃是清军未陷落的据点,叶昭正准备遣使招降。
独囘立团指挥使德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奶奶的,可来了!老囘子可等
的骨头都发囘痒!”和叛乱部落交手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今西征军团还保持着零死亡率
,仅有几名轻伤。而乌兹别克骑兵,闻听强悍善战,有人称颂“四十回兵不如一安集延
”,浩罕汗国现今正是最强盛之时,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斯人都承认浩罕的宗主囘权。此
次大举入侵南疆,乌兹别克骑兵是为主力,莫说手下将领,叶昭也在憋着劲跟他们来一
下呢。
德龄本来看着情报昏昏欲睡,此时突然发癫,随即知道不好,忙跪倒:“主囘子,
奴囘才该死,奴囘才该死!”
叶昭就笑:“得,我知道这几天仗打得大夥都提不起精神。”对叶图瓦努了努嘴,
道:“第一仗,干漂亮点儿!”
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大喜,单膝跪倒,大声道:“奴囘才定不负主囘子所托!”
德龄可就苦了脸,但也知道,奔袭解围,定然是骑兵的差事。
叶昭又笑道:“我也去看看这帮乌兹别克人!”
白老亨喜出望外,腾地站起,叶昭却对他摆摆手,说道:“骁骑团留下,闻听阿瓦
提情况有些不稳,若万一生变,你率骁骑团平叛!”
白老亨无奈,只好领令。
……
乌什城外,无数挥舞着马刀的乌兹别克骑兵怪叫着在田野黄漠中兜圈,几门马拉的
土炮正在轰击城门。
站在城头,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脸色严峻,他年近五十,在乌什城已五年,政绩卓
著。
要说这乌什城,是南疆最难治理之城,概因乾隆年间有位办事大臣唤作素诚,据史
档记载“素诚糊涂淫酗,而其子尤恶劣无知,回于妇女有姿色者,不问何人,皆唤入署
内,父子宜淫,且令家人兵丁棵逐为乐,经旬累月始放出衙。”
也就是父子俩只要见到姿色秀丽的边族女子,便抓入官署淫乐,两人糟蹋够了,又
赏给下人兵丁赤囘裸猥亵。
此等压囘迫下,边民又蔫得不反?乾隆三十年,遂发生了乌什暴囘动,全城官兵及
汉囘族商贩近千囘人遭杀囘戮,自此乌什城矛盾重重。
而张弥泰任乌什办事大臣这五年,吏治一清,乌什一带,各部族与中原人相处的极
为融洽,边民交口称颂张弥泰为“中原来的阿凡提”。
可不想,中原突然爆发内战,南疆随之动囘荡,在张弥泰治囘下的乌什,是唯一一
处未发生大规模叛乱的城域。
有叛民流寇进入乌什境内,回维等边族自发组囘织起来与清军守城,是以乌什虽然
只有五百兵卒,乌什城却稳如磐石。
听闻摄政王在京囘城登基,张弥泰心中也在迷茫,不知自己这南疆一叶孤舟何去何
从。
前两日,闻听摄政王御驾亲征,兵锋已入天南,无人 提囘供张弥泰更不知如何是
好。
谁知道就在煎熬之际,祸从天降,番兵铁骑突然到了乌什城下,远远看着城下那戴
着突厥风格圆毡帽或是长布包头,野兽般怪叫,各个小褂子、胸口露囘出浓浓囘黑囘毛
的番子骑兵,张弥泰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古代,回到了中原与突厥血火拼杀的年代。
张弥泰知道这帮恶狼的凶囘残,城破之后,阖城青壮老幼,必被屠囘杀的一个不剩。
今日,真要毙命于此么?张弥泰突然想起了府里娇妻明亮的眼睛,心下一痛。或许
最可怜的,便是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
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赴任?张弥泰悔恨的直想自刎。
“大人,咱,咱降了吧……”旁边鼓囘起勇气说话的武官乃是城守备,姓林,他涨
红着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队,眼里全是恐惧。
凭着装备奇劣的五百官兵与回维青壮,又哪里能守得住?
张弥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备羞惭的低下头,眼珠却转个不停,或许他没听说过
与虎谋皮这句成语。
土城外,远远的一处生满杂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炽囘热的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
土城,里面是黄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欢听的血火中的惨叫囘声。充满恐惧的眼神,被
马刀砍下头颅时,那濒死的惨叫,鲜血狂喷的画面,每次都刺囘激的他身囘子瑟瑟发囘
抖,就好像在玩囘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国入侵中囘国西域司令官穆囘罕囘默囘德•叶尔孤白的亲信,而
只要攻下乌什城,他就会被任命为乌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据说伯克是突厥人留
下的官囘职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领、头囘目、统囘治者、官囘吏以及老囘爷、
先生等多种意思,司令官治囘下,伯克即是城主。
阿布德听说本地中囘国人将司令官叫做阿古柏,恨司令官入骨,不过这些待宰的牲
囘畜,全不用放在心上,眼神里稍不顺从,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就是。
“大人,听说中囘国大皇帝带领他的军囘队来到了天山。”满脸浓郁黑胡子的随从
沙鲁克不无担心的嘀咕。他隐隐听说,好像中囘国人在中原的士兵不一样,要比前些日
子屠囘杀过的喀什噶尔的守城士兵更强壮。
阿布德眼神又炙热起来,抓到中囘国皇帝,可以叫中囘国人拿出多多的牛羊和美囘
女赎买,听说,中原的女子更加漂亮,软囘绵绵的小羊羔一般,骑上去肯定很有趣。
“北方的消息说,中囘国人从中原来的战士很勇敢,在天山的北方打了很多胜仗。
”沙鲁克向主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阿布德阴森森的咧嘴一笑:“中囘国人都是绵羊,四十个回人也不如一个安集延的
婴孩儿,你的担心是多么的渺小,沙鲁克,作为我的仆人,我对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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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宣了!
沙鲁克听到主人的嘲笑,羞愧的低下了头。
阿布德炽热的目光又投向了那挂着残破旗帜的城楼,土城好似风雨飘摇中时刻都会
崩塌的孤舟,显得那般无助。
城头稀稀落落的人影,这些待宰的牲畜,脸上全是恐惧吧?
阿布德脸上的刀疯好似也亮了起来。
“嗬吁嗬吁!”东方一骑飞快驶来,戴着突厥圆毡帽的骑兵大声呼哨,传递着警讯
,声音充满了惊恐。
大地,隐隐在震动。
“敌袭!敌袭!中垩国人的骑兵!”飞驰而来的哨兵声嘶力竭的喊着,土城前打圈
驰骋怪号连连的乌兹别克骑匪们纷纷勒马,这些惯于在马上逞凶的草原匪徒,从隐隐传
来的马蹄声就能判断出,来袭的敌军数量颇为庞大。
“整队!”阿布德脸上充满了狂热,是沙鲁克所说的中垩国正规军么?在遥远的东
方,统治着一片繁华无比的城市,傲慢自大的自称天朝上邦、天下共主,好吧,今天就
叫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尝一尝草原来的屠刀!
如雷蹄声好像小了许多,接着,就见东方黄漠中,数队黑点飞快的靠近。
从天空鸟瞰的话,可以清晰的看到,东方扑来的黑压压骑兵海洋早已分成无数百人
队,数支百人队向前飞驰,其余则层次分明的放缓速度,在荒漠中分散开来。
火枪骑兵与冷刃骑兵的碰撞,骑兵师早已演练实战过无数次,以营、哨为单位,哪
一哨冲锋,哪一哨策后,哪一哨接应哪一哨见缝插针与其展开白刃战早已驾轻就熟。
“我忠诚的仆人们!向你们面前卑微的敌人发起冲锋吧!”阿布德拔刀嘶吼,一马
当先率领他百战百胜的乌兹别克勇士如暴烈的旋风般向来袭的数股黑点席卷过去,来自
安集延的匪徒们举起闪亮的马刀,那寒森森的白刃海洋此起彼伙,沙尘飞扬阿布德毫不
怀疑,一轮冲锋之后,羸弱的中垩国骑兵就会被他和他的部下撕成碎片。
乌什城城楼,张弥泰迎着突然飞舞而起的黄沙眺望,城外远方到处沙尘飞扬,根本
看不清什么,但张弥泰知道,是救兵来了,难道难道是摄政王么?
他走上两步,紧紧抓着城头冰冷的石垛,眼睛,突然吹进了沙砾,磨的眼角淌出了
泪水。
“砰砰砰砰”好似鞭炮般的响声自远方传来,张弥泰,却甚么都看不清。
沙尘中乌兹别克马匪们分成数股,向中垩国骑兵猛扑过去,双方速度越来越快,眼
见已经距离千步之内,乌兹别克马匪们虽然看到了中原士兵手上的火枪,但却悍然无畏
,只等待那高速运垩动中的撞击,用手中闪亮的马刀砍去中原人的头颅。
谁知道中垩国骑兵突然就转向向斜刺里冲去,手中马枪嘭嘭嘭的依次射击正是骑射
变阵,不同的是,弓箭换成了十响快枪。
猝不及防的乌兹别克匪徒接二连三的落马但其凶悍无比,骑射准确率不高,小小的
伤亡自吓不住他们各队首领呼号着,风一般撵着骑射队的马尾追了下去。
黄沙土漠中就见中垩国火枪骑兵与乌兹别克悍匪分成数队,追袭射击。
“嘭嘭嘭”的闷响丰,鲜血飞溅,不时有乌兹别克人从马上跌下,阿布德怒吼着,
领着亲兵追逐着一支骑射队,就觉得宛如在击打棉花,使不上任何力气,眼见亲兵不时
落马,阿布德知道,再这般下去,士气大跌,定然就输了。
阿布德呼哨连连,两支乌兹别克骑队左右包抄,向一支中垩国骑射队裹去,却不想
突然“嘭嘭”枪响,左侧一支中垩国骑射冲到,从侧翼飞驰而过,百人队拉成长线,马
上火枪手依次时击,一轮之后,左翼那支乌兹别克马匪几乎被屠杀殆尽。
一队乌兹别克人好不容易将被其追逐的骑射队卷入阵中,却不想嘭嘭的巨响又起,乌兹
别克人纷纷落马,中垩国骑兵每人手中,多了一把黑黝黝的六雷炮。
自青海一战后,叶昭已经令所有骑兵配备两支左轮枪,以备近战。
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般场景,如果从天空鸟暇,可以清晰的看到层次分明的
骑射分队第二波接应卷了过来,而两里外,拉成长排的中垩国骑兵慢慢逼近。
叶昭,却是策马在骑兵排枪阵后,看着黄沙大漠中追逐混战的战场,叶昭的目光突
然就落在了怒吼追逐的阿布德身上,凭直觉,叶昭就知道这定是乌兹别克人的指挥官。
此时阿布德的亲兵队渐渐撵上了一支骑射,旁侧一支蒙古骑队杀到,雪亮的刀片闪耀,
高速的撞击,吆喝,惨叫,第一场白刃战终于爆发。
叶昭默默看着这一幕,四下骑兵队早散了出去,五千火力强大的马枪骑兵击溃千余
乌兹别克马匪全无压力,今日,却是要将其全歼与此。
从情报获悉,此次东侵的浩罕汗国,依仗的武力无非就是火枪排阵和悍勇的骑兵,
今日就挫其锐气,这些懵懵懂懂的乌兹别克马匪看似悍勇,可那是因为其不知天高地厚
,几仗之后,非打得他望风而逃不可。
飞舞的黄沙中,乌兹别克人终于渐渐清醒,四周,中垩国骑兵越来越多,乌兹别克
人被分成几股,就好像淹没在汪洋中的孤舟,战场上,早就变成了火枪骑兵追逐屠杀残
敌的场面。
叶昭慢慢从腰间抽出了长刀,窄窄的刀面雪亮照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叶昭指了指那黄沙中正左右突杀的阿布德,说道:“乌尔登,我去砍了他如何?”
乌尔登一呆,还未说话,却见叶昭已经策马而出,乌尔登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道:
“主子,主子不可!”一直跟在叶昭身侧的阿法笑愣了下却是比谁反应都快,策马追下
手中,突兀的多了一把雪亮弯刀。随即乌尔登与三十名大内侍卫飞驰面出,紧紧追在两
人身后。
这骡骑兵除了阿法笑,均是清一色深红双排扣短大衣军官制服英挺雄武,战场上极
为显眼,好似红色旋风般卷了过去。
叶昭胯下马快如闪电,第一个冲入敌阵,刀光一闪,身前乌兹别克人脖颈溅出鲜血
,“哼也未哼,坠马落地。
此时叶昭已经到了阿布德马前,挥刀劈下阿布德左冲右突中,突见一骑冲到,刀光
白练般卷来,急忙挥刀去格,“当”一声,火花四冒,阿布德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无可
匹敌的力量袭来,手中刀脱手飞出,随即一声惨叫,却是叶昭长刀来势依旧,一刀劈在
了他肩肿骨上,阿布德应声落马,接连摔了几个跟头,鲜血沁出,他捂着肩膀大声呼痛。
阿法芙雪亮弯刀飞舞,和一名乌兹别克骑士双刃交错”丁一声响,已经和叶昭并肩
而出,眼角瞥到叶昭一刀将阿布德劈于马下,俏目诧异无比。她自不知道叶昭只是一身
蛮力,更依仗马快人多,谁又知道他实则半分功夫底子也无?当年红娘也说过教他习武
,叶昭自嫌辛苦,起早贪黑的,又哪里肯学?
紧跟叶昭和阿法笑马后,大内侍卫组成的骑队从阿布德亲兵队中冲出”丁当一波钢
刀撞击声,红衣侍卫队飞马驰过,十几名乌兹别克人被砍落马下,再眼见主帅落马,其
余人立时四下奔逃。
战场上,一边倒的屠杀也渐渐接近尾声。
叶图瓦骑马追到叶昭身侧,挠着头,也不敢说什么。虽然极为佩服主人武勇无敌,
却也不敢赞,免得主人上了瘾,遇到战事就披挂上阵,这还得了?
乌尔登等侍卫虽后怕,但前朝以武立国,今上多少袭了前朝开国之风,喜欢战阵冲
杀,自己等只能时刻打醒精神,莫令主子涉险。
四下的帝国勇士们却没这些顾忌,当萎靡无比的阿布德被拎到大皇帝马前时,四周
立时爆发出如潮欢呼声,雪亮刀片起伏,宛如一眼望不到头的寒刃海洋。
眼见此等威势,阿布德脸色煞白,仰头,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叶昭。
“小小蛮夷!见到大皇帝还不下跪磕头!”说话的自是通译,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
年人,眼窝微陷,一见便是中亚人面孔,他是乌兹别克商人,名字叫穆龘罕穆德,常年
在天南行商,现今却是把自己当中垩国人了。本就是,大皇帝都说了,凡是在中垩国疆
域生活的人,便是中垩国人,便是大皇帝的子民,国人以文化区分,而非面孔,心向中
原文化便是中垩国人,穆龘罕默德大叔深以为然,见识了中原人的礼仪传统,他早就与
西方汗国的野蛮人们划清了界限。
闻听砍倒自己之人便是中垩国大皇帝,阿布德呆了呆,急忙翻身跪倒,叽里咕噜说
着什么,他捂着肩膀的手已经全是鲜血。
默龘罕默德忙在旁边翻译:“他自称是阿古柏大人的亲信,安集延的贵族,今日被
大皇帝所擒,便是您的俘虏,他愿意出一千枚莫斯科金币赎回他的性命。”本文字由
启航更新组 歹匕亓申 提供
叶昭还未说话,侍卫来报,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请降,随即人群一分,张弥泰慢慢
走过来,跪衡磕头:“罪臣张弥泰参见皇上!”
在城楼上,张弥泰看得清楚,凶悍的安集延骑兵全无还手之力,被一股股的诛杀。
张弥泰心下又是吃惊又是恐慌,可旋即,又有和说不上的情绪,中原甲兵如此之利,令
人直想击节赞叹。
不多时,帝国骑兵奔到城下叫城,言道大皇帝亲征,生擒敌酋,要其快快投降。那
林守备二话不说,就跑去开了城门,张弥泰随即在一名骑兵军官引领下,来参见圣德皇
帝。
叶昭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张弥泰,你这几年差车办得好,也受委屈了,也苦
了你,我来晚了,对不起你们啊!”
张弥泰立时双眼模糊,哽咽着磕头:“皇上,皇上,臣,臣死而何憾!”一腔疑虑
早去,只觉千般艰辛万和煎熬,原来,原来皇上都知道。
被侍卫掺起,张弥泰还在伸袍袖擦拭泪迹,这些日子,他如无根浮萍,苦苦支撑,
每天都不知明日是否还能见到升起之朝阳,那种被抛弃无助的绝望,今日,被皇上春风
般的话语一扫而空,若不是碍于仪态,张弥泰甚至很想大哭一场。
那一侧,阿布德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叶昭摆摆手,说道:“告诉他,我现在砍了他的脑县,问他服不服!”
默龘罕默德一呆,转头对阿布德说了。
阿布德如遭雷击,大声的分辩:“大皇帝,我有牛羊金子,您不能杀我。”
叶昭看都懒得看他,说道:“杀人偿命,在我眼里,你和我境内猪狗牲畜一般,全
无分别。你便是杀了我境内一只鸡,也该偿命!”做个手势,道:“砍了他脑袋!”
立时两名卫兵拖起他,阿布德鬼哭狼嚎的大叫,谁又理他了。
被按衙跪在叶昭马前的尚有沙鲁克等几名俘虏,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可是赎身的
钱都没有。偏偏默龘罕默德把话也翻了,杀只鸡都要偿命?沙鲁克几人几乎要吓晕过去。
阿法笑听了叶昭的话扑味一笑,忙低下头,心说他可真是蛮横霸道,却颇为解恨。
叶昭看着跪在马前瑟瑟发抖的沙鲁克等俘虏,说道:“留下一个回去送信,其余的
,全部施以绞刑。”
指了指沙鲁克,说:“就你吧,留你一条狗命,去安集延、浩罕城跟你们汗王说,
来中垩国的阿古柏一众丑类,一个也甭想回去!我中垩国正式向你浩罕汗国宣战!”
众俘虏痛哭流涕求告,沙鲁克则连连磕头,叽里咕噜道:“是,是,小的一定将大
皇帝的话传到。”心里发苦,若说以前不清楚“中国对你汗国宣战”的后果,但今日之
战,见识到中垩国兵甲之利,沙鲁克心下怵然,激怒了这头东方巨兽,只怕祸患无穷。
其实沙鲁克就走到现在,也没能真正明白“中垩国对你汗国宣战”蕴含着怎样的可
怕意味,现今之世,至少在远东,还没有几个国家能承受被中垩国“宣了”的后果。
叶昭随即又令叶图瓦率骑兵进城,与张弥泰安抚各处民众,去四下村镇贴告示等等。
他则带大内侍卫回白水城(阿克苏),因为他突然思及一事,再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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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下武功
回到白水城,叶昭才知道阿瓦提和阿尔巴特两地发生骚乱,白老亨已经率骁骑团分兵前
去平叛,城内只有独立团以及白老亨留下的骁骑团两个骑兵哨。
休息了一日,叶昭就再坐不住,黄昏时分,来到衙门外,在衙门石阶下踱了两步,
随即令德龄将两哨哨官喊来。
两名哨官都是一叫孟江,一叫赵奎,都是黑脸大汉,听了两人名字叶昭不禁就笑,
说道:“孟讧赵奎,可不是朕的两尊门神么?当年杨六郎手下有孟良焦赞,你们的名字
可有点意思。”
孟讧赵奎急忙单膝跪倒,两人偷偷对望,也不敢说话。
叶昭笑道:“起来吧,点上你两哨兵马,跟我去袭喀什噶尔。”
“喳!”孟讧赵奎满脸激动,齐声答应。
德龄一呆,叶昭吩咐他道:“调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前住喀什噶尔,若我打不
下来,便是援军,可助我一臂之力,若已经城陷,便接了防务。”
眼见叶昭举步去牵马,德龄快走两步,扑通跪在叶昭面前,急声道:“主子不可,
主子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攻城陷寨之事,奴才愿替主子走一遭!”
喀什噶尔是南疆八城中第一城,西接浩罕汗国,乃是浩罕汗国入侵中龘国之跳板,
虽然接情报现今喀什噶尔防范空虚,若攻克喀什噶尔,东侵之阿古柏部便被断了退路,
必可一网成擒。但岂可叫主子孤身涉险?
叶昭笑道:“兵贵神速,你这慢悠悠过去,人家早得了消息,你如何奇袭?炮火下
去,黎民多有损伤。”
德龄还待再说,叶昭摆摆手:“速去准备调配兵马。”环顾四周,眼见乌尔登等侍
卫面面相觑,说不得就要跪一地劝谏,叶昭道:“你们都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难道
还真去送死么?若敌酋难破,咱回来就是,难道我是头脑发热之人么?”
德龄、乌尔登等自不敢再说,转瞬一想,倒也委实如大皇帝所言,寿似凶险,实则
若安集延人有了准备,却也不用惊动他们,悄悄驶回就是。
叶昭摆摆手:“速去准备!”
侵入南疆的乌兹别克人大概三万余人,加之在南疆收编的部落,共五万有余,其中
主力军团便是乌兹别克骑兵,其中训练有素如今日袭乌什的这种悍匪骑兵大概五六千人
,此外便是火枪排阵,约有万余。
所谓火枪排阵,应该是从沙俄传过来的火饶装备的步兵,美利坚独立战争和本世纪
初拿破仑战争中所用的那种前装滑膛枪,被沙俄当作废铜烂铁大量淘汰,自然由奸商们
兜售至中亚一带。
根据探马情报,阿古柏的火枪军团与大量骑兵集结在叶尔羌东线桑珠L带,正准备
对南疆八城中的和阗城展开攻击。
现今其北线与帝国军龘队接触并且惨败,阿古柏必然会急速回师叶尔羌和喀什噶尔。
趁喀什噶尔防守薄弱,只有数千乌兹别克人和归降部族防守,率骑兵闪电般奇袭破
城,将阿古柏与浩罕汗国的联系切断,瓮中捉鳖,自然是上上选之策。
虽然只有两哨人马,和大内侍卫不过三百余骑,但叶昭主意已决,除了对态势的清
醒判断,或许,他骨子里,就喜欢冒险。战争,若事事准备万全,谋定后动,稳扎稳打
,实再很难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多时,孟江赵奎已经将骑兵集结,而德龄也飞快的去调拨步兵营、炮兵营,能早
一分到喀什噶尔,主子的危险也就少了一分。
骁骑团骑兵清一色威风凛凛的深红双排铜扣军装,与大内侍卫不同的是大内侍卫采
用金黄软穗肩章,而他们则是银星红穗肩章。
三百骑兵在衙门前汇集,当闻听要跟随大皇帝奇袭喀什噶尔,骁骑团官兵立时爆发
出欢呼声,此时天色渐暗,南疆的夜晚,寒风猎猎,他们却人人心中滚烫。
看了眼策马自己身畔的阿法芙,叶昭随即摸出身上两把六雷炮扔给她,十响快枪相
对操作复杂,不似左轮枪上手即会。
随即,数百骑红衫军飞驰出城门,化作一条长龙,向西南疾驰而去。
白水城距离喀什噶尔九百余里,同样,阿古柏摆在叶尔羌东疆桑珠一带的主力军团
,距离喀什噶尔也有千里之遥。
若能奇袭喀什噶尔成功,步兵营和炮兵营就可能在阿古柏回防前进驻喀什噶尔,若
不然,喀什噶尔城高墙固,大军前进,被其得了消息,关了易市城门,再被阿古柏骑兵
回防,战场上未免变数多多。
一路之上,人烟稀少,叶昭却不令骑兵星夜疾驰,一日只行百余里,自是要奇袭队
养精蓄锐,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这场恶战。
这日傍晚,却是见到了一座村庄,乃是维族部落,有阿法芙做翻译,叶昭又拿出大把糖
果给维族小孩儿,不多时,倒也与村民熟络起教
夜幕降临,村外小溪边点了篝火,军民唱歌跳舞,其乐融融。
本来孟江用几盒火柴从村里换了一头羊,准备烤给大皇帝用膳,叶昭虽没斥责他,
但拿出银币,又买了十多头羊,此时架起火烧烤,也请金村人吃,十几圈篝火,都围得
满腾腾的坐满了人,浓郁香气随风飘来,令人食指大动。
族里长老坐在叶昭身侧,一直赞叹,说是因为大帅“我们全村人都有了。福。”阿
法芙自没将叶昭的真实身份说与他,而维族长者本来是要将这些羊羔敬献给官兵,但叶
昭执意支付银币,长老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和善的军官,自是新奇无比。
乌尔登率人去给四处警戒的游动哨和固定哨送去了羊肉,回来后坐在了叶昭身后,
叶昭回头就笑:“乌尔登,唱一首助助兴!”
其它几圈篝火极为热闹,只有叶昭和大内侍卫这一圈,侍卫们拘束的很,维族青年
男女不知不觉也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其中一名热情奔放的维族女孩邀请帅气的侍卫跳
舞,侍卫被逼的窘迫,急的直骂了她几句。篝火旁气氛就更为怪异。
至于叶昭就算没这么一出,也没人敢来邀他跳舞。
听叶昭的话,乌尔登呆了呆,可主子叫他唱歌自不能推脱,随即扯着破锣嗓子吼了
一曲,直把几个维族女孩笑得前俯后仰。
叶昭又看向了坐在他右侧的阿法芙,阿法芙也不待他说话,就走入场中,白衣飘飘
,小雪靴轻踏节拍,清声而歌“画龙画虎难画骨请画匠一一要画个云里的雾哩。半山里
云来半山里雾,半山里长了个紫藤,半天里哭来半天里笑半夜里想下的心痛一一……”
比起圣洁的赞歌,阿法芙唱起民间小调,却是清婉甜美,比一百只鸟儿唱歌还好听。
叶昭笑着鼓掌,见阿法芙走回挑起大拇指。
“我也来一曲。”叶昭微笑站起,又道:“都坐着不许动!”正要作势而起的侍卫
们忙都乖乖坐好。
清了清嗓子,叶昭高歌词曰:“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
,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啦~教识
维族男女鼓掌轻和,四下篝火都安静下来,叶昭唱歌,侍卫官兵们自要凝神静听,
更不要说叶昭歌声本就极有感染力,加之众官兵思及大皇帝东征西讨,兵锋所至,天下
披靡的武功,心中自升起豪气万丈。
叶昭坐回来后,一个七八岁大,扎着十几个细碎花辨的维族小女孩儿跑到他身边,
献上了一束野莲花,还抱着叶昭在叶昭脸上亲了一口。
维族长老则笑着说:“大人,阿依古丽说要嫁给您。”
叶昭就笑,牵着阿依古丽的小手下去跳了一曲,看着阿依古丽小手叉在腰间,踢腿
拧头,舞姿甚美,叶昭笑得不行,抱起她可着实疼爱了一番。
晚上,叶昭和众侍卫也难得在小溪里冲了澡,洗去疲乏。
第二日一早启程,飞马奔驰时,叶昭问阿法芙:“昨日可在溪水中洗澡了么?”问
完便即后悔,却见阿法芙微微领首,自自然然。心说诸边女子,果然与中原不同。
从白水城到喀什噶尔走了八天,深夜时分到了喀什噶尔城下,在三丢里外的一处黄
土坡后隐藏行迹,稍作休息
黄土坡后,靠着一排排兵勇,都在满脸肃然的上子弹,检查枪械,又将身上的罐头
等干粮丢掉,实则掐算的时间极准,罐头也没剩几罐。
有哨兵一瞬不瞬的从千里镜中观察城门方向。
看着身侧爱不释手擦拭六雷炮的阿法芙,叶昭道:“送你了,这场战事后你也收着
吧。不过话说前头,你可别把枪口对准我。”
阿法芙心说这可说不准,不过我不会用这把枪射你就是。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叶昭摸出维族部落送的白葡萄酒,穆斯林虽禁酒,但一些部
落却并不恪守,葡萄酒本来在竹木筒中,被叶昭用乌尔登装烈酒的小玻璃瓶盛了,轻轻
摇晃,玻璃折射下,葡萄酒闪烁着琥珀一般的光泽。
叶昭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
回川吟到最后,轻轻叹口气,古来征战几人能回?
拔开瓶塞,猛地灌了一口。
此时,喀什噶尔的巨大城门慢慢拉开,那“咯吱”的闷响回荡,好似土坡后都能听
到。
叶昭将酒瓶掷于地,跳起身,翻身上马,低喝道:“去!”
黄土坡后,十几匹马飞驰而出,向城门飞扑过去,城门洞里,抄着铁矛懒洋洋倚墙
而立的守城匪兵见状,刚刚站定,走上两步准备喝问,骑兵已到眼前,嘭嘭嘭,马枪响
过,几名守城匪兵就倒在了血泊中。
随之,数百骑从土坡后涌出,杀声震天,飞快的冲进了城门,又与前面十几骑汇合
,一路叽里咕噜高喊却是跟阿法芙学的本地土语,大体意恩是,“官兵到了!兄弟姐妹
们,起来杀安集延人!”只有简单的几个词汇甚是好学。
骑兵队从北门进,随即直扑南门,一路遇到持刀矛火器的匪兵,枪射刀砍,喀什噶
尔城内,立时鸡飞狗跳。
“嘭嘭嘭”的枪声中,骑兵队如飞般冲出了南城门,守卫南城门正想关城的十几名
匪兵几名被当场打死其余!哄而散。
骑兵队在南城外兜圈勒住马势“上子弹!”乌尔登大吼着立时响起一片整齐的金属
枪械声。
“再来!”乌尔登低吼,随即,骑兵队飞一般再次冲进城内, 这次直袭喀什噶尔
办事夫臣衙门长街,街口汇聚了几百匪兵,多有火器,但正乱哄哄装弹之间,骑兵队已
经卷了过来,砰砰砰砰,六雷炮的近距离施射,待骑兵队疾驰而过,长街上已经血泊一
片,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数名鬼哭狼嚎挣扎的伤兵,其余匪兵立时鸟兽散,但随
即,又淹没在从身后追来的骑兵铁蹄和雪亮马刀下。
“杀安集延人!”“杀安集延人!”城内好似惊天动地的恕吼声将卡里姆从睡梦中
惊醒,寝室门咣一声被撞开,卫兵默罕默德连滚带爬冲进来,也顾不得卡里姆身侧裸露
白花花身子的小妾了。
“伯克大人,中龘国人,中龘国人的骑兵,到处都是中龘国人……”默罕默德委实
被吓破了胆,他刚刚就在衙门外,主人训练有素的数百名火枪亲卫以最快的速度集结,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屠杀,也就是洒泡尿的功夫,几乎被屠戮的干干净净。
“哪儿来的中龘国人?”卡里姆咒骂着,一巴掌将啼哭惊叫的小妾扇的没了声息,
随即摸出火饶下床。
此时的喀什噶尔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内效忠城主卡里姆的守军约五千余,
其中有近千名火枪手,其余为乌兹别克人和投降的部落壮丁。
乌兹别克人和所有部族制度国家一样,并没有真正的职业军人,只是民风悍勇,牧
民、农民,召集起来便即成军。就算其新近编制的火枪步兵,也多是有牛羊草地的富裕
家庭,买了火枪便成火枪兵,这一点倒是和清代前期八旗制度相似,初期八旗兵制,马
匹武器,皆要自备。
这样的军龘队,仅仅靠着一腔悍勇,或许可以战胜比自己强大数倍之敌,可若是毫
无还手之力,被血淋淋的屠杀呢?
城内,乌兹别克人莫说集结成军,听到鸟蹄声和“杀安集延人”的吼声,立时就四
散奔逃。
中龘国骑兵队已经分散成十来枝小队,三十余人一队,散在城内冲杀,见到裁突厥
帽子眼窝深陷的乌兹别克人,不管其有没有兵器,立时就乱刀将其砍死。
亚库普世代居于喀什噶尔城中,他今年二十五岁,是个舍身肌肉乱结的铁匠,也是
有名的大力士,可是,他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没办法保护。
他的妻子夏拉派蒂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安集延人破城那天,夏拉派蒂藏在地窖中,
没有被那些挨家挨户抢劫的土匪发现,数月过去,夏拉派蒂只是偶尔从地窖上来透透风
,就这样,还是被安集延人发现了。
今天一个安集延骑兵来锻打马刀,又跑去内室东翻西找,想从铁匠身上搜刮些下酒
钱,终于被他发现了地窖。听着地窖里传来的娇妻惊叫,亚库普剧烈的喘息着,突然,
就握紧了手中的铁锤,正想冲下地窖,突然就听到外面嘭嘭嘭的巨响,不知道多少人在
高喊“杀安集延人。”
地窖里的安集延匪徒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匆匆的爬了上来,可刚刚拉开铁匠铺的木
板门走出去,刀光一闪,血“噗”的喷洒在木板上,飞溅入铁匠铺地砖上,他的人也缓
缓跌倒,一彪红衣骑兵飞掠而过。
刚刚安抚完妻子从地窖爬上来的亚库普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探
头向外望去,就见城中浓烟滚滚,马嘶人吼,长街拐角,红衣骑兵飞驰住来,那平日凶
悍之极在城里作威作福的安集延人,好似惊恐的兔子,被追逐,被屠杀。
街对面的木板门突然被拉开,几名小伙子走出来,手里拿着棍棒刀矛,“亚库普,
走,去杀安集延人!”他们兴奋的大叫,又都飞快的跑过来,进打铁铺找合手的武器。
亚库普认识他们,都是对面油坊的伙计。
“乌里普,穿红衣的骑兵,是大和卓的子孙吗?”亚库普充满疑惑的问,虽然大小
和卓当年叛乱被中原平定,但在很多维族人心目中,大小和卓是抗击中原暴政的英雄,
受苦受难的喀什噶尔人,多么希望还能再出现一位大和卓般的英雄、领袖,登高一呼,
带领他们赶走安集延人。
乌里普呸的吐了。口水,“布素鲁克是畜生、是魔鬼,他已经不是我们天山的儿女
了!”布素鲁克是此次浩罕汗国入侵扶持的傀儡,据说是大和卓兵败逃亡浩罕城的后裔
,是大和卓的曾孙。
乌里普从躺在门槛上的安集延人尸体上抽出马刀,兴奋的挥舞了几下,说:“我就
用它了。”回头对亚库普喊道:“和中原大皇帝的骑兵一起杀安集延人,你去不去?”
也不待亚库普回答,转身奔了出去。
中原大皇帝?亚庠普一呆,思量了一会儿,抓起铁锤,也冲了出去。
喀什噶尔城内,到处都是“杀安集延人!”的怒吼声,无数裁着四楞花帽的喀什噶
尔人手持棍棒刀矛涌上街头,开始向安集延人许还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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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枪火
到下午时分,城内骚乱渐渐平息下来。安集延人不是被杀死就是逃到了城外。
在喀什噶尔办事大臣衙门前,浩罕汗国喀什噶尔伯克(城主)卡里姆被两名红衣骁骑
卫推搡着跪在叶昭面前。
卡里姆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中龘国士兵和官员,他的头上被喀什噶尔人用棍棒打
的全是血包,若不是一队红衣骑兵赶到,他定然枷。棒打死。
他叽里咕噜的比划着,乞求中龘国人饶命,昨日睡梦中,他还在做着去中龘国中原
地带抢黄金和美女的美梦,可一早醒来,就成了中龘国人的阶下囚,而且,中龘国人,
强大的超出想象。
虽然明明知道中龘国人不会放过自己,他却腿抖的厉害,怎么也做不出视死如归的
模样。
叶昭听不懂他说什么,做个手势,“砍了他枭首示众!”在中原,这等残酷的暴尸
刑罚已经废除,但征战诸边部落,有时候野蛮的刑罚却必不可免,如此才能震慑宵小安
抚百姓。
卡里姆哀嚎着被推下去,不一会儿,血淋淋的头颅就在石狮子旁的旗杆上挂了起来。
衙门门前,带着四楞花帽的喀什噶尔人也越聚越多,当看到卡里姆的人头,所有人
都欢呼起来。
叶昭站在衙门黑木门前台阶上,用力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喀什噶尔的子民们!
我是叶昭,来自中原的北京城!现在我向你们承诺,你们受苦受难的日子成了历史!从
此以后,喀什噶尔人,中原人,不分彼此!你们都是帝国公民,有我和帝国军龘队来保
护你们!”
有听得懂中原话的喀什噶尔人和中原商贩都雀跃的欢呼,但终究不知道叶昭是什么
人,自以为是北京来的中原大官儿。
叶昭以目示意阿法芙,阿法芙犹豫了一下,虽不情愿为中原皇帝张势但此刻却也只
能充当通译,用清脆的声音道:“喀什噶尔的兄弟姐妹,安拉的子民们,来自中原的大
皇帝向你们承诺从此成为你们的守护神,大皇帝赐予你们和中原人一样的平等自由,你
们皆是大皇帝治下子民,由大皇帝的军龘队世世代代保护你们!”
勉强为中原皇帝收买人心,阿法芙动了个小心机,“大皇帝赐予你们和中原人样的
平等自由……”云云,叶昭话里并未提及,阿法芙自是为未来回维龘族人命运打下伏笔
叶昭若听明白她的话定然肚里暗笑这小心思可未免太看低了自己。
数不清的四楞花帽,男女老幼,足有数千人,衙门前的长街被堵得水泄不通,听了
阿法芙的话,人人都惊呆了,自是谁也想不到今日来拯救他们的竟然便是大皇帝陛下。
中原商贩慌乱的跪了下去,磕头高呼“万岁!”
喀什噶尔人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个,两个很快,就跪满了一地,磕头,叽里咕噜的
喊着,“谢大皇帝陛下!”“安拉啊,大皇帝是您派遣来拯救您苦难信徒的使者吧!”
“大皇帝是天山的雄鹰,安拉赞美您!”
年青的喀什噶尔小伙子们,脸上更是激动无比,带领着百余骑兵从天而降,将数千
安集延人杀得落花流水的大皇帝,可不正是他们日恩夜想苦苦期盼的英雄、领袖、救世
主?!
叶昭微笑接受他们的膜拜,右手轻轻抚胸,就好似安拉的使者在聆听子民的祷告,
令喀什噶尔人又亲切又度诚,渐渐的,不知道谁最先开始,跪伏的喀什噶尔人双手高高
举起,又拜伏下去,祷告着,如波浪般起伏,就好像在度诚的朝圣。
直到夜幕降临,朝圣仪式才渐渐结束,远方蹄声如雷,城内喀什噶尔人相顾失色,
早有哨兵来报,是白统领率领骁骑团到了。
叶昭率兵奇袭,德龄急忙遣快马去通知平叛的白老亨,虽然调集各处平叛骑兵颇耗
时日,但一路日夜兼程,与叶昭的奇袭队也不过差子前后脚的功夫,便到了喀什噶尔。
几日后,独立团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也赶到了喀什噶尔,这一路急行军,几乎
各个跑得要吐血。
随步兵营赶来的还有天南省巡抚丁宝桢,随即叶昭令丁宝桢住进了原喀什噶尔办事
大臣衙门,现今的天南省巡抚衙门。
丁宝桢雷厉风行,与喀什噶尔人推选出来的代表以及中原商贩代表开始安抚城内居民,
恢复城内经济秩序,又令刚刚成立之喀什噶尔治安队前往邻近小城镇和牧民区昭告,帝
国大皇帝已经到了喀什噶尔,令各部落归降,遣送牛羊粮草。
几日后,叶图瓦率领骑兵师两个骑兵团赶来,叶昭随即令其以营为单位,去西域乌
恰城、北域阿图什城、南域塔什巴里克城等几个大的城镇驱赶乌兹别克人的城主和驻军
,这些城镇,均在喀什噶尔周边治下。
叶昭住在一座具有鲜明喀什噶尔风格的院落中,喀什噶尔人既好客又善歌舞,因此
,住房中多有宽敞的客厅,可待客也可举办“麦西来甫”(歌舞聚刽。同时又有农具粮
食储藏室,后院更有牛棚,加一起整个院子有十几间房。
叶昭坐在土炕炕桌旁,翻看着快马送来的电报,看着窗台的黍米棒子就笑,怎么都
感觉自己成了土八路。
门帘一挑,裁着雪白圆棱帽的阿法芙走了进来,其实叶昭每次见到她都想把她帽子
摘了,虽然这位穆斯林少女穿束实在有一番极为特别的气质,但叶昭总是升起将她漂亮
白色圆帽摘掉的恶作剧念头,不知道到时她会尖叫还是会射自己一枪,也不知道自己能
不能摘了她帽子还能讲一堆歪道理搅合的她头昏脑胀,而不再因为帽子仇恨自己,想想
就有趣的很。当然,这念头也就在心里转转而已,年纪越来越大,更是天下敬仰的中原
皇帝,总不能还跟“、孩子一般瞎胡闹。
“我想去齐克满。”阿法芙微微躬身,很寻常的穆斯林礼节,她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对叶昭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齐克满?在哪儿?”叶昭没听说过。
阿法芙从桌上拽过地图指了指靠近叶尔羌的一处所在,在汗特勒克山的东方,地图
上并没有标示,显然不是什么钱略之地。
阿法芙道:“我姑姑住在这儿喀什噶尔城已经安定下来,我想去看看我姑姑,这是
柯尔克孜人的部落。”
叶昭知道,柯尔克孜人便是吉尔吉斯族,看着地图微微蹙眉,说道:“是牧民部落
么?”阿法笑手指的地界实在距离叶尔羌太近了,而喀什噶尔到叶尔羌之间,还有座叫
做英吉沙尔的大城在乌兹别克人手里,齐克满可以说身处乌兹别克人控制的腹地,当然
,很偏僻,看地图标示,没有道路通住此地,至少可以说,没有可供行军的栈道连接。
阿法芙道:“半游牧的部落。”也就是游牧和农耕混合的部族。
叶昭蹙眉道:“太危险了吧,要不然,等攻克了英吉沙尔你再去。”又奇道:“你
姑姑怎嫁给了不信道者,可太叛逆了吧?”
阿法芙还未说话,侍卫匆匆而入,禀道:“主子,安集延骑兵到了喀什噶尔河。”
在喀什噶尔东,叶昭早就布下哨探,最远的几处哨探在十几里外的喀什噶尔河东岸
,均是喀什噶尔治安队的维龘族人,给他们配备了千里镜,见到敌军踪迹便即扳倒消息
树,西岸的哨兵便会点燃烽火,骑哨则奔回报信。
叶昭笑道:“来的太晚了些,看来我低估了安集延人,他们也懂得谋定后动。”
消息住来极为耗时,这枝骑兵自然不会是距离喀什噶尔千里外桑珠前线的阿古柏的主力
部队,想是英吉沙尔的驻军。
中龘国军龘队奇袭喀什噶尔,想来令英吉沙尔的乌兹别克人乱做一团,逃到英吉沙
尔的残兵,定然无限夸大中龘国军龘队的战力,英吉沙尔的乌兹别克将领们,经过几天
的争吵,强悍的主战将领或是说服了谨慎的将领,或是擅自带兵出征,总之,终于领兵
杀了过来,或许准备一探中龘国人虚实。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来得好,分批分次的被咱吃掉,还有这等好事?”
随后进来的乌尔登,挠着头,呵呵的笑。
叶昭登上城楼的时候,喀什噶尔城墙城垛的间隙,早已架起了一排排的步龘枪,东
城城门洞开,自是给乌兹别克人冲龘锋的诱饵。
此时,已经可以听到如雷蹄声,远方黄沙滚滚,声势煞是骇人,叶昭拿起千里镜望
去,黑压压的骑兵洪流仿佛看不到尽头,怕总有四五千骑。
叶昭心中咋舌,心说好家伙,骑兵倒真是不少。
浩罕汗国,和现今外蒙部落一般,牧民即是骑兵,但如围攻乌什城的凶悍披甲骑兵
,毕竟是少数。
城墙上一些志愿来帮守城的喀什噶尔人见安集延人此等威势,不集人人脸上变色,
有的更在想,怎么还把城门打开了,这不,这不举手投降一般么?
亚库普也在志愿兵行列里,他手上拿了把安集延人的火枪,咬着牙,住里塞火龘药
和弹丸,大皇帝的红衣骑兵,使得他妻子免受安集延人的凌辱,今日就算死,也跟安集
延人拼了。
铺天盖地的黄沙中,黑压压的乌兹别克骑兵转眼已经到了数百步外,眼见对方骑兵
变阵,要化作一条长龙冲入城门。虽然见到了城头的枪口,但显然他们对火枪兵的威胁
并不在意。
“开一火!”音调极为奇特的高喊,是帝国军龘队的操令调,威严,却又仿佛蕴含
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随即,城头上,枪炮齐鸣。
“砰砰砰砰砰”连续射击的练珠炮,直能把人的耳朵镇聋,实际上,连珠炮兵,也
金部佩带耳塞。
城门泥石麻袋上,同样被推上了两门连珠炮,沙袋前,突然就被扔过去一道道铁丝
钢刺拒鸟,连珠炮随即“砰砰砰砰砰砰”的喷射龘出连续不断的火舌。
乌兹别克骑兵队伍,立时人仰马翻,被收刻的稻草一般齐刷刷倒下去一片,而靠着
惯性冲进城门的几匹马,不是被连珠炮的喷射撕成碎片,便是仆倒在拒马上悲鸣、惨嚎。
乌兹别克指挥官默龘罕默德是浩罕汗国有名的勇士,在英吉沙尔,经过几天争吵,
最后他凶性发作,几乎把英吉沙尔那讨厌胆小的伯克骨头给敲碎,随即领着他的部族勇
士出征,势要夺回喀什噶尔,将中龘国人全部杀光。
默龘罕默德冲龘锋总是在最前面,可这一次,他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第一
批中龘枪的匪兵,“砰砰砰砰砰”的令人莫名升起胆寒之意的巨响响起,默龘罕默德的
半边脑袋突然就被掀飞,场面恐怖之极,他哼也未哼一声,便和身边几名匪兵一起摔落
马下。
“杀!”他的剧官眼睛都红了,依动着族中勇士拼命向城门冲去,但那代表死亡的
巨响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批批彪悍骑兵栽落马下,几乎不到一刻钟,喀什噶尔城前的
黄沙已经被鲜红染红,到处都是乌兹别克匪兵的尸体,三停骑兵已经去了一停。
当默龘罕默德的刷官从马上栽落之后,乌兹别克匪兵立时溃败,甚至慌乱中都忘了
要逃去何方,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门洞中铁丝拒马很快被步兵清理搬到一旁,骁骑团的红衣骑队飞驰而出,追杀残敌。
城墙上的喀什噶尔人都看呆了,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亚库普从头到尾只开了一枪,还在手忙脚乱装弹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
恐怖的中原军龘队,恐怖的中原皇帝。
亚库普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这一个感觉,可思及大皇帝和他恐怖的军龘队在未
来,将会是他们的保护神,亚库普心里又长长出。气,感觉异常的轻松。回头看看他那
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族人们,或许,都跟他是同样的心思吧?
城楼上,叶昭吸了。烟,回头下令:“第三营和骁骑团追击敌兵,顺势取了英吉沙
尔!”
追着吓破胆败逃的乌兹别克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下了英吉沙尔,尔后嘛!
叶昭脑袋里又冒出个念头,侧头对阿法芙道“我跟你去齐克满。”
阿法芙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叶昭还是领着孟讧赵奎两个哨骑队,加之大内侍卫,三百余骑,飞驰前住齐克满。
绕过英吉沙尔,到了托璞鲁克则离开了栈道,在草原中疾驰,天高云淡,绿草青青
,马儿们好似也欢腾起来,跑得越发带力。
两日后,在一处碧水湖泊旁,寻到了阿法芙所说的柯尔克孜人部落。
绿油油的草地,远方整齐的农田,光整如镜的碧湖,白云似的羊群在山坡上面流动
着,好一幅世外桃源图。
绿草地中白色毡房组成的部落就好似仙境一般,而部落最中间那庞大的白色毡房如同宫
殿般华美,一个个小毡房散落在它的四周,足足有几百座。
听阿法芙说来着,此处的柯尔克孜族是一个极大的部落,足有数千人,而定居在这
小湖畔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带着毡房游牧的牧民,到临近冬天,便会迁徙回来。
柯尔克孜人便是吉尔吉斯人,属于混合民族,很多人已经兼有欧罗巴特征,帅气的
小伙,漂亮的欧亚混血女孩儿,看起来颇为养眼。
只是叶昭和阿法芙的骑兵队靠近的时候,牧民们射来的目光极为敌视,白毡房组成
的营落中,响起清脆的击打铁器的声音,想来是一种预警的器具,随即就见各个白毡房
中,涌出了拿着铁矛棍棒的青壮,聚集在部落木栅栏前,一个个警惕的看着慢慢驶近的
骑兵队伍。
阿法芙叽里咕噜说起了喀什噶尔语,居南疆的柯尔克孜族是懂维吾龘尔语言的,听
了阿法芙的话,脸上的仇视之色渐渐消失,有人好似飞奔去那营落中心的雪白毡房宫殿
报信。
叶昭一边和众骑兵下马,一边问道:“你说什么了?”
阿法芙道:“我说我是头人的妹妹。”
叶昭道:“今日不是斋月么?”
对于叶昭的玩笑阿法芙全无所动,很认真的回答:“我的姑姑嫁给了族长的舅舅,
我真的是族长的妹妹,没有撒谎。”
叶昭微微点头,见阿法芙语气里对这个柯尔克孜族部落的族长多有亲近之意,未免
奇怪。
阿法芙又说道:“我这个姐姐很美的。”
叶昭道:“什么姐姐?”
“族长啊,你不知道么?她是你们中原册封的土司,你不知道?”阿法芙诧异的看
向叶昭。
叶昭微微摇头,手道:“还有女土司么?”
阿法芙微微点头,随即低声说起。
此处柯尔克孜族的世袭土司乃是格尔格司家族,现任族长古丽夏依尔,从小就美丽
善舞、热情好客,老族长没有子嗣,而柯尔克孜齐克满部落男女较为平等,老族长去世
,古丽夏依尔就继承了土司一位,她处事公正,很得族人爱裁。
说着话,部族营落中袅袅走出几名少女,均是紫袍紫帽,柯尔克孜人服装甚是华美
,她们叽里咕噜和阿法芙说了几句话,阿法芙回头对叶昭道:“姐姐请我们进去。”
叶昭做个手势,只要乌尔登一人随行,跟阿法芙在柯尔克孜少女引领下走入了柯尔
克孜营落。
在那华美的毡房小宫殿帐篷前,站着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柯尔克孜贵族女子,深邃
的眼睛,睫毛黑黑的,长长的,嘴唇稍微有些厚,却有着种野性的诱惑,典型的欧亚混
血特征。裁着顶雪白的“卡尔帕克”,颇有异族风格的高高绒帽,好像后世电视剧里蒙
古公主戴的那种帽子,却更为华丽,高高扬起的帽穗足有半尺高,洒落万千雪白丝绒。
不消说,这定然是女土司古丽夏依尔了。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些边塞女郎,怎么自己见了总会升起种要摘了她帽子的古怪念
头?
阿法芙已经和古丽夏依尔亲热的拥抱,交谈。
说了会话儿,何法芙才想起叶昭在身畔,急忙跟古丽夏依尔说了几句什么,古丽夏
依尔琥珀色的诱人双眸这才看向了叶昭。
“您,是中,原人?”古丽夏依尔很吃力的说着中原话,语调生硬,嗓音微微有些
沙,却甚是动听,别有一番撩人滋味。
叶昭微微点头,心说阿法芙倒也很有分寸,自己随身只有一名亲卫,她就知道不说
出自己的身份,虽然面前之人看来与她感情甚好,但军国大事,却来不得一丝感情用事。
古丽夏依尔盯着叶昭打量了几眼,随即就跟阿法芙低语几句,阿法芙俏目微露诧异
之色,转头对叶昭道:“我姐姐问您,娶没娶亲。”
古丽夏依尔琥珀般迷人的双眸也看向了叶昭,问:“您,有,没有,老婆?”
叶昭怔了下,伸出七根手指头,说:“有,七,个。”一字字说出,自是要令她听
明白。
古丽夏依尔怔了一下,就咯咯的笑,转身,礼貌的请阿法芙和叶昭进毡房。
乌尔登见主子尴尬,也不敢笑,心说蛮夷女子,怎一见面就问主子有没有夫人,难
道要招婿么?也太快了些吧?早听说番夷女子热情大胆,看来不假,这蛮族女,倒美得
紧呢!银扣锦带束起的腰肢,看起来也很有力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气息,和中原
女子大不一样。
毡房大帐内极为华丽,四壁挂着丝毯,大红色的平绒底面,黑色平绒做边,在下沿
的边芯相接处,吊坠有金黄色丝穗。
地上,铺着压花的彩色毡毯和有鲜花图案的毛织毯,两侧牛皮皮毯铺着锦缎的座位
,帐内极大,可容几十人载歌载舞。
叶昭和乌尔登盘腿坐在客人的位子上,古丽夏依尔则拉着阿法芙坐了主位,有柯尔
克孜少女献上马奶和酸奶,看样子,这些紫袍子的柯尔克孜少女应该是土司家的女龘奴。
马奶,叶昭还真没喝过,闻着味道,可就不大想碰,但出于礼貌,还是抿了一小口
,倒不似想象中难喝,里面应该加了佐料,去掉膻味。
放下盛马奶的皮筒,叶昭道:“格尔格司土司,您看起来有晦事?”
古丽夏侬尔一怔,却不想这中原男子目光如此锐利。她现今确实担着老大的心事,
安集延人入侵,遣使来招降,听闻安集延人已经攻克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等城
,百战百胜,为免去全族灾祸,古丽夏依尔遂降,还献上了大量的马匹牛羊。谁知道可
能那使者回去诉说了女土司之美,安集延人之司令官阿古柏又遣使来求婚,已经来过四
次使者,古丽夏依尔一拖再拖,使者的语气却一次比一次强硬,越来越不客气,更言道
,阿古柏司令官说了,下次再来,直接带人,她若不跟娶亲队伍走,就杀光她的族人。
古丽夏依尔见到阿法芙虽然开心,却难掩心中苦愁,第一次,受这般屈辱,而且,
为了全族父老,好像也只有屈从于安集延人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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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野蛮人
“中原人?你有多少骑兵?”古丽夏依尔眨着琥珀般迷人的双眸问。
叶昭知道她是问自己带来了多少人,说道:“三百人。”
古丽夏依尔脸上微露失望之色,阿法芙则叽里咕噜跟她说了一通,想来是说中原骑
兵的厉害,在乌什、喀什噶尔等城把安集延人打的落花流水。
古丽夏依尔看起来不怎么相信,但只是咯咯笑了两声,荡溢着异域风情的美瞳看向
叶昭,说道:“一百个安集延,不如一个中原人?你们是中原的勇士?”
叶昭笑了笑,道:“格尔格司土司,您的放牧地远达托璞鲁克的官道,对这一带,
您肯定极为熟悉,请问有地图给我参考么?您能否遣人带我去看一看这带的地形?最好
是官道经过的比较险要的地势,或者说,不知道通往叶尔羌的官路上,有没有河流和桥
梁。”
听阿法芙翻译,古丽夏依尔道:“明天一早我亲自带您去,这一带的官路没有高山
和大河,在托璞鲁克的东方,有一条小溪,它是亚曼亚尔河河神对托璞鲁克人的赐福。”
叶昭微微点头,侧头对乌尔登说了几句,乌尔登去外面传令,自是要散落在喀什噶
尔、英吉沙尔等地的各支部队做战斗准备并令各部落做战斗动员,准备在这托璞鲁克一
带与回军的阿古拍部进行大决战。
阿古拍,中亚屠夫么?叶昭笑了笑。
见到叶昭笑容,古丽夏依尔美瞳更亮,总觉得这中原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看
他刚刚的笑容,很有种睥睨天下的味道,一种好似淡淡的懒散,对什么都不上心,或者
说,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事是骨子里的真正骄傲。
晚上叶昭被安排在客房,同样是雪白毡房帐篷,挂着神话故事的刺绣巨型挂毯和帷
幔。床上、床边和床头设有紫色床帏,炕上铺着地毯花毡,花毡上是崭新的被褥,异域
风情十足。
在木桶里洗了澡,换上花花绿绿的柯尔克孜睡衣,毛绒织就,穿起来倒也舒服。
正准备就寝就听到帐外乌尔登与人说话,今夜,侍卫们必然要在外面守候一夜。
听到是古丽夏依尔的声音,叶昭就道:“乌尔登,让她进来吧。”
帐帘一挑,换了薄薄红裙的古丽夏依尔走了进来,薄裙上各种银饰品闪闪发光,高
耸玉、峰丰腴翘臀诱人曲线起伏,加之她琥珀美瞳迸射的侵略感十足大胆热辣的目光,
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有事,吧?阿法芙呢?”叶昭话音未落,古丽夏依尔已经走上两步,抓起了他的
手,说道:“我们,我的第一次,给你,好不好?”热辣辣的目光盯着叶昭脸庞。
叶昭一呆,可没想到古丽夏依尔这般大胆,不过晚饭前阿法芙和她单独相处了一会
儿,是以叶昭也知道了阿古拍逼婚一事,想来古丽夏依尔为了部族已经打定主意嫁给那
个恶魔,但又不甘心,是以准备寻个看得顺眼的人给了第一次。
感受到那白脂小手传送的热力,叶昭被火烧了一般急忙甩开,说道:“古丽夏依尔
,你放心,我们会打败阿古柏,你不用嫁他的。”
语速快了,古丽夏依尔自听不懂,但叶昭拒绝的动作自然很明显,古丽夏依尔咬着
嘴唇,突然拽起叶昭的手,就向床边走。叶昭用力想挣回古丽夏依尔力气却不小,带着
叶昭连走几步,就到了床帏之畔。
叶昭啪的甩开她的手沉着脸道:“请你自重!”对女孩子叶昭一向是很温柔的,但
这番族女子讲道理好像讲不通,而且这算什么?将自己当玩物、男妓么?
古丽夏依尔却是野性无比,这中原男子越是不顺从,她越是发蛮,而且她美名播于
族外,行尊降贵奉献第一次,这中原男子却扭扭捏捏,实在令人气愤不已。
突然就双手抱住了叶昭的腰,向床上按去,叶昭急忙挣扎,却不想古丽夏依尔是摔
跤好手,“嘭”一声,已经将叶昭摔进了床帷中。
外面乌尔登听到异响,急忙掀帘看,却见紫幔外,伸出一双软底官靴和一双红绒绒
的秀气皮靴,不消说,那官靴是主子的,小绒靴自然就是古丽夏依尔,看着官靴和小绒
靴忽上忽下的暧昧纠缠,乌尔登心快速跳了两下,急忙缩回头不敢再看,甚至心思也不
敢往那儿想,不然可是大不敬。
锦帐中,叶昭已经按住古丽夏依尔的双手,将她牢牢按在床上,古丽夏依尔剧烈的喘息
着,小蛮腰一次次挺起,用力挣扎,虽济不上叶昭一身蛮力,可她却双眼喷火,一次又
一次的要从叶昭双手中挣脱,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叶昭,但终于,渐渐的没了力气,身子
一软,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比汗特勒克山还骄傲的高耸玉峰一起一伏,诱人无比。
叶昭心下骇然,真正是一匹胭脂烈马,挣扎了足有半个时辰,这蛮族女子果然邪性。
见到她被自己钳住的雪白皓腕处微微红肿,叶昭又不由得有些歉意,说道:“这可
怨不得我,是你力气大,自己挣扎的。”
古丽县依尔只是恨恨盯着叶昭。
叶昭揉了揉鼻子,眼见她雪白绒帽歪在一旁,就去帮她扶正,古丽夏依尔却是头向
旁侧猛地一甩,帽子就被叶昭摘在了手中,却见她瀑布般的无数细细花辫宛如挣脱了束
缚般洒落,配以各种银线、银环、彩珠,衬的她肌肤赛雪,惊人的美貌,却也更显野性
难引。
叶昭想去给她戴帽子,她却将头又偏向一旁,无奈,叶昭摸着绒帽,手感却好,顺
手给自己戴上,说道:“戴着倒也挺舒服。”眼见古丽夏依尔双目喷火,叶昭正了正脸
色,说道:“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也谢谢你的厚爱,只是咱俩今日刚刚认识,怎能
逾越?何况”叶昭顿了下,道:“何况我是中国皇帝,你是部落族长,今南疆未定,你
我之间是是非非纠葛牵绊甚多,岂能跟你胡闹?”
叶昭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古丽夏依尔依然听不懂,但“中原皇帝”的词汇比较刺耳
,却是听到了她跟阿法芙单独相处时自然问起过叶昭身份,阿法芙只说叶昭是中原的小
官儿。概因古丽夏依尔对南疆局势并不清楚,而且古丽夏依尔的性子阿法芙很清楚,若
说叶昭是中原大官儿,说不准这位姐姐就绑了叶昭去献给阿古拍,以换得部落平安,同
部族的生存比起来,姐妹情只能排到后面。
现今听叶昭说“中原皇帝”古丽夏依尔就以为叶昭是惧怕中原皇帝的命令,因为听
阿法芙说,中原来的军队军纪极好现今出来侦察,自不敢贪恋女色。
“胆小鬼!没用的男人,你们中原人都是胆小鬼!”古丽夏依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叶昭见她叽里咕噜,琥珀般迷人美瞳全是鄙夷,不由得就笑,说道:“第一次见面
就要强暴我到底谁要鄙视谁啊?”反正她又听不懂,倒是什么话都能说,见她还是满脸
不屑,伸手过去,就弹了她一个脑崩儿,笑道:“你要在中原,非抓你坐牢不可,你以
为女人就没有强暴罪么?
古丽夏依尔被弹得脑门生疼,眼里怒火更盛,就好像被激怒的美丽豹子。
叶昭却是伸手帮她将帽子麓好回身也躺在床上,说:“等有力气了,你就自己走。”
过了一会儿,古丽夏依尔突然伸出双手抓住叶昭一只胳膊,就想用错骨法将叶昭胳
膊卸掉,叶昭胳膊剧痛,眼见她竟是要将自己胳膊扭成一个怪异的角度,若真被得逞,
关节肯定脱向,忙用力一挣双手奋力抓住古丽夏依尔手腕,两人扭、拧、厮打,几分钟
后还是叶昭将她制住,把她双臂反扭在身后按在床上古丽夏依尔用力屈膝想挣扎起身,
叶昭索性就翻身上去,坐在她翘臀上,压着她不许她动弹。
又是好一阵挣扎,要说开始叶昭心无杂念,只觉荒唐,满门心思都是将她制伏,可
等到古丽夏依尔力气渐渐泄了,挣扎也不再激烈,只是慢慢屈膝,那纤细而有力的腰肢
带动翘臀弓起,却又被坐在她身上的叶昭慢慢压下去。古丽夏依尔挣扎的一次次幅度越
来越慢,叶昭心跳却快了,看着被自己反拧双臂香汗淋漓的蛮族女,感受着弹力惊人的
翘臀带着自己慢慢升起来的腾云感觉,叶昭可就有些气喘,禁欲有段时间了,就算柳下
惠这也受不了啊?
终于,古丽夏依尔再次瘫软在床上,脸埋入被中剧烈喘息。
叶昭忙从她身上下来,放开她的手,却见她手腕越发红了,叶昭这个无奈啊。
也不敢躺下去了,就坐在她身侧,说道:“你再这样我喊人接你回去了,看是谁丢脸!
”说是这么说,但自不能真这么干,就算柯尔克孜部落不似中原礼教大防,可这终究不
是什么好事。
古丽夏依尔喘息了好一阵,猛地翻过身,恨恨看着叶昭,说道:“我要杀了你!用
你的脑袋给我当马镫!”
叶昭自听不懂,见她气愤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见她红肿手腕,想了想,跳下床
,来到帐外,乌尔登站得笔直,深红军官制服,黑亮马靴,威风凛凛。
叶昭去跟他要了红花油,又道:“你也去睡吧,明儿一早咱还得去办事,免得没精
神。”
乌尔登忙应是,说:“奴才还有一刻钟,这就去睡。”
叶昭知道大内侍卫轮流守夜,自己说也没用,遂回身进屋。
红花油乃是中医们用草药提炼的药水,医治跌打损伤,还申请了专利,乌尔登等习
武之人多会随身携带。
锦帐中,古丽夏依尔目光极不友善,叶昭也不管她眼神里带刀子还是带剪子,伸手
就抓过她的手,在雪白皓腕红肿处涂了红花油慢慢帮她揉捏。
古丽夏依尔怔了怔,但还是恨恨看着叶昭。
给她双手手腕涂抹揉捏了好一会儿,叶昭笑道:“不痛了吧?”见她还恨恨看着自
己,叶昭无奈的道:“你还有完没完了?”伸手过去,从她脸上轻轻拂过,自是令她合
上双眼,不然被她盯着,可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古丽夏依尔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叶昭的手从她细嫩无比的脸蛋上掠过手心更被高耸
的鼻梁蹭的一阵发痒,心下不由一荡。
古丽夏依尔突然深深叹了口气,说:“中原人,你说,我要不要嫁给阿古拍?”
叶昭也听不懂,坐在床的一侧,摸出烟,点了一颗,蛮族女在侧却也不觉得吸烟有
什么不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叶昭一颗烟吸完,古丽夏依尔坐起了身,正在小盘里掐灭
烟蒂的叶昭吓了一跳,忙作出防御之态。
古丽夏依尔却是咯咯娇笑两声,跳下床,风一般去了。
叶昭呆呆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第二日乌尔登在部落营落前集结骑兵,而古丽夏依尔也牵着一匹胭脂红马走过来,
她换了一身柯尔克孜姑娘骑马穿的红布刺绣短装袖口和对襟处钉银扣,足上蹬着红色小
蛮靴,英姿飒爽。
古丽夏依尔好似忘了昨晚的事,只是偶尔瞟到叶昭身上的目光,还是不怎么友善。
正要启程之际,前方放哨的骁骑卫飞马奔来回报数里外见到衣饰极为像安集延人的
一队百余人,有马车,有骑乘,也有步卒,正向这边赶来。
古丽夏依尔脸色一变,吩咐一声,有牧民上马飞奔而去。
等牧民回报,不用千里镜,也可以见到远方碧绿草原上逐渐变大的一行黑点。
“是从叶尔羌来的安集延人,迎亲的队伍。”阿法芙在叶昭身边说。
看来叶尔羌一带的安集延人还在按照惯性运转虽说喀什噶尔失守的消息肯定到了叶
尔羌,但这位伯克城主还是没什么紧迫感,显然阿古拍司令官早就交代下来的事是他的
头等要务,当然,迎娶一位柯尔克孜土司本也不会影响备战吧。
看着黑点新渐变大,古丽夏依尔策马奔到叶昭身前,说:“你们躲一躲吧。”
叶昭没吱声,做了个手势。
乌尔登大声吼道:“左右包抄!一个不留!”当先策马冲下,骁骑卫组成的红色旋
风立时席卷而去。
远方,前来迎亲的安集延人见到飞快驰来的红衣骑兵队还指点着说笑:“柯尔克孜
人也知道今天办喜事?”
“嘿嘿,听说他们的女土司比天山上的仙女还美呢。”
这支迎亲队被遣出的时候,英吉沙尔的战报没到叶尔羌虽然他们听说中原的红衣骑
兵队攻占了喀什噶尔,但却怎么也不会将疾驰而来的这彪骑兵与中原人联系起来。
等骁骑团骑兵越来越近看着那军装制服,安集延人都有些怔,突然有人惊呼:“中原人
?中原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可已经迟了,红衣骑兵已经扬起了雪亮的马刀,寒气森森
的刀片海洋猛的卷进了安集延人的队伍,立时惨叫声连连。
红衣骑兵队纵横驰骋,号角声中,来回三次冲锋,安集延人几乎被屠戮干净,剩下
十几名步卒四散奔逃,红衣骑兵随即分成数队追击,眼见一个个溃兵淹没在雪亮的刀片
海中。
古丽夏依尔脸色剧变,一来慑于中原骑兵威势:二来叶尔羌来的迎亲队伍被斩杀干
净,只怕灭族之祸不远矣。不管中原人如何善战,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却没多说甚么,只是和身边族中长老低语了几句,随即就策马追上叶昭,和骑兵
队一起向东方驶去。
叶昭等在古丽夏依尔引领下,在托璞鲁克一带,亚曼亚尔河支流被当地人称作岳普
尔河与官路交错而过的河两岸侦侧。
傍晚时分,古丽夏依尔告辞而去。
又在岳普尔河岸畔观察良久,叶昭这才令众骑兵上马,奔赴英吉沙尔。
而叶昭所料果然不错,英吉沙尔已经被骁骑团和步兵营攻破,此时城内有骁骑卫全
团,两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独立团编制,三营共有两千余人。而从阿克苏抵达喀什
噶尔的步兵,除了留下一个步兵营和骑兵师一团守城,其余军马,也正向英吉沙尔赶来。
在英吉沙尔东南的几十里的托璞鲁克与阿古拍主力军团进行决战叶昭算盘打得当当
响,只是不知道阿古柏会不会入瓮。
和叶图瓦、德龄、白虎、石庆云、寇海等将领商议了在托璞鲁克设伏之构想,又令
人前去齐克满柯尔克孜部落招降,令其部落募集壮丁支援帝国军队作战。现今帝国军队
占据了英吉沙尔,自可以保障齐克满全族安全。
回到居所院落书房,叶昭这才翻看从迪化八百里快马加急送来的电文。
第一封电文就令叶昭大吃一惊,却是说莎娃怀孕了,应该比蓉儿晚不了几天,但她
懵懵懂懂直到妊娠反应剧烈被其老妈发现才请了御医。
莎娃老妈怕是乐晕了头,还专门写了封信,拍成电报发给了叶昭,大意是她会好好
看照莎娃,大皇帝不必担心,安心征战,注意安全云云。
又有几封政事电文,倒也没什么在叶昭早就确立的大框架下,帝国经济有条不紊的
向前迈步。
政务院右相京山弹硕左相李小村的电文,叶昭也只是笑着扫了一遍左右相制衡本就
是他种下的果子,此也是帝王平衡之术。
而几女都各拍了一封电报,自不免情意绵绵,令叶昭心中波澜起伏,真恨不得早日
定了西疆,回京与她们相聚。
后面几封电文有《粤报》、《宁报》、《京师新闻》等报纸对南疆战事的报道,当
然,仅仅限于大皇帝收复喀喇沙尔等地的报道,至于骑兵奇袭喀什噶尔,想来新闻也就
是刚刚传到京师。
尽管如此,这些新闻纸无一例外不是对大皇帝大肆颂扬,若等大皇帝率三百轻骑克
复天南第一城的消息传回京师,可不定在民众中会掀起怎样的狂热情绪。
最后的三封电文,却引起了叶昭的注意,第一封是驻藏大臣程帏已经到了拉萨,与
当地僧俗贵族相处甚欢,不过李秀成余部,在西藏境内与当地贵族冲突中,连战连捷,
许多贵族被其处死,而赵三宝部,则正式进军西藏平叛。
第二封电文,天津之《东方报》,一整版都是宣传诋毁帝国新政的内容报纸很快被
查封,而据说是其小印刷厂的工人混进了公平党人,虽然《东方报》就算在天津卫排名
也是十名开外的小报,但此事自然引起叶昭警觉公平党的斗争路线好像在发生变化。
叶昭飞快的草拟了一份密电,令瑞四的内务府加紧侦破各地公平党组织,稽拿公平
党人。
第三封电文,却是泰和行的密电,从伦敦返航的船队,在利未亚(非洲)南部与班
图人、布尔人建立起了联系。
这可是个好消息。
现今非洲内陆还处于迷雾状态,而欧洲诸国对非洲的瓜分远未完成,南部非洲?在
奥兰治和德兰士瓦,可是蕴藏着巨大的黄金。
火中取栗,在非洲也分一杯羹,自然在叶昭的计击,中,只是怎么实现,却是要好
好思量,因为路途极为遥远,对于东方国家来说,这几乎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琢磨着电文里的事儿,早上时分,前去齐克满柯尔克孜族宣召的使者回报,柯尔克
孜部落,走了个精光,使者追了一阵,险些迷路,只好回来奏报。
叶昭默然,看来在骁骑卫屠杀安集延人时,古丽夏依尔已经决定全族迁徙,在她和
自己来托璞鲁克之时,其族人已经开始了迁徙,四处牧民想也分头去通知了。
看来古丽夏依尔这个族长可不是浪得虚名,性子虽然野,但处事果决,拿得起放得
下,如果易地而处,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不知道中原军队和安集延人最后谁能获胜,
为全族生存计,离开这是非之地是上上之选。
现今也没有时间遣人寻其踪迹,只能日后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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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揽月
浩浩荡荡的骄兵、火龘枪兵、矛兵行老在荒漠中。
阿古柏策马奔驰,心中却全是阴霾,在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逃回的兵卒口中,中龘
国人从中原来的军队强大的难以想象。
汗多将领不相信这些逃兵的话,甚么百多名骑兵攻克喀什噶尔,甚么子弹跟下雨一
般,多少骑兵都成了活靶子,简直就是神话故事。一名将领暴躁脾气上来,还一刀砍了
绘声绘色描述中龘国人强大的逃兵。
虽然军中关干中龘国人的流言渐渐平息,但阿古柏相信逃兵的话,他见过英国人探
险队的武器,比他的军队配备的从沙俄人手中买来的滑膛枪射速、射程都要高出好大一
截。
中龘国人,中原,那传说中的花花世界,大片大片繁华的城市,永远以天龘朝上国
自居的傲慢国度,或许,也掌握了如此强大的武器。
喀什噶尔、英吉沙尔虽然被中龘国人克复,但从种种情报,中龘国人的军队并不多
,所以,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击溃是最佳的选择,只要打通了喀什噶尔通往汗国的通路,
或战或退,主动权完全掌握了他的手里。
与中龘国人的中原军队交战,阿古柏极为小心,他并没有趁中龘国人立足未稳派遣
精锐的骑兵迅速回攻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而是令骑兵和步兵一起行动,他相信,不管
中龘国人的武力如何强大,有五千精锐披甲骑兵,加之万余名火龘枪手,定然能撕破中
龘国人的防线。
前几天,遣出的斥候发现中龘国人在托璞鲁克的岳普尔河一带活动,他便令全军在
叶尔羌驻守,又遣出一支支斥候队侦察中龘国人的行动,当发现中龘国人确实意图在托
璞鲁克阻击他的军队之后,阿古柏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向东南走荒漠绕过托璞
鲁克和英吉沙尔,从塔什巴里克西退回国或是北进攻袭喀什噶尔。
虽然很多将领不赞成绕道,各个气势汹汹的要将托璞鲁克设防的中龘国军队杀个精
光,但在阿古柏的坚持下,将领们只好屈服。
阿古柏,生得俊美无比,为了生存给汗国的贵族做过娈童,所以养成了阴柔狠毒的
性格,严重的心理问题也是他嗜杀的原因吧?而很多将领也都怕他,怕得要命。
阿古柏也极为谨慎,他可以率领一百骑击溃对方数千人的部落,当面对未知的危险
,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钻进龟壳忍气吞声。
而面对中龘国人,他选择了钻进气壳。
远方,好像隐隐传来几声闷响,阿古柏的心猛地收紧,策马向前奔去。
半个时辰了,去前方哨探的一支斥候队仍没有讯息传回,好像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
踪,此时,前方又有枪声。难道是中龘国人?
大军缓慢的停下,前军的火龘枪队大声吆喝弄,组成一排排的战斗阵型。
阿古柏又遣出数支斥候队,一刻钟后,前方又传来密集的闷响,不多时,数匹马奔
回,有的马鞍上已经空无一人,几名逃生的斥候大声喊着:“中龘国人!中龘国人就在
前面!”
阿古柏和几名将领策马向前驰去,大漠草原上,视线极远,奔出几里,从千里镜中
,已经可以见到远方一线黑点,隐隐,好似还有一波鲜红,传说中的中龘国大皇帝的车
卫骑兵,带给异族的是血淋淋的噩梦。
被斥候队发现,看来中龘国人已经不再刻意隐藏踪迹,而是在这茫茫大漠中摆好阵
线,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前方,有一弯溪水,这是岳普尔河的上游,如果绕开托璞鲁克,只有这一带水势低
浅,可容大军通过。若不然,就要向西去翻汗特勒克山了。
“大人,我们向东去攻击托璞鲁克么?”身侧一个首领冷冷的问阿古柏,他是强力
主张将中龘国军队屠杀干净的将领之一,也不相信中龘国人的中原军队有传说中强大。
阿古柏久久没有说话,终于,他英俊阴骘的脸庞升起了狂热,挥手道:“准备战斗
!”躲是躲不开了,那就战吧!就叫中原人尝尝,草原猎鹰的利爪!
阿古柏身侧将领们立时分散奔驰,大声传达着命令,“呦嗬!、一呦嗬!”黄土弥
漫,乌兹别克人跑步、**,慢慢分列成数个队列。
最前方,数十队由百人组成的排枪队,中军和左右翼,披甲骑兵集结成一个个方阵
,再后方,又是数十队排枪队压阵。而几十门土炮则被马匹人力推拉导引,慢慢的从骑
兵方阵和前锋排枪队的缝隙中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典型的拿破仑战争时的阵型,而阿古柏更稍作改变,他从来都是将炮兵置于步兵队前方
,当敌军进入炮兵射程,首先就会遭到己方炮火的打击,若敌军按捺不住冲龘锋,则炮
兵会飞快的退回到步兵线后,以步兵的排枪和骑兵的侧翼冲龘锋抵抗敌军的攻势。
而今日因为中龘国人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彪悍无敌,又有数队长矛队布在前军,以对
抗中龘国禁卫骑兵的冲龘锋。
一刻钟不到,训练有素的安集延人已经完成了攻击队形的布阵,黄沙弥漫,阵型慢
慢的向前推动,阿古柏也颇有些志得意满,在这支百战百胜的雄师面前,任何敌人都会
恐惧的颤抖。
“嗡儿一一”拉着长音的尖啸,好似是硬物破空和空气发出的摩擦声,接着,很突
兀的,就见无数黑点从空中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来,有的在半空中就爆炸,幻化出无数
火焰飞溅,是专门对步兵造成杀伤的开花子母弹,那宛如火焰的星星点点是裂娈出的子
弹和弹片。
“轰轰轰!”砸在地上的黑点则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溅起泥沙无数,草皮黄
土被掀飞。一支排枪队和一个骑兵方阵被炮弹结结实实砸中, 立时惨叫声连连,从远
方看去,就见黑点或仆倒或炸飞,两队密集的阵型和他们的队旗一起,变成了稀疏的几
个黑点。
“炮兵!中龘国人的炮兵!”阵型队列中,传令兵往来驰骋,大声惊呼。
阿古柏脸色也微微一变从千里镜中看去,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炮兵隐藏在何处,难
道埋在黄沙中?还是,对方的射程比自己的火炮远了数倍?
“轰轰轰”持续不断的炮火打击,而且,准确度越来越高,以密集的步兵队和骑兵
队组成的阵型在猛烈炮火打击下几乎如同被收割的稻草一般,成片成片的仆倒。
乌兹别克人左右翼的骑兵终于按捺不住,呼号着向前方疾驰而去,排枪时代的骑兵
,本就是炮兵的天敌只要战术得当破袭对方的炮兵队简直如砍瓜切菜只是这一次,他们
就好像无头的苍蝇,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向何处冲龘锋,因为根本就寻不到对方炮兵的
踪迹。
黄沙飞舞,嘭嘭嘭的枪声中,中龘国人的骑兵飞驰而出,趟过溪水和乌兹别克人接
战,简单的灰色军装除了必要的弹夹,身上没有任何非必要的护甲,这使得他们的马匹
跑得更为有力和矫捷在一队队骑射战术中猎杀着阿古柏的披甲重骑兵。
“冲龘锋!”阿古柏脸色苍白,甚至伸手从旁侧号令兵手上抢过号角,用力吹响。
乌兹别克火龘枪手们,纷纷上刺刀,慢跑,渐渐变成飞奔,向溪水对面的中龘国人
黑线猛扑过去,杀声震天。
密集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乌兹别克火龘枪手,成排成排的栽倒在野草中、荒漠上
,甚至,没有几具尸体能接近小溪。
从千里镜看着被屠杀的乌兹别克人,叶昭摇摇头,甚至根本检验不到乌兹别克精锐
的勇气成包
排枪时代的对射,需要的就是勇气,很多国人认为欧洲士兵传统就懦弱怕死,其实
是一种认识误区。
想想排枪时代,有效射程大概只有百多步,双方组成步兵线慢慢接近,百步外,站
得就是向自已瞄准的敌人,甚妾距离近的能数清他们的眉毛,身边,队友不时中龘枪倒
地,而你要笔直的站立,向对方射击,这样的士兵,难道不需要非凡的勇气?
而最精锐的排枪队,会顶着对方的弹雨一直接近到能给予对方最有效打击的射程,
在这个过程中,己方不断有人中弹身亡,而勇敢的士兵还是大步向前踏近,一直到百步
之内,才停下脚步,瞄准对方射击,而此时,对方多半还在手忙脚乱的装弹,虽然前进
过程中许多战友阵亡,但近距离的第一轮射击已经足以给对方造成超过十倍的损失。
平远军成军之初,就训练过排枪队伍,那是热血沸腾的时代,是平远军军魂刚刚凝
聚之时,也是叶昭最难忘记的一段岁月。
而今日,对着落后己方近乎一个世纪的排枪阵,中龘国皇家精锐陆军,几乎就是在
对残暴的侵略者进行屠杀。
一些乌兹别克人终干冲进了溪水中,但不管怎么说,涉水而过都会减缓他们的冲龘锋速
度,正飞奔的士兵宛如泄了气一般减缓速度,很快就被弹雨击倒。
小溪,渐渐变唐了红色。
当那波如同红色闪电的旋风,中龘国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冲杀入乌兹别克人队伍时,
乌兹别克火龘枪手、骑兵队突然溃败,四散奔逃。
而安集延刀矛兵、弓箭兵以及归顺安集延的诸族雇佣青壮,早就乱成了一窝蜂,抛
下兵器的降兵跪满了整个荒漠。
阿古柏早就绝望,换成卫兵服饰的他却被一彪红色骑兵从后面撵士,死于乱刀之下
。1864年9月底,帝国军队在托璞鲁克上游击溃阿古柏主力部队,毙敌俘敌两万余人,
敌酋阿古柏被击毙。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在天际间飞舞。
亮噶尔一座民居中,土炕烧得滚烫,坐在炕头,烤着炕桌上的火炉,叶昭心里诅咒
着这鬼天气。
击毙阿古柏已经将近三个月,天南各部归顺,情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两支边防师
和一支巡防师已经进驻天南,番号分别为皇家边防第三师、第四师,皇家天南巡防师。
两支边防师,乃是抽调天北哈里奇统带的兰州集团军部分人马,以及新征召入伍的
边族士兵加之中原后备役兵员组成,同样,兰州集团军也补充进了大量新兵。
天南一带西接中亚,南邻英印巴基斯坦一带,东端昆仑山南,便是西藏地理位置要
多重要便有多重要。
将天南牢牢掌控在帝国手中,使之真正成为中原的一部分,对于帝国的现在和未来
,都有重大的政龘治意义。
这也是叶昭亲力亲为参与天南政龘治架构变苹的原因。
天南的农业区和城镇,自然同中原一般,设府、县、乡,但游牧区,却委实难以处
理牧民以部落群居总不能派出官员跟随其游牧而且也容易与之发生矛盾。
现今只有将各个游牧区划分给各县统辖,但牧民部落,采取中央任命官职,名为“
宣慰使”,不世袭,而且五年任命一次,每次任命前,省政府将会派出工作组前往各牧
区了解前任情况,有没有违法等等,了解牧民意愿以决定更换不更换其官衔,而且人龘
命官司,必须士报所辖县衙审理。
从迪化来的阿訇进入了喀什噶尔对穆斯林宣扬新教义,穆斯林新教派,被称为“拉
世德什叶”,意为掌握真实信仰的派别,在新疆穆斯林中,又被称为“白教”。
新教义鼓励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不提倡穆斯林索群而居,鼓励穆斯林勇敢面对
下一世,和非稽斯林相亲相爱。
同时喀什噶尔也办起了面向穆斯林家庭的“中原学”学校,资金均是从富裕穆斯林中征
募而来,学校习说中原话,教授拉世德派教义等等。
天南局势既稳,叶昭则屯兵亮噶尔,开始准备对浩罕汗国发起攻击。
亮噶尔是天南省最西陲之城,已经在后世的外国疆土上,位于后世边境线西方百余
里处。
在亮噶尔一带,屯有皇家骁骑团、皇家骑兵第一师、皇家边防第三师、以及皇家正
黄旗步兵旅,共两万余战斗序列。
正黄旗步兵旅便是独立团,现今扩编为五千余人的步兵旅,又被正式授予了皇家精
锐的番号。
正黄旗这个番号,叶昭用的理直气壮,现今已经与前朝诀别,自不必事事拘泥,不
管怎么说,新朝总会留下前朝的一些印记,故意视而不见反而是不自信的表现,八旗成
了军队番号,也正式宣布了旗人制度的灭亡。
烤着火,叶昭翻看着迪化的奏报和京里来的电文,在迪化,已经建起了兵工厂、钢
铁厂、橡胶厂、纺织厂等等,也在筹备建立各种化工厂,这是帝国国防战略的规划。
而不但太原到兰州的铁路在分段修建中,兰州至迪化一线,由泰和行独资的铁路也
破土动工,在京师到兰州铁路未通时便修建兰新铁路,显然这是一项并不计较任何经济
收益的投资。
京里来的电文则称,成都到贵阳的铁路试通车,至此,西川正式有了第一条铁路,
可经贵阳直通桂林、衡州,进入讧南铁路网。
贵阳到昆明的铁路则在测量路线中。
除了干线铁路,各省蜮支线铁路修建也如火如荼,尤其是帝国与欧洲最出色的桥梁
专家联合组成的勘测队伍在武汊一带勘测,得出现阶段下帝国完全可以修建跨越长江的
大桥的结论后,南北铁路网有望连通,自然而然掀起了投资修建铁路的热潮。
其实不仅仅是在中龘国,欧洲国家,现今同样在如火如荼的修建铁路中。
铁路的蓬勃发展,也促使国内钢铁业大跃进,预计明年钢产量和钢轨产量,将会出
现几何倍数的增长,尽管如此,从欧洲订购钢轨却也不可避免。
蒸汽机火车头倒是已经完全实现国产化,再不必从欧洲购买。
北京到天津架起了第一条电话线,而广州、金陵、上海等城市也都出现了丰内电话。
不算紫禁城以及各部衙,京师市内电话装机量已经达到了九十多台,眼见便可破百
,而如果东方电报电话公司的晶体管技术得到突破,电话的通话质量将会有质的提升,
想来电话装机量也会出现井喷态势。
“阿法芙,我带你回北京打电话啊!”见到这些消息,叶昭不由得有些振奋,笑着
看向炕桌另一侧正在翻看书藉的白衣美貌少女。
阿法芙诧异的抬头,看了叶昭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开心,也听不懂他说的
话,说道:“我不去北京。”
叶昭就笑,说道:“北京在你眼里就这般可怕么?”
侍卫匆匆进来禀告,说是浩罕汗国萨拉尔一带部落首领穆拉德的使者到了亮噶尔,
边防三师参谋长接见了他。
浩罕汗国,都城浩罕城在汗国东域,与中龘国边疆距离极近,而在浩罕城西部、北
部,浩罕汗国还拥有着大量疆土。
浩罕汗国穆罕默德苏丹早已经遣使求和,三次遣来使者,三次在亮噶尔城外就被驱
逐。
萨拉尔一带部落首领穆拉德是帝国与浩罕汗国有密切接触的贵族之一员,叶昭在整
肃南疆的同时,也开始与浩罕汗国的部族头人们接触
穆拉德在写给中龘国大皇帝的信笺中,请求得到中龘国大皇帝的支持,以武力帮助
他推翻默罕默德苏丹的统治,他若如愿成为汗王,则世代向中龘国大皇帝称臣。
听侍卫讲完,叶昭微微蹙眉,说:“叫那使者回去告诉穆拉德,只有归降一条路可
走。”
叶昭从桌下摸出围棋棋盘摆在桌上,说:“明日进军,拿个好兆头,来,杀你一局
。”
经常被蓉儿锻炼,叶昭的棋艺也算炉火纯青,至少欺负阿法芙没有任何难度。
阿法芙却是百败百战,从不气馁,见叶昭拿出棋盘,俏目越发明亮,雪白面纱轻轻
吹拂,显然在深呼吸,平心静气做准备,一定要赢叶昭一局。
叶昭看得暗笑,有时候觉得这穆斯林小丫头有意思极了。
,蹦年12月底,帝国军队终于跨过边境进入浩罕汗国,一月之间,连下数城,鄂斯
、阿尔班、安集延、那木干、玛尔噶朗皆被攻克。
浩罕汗国军队,被杀得落花流水,每当见到灰色军装出现,便溃不成军,而那传说
中中原大皇帝的红衣骑兵队,就更是不可挑战的存在。
到得后来,一支十几人的侦察兵骑兵队,令数千人口的部落乖乖投降的情况屡见不
鲜。
朗中旬,骑兵第一师和正黄旗步兵旅兵临浩罕城下,阖城贵族或逃或降,帝国军队
未费一枪一炮便取了浩罕城。
,饬年3月,帝国大皇帝叶昭率骁骑团进城,不几日后,逃到舒腊波一带的默罕默
德苏丹及其娇妻美妾随从数百人被当地部族头领擒拿敬献给中龘国大皇帝,并且在浩罕
城举行了献俘仪式。
不过仪式刚刚进行便被叶昭打断,因为叶昭愕然发现,默罕默德苏丹等俘虏,不论
男女,皆被去了衣服,精赤着上身,用绳子串了进入广场。
冰天雪地,本是王妃之尊的美貌女子,此刻却只能双手尽力遮挡在胸前,勉强掩住
雪白椒乳,忍受着万千人瞩目的屈辱蹒跚而行。
这成何体统?叶昭立时命给其全部穿上衣服,并且在王宫城堡上大声宣布,“赐予所有
浩罕人与中原人同样的平等和自由!”
接下来,北方、西方各部落纷纷来降,叶昭则在王宫举办了盛大的部族大会,宣布
安集延、那木干、玛尔噶朗等东部城镇密集区划入帝国天南省,浩罕城改名“徕宁”,
设徕宁办事大臣,统领西域各部。
徕有招挠慰劳之意,徕宁本是前朝在喀什噶尔新城的名称,现今被命名浩罕城,帝
国疆域终干扩展至中亚。
,饬年3月,浩罕汗国灭亡。
浩罕城王宫,自然成了皇室财产,成了帝国皇帝在徕宁的行宫。
王宫乃是白色大理石建筑,有着鲜明帖木儿王朝的建筑特色,帖木儿王朝乃是突厥
化的蒙古部落,中亚一带被其统治上百年,是以形成了独特的波斯、阿拉伯、突厥色彩
融为一体的建筑风格。
王宫巍峨壮观,装饰华丽,雕镂精湛,色调明快,有宽敞白色圆顶大厅的豪华建筑
,也有庭院、环绕的拱形结构的柱廊。
浩罕城布局也极为有序,清真寺、执政者和显贵们享用的宫殿和公园、祭祀的建筑
物都在绿地之中,且建有完善的灌溉系统和地下给水设施、蓄水池和污水排放管道。市
场、稠密的居民住宅和重要的交通干线极为清晰。
就算叶昭,也大大惊诧了一把,惯性思维,以为浩罕城定是不毛之地呢。
这日午休后,叶昭便命人去传孟讧,自己则沿着一根根白色岩石柱子排列两旁的走
廊来到书房。
有刚刚从喀什噶尔送来的电报,六百里加急而来。
叶昭立时精神一振,急忙翻看,果然,蓉儿和莎娃都诞下龙种,两个小公主,前后
只差一天,蓉儿所生为大。
蓉儿则在电文里请相公为女儿取名。
叶昭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或许太过兴奋,总觉得自己起的名字不伦不类,随即拟
了电文,名字叫蓉儿红娘等商议,西征军中闻此喜讯,随即封大姑娘为永宁公主,二始
娘为永安公主。
草拟的电文刚刚写过,孟讧便到了。
穿着二品大员官服的孟讧显然颇有些不习惯,他本不过是骁骑团的哨官,孟讧赵奎
,大皇帝戏谑中封的哼哈二将,却突然被任命为徕宁办事大臣,一举连升数级,孟讧现
今还恍如梦中,而且,他也不习惯离开骁骑团、离开军队。
“怎么哭丧着脸?”叶昭将毛笔放下,白玉桌台,倒也颇为雅致。
孟讧不敢吱声。
叶昭就笑,说:“我看人不会错的,你处事思虑周全,而且颇为进取,来到喀什噶
尔后,你便学习安集延人说话,军中可没几个人能做到,而且,你还有阅读报纸的习惯
。”军中读报是常例,虽然西征军山长路远,但报纸还是会和辎重一起送到,当然,往
往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了。
在路上,有时候叶昭就听到孟讧和阿法芙叽里咕噜对话,从此就对孟讧留上了心。
说起来,阿法芙也算语言专家了,而且很有天赋,同孟江一起学安集延话,进度却比孟
讧快多了。
叶昭头道:“我也注意到,你对新闻纸的国际版颇感兴趣,是吧?”
孟讧又惶恐又诧异,红着脸道:“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可,可就喜欢看外面的事儿
。”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这徕宁城,我跟你说以夷制夷,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讧不假思索,道:“用浩罕人,北抗沙俄,南抗英吉利。”
叶昭就笑了,说:“所以说我不会看错人。”浩罕汗国,西接沙俄支持的布哈拉汗
国,北与沙俄接壤,南面则是阿富汗、英印巴基斯坦等地,地理位置可说极为重要。
虽说吞并了浩罕汗国,但令其真正置于中原严密控制的政龘治架构中不是几个月甚
至不是几年能办到之事,现今浩罕汗国,东部安集延一带城镇密集区被并入天南省,可
以说真正成了帝国疆土。
浩罕汗国西部,短时间内,只能进行间接有效控制,依靠各部落统治这片疆域,而
成为与沙俄、英国势力范围搂触的缓冲区,如此中龘国西疆却是成了后方。
浩罕人的部落,帝国将会进行武力支持,也就是将帝国军队淘汰的武器给其装备,
令其向西侵扰布哈拉汗国,同时也要南方的英印控制区、北方的沙俄控制区不得安生,
以英印在其北方地带武装移民一般的武力存在,和北方沙俄同样间搂统治的游牧民族,
配备了帝国火器的浩罕人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如此沙俄南下,英印北上的野心将会得到遏制,甚至不需帝国出动一兵一卒。
当然,浩罕人各部落除了每年税收牛羊,需要武器的话自也要牛羊马匹粮草来换,如此
这徕宁办事大臣位置极为重要,要会拉会打,安抚众部落,不能以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自
居,同时也要有敏锐的国际政龘治视角。
孟江虽然只是名哨官,却一跃成为叶昭眼里极合适的人选,靠京里委派的文职官员
,只怕会少了几分铁血手段,万一真与沙俄、英印冲突,只怕接不到京城的上谕便难于
决断。
实际上,当帝国对浩罕汗国宣战的消息在国内报纸刊登出来之后,俄国公使和英国
公使都接连拜会外务部官员,探寻中龘国人的真正意图,今浩罕汗国被吞并,俄国人和
英国人只怕都会进入紧急状态研究中龘国人势力范围扩展至中亚之后的对策。
叶昭又道:“三位副办事大臣,你需好生与之相处。”
孟江忙躬身应是。棒昭同时任命了三名徕宁城副办事大臣,二为乌兹别克人,名字
又是默罕默德,浩罕南部费尔干纳一带部族首领。这位默罕默德最早归降,更主动献上
粮草牲畜,又遣出族中勇士同中原军队一起征讨西部不肯归顺的部落,至少现今是典型
的“亲中派”,而为的也无非是荣华富贵,部族地盘进一步扩大。
另一位副办事大臣为柯尔克孜人,也就是吉尔吉斯人,古丽夏依尔,也就是那位女
土司,概因浩罕北境,柯尔克孜部落极多,北境一直到伊塞克湖东的比什凯克、塔拉斯
,均是吉尔吉斯人部落,那一片与天山北的新疆省接壤,地域早已远远超出了所谓碎叶
城的范围。
第三位副办事大臣则是塔吉克人,浩罕南疆,与阿富汗、英印巴基斯坦一带接壤的
,均是塔吉克部落。
牛刀小试,帝国的疆域已经达到历代未有之盛,叶昭虽早已炼就荣辱不惊,此刻心
中却也难掩激动。
从书房出来,拐过几道回廊,却见一座白色圆顶建筑前的石阶上,阿法芙正与几名
乌兹别克侍女说话,叽里咕噜的,自然是练她的乌孜别克语呢,看得叶昭暗笑。
信步走过去,那几名端着瓜果酒盘的侍女见到大皇帝在红衣侍卫簇拥下行来,都吓
得脸上变色,纷纷闪避,以乌兹别克礼节半跪在石阶亮
虽然乌兹别克侍女和塔吉克侍女都是部族头人精挑细选的美女、处女,若出了事这
些部族头人也定然祸延全族,所以侍女们肯定经过严格的审查,但在内侍卫看来,侍女
毕竟是异族女子,是以在王宫中,大龘内侍卫还是时刻卫护在叶昭身边,寸步不离。
叶昭走近,叽里咕噜了几句,却是乌孜别克语“你好”之意。
阿法芙清澈妙目诧异的看着叶昭,说道:“有好事么?”看得出,大皇帝心情极好。
叶昭笑道:“是啊,浩罕大半平定,北京城呢,我又生了两个闰女,可不高兴么。
”说着从旁侧半跪的乌兹别克侍女酒盘里端起一杯葡萄酒,对阿法芙示意,“陪我喝一
杯如何?”指了指盘里不知名的紫色水果汁,说道:“你用它。”
一名内侍卫忙道:“皇上请恕罪。”躬身上来,接过那杯葡萄酒,用银针试之,又
倒了一小杯令那侍女喝了,水果汁也如法炮制,过了好一会儿,见两名侍女无恙,银针
并未变黑,侍卫才躬身退下。
叶昭这才举起杯子,阿法芙倒也用果汁和他轻轻碰了碰,说:“安拉祝福两位小公
主健康宁寿。”
叶昭笑笑,举杯一饮而尽,为什么要和阿法芙干一杯?实在是在这西域,也就和阿
法芙,能找到些平等的感觉。
“你这就要回中原了吧?”阿法芙走在叶昭身侧,这些日子,她成了叶昭的随身翻
译,很多时候,倒是和叶昭形影不离。
叶昭笑道:“快了,还有一件事没办,办完之后,我便回北京。”和这位性格出奇
保守严肃的穆斯林少女,叶昭说话也是一本正经,若换另一个相**子,叶昭说不定便会
问:“怎么,舍不得么?”口花花的毛病他实在改不掉。
“甚么事?”阿法芙问。
叶昭笑道:“下午去巴扎尔,你猜猜甚么事?”
阿法芙明亮的眼睛闪了闪,说:“我也去吧。”
叶昭道:“菲自然少不了你,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姐姐肯不肯为鼻国尽心效力。”
巴扎尔一带的牧场水草丰茂,被叶昭赐给了古丽夏依尔的部落。
几个月前,古丽夏依尔从齐克满西迁,进入布伦库尔随即与当地的维族部落发生了
冲突,双方争夺草场,数次激斗后,维族部落被驱逐。
维族部落自然要上告,消息传到了喀什噶尔,叶昭当时就笑,心说也不用找了,恰
好大军西征,叶昭就令布伦库尔的柯尔克孜部落给维族人让出草场,举族西迁。
大皇帝命令,柯尔克孜人自然不敢不听,尔后叶昭便将巴扎尔一带牧场划给古丽夏
依尔的部落。巴扎尔一带水草极为丰美,当地部落是最早面对中原入侵的部落,其子弟
又多是阿古柏部下,与中原人仇深似海,遂激烈反抗,几乎被灭族,仅剩老幼妇孺……
那位唤作默罕默德的办事副大臣提议将其全部屠戮或是发给他的部族为奴,但最后
叶昭令其全部东迁,安排其分散到叶尔羌、齐尔拉、拜城等农业区生活,被同化不可避
免,但至少,免了老幼妇孺被屠戮之苦。
巴扎尔一带牧场没了主人,随即拨给了古丽夏依尔部落,想来见到水草之丰茂,其
族人定会欢欣不已。
厚待古丽夏依尔,叶昭是有私心的,原浩罕境北,吉尔吉斯部落众多,这片广阔的
区域,北邻沙俄,东则是帝国之新疆省,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将吉尔吉斯人置于帝国管辖下是当务之急,现今就要古丽夏依尔遣出族人去北方各
个吉尔吉斯部落宣示大皇帝令谕,浩罕汗国已经灭亡,令所有吉尔吉斯人从此效忠中龘
国大皇克
而中龘国大皇帝会保护他们,帮助他们免受北方沙俄支持的哈萨克人侵扰之苦。
若有不肯归降的部落,自然要以武力征讨,再在几个比较大的城镇驻军,至此,对
于整个浩罕汗国的占领以及间接统治便安告成功。
安抚北域各个吉尔吉斯部落,若古丽夏依尔的族人肯出力气,定然事半功倍。
叶昭决定亲自奔赴巴扎尔,宣恩示宠,令其部族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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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摘星
巴扎尔一带距离浩罕城两百多里,路上的乌兹别克游牧民,见到这彪红衣骑兵,莫不离
得远远的便下马跪拜。口口传颂中,帝国军队在西域之威,可见一斑。
距离巴扎尔百多里便不见了乌兹别克牧民,这一带,已经是古丽夏依尔部落的放牧
区。
月夜星稀,马队慢慢奔行,草原中,偶尔可以见到孤零零的几座雪白毡房帐篷,应
该是柯尔克孜人。
“休息一会儿!”见到叶昭手势,乌尔登大声吆喝。
内侍卫和骁骑卫纷纷勒住马势,叶昭和阿法芙也下了马,寻了一处草原高坡背风处
坐定,乌尔登去寻干草,准备给主子燃火取暖,叶昭摆手制止,说道:“用些干粮就赶
路。”此地虽然从整个地理大势来说,是一处平原凹地,是以才水土肥沃,但三月份的
夜晚,却也干燥燥的冷,赶路可比歇息还要舒服。
寒风吹来,见阿法芙衣衫单薄,叶昭就解下麷身上皮裘递过去,阿法芙摇了摇头。
叶昭知道她古板的很,也不强求,随即见她摸出硬馒头吃,不由得又摇摇头,可以
说已经与她相处的极熟,但中原的牛肉罐头她还是碰也不碰。
“关帝,是你们中原的神灵么?”阿法芙突然问。
在喀什噶尔,除了白教的传入,还有中原人出资建起了关帝庙,又有大皇帝题写的
“关帝显圣碑。”香火极盛,一些穆麷斯麷林也跑去烧香祈福。
在徕宁城,同样来了中原工匠,要在城内建关帝庙。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常怀忠孝仁义之心,便可得关帝庇护,比之安麷拉,关帝
神是不是更亲民,更仁慈?”
阿法芙没有吱声,比较神灵,是大不敬,中原大皇帝传说是天子化身,自然比得,
她就是在心里,也不能比较不是?
草草用过干粮,众人上马向北疾驰,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中午时分,寻到一处柯
尔克孜族的牧民部落,令牧民带路,又向西奔行一个时辰,就见到远方那数百座雪白毡
房帐篷组成的营落,白云似的羊群,奔驰的骏马,一望无垠的泛青草场,每次都令叶昭
升起一种来到世外桃源的感觉。
营落木栅栏门前的牧民还记得叶昭和阿法芙,有牧民开了木门,又有人跑去送信,
叶昭等下马进了营落,随即就见古丽夏依尔迎了出来。
她和阿法芙亲热拥抱说话,琥珀般的美瞳却一直瞥着叶昭。
进了营落中心巨型的雪白毡房,阿法芙在古丽夏依尔耳边道:“姐姐,他是中原的
大皇帝,只是,这消息不能泄露出去。”
古丽夏依尔一呆,又见叶昭她还是极为气恼,虽然阿古柏被杀,大皇帝又给了其丰
茂的草场,全族生活以后会越来越好,而她也不必再急着寻觅情郎,可思及那一晚,她
就恨得咬碎银牙。再见叶昭,她刚刚正琢磨呢,羊入虎口,今天晚上就要他好看,非叫
他失身作了我的情人不可,然后再剥光他衣服,绑在帐里三天三夜,再去跟大皇帝请求
赐婚,大皇帝对自己一族恩宠备至,想来不会因为一个小官儿和自己翻脸。到时他成了
草原的女婿,想这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
虽是咬牙切齿满门心思要报复叶昭,可族里实在没男子看得上眼也是事实,眼见到
了成亲年纪,总要给格尔格司家族诞下继承人,这中原男子的血统看起来极为优秀,定
然会给格尔格司家族的血脉注入优良的种子。
其实叶昭想到古丽夏依尔刚刚见自己一面就要强麷暴自己,虽然好笑,可有时候倒
也怡然自得,觉得自己魅力了不得,若知道古丽夏依尔只是将他看作“配种”的工具,
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古丽夏依尔挥手叫**们都退出去,她则盈盈下了座,以柯尔克孜的礼节单膝跪倒,
说道:“格尔格司家的古丽夏依尔向大皇帝献上全族的忠诚!”瞟着叶昭,琥珀般的美
瞳眨呀眨的,知道了叶昭的身份,她性子粗疏,虽然对叶昭多了几分小心,但一时之间
,老熟人变成了大皇帝,却也谈不上惧怕。本来还想呢,大皇帝怎这般好人,赏赐给她
格尔格司一族如此丰茂的草地,原来却是他。
再想到面前俊美男子的中原皇族血裔,古丽夏依尔美眸更是炽麷热,散发着一种妖
异的热力。
叶昭心说你这回可不会再和我摔跤了吧,摆摆手道:“起来吧。古丽夏依尔,我委
你为徕宁城副办事大臣,你可知道了吧?”突然一怔,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挺好啊。
”蓦然发现,刚刚古丽夏依尔说的是中原话,虽然语调怪异,却也能令人听懂。
现今主要的威胁还是来自沙俄,尤其是中亚一带,沙俄一直在奋力扩张,在北方建立数
个堡垒同时提供治麷下各部族武器来对抗沙俄的扩张,省时省力,最经济的办法。同时
国内移民又有了栖息之地。
实则现今移民效率大大加快,不是说中央政麷府效率提高了,而是中原的流民们听
闻西域颇多自麷由开垦之地,加之官麷府组织移民成功的先例在前,现在带些干粮,一
路乞讨去西域的流民可不在少数,当然,饿死在路上的也有,毕竟陕甘尤其是进了甘肃
,休养生息中的民众哪有许多粮食接济流民。
虽然朱雀会在沿途开始设立驿站,提供干粮补给,但毕竟杯水车薪,驿站也不可能
遍布甘肃和新麷疆,是以饿殍自不会在少数,轰轰烈烈的西域大移民,又何尝不是一部
血泪史?
也发生了数起流民聚众抢掠村镇的事件,最后自都被血腥镇麷压。
很多光明变革的开始,总有其黑暗的一面,叶昭思及,也只能叹息,自己不是神仙
,终不能面面俱到。
摇摇头,又盘算起在塔拉兹建立移民城市一事,在南部哈萨克一带,俄国人移民点
不多,甚至这广阔的地域,与北方有沙漠和贫瘠的荒原隔离,游牧部落都极为稀少,建
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阻力。
在比什凯克建城移民的过程中,新麷疆边防军实则已经与沙俄探险队、少量武装移
民接触。沙俄在灭亡了哈萨克汗国之后,对巴尔克喀什湖以南的渗透已经开始,只是因
为没有前世的《中俄北京条约》,这种渗透自然不合法,俄国人本想同六王签订类似割
让巴克喀什湖以南到阿拉套山以西疆土的条约,但六王一直没答应。
所以帝国边防军对巴尔喀什湖以南俄国人的驱逐理直气壮,加之当地哈萨克部落许
多皆是哈萨克汗国灭国后不堪沙俄压迫迁徙而来,对沙俄极为敌视,踊跃帮助中原军队
驱逐沙俄人,对于探险队和少量移民被驱逐,沙俄甚至都未向中国外交部提出抗议。
等塔拉兹城建成,帝国的势力范围将会辐射整个中亚东部,与正在中亚扩张的沙俄
之碰撞危险也大大增加。
但在域外作战,总比将战火烧到西疆要好,如果在中亚东部与沙俄发生战争,双方
本土对交战军队的支持度差不多,同样几乎万里开外,但若新麷疆能形成完备的支援体
麷系,那沙俄就稍处劣势,毕竟其本土严格来说在乌拉尔河西,与战场隔着大片大片的
哈萨克草原、荒漠。
琢磨着这些事,叶昭睁眼直到天明,唤了乌尔登送来热水洗漱之时,古丽夏依尔方
醒,她倒不避忌,就用叶昭的洗脸水洗脸,还好奇的用起了叶昭的牙刷牙粉,显然觉得
比她用来漱牙的羊毛柳枝好用。
叶昭出营帐的时候,古丽夏依尔就在他身边,见到迎面而来的阿法芙,古丽夏依尔
走上去拥抱说笑。
阿法芙奇怪的看了叶昭几眼,叶昭不由得有些心虚,想来阿法芙也会以为自己跟古
丽夏依尔有了露水情缘,在这古板的女孩儿眼中,应该荒唐无比吧。
在宽敞的毡房帐篷中用早膳的时候,古丽夏依尔温柔无比的帮叶昭的面团上涂抹牛
油,叶昭一时无语。
正尴尬之时,侍卫匆匆进来禀告,南方发现骁骑团大队疾驰而来。
叶昭微微一怔,难不成徕宁城出了变故?急忙起身出账。
营落木栅栏门前的柯尔克孜牧民,见到远方奔驰而来的那波红色闪电,蹄声如雷,
威势无匹,人人脸上变色。
远远见到叶昭站在营落栅栏前,骑兵队纷纷勒住缰绳,到数百步外已经纷纷下马,
白老亨快步奔过来。
“主子,大喜,北方有三个部落的哈萨克人感念天恩,特来投奔。”白老亨单膝跪
倒,喜气洋洋的说。
又有一名骁骑卫陪着一位戴着突厥帽子的哈萨克壮汉走过来,阿法芙走上去,和他
叽里咕噜说起来,想来是告诉那哈萨克壮汉叶昭的身份。
哈萨克壮汉立时脸上泛出惊惧之色,跪倒磕头,叽里咕噜说话。
阿法芙道:“他是哈萨克人的使者,祈求大皇帝帮助他的族人。”
其实现在叶昭也知道了,哈萨克、乌兹别克、吉尔吉斯等都是突厥后裔,只是因为
突厥分裂,又经历蒙古、帖木儿、阿拉伯等入侵,渐渐形成了不同的风俗习惯,但这些
民麷族之间语言上沟通却没有什么问题,大体上同中国的方言差异差不多,甚至和维麷
族语言都极为接近,也就难怪阿法芙学说他们的语言快的不得了了。
叶昭问起情形,才知道在南哈萨克一带,使者所在的部族不堪俄国人压迫,在族中
长老的小公主被俄国移民奸麷污后,终于爆发了血腥冲突,其部族联络与其关系密切的
两个部族,赶走了一座城镇中的俄国人。
而这三个部族也知道会招致俄国人和临近部落哈萨克雇佣兵的报复,遂遣派使者来
到徕宁城,希望中国大皇帝能准许他们三部族迁徙至巴尔喀什湖南,因为从巴尔喀什湖
南放牧的哈萨克人传来的消息,中国人对各部族极为友善,而且一律免除前三年的税赋。
不怕货比货,当殖民者依靠火器之利,将游牧民视作劣等民麷族,而且一个比一个
凶残的压榨游牧民麷族时,突然间出现的温和的殖民者——中国人,就好像春风般温暖
了。
而且中国人在中亚的名声,一向就比沙俄强了百倍,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打造出来的
中国一说,没有经历前朝种种惨变,其文明之盛可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诸夷族怎不
心向往之?就算挥舞着马刀想征服中原,还不是因为传说中那东方无比的繁华?
中国大皇帝御驾亲征,不费吹灰之力灭亡了浩罕汗国,兵威传遍中亚,若能得到中
国人庇护,又何惧沙俄?这也是三部哈萨克敢于反抗俄国人的原因之一。
听着阿法芙翻译三部族驱逐俄国人的城市名字,听了几次,从发音上分析,叶昭突然眼
睛一亮,说道:“啊,是突厥斯坦吧?”现今在中原,尚无对这座古城的命名。
“突厥斯坦?”阿法芙露出不解之色。
叶昭道:“是不是以前哈萨克汗国的都城?”见阿法芙点头,就笑道:“就叫它突
厥斯坦。”
突厥斯坦位于哈萨克最南端,在叶昭准备建城的塔拉兹西北数百里处,距离徕宁城
大概千里之遥。
哈萨克汗国被沙俄灭国,突厥斯坦应该是沙俄最南端的移民点,而且理论上,已经
成为了沙俄疆土。
叶昭踱了几步,心下一时好生难以决断,侧头,见到白老亨眼里的炙热,又见到那
哈萨克使者的惧怕和哀求神色,叶昭的心渐渐定了,好吧,那就战!
拍了拍白老亨肩膀,笑道:“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消说,也知道白老亨仅仅
送个使者过来,却为什么会领了骁骑全团。
叶昭回身,一条条命令发了下去,
令人去徕宁城传令,骑兵师火速**,奔赴突厥斯坦,正黄旗步兵团与第四边防师急
行军赶去增援。
又草拟了电文,由一哨骑兵护送,飞驰去喀什噶尔发报,令新麷疆哈里奇部、外蒙
各边防、各部落,作好与沙俄全面开战的准备;令金陵集团军奔赴安宁城,准备支援突
厥斯坦一地的西北战事;令关外韩进春部、各集团军准备进袭西伯利亚,若战事起,以
最快速度将西伯利亚东部沿海一带的俄国城镇占领,将俄国人赶出西伯利亚;令北海舰
队准备破袭俄国人港口,将俄国人在远东的残余海军力量全部消灭;又令外务部草拟电
文,战事起,便声讨俄国人的残麷暴。
侵入俄国人控制之疆土,虽说是最南端的移民点,但也可能会演化为与俄国人的全
面战争。
但叶昭实在受不了这个诱麷惑,如果能在突厥斯坦建立殖民点,则本来归附俄国人
的哈萨克部落,必然也会分裂出向中原效忠的群体,整个哈萨克大草原,就成为两国之
间的屏障,会变成代麷理人之战。
现今开战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俄国人同样财政困难,而且中原内战刚刚结束,
麾下都是身经百战之师,正是国力日强锐气升腾之时,利弊衡量之下,这开战的风险倒
也冒得过。
主意既定,叶昭再不犹豫,对白老亨道:“全团休息半日,晌午起行!”
“喳!”白老亨打千,大声答应,他脸上泛光,眼神掩饰不住激动和炽麷热,作为
军人,本就是为战争而生。曾经在中原大地犯下累累罪行的罗刹人,传闻越是强悍,越
是成为所有帝国军官、士卒最想挑战的对象。听着皇上下达的一条条准备与沙俄决战的
命令,白老亨热血沸腾,真想现在就去砍几个俄国人的脑袋!
……
叶昭率骁骑团向西北疾驰时,古丽夏依尔也领了数百名精壮骑射跟随,她一袭草原
儿女的短襟打扮,骑在红色胭脂马上,背着狰狞兽头长弓,委实彪悍的很。
一路疾驰,几日后,便渐渐遇到了南迁的哈萨克人,均是三部落的族人,问起他们
情由,三族留下部分精壮男子守城,其余哈萨克人开始了南迁之途。
当使者大声宣布,中原大皇帝将会进军突厥斯坦,从此庇护三族族人,赐予三族和
中原人一样的平等和自麷由时,所有的哈萨克人爆发出欢呼声,有的激动的泪流满面,
有的跪在地上仰首望天,喃喃自语。
一部分哈萨克青壮跟随叶昭上路,又有飞骑去搜寻通知各处南迁族人,令其返回突
厥斯坦。
十天后,叶昭赶到了突厥斯坦,而身边卫兵除了骁骑团,古丽夏依尔的骑射,又多
了千余名哈萨克青壮牧民。
突厥斯坦傍河而建,城内到处都是白色圆顶的建筑,只有几千居民,不过其哈萨克
汗国王宫倒是华丽宏大。
王宫本来被沙俄移民官员占据,现今沙俄人被驱逐,哈萨克克烈三族族长奉请中原
皇帝住进了王宫。
哈萨克族突厥风最盛,三族族长中最为有力量的族长唤作托格穆,是位四十多岁的
汉子,中亚脸庞,眼窝深陷,戴着突厥圆帽,其余两个族长唯他马首是瞻。
托格穆的小女儿被沙俄官员抓进了王宫中糟蹋,提起沙俄人他眼里全是怒火,叶昭
也去看了看小女孩儿,也就十来岁,确实生得极美,但已经痴痴麷呆呆说不出话来,小
麷脸上,还被烫了一溜疤痕。
在盛大的宫殿中,叶昭委任托格穆为肯套宣慰使,其余两位族长为副宣慰使,统领肯套
哈萨克克烈三部。
托格穆单膝跪倒,大声谢恩,宣誓从此效忠大皇帝,效忠中原帝国。
到第三天上,远方游动的侦察骑兵回报,北方发现了俄国人踪迹,有骑兵,也有步
兵,人数在一两千人左右。
叶昭与诸族长当即登城,这是一座土城,和中原城墙迥异,城门也颇为单薄,就算
是土炮,也能轻而易举的攻破。
站在城头,看着慢慢靠近的俄国人队伍,黑压压一排,有步麷枪麷手,也有骑兵,
看装束,即有哥萨克骑兵,也有哈萨克骑兵,均带火器,大概有四五百骑。看来均是从
北边各移民点紧急集结的武装力量。
托格穆目光突然一凝,呼吸也急促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俄国人统帅,正是糟蹋了他
女儿后却趁乱逃走的俄国官员,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面目,但身形体态,军官制麷服,都
一模一样,因为其胖的要命,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叶昭这时说道:“谁会说俄语,去与他们交涉,就说受你三族邀请,中国人接管了
此城,要其回复奥伦堡总督,准备与我突厥斯坦办事大臣勘界。”奥伦堡据此数千里外
,是俄国本土距离中亚最近的军事重镇,和中原城市迪化的地位相仿。而自然也不能跟
俄国人说自己在此,不然就算本来俄国人没有扩大战争的打算,闻听自己在此小城,那
定然会大举来犯,抓了自己,可比打一万次胜仗还划算。
听了叶昭的话,托格穆眼里立时露出不忿之色,握紧刀柄的手用力过甚,指节微微
发白。阿法芙见了,对他说:“这是中原的先礼后兵。”
叶昭自见得到托格穆神色,虽不知道阿法芙叽里咕噜和托格穆说什么,但见托格穆
脸色稍和,就知道她帮自己说话呢。
城门开,一骑奔出,刚刚到了俄国人队列前,隔着溪水说没几句,突然就听嘭嘭枪
响,那会说俄语的哈萨克人胸膛立时染满鲜血,从马上跌下。
叶昭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不管在何地,沙俄都是同样的横蛮残忍。对白老亨道:“
去!”
白老亨早按捺不住,飞奔下城。
古丽夏依尔道:“我去帮忙。”却被叶昭伸手抄住了胳膊,这蛮族女,靠说都没用
。叶昭又对正欲下城的托格穆等人道:“都别动。”
叶昭说话自有凛然之威,托格穆等犹豫片刻,停下了脚步。
沙俄人在土城前几百步外站定,远方,几个小黑点在慢慢移动,从千里镜看得清楚
,是几门土炮。
很显然,沙俄人一丝也不将反叛的哈萨克部落看在眼中,自觉得弹指即灭,一路急
行军,甚至火炮都不需要防护。
刚刚出城的使者,“中国人”三个字怕都没说出口就被其击毙。
从土城的东西两门,稀稀疏疏各驶出一队哈萨克人打扮的骑兵,分左右向沙俄队伍
靠近。
虽见哈萨克骑兵有一两千众,沙俄人显然全不放在心上,步兵分成两列装弹瞄准,
骑兵端起了马枪,隔着溪水,哈萨克人在猛烈弹雨打击下,根本冲不到近前。
谁知道哈萨克骑兵慢悠悠到了数百步外,就都勒住马缰,从背上拿出一枝枝火铳瞄
准。
沙俄南哈萨克奥克鲁克(大区)治安官乌里扬诺夫胖胖的脸上流露出讥诮之色,哈
萨克人的鸟铳么?要在一百步内子弹才能造成痛感吧?
“砰砰砰砰。”突然密集的枪声响起,沙俄骑兵一个个栽落马下,有效射程内对着
密集的目标射击,第一轮齐射,沙俄骑兵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百余人栽落马下。
接着就是清脆的拉枪栓的声音,“砰砰砰砰”的枪声再次响起,
沙俄骑兵、步兵纷纷仆倒,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开麷枪还击,但这些武装移民和边
缘军人装备的武器,均是正规军中正大量淘汰的第一代后装枪,步兵的步麷枪射程,甚
至还远远不及对面敌人骑兵的马枪,更莫说己方骑兵的卡麷宾麷枪射程了。
“砰砰砰砰。”在对方猛烈的火力打击下,步兵纷纷后撤,马嘶人吼,乱作一团。
紧接着,低沉号角响起,哈萨克骑兵扬起雪亮的马刀,飞一般扑来,时间拿捏的恰
到好处,沙俄步兵差不多都空了枪膛,见对方骑兵冲锋,有的急忙装弹,有的则四散溃
逃,一名沙俄军人装弹最快,刚刚举起步麷枪,雪亮的马刀已经从他脖颈处一闪而过。
溃败的步兵被骑兵追杀,一场血淋淋的屠戮。
不消说,这是伪装成哈萨克骑兵的骁骑卫,不以红衣出战,也是为了掩饰大皇帝身
份。
城墙上,托格穆等人都看呆了,在他们眼里,沙俄人是魔鬼,可怕的魔鬼,他们则
是在魔鬼雪亮屠刀下瑟瑟发抖的绵羊。可在中国人面前,形势立转,可怕的魔鬼变成了
绵羊,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屠麷杀。
古丽夏依尔第一次见识中原兵势之威,惊讶的张开小麷嘴,半晌合不拢,回头看着
叶昭,琥珀美眸炽麷热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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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皇帝的意志
突厥斯坦城前,乌里扬诺夫被托格穆一刀刀捅囘进胸腹,肥肥的肠子流了一地,满脸惊
恐的死去。
白老亨大声喝令,将被俘获的俄国人绑了一串,送入城中,又放几人回去,令他们
通知本地俄国官囘员,突厥斯坦已经被中囘国人接管,要俄国官囘员前来勘界。
俄国人抱头鼠窜而去,托格穆则跪在叶昭面前,大声道:“我托格穆在此立誓!从
此克烈部子子孙孙永远为大皇帝效命!”
叶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去,城内长街两旁站满了哈萨克人,他们大声的欢呼
着,而被绳子串成一列的俄国俘虏,迎接他们的是石头和口水。
几日后,骑兵师飞驰而来,又几日,正黄旗步兵旅急行军赶到,而十来天后,第四
边防师也来到了突厥斯坦城外。
叶昭遂改突厥斯坦为摘星城,任命正黄旗步兵旅参谋长寇海为北突厥办事大臣,官
邸设在摘星城。
肯套哈萨克三部宰羊杀牛,敬献粮食,犒劳中原士兵,不过如果长期作战,显然仅
仅依靠三部人力物力资源,供给在突厥斯坦驻营的两万余士兵极为困难。
这也是前朝乾隆平定大小和卓木便用去了千万银钱的原因,距离中土太远,辎重补
给实在是大问题。
这段时间,古丽夏依尔则去南方联络吉尔吉斯各部,白老亨率骁骑团跟随,在塔拉
兹一带最大的吉尔吉斯部落不肯归降,随即被骁骑团打的落花流水。武力安抚双管齐下
,就算心中仇囘恨不满,大多数吉尔吉斯部落也不得不献上粮草牛羊,遣囘送来突厥斯
坦。
而骁骑团还在南方吉尔吉斯部落区降服各部落之时,突厥斯坦城内传来警讯,北方
百多里外,发现大批俄国军囘队活动踪迹。
情报越来越清晰,渐渐逼近的俄国步兵团超过万囘人,更有数千哥萨克骑兵,上百
门火炮,装备极为精良,很明显,是驻扎在咸海和南哈萨克一带的俄国主力军团,与帝
囘国一直驱逐的俄国移民、边缘武囘装力量有着本质的不同。
从平远军成军,实则还没有与俄国军囘队进行过真正的较量,就算内战期间俄国人
对北朝的支援,也极为有限,至于十几年囘前在关外同俄国人在远东零星力量的厮杀,
就更可以忽略不计。
而即将到来的,将会是一场兵团级的惨烈碰撞,是真正考验中原武囘装力量成色的
较量。
叶昭从来没想过,这种较量又是从自己而起。
……
突厥斯坦城南,已经挖掘出了一条条浅浅的壕沟,但不管是深度还是长度,都是勉
为其难,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工兵,时间又短,虽然哈萨克青壮牧民帮忙,但挖掘
出的壕沟也不过聊胜于无,起不到太大的防御作用。
俄国军囘队在二十几里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显然通囘过斥候队侦察,已经发现了
大批中囘国军囘队做好了防御准备。
一个时辰后,俄国人遣来了使者,以咸海步兵团司令官的名义,要求中囘国人交出
杀死俄国人的中囘国士兵和哈萨克人,撤出俄国领土。叶昭令第四边防师总兵官邹复胜
与俄国来使交涉,同时也盘囘查俄国军团底细。
邹复胜,赣南人,生于前朝道光十七年,十几岁便加入了平远军,累军功一路升迁
,曾经被叶昭封“武威巴图鲁”勇号,帝囘国立,该勇号裁撤,授予“皇家骧忠虎贲步
勇”勇号。
皇家勇冠三军之勇号,设“皇家虎贲步勇”“皇家虎贲水勇”两种,如虎贲步勇前
的骧勇、忠勇、武义等则是封号,帝囘国立,此勇号只授予了十几人,皆是曾经凭一腔
奋勇扭转战局,且有以一当百殊死经历之勇囘士,如哈里奇、韩进春、神保等等军中巨
头加之集囘团军各提督无一人获此封号,由此可知其珍贵。
邹复胜能获此勇号,其悍勇军功可见一斑,也就难怪刚刚二十九岁,已经总领一师
之甲兵。
在壕沟战线前,邹复胜接见了俄国使者,有哈萨克俄语通译在旁翻译,几句话不到
,就话不投机,沙俄使者打马而去。
回到城头,邹复胜单膝跪倒禀道:“主囘子,俄国人自称是咸海驻军,司令官唤作
别斯图热夫,俄国使者称,俄国人还有十万大军在百里外,正向摘星城而来。”
“主囘子”一称,平远军中许多将领一直改不过来,当然,只是表达对大皇帝的忠
诚,这称呼好像透着亲切,有一种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十万大军?叶昭就笑了笑,说:“俄国人惯于虚张声势。”可真不信在这南哈萨克
,俄国人能在一个月内调集十万军囘队。
站在城头向远方眺望,过了会儿,说道:“这一仗,许胜不许败!”
“喳!”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正黄旗步兵旅指挥使德龄、边防师总兵官邹复胜等
将领齐齐跪倒大声应是。
中囘国军囘队与俄国军囘队的第一次惨烈碰撞,在1865年5月的突厥斯坦城下展开。
中囘国军囘队,有第四边防师10321人、正黄旗步兵旅5007人、第一骑兵师5635人
,战斗人员共计20963人,各种火炮土炮加雷击炮217门,连珠炮10门。
俄国军囘队,咸海步兵团11260人,哥萨克骑兵7751人,哈萨克雇囘佣兵、骑兵
4006人,共计战斗人员23017人,各种火炮169门,乃是沙俄南疆最精锐之步卒。
战斗在深夜打响,突厥斯坦城北十余里外,突然炮火轰鸣,大地好似在颤囘抖,一
团团火光爆囘炸,夜幕一瞬瞬的成了白昼。
哥萨克骑兵的左右两翼冲锋虽然在连珠炮前吃了大亏,但中囘国军囘队左翼边防师
步兵营阵地还是被其撕囘开了一条口子,上千名哥萨克骑兵冲入步兵阵线中,挥舞着雪
亮弯刀砍去中囘国士卒的脑袋,英勇善战的哥萨克骑士,身披黑色大氅,背上斜挎步囘
枪,腰间悬挂马刀,在尘土中浩浩荡荡前进,数千匹马纵横驰骋,数千把刀交错挥舞,
这场景极其令人震撼。
短时间内辎重运输不足,没有铁囘丝囘网,没有纵深的壕沟,在这一望无垠可令万
马驰骋的平原上与哥萨克骑兵作战,步兵本就占据劣势。
当边防步兵营构筑的第二条防线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击退之时,左翼直面哥萨克骑
兵冲锋的两个步兵营损失惨重,几乎被斩杀干净。
而这时候,在惊天骇地的“乌拉”声中,强悍的俄国士卒发起了白刃冲锋,数千把雪亮
刺刀组成的刺刀海洋,在忽明忽暗的炮火中,就好像无数野兽的獠牙蜂拥而来,狰狞而
恐怖。
十数路的同时冲锋,立时,阵地变得犬牙交错,一段段壕沟,有的展开了白刃的惨
烈厮杀,有的一次次击退俄国人的冲锋,也有的阵地步卒被击溃,壕沟被俄国人占据。
只有正黄旗步兵旅镇守的主阵地,一段高高起伏的丘陵,红色陆军军旗永远高高飘
扬,强行冲锋的俄国士卒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站在城头,叶昭望着远方炮火轰鸣的阵线,听着一条条军报,脸色极为严峻。
确实,第四边防师刚刚组建,绝对称不上什么百战之师,更非帝囘国军囘队主力兵
团,虽然抽调了大量集囘团军精干士卒军官,但毕竟是成军后第一次战斗,面对的就是
极为强悍的对手。可同样,俄国人的咸海步兵团,也非沙俄精锐,双方在各自帝囘国的
战斗序列中,地位应该差不多。
强悍的北极熊,果然名不虚传!叶昭慢慢的燃起了一根烟。
叶昭心情沉重,俄军司令官别斯图热夫却是愤怒加肉痛了。天色黎明,枪声渐渐稀
疏下来,走在晨曦中,看着远方好似扔在飘散的淡淡火囘药白雾,别斯图热夫慢慢放下
了手里的千里镜。
一夜的激战,虽然己方一波波连续不断的冲锋迫使中囘国人在收缩阵地,但他的部
下损失更为惨重,尤其是哥萨克骑兵,伤亡超过半数,加之损失的马匹,仍具有冲锋能
力的官兵仅仅剩余三千余人。
攻击丘陵中囘国人阵地的哈萨克雇囘佣兵死伤无数,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残余士兵
也被吓破了胆,难以投入战斗。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丘陵高地定然是中囘国人精锐兵团把
守,当发现其火力异常凶猛时,别斯图热夫当机立断,马上撤下了主攻该阵地的步兵团
,而令哈萨克人充当炮灰,吸引火力。
远方,突然响起了“嗡嗡”的炮声,一发发炮弹准确无误的炸入丘陵阵地,丘陵上
,立时泥石四溅。
别斯图热夫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用炮火埋葬中囘国人的精锐。
可不管怎样,他心里还是别扭,就好像本来以为是龙虾大餐,咬下去却发现是坚囘
硬的核桃,牙还被崩掉了一颗,那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白日的战斗稀稀疏疏,双方的火炮互相轰击,而丘陵高地,则遭到了俄国人炮火最
猛烈的打击。
不过晨曦浓雾笼罩之时,正黄旗步兵旅便已经撤出了阵地,仅仅留下一支步兵营在
绵长的高地上坚守。
正黄旗步兵旅,则从城里带上其骡马,西渡锡尔河,向北而去。
骑在骏马上,从千里镜隐隐还能看到高地上升腾的一团团浓烟,德龄咬着牙,狠狠
啐了一声,大声吼道:“兔崽子们!是爷们的给我再跑快点!磨磨蹭蹭的,你们对的起
三营的兄弟们?”
……
夜幕刚刚降临,别斯图热夫便迫不及待的将其留守的最精锐步兵团投入了战斗,目
标便是被己方火炮断断续续轰炸一整天的丘陵高地。
这座高地就好像一把楔子,牢牢钉在各个中囘国阵地中间,若不将它拿下,很难真
正攻破中囘国人的防线,而只要占据了这片丘陵,中囘国人临近的阵地便在其火力辐射
范围内,整个中囘国人的防线便会崩溃。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超过3000名的俄国士兵开始沿着丘陵坡谷,以岩石树木为掩
体,慢慢向上移动,很快,“砰砰砰砰砰砰”连珠炮巨响响起,丘陵顶部,被炮弹掀起
的泥石草皮掩埋的阵线上,一个,两个,三个,探出了人头和黑囘洞囘洞的枪口,正黄
旗步兵旅第三营仍在坚守阵地的300余名官兵,面对着十倍之敌,以钢铁般的信念开始
了“皇帝的意志”计划。
德龄交给第三步兵营的任务,简洁明了,“吸引敌人的炮火,令我军进一步探知敌
方炮兵阵地的准确方位同时吸引敌人后备警戒力量。”
“你们可能都会牺牲,能坚持到子时便是胜利!”
“全歼俄军,这次的计划叫做皇帝的意志!”
正黄旗步兵旅第三步兵营全体600余名官兵,笔直的站成一排,各个心中热血燃囘
烧,当他们用囘力握紧胸前钢枪,用钢铁般的整齐吼声来回答德龄之时,德龄的眼睛湿
囘了。
狂囘热、整齐而金属般铿锵忠诚的吼声。
“宜忠国囘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一人存!阵地存!”
“大皇帝,与我们同在!”
当用血肉之躯抵囘抗着俄国金属战争机器的碾压之后,面对俄国人疯狂的攻击,第
三营官兵用更狂囘热的意志展开了反击,他们一次次打退俄国人的冲锋,就算火囘热的
胸膛插囘入俄国人冰冷的刺刀,他们也会紧紧抱住俄国人,让同伴砍去敌人的头颅。
三个时辰内,第三营打退了俄国人六次大规模冲锋,连珠炮因为过热而出现机械故
障哑火之后,百余名官兵端起刺刀,击退了俄国人第七次冲锋,当满身血污的他们退回
到阵地中,检囘查子弹,上弹,重新在丘陵沟壑上架起步囘枪时,才发现身边的战友已
经屈指可数。
管带、副官带、营参谋长全部阵亡,第一哨哨官张庆玉成为唯一幸存的哨级以上军
官,夜幕中,看着里许外影影绰绰在集结的俄国人,看看身边的弟兄,张庆玉动了动嘴
唇,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嗓子火囘辣辣的痛,他用干涸的声音问道:“到子时了吗?”
有一名半边身囘子被鲜血染红的战士,勉力的从怀里掏出怀表,应该是富家子弟,
随即他欢呼起来,“过了,过子时了!”因为说话太快带动了伤口,他大声咳嗽,脸色
变得苍白。
张庆玉欣慰的笑了,长长的吐出口气,目光从一个个满是血污的脸上扫过,说道:
“兄弟们,我们唱首歌吧。”
众人稀稀疏疏说好,随即歌声响起。
“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
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囘国囘徽,唱我帝囘国歌!”
“扬我黄龙帝囘国囘徽,唱我帝囘国歌!”
低沉而凌囘乱的歌声渐渐汇聚成整齐一线,每个官兵手握钢枪,大声的唱着,虽然
只有二三十人,却好像,万千囘人在同声吟唱。
丘陵下,俄国人正在积聚力量,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远远的数里外,别斯图热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畔几名军官跟随。
他一脸阴霾,今囘晚的攻击行动颇为不顺,不但丘陵高地迟迟不能拿下,哥萨克骑
兵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刚刚对中囘国军囘队右翼防线的冲击,竟然遇到了铺了干草的
土坑、绊马索等等陷阱,尤其是中囘国军囘队收缩防线后,火力更猛。而大片空旷地带
的缓冲区,成了中囘国炮兵构筑的死亡地带,密集的炮火好似永不间歇,冲锋的哥萨克
骑兵、鄂罗斯战士在其炮火打击下,损失惨重,短短两日,七千余哥萨克勇囘士已经三
停中去了两停。
虽然对哥萨克人的性命并不看在眼里,整个帝囘国统囘治囘下,能征募的哥萨克骑
兵超过百万,但一直以来,哥萨克骑兵都是征服草原部落的主力,近万名哥萨克骑兵,
几乎可以从突厥之地的最东端打到最西端,可这次短短两日间,这支彪悍的骑兵军团就
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可以用全军覆囘灭来形容。
这场战争,只能用攻克突厥斯坦来掩饰实际上的惨重损失,若不能击败中囘国人,
只怕回国后,等待自己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咬着牙,别斯图热夫将后备步兵团不断投入前线,更派出一支1000人的突击队绕过
双方绞杀在一起的阵地,去突袭突厥斯坦城,却不想遭到对方火枪骑兵队的截杀,据逃
回来的步兵报告,突击队龟缩在东方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中抵囘抗,自己已经遣出了援兵
,只是不知道战局如何。
早知道中囘国人有一支千余人装备精良的骑兵,一直未见投入战场,原来在守护突厥斯
坦城。
战场上的推进处处受阻,中囘国军囘队就好像厚厚的钢板,异乎寻常的强囘硬,别
斯图热夫渐渐感觉,自己主动发起对中囘国人的战争,集结兵力妄图以闪电战击溃中囘
国人的战术,好像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逐步将步兵团投入战斗,慢慢试探攻击中囘国人的硬度,以半个月到一个月的
时间来完成这次战役,或许效果更好。
西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如闷豆般的枪声,别斯图热夫微微一怔,听声音,好似枪
声从炮兵阵地方向传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别斯图热夫脸色冷峻的好似岩石,几匹快马飞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远方数匹马奔来,离得老远,就听有人惊叫:“中囘国人,中囘国人
的骑兵杀进了我们的炮兵阵地……”惊恐喊叫的士兵满身血污,显然来自炮兵阵地的警
卫部囘队。
别斯图热夫一呆,中囘国人的骑兵,不是在数里外围囘攻自己的突击队么?
“上帝啊,有几千,有几千骑兵……”士兵还在惊恐的大叫,突然摔下了马,就此
死去,背上,血囘淋囘淋的一片,想是早已中弹。
此时俄国人的炮兵阵地,已经被骑兵第一师攻破了步兵防线,接下来,自然是血囘
淋囘淋的屠囘杀。
俄国人惨叫着,在雪亮的马刀海洋中一个个仆倒,到处都是血泊和尸体,炮兵四散
奔逃,一支火速赶来驰援的600人步兵队几乎顷刻就被奔雷般的浩荡骑兵冲散,被交错
挥舞的数千把寒森森马刀淹没。
叶昭一直将骑兵按在城内不动,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俄国人不得不将一支支后备步兵团投入战场,勇悍冲锋的哥萨克骑兵又受到致命
的打击,其防守薄弱并且已经被探明准确方位的炮兵阵地就成了骑兵师的美餐。
丘陵上,第三营的战士们奋力射囘出钢枪里的子弹,但蜂拥而至的俄国人距离他们
越来越近,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这时候,低沉的号角突然响起,在四面八方响起,那特有的旋律极为熟悉,低沉而
肃杀,是平远军将士冲锋的号角!
正向丘陵上冲锋的俄国士兵突然潮水般退去,丘陵上,全身血污泥土的十几名好像
叫花子般的官兵,突然欢呼起来。
张庆玉从牺牲的号兵怀里抽囘出号角,暖暖的,好像还有号兵的体温,含囘着泪,
张庆玉用囘力吹响了它。
“唔—唔—”低沉,肃杀。
人在,阵地在!
第三营没有丢掉阵地!
十几个叫花子,举起雪亮刺刀,互相扶持,脚步蹒跚的“冲”下了丘陵。
……
当别斯图热夫听到炮兵阵地被中囘国骑兵攻破的消息,马上令第一步兵团停止对丘
陵高地的攻击,又令第三步兵团坚守第二道防线防御,其余步兵逐步脱离战场。
不知道中囘国人到底还有多少未投入战场的生力军,炮兵团覆没,消息传到军中,
只怕立时就会演变为溃败之局,逐步脱离与中囘国军囘队的接囘触,避免被中囘国步兵
包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情愿,但别斯图热夫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是他输了。
可是,中囘国人好像和他约好一般,他下达的命令刚刚到前线,中囘国人特有的冲
锋号角声就在四面八方响起,而在俄国士兵耳里,这号角声尖锐的要命,简直就是一种
折磨。
无数中囘国步兵狂囘热的呐喊着,从浅浅的壕沟中跃起,雪亮的刺刀海洋如同波浪
般一波波涌上俄国人的阵地。
刚刚接到撤退命令的俄国士卒本就不知所措,立时间崩溃,到处都是被追得乱跑的
俄国士兵,一个个被敌人用刺刀从背后刺倒,几乎是军人最耻辱的死法,但俄国人已经
顾不得了,炮兵阵地被中囘国人占领的消息已经好似瘟囘疫般传遍整个战场。
中囘国人的冲锋和屠戮,直到遭遇极快构筑起第二防线的俄国第三步兵团的火力打击,
才暂时偃旗息鼓。
但第三步兵团也不过仅仅能为溃败的士兵争取一个小时的撤退时间,很快其防线就
被突破,惨烈的白刃战中,俄国咸海步兵团第三团数百人投降,大部被歼。
别斯图热夫收拢残部,边抵囘抗边向北退却。
显然,俄国人军囘队与北朝兵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若北朝军团受此一连串打击,
早就漫山遍野的溃逃。
俄国人,却仍然能组囘织起有效的抵囘抗,在一处丘陵丢下上千步兵部署防御后,
其兵团残部快速向北撤离。
至此,叶昭也不得不承认,北方的邻居,将会是自己面对的最强之敌,甚至,可能
是一生之敌。
只是这一次,别斯图热夫显然逃不出叶昭的天罗地网,早就在锡尔河支流的一座木
桥前摆好战线的正黄旗步兵旅,用最猛烈的火力展开了对沙俄军团的阻击。
半日的激战,俄国人根本就冲不到河岸另一侧,而击溃了沙俄军团掩护防守力量的
边防师、骑兵师也极快赶到。
一夜的围囘攻,第二日拂晓,倚靠树林丘陵建立起防线,但在猛烈火力打击下伤亡
惨重的俄国人终于挂起了白旗。
至此,用时仅仅四天的“突厥斯坦战役”宣告结束。
沙俄咸海步兵团,被中囘国人将整个建制从沙俄战斗序列中抹去,整个军团被俘虏
四千余人,五千余人被击毙,哥萨克骑兵和哈萨克雇囘佣兵伤亡近万,只有极少数逃兵
逃出生天,俄国司令官别斯图热夫,中流弹身亡。
中囘国官兵,伤亡三千余人,是平远军以师一级为单位展开的小规模战役中,最为
惨重的一次损失。
仅仅历时四天的战斗,伤亡比例如此之高,可见战斗之惨烈。
当然,近代战争,如果是差距不大的等量级对手,本就比后世战争更激烈更残酷。
接下来的日子,叶昭整军备战,等待着俄国人的大举反扑,数日后,从安宁城八百
里快马急报,金陵集囘团军一支快速骡马化步兵师和工兵队已经进入草原,预计二十日
后可抵达摘星城。
此时的摘星城周遭,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挖壕沟,筑堡垒,沙俄、哥萨
克、哈萨克共有近八千囘人的俘虏,其中身上无伤或者不影响劳动的俘虏五千余人,自
然而然成了苦力,每天在鞭打下仅仅靠汤水度日。
重伤的俄国俘虏不断死去,被就地掩埋,最后出现炎症昏迷或是整日痛苦惨叫的,
干脆成批的绞死,其实,算是安乐死吧。
军中卫生队有限的“生命液”(青霉素),自然不会用在俘虏的身上。
尽快构筑起壕沟堡垒,可以进一步增加与沙俄爆发大规模战争的胜算。
其实中囘国军囘队装备要比俄军精良,而且这一次战役可以说是打了俄国人一个猝
不及防,可为什么还出现如此高数字的伤亡率,甚至阵亡人数超过了两千囘人,这就不
得不提哥萨克骑兵。
大量的减员,都来自哥萨克骑兵的冲锋,虽然每次冲锋哥萨克骑兵都损失惨重,但
一旦被其突破了步兵防线,接踵而至的就是步兵被其屠戮。
构筑起壕沟铁囘丝囘网加堡垒的工事,阵地战中,勇悍的哥萨克骑兵就再不是什么
威胁。
金陵集囘团军第二师到达突厥斯坦不久,新筹建的第二骑兵师也到了安宁城,随即
两支骑兵师被从集囘团军中剥离,番号变更为皇家骑兵第一师和皇家骑兵第二师。
在蒙古与诸边,其实还有更多的骑兵师在筹备中,现时在突厥之地,若没有一支强
大的骑兵力量,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统囘治。
只是想象中俄国人的反扑并没有到来,几封从喀什噶尔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电报令叶
昭吃了一惊。
原来,苏伊士一带的电报线路终于连通,运河虽还未竣工,但沿途一线的电报线架
了起来,东西方电报网至此连为一体,也就是说从北囘京,可以直接将电报发至伦敦。
这几封电文里,有帝囘国驻英、法、普鲁士三国公使给外务部发来的电文,也有普鲁士
首相俾斯麦发给叶昭的私人电报。
东西电报线并网,欧洲各国驻东方使节发回本国的第一个惊人讯息只怕就是中俄爆
发冲囘突且中囘国人囘大获全胜的消息了。
虽然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与欧洲有电报相连,而突厥斯坦惨败的消息也肯定传回了俄
国国内,可以预见的是,俄国人定然不会将这个消息散播。
但在中囘国的新闻纸上,大皇帝率领中囘国军囘队击败俄国侵略者的战报已经成为
了最热门的话题,几乎所有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进行各种分析,至于虚构战争进程的故
事连载也极多。
直到中囘国时囘报接大皇帝诏令,将双方兵力对比和损失情况清清楚楚列明,而且
,重点讴歌了在“皇帝的意志”行动中,为国捐躯的正黄旗步兵旅第三营全体官兵,附
有大皇帝的悼文,悼文简洁明了,但从中可以见到大皇帝对牺牲官兵的真囘实情感,在
悼文最后,大皇帝写道:“兵者,凶器也,帝囘国不得已用之;碧血横飞,保家护国,
死则重于泰山。帝囘国勇囘士永垂不朽!”
“为天下诸民平等自囘由故,我中囘国之土,慨为天下牺牲!”
那些变着法歌颂战役中大皇帝如何神勇的新闻纸都沉寂下去,又纷纷登出道歉声明
。而毫无疑问,经此一事,大皇帝在帝囘国公囘民心目中,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井喷点
,就算叶昭与全世界开战,狂囘热的国囘民也会追随他与世界为敌。
而叶昭最后一句话,已经清清楚楚表明他将会向境囘外输送中原文明之决心,但欧
洲列囘强,自然毫无察觉。
中囘国人以对等的兵力硬生生吃掉俄国人两万囘人的兵团,这场被叶昭认为遗憾颇
多的战役,却令整个欧洲为之震囘惊。
欧洲列囘强,终于开始正视这庞大的东方帝囘国,正视其将会在远东取得的无与伦
比的霸主地位。
一般来说,后世认为中囘国迈入世界列囘强俱囘乐囘部,以此次战役为拐点。
俾斯麦发给叶昭的私人电报,则请大皇帝息雷霆之怒,他愿意居中为中俄两国斡旋
,避免一场可能会使整个文明世界被削弱的战争。
在政务院两位总囘理大臣的电文中,也提到了本来暴躁不已宣布将向中囘国宣战的
俄国公使,在频繁与普鲁士公使接囘触后,嗓门小了许多。
叶昭知道,俾斯麦肯定也给俄国沙皇拍了电报,他同样出任过普鲁士驻俄国公使,
与俄国人缔结了不错的友谊。
叶昭也知道俾斯麦的心思,现今普鲁士正在加速扩张,开始了德意志统囘一之路,
前年,打败了丹麦,今年战胜了奥地利,取得了对德意志一带联囘邦的领囘导权,同时
也直接促使奥地利帝囘国和匈牙利帝囘国合并,变成“二元君主国”,也就是奥匈帝囘
国。
一个统囘一的德意志帝囘国将会在一两年内出现,而极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法国
人,与普鲁士的冲囘突渐起,两国之间爆发战争几乎不可避免。
英国人虽然对法国人意图称霸欧洲大囘陆的野心进行打囘压,但更不愿意见到建立
过神圣罗马帝囘国的德意志人实现统囘一,一个德意志帝囘国的出现,显然对其的威胁
更大。
随着普鲁士的崛起,俾斯麦也担心英法两国结成同盟,同时为了对抗法国,他除了
拉拢刚刚被其战胜的奥匈帝囘国,同样也在游说俄国,希望与英法旧怨颇多的俄国人能
与普鲁士成为同一阵营。
在东方的中囘国,虽然对欧洲大囘陆的战事支持有限,但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关系
极为密切的盟友,如果中囘国人能够驱逐英法在远东的势力,对于英法的经济将会是不
小的打击。俾斯麦更不愿意看到潜在的两个盟友拼得你死我活,削弱他构想中的“四皇
同盟”。
对欧洲发展史极为清楚的叶昭,自然知道俾斯麦的三皇同盟构想因为中囘国的崛起
,定然变成了四皇同盟。
与俄国人结盟?叶昭想都没想过,那也不可能,俾斯麦也应该很清楚,远东一带中
俄争霸的态势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普鲁士与法国,终究会爆发战争,除非有一方主动放
弃在远东和中亚的霸权。
俾斯麦应该是希望这场战争越晚爆发越好吧?免得普鲁士羽翼未丰之际,他就不得
不在中俄两国中进行二选一。
暂时休战也好,中亚一地,可是中原文明从未真正触及之地,委实需要好生消化消
化,现今就兵连祸结,只怕会被南边的英国人钻了空子。
但军备自然一刻也不能松懈,叶昭并不相信仅仅凭借俾斯麦就能说动俄国人偃旗息
鼓,若要俄国人不兴兵报复,最起码,这南哈萨克一带,俾斯麦肯定承诺帮其从中囘国
人手中索要回去,甚至说不定还加上了种种条件。
好吧,那就跟俄国人谈谈。
叶昭当下就草拟电文,令政务院通知俄国公使,同意与其在南哈萨克锡尔河一带勘
界。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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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春去春又回
突厥斯坦的尧宫异域风格浓郁。一座座白色圆顶的建筑既有突厥风格的粗犷又有阿拉伯
风格的静肃。
王宫可通过花毡走廊直通寝室的浴房也颇为宽敞考究,四壁是白色花岗岩,中有热
水浴池,又有一间木屋,带有几分后世桑拿房的影子,内置加热后的石头,泼水后可在
热气中蒸澡。
这种浴冇室在城中贵族住宅也极为流行,只是所用石头材料便良莠不齐了,王宫桑
拿房冇中所用的加热石块叶昭也不知道其质地,据说是火山石,能禁受极快的加热和冷
却又能储存大量的热量,浴冇室内的温度,却真的可以和后世桑拿房相比了。
腰间围着浴巾,闭眼坐在木椅上,浑身毛孔腾腾的冒热风,叶昭长长吐出口气,几
个月了,难得放松放松。
刚刚利分了几个归降哈萨克部落的放牧区,这些部落,暂时只能沿用旧制任其族长
统治,而部落部长也按各部落大小封为“宣慰使”“巡检”等等官职,也是五年一次考
核,当然,暂时从执行情况来说,这些官职多半就是终身制,说不定还是世袭制,但却
也为将来自己将草原府县化打下了基础。
设在突厥斯坦城的北突厥办事大臣衙门直接统辖南哈萨克以及部分北部吉尔斯基部
落,部落间若有纷争,一律由北突厥办事大臣办理。
一支来突厥斯坦城的六万余人的移民队伍已经在路上摘星城附近,极为适宜农耕,
但哈萨克部落游牧为主,农业人口极少,农耕技术也颇为原始,这锡尔河一带有着大片
大片未开垦的土地。
在突厥斯坦建立移民城市,如此中原文明将会真正涉足中亚影响中亚,又与徕宁、
安宁二城互为拖角,将西域逐步变为中原的疆土。
“隘”一声响,叶昭并没有睁开眼睛以为是哈萨克侍女进来浇水,可随即听到咯咯
一笑,熟悉的略带野性的笑声。
不用看也知道古丽夏依尔到了,叶昭可真的没睁眼谁知道这蛮族女是不是光着身子
进来了?
“胆小鬼。”浓郁的花香木椅微微一动,就知道古丽夏依尔坐到了自己身旁。
叶昭眼睛微微眯了条缝,见到嫣红一片叶昭这才放心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就是一呆
,却见古丽夏依尔红纱罩休,内却穿了织锦合欢襟,也就是蒙古受汉化影响而演变的草
原风内衣,一块红色金丝织锦布块,紧紧的贴在胸前,后背有锦带挽系织锦布块不大,
紧紧束缚住高耸山峰,将两座山峰挤压在一起,显出深邃乳龘沟和凝脂般一片酥胸。
古铜色的肚皮诱人的玉脐都暴露在空气中,宛如后世拉拉队的红绸超短裙下,一双
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毕竟比基尼女郎都见识过叶昭倒也没有非礼勿视的心理,但第一次见女子穿衣这般
大胆,古丽夏依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诱冇惑、蛮族风情,叶昭的心却也不由得跳了
几跳。
古丽夏依尔听说过中原礼节,本以为叶昭会吓得落荒而逃,也早想好了对策,却见
他上下打量自己,倒是出乎意外,也心下暗喜,就格格笑道:“我好看么?”站起身转
了个圈,半遮半掩的红纱中,更显胴休之妙。
见到古丽夏依尔光洁的后背,叶昭咳嗽一声,笑道:“就是黑了点,你天天晒太阳
么?”
古丽夏依尔不似中原女子白嫩如玉,但也绝谈不上黑,是一种极为健康的肤色,细
腻雪肤略泛淡淡古铜光泽,是后世很多欧美明星名模追求的自然肤色,充满了野性的力
量诱冇惑。
古丽夏依尔脸色却微微一变,她委实经常在毡房冇中开天窗裸休晒太阳,觉得极为
舒服,本觉得自己肤色极好,但见到叶昭,听闻中原人讲究肌肤如脂如玉,未免就有些
心虚,叶昭的话可触碰到她痛处了。她自不知道叶昭见到她肌肤,刚刚偷咽了几口口水。
“你要回中原了么?”古丽夏依尔问。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是啊,该回去了。”出来已经快一年半了,还真想念家乡啊。
闭上眼睛,眼前闪过蓉儿、红娘等等音容笑貌,更想象着家里两位姑娘的小冇脸蛋,不
知道生的怎生模样,大姑娘会跟蓉儿一样可爱么?二姑娘定然是个漂亮的小混血吧?不
知道长大了会怎生迷人。
啊,莎娃也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尽拿她开心了,回头她和花姬都晋封为妃,莎娃封
个什么妃好呢?金丝妃?也太不伦不类了吧?
想着两个闺女,叶昭突然思及一事,对古丽夏依尔道:“你跟我来”
去浴池里冲了澡,叶昭便走向寝室,古丽夏依尔琥珀美眸微露诧异,但还是跟在叶
昭身后,诱人雪足跻拉上木屐,踩着花毡跟随叶昭进了寝室。
寝室偏门通往浴房,正门外则有侍卫。
寝室油灯明亮,四壁悬挂着巨大挂毯,圆头床柱,从极高的天花板悬下纱帐床帏,
异域风情的巨床睡起来极为舒服。
床头挂着华丽的花绒帽和柯尔克孜盛装,是古丽夏依尔刚刚换下的。
叶昭却是坐到了梳妆台前,摸出一把剪刀递给古丽夏依尔道:“来,把我辫子剪了
!”
要回家了,两个闺女见到的爸爸,应该换新形象了吧。
古丽夏依尔一呆,问道:“剪辫子?”见到士兵们的短发,她还以为中原帝国,贵
族才留辫子呢。
叶昭点点头,“嗯,剪了它。”
古丽夏依尔抓起叶昭的辫稍,举着剪刀好久。却颇有些舍不得。
叶昭对着铜镜端详,突然说:“慢来慢来。”
古丽夏依尔如释重负,笑道:“就是,剪了它作甚么,不挺好看么?”
叶昭倒也不是觉得戴辫子好看,可突然就觉得剪短发有些别扭,中原历来男子都束
发,后世也有人说东方男子脸型适宜留长发,而叶昭现在突然也觉得,剪成短发怎么都
感觉有些别扭,把辫子解开换发式?又换成什么发式好看呢?
一时却想不出来,何况和古丽夏依尔这个蛮族女鼓捣自己的发型,定然不伦不类,
算了,回京城再说吧,红娘定能给自己想出个漂亮的发式。
拿起桌上怀表看了眼,叶昭道:“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古丽夏依尔格格娇笑道:“今晚我在这里睡。”说着,就施施然的走到床前,钻进
了重重罗幔。
叶昭一阵无语,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月军事政事,与沙俄作战,古丽夏依尔就一
次也没来烦自己,倒是个挺知道进退的蛮族女。
“睡吧,睡吧,吃了你可别怨我。”叶昭随口嘟嚎着,心里却是一跳,怎么就感觉
今晚会发生点事儿呢?
“你吃人肉么?”叶昭的嘟嚎却是被古丽妥依尔听到了,琥珀美眸好奇的盯着进了
纱帐的叶昭问。
她虽然这几个月中原话水平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与叶昭交流,但中原话博大精深,一些
双关歧义她自然听不懂。
“你才吃人肉呢。”叶昭瞪了她一眼,躺下,拽过软毯盖上,虽是盛夏,但这王宫
不知道如何设计构建,和京师紫禁城一般,冬暖夏凉,寝室内倒是挺凉爽。
其实自从能与她沟通后,倒觉得和古丽夏依尔在一起极为舒服,没有多少身份的羁
绊,好像很平等的交流,她说话又大胆,很少有什么顾忌,很多年没享受过这种感觉了
,高高在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软毯突然被掀起,古丽夏依尔贴了过来。
叶昭道:“说说话吧。”几日后便要回中原,思及要与古丽夏依尔分别,甚至这辈
子都不见得再能与她会面,倒也有些惘怅。
古丽夏依尔咯咯笑道:“嗯,你说吧。”又向叶昭身边靠了靠,弹力十足略有些冰
凉的胴休,挤压在叶昭手臂上。
叶昭就皱眉,用手推开她,说道:“去,远点睡!”就好像在驱赶牛羊。
古丽夏依尔却不生气,咯咯笑着向后退了退。
“你说说,你们对中原人到底怎么想的?哈萨克人也好,柯尔克孜人也罢,我都希
望你们也成为中原的一部分。”与古丽夏依尔说话同样不用避忌什么,其实叶昭也知道
,要想诸边真正融入中原文明,就需要中原帝国一直维持强盛,各族共荣、平等自冇由
的价值观也就会慢慢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百年,两百年,
甚至要数百年。
不过中亚民族,一直是比较容易征服的,只是统治其的文明没有一个文明能先进到
长盛不衰,而且绝大多数时候,这一带都是被蛮族统治,也谈不上什么文明存在。但叶
昭相信,没有经历西方打击而失去自信的中原文明,又被渐渐注入现代活力后,定然会
焕发越来越昌盛的生机。
“他们都很怕你呢。”古丽夏依尔笑着说。
叶昭知道她说的“他们”自是诸部落族长,不管自己表现的再温和也好,实则中原
之强盛,已经令他们惊骇。
叶昭就笑,说:“就你不怕我。”
说着话,古丽夏依尔又沉沉睡去,叶昭摇头,蛮族女子,一点礼貌都不懂。
拉软毯到胸前,寻思着政事经济,那又完全不计较任何利益开始测量准备修建的安
西州到乌里雅苏台的铁路,兰新和兰乌铁路能建成的话,北疆的威胁将会大大减轻,不
过听说俄国人修往移民城市新西伯利亚的铁路也是进展极快,若被其早一步完工,外蒙
之北,怕就不得安生了。
自己,总是在与时间赛跑。
朦朦脆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叶昭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双手一痛,抬眼看去,胸
前,双手被锦带牢牢缚住,古丽夏依尔跪在他脚下,正笑呵呵的拍手,说:“这下你跑
不了了吧?”叶昭才发现,双腿足踝也被牢牢捆缚。
“你作甚么?”叶昭一呆,就想喊侍卫,完全下意识的反应,侍卫就在寝室门外,
呼之即来。
古丽夏依尔的手却宛如灵蛇一般钻入了叶昭亵裤,叶昭如遭雷击,要喊出口的话语
也猛地咽进了肚子。
随即也知道,古丽夏依尔不可能伤害自己,百害而无一利,除了全族被屠戮,她可
得不到任何好处。
古丽夏依尔已经笑着侧躺在叶昭身侧,闪烁着妖异色彩的琥珀美瞳盯着叶昭的脸,
笑道:“胆小鬼,看你往哪里逃。”离得近了,容颜妖媚非常,顾盼生姿,风情万千。
一丝丝花香钻到叶昭鼻子里,搅的人心魄不安。
“快放开我。”叶昭此时自也不好喊侍卫,可成何休统?
“哼,你还不是也想?”古丽夏依尔鄙夷的说。
叶昭大窘,那灵蛇般的小手虽然没有章法,但挠挠抓抓,可把人痒得跟什么似的,自然
而然生理有了反应。
“你想给族人招祸么?”叶昭沉着脸,这话其实自己说着都心虚,实在是色厉内径
,禁欲一年半,在此等挑逗下,那欲火腾地就窜上了天。
古丽夏依尔呆了呆,可随即,就扑倒在叶昭胸口,银牙轻咬叶昭脖颈,含含糊糊的
说了向柯尔克孜话。声音异样的妖媚。好似能钻进人心魄里。
叶昭被其咬得身子一激灵,古丽夏依尔也惊呼一声,放开了小手,显然,受到了惊
吓。
叶昭无奈的道:“放开我吧。”
见古丽夏依尔摇头,叶昭就道:“都这样了,难道我还能赶你走不成?”又道:“
你这般漂亮,我在中原可不多见,本来恪于身份,不应与你有情爱纠葛,但今日你我已
与夫妻无异,我还会计较这许多么?”
古丽夏依尔终究性子粗疏,被叶昭两句好话一哄,又夸她漂亮,不禁心下暗喜,何
况她虽横蛮,却也知道这般绑着中原大皇帝,怎么都不成话,眼珠转了转,就解开了叶
昭手腕脚踢的锦带。
叶昭揉着手腕,就想将这蛮族女扔出去,刚想说话,却见古丽夏依尔轻轻靠在他胸
前,小声说:“你走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昭一怔,说:“那也未必,你可以去北京看我,再者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远方
有个能挂念的朋友,那不挺好么?”
古丽夏依尔满头风情撩人的细细花辫轻轻甩了甩,想是在摇头,说:“你是中原大
皇帝,是天上的太阳,我只是草原上的一只雏雀,你回了北京,是再也不会记挂我的。”
叶昭却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怎么也没觉得她是车感情细腻的人,笑道:“你
喜欢我么?我可不觉得。”也委实没觉得两人有什么情爱纠葛。
古丽夏依尔道:“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跟你策马在草原上,我就不觉得孤单,你
走了,我的胭脂马会寂寞,我也会寂寞,孤零零的骑着它,想着远方的人,我想起来,
就想哭…”
叶昭又呆了呆,想想情根深种的少女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思念着远方的情人,古
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委实是一副其情可堪的图画。
可怎么又觉得不对劲儿,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想了想,说道:“我抱抱你吧
。”
古丽夏依尔嗯了一声,就钻入了叶昭的怀里。
叶昭若知道她刚刚这些话,好多都是跟那中原话老师学来的,更请教了好久中原情
话的意境,最后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只怕马上老羞成怒,将她扔出去。
古丽夏依尔性子粗豪,本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但学说这些话时就未免心生异样,好
像跟中原大皇帝策马奔驰在草原上之时,真的觉得无比的开心,中原大皇帝说的话好些
她都听不懂,却很喜欢听,他是那么的温柔,让人一整天都好像在春风中荡溢,如果有
一天他离开了草原,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可,可真有些想哭鼻子。
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哭过一次,那种鼻子酸酸的滋味令她诧异极了,也害怕极
了,难道以后,自己总要品尝这种奇怪的滋味么?这种滋味,实在让人害怕。
此时被叶昭拥在怀中,一种无与伦比的充实感充溢进胸怀,暖洋洋的,好像在云团
中。
甚至古丽夏依尔将自己的来意都忘了,当叶昭来亲她小冇脸时,她竟然第一次生出
了奇怪的感觉,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了这种感觉叫做羞涩。
拥着古丽夏依尔,见她琥珀美眸中的迷茫,叶昭心下一柔,轻轻吻了她脸蛋一下,
说道:“睡吧。,、
见古丽夏依尔突然抿上双眼,长长睫毛不安的颤动,显然极为紧张,蛮族女突然害
羞,野猫变成了温顺的花猫,小模样可爱极了,叶昭笑笑,轻轻又亲了她一下,刚刚的
欲念却是全消。
很快,古丽夏依尔又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却不是伪装了。
这娇弹弹胴休搂在怀中委实撩人无比,古丽夏依尔睡觉更没个老实气,还曲起腿,
夸张的将一对儿野性十足的脚丫踩在叶昭腿根,美妙脚趾更好像猫爪似的用力抓了几抓
,也不可避免碰触到叶昭敏感地带。
叶昭当时险些爆炸,强压欲火,但自一晚没睡。
早上醒来古丽夏依尔惊叫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给自
己留下血脉的心思却淡了,而且,好像很怕和他单独在一起,心慌慌的,是以早上起身
,马上就抓起衣服穿戴好,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令叶昭愕然。
想想昨晚,叶昭也哑然失笑,自己好像成了圣人一般,但总不能真的一路走,一路
欠下风流债吧?
接下来数日,晚上时分,古丽夏依尔都未再来侵扰叶昭,但白日间,却是整日和叶
昭缠在一起,陪叶昭东奔西走。
这几日,叶昭忙着交代自己走后事宜,又给京师发报,与俄国人谈判,突厥斯坦、
锡尔河一带是定然不会退让的,至于作为俄国人谈判先决条件的释放俘虏一说,则要俄
国人遣返以六王奕欣为首的战犯,用来交换俘虏,尤其是曾国藩等数万军民在俄国人帮
助下北逃去了新西伯利亚,明显俄国人以新西伯利亚作为桥头堡威胁外蒙北疆,是以曾
国藩等军民必须遣返。
谈判嘛,开始就都漫天要价,慢慢谈去吧,时间越久,突厥斯坦在手中就越牢固,着急
的是俄国而不是中冇国。
骄阳似火,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闪电般奔驰,“嘭”一声响,一
只刚刚扑腾而起的野鸡一头就栽进了草丛中。
“ 哈哈,又是我打中子!”舟色骏马上,叶昭慢慢拉住疆绳。
胭脂马上,是草原儿女打扮的古丽夏依尔,她不服气的用力拉自己的枪栓,这是叶
昭送她的马枪。
叶昭看得好笑,说道:“就那么想赢我么?”
古丽夏依尔咬着牙根,也不吱声。
后面,二三十骑红衣骑兵飞速奔到,自然是大内侍卫,他们有的肩头扛了用绳子串
起的山鸡野兔,都是刚刚叶昭射杀。
“架火,咱烤野味吃!”叶昭做个手势,众侍卫纷纷下马。
叶昭下马,和古丽夏依尔寻了处草坡坐下,叶昭又从怀里摸出怀表,扔给古丽夏依
尔道:“送给你,用这个掐算时辰可准了。”
古丽夏依尔道:“我不要,你送我的够多了,我没有礼物送你。”
叶昭就笑,说:“你差点把自己都送我,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和古丽夏依尔说话
,怎么随便都行,经过那一夜,叶昭对她的感情怎么说呢,好似跟铁子一般,就如同后
世那种最亲密的异性朋友。
古丽夏依尔确实全不在意,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明天就走了吗?”
叶昭道:“总要走的。
古丽夏依尔点点头,就不吱声。
用过侍卫烤的野味,古丽夏依尔又要跟叶昭比枪法,叶昭笑着依她,两人驰骋在草
原上,嘭嘭枪声中,草原上的野物可就遭了殃,鸡飞兔跳,一个小狼群也遭了殃,三十
多头狼,十几分钟,就被叶昭和内侍卫们屠冇杀一空。
古丽夏依尔却是一头狼都没有射中,半路出家的她,枪法委实不敢恭维,比之阿法
芙也差之远矣。
一直到日落黄昏,古丽夏依尔也没能赢叶昭一次,她突然暴躁脾气发作,抬起膝盖
,就用力将枪向膝盖上折去,想是想将马枪折断,咔咔几声,眼见马枪硬实无比,她抬
手将其狠狠掷于马下。
叶昭又好气又好笑,提马追上两步,说:“好端端又发什么脾气?你可不是输不起
的性子啊?”
古丽夏依尔哼了一声,说道:“谁叫它都不听话的,我今天早上就向天狼星祈祷了
,也告诉它啦,赢不了你,我就把它砸烂。”
叶昭无奈的道:“是你枪法不行好不好?再说了,就那么想赢我么?”
古丽夏依尔冷哼道:“我用长弓啊?咱再比比。”说着,就摘下了背上兽头长弓。
叶昭揉揉鼻子,说:“那来吧。”
古丽夏依尔箭术确实精湛,叶昭也故意微微让了她一下,在打死三个猎物,遇到第
四只山鸡之时,叶昭抬枪稍微慢了些,随即就见箭矢破空而出,嗤一声,就将那山鸡牢
牢钉在地上,箭翎兀自微微颤动。
叶昭倒是汗颜,自己就算不让她,只怕稍微走走神,也就被她抢了先,眼力感觉都
极为惊人,若等用惯了火枪,找准了感觉,古丽夏依尔可多半就是个神枪手。
古丽夏依尔欢呼一声,回头笑道:“你回到中原,可要记得,曾经输给过我,我叫
做古丽夏依尔!不是蛮族女,不是小野猫,是古丽夏依尔!可以赢你的古丽夏依尔!”
叶昭一呆,策马慢慢驶到她身边,此时方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赢自己一局。”
两人并骑慢行,古丽夏依尔轻轻叹口气,这是叶昭第一次听她叹气,又听她低声道
:“若不赢你一次,你回了中土,定然忘了草原上曾经遇到过的一只小小山雀。”
此时乒阳斜下,西方火红一片,映的整个草原好似也红了,景色极为壮丽。
两人并骑而行,长长身影拉出老远老远。
叶昭沉默半晌,轻轻拍了拍她肩头,说道:“你跟我走吧,跟我去北京。”
古丽夏依尔格格一笑,突然催动马匹,说:“你追到我再说!”胭脂马飞一般蹿出
,叶昭白马虽然神骏,但毕竟久疏战阵,到了西域才难得能撒撒欢,却不及古丽夏依尔
汗血小红马快如闪电,追逐半个时辰,马头却是越来越远,古丽夏依尔格格笑着,慢慢
拉住了马势。
用手指着广阔无垠的草原,古丽夏依尔慢慢道:“我属于这里。”
轻风吹来,古丽夏依尔红色衣襟微微扬起,人美马骄,整个草原好似都在她脚下。
默默看着她英气模样,叶昭心里一阵悸动,突然想到,明日之后,再与她相见无期
,不禁心下怅然,喃喃道:“是啊,你属于这里,你应该是大草原上自冇由自在翱翔的
雄鹰,不是北京城里的金丝雀。”
看着远方,叶昭双手合成喇叭状在嘴边,大喊道:“我永远会记得!大草原上有一
个古丽夏依尔!可以赢我的古丽夏依尔!她不是小野猫!不是蛮族女!是古丽夏依尔!”
远远好似有回音飘荡,就好像整个草原都有人在大叫。
古丽夏依尔突然策马狂奔,眼角一串清泪断了线般洒落,第一次知道,原来哭,是这样
的一种滋味”。…
回中原的一路上,叶昭都有些无精打采,一路率骁骑团疾驰,尽管如此,到伊犁已
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中途在安宁城逗留了两日,见到那绿油油的一片片农田叶昭心情才渐渐好转。
进伊犁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距离亲征离弃北京毛经足足一年半,见到伊犁城长
街两旁的布幡店铺,叶昭实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伊犁已经裁撤办事大臣,设伊犁府,早早得到讯息的哈里奇以及新疆省一干官员齐
齐到伊犁迎接凯旋而归的大皇帝。
随同叶昭到伊犁的除了出京所带的内侍卫和骁骑团,又多了三十名女侍卫,均是乌
兹别克、哈萨克、吉尔吉斯、塔吉克等各族中精选的女勇士,选拔也极为严格,身家清
白,各个审查极严并有族长担保。
同时在后面路上,与正黄旗步兵旅走在一起的尚有各部族挑选的一百名美女,充实
禁宫宫女。
这都是负责管理皇室杂务的宗人府定下的计较,发来电报与乌尔衷沟通,又由乌尔
衷执行,叶昭倒也没有干预。
说起来此举也没什么不好,拉近皇室与各部族的关系,第一批蒙古宫女已经进了紫
禁城,共有二百名之多。
而且边族宫女,都不需要工钱,虽然宫女薪酬对于庞大的皇室开支来说是九牛一毛
,皇室开支跟叶昭每年进项比较起来又是九牛一毛。
但不花钱的劳力总是好的,怎么都令人有占便宜的愉悦感觉。
实则按照帝国法律,财政部自然每年都要拨给皇室银钱供皇室支出,只是现今叶昭
年年拒收而已,自己都不知道搭了多少银子给国库,哪还能跟国库要钱?其实叶昭本是
希望将皇室不需国家供养的条文写进律法的,只是大臣们说什么也不同意,从东到西,
天上地下,也没这个道理不是?最后叶昭勉强同意了一个象征性的数字。
估摸着美利坚战事也该结束了,不知道这次跟威尔斯能分多少银子的赃。
在伊犁官家驿馆,叶昭和哈里奇密议了一个多时辰后,这才进了书房翻看最新的报
纸和京里来往的电文。
《粤报》扩张极快,在迪化办了分社,叶昭倒也觉得没什么,实则这今年代,非洲
那些殖民点,可都有了报纸不是?
在伊犁没有专门发给叶昭的电文,毕竟消息传送不便,只怕早前日子的电文,还是
会发到叶昭在喀什噶尔驿馆设的中转站,又有快马送去突厥斯坦。
京里发到迪化的官方电文,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而《粤报》上,倒是有几则
叶昭感兴趣的内容,比如京城到奉天铁路的开通,以及朝鲜与宗主国签订协议,东方铁
路公司获得修建汉城到平壤铁路的敷设权。
东方铁路公司,是泰和行与广府银号联合控股建立的铁路公司,叶昭在广府银号占
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东方铁路公司,细算下来,叶昭控股超过百分之六十,是拥有
完全话事权的第一大股东。
当年日冇本,为了获得朝鲜的铁路敷设权经过了长达二十年的争夺,东方铁路则兵不血
刃,轻松拿下,而且获得了铁路沿线部分矿产的所有权。
而这条铁路最终是肯定会和京奉铁路接轨的,如此朝鲜就将完全的被中冇国控制,
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领域,都会成为宗主国的附庸。
而在《粤报》的第三版不起眼的角落,一则消息则令叶昭一呆,说的是广州试验成
功了不用马拉的马车。不过这则消息是在奇闻杂谈类别里,也不敢肯定其真冇实性。
叶昭可是知道汽油发动机已经到了关键阶段,难道已经进行了驱车试验?
想到这儿叶昭再坐不住,当下遣人给京里发报询问,两个时辰后,红娘的电文发了
过来,第一句话问道:“你到了伊犁?一路可好?”
淡淡的话语,却令叶昭心里一阵温暖。
红娘的电文里,说到汽油发动机确实进行了驱车试验,用的木制敞篷三轮车,但仅
仅走了一千多米,发动机就熄了火。
叶胳看了就笑,心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电文最后,红娘又问:“你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红娘在北京看家,叶昭自也要跟她透透底,比如泰和行秘密控股的公司、一些实验
室等等,都是自己的产业,当然,也仅仅是吾要红娘知道的部分。
倒不是叶昭想藏着腋着,而是怕红娘真的把自己当怪物看,可不是嘛,以正常人来
说,谁能在短短十几年间鼓捣出这富可敌国的产业?如果自己愿意,一句话,投机资金
进去,美国和欧洲二流国家的经济就能崩溃,当然,现在法律法规并不规范,你敢去这
么搞,人家就认为你不是正常经济行为,不会用经济行为对付你,直接把你财产没收都
是有的,所以,没必要发疯。但想想可以操纵国家存亡的经济力量,也委实可怖。
叶昭笑着写下了一句”“所以说,你相公我是一本天书,你怎么读都读不懂。”
怡然自得的又往下看,第二封电文,却是政务院发来的,说是荷兰统治下,南洋爪
哇岛一些部落要求独立建国,请示陛下我国要不要施加影响。
叶昭就笑了,提笔写下,“可与荷兰人交涉,给予该部落支持。”
新近崛起的国家,怎么对付传统殖民国家的势力范围?除了战争,当然就是输出价
值观,平等和自冇由的价值观。
四处点起战火去开战显然不妥,输出文明价值观就成为第一选择。
“为天下诸民平等自冇由故,我中冇国之土,慨为天下牺牲!”
这句话,冠冕堂皇中,实则学问深着呢。
这与中冇国扩张疆土不同,你欧洲国家既然不承认殖民地妻著的公民权利,那就输
出平等自冇由观念,削弱你殖民地的合法存在性,再审时度势从中取利。
和美帝一样,叶昭自不会无缘无故牺牲国家利益牺牲士兵生命来为全世界人民的平
等自冇由奋斗,叶昭没这么博爱。
但是,这种价值观的输出,毫无疑问会使得中原文明成为世界上比较讨人喜欢的文
明,也会成为影响越来越深远的文明。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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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恍如隔世
在迪化与阿法芙分手,心中不禁又一阵怅然,临别送了阿法芙一只千里镜留作纪念。
十月底,叶昭返还京师,此时,京师到兰州一线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京师到西安已
经正式通车。
而武昌汉阳大桥经过将近四年的论证测量,开始提出了实质性构想,专家组提交的
可行性评估,准备将汉阳龟山和武昌蛇山之间江面最狭隘处作为大桥桥址,经武昌汉阳
门、宾阳门连接粤汉铁路。
资金上,预算为500万银元,叶昭知道,清末民初就曾准备在这里架桥,当时预算
1000万银元,因为资金数目巨大最后不得不放弃,现今的500万银元可比清末民初的
1000万银元价值要高,资金上倒是预算很足,只是对于这种关键性工程,叶昭从来也不
认为资金是什么问题。
郑州已经架起了黄河上第一座铁路公路桥,采用气压沉箱法施工,积累了丰富的经
验,是以对以武汉大桥的架设专家组充满了信心。
叶昭却没这么有信心了。如果说对于开山劈石在险峻地段修铁路来说,现今技术条
件比之新中龘国建国初期也未必差得了多少,尤其是在险峻地段修铁路,为什么困难?
不是说纯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你大型机械之类的用不上,所以才显得困难重重。可以
说,基本上新中龘国能修铁路的地段,现今就能修,只在于你肯不肯投入财力和人力。
但架桥就不同了,这可真是技术活,长江水流湍急,比之黄河架桥更艰难了十倍。
但对于一贯创造奇迹的这个民族,叶昭又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任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吧,说不定,真能将桥架起来呢?
回到京师,与众爱妻团聚,自然又是一番悲喜,接着叶昭斋戒三日,在十一月二日
,率领文武百官在天坛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感念天助,西征全胜而归,又祈祷风调
雨顺、五谷丰登。
皇后和皇贵妃第一次出现在祭天仪式中也颇为引人注目。
皇家军事委员会统帅、各总长,政务院总理大臣、副总理大臣、各部官长,议政院
议政大臣、副大臣、各科官长,大理院卿、少卿、各科、寺主官等等等等,跟随皇帝祭
拜天地,整个天坛黑压压站满了文武百官,肃穆深远。
“哎呦呦,我的小宝宝,小宝宝。”
养心殿里,又响起了叶昭熟悉的声音。
殿外,红娘嫣然匕笑,迈步走了进去。
刚刚处理过政事的叶昭下了文渊阁,就赶紧又来稀罕他两个闺女,此时两个小不点
已经过了十个月,开始学步,而红娘也早按照叶昭离京时画的草图和交代的构思给打造
了两个“学步车”,还给申请了专利,想来京里贵族,很快就会流行起来。
两个小不点此时站在漂亮的黄缎子学步车里扶着握柄,吱吱呀呀的走,大闺女尧媛
,胖乎乎的,乌黑的眼珠可有神了,正抓着铃铛好奇的摇。二闺女尧婶,皮肤白哲,鼻
梁高挺,小混血可秀气的很。
两个闺女都跟着学步车挤到叶昭身边,尧媛抓着叶昭的辫子,用力拉扯了一下,叶
昭就大笑:“哎呦呦,我的小宝宝也不喜欢爸爸的辫子,是不是?”
红娘抿嘴笑道:“偏心!”
叶昭这才起身,笑道:“怎么偏心了?红娘,咱可得抓紧点。”
红娘俏脸一红,这两天叶昭都缠着她,昨晚折腾了一宿。走过去蹲下身,一边!个
将两个小宝宝抱起,说:“该喂她们吃点心了。”
叶昭立时一脸无奈,红娘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私下商议过,两个闺女不能总
跟他这爸爸在一起,不然可就被教的没样儿了。
可不是,就短短半个时辰,养心殿大殿里,狼藉一龘片,被两个小不点丢的到处都
是玩具,若跟红娘蓉儿在一起,断无此事。
比起跟爸爸玩,两个小不点显然也更喜欢红娘,尤其喜欢被红娘抱,吱吱呀呀的笑
着,突然尧媛回头,喊了声:“啪……啪……
叶昭立时如遭雷击,大喊道:“红娘,听到她叫我甚么了么?”快步追上去,就从
红娘怀里抢尧媛,谁知道小不点好像看出了叶昭的用意,伸着小胳膊挣扎,一脸不情愿
,叶昭就笑:“好好,叫你二妈妈抱,爸爸跟着你,行不行?”
红娘好笑,自也由得他。
跟两个闺女亲热了一会儿,又被红娘赶了出来,百无聊赖下,叶昭便去接蓉儿放学。
京师大学距离东交民巷两个街口,当然,叶昭命名的东交民巷和历史土东交民巷已
经大有区别,历史上的东交民巷在内城,紧邻宗人府、六部衙门,会同馆周边,会同馆
原来只是接待朝贡国使节的驿馆,西夷居住不得超过四十日,但后来国势衰弱,各国使
馆便多建在此地。
新朝立,会同馆周遭,只允许各属国建立使馆,而非属国,便在叶昭划定的东交民
巷建使馆,在崇阳门外,原来的外城东城从上头条胡同到花儿市街一带,为东交民巷区。
京师大学在东城东亨儿胡同南的一处空旷之地建设校园,占地数百亩,有碧湖一汪
,环境极为清幽。
一路叶昭也发现,城内骑脚踏车的人多了起来,概因马车太多的话,影响城市卫生
,现今买的起马车的人家越来越多,自然便要限制。富豪人家的载人龘马车,随地便溺
罚款越来越重,尤其是在内城,罚款更重,是以京师中产偏上之家,已经渐渐有家庭用
脚踏车作为代步工具,富豪之家,脚踏车已经较为普及。
其实现今京城内外城一说早已发生变化,人们说起内城,包括原来八旗所在的内城
以及民龘人所在的外城,整个老城区都称为内城,以区别西郊渐渐兴起的商业区和住宅
区。
蓉儿身为皇后,以身作则,隔三差五就会骑脚踏车去上学。
京师大学学制为本科三年,预科二年。
设文学、理学、法学三个学院。文学院有国文学、外国语学、历史学、哲学、社会
学、新闻学、音乐学、欧洲文学;理学院有化学、生物学、物理学、地质学、家事学系
;法学院有法律学、政治学、经济学等等。
蓉儿现今读本科二年,理学院物理学系,她喜欢科学,叶昭自随得她,虽然怎么也
想象不出物理博士会和可爱的蓉儿有一丁点共同点。
滴水檐琉璃瓦的教室,很有东方学堂的静谧,叶昭从教室后门蹑手蹑脚而入,倒也
没引人注意。
蓉儿平时有十三和另一名女侍卫清雪陪伴,十三两人自然而然也成了大学生,只是
成绩奇差,作业都是抄袭蓉儿的,当年升学考试没过关,叶昭只好动用了军中保送名额
,将宗人府的保送名额和军方保送名额互换了一下,免得两人太过扎眼。
说起来,也苦了十三和清雪,本就不是学习的脑袋,还要整天被灌输物理公式,想
想也是好笑。
“呀!”蓉儿惊讶的捂住小嘴,但还是惹来一龘片诧异的目光,蓉儿仪态端庄,可
从来没有大惊小怪过。
叶昭嘘了一声,讲台上,教授已然不在,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
蓉儿坐在最后一排,穿着精致的红呢子小风衣,脚下是一双小黑皮鞋,外面可没人
知道她风衣里针织过膝裙紧裹的苗条和晶莹小腿上套的黑色棉袜是多么的萌态诱人。
“下了学,咱去伊织那儿。”叶昭小声说。
蓉儿嗯了一声。
“你是哪个学系的?”背后传来威严的声音,叶昭回头,却见从教室后门走进来一
位眉清目秀的男教师,是巡学教员,监督学风的教员,也是后备讲师,通常都要经过激
烈竞争才能获得讲师资格。教室门外,那些侍卫虽然不忿,但不得叶昭吩咐,也不敢进
教室。
此时铃声响起,京师大学是帝国第二家引入电动铃的学府。
叶昭笑道:“我来接老婆下学,可真不好意思了。”
青年教师诧异道:“谁是你老婆?”
“我。”蓉儿指了指自己鼻子,在叶昭身边,她开心的很,就好像小孩子一般。
青年教师一呆,再见蓉儿容光焕发的小模样,更是黯淡,说:“你,你成亲了吗?”
蓉儿诧异极了,以前跟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甚至对这人都没印象,看了他几眼,对
叶昭低声道:“相公,我们走吧。”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蓉儿几龘人接触社会,怕少不了有人暗恋。其实如果自己不
出现,这人多半一辈子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敢说出口,也是,几女越来越是娇艳,能
自信在她们面前吐露爱意的,那也得是极为出色的人才了。
虽然不敢透露爱意,但男人女人都有种自我安慰的心理,总以为舟己心目中的女神
不会看上凡尘中的人,这个幻想破灭,想来会受打击了。
从京师大学校门出来,叶昭等人就变成了一溜自行车队伍,蓉儿本来要骑车带叶昭
,但叶昭却要她坐前面横梁的软垫上,蓉儿笑嘻嘻依了,开心的扶着车把,又一直问叶
昭:“相公,你累不累?”
车队里唯一的外人就是蓉儿的女同学瑾萍了,也是蓉儿在京师大学最好的朋友,叶
昭问了她家世,却是交通大臣曾垂颜的侄女。
此时瑾萍一边蹬脚踏车,一边笑着说:“婉贞,你一直说成亲了,我还不信呢,原
来是真的。”
蓉儿嘻嘻的笑,说:“我相公好不好?”
瑾萍翻了个白眼:“好又怎么了?我又抢不来。”叶昭的身龘份是军中将领,瑾萍
以为是势力挺大的一位总兵,说话也就不大拘束。
和瑾萍在上四条胡同12分道扬镰,叶昭车队拐入规同,瑾萍则挥挥手,继续向北驶
去。
叶昭笑道:“你这朋友不错。”确实,叶昭现在也不喜欢蓉儿交整日苦哀哀的朋友
,有些人事龘情太多,也太敏感。
苇月伊织所住的日本馆,便在上四条胡同里,深幽的日本庭园,水声沥沥。
苇月伊织的父母也被接来了北京,与她同住在日本馆,伊织的生活自也无忧无虑,
再不似以前那般寂寞,虽然,伊织早就习惯了孤寂的一个人生活。庭园中有一座二层小
楼,一层为待客室,贵妃沙发,紫木茶几,雍华雅致,电话也安装在待客室中。
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见皇帝和皇后驾到,诚惶诚恐的磕头,叶昭笑着将两人扶起,
又见苇月伊织眼里的欢喜,笑着捏了捏她脸蛋,伊织一袭粉色和服,美艳四射。
叶昭就拿起电话,摇通总机,女接线员声音甜美,“先生下午好,请问您要哪里?”
“紫禁城。”叶昭感觉得到,那女接线员明显一呆。身后蓉儿小声提醒:“相公,
是东方一号。”
虽说现在电话都有迹可循,绝没有人敢去骚扰紫禁城总机,但在电话局,紫禁城自
也有了代号,就是“东方一号”。
叶昭是第一次打外线电话,眼见蓉儿比自己都懂,干咳一声,说“东方一号”,很
快接通了紫禁城总机,又令接线员接了钟粹宫,跟红娘说了一声,晚饭和蓉儿在伊织这
里解决,晚上也不见得回去。
蓉儿虽然想念小宝宝,但相公这般说,自也不能违拗。
“电话就是方便啊!”叶昭感慨着说。
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一阵附和。两人当初穷的卖掉了女儿,本以为一辈子也没脸再
见麻奈子,谁知道麻奈子是中龘国人所说的凤凰命,竟然成了中龘国大皇帝的妾姬,现
今生活在这豪华的庭园中,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名都想法设法打听他们消息,通过儿
子渡边一郎送来丰厚礼物,只是渡边一郎将此处住址保密而已,若不然,肯定车水马龙
,只怕天皇和将军都会遣使来问候。
活得这个份儿上,哪怕就这样风风光光活一天,此生就再无遗憾。
晚上时分,蓉儿并没有在此留宿,用过晚膳,红娘就打来电话,说是尧媛哭闹,看
起来是想妈妈了,随即内侍卫们护送蓉儿回宫,叶昭则留了下来,就回京第一日与众妃
热热闹闹吃酒时见了苇月伊织一面,可一直也没机会单独相聚。
叶昭和伊织一家坐在沙发上品茶,与伊织聊起大漠风光,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互相
对望一眼,就识趣的想告辞。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渡边先生忙去接电话,可怕什么来什么,打来电话的正是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还说马上就到公寓来,渡边先生可急眼了,警告他不要再来,
电话却挂了。
打来电话的是日本使馆的一名官员,在京城,各个使馆也都安装了电话,主要是为了和
外务部联系更方便。
日本使馆这名年轻武官唤作山本敬助,是渡边老两口遛弯时无意间认识的,日本人
将使馆选在东交民巷,可见其并不甘于做中龘国的属国,日本使馆距离伊织的别苑也不
算远。
他乡遇国人,山本敬助和渡边老两口极为谈得来,渡边老两12只说是在中龘国做生
意,山本敬助信以为真。前几日,山本敬助来拜访渡边先生,见了苇月伊织一面,立时
惊为天人,问渡边先生伊织小龘姐成亲没成亲,渡边也没在意,顺口说没成亲,免得问
起夫婿又要编谎话麻烦,却不想山本敬助一颗心就扑在了伊织身上,这几日,接连送花
过来,渡边老两口可吓坏了,守卫日本馆的均是紫禁城大内侍卫,这消息定然会传到大
皇帝耳里,可如何是好?今日大皇帝虽然没有问此事,老两口也心下忐忑,或许以大皇
帝之尊崇,不会将这类门、事看在眼里,可又难保只是不动声色而已,总不会因为此事
发火,但若真的认为自己等不知进退,发起火来,定然是雷霆之怒,自己一家人头落地
都说不准。
可这王囘八蛋山本,怎么如此夹杂不清?渡边先生可气坏了,更怕得厉害。
渡边太太旋即也知道电囘话是谁打来,看了他先生一眼,脸上也露囘出不安的神色。
叶昭见他两人脸上有异,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难处么?电囘话谁打来的?”
渡边先生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磕头请囘罪,苇月伊织轻轻拉住了叶昭的手,说:“
是个不相干的人,和我父母交了朋友,以为我没成亲,每天都给我送花,我正想明天叫
父亲大龘人跟他说呢,您别生气。”
叶昭啊了一声,揉了揉鼻子,说道:“那也没什么。”
渡边先生忙道:“是使馆的三等武官,我这就去外面等着,他来了就赶走他。”
叶昭微微点头,却不由得想起了伊藤博文,在审讯中,伊藤博文最后承认是准备刺
杀中龘国大皇帝,遂被囘判以绞刑,尔后外务部向日本幕府施压,幕府不得不加大对新
撰组的打击,逮囘捕处决了数名新撰组重要首领,包括新撰组组长近藤勇,事龘情才渐
渐平息。
“您会处死他吗?”苇月伊织小声的问。
处死?叶昭一呆,随即就知道,在外务部压力下,日本国内,民囘族激进分囘子被
砍脑袋的事越来越多,这些消息,苇月伊织和父母肯定也有所谈及。
或许,自己在伊织心里是暴君?叶昭脸上不动声色,问道:“你想为他求情么?”
苇月伊织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可是,我希望先生在日本国,少杀些人。”
正举步往外走的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脸色都变了,心里都说,这傻孩子,这般下去
,只怕早晚失宠被赶回日本国。
叶昭微微领首,说道:“军国之事,非我一句话便能有所变更,但好比今天此人,
你若觉得杀了他不忍心,大可跟我说。”
苇月伊织低头道:“伊织只希望我的国囘家,不要再流囘血。”她的心思叶昭懂,
涉及到个人,苇月伊织觉得自己没资格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对于自己的国囘家,那份感
特永远剽舍不下。
叶昭拉起她的手,说道:“走吧,不知道你担心甚么,真以为我是暴君么?人家送
来几束花,我就要杀囘人?”
苇月伊织说:“我知道先生不会的……六可是想起弟囘弟闲聊时说的那些因为反囘
抗中龘国人被绞死的国囘民,心里终究不好受。
温泉室白雾缭绕,靠木台坐在温泉中,看着苇月伊织强颜欢笑的为自己涂抹香液,
叶昭就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隔着雪白襦胖,感受着伊织的心跳,叶胳柔声
说道:“不要想国囘家之事了,你也没有背叛你的祖国,这些事,本就不是你一个小女
子可以承担的。”
“伊织知道。”苇月伊织伏囘在叶昭胸前,心中渐渐安宁。
叶昭又道:“历囘史发展,总有其脉络,就算是我吧,又能影响多少呢?难道中龘
国人从日本撤军,从此就天下太平么?要我说,倒是仇视中龘国人的思囘潮太过狭隘,
如果没有中龘国人,你以为那些花花绿绿的洋人上了日本岛,他们会怎样?有我中龘国
在,洋人在东方才渐渐不敢胡作妄为,亚东一地,现今离不了中龘国的强盛。日本人,
要知道感恩才是。”
苇月伊织听着叶昭的歪囘理,明明知道他强词夺理,可身为中龘国大皇帝,自然是
为中龘国谋福祉,自己一个小女人,又能怎样呢?劝说他严杀些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若没遇到先生,舟己现在,说不定过着怎样耻辱的生活呢,哪还会想到中龘国人杀
囘人不杀囘人之事?只怕中龘国人不来杀自己,不来欺负自己,自己就开心死了。
而先生为了自己,还编起瞎话来了,就为了哄自己开心,苇月伊织心里暖暖的,慢
慢抱紧了叶昭身龘子,说:“先生,您会永远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苇月伊织难得会流露感情,被她娇柔胴囘体贴着,想到伊织之妙,叶昭心下火囘热
,贴着苇月伊织耳珠道:“先生永远都喜欢你,伊织……”,今儿,今儿在水里好不好
?”眼见苇月伊织点头,又去解裙胖束带,叶昭大乐,笑着摸囘向了那柔囘软、坚囘挺
、滑腻,妙不可言的胴伽……
文华殿,叶昭翻看着中俄谈判记录,眼里渐渐浮现出一场场唇枪舌剑的画面。
俄国人谈判首席代囘表为布林子爵,也是中龘国人的“老朋友”了,不过想来南北
战争时处心积虑帮助北国的布林子爵,绝未曾想到会有一天面对这般尴尬的局面,一个
强大的中龘国,势力范围急速扩张,开始与其在中亚角逐霸权,而且,战斗力是如此的
强悍,再容不得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大龘人物们有一点轻忽。
听闻在莫斯科,虽然民间群情激愤,高喊口号要与中龘国开战的市民一波波走上囘
街头游囘行,但同样,也出现了哀鸣,一些报纸分析认为,在中亚和远东,俄国很难与
中龘国竞争,如果一定要与中龘国打一场全面战争,俄国的国力将会受到严重削弱,奥
斯曼帝囘国,必然会趁机收复他们的领土。
虽然悲观的论调不是主流,但中龘国多年积弱的形象,在俄国已经一扫而空,再没
有人敢不把中龘国看作一个等量级对手。
甚至一家报纸仍如以前一般用“黄皮肤猴子”来代指东方人和中龘国人时,随即遭
到了媒体的围囘攻,用同等兵力全歼俄国一个兵团的国囘家,如果只是猴子,那我们又
是什么?而且中龘国的报纸上,其帝囘国中囘央政龘府已经严禁出现“红毛鬼”“老囘
毛子”之类对西方人的蔑视称呼,由此可知,东方帝囘国的文明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
我囘国。
俄国仇视沙皇统囘治的“十二月党”人,又开始活跃起来,秘密结囘社,成囘立了
人囘民囘意志党等秘密团体,煽囘动民众,称是亚历山大二世的腐朽统囘治导致了中亚
战事的失利,亚历山大二世应该为此负上全部责任。
同时,一些对农囘奴制改囘革不满的贵囘族开始发出抱怨的声音。
昨天,莎娃老妈也跟叶昭讲起,人囘民囘意志党人曾经秘密跟莎娃爷爷接囘触,但
被莎娃爷爷一口回绝了再见面的可能性。
一边翻看谈判记录,叶昭也一边琢磨俄国国内的局势,很难说这种局势好还是不好,俄
国内乱是好事,但如果威胁到亚历山大二世的统囘治,亚历山大二世必然会发动对中龘
国的全面战争,一来转嫁国内矛盾;二来,打龘败了中龘国,国内的反囘对声弃马上就
会平息。
一直关注中俄谈判进展的俾斯麦发来了电报,请求大皇帝考虑尽快与俄方达成协议。
经过数月的争吵,俄方提出了新方案,主要以下几点,中龘国方面无条件释放俄国
俘虏;南哈萨克一带勘界,俄国人不再宣称对所有哈萨克部族的管理权,但前提是中龘
国军囘队撤出突厥斯坦;俄国承认浩罕汗国并入中龘国疆土的事实。
对于黑龙江一带的勘界,双方都提也未提,显然双方都不满意现今的边界,这个巨大的
分歧,同样可能会在未来引爆战争。
看了会儿谈判记录和俄方草案,叶昭顺手放在了一旁。
快晌午的时分左相李小村来到了文华殿,笑着说道,荷兰已达维亚总督等不及了,
昨日去了外务部大吵大闹。
当中龘国人通过报纸,并且照会荷兰已达维亚政龘府,中龘国将支持和承认松巴岛
一带部落建国的诉求,荷印已达维亚总督罗森塔尔就坐不住了,他是荷兰在南洋殖民地
的最高长官,在荷兰舰队战败后,原荷兰已达维亚总督被免职,罗森塔尔接任。
在松巴岛,有一个常年与华人有贸易联系的部族,现今突然宣布建立“松巴国”,
不再受荷印殖民地政龘府管辖。
罗森塔尔本来没有当成什么大事,按照惯例,准备遣派火枪队去镇龘压,谁知道中
龘国外务部的声明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桌案上,这可就令罗森塔尔大吃一惊了。
松巴岛是个小岛,宣布独立的部落也不大,可能人口不会超过一万人,但若任其独
立,此风一起,只怕整个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的土著都会闹起来,以前的土著国家都会
宣布建国,尤其是,罗森塔尔不相信松巴人会无缘无故的闹事,定然背后有中龘国人的
影子。
罗森塔尔心急如焚,急忙给中龘国外务部发电,希望能同政务院李小村大龘人见面
,阐述荷兰人的主张,并期望得到中龘国的理解和支持。
不知不觉间,在南洋,中龘国人的态度对于荷兰、西班牙等欧洲二三流国家来说,
已经是其想保持在南洋影响力的存在就不得不争取的支持对象。
外务部却拒绝了罗森塔尔的要求,而罗森塔尔不管不顾,径自坐船来了天津,但却
被拒绝入境,在天津英租界待了好一阵子,多番交涉,才得允许进入北京城。和李小村
进行了一个时辰的会晤但却不得要领,恰逢此时大皇帝凯旋回京,罗森塔尔就向外务部
、向宗人府一次次递交觐见帝国大皇帝的申请,被驳回数次却不气馁。
叶昭想了想,笑道:“明日,我见见他。”
李小村一呆,说:“皇上万金之躯……””P
叶昭摆摆手,道:“如此他才会感恩呢,何况,这罗森塔尔是荷兰在南洋的最高官
长,南洋一带又是荷兰最重要之殖民地荷印总督在其国内定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可轻
视不得。”
李小村微微领首,躬身道:“是,微臣娶教。”
罗森塔尔委实没想到能获得中龘国大皇帝的接见,本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正想
返回巴达维亚,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得到英国人的支持只是不知道英国人,会不会
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
谁知道就在绝望之际,却接到了中龘国外务部的文书大皇帝将会在第二天下午召见
他,具体时间,要等进一步通知。
罗森塔尔惊讶至极,第二天一大早,就穿戴的整整齐齐,更一遍遍检查自己的头发
和胡须,几枚军旅生涯获得的勋章,他戴了又摘下,摘平又戴上,戴上显得隆重其事,
可又怕惹来大皇帝的反感,考虑好久,最后还是摘了下来。
蒂默曼斯夫龘人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作为阿姆斯特丹的上流贵族,丈夫就算觐
见国王之时,也从来没有这般小心谨慎。
下午三点整,中龘国人的马车准时来到荷兰使馆,看着丈夫略有些兴奋的登上马车
,蒂默曼斯夫龘人心里叹息,国力弱小,便是如此了。
叶昭在皇家西苑太液池(中南海)的瀛台涵元殿接见了罗森塔尔。
一路上,见到这海中仙岛一般的风景、浩浩渺渺的帝王气息,罗森塔尔震惊不已,东方
国度,皇家园林,实在是上帝的杰作,简直超越人类的想象。
在涵元殿,见到明黄宝座上那黄澄澄的人影,罗森达尔急忙单膝跪倒,说道:“尊
贵的中龘国大皇帝,来自荷兰国的罗森达尔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就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吐出几句东方音节,接着就是通译纯正的荷兰语,“大皇帝赐
你落座的权利。”
罗森塔尔一怔,慢慢站起,身后有人搬来了那种东方风格的锦缎软墩,罗森塔尔坐
了,见那通译是一名二十多岁的中龘国年轻人,荷兰话却极为娴熟,中龘国之地,果然
人才越来越是鼎盛。
那威压的声音又说了几句话,通译道:“大皇帝说,你的来意知道了,还说,刚刚
听闻你不远千里从已达维亚赶来,怠慢了你,大皇帝心下不安。”
罗森塔尔急忙微微欠身,说道:“谢谢大皇帝的垂爱,松巴人建国一事,希望大皇
帝能理解我荷兰国的立场。”
威严男音又说了几句,通译道:“中英荷三国的条约中,曾经写明将会正视土族部
落独立建国的诉求,罗森塔尔先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罗森塔尔一呆,这条约他自然见过,也确实有这么个条款,是当年中龘国人一定要
加上的,却不想是早有预谋?不过条约上说,只有当土族部落文明发展到适当阶段才会
支持其独立建国,可不是现在。正要指出这一点,那通译又道:“大皇帝说,松巴人多
受启迪教化,民智渐开,其立国之诉求,我国将会遣出调查团进入松巴岛调查,以评估
松巴人拥有独立自主之地位后演变为野蛮暴政的可能性,在作出评估结果之前,罗森塔
尔先生需耐心等待,并且保证不对松巴人诉诸武力。”
罗森塔尔呆了又呆,中龘国人,名堂也太多了吧?
可眼见这等情形,知道多说无用,虽然见到了中龘国大皇帝总算挣回了些面子,可
也难说好还是不好,因为这场会面,根本就说不上平等的交流,甚至大皇帝的模样自己
都没看清。只感觉,那种东方君主特有的气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不似西方诸国国
王,实则和你我无异,只是权力更大的贵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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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审案
遣出了奔赴爪哇的调查团,几日后,西域各族女扈从、宫女进京,正黄旗步兵旅则屯于
迪化休整。
接连几日,不见莎娃,叶昭问起,却是这几天都在朱丝丝的别苑住呢,叶昭立时一
肚子气,没心没肺的,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么?二闰女倒是整天追在花姬身边,看花姬可
喜欢她了,经常抱着她玩,可每次见到叶昭都吓一跳,就怯怯放下,那小心劲儿,好似
就怕把叶昭的宝贝疙瘩碰痛一般,叶昭这个心疼啊,要说,花姬才最应该有自己的宝宝
,或许,就不会这般胆小了。
这日下朝,叶昭便直奔坡儿胡同朱丝丝的别苑。
巷口便有便衣侍卫,一路引叶昭进了院子,又在叶昭手势下都不敢声张,叶昭则快
步进了书房。
成排的书架,磊着满满的书,窗下案上设有笔砚,靠北的一张黑檀木书案旁,朱丝
丝和莎娃背对叶昭肩并肩坐着,正商议着什么,书案上堆满了文牍书目,小山一般。
叶昭咳嗽一声,行了过去。丝丝和莎娃转身看到叶昭,诧异的很,忙都站起来。
“忙什么呢?”叶昭笑着问。
丝丝道:“有一个案子,我嫂子朋友的案子,我和莎娃正商量怎么办呢。”
莎娃则凑过来,亲热的在叶昭脸上吧嗒了一口,**贴着叶昭胳膊,磨得叶昭一阵口
干舌燥,本来想训斥她的话也咽回了肚子,心下苦笑,自己还真是个昏君啊!
在桌案对面坐下,叶昭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什么案子,我也看看。”
朱丝丝犹豫了一下,说:“这案子我一定要管。”俏脸流露出几分坚定之色。
叶昭奇道:“谁不叫你管了么?到底什么案子?”
莎娃吐吐舌头,说:“老公,我和丝丝妹子想和泰和银号打官司呢。”
叶昭一呆,显然莎娃和朱丝丝不一样,莎娃虽然知道泰和银号是自己产业,但更多
的是将其当做游戏吧。朱丝丝就不同了,朱丝丝自然知道,泰和银号肯定是泰和行全资
控股,而且是整个泰和集团的资金来源,而泰和行又是自己的产业,和泰和银号打官司
,就是和泰和行对着干,很可能会惹自己生气。
接过朱丝丝递来的案宗,舟看几眼,叶昭眉头就蹙了起来。
如果在后世来说,便是一桩性骚扰案,泰和银行京师分行副总经理性骚扰女文员的
案子。
女文员唤作谢彩凤,二十一岁,从叶昭的认知,便是二十岁,去年间进入京师泰和
银行供职。她的口述上说,入职之后,她屡次被银行副总经理张文进毛手毛脚,她为了
家里生计,只能忍气吞声,但张文进动作越来越大胆,骚扰她的话语也越来越露骨,她
再忍受不住,随即向分行总经理申诉,可第二天,她便被解雇,理由是不胜任工作。
翻看着卷宗,见朱丝丝一直盯着自己,叶昭揉了揉鼻子,说:“你这是跟我打对台
么?”
朱丝丝道:“彩凤人很好的,六年前放足,求学做事,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为了这
事可受打击了,左邻右舍又风言风语的,她还投井来着,若不是被救起,这条命就没了
。再说,就算我不认识她,遇到这事儿,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叶昭点点头,又向莎娃看去,说:“你又凑什么热闹呢?”
朱丝丝显然担心叶昭责骂莎娃,抢着道:“是我找的莎娃,请仲裁委员会出面调解
,叫张文进赔礼道歉不再作出类似的行为,但泰和银行根本就不理睬仲裁委员会,派出
清洁工参加调解!”说到这儿,朱丝丝越发气愤起来。
叶昭说:“泰和银行倒是挺霸气。”也看不出他想什么。
朱丝丝道:“这不有刚刚颁布的《劳动保护法》和《女工特别条款》么,我正和莎
娃商量,能不能向法院起诉泰和银行分行还有张文进。”
帝国诸边与中原地带可以说已经完全两个世界,在中原,已经渐渐构筑起文明社会
的构架,关于雇工的法律保护越来越完善,现今没有性骚扰一说,但随着女文员的激增
,那穿着制服的A对现今的公司头头脑脑无异于极大的诱惑。而今时的女性,莫看男尊
女卑风俗由来已久,可没几个甘心情愿被上司玩弄以获得各种利益,加之进入公司任职
的多是新女性,传统保守思想加之男女平等糈神的灌输,使得她们大多数人不会认同甚
么潜现则,尤其是已婚女性,就更不可能做人的“小三”。
做小妾许多女人认同,但也往往是没法子的事,谁不想做大妇?至于说偷汉子,不
管已婚未婚,没名没分的和上司私通?若传出去也别做人了,万恶淫为首,对于中原主
流文化,这是最忌讳之事。
《劳动保护法》里《女工特别条款》的出现,便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以保护女文员
、女工人,免受上司侵扰。
叶昭问道:“此事可拿得准?”
朱丝丝道:“有几位愿意出来作证的证人。”
叶昭就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自拿起桌上文牍翻看。
朱丝丝看了叶昭几眼,随即就又和莎娃小声的就这件案子商量起来。
看着朱丝丝,看着莎娃,叶昭一阵感慨,尤其是莎娃,专心做事的样子,可真有些
法律专家的味道,再不是以前那没心没肺就知道抱着自己喊甜心的懵懂西洋少女了。
过了会儿,叶昭问道:“丝丝,此次若不是泰和行?你会怎么处理?我的意思是,
这些事,只要你想办,其实也梃简单的,你现今可是京师巡捕厅厅长。”
朱丝丝嫣然一笑,说:“你说呢?”
叶昭就笑了,挥挥手道:“你们忙,你们忙。”
一连数日,都见不到莎娃,叶昭自由得她们。这日收到西藏战报,赵三宝已经平定
西藏全境,请战要不要翻过普兰剿匪。
数月前,公平党余部流窜入印度境内,在印度和尼泊尔边境的村落,自立“中华天
神州麒麟更新国”。
听闻还发布了“复国恩诏”,要国内曾经的中华天神州麒麟更新国子民起而相应,推翻
帝国官僚的统治,只是在中原蓬勃发展中,其复国宣言未免显得苍白无力。
公平党人在西藏境内基本未受到大的伤亡,他们一路逃亡,没逃去尼泊尔,没逃去
不丹,偏偏逃去了普兰西南。
根据种种情报显示,陆月亭和数名英国商人关系密切,公平党余部能在印尼边界站
住脚,又印证了这一说法。
又一个流亡政府么?
叶昭心里冷笑,拟了电文,令赵三宝安抚藏民足已,又令西藏办事大臣程袜准备在
西藏实行土改,可从被公平党一路掠杀的藏区开始。
最后将省府县架构搬入西藏,自然是叶昭最终的目标,只是需要慢慢来,急切之下
,未免忙中出错。
下午时分,接到朱丝丝电话,说是京师内城区法务院受理了谢彩凤诉泰和银行京城
分行以及分行副总经理张文进一案,问叶昭要不要听审。
叶昭笑着说不去了,朱丝丝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区区一个弱质女流状告帝国最富有的银行,这可是天大的新闻,但帝国报馆集体失
声,倒是天津、上海租界以及香港、澳门的洋文报纸对此案给予了极大的关注,长篇累
牍报道,又解析泰和银行的背景,从各种途径,这些报纸认为泰和银行与中神州麒麟更
新国皇室关系密切,又说中神州麒麟更新国法庭受理此案大大出人意料,但相信中神州
麒麟更新国皇室会同欧洲王室一般,动用司法特权,终止此案的拾讯。
当然,一些中神州麒麟更新国通记者的文章则写道,若没有中神州麒麟更新国皇室
的默许,这桩案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更不可能有法官敢于受理。
在欧洲媒体上,也断断续续的出现了对于此次案件的报道,电报网连通全球的好处
,使得在中神州麒麟更新国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便可以传到欧洲。
帝国法务院,刑事案件采取了“审判团”体系,每一桩案件,由六名法官组成审判
团审理,最后的结果举手表决制,六名法官中,有一位大法官,如果票数相同,他的一
票便是决定最终结果的一票。而对于法官腐败受贿,帝国的刑罚极重,如受贿一项,除
没收全部赃款外,受贿五百银元以上,便处以十年以上徒刑,不得假释,不得减刑,且
出狱后终身不得从事律法咨询之行业,一千银元以上,情节恶劣的,可处以死刑。帝国
法律,除了大力气废除所有酷刑之际,却又用重典令犯罪成本几何倍数增长。
当然,法官们俸禄是极高的,获得正式法官资格后,就算县一级的法官,年薪也在
三百银元以上,养一家老少加仆人,日子也丰足的很。
京师内城区法务院在经过一个多月审理之后,二月三日,第三次开庭且进行了宣判。
谢彩凤状告泰和银行京师分行以及张文进一案,原告方谢彩凤胜诉,泰和银行京师
分行需赔偿谢彩凤十三万银元作为其失业赔偿和名节抚慰金,张文进赔偿谢彩凤名节拢
慰金八千七百银元。
立时,整个帝国,包括欧洲媒体都沸腾起来
共计将近十四万银元的赔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谢彩凤一跃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
害婆之一。
帝国民众多有不解,甚至有女子琢磨,为什么被毛手毛脚的人不是我呢?
二月四号,大理院宣布将此案收录为可参考案例,各级法务院遇到同等案件,可援
引此案例为依据进行判决。
同时大理院新闻发布官也解释了天价名节抚慰金的判罚依据,根据《劳动保护法》
的《女工特别条款》,因女工受到骚扰、猥亵等等不公平待遇,资方组织团体把不警告
处置施暴人,反而无理解雇受害女工者,将会依据资方之企业规模对其进行惩罚性处罚。
新闻官介绍到,根据案件的审理,法官一致判定泰和银行京城分行非法解雇受害女
工成立,依据经济部门对泰和银行京城分行一百二十七万银元的资产估值,作出了十三
万赔偿金的判决,此举可令大商行进一步重视劳工权益,而不会因为财雄势大我行我素。
新闻官最后透露,此案的审理过程得到了帝国大皇帝的特别关注。
帝国媒体哗然,欧洲媒体哗然,有识之士马上就意识到这件案子判决将会带来的深
远影响,这件案子,不在于受害女工该不该被赔付这许多钱,而在于对大企业,对于那
些权力者的震慑,就如同帝国法棒一直追求的精神,用犯罪成本来抑制职权犯罪。
据悉判决结果刚刚公布,泰和银行总行便宣布不会上诉,而且因为给泰和银行造成
的财产与名誉损失,辞退京师分行总经理李兴义,同时泰和总行一位代表理事引咎辞职
,可谓引起了一场泰和银行高管层的大地震。同时总行还在内部讨论,要不要起诉李兴
义的渎职。
法庭宣判之后,朱丝丝陪着晕乎乎混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谢彩凤走出法院,立时有记
者赶过来采访,现今记者地位都比较高,也不似狗仔队一般一哄而上。
朱丝丝将谢彩凤交给了讼师,随即极快的登上了早就在法院外等候的一辆马车,车
上,叶昭笑呵呵看着她。
朱丝丝随即就钻进了叶昭怀里,拉过叶昭的手搂紧自己,看她突然跟孩子般撒娇,
叶昭更是笑的愉悦。
朱丝丝踢掉皮鞋,柔美小白袜踩在锦缎座位上,身子则靠在叶昭怀里,说:“色狼
,你喜欢这样子,是不是?”
叶昭看着她警官黑制服下,柔美身段起伏,看着那故意翘呀翘的小白袜,咽了。。
水,说道:“你这是诱惑我么?”
“嗯!”朱丝丝满脸的幸福,说:“就是诱惑你!勾搭你!”
叶昭也笑,虽然痒得厉害,恨不得在车厢里将她就地正法,但心中又暖暖的,温馨
的很,情到浓时,什么是性?什么是爱?
“那个人呢?他能拿出九千银元?”朱丝丝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拿不出,就破产呗,限吃限喝,以后他赚的钱啊,除了保障基本生活
,都要交出来赔付谢彩凤做赔偿金和利息。”
好一会儿后,朱丝丝突然说:“色狼,我要有一天再见不到你了,我就自杀。”
叶昭一呆,捏捏她鼻子,笑道:“行啊,我喜欢三贞九烈的女子。”
朱丝丝笑笑,俏脸埋进了叶昭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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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敷设
春暖花开,年后,当大洋彼岸战火平息之际,威尔斯发来了密电,用密码本翻译过,便
是两人在美利坚内战中获得的收益。
威尔斯电报里又说,当初用低价购买的美利坚国债,现今北方胜利,又是一笔数目
庞大的收益。又征询叶昭意见,联邦重建,要不要投资云云。
叶昭则回了一封长信,言道自由经济休马上就会衰落,自由资本发展已经到了脖颈
,今后将会是一个垄断的时代,是大企业横行的时代,小资本者会逐步被吞并,所以现
今投资要谨慎,这两年,莫不如来中龘国投资,没有风险而又保值。
每次和威尔斯通电报,叶昭总有种自己是阴谋家的感觉,尤其是随着欧洲各国金融
市场越来越完善,工业规模越来越大,两人偷偷摸摸从中掠夺世界财富的味道越是浓厚。
南洋的调查团,开始与荷兰人龘交涉,要求暂时允许松巴人成立类似自治邦的政龘
府,而这个政龘府同样置于荷兰人监管下,但将会拥有较大的自治权。
随着一艘艘铁甲舰下水,定海号和靖海号与镇海号一样光荣退役,成为了船政学堂
的教习舰。
现今帝国拥有铁甲舰十三艘,分别是:金陵号、福州号、北京号、长沙号、奉天号
、迪化号、济南号、广州号、成都号、靖远号、澄远号、摘星号、武昌号,其中吨位
2500吨以上的二等舰七艘。
又有各种木制战船、辅助性船只近五十艘。
正建设的一等战列舰,也就是“六千吨计划!,的主角渐渐有了雏形,完全舍弃风
帆的设计,除了动力系统采用帝国最新发明已经在商船上获得成功的三胀式发动机、水
管锅炉,最为瞩目的莫过于钢材被引入了装甲系统。
英国和法国同级别的战列舰早已下水,而对于一贯推陈出新的中龘国海军,两个老
大帝国毫无疑问给予了相当的关注,媒体上也在推测中龘国这艘君主级战列舰的战斗力。
现今盘踞南洋的荷兰,则越来越屈从于中龘国快速增长的水师力量,也极快的同意
了松巴人成立自治邦的提议。
在南洋中龘国人曾经极受尊敬,随着荷兰和西班牙殖民者到来,地位则急剧下降,
两国殖民者都对华人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而现今的南洋,在西班牙人统治下的吕宋
岛和在荷兰人统治下的苏门答腊、爪哇二岛,西班牙人、荷兰人已经逐渐学会了和华人
平等相处,对着土人,他们则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同俄国人的谈判暂时达成了草约,随着突厥斯坦城的移民逐渐到达,炮楼越起越多
,中龘国人作出了让步无条件释放第一批俄国俘虏大概三千人左右使得本来对谈判取不
得任何进展渐渐失去耐心的俄国人又一次回到了谈判桌上。不过,在奥伦堡和新西伯利
亚,俄国人都出现了兵力集结的迹象,而同样,在西北和北疆,中龘国人也在秘密的进
行着军事调动,有西方分析家认为,很可能双方都是以谈判争取时间在进行着战争的准
备。
实际上,叶昭现在关注的反而是司法系统的革新之风,泰和行一案毫无疑问给大理
院系统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令法官们真正意识到,他们对案子的审理具有相当的独立性
,而大理院参考性案例系统的设立,又为帝国的法律精神奠定了基石。
寒假之后,中龘国皇家科学院正式成立,根据宪章,帝国皇帝是皇家科学院之保护
人,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代表帝国科学界最高之荣誉,同时皇家科学院亦为资助科学发
展之组织。
议政院表决通过为科学院拨款的决议,今年第一年的拨款为一百万银元。
在去年年末睿亲王辞去议政院首席大臣的职位之后,帝国议政院进行了第一次首席
大臣的投票选举。
现今帝国议政院共有367名议政使,其中具有前朝爵位的议政使钙人,其余三百余
人分配给各省名额,由各省议政院选举产生,至于各省议政院之议政使,均是各府、县
商贾、乡绅名流、有德之士。
没办法,现今之议政使必然会是地方握有话语权之名流,倒不是说全民选举不能实
现,美利坚之总统,同样是在现今这般简陋的通讯交通条件下全民选出,很多制度,远
远不是那么难实现的。
只是现今国民思想,若真一龘人给一张选票,就算选议政使吧,也未免对不上点子
,何况最终结果只怕选出的还是那些乡绅名流,最下等之民众,就算进了议政院,还不
是人云亦云,又能有什么主意了,这不是歧视,就是事实。
由这些乡绅名流来体验选举,体验真正的选举,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不过叶昭已经准备在十年之内,实现地方议政使选举制,当选的肯定是商贾名流士
绅没错,但通过选举,肯定会促使他们关注民意,关注地方,最起码不会作威作福,就
算装吧,也要装出个好名声。
本来叶昭准备成立类似英国上议院的贵族院,如美国,本来只有众议院,但偏要成
立权力更高之参议院,成立之初,则是“由最具身龘份、地位与财富的高贵人士所组成
,与不列颠上议院越相似越好。”
但随着叶昭威望越来越隆,贵族院这类笼络人心的作法索性作罢,直接实行一院制。
当然,并不是照搬欧洲模式,一个具有相当权力又能代表民意的机构是文明发展到
一定阶段的必然诉求。
实际上,西方选举制很多时候硬件条件相差不大时,金钱就是一切,叶昭在准备放
开议政使选举的同时也在思考,如何令议政院真正成为反映民意的机构。
现今帝国议政院三百余名议政使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和新生专业人士大概各占半数
,因为进入帝国议政院后事务繁忙,成为一种从政的职业,是以省一级的事业家议政使
反而不会进入国家议政院,进入国家议政院的,以德高望重的乡绅和新兴中产阶级为主。
帝国议政院五年换届一次,撤换半数议政使。
去年年底叶昭也第一次试行了议政院审批制度,将新一年的政务院政龘府预算交由
议政院审议,结果各项预算均全票获得通过,这也在叶昭意料之中在议政使眼中,政务
院的决议便是自己的决议,谁会投反对票?
还要令他们明白,政务院和自己这个大皇帝并不是一回事啊!
当时叶昭不由得叹口气,但转眼想想,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
议政院选举,新任首席议政大臣杜博奇对于此次选举叶昭完全没有干预只是从议政
使中提名十人为候选人,由十人演讲后,全休议政使投票。杜博奇可谓是帝国投票选举
之大臣第一龘人了。
杜博奇今年六十一岁,广东乡绅,其子为帝国某集团军提督,此身龘份也是他能获
胜的最主要原因吧,在帝国,军方的声望地位极高。
叶昭则刻意与杜博奇和议政院保持了距离因为议政院有其特殊性,叶昭不想议政院
变成一个自己耳提面命的机构,而是希望其有独立思想能自己慢慢成长。
当然,一旦议政院决议与叶昭的国家目标发生冲突,影响叶昭的建国大计,叶昭会
毫不迟疑的动用最终裁决权,甚至解散议政院,这也是宪法授予他的权力,不过叶昭倒
是希望能早日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而且,他希望能用演说来改变议政院的表决结果,动
用最终裁决权和解散议政院只是万不得已才会施展的手段。
皇家科学院的拨款,议政院同样全票通过,一百万银元的数额也是皇家科学院院长
孟德尔提交的申请金额。
第一任皇家科学院院长孟德尔,中文名字孟德尔,奥地利裔中龘国科学家、植物学
家、现代遗传学之父,对于帝国的种子工程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其培育的杂交稻种、玉
米种,已经在帝国内大面积种植。
第一批得以入选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仅仅十二名,全部是欧洲裔,包括电能始祖桑切
斯、在无线电领域奠定理论基础的年轻物理学家莫雷等等,因为竞争实在激烈,发明电
话的梅乌奇都未能入选,由此可知帝国人才之鼎盛。
只是叶昭希望,能早日看到华裔院士出现在科学院中。
皇家科学院所获得之拨款则用于资助民家科学研究,欲获得资助的项目可向科学院
提出书面申请,由皇家科学院评估委员会评估,当煞,也会征询相关领域院士的意见。
除了皇家科学院的成立,春节之后,帝国举办了第一次运动会,项目仅仅为长跑、
摔跤、武术、舞狮四项,通了火车交通比较方便的十八省和南北二京派出代表队。
至此,每年一次的小型运动会代替了“教眺、诈马、相扑、什榜”的塞宴四事,成
为皇室与民同乐的盛会。
运动会结束,京城北郊,开始修建竞技场,以作为每年一次运动会的场地,竞技场
投资十万银元,占地极广,设计极为恢弘,想来又会是京城一处地标性宏伟建筑。
运动盛会之后,帝国皇室宗人府对朝鲜国王李界和哲宗王妃发出访问帝国的邀请。
汉城的报纸知悉消息后,立时一龘片欢呼,宗主国对朝鲜显然具有极为特殊的感情
,这是帝国皇室第一次邀请君主访问中龘国,邀请的对象便是朝鲜大王,朝鲜人又如何
不激动万分?
走在乾清宫,叶昭一定要握着红娘的手,令红娘颇有些无可奈何。
红娘雍容华贵,珠光闪耀的凤冠,青绒垂于两侧,绯色锦服锈满了象征皇贵妃身龘
份的金色图腾,倾国倾城,高贵优雅的逼人气场直令叶昭拉着她的手都感觉自己在亵渎
她,可又有些得意,如此美人儿,是自己老婆不是?
“金妃我还没见过呢。”红娘突然说。
叶昭未免就有些心虚,和这个“女儿”,关系实在有些小暧昧。
正式邀请李鼻和金妃访问帝国,一来朝鲜政局有些不稳,倒也不是来为金妃撑腰,
从国家利益来说,只要亲近宗主国的政治派别,自然谁得人心就扶持谁上台。二来准备
开始从日本和朝鲜征召仆从军当然,名义上是联合军团,令两国承担军费,派出军人协
助战争何乐而不为,日本和韩国的仆从军,目标自然是在远东之沙俄力量,和沙俄这一
战不可避免,只等合适的时机而已。
现今帝国第二次工业革龘命已经初露倪端,在第一次工业革龘命时期,许多技术发
明都来源于工匠的实践经验,科学和技术尚未真正结合中龘国赶上个尾巴而这些技术吸
收起来也并不困难。第二次工业革龘命自然科学的新发展,开始同工业生产紧密地结合
起来,中龘国更会成为第二次工业革龘命之开端,对于缩短与欧洲发达国家的差距,将
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实际上,中龘国在很多技术领域已经成为世界之领头羊,但工业基础薄弱,虽经过
十年快速发展但比之欧洲发达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差距仍极为明显,而第二次工业革
龘命的大潮毫无疑问将会使得中龘国大大加快追赶欧洲列强的步伐。
“莎娃爷爷,你该见见了吧?”红娘又说。
叶昭微微点头,说:“等这段忙过去。”
要说李鼻也真能挺,几次太医都下了病危通知,可硬是挺了过来,或许,自己遣去
的御医帮他把命续了?
不过远行他那身龘子骨肯定架不住,此次金妃与领养的小院君来华,不管怎么说,
也得好好招待招待。
小院君刚刚六岁,听说极为聪明,倒是要见一见。
又想起小阿哥载濂,今年十几了?交给瑞四令其“潜心向学”,可也不知道怎样了
,今年过年,钮钻禄氏还问起来着,想见见他。
自己,也该去看看他了,一时疏忽,早忘了他了,就瑞四那心肠,没把他害死吧?
自己一直没问过这事儿,没准瑞四就琢磨着自己故意不提,是一种暗示。
想到这儿,叶昭就有些冒汗,虽然生生死死的早已见惯,可毕竟是个小孩子,因为
自己疏忽被害死的话,未免罪过。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苏老大到了。
叶昭忙令引来东暖阁叙话,对红娘道:“可好炎没见大舅哥了!”牵着红娘的手,
去了东暖阁内坐定。
不大工夫,脚步声响,珠帘被侍卫挑起,苏老大魁梧的身材闪现,他进了暖阁就想
双膝跪倒,嘴上道:“草民苏阿大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叶昭已经走上去拉起他,
笑道:“大哥,咱没这些规矩,来,快坐。”
苏老大前阵子去了澳洲,与太平军逃亡到澳洲的一股武装联络上,占了一处金矿,
当然,需要给英澳当局缴税,去年过年,苏老大曾经来过北京城,但当时叶昭在西域征
战,说起来,两人也好久未见了。
苏老大起身,挠着头,呵呵笑道:“本来大舅哥让人占便宜,可我这大舅哥,占您
便宜占大了,我要再有个妹子,还许给您,就怕您看不上。”
叶昭就哈哈的笑,红娘气道:“哥!”苏老大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教训
她还不能反驳的人。
叶昭看着苏老大脸上伤疤,颇有感慨,说道:“大哥,这次回来,就别去新金山了
,那是英国人的地盘,万一龘出什么事,一时可来不及接应您。”
苏老大呵呵一笑,说:“那也没什么,我呀,您要真叫我稳当下来,我还过不惯那
日子。”
喝了。茶,苏老天又正色道:“皇上,您定也听闻新金山一带经常发现新金矿,依
我看啊,那整个大岛可不定有多少金子,咱从英国人手里给弄过来不行?”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澳洲,距离中龘国可比非洲近多了,矿产资源更是
丰富,真是要什么有什么,现今人们看重的只是金矿,但其铁矿铜矿之丰富,其实更令
人叹为观止。
可是,若意图染指澳洲,就等于跟英国宣战,这世界霸主的虎须可不是轻易能碰的
,现今跟英国开战,英国人仅仅靠印度舰队,只怕就能把自己的海军打个噼里啪啦,跟
法国挑刺都不怕,谁叫他没有遍布全球的舰队呢,在东方来说,可真不怕跟法国打一仗
,当然,随之而来的后果也殊所难料,比如若不能善后,中龘国商船也就不要去欧洲了。
苏老大略有些不服气,说道:“英国人就这般强横么?”
叶昭笑笑,摆摆手道:“不说这个,大哥,我和红娘商量过,你也该成个家了,怎
样,要不要我做媒?京里可有看中的姑娘?”
苏老大就有些窘迫,话也有些结巴:“这个……”这个……识
红娘劝道:“哥,你是该成个家了,要不,我就帮你拿主意了!”
被逼不过,苏老大结结巴巴道:“我在新金山,认识认识个鬼妹……”
………”脸涨红,再说不下去。
叶昭就笑,心说,好啊,你倒开起洋荤了。这话自不会说,显得轻浮。
红娘惊讶的看着她这个一向中规中矩的大哥,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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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苦情史
暖阁内,略显嘶哑的音乐飘扬,叶昭迈在琢磨苏老大的事,听苏老大的意思,他的这位
英国,,女朋友,,叫罗斯,家世极好,父亲好像继承了上万英榜的遗产,但生性好冒
险,妻子早逝后,便带着女儿来澳谈淘金,而罗斯小姐在澳洪追求者甚众,罗斯先生比
较属意其中一位和植园主,对罗斯和苏老大的交往强烈反对了
但罗斯却对苏老大一往情深,这次,就跟苏老大跑来了京城。
其实也能想象,苏老大囊气万文,领着一帮粗蒙玩命的汉子,在新金山白人的地盘
里打天下,听闻两人相识起因便是苏老大从土著手里将她救下,可以想象苏老大大杀四
方时的英雄气概,对于罗斯来说,这位神秘具有骑士精神的东方男人,定然充满了难言
的魅力。
而相处久了,罗斯也会越来越喜欢苏老大,甚至都可以想象,别看罗斯小姐跟苏老
大“私本,,以苏大哥的性格,只怕碰都未碰过她,未成亲,对喜欢的人,定然持之以
礼。
怎么帮帮苏大哥呢?叶昭转着念头。
,,父皇,尖皇了,
叶昭一怔回头,养心殿东暖阁内,金妃也在,她是昨天到的,下榻在紫禁城西苑(
中南海),而那小院君,却舟车劳顿,又被火车吓到,哭哭闹闹的,令叶昭大跌眼镜,
却也不由得不叹息金妃厉害,这女儿,心机深着呢,看来权力欲也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金妃袅袅婷婷站在有着巨大喇叭的留声机前,好奇的说:“这会唱歌的东西好
奇怪。”
留声机是电话的衍生发明,而提高电话通话质量的电子管出现后,随之扩音器出现
,留声机的音质得到大幅度提升:
当然,在叶昭听来,这声音可还是难羊的紧。
留声机在今年年初正式售卖,售价二十银元,立时受到中产阶层追捧,相信随着工
艺的提高,售价的下降,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逐步进入普通市民家庭。
不过要想在市民阶层流行短时间内却不大可能,总体来看,暂时只能成为富蒙人家
的奢侈品,因为留声机价格虽然不算高,以平均薪金来说,等于大城市普通市民不到半
年的薪金,但一银元一个的留声圆筒却不是普通市民能消费的起了了
留声圆筒,起着唱片的功能,不过现今每个圆筒只能收录三分钟的录音,第一批留
声机,附送两个圆筒,收录的乃是“寰宇电唱,签约舞女白牡丹的数曲。
寰宇电唱,是泰和行与铭记电线公司合资创立,没办法,叶昭如同爱迪生一样,必
然会涉及新兴行业的方方面面,不同的是,爱迪生需要大企业合作,叶昭直接就可以投
送资本。
白牡丹歌喉清美,在厂州颇有名气,新四大花魁之首,被寰宇电唱看中,成为了第
一位签约歌手,也将会是寰宇电唱力捧对象,现今,她在京城已经大有名气,本来就千
金难买一笑的人,现今只怕富商巨贾,想一亲芳滢,更是千难万难。
仅仅能录音三分钟的圆筒,也使得为白牡丹量身定做的歌曲短小精悍,其实从音乐
来说,本来全世界传统音乐,那和可以体现各和意境的音乐,都不可能这般短,但留声
机录音上的时间缺憾,使得短小的音乐不可避免的出现,也就是流行歌曲的雏形。
刚刚见到录音圆筒时,叶昭就感叹,本来就说嘛,原来流行歌曲的诞生也有它的原
因。:
金妃好奇站在留声机前,显然不大敢碰她,红娘轻笑道:“我刚刚见到这怪东西,
也吓了一跳。”
金妃早听说过这位传奇的皇贵妃,在红娘面前规矩的很,说的话均是政事国事。
此时她就一脸请教的问叶昭:“父皇,听闻乱世才用重典,女儿实在不明白,为何
女工一案,会判处如此之高的罚金,听闻中垩国失手杀人也有不判死刑的案例,十三万
银元,要依女儿,何不杀死她呢?,,
叶昭就笑,这案子都传到朝鲜了?知道她听的只是凤毛麟角,对案情并不是完全了
解。踱着步,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重典,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同样
的案子,涉案企业资产为一万银牙,、几百银元,可能最后判处的抚慰金均是几百银元
,当然,我是举例子啊,准确的数额不见得是这个数字。
但是呢,企业越大,就会出现惩罚性判罚。为什么呢?因为财雄势大的企业,社会占有
资源便多,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弱势女子来起诉它,可以想象其困难,大企业可以影
响行政、雇佣知名话师、甚至收买证人,无权无势的一个弱女子,会告衡它吗?诬告的
话,我相信百分百不会成功,而就算确有其事,确实是受害者,十个里能有一个胜诉就
不错了,败诉的话,还要承担反过来被告诽谤的风险,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大企业周旋
,可这十个里唯一的幸运儿,好吧,胜诉了,结果呢?大企业被判罚几百银元,你说说
,大合业、权力者,为什么要怕你这个法律?为什么要遵守你这个法律?,,
,,所以,就要出现惩罚性的判罚,令大企业同样承担高额的犯罪成本,这样,就
笤十个受害者里仅仅有一个能打赢官司,可对于大企业和权力者,都会是一和巨大的震
慑,这就是我国之法律精神了!”
金妃似懂非懂,隐隐有些明白,默默的点头。
红娘却是微微一笑,看着叶昭,这个当年自己眼里的小色狼,有时候,自己都挺崇
拜他的。若干年后,当帝国公民回首,大皇帝在开国初便用砍皇室资产一刀的作法,为
帝国法律精神奠基,这又是何等的气魄?
叶昭这时候挥挥手,笑道:“换装,咱去听这白牡丹本人唱歌,可比这怪机器好听
多了。”又对红娘道:“再约上大哥和大嫂,哈哈。,,
红娘无奈的道:“我就不去了。”哥哥找了个鬼妹,若不是莎娃珠玉在前,红娘可
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可见哥哥也心虚的很,在她面前极为不自然,她若去了,未免辜负
相公一番成全之意。
叶昭想了想,微微点头,说:“那也好,红娘,这事儿你可不许反对。”
苏老大和罗斯小姐住在新城玛利亚大酒店,五层的红色建筑,到子晚上彩灯闪耀,
好像一座东方的小宫殿。
金妃换了一袭淡绿绣花绸衫绸裤,只步生香的石榴绣花鞋,蛾警翠眉,且妖且丽,
风姿绰约。
来到三零二房外,便听里面传来争吵声,叶昭微愕,有便装侍卫上前叩门了
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开门者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欧谈女孩,生得倒也甜美,只是
脸上有泪痕,见到门外一大鼎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很生硬的中原话工
屋内,已经可以见到正在咆哮的白人老头,大桠五十多岁,涨红的脸上满是怒气。
苏老大坐在西洋长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老头带着俚
语的英文。
一见便知道这是大舅哥未来的老丈人,叶昭笑着走进去,罗斯小姐想拦,却被一名
女侍卫很巧妙的送到了一旁,令她不知不觉远离叶昭而又感觉不到被冒犯。
,,是罗斯先生吧?”叶昭很久不说英文,感觉舌头都有些放不开了。
白人老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叶昭,说:“你是什么人?,,
叶昭笑道:“我是苏先生的弟弟,苏先生是我妻子的哥哥,罗斯先生,您先别生气
,我这位苏大哥不大会说话,可人是很忠厚的,不然,您也找不到这里不是?”叶昭一
见便知道定是苏老大给白人老头留了信或是通过某和途径通知他,老头才能找上门来。
罗斯老先生哼了一声,说:“他有勇气不通知我吗?拐带人口,回到墨尔本,我送
他进班房!,,
,,父亲,我说了不是他拐带我。”罗斯小姐急忙帮苏老大说话,又差异的打量了
叶昭两眼,不想东方情人还有个会说伦敦乡音的弟弟。
叶昭笑道:“罗斯先生,您这未免有些妄自尊大了,我这位苏大哥在中垩国有良田
千顷,不回墨尔本又怎样?只是他这个人好朋友,把他的手下都视为亲兄弟,舍不得他
们而已。说起墨尔本的警探,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便抓中垩国公民进牢房,我相信会引
起外交纠纷。”
罗斯先生一滞,确实,这两年,中垩国人在澳谈的地位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
盯着叶昭打量了几眼,罗斯先生冷哼道:“你们中垩国人和你的国家一样,是暴发
户,没有礼貌的暴发户。带走我的女儿,反而用你们东方人的狡诈和我狡辩。”
叶昭身后侍卫立时全变了脸色,老头心下一凛,下意识退了一步,这年轻人身后的
随从目光太吓人了,从来没见过这般凶的眼神:
叶昭却不生气,笑道:“罗斯先生又说错了,作为最古老的文明之一,中垩国从来
不是什么暴发户,倒是贵国…………,,不再说下去,本想说贵国在罗马时期,还在文
明世界之外,不过是一个蛮族。但自也不会跟人逞口舌,何况整天赞美老祖宗,是最没
出息的表现。
顿了下道:“暴发户的清茶,老先生可愿品尝给些意见么?”
对跟出来服侍的女尚宫使个眼色,金妃却忙抢着接过尚宫随身四方锦盒中的茶罐,
嫣婷到了茶几旁,洒热水泡茶。
见叶昭这架势,老头未免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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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女议政
品了。茶,罗斯先生微微一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舌头,又抿了一口,齿颊留香,微微
涩苦,那感觉,就好像被上帝抚摸头顶祝福,全身毛孔舒畅无比。从中龘国运到伦敦、
运到墨尔本的最上等茶叶,和其相比简直成了烂树叶。
叶昭坐在他对面,笑道:“罗斯先生,在北京多逗留几日,叫我苏大哥领您到处走
一走看一看,我们中龘国人,吃吃喝喝的还是很考究的。”
罗斯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先生是中龘国的贵族么?”
叶昭道:“算是生意人?”经营一个国家,同样是一门生意。
罗斯先生道:“我为先前的唐突向您道歉,看得出,您不是暴发户。”说到这儿不
免讪讪,看人家一举一动,那气派排场,和暴发户扯不上丁点关系。
叶昭就笑,其实自己也算“暴发户”吧,想想自己的各行业资产,不知道有没有突
破两亿银元,当然,这里不计算各处皇宫、皇苑、皇庄等产业,这些或是继承或是在西
域掠夺或是各属国进贡的财富,也根本没办法用银钱计算,比如圆明园,你如何计算其
价值?
各行业资产呢?恐怕都不大好估值了,比如泰和银行,很难估计出个准确的价值,
从女工案才知道仅仅北京分行资产就过了一百万银元,主要业务在南方的整个泰和银行
,资产又有多少?两千万?三千万?过阵子倒是要看看其统计报表。
如果资产达到两亿银元,这是个什么标准呢?将近五千万英镑,想想实在是恐怖,
要知道英国国民平均年收入才为英镑,资产过百万英镑的富翁在全世界屈指可数。
不过回头想想,胡雪岩依仗官府支持和垄断丝茶,在十年间便积累起了两千万两银
子,也就是不到三千万银元的资产,而泰和行、广府银号、广府钢铁行等等旗下资产借
助帝国工业化之力,加之对各项新发明的投资和收益,更有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把
关,如果各行总资产真的突破两亿银元,也没什么稀奇。
想了想,叶昭道:“罗斯先生,下午京师大戏院节目不错,要苏大哥陪您去吧。”
罗斯先生点点头,却又猛地一惊。相处时间久了,才感觉到,面前这年青人举手投
足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令你不知不觉就被其影响。
叶昭又转头对苏老大道:“苏大哥,好好陪罗斯先生说说话,带他到处走走,我给
您派个向导。”
苏老大憨厚一笑。
叶昭又看了未来“大嫂”一眼,见“大嫂”正诧异的看着他,想来对他三言两语就
令暴怒的父亲安静下来大为吃惊。
三人走的时候,罗斯小龘姐经过叶昭身边时低声道:“谢谢您,中龘国弟弟。”
叶昭微笑点点头,心说苏大哥没看错人,挺淑女的,一看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刚刚思及英国人的人均年收入,却是令叶昭省起一事,英国人现今选民资格以年收
入来限定,刚刚进行的第二次议会改革,选民资格为城市居民,且是纳税的房屋持有者
、拥有房间并有明显年收入的房客、居住一年以上并拥有净年值旧镑的财产,才可以获
得选举权。
到二十年后的第三次议会改革,终于给了农民投票权,而选民的年收入限定为,哄
镑以上,尽管如此,仍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年男性不能获得选民身龘份。
不过现今因为受东方中龘国影响,西方女权运动兴起很快,今年的英国议会改革,
已经给予部分高收入女性选举权。
帝国议政使的选举,若不然也从年收入开始?将选民的年收入限定在刃银元以上,
一般来说,现今帝国年收入超过刃银元的,最起码是中高收入的工人阶层了,也都开始
接触新思息
随即摇摇头,还是再等等,稳一稳。如果要搞,就先搞个试点,比如京城。
叶昭一直想事龘情,金妃就不敢打断他思路,见叶昭抬头,金妃才问道:“父皇,
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去戏院了?”
叶昭笑道:“咱去别的地儿,你想去哪?”刚刚一琢磨,自己不能喧宾夺主,还是
叫苏大哥和他未来丈人单独相处的好,慢慢就熟络了,而相信在京师走一走,看一看后
,罗斯先生会被中龘国取得的成就所震撼。
就说大戏院吧,因苏电子管的普遍应用,大戏院已经用上了麦克风和扩音喇叭,这
在欧洲可见不到,第一批被欧洲商人采买的麦克风、扩音喇叭、留声机,现今还在船上
,在路途中呢。
走走这四九城,罗斯老先生定然会惊呼,大开眼界了。
“想去哪儿?都陪你去。”叶昭见金妃歪着脑袋苦想的小样子,不禁就笑。
“那,我想去圆明园!”
叶昭笑道:“你也知道这园子好是不是?行,带你去看看。”
去圆明园不用走内城,从新城向北走就是,过新城巡捕房之时,叶昭令女卫去打了
个电话,叫朱丝丝也去圆明园。
一个多时辰后,几辆马车驶进由卫兵严密把守的圆明园,在竹林烟雨、春泽畅和中
慢悠悠转着,隔着玻璃车窗,叶昭给金妃讲解着各处风景。
叶昭实则心不在焉,坐在马车里,就思量起“汽车”来,经过了数不清的失败后,
最近的一次实验,三轮木制汽油机发动车走出了二十千米而且没有熄火,看来自己坐上
木头“汽车”的时候不远矣,不过刚刚问世之汽车,只怕和马车没什么区别,只是前面
的马夫换成司机而已,速度和马车差不多吧,还要承受偶尔熄火的毛病,说起来,还没
马车舒服呢,但怎么就感觉身龘子痒,想赶紧将座驾更新换代呢?
金妃突然打了个小哈欠。
叶昭醒觉,笑道:“我说的没意思吧?”
“是女儿有点累了。”金妃笑了笑。
眼见前方碧湖旁屋宇深邃,重檐金槛,逶迤相接,殿门恢弘,正是长春仙馆。
叶昭便道:“去里面歇一歇。”
苍松翠柏中,殿宇层层叠叠,此是寝宫布局,颇显并幽。
进了暖阁,宫女便送上热水毛中漱口之物,叶昭梳洗过,坐上那宽大无比可躺可坐
的黄澄澄宝榻,背后墙上,黄纸黑字镶就,是叶昭亲笔题写的一篇静心文,想想几百年
后自己的笔迹也成了无价之宝,叶昭不免心生异样。
左手边有宫女送上香茗点心又有宫女来帮叶昭褪去鞋子叶昭对金妃笑道:“可不避
讳你了。”走了一路,脚上实在累了,对那宫女点点头,不一会儿,宫女就端来木盆飘
花瓣的热水,摆在塌下墩上,刚好将叶昭的脚放入,姿囘势极为舒服宫女小心翼翼的帮
叶昭涂抹香液揉按脚部。
叶昭微闭双目,脑子里还是思量着条条政事,虽说现在他只是拿捏大方向具体政务
全龘交由政务院自行办囘理,可需要操心的地方依然不少,比如,那武汉大桥,就搅合
的叶昭不大龘安生。
到宫女重新换了清热水为其洗去脚上香液,用烘的热囘热的干毛中擦了脚,再拿软
毯帮他盖上脚后小心翼翼退下,叶昭还在琢磨武汉大桥一事。
突然回神,急忙睁眼抬头去看,说道:“玉儿,我这可忘了你了!”可不是,早忘
了她了。
转眼就是一怔,金妃就躺在他右侧,脚下也盖着软毯,显然跟他一样,洗了洗乏,
此时美脾眨呀眨的,叹口气道:“父皇,您心里可半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是吧?”
叶昭讪讪的道:“近日政事上有些纰漏,搅得我心绪不宁,你可莫在意。”表现的
委实太明显,就算金妃再依仗他吧,可也不能这般无视人家,怎么也是一龘国王妃,在
汉城谁敢这么对她?
金妃道:“女儿知道,所以不敢打扰父皇。父皇,说起政事,新军将领那心……”
脸上露囘出迟疑之色,自是怕叶昭拒绝她,更不知道自己提的要求会不会令叶昭反感。
叶昭却是极快的道:“只要顾问们觉得合格,就选你囘的囘人,话说前面,你得挑
本事的,这是军囘队,任人唯亲也要有个度,不能影响战斗力。”
金妃大喜,说道:“谢谢父皇,父皇但请放心,这些事女儿还是懂的。”
朝囘鲜将会训练一支万囘人左右的新军,由中龘国派出军官顾问团帮助其训练,装
备十响快枪,并且会从中龘国购置五十门火炮。
广州造,饬式步龘枪问世,帝囘国军囘队开始采买,而军火库中储备的第一代广州
造自然要寻高价买主来购囘买,卖给仆从军,还能真正形成战斗力,何乐而不为?
实际上,远东之地,欧洲枪囘械已经完全被市场淘汰,中龘国成了整个远东最大的
军火商,各属国、中亚草原、南洋部落,大批被帝囘国淘汰的早期后装枪涌囘入,军方
换装几乎是无成本操作,甚至中龘国枪囘械已经卖到了尼泊尔和印度。不过广州造,是
第一次对外售卖,当然要卖给忠心耿耿的朝囘鲜。
其实今日之朝囘鲜,实在令叶昭很难想象其国囘家会变成后世的宇宙流,妄自尊大
的可笑。
今之朝囘鲜国囘民,极为仰慕中龘国文化,虽然清灭明后,朝囘鲜一些学者认为清
乃蛮夷,中龘国之正统只有朝囘鲜才是继承人,不过朝囘鲜主流思想还是尊崇清为宗主
国,而随着帝囘国的崛起,强大的武力,加之叶昭政囘策下中囘华文明传承其优良血统
去其糟粕而又演化出具有现代文明特质的文化,朝囘鲜人再一次被中原文明彻底征服,
其国囘民,对宗主国,是一种极为尊敬的心态。
帝囘国皇室第一次邀请属国国主访问,便是朝囘鲜;众属国在宗主国国宴上的位次
,朝囘鲜排第一位;宗主国第一次对外出囘售十响快枪,对象又是朝囘鲜。所有的一切
,都令朝囘鲜国囘民倍感荣宠,甘心情愿做宗主国的“头马”,和宗主国荣辱与共,宗
主国的强大,其国也欢欣鼓舞。
这种心态,后世见识过宇宙流的人可能难以理解,但却是现今之事实。
帮朝囘鲜成囘立新军,叶昭思虑之后,决定将其武囘装到牙齿将来与俄国作战,完
全可以承担一定的低强度战斗任务,而不必完全沦落为后勤保囘障队。
这支新军,朝囘鲜各势力自然都想掌握在手里。
叶昭想了想又道:“你这样,你们拟出一个大名单,你囘的囘人,写个小名单,我
叫军官团去办,考核时向你囘的囘人倾斜,但也不能太明显,你国之内政主要还是靠你
自己我不想过多参与。”
金妃嫣然一笑说:“女儿明白。”
叶昭又问道:“李鼻可大好了?”
金妃摇摇头:“就那样。”
叶昭道:“小院君还没被立为储君吧?”
金妃抿嘴笑道:“父皇还是向着女儿不是?说不参与,还是句句点醒女儿,这事儿
,我回去就办。”
正说话呢,外面宫女略微提高声音道:“主囘子,贵妃娘娘到啦园门口啦。”
叶昭知道她说的是丽贵妃朱丝丝,看了看紧紧挨着自己躺着的金妃,确实有些暧昧
难怪宫女要小心翼翼“提醒”自己,笑道:“咱起来吧。”
门其实一直敞开养,见主囘子起身宫女忙进来帮叶昭和金妃穿鞋袜,见到金妃小小
的雪腻玉囘足,叶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即好笑,自己这是做井么呢?抬头,见金妃
正对自己笑呢。
靠着宝榻后绵囘软扇形皮墩,叶昭端起茶杯。见宫女都退了出去,金妃小声问道:
“父皇,我的脚好看不?”
叶昭心中不免一荡,瞪了她一眼,说道:“可越来越不成话了!”
金妃嘻嘻一笑,说:“父皇想看的话,女儿天天给您看。”
叶昭干咳一声,不再理她。
过了小半个时辰,暖阁外才传来脚步声,接着宫女挑囘起门帘,滢美如玉的朱丝丝
走了进来,金妃早就候着呢,盈盈万福:“女儿给娘娘请安。”
朱丝丝闹个大红脸,她比金妃要小好几岁呢。
叶昭见朱丝丝窘迫,不由得好笑,对朱丝丝招招手,说道:“丝丝,有件事跟你商
量。”
刚刚扶起金妃的朱丝丝如释重负,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金妃交流。
叶昭起身踱了两步,说道:“丝丝,武汉那个桥,你怎么看?”
听叶昭和朱丝丝谈论国内政事,金妃道:“女儿要不要出去避避?”
叶昭摆摆手,道:“你坐你的,听听也好。”
朱丝丝道:“武汉的桥?我不大知道。”
叶昭摇摇头,道:“批出去了五百万银元,听闻那钱可有人动了。”
朱丝丝道:“测量甚么的也要花销吧?”
叶昭摇了摇头。
朱丝丝就知道不是正常花销,而找自己商量,不用问,也知道这消息可能是内务府
传来的,上不了台面。
拨出的银钱由“武汉大桥修筑局”调配,这修筑局属于临时衙门。办事大臣孔名世
,也是南朝的老人了,监察出身,做过湖南监察局局总,再调去修筑局前是***公路司
司长,听闻办事倒是得力,不然色囘狼也不会委以重任。
武汉大桥修筑局同时也有监察部和审计署的官囘员派驻,以监囘督资金流向,按照
道理说很难出现营私截流之贪墨行为,除非是主管官长和监察部、审计署官囘员一起串
通。
但从南朝起,摄政王就整囘肃官囘场风气,狠刹贪墨风,省府县独囘立于地方政龘
府的监察系统和审计系统的完备,财政部门造囘假的高昂犯罪代价,都使得各级衙门难
以如同前朝一般肆无忌惮的贪墨。
监察部和审计署的官囘员在地方上挺不受待见,一旦找上囘门大多便没好事,是以
敬而远之为妙。
政龘府工程类项目,就更从未听闻有工程主管与监察、审计官囘员勾结在一起狼狈
为奸之事,因为通常派出的官囘员互相都不认识,在都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算
有那个心,但涉及三方,一方出了纰漏就可能被抖出来,因为贪墨犯罪追究没有时效性
,若干年后那人犯了事,陈谷子烂芝麻的抖出来,还得跟着吃挂落,所以不知根知底,
还是莫搅在一起的好,谁知道对面之人是不是个贪得无厌的麻烦油子。
所以南朝时还相对存在的贪墨现象,到政局稳定,帝囘国立,公囘务人龘员薪金的
数次拔高,又有两次大规模打击贪腐的运囘动,至少,比较猖獗的贪墨行为消失了,而
国囘家级工程项目的资金,就更没听说过谁敢碰。
“你想叫我去查他?”朱丝丝皱起秀气的小鼻子,说:“可我不懂呢,我又不是会
计师,也不是审计署的人,也管不着呀。”
叶昭就敲了敲她脑袋,笑道:“这小脑瓜,想事龘情就这么简单啊,要查案子,我
找你干嘛?怎么?真把自己当神探了?”
也不管朱丝丝对自己翻白眼,踱了两步,说道:“丝丝,你进议政院吧。”
朱丝丝一呆,说:“议政院?”
叶昭道:“我知道你喜欢干巡囘捕,你要不想去,当我没说。”
朱丝丝想了想,道:‘祢叫我去’那我就去。”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其实你的性格啊,还真应该去议政院,在巡囘捕厅,可埋
没你了。去了议政院多好啊,只要那些议政使听你的,就算你想跟李小村为难,他都拿
你没辙。”
朱丝丝知道,这些年了,自己在色囘狼眼里估计还是个愣头青,他宠自己爱自己,
也惯着自己,可是呢,自己总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不管做什么,最后都变成他的愣头
先锋,想想倒也好笑。
叶昭踱了两步,笑道:“帝囘国第一位女议政使,赶明儿我就下诏令特准你进议政
院。”
朱丝丝聪慧,说道:“你想我去议政院查武汉大桥工程的事儿?加强议政院的监囘
督功能是不是?”
叶昭喜欢朱丝丝的就是这点,很多事她小脑瓜一转就知道了,愣是愣了点,但对于
政事,在自己熏陶下,她懂得可不少,不然当年也考不上探花。
议政院,叶昭琢磨着还是不能放任不理,还是需要有人注囘入活力,而有自己在背
后支持的朱丝丝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除了自己这位老婆,换谁进去,自己再怎么叮咛
,怕也不管事,也不会实现自己制约政务院的意图。
三权分立,看似是西方的产物,但实则制约平衡,也是东方文明帝王之术的精髓。
政务院、议政院、大理院各司其职,互相制衡,叶昭做高高在上的主囘宰、最后的
仲裁者,不但省心省力,而且保证不会有权臣揽权,可比什么平衡之术都好,又给后来
人规划好了政囘治框架蓝图,实在一举数得。
看着自己规划的鼻国一点点成长,叶昭自也有一种成就感,踱着步,又道:“总审
计署,调拨议政院。从此以后,代囘表议政院对政务公共开支进行审核,监囘督政务运
作,向议政院负责。”
民囘意机囘构,没有权力审计就是空架子,永远是摆设。
又想了想,说道:“监察部副主管也要进枢密院。”
皇家枢密院,是为帝囘国皇帝服囘务的帝囘国政囘要之中枢机囘构,帝囘国政务、
民囘意、法务、宗囘教等等领囘袖皆是枢密院成龘员,称为枢密院大学士。
现今枢密院成龘员几十位,包括政务、大理和议政三院的长官、副长官,三院比较
重要部门的长官,比较重要省份的巡抚,比较优秀的大囘法囘官(在未来,必然会是资
深大囘法囘官入选),达囘赖、班禅、哲布尊丹巴、章嘉四大活囘佛,现今又加入了刚
刚被册封国师的白大阿訇,南洋总督、等等等等。
皇家枢密院和皇家军事委囘员会便是大皇帝总领军政大囘权的两大中枢。
枢密院大学士为终身制,除非被驱逐,或是违法玷污了枢密院之荣耀。
枢密院成龘员本应一年召开一次全龘体会囘议,但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之成龘
员如达囘赖、班禅等暂定为五年一期,外蒙哲布尊丹巴活囘佛、新囘疆白大阿訇等暂定
为两年一期,等交通条件改善再做调整,不过每年之会囘议内容都会通囘过密电向他们
传达,每次开囘会前,他们同样需要写来书信以其宗囘教最高神名义向大皇帝宣誓效忠。
实际上,英国也有类似的机囘构,称为女王(国王)陛下最忠诚的私人委囘员会,就
算到了后世,除了国内政囘客,以英王为元首的英联囘邦国囘家总囘理,也都会被受命
为委囘员会成龘员。
对帝囘国来说,枢密院大学士都是最具活动能量的政囘治家,监察部副长官的入选
,可见叶昭对监察系统之重视。
“总之,你进了议政院,就尽快听取修筑局派驻审计员的报告,如果有疑问,召开
个听证会什么的,把办事大臣孔名世召去议政院接受质询,他不好解释的话,监察部就
可以介广、。”
其实很多事叶昭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要查他还不容易?但叶昭偏偏就喜欢这样
七拐八拐,为什么?查案简单,立起制囘度和规矩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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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贼人们”
1866年4月2日,经大皇帝御准,议政院全体表决通过,朱丝丝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
议政使,在世界议会、代表会、民意会的历史上,也是第一位女议员、女代表。
朱丝丝进入议政院的第二日,金妃和小院君启程返回朝鲜的同时,北京来了一位特
殊的客人。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特使到了京城。
特使同时带来了苏丹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中「展翅水印」国大皇帝的一封亲笔信。
这个横跨欧亚非大龘陆,世界历史上最辉煌的帝国之一虽然渐渐衰落,但对欧洲人来说
,奥斯曼宫廷仍然是欧亚两洲最辉煌的宫廷。
从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叶昭的信也可以见其自傲的心理。
信的开篇写道:“我是苏丹们的苏丹,君主们的君主,是把王冠分配给地面上的国
王的人,是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是白海和黑海、鲁米利亚、安纳托利亚、卡拉马尼亚
、罗龘马国、左勒卡德里亚、迪亚巴克尔、库尔迪斯坦、阿塞拜疆、波斯、大马士革、
阿勒颇、开罗、麦加、麦地那、耶路撒冷、整个阿拉比亚、也门和其他许多地方的素丹
和君主,这些地方是我的高贵的先辈和我的光荣的祖先(愿上帝照亮他们的陵墓)用他们
胳膊的力量所征服的,也是“我陛下”用自己炽热的宝剑和胜利的大刀所制服的,我是
马哈茂德汗,是苏丹马哈茂德汗的儿子,是苏丹穆斯塔法汗的孙子,我写信给你中「展
翅水印」国,中「展翅水印」国的皇帝。”
对于这封信的开篇,叶昭倒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缅怀祖先的辉煌,越是衰落的帝
国,越希望得到他国的尊重,倒也不必斤斤计较。
相信对于奥斯曼使者的来访,俄国人应该是最紧张的奥斯曼和沙俄两国之间的恩恩
怨怨,纠缠了数百年,从两百年前的第一次俄土战争起,两百年间两国之间爆发了九次
金面战争,每次战争,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几年,基本上可以说,两国边境就没有真正
和平过。
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人还习惯称其为第十一次俄土战争。
而现今,距离第十次俄土战争已经越来越近。
最近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塞尔维亚、罗龘马尼亚、黑山和保加利亚要求独立的呼声
越来越高而这些民族主义者无一例外的得到了俄国人的支持,或者说,被俄国人操纵。
奥斯曼帝国对边疆的控制越来越是无力,而英法在克里木战争中虽然坚定的站在了
奥斯曼帝国一方,但如果寄希望下一次战争仍然得到英国人的武力支持,显然是不牢靠
的,而远东渐渐崛起的中「展翅水印」国,与俄国人的冲突不断奥斯曼帝国的马哈茂德
苏丹,显然希望双方可以成为遏制沙俄的伙伴、盟友。
这一点,奥斯曼苏丹的私人顾问官、使者阿卜杜勒阐述的很清楚他用略带谦卑而又
轸持的语调表达着对中「展翅水印」国皇帝的敬意,也传达了马哈茂德苏丹希望两国建
立友谊的殷切希望。
在气势恢宏的圆明园勤政殿,叶昭接见了阿卜杜勒。
帝国同文馆并没有开设奥斯曼土耳其语,是以临时请了一位在伊斯坦布尔生活过的
法国学者充当翻译,但有时候看得出,他翻译出来的东西住住辞不达意,令阿卜杜勒很
费解。
这时候叶昭就不免怀念起阿法芙,如果这个小丫头在京师的话,以突厥语种的相通
性和她的语言天分,应该很快就可以充当起合格的通译。
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叶昭俯视着阿拉伯面孔的使者,或许因为大殿的回音格局,叶
昭的语气威严而又有着难言的飘渺,在殿下使者听来,就好像来自高高的云巅,“朕很
愿意与奥斯曼帝国建立友谊、签订通商友好之约。”
法国学者翻译过,阿卜杜勒微露感激,欠身道:“感谢大皇帝的恩惠,来中「展翅
水印」国之前,最尊贵的苏丹已经授予我与贵国修约的权力,感谢真主,奥斯曼和中「
展翅水印」国的友谊在真主荣耀下,万世长存!”
叶昭微微领首,道:“你还有其他请求么?”
阿卜杜勒再次欠身,“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我这次来中「展翅水印」国,肩负着苏丹的
重任,希望能购买中「展翅水印」国最好的步「展翅水印」枪两万枝,巨大的火炮一百
门。请大皇帝陛下恩准。”
叶昭微微一愕,奥斯曼土耳其一向从英法采买军火、装甲舰,最近又转而购买普鲁
士的步「展翅水印」枪,要说武器已经比沙俄精良,只是人数占劣势,在其军事改革后
,奥斯曼全帝国陆军的万人,火炮1000门左右,当然,这里说的火炮是不包括类似中「
展翅水印」国土炮的巨大杀伤武器。
俄国陆军现今大约有50个步兵师,田余万人,火炮超过3000门,而且又有着恐怖的
战争动员能力,加之仆从军、哥萨克骑兵等等,不管哪个国家直面这个巨大的战争怪兽
,都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叶昭略一琢磨,说道:“武器采买一事,你可与帝国外务部会议。”
“是,多谢尊贵的大皇帝陛下!”见叶昭起身走向暖阁,阿卜杜勒忙跟着站起,手
抚胸前,鞠躬相送。
叶昭进了东暖阁,拿起书藉翻看,想了想,就走到了南窗书案前,旁侧服侍的两个
宫女忙洗笔研磨,叶昭蓦然发现,其中一个宫女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看起来,是从中
亚带来的宫女,看她熟练的研磨,不由微微诧异,学的倒快。
提起笔,叶昭斟酌着,开始慢慢写字,是写给莎娃爷爷的一封信,邀请他来中「展
翅水印」国做客,盼望与他会晤。
写写停停,总觉得辞不达意,心说若不然把莎娃喊来让她给自己参谋参谋?
放了笔,翻了会儿书册,就准备去后殿找两个宝贝闺女和花姬玩一会儿,蓉儿要上
学,莎娃有差事,其余众女也各有各的事儿,很多时候,花姬都变成了保姆的角色大小
闺女最喜欢蓉儿和红娘,最亲近的却是花姬,估计长大以后,不敢和蓉儿说的心事都会
和花姬说吧。
刚刚起身,突然就有侍卫匆匆来报,一脸惶急,颤声道:“主,主子,属下该死,
属下该死!奥斯曼~使者遇刺!”看他气急败坏而又吓得诚惶诚恐的模样,叶昭心要就
是一突
“伤势怎样了?人在哪儿?”叶昭脑袋都有些大了,刚刚还在策划蓝图呢,转眼就
来了这么一出儿。
“属下不知道,人送去了静息堂,御医应该过去了!”内侍卫毕竟是叶昭贴身,各
个精悍,初逢大变之后,渐渐镇定。
从前朝,内侍卫便不用频繁跪拜,也是因为其职责所在,与皇上接触最多,处处跪
拜不但繁琐,还可能失了警卫之意。到帝国立,皇室颁布恩诏,内侍卫需要跪拜的场合
更少。叶昭不再多言,起身奔往静息堂,阿卜杜勒胸口血红一片,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子弹已经剜出,御医正在止血敷药,又注射了青霉素免其感染,虽说御医长须飘飘
,乃是杏林圣手,但却也开始钻研西药,要说现今西药种类贫乏,委实不如中医有效,
何况中医养为主,医病不伤身,有名医在侧的话,可比西医高明,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
可能知道面对的李逵还是李鬼,很难有科学化的标准来对其界定。
御医局中,自然皆是圣手。
当听到老御医说阿卜杜勒性命无碍,枪。更贴近肩胛,叶昭这才松口气。
旁侧护送阿卜杜勒的二等内侍刘海满脸羞傀的跪倒请罪:“属下万死!”叶昭摆摆
手,说:“谁也想不到不是,这事儿啊,也给咱提了醒,是好事,没伤人就好。”又问
道:“刺客呢?”刚听说了,刺客共有七人,被击毙五人,擒拿两人。
刘海指了指旁侧厢房,恨恨咬牙道:“在里面绑着呢!”叶昭微微点头,想了想道
:“把人给内务府,叫他们审。”
刘海还是满脸羞愧,真想抹脖子自杀,他是一等侍卫神枪手赵开山举荐进的侍卫处
,也是赵开山的老战友,进侍卫处前乃是重步兵禁卫旅哨官,谁知道进宫没半年就出了
纰漏,这可是内侍卫第一次失手,是给整个侍卫处抹黑。甚至可能成为内侍卫们的反面
教材,刘海又如何不羞愧?叶昭看着他,拍了拍他肩头,说:“错不在你,莫自责。”
其实这些年下来,禁宫都未遇到过刺客,帝国头蒸蒸日上,京师内治安极严,有松懈心
理也在所难免。就说护送阿卜杜勒回内城同文馆驿馆吧,仅仅十几名侍卫,由刘海这个
二等侍卫挑头,其余皆是蓝翎卫,遇到化妆成农民有备而来的刺客,阿卜杜勒被打了一
枪,实在有些防不胜防。
帝国立,比起前朝,皇室缩减侍卫处,现今内侍卫编额为一等侍卫40人,二等侍卫,00
人,三等侍卫210人,蓝翎侍卫600人,内侍卫共950人,其中女侍卫150人。
又取消内侍卫品级,比如一等侍卫本是正三品,二等侍卫正四品,三等侍卫正五品
,蓝翎卫正六品,现今全部取消,但俸禄待遇不变。
这也是免得大皇帝身边内侍一旦进入地方,便难以安排,内侍卫讲的是忠诚武勇和
敏捷的身手,如一等侍卫,如不取消其品级,进入军中便是师、副师一级官长,可又有
几个侍卫懂带兵打仗?是以除了大皇帝封的“X品御前带刀侍卫”扔保留官职品级外,
其余侍卫只享受同等之待遇,并无官阶,若调配军政地方,则酌情委任。
蓝翎卫乃是最低等侍卫,多是禁宫站岗警戒之用,平素都难见到叶昭之面,也大多
没有保镖的觉悟,任由阿卜杜勒被打了一枪而没人飞身回护,也在所难免。不过今日事
给叶昭提了醒,进入火器时代,内侍卫们的职责和武技再用以前的训练方法已经不合时
宜,现今真正接受保镖类培训的仅仅是二等侍卫以上经常跟在自己身边之人,从此以后
,却是要对整个内侍卫处加强保镖技能和保镖意识之训练。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怨自己,一直也大意了,也看得出刘海心里何等愧疚,是以叶昭
温言宽慰他。
“主子,奴才,奴才不想离开主子身边!”刘海呆了一会儿,流泪跪倒,被叶昭严
厉禁止的“奴才”一称,在即将离开内侍卫处之时,却也再顾不得喊了起来,满心皆是
难受。
刘海知道,不蒂大皇帝如何体谅,重话都不说一句,但他和这十几名蓝翎卫定然会
被调离侍卫处,这是板上钉钉的规矩。叶昭说道:“我跟他们说一声,调你们去神机营
,同样是在我身边办差!”
刘海含泪磕头,“奴才,奴才知道了!”叶昭心里叹口气,现今他已经很少动感情
,但见到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因为不能守护在自己身边而难受自责的模样,心里也不
免异样。拍了拍刘海肩头,回身向勤政殿行去。
下午时分,叶昭来到了内务府,这是他第一次进内务府衙门。
内务府衙门紧挨禁宫东墙,前朝内务府的造办处盔头作坊,改建后而成。灰扑扑的
院墙和瓦顶,从外面看起来极不起眼,正门进院,照壁后就是一棵老柳树,但树顶光秃
秃的,和飞舞的千条嫩绿丝绦形成极怪异的画面,原来是两棵柳树盘结在一起,一棵柳
树已经枯死,是以才这般诡异。
或许是因为这奇怪的柳树吧,进了内务府衙门,便令人感觉浑身不得劲儿,总觉得
阴森森的后背冒冷风。不过叶昭自无这等感觉,在瑞四陪同下直奔地牢,边走瑞四边道
:“奴才估摸着那贼徒也该开口了。”
两名被活擒的刺客,连番审讯后几名内务府“心理专家”一致认定其中一名魈梧的
刺客胆子更小,意志没另一位小瘦子刺客坚定。
随即瑞四就命大刑伺候那意志坚定者,每隔半小时,就带胆小者进去看看其同伴越
来越恐怖的惨状,被列为突破目标的刺客眼见心理渐渐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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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阴暗潮囘湿,远远传来的惨叫囘声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下了台阶,两侧铁门牢囘房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水泥甬道极为狭窄,压得人透不过
气来。
甬道上,仿佛还有怎么都洗不去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一桩桩恐怖而可怕的折磨。
“主囘子,您慢点走……”瑞四在前面引着路,心里忐忑,这地牢本就不是主囘子
该来的地方,用洋人的说辞,如果说主囘子象征着光囘明,自己就代囘表着黑囘暗,主
囘子是天下之主、是天帝,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为主囘子惩治宵小。
见不得光的东西,主囘子本就不该看不是。
当叶昭转而向东进了红地毯铺的甬道,瑞四才松口气,地牢东侧,乃是安抚犯人们
的地盘,通常色囘诱、利诱便是在此了,所谓一上天堂一下地狱,西侧牢囘房、刑房是
地狱的话,乍然进了东区,那就是天堂。
整个地牢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算是帝囘国第一个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吧,不过现时
钢筋承力不够,是以混凝土只能充当建筑物的配角,用来建筑些边边角角附属建筑之类
的,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
而帝囘国水泥厂出现了回转窑技术后,水泥产量大幅度提升,已经成为重要的建筑
材料。
进了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有沙发茶几,叶昭坐了。隔着布帘的内间,就听有女
子咯咯的笑,笑声媚而荡,好似钻进心魄挠人的心肝。
叶昭坐进沙发里,品着茶,屋内女子声音变成了喃喃细语,就好像跟情郎诉说情话。
“里面的就是那刺客么?”叶昭问。
“是。”瑞四恭恭敬敬回答,又道:“主囘子,怕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来,现在
他可怕的厉害,牡丹虽能干,总需要些时间。”
牡丹是内务府中大概类似于审讯员的角色,一般用来审问被吓破胆的犯人,惊魂初
定,千娇百媚的美囘人儿缠上来,那真是冰囘火两重天,被抛几个媚眼,祖囘宗十八代
都能交代出来。加之牡丹极为能干,或许是因为堂子出身吧,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缘故
,是以往往她撬出来的情报总是比预期更丰厚。
叶昭端着茶水,开始慢慢翻看瑞四呈上的案报,均是年后剿破公平党组囘织的案子
,听瑞四讲,北方公平党组囘织更多一些,而且瑞四相信,京囘城中有一个庞大的公平
党堂口,现在看来,瑞四的情报没错,这案子,十九就是公平党干的,只是刺杀奥斯曼
帝囘国的使者,或者说刺杀外国使者,对公平党来说是第一次,如果从此以后其专注于
搞暗囘杀破囘坏帝囘国囘安定局面,那倒是令人头疼,不过,由此公平党也会失去最后
一批同情他们的潜在盟友。
叶昭问道:“薛明九还没找到?”
瑞四道:“是。”听闻陆月亭留在了国内,应该是在沿海某城市亦或英法租界,如
果能找到薛明九,那抓囘捕其义囘父陆月亭的机会也就大增。
叶昭就没说话,可怎么感觉,自己是当囘权派迫囘害革囘命者呢?正想法设法抓囘
捕革囘命领囘袖一般,这感觉,可真有些怪异。
布帘一挑,走出位美貌女子,见到瑞总管恭恭敬敬站在一位年青男子身前,她立时
吓了一跳,慌忙跪倒:“牡丹给万囘岁爷请安。”柔柔媚媚,声音倒也好听。
叶昭微微颔首,心说倒是有眼力见,也聪慧。
瑞四问道:“可问出来了?”
“是,都问出来了!”牡丹双手高举过头,奉上几张纸笺,瑞四接过,忙呈给叶昭。
叶昭翻看纸笺的工夫,瑞四对牡丹使个眼色,她就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叶昭所料,几名刺客均是公平党人,不过这次刺杀却不是京师堂口下的命
令,而是已经被击毙的头囘目每人给了一百银元安家费,几人虽知道九死一生,但为了
这笔巨款自然铤而走险,头囘目所选几人均是有家小的人,钱已经汇回家乡。
这名刺客又在供词里交代,他们不清楚具体囘内囘幕,但昨晚头囘目李大哥喝醉酒
,说这次是给俄国人干事,而以前也知道,李大哥认识俄国使馆的人,好像是他族里的
兄长。
叶昭看了点点头,将供状递给瑞四,道:“好好查查这些人,牵涉到俄国使馆的文
员,不要进使馆捕人。”言外之意,使馆外自可捕得。
……
几日后,阿卜杜勒渐渐好转,已可下地走动,宗人府大臣代囘表叶昭去看望过一次
,转达大皇帝慰问之意,令他好好养伤。
公平党的事交给瑞四倒也放心,叶昭则将心思放回了议政院革新以及准备推动的亚
东、亚南各国区域联囘盟一事。
在朝囘鲜开始推动仆从军制囘度后,越南、缅甸、泰国的使节均得到国内君主授意
,向帝囘国外囘交囘部和皇家军事委囘员会提出购囘买军械和请帝囘国帮助其训练新军
的申请,三国都沿海,有宗主国珠玉在前,对于电报等新事物接纳起来便不太抗拒,是
以都接入了海线,电报能直达北囘京。
至于第六个属国南掌,虽没有电报通达,但从前年起,在南掌国王的请求下,云南
边防军已经派出顾问团,帮助其训练新军,统囘一部落林立的老挝一地。
而从云南反馈的信息看,老挝山民悍不畏死,若能加以武囘装训练,战力不可忽视
,未必便弱于英国人赖以自傲的尼泊尔雇囘佣军。
第七个属国廓尔喀,同样没有电报通达,廓尔喀即是尼泊尔一个部落,也是现今对
尼泊尔之称呼,不过在帝囘国建立后,属国定名上,渐渐演变,如称呼暹罗为泰国,南
掌为老挝,贡榜为缅甸,廓尔喀为尼泊尔等等。
尼泊尔是前朝属国,五年朝贡一次,帝囘国立,尼泊尔人趁机袭扰西囘藏,一直到
赵三宝进藏,干净利落的击败了尼泊尔一枝精锐,尼泊尔人才偃旗息鼓,又上表请囘罪。
其实在尼泊尔人眼里看来,可能西囘藏更像一个独囘立的国囘家,是受前朝保护之
保护国,中原王朝更迭,其袭扰西囘藏顺理成章,倒说不上是对中囘国的冒犯,等再一
次见到中原大军,比之前朝乾隆时期更加不可战胜,尼泊尔人旋即再度称臣。
不过因为鸦囘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囘动使得中原王朝的威囘权动囘摇,尼泊尔实则
已经与中原政囘府渐行渐远,现今尼泊尔之首相拉纳,便是在英国人支持下发动政囘变
,立傀儡国王苏伦德拉,开始了拉纳家族对尼泊尔之统囘治。
而拉纳也对英国人言听计从,十年囘前曾经去英国,受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接见。
英国人第一次意图征服尼泊尔时曾经被廓尔喀人打得大败亏输,也对廓尔喀人之骁
勇印象深刻,支持拉纳上台后,开始征募廓尔喀雇囘佣兵,印度大起囘义,尼泊尔人对
英国人的援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而从廓尔喀征兵一直成为英国的惯例,延续到后世,廓尔喀旅是英军最精锐的步兵
力量之一。
尼泊尔,叶昭希望能拉拢过来,令其成为自己亚东、亚南秩序之一员,这廓尔喀步
兵旅,自己也想要不是?
七个属国除了尼泊尔,都与中囘国签订了类似保护国协议的条约,但各国间却没有
什么条约联囘系,现今叶昭就准备与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签订一份类似集体防御
性的条约,组建联合军囘队,此举一来可以令属国增加对宗主国的认同感,二来则令他
们承担相应的义务。说白了,各属国拿钱拿人买面子买心里舒服,双方关系也能变得更
亲囘密。
至于日本,叶昭正令外务部、驻日本公使与日本幕府、皇室谈判,令日本天皇削去
皇之称号,改为王称,且需帝囘国皇室册封才为合法。
如果天皇不同意降爵,叶昭就准备提出第二套方案,废除日本国的军囘队,除了训
练为集体防御条约服囘务之仆从军,日本国内各地方大名只许保留一定数目的武囘装警
囘察和一定数目的后备军,而后备军和新军一样,由集体防御条约司令部指挥。
当然,废除其军囘队现今尚没有向日本人提起,要看一看令天皇降为王爵的谈判如
何,以及日本国内的反应。
动囘摇了天皇,就动囘摇了日本人的精神基础,经过这些年接囘触,中囘国在日本
国内也经营了大批的代囘理人、亲中派,更有数个大名和北囘京关系密切,帝囘国兵威
远播,同样在日本国内引起了极大的震撼,所以,叶昭认为到时候解决日本人的问题了。
如果两项提案都遭到日本天皇和幕府的拒绝,叶昭就只能扶持亲中政囘权上台,日
本国内也将不可避免的爆发内战。
与俄国人的纷争越来越烈,在此之前必须驯服日本。
在签订集体性防御条约外,叶昭也准备与签约几国协定各种贸易条款,鼓励中囘国
商人去各国投资,实际上,在“掠夺”资源的同时,一样可以带动各国繁荣。
缔约国准备暂时定为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四国,日本要看事态发展。缅甸呢
,毗邻印度,正被英国人侵扰,贸贸然将它吸收进五国军事集囘团不大妥当,需要慎重
考虑。
至于尼泊尔,站在哪一方还不一定呢,短时间内就更不可能将它列为成员国的考虑
对象。
在与李小村谈起对日政囘策时,叶昭知道,红娘也召开了军事委囘员会会囘议,要
求全军作好战斗准备,帝囘国现今陆军正规军大约六十万,后备军加民兵组囘织数字就
难以估算了,尤其是民兵组囘织,也就是民团,现今帝囘国县一级政囘府,都会组囘织
民团,农闲时节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其实也是强囘健体魄。而在中亚,除了新晋征募
的五个骑兵师,也随时可以征募超过十万的骑兵。
其实叶昭从心底来说,绝对不愿意与俄国全面开战,这不是在玩游戏,一个个士兵
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现今的战争,杀敌一千必然自损八百,狂囘热的士兵可以无怨无
悔,甚至习惯战争之后,不打仗浑身都是毛病,但最为帝囘国最高的决策人,如果能不
发动战争拿到的东西,叶昭绝不希望通囘过战争来实现。
与李小村说起日本一事,李小村问道:“若日本人拒绝我囘国两项提议,爆发内战
,我囘国军囘队会不会直接参战?”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必要的话,可直接参战,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又
道:“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四国公使都有了回音么?”
叶昭已经以大皇帝的名义给四国国王写信,阐述了签订集体防御性条约的构想。
李小村笑道:“都积极响应呢,只是听闻泰国国内反囘对声音不小。”
这也是肯定的,与越南、朝囘鲜、老挝三国不同,泰国虽然名义上和中原是朝贡国
关系,但中原王朝一直未能对其施加真正的影响。
而越南就不同,前朝曾经数次派兵进入其境内影响越南国国王废立,越南国王失势
跑来中原请求援兵就有好几次,至于朝囘鲜和老挝更不必提。
泰国现今是为了抗衡虎视眈眈的英、法才不得不靠近中原王朝,但从心理认同感上
,比之朝囘鲜、越南自然差别不小。
叶昭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和朝囘鲜、越南、老挝三国先搞起来,要三国派出
使团协商条约条款,谈判地点嘛,就在奉天吧。”
李小村就笑:“奉天好,奉天承运,皇上圣囘明。”
叶昭自也是此意,笑了笑,心说自己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在这远东一地
没说没管的,说拉起军事同盟就拉军事同盟,若是大不列颠这个霸主也在亚东,事情哪
有如此简单。但谁叫它远隔重洋呢?距离就是自己最大的屏障。
回到乾清宫寝宫,东暖阁内,却见炕桌上摆着一堆堆文牍,朱丝丝正坐在榻上翻看
呢。
数日未见她,今天是叶昭打电囘话叫她来的,见她穿着薄罗衫子,粉花蓝绸袄裤尽
显秀美身条,跻拉着一双小红绒球绣花拖鞋,旁边火炉不知道烧着什么,烤的她脸红扑
扑的,嘴唇上渗出一滴滴细微汗珠,容色甚是娇囘艳。与穿制囘服时相比,多了几分诱
人妩媚,少了几分刚强英气。
叶昭走过去坐到炕桌对面,道:“叫你来侍寝的,你怎把办公室搬皇宫来了?”说
到侍寝,叶昭心中就不由得一动,可不是,召唤朱丝丝这犟丫头侍寝,这本身就挺有成
就感不是?
朱丝丝嘻嘻一笑,忙着手上的东西,说:“色囘狼,你先别吵我,我晚上好好陪陪
你,好不好?”
叶昭咳嗽一声,说:“那,都听我的?”
朱丝丝想起叶昭那数不清的花样,不禁脸上一红,白了叶昭一眼,不敢再说话。
叶昭品口茶,问道:“修筑局那档子事儿,怎么样了?”
朱丝丝说:“我还不大知道,我在看议政院的职责条文,准备真正熟悉议政院的工
作流程,恩,就你说的,工作流程,熟悉后我再和审计署的人谈,我不出面,人都选好
了。”
叶昭笑道:“好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是对的。”又奇道
:“你选的甚么人?”
其实就是,本想提醒朱丝丝找个代言人呢,后来却忘了,谁知道她都找好了。
进入议政院,又是第一位女议政使,从此成为了公囘众人物,早晚她的身份会曝光
,就算旁人查不出,皇室也会选个合适的时机宣布她的身份。
而身为贵妃,自然有贵妃应有之仪,不可能唇枪舌剑与人争辩,更多的时候,作为
一个旁观者,操纵者才是。
这就要找一个代言人了,当然,代言人不是傀儡,比如质询会,可以通囘过代言人
质询她想问的问题。
朱丝丝道:“金凤姐帮我找的,不知道我身份,但金凤姐好像透露了一些,他人应
该靠得住,叫额尔登布。”
叶昭啊了一声,今年过年时还见过他,跑来给老囘爷囘子磕头,见了他一面。额尔
登布是黄带子、前朝贝勒,平远军进北囘京囘城时,他大力气帮着维护城内秩序,是以
未削其爵,封为二等伯。
朱丝丝又道:“明天质询会,你一定来的是吧?”
叶昭就笑:“知我者丝丝也。”
1866年4月15日,帝囘国议政院进行了议政院历囘史上的第一次质询会,质询的对
象为政务院***,在提前以文函形式提交给政务院秘囘书厅的质询通知中,言明此次质
询的内容为直隶境内公路建设。
当叶昭进入议政院大囘会囘议厅时,议政使们齐刷刷站起以崇敬的目光表达对大皇
帝的敬意。
按照帝囘国囘法囘典,议政院召开囘会囘议期间,在议政大厅内,禁止议政使对皇
室成员包括大皇帝行跪拜礼,有十几名议政使因为不守此规矩被暂停行使议政囘权责一
年,由此议政使们才知道大皇帝是动真格的。
黑压压的数百名议员站满了半圆形的坐囘台,如果后世人见到,定会哑然失笑,遗
老遗少打扮的人一大堆,穿青袍拖着长辫子的老头比比皆是,这样一帮人竟然开什么政
务质询会?岂不可笑?
叶昭却只是默默的坐到了最后排,心中满是庄严和神圣,什么事,都会有个开始不
是?今天,注定会成为帝囘国历囘史上最值得纪囘念的日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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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c****t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三十五章 “贼人们”
: 1866年4月2日,经大皇帝御准,议政院全体表决通过,朱丝丝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
: 议政使,在世界议会、代表会、民意会的历史上,也是第一位女议员、女代表。
: 朱丝丝进入议政院的第二日,金妃和小院君启程返回朝鲜的同时,北京来了一位特
: 殊的客人。
: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特使到了京城。
: 特使同时带来了苏丹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中「展翅水印」国大皇帝的一封亲笔信。
: 这个横跨欧亚非大龘陆,世界历史上最辉煌的帝国之一虽然渐渐衰落,但对欧洲人来说
: ,奥斯曼宫廷仍然是欧亚两洲最辉煌的宫廷。
: 从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叶昭的信也可以见其自傲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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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质询的交通大臣曾望颜坐到了主席旁的坐台上,他脸色倒是坦然,并没有被半
圆形坐台上一圈圈的议员所影响。
曾望颜本是前朝四川总督,降后却极为活跃,在四川施政上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渴
望变革之心,后经李小村保举,被任命为帝国交通大臣。
当主席台上议政副大臣宣布质询开始,议员席上,仅仅额尔登布一个人举起了手。
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伸手示意,准许额尔登布发言。
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五十九岁,世人称九江先生,广东人,康有为、简朝亮皆出自
他门下。
额尔登布朗声问道:“部台大龘人,保定往河间之马路,发生拆除关帝庙驱赶打伤
村民之事,还请部台大龘人释惑。”
曾望颜早有准备,也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成为质询重点,翻了眼手上的材料,说道:
“《中龘国之友》的文章是很片面的。关帝庙并没有被拆除,因为年代久远,它的结构
十分不稳固,又因为修筑马路的需要,经当地府官和乡绅提议,为其移新址,重塑金身
;村民被人蛊惑,加之有捻子余孽兴风作浪,围攻施工队伍,武装巡捕的驱赶行动完全
符合帝国法律,被抓捕之三十五人,其中二十七人为捻军余部。”
此事帝国各报馆集龘体失声,在租界洋人的报纸上也并不见闻,只有天津的英国人
报纸《中龘国之友》连篇累牍的报道。
额尔登布又询问起详情,曾望颜则一一解答。
按照帝国议政院质询规则程序,议政使质询只能涵盖有关大臣以其大臣身龘份直接
负责的领域,大臣之负责向议政院说明其政策行为的合法性与正当性,而公共生活领域
,如衙门的差办、商业机密的事务等等,不得质询大臣。国防机密和安全机构的问题更
不会被列为质询范围。除非议政院有重大动议,否则议政使也不得批评、讨论法官的审
判行为。同样,质询中不许随意评价批评皇室。
当然,最后一条估计要在后世才能生效,现今,提起皇室尽是歌功颂德,更别说批
评不批评了。
而质询中议政使是不许翻看书面材料的,提前准备好问题就是。被质询大臣则可以
随意照本宣科,备足资料。
这也是一种公平,尤其到了后世,被质询大臣很可能面对多位议员的围攻,政策方
向和行为不是在玩脑筋急转弯,更不是辩论口才,问题能清晰明了解说才对政龘府公平。
听着额尔登布和曾望颜一问一答,帝国议政院第一次质询会,显然没有任何的火药
味。
没有其它议政使提出质询,只弈额尔登布唱独角戏。
叶昭也早听说了,提出口头质询申请的议政使只有两人,现在他倒是对另一龘人比
较感兴趣,额尔登布背后是朱丝丝,能对政务提出质询并没有什么,另一位议政使,可
就是实打实第一位主动对帝国政务质询之人,这勇气,了不起啊!
额尔登布以“谢谢部台大龘人释惑……”的客气话语结束子他的质询。
而叶昭也终于见葑了第二个举手之议政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年青人,远远的,看
不清面貌,但声音极为清朗。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介绍他的身龘份,来自广东的议政使何
如璋。
叶昭微微一怔,广东?何如璋?莫不是历史上第一位驻日公龘使?
何如璋朗声问道:“部台大龘人,今年帝国财政拨款之直隶马路建设费用,屡次追
加预算,乃是广东省两倍之多,广东民富,民资修路虽众,但***之作法,难道不是厚
此薄彼么?”
曾望颜道:“此问涉及军事调配和防务机密。”
何如璋还想追问,但议政剧大臣朱次绮已经制止了他,因为何如璋提交的申请上,
质询问题只有这一个,估计他想不到曾望颜会如此回答,而且,终究第一次质询会,规
则程序方面理解自然有偏差,或许以为可以随便发问吧。
叶昭微微一笑,问的好,答的也好。起身,在侍卫簇拥下从后门离去,会议厅内,
一阵座椅的杂乱响声,自是议政使纷纷站起行注目礼。
走在地牢里,叶昭很有些无奈,这是他半个月内第二次来内务府。
刚刚在养心殿东暖阁听瑞四汇报,却乍然听到瑞四说把布林子爵的夫龘人给抓进了
内务府,叶昭吃了一惊。
细细问来才知道,买通公平党人刺客的俄国使馆李姓文员已经被抓,他交代,一切
都是布林夫龘人授意,钱也是布林夫龘人拿给他的,又交代,布林夫龘人会同公平党一
位大龘人物会面。
内务府随即布线,刚刚在新世界舞厅将布林夫龘人和与她会面的公平党头目一举抓
获,瑞四随即亲自颠颠跑来禁宫请功,显然以抓闹事分子为己任的瑞四对国际性博弈还
是看不透彻,以为抓了布林夫龘人若能拿到她的供词就等于抓住了布林子爵的小辫子,
定能得到主子夸甑
叶昭哭笑不得
,忙令瑞四打电话给内务府,令密探们不许作出伤害布林夫龘人之事。但叶昭终究
有些不放心,不管哪国情报部门,都有自己的秘密,与其它国家情报机关相比,内务府
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透明的,但却也肯定存在欺瞒之事,当然,前提可能是因为忠诚。
但布林夫龘人一事,牵涉不小,怕瑞四的脑袋瓜转不过弯,交他办实在有些不放心。
虽然布林子爵当年想法设法帮助北朝,现今在京城看来也颇不寂寞,算是帝国的“
老对手”,可很多事,都要有规有矩不是?
瑞四和内务府的密探,一来胆大包天,二来恨布林子爵入骨,只怕真什么事都干得
出。
叶昭委实有些不放心,而且,好像他也猜对了。
在刑房铁门外,就听里面女子惊叫,接着布襟碎裂的声音,嘭一声侍卫踢开门,刑
房内光线阴暗炉火忽明忽暗,各种刑具阴森恐怖。
一名美貌罗刹少妇双手手腕被绳子一左一右呈倒八字吊起,她穿着华丽丽的蓝绸蕾
丝边的欧洲贵族妇女长裙,裙裙宽大无比只是现在被吊的双脚微微离开地面,一只乳白
色皮鞋掉落地上,白丝袜上,满是泥土,狼狈无比。
在她身前,站着一名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正双手抓着她胸前裙襟,咔一声在她尖
叫声中一对儿白透如玉的硕**房挣脱束缚跳了出来另一边,则有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拿着
通红的烙铁跃跃欲试。
熊熊火炉使得刑房内有一种暴虐的燥热,两名肌肉扎结的赤膀大汉,手里是恐怖的
刑具,对面,则是待宰羔羊般的金发美貌少妇,诱人玉体半露,正哭着尖叫双足乱蹬,
面对的是被屠宰的命运,令人脑子嗡嗡作响激发心底最深处暴虐征服欲望的无边诱惑。
叶昭甚至听到身侧瑞四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此时两大汉愕然回首,瑞四也极快反应过来,怒道:“都滚出去!”见到主子扫了
自己一眼,心里就怦怦剧跳,知道主子是在说:“这就是你的人?怎么管教的?”
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可这帮胆大包天的杂碎!以为能抢功么?
见瑞总管脸色,两大汉就知道大事不妙,和那本来满脸淫笑的瘦高个通译一起,屁
滚尿流的溜了出去。而一名女侍卫已经走上前,用大氅遮住布林夫龘人雪白酥胸,摸出
匕龘首,寒光闪了闪,在布林夫龘人的尖叫声中,捆缚她双手手腕的绳索断开,布林夫
龘人则落入了女侍卫怀中。
叶昭没说话,大妾走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后,在内务府东侧一个松柏婆娑的清幽小院中,惊魂初定的布林夫龘人
见到了叶昭。
石桌旁,换了同款蓝绸蕾丝花边欧洲贵族长裙的布林夫龘人,听到院外杂乱的脚步
声,还是被吓得身龘子一抖,女卫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不要怕。”这名女卫时常跟
在莎娃身边,叶昭也鼓励她们求学,莎娃又大咧咧的爱玩,闲来无事倒也喜欢教她们俄
文。随叶昭来内务府的这名女卫,不但能说能听,还能写一笔流利的俄文。
接着布林失人就听到温和的男音,女卫翻译过,她才知道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很
遗憾……”的意思。
看了一眼对面清秀俊逸的中龘国贵族,布林夫龘人又急忙垂下目光,中龘国男人,
都是可怕的魔鬼,善于伪装的魔鬼。
叶昭坐到石桌对面,看着长袖蕾丝裙腕外,布林夫龘人的雪白小手还在抖,隔一二
分钟,就规律性的颤抖,明显被吓坏了。
叶昭道:“你的行为触犯了我国法律,依照外交豁免权我们将会将你驱逐出中龘国
国境……”。
布林夫龘人猛地抬起头,显然不敢相信叶昭的话。
叶昭又道:“根据你的供词,你的行为是布林先生指使,同样,布林先生也将会被
我们驱逐出境。”也别说瑞四在帮倒忙,没有这番恐吓,被抓了以后还气焰嚣张的布林
夫龘人也不会哭着喊着将罪责都推到丈夫身上。
布林夫龘人吃惊的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当时被吓坏了,你们也无权审问
我,我的供词不能被采用。”
………
接着去写,明天旧田更
今天三八节,不知道还有没有女同志看这本书,汗死,新书月还见到好几位女同志
投月票的,现在估计都放弃了吧,给所有看过这本书的女同志三鞠躬,挺对不起你们的。
给版主美女萧鞠躬,唉,经常要忍受这本书里的男人恶趣味,真诚给你道歉,电话
里说这个比较肉麻,这里说显得真诚点吧。
为了维护这本书,还要因为兰贵人美丑跟别人争辩,汗死,真的挺难为你了,谢谢!

【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地牢阴暗潮囘湿,远远传来的惨叫囘声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 下了台阶,两侧铁门牢囘房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水泥甬道极为狭窄,压得人透不过
: 气来。
: 甬道上,仿佛还有怎么都洗不去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一桩桩恐怖而可怕的折磨。
: “主囘子,您慢点走……”瑞四在前面引着路,心里忐忑,这地牢本就不是主囘子
: 该来的地方,用洋人的说辞,如果说主囘子象征着光囘明,自己就代囘表着黑囘暗,主
: 囘子是天下之主、是天帝,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为主囘子惩治宵小。
: 见不得光的东西,主囘子本就不该看不是。
: 当叶昭转而向东进了红地毯铺的甬道,瑞四才松口气,地牢东侧,乃是安抚犯人们
: 的地盘,通常色囘诱、利诱便是在此了,所谓一上天堂一下地狱,西侧牢囘房、刑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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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东洋西洋
叶昭道:“你的供词能不能被采用就不是夫人自己能判定了,总之我们会驱逐布林先生
出境,事件原委也会照会贵国政府,贵国政府如何反应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布林夫人可真怕了。因为俄国利益在远东一再受挫,布林子爵在国内已经饱受质疑
,他本来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极为看重的青壮派,家族也是莫斯科极为显赫的贵族家庭
,有着极为光明的前途,前来东方更是野心勃勃。
可现今呢,她的丈夫每日都受着煎熬,国内的政治对手劈天盖地的批评令他郁郁寡
欢,与中国人的谈判是他最后挽救自己的机会,如果再闹出丑闻被驱逐回莫斯科,那他
的政治前途也就毁了。
“您,您不能这样做。”布林夫人急的眼里都有泪花了,哀求道:“求求您,求求
您,您不能这样做……”惶急之下,一时都忘了面前之人也未必能作主,未必能帮到她。
叶昭本来就准备起身离开呢,见她情形,不由得心中一动,又慢慢坐了下来,想了
想道:“你想免遭驱逐的命运?”
布林夫人抹着泪,说:“是,是……”
叶昭对身侧瑞四道:“拿纸笔和印模来,要贮水笔。”
内务府这些东西还不周全?瑞四一声吩咐,很快就有情报员将纸笔墨水和印模送上。
叶昭将纸笔推到布林夫人面前,说道:“那你就将你与我国内乱党结交的情形一五
一十的写出来,给他们的任务,资助的银钱等等,都详详细细写明。”
布林夫人流着泪点头,突然警觉,被火烧了般将纸笔推开,说:“我不能写,不能
写……”肯定这又是中国人骗她呢,要留下她亲手写的证据。
叶昭笑笑,对那懂俄文的女侍卫和瑞四使个眼色,自己则在一票侍卫簇拥下走了出
去,下面的事情本就不大光彩,他自不会参与。
瑞四心领神会,笑呵呵坐在布林夫人对面,说道:“布林夫人,我们向您保证不会
将今日之事泄露,当然,我们也是有条件的,您回使馆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派出
专人与你联系,您呢,提供给我们一些我们想知道的消息。”
布林夫人脸色立时苍白,喃喃道:“我不做间谍,不做间谍……”
瑞四道:“夫人请放心,我们不是想您做间谍,您呢,可以适当的为我们中国人说
说话,透露些您认为可以透露的信息。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您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不
过,时间拖得太久的话,布林先生见不到您回使馆,今天之事可就不大好遮掩了。如果
您实在不同意,我们只能再扣留您十二个时辰,以调查清楚您的行为到底在我国国土上
造成了怎样的损害 ,到底适不适用外交豁免权。”
听到要将自己扣留?布林夫人腾一下站起,连连后退,说:“我,我不去……,我
不去……”看起来,都有些神经质了。
女卫忙扶住她,小声宽慰。
一个多时辰后,瑞四颠颠跑到了叶昭歇脚的花厅,满脸献媚的笑:“主子,成了!”
叶昭端着茶杯,微微一笑,说:“看来,还得叫布林风风光光回国呢。”
瑞四一呆,他本以为主子只是想套那洋婆子的话,用来坐实布林的罪名。谁知道,
蛮不是这么回事,突然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立时略带夸张的喊道:“主子,主子您
真是佛爷,谁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儿,要我说啊,这世上的人还蹦跶什么,乖乖听主子
的话不好么?”
叶昭瞪了他一眼,自起身离去。
瑞四跪倒打千相送,见主子离去时脸色平和,心下稍安,站起身,脸色可就狰狞起
来,自要去寻那个不听话的杂碎算账。
旁侧随从见到,心里忽悠颤了一下,这下,可不知道谁又要倒大霉了。
……
日本的内战爆发的是如此快速,就在4月下旬,中国与奥斯曼帝国、沙俄帝国分别
签订条约不久,日本国内的内战就突然间爆发。
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签订了《中奥友好合作条约》,双方协定,本着友谊互助之精
神,两国港口有义务为对方商船、军用船只提供补给等必要帮助,两国互派常驻大使,
奥斯曼帝国在中国北京设使馆,中国则在伊斯坦布尔和勃萨罗两地分别设总领事馆和领
事馆,中国和奥斯曼帝国各派陆军军官团进入对方军队交流学习,如此等等等等。
伊斯坦布尔为奥斯曼帝国首都,横跨欧亚大陆,黑海进入地中海之咽喉,以现今交通条
件,自然是属于欧洲,属于地中海。
勃萨罗即是伊拉克波斯湾港口城市巴士拉,由巴士拉可进阿拉伯海、印度洋,属于
亚洲。
叶昭在这两个城市设立领事馆,自然是因为其重要性。
而根据条约,看似中国舰队在波斯湾甚至地中海都有了补给点,实则不然,马六甲
牢牢控制在英国人手中,中国海军进入印度洋都不可能。
这里还不是说英国人阻碍你,而仅仅是补给问题,只要英国控制下各殖民港口不允
许你舰队补给,不说粮食淡水,只说动力,仅仅靠着辅助运煤船供给煤炭,海军想进入
印度洋、阿拉伯海再停靠巴士拉是十分艰难的。
所以说,这个条约关于港口补给一项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可能对于商船更适用。
至于互派军官交流团,叶昭是希望平远军将领能走出看一看,主要还是涨涨见识,
见识下世界各国不同的军队风格和治军方式。
这也将是中国军人第一次进入欧洲,毕竟与普鲁士的交流更多的是单方面,由普鲁
士派出将领来讲武堂授课以及参与帝国军校教材的编审。
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的条约不管是实际意义更大还是象征意义更大一些,总之定然刺
痛了俄国人敏感的神经,在俄国人看来,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结盟来对抗它的意图很明显。
可就在这个条约签订不久,一直与俄国人唇枪舌剑寸土必争的中国谈判团突然主动
送出善意,愿意无条件释放所有俄国战俘。
于是,两国间的中亚西亚和平草约很快签订,双方在中亚西亚停止敌对状态,中国
无条件释放所有俄国战俘(甚至包括中国内战时被抓捕的俄国战俘),而两国都同意中
亚西亚两国国境,由俄国奥伦堡总督与中国北突厥办事大臣勘定。
签订和约的当天,布林子爵便离开北京回国述职,想来,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最难
熬的日子终于过去,而他,对中国这个烫手山芋、这个伤心地,只怕再也不想记得,只
想快些回国,重新争取沙皇的信任和支持。
而就在中俄中亚西亚和平条约刚刚签订之日,日本国内,内战爆发。
战争并不是中国人挑起的。现今日本国内,“兰学”、“中国学”、“革新”、“
武士”、“资产阶级商人”、“民族主义者”等等各种各样的矛盾积累已久,早就取代
了原来开国和攘夷之争,而在中国人的压迫下,天皇和幕府的无力又令一些大名浮想联
翩。
新撰组在政府血腥下,新任组长土方岁三对幕府和天皇的软弱倍感悲观失望,更听
闻天皇准备接受中国人的提议,降称为日本国国王。(实际上,这个消息是中国人散播
的)。
土方岁三深受打击,随即联络志士,北上虾夷箱馆,攻克西洋式武装城堡“五棱廓
”,号召天下志士建立自由之日本国,“将中国人赶出日本四岛”,立时志士景从,汇
聚了四五千名武装,多是反抗中国之武装组织成员,随即“虾夷共和国”,土方岁三被
选举为大总统,同时土方岁三照会英、法、俄三国,请求三国承认和支持。
虾夷,即是北海道。
武士叛乱,幕府自然诏令各藩讨伐,谁知道,临近北海道的出羽国六乡、岩城、鹤
岗三藩大名宣布废除武士制度,由三藩最强大的鹤岗藩大名酒井庆义任将军,组成联军
讨伐幕府。
鹤岗藩本来实力并不强劲,但这些年酒井庆义鼓励贸易,解放商人地位,也热衷于
请中国人来投资,不过酒井庆义并不是亲中派,而是纯粹从利益出发,才与中国商人合
作,在他这些年经营下,鹤岗藩渐渐成为本州岛东南强藩,眼见国内乱局横生,野心勃
勃的酒井庆义开始了上京之路。
与出羽临近的长冈藩藩主牧野忠训是对幕府最忠心耿耿之大名,他与家老河井继之
助建立越后四国联军,与倒幕三藩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消息一条条传来,叶昭心说,果然来了。
对于各属国,叶昭态度很明确,“共存共荣”,这并不是日本人所说的共存共荣,
而是真正的以中国为龙头带动他们发展,不仅仅是经济,甚至包括思想解放。朝鲜、越
南、老挝甚至日本,莫不从中国的发展中受益,缅甸和泰国距离遥远,但自也受到了有
限度的影响。
属国中,历史联系使然,朝鲜、越南、老挝对中国最为忠诚,其余属国叶昭也希望
随着价值观的输入,其都会渐渐认同中原文化,成为亚东、亚南区域联盟的一份子,这
个联盟,现今自然是天朝宗主国与属国的关系,但随着各属国民众思想解放,有了自主
意识,就会很健康的转变为以中国为主导的盟国关系。
英联邦五十多个国家,文化色彩各异,除了澳大利亚等完全由英国殖民者建立起来
的国家,英国对其联邦各民族大多数是殖民统治,远隔重洋,而且文化感认同极为薄弱
,尽管如此,以英女王为最高元首的英联邦仍然存在,甚至英女王同时也是其联邦国家
十几个国家的元首。幽灵威武
而以中国文明在亚东、亚南一地的影响,只要帝国的政策保持连贯性,叶昭不认为
与其它盟国会反目成仇。在将来,形成一个中国为龙头、比欧盟还联系紧密的经济共同
体几乎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结果。
只是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日本了,因为日本和朝鲜、越南等国家不同,自元灭宋后,
日本人便不再敬畏中原文明,更因为侵略朝鲜曾经与大明交锋,这若放在唐宋期间,几
乎难以想象。
日本对中原,是没有属国心态的,现今中国虽然以强大的武力压迫着它,但若如同
对待朝鲜、越南等国一样,武装其新军带动其经济发展,若干年后,只怕其又会升起争
霸亚东之心。
所以,在令其融入亚东秩序前,将其驯服成为后院没有威胁的存在很有必要。
为了保持其分裂状态,这些年中国都在日本架设代理人,扶持亲中大名,日本国内
,各种矛盾各种冲突极为混乱,而现今,随着中国的威压,各种矛盾大有一起爆发之势。
为什么要现在开始解决日本这个顽疾,建立亚东联盟对抗俄国是一方面,此外就是
,睦仁太子眼见便要登上天皇之位,也就是明治天皇。
孝明天皇身体越来越不好,而睦仁,也就是未来的明治,是一位极有魄力的君主,
在他真正登上政治舞台前,开始解决日本之事应该更为容易。
以土方岁三为首的仇中派跑去北海道成立共和国倒是出乎叶昭的意料,心说倒是都
看上北海道了。因为叶昭知道,明治维新战争幕府派失败后,一部分忠于幕府之志士便
跑去北海道建立共和国,自选大总统。不过那时幕府大势已去,几千叛军只坚持了不到
半年就被倒幕派扑灭。
叶昭不知道的是,历史上建立虾夷共和国的重要干将便有这新撰组组长土方岁三,
大总统则是当时的幕府海军副总裁榎本武扬,不过现今榎本武扬已经战死于当年中国人
袭击长崎海军传习所一役。
“北海道共和国?”叶昭翻看着日本来的电文,眉头微蹙。
李小村笑道:“这倒是个好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叶昭摇摇头,说道:“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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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三千里云和月
“1859年,大海那边的欧洲人还在忙着摆弄他们的船旁列炮和船腰PAo房时,新世界的
中国人为着各自的信念而开始战争。和这个重获新生的国家一样,中国人的Jun舰设计
充满朝气和创造力,天才的设计师哈威罗•李为南方Zhen9龘府设计出了一种外形
独特的铁甲舰,广州号。它彻底抛弃了桅杆,摆脱了风帆索具的束缚,最为独特的是,
这艘军舰采用了可以转动的圆形PA0台。这意味着,至少从理论上讲,装备在这种Pa0台
内的火炮可以向水平任何方向Kai火,这不就是埋头在设计室里,一心想着如何再在船
腰Pa0房上多切出几个角的欧洲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吗?”
若干年后,当人们回忆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时,有过上面这么一段描述。
叶昭自然不知道,这段本来可以用在1861年美国北方ZhEng龘府制造的“Monitor”号上
的描述成为了新生中国铁甲舰的赞歌。
广州舰沿舰体中线布置了两个双联装旋转PA0台,在Pa0台之下是用装甲围成的类似
船腰Pa0房的“甲房”,用以保护炮台旋转机构和Dan龘药提升系统,在装甲甲房之下,
铺设装甲甲板。Pa0台设计为犄角布局,两个旋台错开一定角度,并列在军舰中部。采
用这种布局,可以使两座旋转Pa0台能同时向舰首舰尾方向开火,而且在两舷中间可以
布置舱房,而不用担心会遮挡住火炮的She界。
广州舰吨位不高,却如一股清新的春风搅动了这个世界的齿轮,当数月后广州号的
资料渐渐西传,欧洲诸国海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中国南方Zheng龘府,欧洲人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越发活跃的政权,这片越发活跃的土
地。或许因为同样的南北纷争,同样的体制对抗,当一年后美利坚共和党最杰出领袖林
肯获得总统候选人资格后,在一次公开演讲中,他对中国南部的变化给予了极佳的评价
,称其为远东之光。
百年后的世界历史,认为1859年是中国工业革龘命大浪潮之开端,从此,中国步入
了追赶欧洲列强的时代。西方史学界,对随后而来几十年东西方恩怨情仇的大时代情有
独钟、爱恨交织,这是个梦幻的时代、热血沸腾的时代,东西方文明合作、竞争、团结
、碰撞最激烈的时代,一个最不可思议充满传奇故事传奇人物的时代。
但叶昭却挺喜欢这种军装制式,感觉比较亲切,和国军之英挺各有千秋,是以除了
飞虎营、羽林军、水兵陆战队等部外,最早换装的第一镇第二镇就选用了此类款式。
马陶方很快就把盯着女军官柔美胸脯的目光移开,心里苦笑,自己这不作死吗?自
己一家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你还有心思看女人?真该狠狠抽几个大耳瓜子,随
即就心里念叨,呸呸呸,奇装异服!奇装异服!
其实倒也不怪马陶方不成话,老不正经,实在是观念使然,平日除了青楼,见到美
丽女孩的机会都少,就更莫说这女军人了,戎装秀美女兵,带给他的震撼那可是空前的。
马陶方心胆乱颤的将两位卫生员小心翼翼迎进了花厅,一个劲儿拱手:“两位天兵
使者有何吩咐,老朽莫敢不从!”
女队长身后的小女兵见他卑躬屈膝咬文嚼字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说:“哎,大
叔,我们不兴这个,我是小王,这是我们张队长。”
秀气女队长也客客气气的道:“大叔,您喊我小张儿就好,要不就喊我张燕儿。”
“是,是,”马陶方连声答应着,随即回神,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小婢送茶的时候手一抖,送给女队长的茶水洒了一桌,吓得脸都白了,女队长笑着
说:“没事。”转头问马陶方:“夫人呢?”
她本是随口一问,马陶方却吓了一跳,无奈,只好对小婢道:“请三夫人出来,快
。”三夫人乃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王氏,刚刚进门没多久,可宠爱是宠爱,要说有什么灾
祸,自然要她来顶缸。正室夫人持家有道,马老板极为敬重,要说心目中份量,可比王
氏高出太多。
“军老爷,长官……”想了半天马陶方想出了个新词汇,又道:“长官,我家夫人
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长官多多海涵。”马陶方说着话,又是一躬。
秀气女队长嘴唇动了动,但想了想,大概觉得有女人在场说话也方便,是以就没再
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脸色苍白的王氏摇摆着进来,紧裹的小脚都吓软了,一副随时都会昏
厥过去的模样。
马陶方小心翼翼对女队长道:“长官,您看,她怕是做不来什么,服侍不了贵军伤
员。”心里哀鸣,如果这女长官真的要自己三夫人去帮忙照顾伤兵,那如何是好?不用
说,想也知道过去后会有什么下场?
女队长微微一笑,秀秀气气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折,她声音也极好听,道:“马老板
放心吧,我们不是来骚扰您家眷,是来给您送房租的。”
马陶方一怔,问道:“什么房租?”
女队长道:“占用了马老板外宅,给马老板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实在抱歉的很,可
现今这台州府,实在没有太合适的地段,战乱期间,也没有办法,马老板对我们平远军
的支持,我们会铭记。”
说着话,将一封红纸包着的银洋递过去,说道:“这是五十个银元,请马老板点收
,本来想送您银票,但又怕您不放心。这是定钱,多退少补,等我们撤离时结算,我们
也知道住伤兵不吉利,是以上峰交代,多做补偿。”
马陶方就是一呆,小心翼翼摸了摸这封银币,沉甸甸的断不至作伪,可当着两名女
兵,终究不敢揭开看。
女队长这时就站起来,说道:“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马陶方又是一呆,就是来送银子的?哪有这好事儿?
三夫人王氏见两个女孩秀美可亲,胆子却渐渐大了,她小声道:“那,那你们打的
白条儿也不是假的,也会给钱么?”
马陶方以目示意,连连使眼色,他可比王氏谨慎多了,这些年做生意,什么人没见
过,表面和蔼转眼就凶神恶煞的人还少了?兵痞就更不消说,她们怎么说左耳进右耳冒
就是,何苦做真,节外生枝更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氏怯怯道:“是,是你们平远军打的白条儿……”见老爷瞪起眼睛,吓得不敢再
说。
女队长就看向了马陶方:“马老板,什么白条儿?给我看看。”
马陶方无奈,只好道:“是贵军征用骡马打的借条,大前日晚上庄头送来的。”说
着,从衣袖里摸出那张借条,他根本没当回事,顺手放入袖袋,早忘了收起来。
借条上写明了所借骡马数量牙口,车辆情况,一头瘸腿的黄牛也特意标明,加了红
漆公章。
女队长笑道:“马老板马夫人放心,不会白白征用的,现时未给您银钱,那是怕牲
口车辆有什么破损,毕竟是上前线不是?等战事定了,定然会把牲口给您二位还回来,
租金一文不会少,而且车马有什么损失,也十足十的赔您。”
“您,您不会骗我们吧?”王氏怔怔的问。
女队长嫣然一笑:“我没那么大胆子,敢拿摄政王他老人家的严令开玩笑。”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都是又惊又喜,其实以前也听闻灰头军军纪极好,一直也
没怎么当真,但现在看,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可比传说中还和气公允。
马陶方急忙拱手道:“这支援天军战事,正义之师,老朽义不容辞,骡马租金什么
的断不敢收。”
王氏心下一安,一听老爷敢满嘴仁义道德忽悠人了,就知道老爷也不怎么怕了,看
来灰头军果然和长毛、清兵都不一样。
这时马陶方又急忙吩咐小婢,道:“快上点心,给两位长官上最好的点心。”
女队长笑着摇摇手:“马老板的心意我领了,等战事结束,我作为朋友倒可以来尝
尝马老板家的糕点,可战事期间,有王爷严令,平远军不许拿民众一针一线。”
王氏傻傻的问:“什么是民众?”
女队长轻轻一笑:“民众就是大家,就是你,我,马老板,我们都是民众,摄政王
他老人家说,他也是民众之一员呢。”说着这话,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全是神采。
马陶方和王氏都呆住,好半晌王氏道:“那,您也没拿我们针线啊。”
女队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如百合盛开,娇美难言,“这就是个比喻,你想啊,
针头线脑都不许我们拿,何况糕点?姐姐您说是不是?”
马陶方连连点头,捻须,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王氏更是傻傻的,说:“是啊,是
这么个理儿,可你们,你们还是兵吗?”
那卫生员小王娇笑道:“要说我们张队长,还真不能算是兵,你们不知道,她本事
可大了,是广州医院玛德教士最喜欢的学生、护士长,本来能当医生的,一个月能赚十
多块银洋呢,而且等几年升了医师博士,几十块都不止,社会地位也高,可她偏要来参
军,可有志向呢。”
女队长无奈的道:“哪有几年就医师博士了?就乱说,也不怕人笑话。”
马陶方和王氏也听不大明白,却都连连点头,看来这位张队长极有本事就是了。
就在这时,匆匆脚步响,就见一名女兵从月洞门钻过来,边跑边道:“队长,快,
城外来了伪军大队,郑管带他们在八里坡堵着呢,咱们快去接伤员。”
秀丽女队长脸色一变,也不及跟马陶方和王氏告别,就带着女兵匆匆而去。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脸色也都变了,台州府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城里好像也没
多少灰头军,遇到大队清军,可想而知局势之险恶。现今这两口子,可都有些不想清军
获胜,卷土重来了。
八里坡是台州城外一处高高土丘,此时枪声稀疏,土丘上趴了长长一排蓝灰军装兵勇,
嘭嘭的射击,几百步外,密密麻麻的红缨子借着丘壑、树木、小溪掩护,一点点逼近土
丘。
土丘上,一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正踱步大喊,他就是平远军第四镇第二营管带郑大
胡子。
嘭嘭开了两枪,郑大胡子嘶声喊道:“兄弟们!咱们的伤员!还有卫生队的小妹妹
就在咱们身后!就在台州城里!咱们他妈的谁要腿软,小妹妹们笑话你们不?”
众兵勇哄然大笑。
有个小伙子用力勒了勒钢盔,尖声道:“妈的拼了,咱死了!小妹子们还能掉两滴
泪,这要被这帮畜生碰着咱们小妹子一根汗毛,妈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也都做他妈尿
不出尿的公公吧!”
又是一阵哄笑和叫好声。
参谋长刘福贵清秀文雅,看着这些粗犷的汉子哄笑说闹,嘭嘭的开枪,眼睛微微有
些湿润,谁都知道眼前局面之险恶,淮军大队就是探知了台州乃是伤员营地,看情形,
怕是集结了现今淮军在浙江的所有力量,势要将台州的平远军歼灭,十倍之敌,对方的
步龘枪队就有数千人,更不要提刀兵矛阵源源而至。
今日之战,实在九死一生,刚刚管带已经令人去通知卫生队、长夫队带着伤兵转移
,而自己等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使得她们安全脱险。
人人都知道必死,可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呢?
刚刚从讲武堂毕业负责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维持军民纪律的刘福贵想不明白,他知
道,自己腿一直在抖,可渐渐的,听着这些汉子的荤素笑话,什么要能活下去一定追求
卫生员小王当老婆啊,什么高小妹的屁股比喜子的屁股大啊。
哄笑声中,刘福贵却发现,自己的腿渐渐不抖了,心也渐渐安定下来,看着那蜂拥
而至的红缨子,就好像,空洞的图画,死亡,不过是两腿一伸,和睡觉一般的滋味吧?
刘福贵想着,举起千里镜,随即就看到了那迎风飘扬的清军帅旗,竟然是罗泽南!
淮军统帅罗泽南!
清国伪政权的兵部尚书、闽浙总督,更是三宝爷做梦都想啃了他皮肉的家伙,狡猾
的不能再狡猾,一直避开三宝爷的主力决战,而是采用运动战,也不守城,和三宝爷捉
起了迷藏,虽渐渐被三宝爷逼得退入了浙江,但时不时回马一枪,也颇令三宝爷吃了苦
头,平远军第二镇,更遭遇过前所未有的大败,曾经一营步龘枪兵冒进,被其包了饺子
,几乎伤亡殆尽。
“妈的!是罗泽南!”也不知道刘福贵嘴里这句妈的是怎么冒出来的,他可是斯文
的很,从来不吐脏字的。
众士兵沉寂了一会儿,随即哄然大笑,这位秀才长官也好像马上变得亲切起来,一
名哨官大笑道:“参谋长,怕了?”
“我怕他姥姥!奶奶的!”刘福贵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了,只觉得被一种奇妙
的情绪支配着,如鲠在喉,不骂两句心里不舒服。
郑胡子大笑起来,豪声喊:“好,今儿就打他姥姥的!踢罗泽南姥姥的老屁股!”
“哈”众士兵又大笑。
“开火!”郑胡子突然大吼一声,红缨子们已经离得近了,几乎能看清他们的眉毛
眼睛。
稀疏的枪声立时密集如炒豆,榴弹接二连三甩出,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黑烟冒起
,八里坡上,杀声震天!
血火交织,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咔嚓一声炸雷,阴云密布,闪电一道道撕裂天空,而土坡上,残肢断骸,血流成河
,坡上坡下,一个个士兵倒下,天地之威,仿佛都在这一刻失了颜色。
“哄”,红缨子们再一次退下了土丘。
远远的高地上,罗泽南手持千里镜,一脸冰霜,这是第四次进攻被平远军打退了,
小小的弹丸之地,区区几百人,甚至都不是满编的步龘枪营,这些情报他打探的清清楚
楚,可就这么三四百号人,就好像牛皮糖,有着无穷的韧劲和狠劲儿,拖不垮打不烂。
“叫李茂三上!”罗泽南冷冷的说着,传令兵立时挥动了军旗打出旗语,几个虎将
轮番攻击,再坚韧的肉筋总也有绷断的时候。
看了眼传令兵,罗泽南心里一叹,这旗语传令,千里镜接令,也是跟平远军学的,
想想广州那位,实在是平生仅见的人物,神秘不可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本事。
每次想到他,心里就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透不过气的感觉。
而每次跟平远军交手,这种感觉更甚,硬的令人总会升起几丝无力,就算看似打了
胜仗,实则己方却也伤亡惨重,甚至胜仗打完,看着以多打少的惨淡战果,更令人从心
里嗖嗖的冒寒气。
至于每次闻听赵三宝大队动向,随即就好像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更令人
身心疲惫,郁结的几乎想疯掉。
想着,罗泽南叹口气,晃了晃头,将心里那丝烦躁甩到了爪哇国,又慢慢举起了千
里镜
d********m
发帖数: 507
580
错了,这一章是上卷的,不是新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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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合影回民一直很嚣张。
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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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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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瀑布汗。。。今儿没睡醒哈哈

【在 d********m 的大作中提到】
: 错了,这一章是上卷的,不是新发的。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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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个字头的诞生
5月初,九州岛爆发内战,以熊本藩藩里细川韶邦为首肥前、肥后等国联军与萨摩鸟津
势力断断续续发生了战争。
萨摩鸟津家以往一直是九州岛最强的势力,但这些年,日本国内各种思想各种势力
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藩间实力对比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中国人支持的细川
家早就欲报从战国时代就与鸟津家结下的世仇,听闻五千步枪手更得到了中国军官的训
练。
几手不到半个月,日向、丰后各藩均屈从于联军攻势宣誓向细川家效忠,鸟津氏仅
剩萨摩本藩苦苦支撑。
“九州的烈马”、悍勇无匹的鸟津忠义中伏受了重伤,退回本城不久便即病逝,时
年年仅二十三岁。
而在本州岛,除了北部越后联军和出羽联军之战;忠于天皇的长州藩毛利氏,本欲
南渡九州支援盟友鸟津家,却被备前、美作等国幕府派联军趁机南下,双方的战斗是最
惨烈的,十几万士兵参加的备后合战中,伤亡极为惨重。
不过战争,苦的自然还是平民,整个日本国好似回到战国时代,爆发混战几近处于
无序状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民众不知凡几。
6月,病重的孝明天皇宣布退位,传位与睦仁太子,年仅十五岁的睦仁则上表中原
皇帝,请封“日本国国王”,同时请求中原政龘府帮助,平息各藩叛乱,恢复王权,废
藩制县。
这是叶昭第一次面对睦仁的挑战,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见
识和忍耐力,看似跪伏称臣的降表,却是在为日本国争取一次绝佳的崛起机会。借助中
国人的手建立郡县制中央政龘府,剪除大名势力,实现维新。
而借着刚刚登基之时降皇为王,即不会显得太过屈辱又以牺牲换取中国人平息内乱
使千千万万民众过上安稳的生活,更只会使得其皇(王)室的威望在民间得到巨大提升。
第一次隔海过招,叶昭就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厉害,显然年纪轻轻就懂什么是牺牲
隐忍,什么是因势利导,险境求存,火中取栗。
养心殿东暖阁,叶昭踱着步,思索着日本之事。
炕桌上,摆着几道策对,都是关于日本的奏折对日本的策略庙堂上分为了数派有政
务院副总理大臣郑珍为首的数名大臣认为应该答应睦仁之请求,又有李小村、李鸿章等
大臣认为趁此时机可全力支持细川家统一日本,建立一个完全亲中的幕府。
外务大臣邹凯之上折子则称,中国应出兵平息内乱,但却不必理睦仁之表章,从此
之后,只与日本国幕府作为交涉对象。
显然邹凯之多少看出了睦仁之用心,他的对策便是将日本皇室晾起来帝国将其当成
摆设,如此日本皇室威望必失,慢慢剔除其影响。
叶昭也召开了枢密院和军事委员会联席会议却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相公,你寿日本国是不是太上心了?”红娘坐在炕桌旁,看着来回踱步的叶昭,
心下极为奇怪。
叶昭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是啊,太上心了,谁叫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呢。而在红
娘等人眼里,实则问题可能很简单。
突然,迷雾蓦然而去,看着红娘,叶昭就笑,走上两步,揽红娘入怀,闻着清香阵
阵,笑道:“你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
宫女忙退了出去,眼角瞥到皇贵妃娘娘那双红彤彤小绣花鞋被万岁爷夹在腿中,好
像在翘起挣扎,都是脸上一热,不敢再看,退出阁外。
睦仁的上表并没有得到中国人的回应,6月中旬,中、朝、越南、老挝签订《奉天
条约》,宣布成立“亚东及亚南集体防御国家联盟……”(简称东南联盟),缔约各国宣
布,中国大皇帝为该条约各缔约国的最高元首,成立东南联合国武装委员会,委员会第
一任主席为中国皇家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长神保。
同时各缔约国签订了大量商贸合作条约,包括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等等商务条约,
在大量领域互相给予免税地位。
这条爆炸性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欧洲,英法等国内阁连夜召开会议判定东方各国
的条约对于其在中国海领蜮贸易可能带来的影响。
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则发来热情洋溢的电文表示祝贺。
随后几天,奥匈帝国、美国以及数个欧洲国家如意大利王国、葡萄牙王国均发来贺
电。
许多欧洲囯卝家判定,中卝囯海领域的殖民时代已经过去,在东亚细亚,再不是英fǎ
独坝贸易的时代,它们完全可以与东方人、中卝囯人开始商业贸易,中卝囯海一带,被
英囯人和fǎ卝囯人垄断贸易的情形已经成为历卝史。
《奉天卝条约》签订不久,中卝囯zhèng务院发表声卝明,谴卝责曰本武卝装组卝织对
中卝囯人的攻卝击,对曰本幕府表示强烈不满,对天皇和幕府代卝表的中卝央zhèng龘
府的软弱无力深表失望,并且表示鉴于曰本囯内混乱jú势,帝卝囯zhèng龘府难以判
定合作的曰本zhèng龘府对象,也不会出bīng干预曰本囯内的jú势。
同时又称,帝卝囯zhèng龘府将不会邀请曰本参加奉天卝条约组卝织,不会视曰本
为东南联卝盟之一员,同时考虑取消曰本长崎贸易自卝由港的地位,考虑同曰本切断贸
易联卝系。
当jiāng卝+户、长崎等地的报纸连篇累牍刊登这一系列bào卝zhà性新闻后,曰
本囯内jú势混乱到无以复加。
沿海港口与内地因为中卝囯人开采矿山越来越发达的城镇民卝众一片恐卝慌,一些
城镇开始出现请龘愿行动,上万卝人签卝名请qiú中卝囯人留下的请龘愿书频频出现。
当曰本人创办的第一份报纸,jiāng卝+户影响力最大的《讧户新闻》有曰本大商贾佐
藤三木撰文,批卝评幕府和天皇副庸无力,根本不能带给曰本囯卝民任何希望之后,各
地渐渐出现zhēn对幕府和天皇的批卝评声。
7月,jiāng卝+户所司代抓卝捕大商贾佐藤三木的行动遭到激烈抵卝抗,很快,就
演化为整个jiāng卝+户城的sāo卝动,支持佐藤三木的bào卝动者冲击将jun行宫大奥
被xuè卝腥镇龘压,佐藤三木逃王长崎。
随即,中卝囯外务部宣布暂时中断与曰本囯的贸易联卝系,急电在曰本囯内的中卝
囯商人退到长崎。
天上白云朵朵,七月正是骄阳如火之时。
午门前宽敞的广卝场上,一辆前轮小后轮卝大的木座位怪车慢悠悠走着,虽然木座
上架了帆布篷,但更多的作用或许只能遮阳,从外面,能清楚的看到木座上的人。
车上的方向盘,更像带长握柄的转轴,此时,叶昭正笑着说:“对,慢慢的,慢慢
的。”穿着白纱裙秀气无比的蓉儿坐在叶昭怀里,又害怕又开心,不时吓的尖卝叫。
这是汽卝车史上第三辆用来交易的汽卝车。
第一辆,是三轮汽丰,mài给了广卝东一位商人。
第二辆,则是四轮驱动车,同样被商人zéimǎi。
第三辆便是叶昭和蓉儿乘坐的这一辆了,比之前两辆汽卝车,技术上当然更为成熟
,这也是东方汽卝车行有勇气将它销卝shòu给皇室的原因,当然,除了最高层,汽卝
车行的职员没人知道车行本就是皇室产业。
叶昭购卝mǎi的这辆汽卝车前轮小,后轮卝大,两个前轮的直径或许只有后轮直径
的一半,木头座位和下面支撑底盘的几根铁架完全分离,在叶昭眼里自然极为简陋。
有叶昭画的cǎo图,或许汽卝车演变成后世车型的节秦会加快,但目前来说,显然
和叶昭想象中的涛车大不一样,从车厢来说,更像双人木椅子上加了个棚而已。
“相公,它没有马车快呀?”蓉儿渐渐的熟练起来,知道怎么转方向盘了。
叶昭就笑:“以后就怏了。”
此时,就鬼端门那儿匆匆走来一行人,叶昭忙扳下刹车,将蓉儿抱到旁侧坐好。
急匆匆而来的是左相李小村,到了车前见皇后也在,急忙见礼,心说皇上和皇后感
情甚笃,少年结发,实在羡煞旁人。
至于皇上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李小村早已xí以为常,新工业品新技术雨后春笋
般出现,这些年,很是涨了见识。
可想到东洋的事,李小村心下实在不安,小心翼翼道:“皇上,曰本就由着这么乱
下去?听闻幕府和睦仁给英fǎjiāng卝+户领卝事写了信,幕府还遣了特使,频繁进出
两家使卝馆,再这么下去,英囯人和fǎ卝囯人会不会?”
………”
叶昭笑了笑,说:“乱点好啊,再乱一阵。”手卝指在车把手上慢慢的敲着,琢磨
了一会儿,道:“fǎ卝囯人就不必管他了。英囯人那边,叫外务部对外吹吹风,就说
我卝囯有卝意shòu给缅甸五千枝十响快qiāng。”
李小村颌首,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臣迟钝,只是曰本囯之事,臣思量好久
,实在费解……”虽说圣意难测,但对外一事上,若不能领会大皇卝帝的真卝实意图,
很多事卝实在难以把握。
叶昭笑道:“本就早该跟你说了,曰本囯,天皇和幕府……”低语了几句。
听着叶昭的话,李小村脸上阴晴不定,连连点头。
叶昭又道:“明曰枢密院合议,你心里也先有个谱儿。”
“是,臣明白!”李小村知道,自己又有差事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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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星火点点
抚河缓缓流淌,月光下宛如银带。
抚河南岸平远军早已构筑下一道道战壕工事,而此刻,火炮营榴霰弹也就是落地开
花弹雨水般倾泻在北岸太平军的阵地上,就好似一处处烟花绽放,煞是璀璨夺目,只是
这美丽的景象之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森森白骨。
自从广府钢铁厂的工程师们按照大将军王的点子发明出平炉炼钢,钢材的质地得到
进一步提升,现今第一镇火炮营的几座火炮就是用最新钢质材料所铸,加上钢箍之后,
炮身更加不易碎裂。
而随着粤赣等地钢铁用量急剧提升加之出口需要,广府钢厂正在进一步扩建,其中
从英伦进口了几座炼铁高炉和炼钢炉的部分部件,自己建造的炼铁高炉在试验改进中,
很快应该就能投入使用,至于炼钢炉,采用平炉后,更对除去铁水中磷、磺等杂质的技
术进行了改进,只是一些设施还需进口。
在赣州几地准备上马的民办小钢铁厂,所用设备几乎全部采用粤地制造。
神保自然对这些漠不关心,他只知道,火炮的炮身摸起来好像更舒服了。
站在土丘上,举着千里镜眺望北岸,发匪人数虽众,但若说想攻破江西大营,若不
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绝无可能,而李秀成,是不会令他的精兵强将在炮火下白白送死的
,数次佯攻,倒更像是在做样子。
甚至北岸在平远军炮火射程内的阵地也渐渐没了人。
可是神保的心里却沉甸甸的,李秀成是想困死江西大营啊,江西大营到广州确切的
说走到建昌城的电报线数次被破坏,虽几经修复,但总不及发匪小队破坏来的快,现今
要与广州联系,只能快马到建昌府,由建昌发报去广州。
实际上建昌府到抚州江西大营之间,发匪极为活跃,就算传送军情都要万分小心。
虽江西大营粮草弹药充足但现在怎么都感觉是畏缩在大营里做缩头乌龟,有时真想
去强攻南昌,与发匪拼个痛快。
可王爷最后发来的电报要自己坚守,保住抚州、建昌两地平安,虽说将在外君命有
所不受,但实际上现在就算以惨烈的代价攻下南昌,实则只会激的李秀成部变成流寇,
现今各处战事极紧,以第一镇的兵力,并不足以将其剁灭。
何况王爷看得是整今天下的战局事事自有考量,却不能只计较一时之得失。
放下手里千里镜,神保慢慢踱回了营房。
夜色如墨,建昌城下,城头却是喊杀声震天,一枝发匪突然兵临城下,城内,喊杀
声四起,火光阵阵不时可见红巾包头大汉从街上跑过。
城下,红巾大汉杀声震天,一波波向城头攀去。
熊熊火光中一名铁塔般的汉子纵骑万军阵中,他手提一把黑黝黝巨大无比的虎头刀
,吆喝众匪围城威势无匹,正是忠王李秀成手下第一虎将陈炳文后世言他“臂力过人,
能单手执巨壶,隔数尺之遥飞注沸水茶碗中,百无一失。好习武艺善八十斤春秋刀,挥
舞如飞,人不能近。”
“你家陈三爷到了,速速投降!免满城清妖死罪!”,陈炳文声如洪钟,漫天喊杀
声中他的声音仍清晰可闻。
城上巡防、团勇均是一阵骚乱,李秀成在江西多年征战,陈炳文陈老三的名头更是
响亮,虽平远军入赣后连挫发匪,使得绿营团练对发匪的畏惧渐去,但现今骤然遇袭,
那本已渐渐淡忘的对长毛发匪的巨大恐惧突然又涌上心间。
城内不知道多少发匪偷偷溜了进来,城下,匪兵如蚂蚁一般涌来,又如何不令人战
栗?
一队火把,建昌巡防守备丁卯才匆匆上了城头,随即一名小瘦子跑过来,哭丧着脸
:“二爷,兄弟们要顶不住了……”小瘦子乃是丁卯才族亲,往日甚得他喜欢。
丁卯才脸沉如水,来到城垛前,却见城垛后巡防营排枪虽响,却有人在悄悄溜下城
去,一架架云梯已经搭上城头,红巾发匪攀梯而上,火光中,隐隐可见他们狰狞的面目。
“二爷,要不咱降了……”小瘦子话还没说完,猛地就挨了一脚,被丁卯才踢了个
跟头。
“王八蛋!再敢扰我军心老子毙了你!”,丁卯才眼珠子都红了,吓得小瘦子蜷缩
在砖跺旁,再不敢说话。
丁卯才看着四周,大吼道:“兄弟们,妈的你们都忘了咱现在的日子多安逸了?想想你
们的老婆孩子,这安逸日子怎么来的?!想想你们老婆孩子以后还想过这他妈的吃白馍
馍玩万花筒的日子不?不想过的,都他妈把你们手里的擀面杖扔了,开城投降!还想过
好日子的,那他妈的就给我玩命!保大帅的援军一到,长毛就是他妈的渣!”,
“嘿!”,丁卯才一刀将刚刚攀上城头的发匪脸削去了一半,提脚踹下去,大喝道
:“妈的让长毛欺负了多少年?!现在有肃王他老人家撑腰,你们怕个鸟!是爷们的,
就别再让长毛往你们脖颈子撤尿!玩命!就有好日子!”,话音刚落,嘭一声,肩头中
枪,却是城门下的发匪见他官服,有那拿火统的随即向他打冷枪。
丁卯才闷哼一声,却挥臂大吼道:“给我打他娘的!杀长毛!”,左臂鲜血沁出,
他好似不觉,抽出短枪,向城下射击。
此时却忽见城梯上,数十个大汉蹬蹬蹬跑上来,为首大汉边跑边道:“二爷!城里
的长毛被小的杀光了!咱兄弟都上了四城!”,却是团勇一枝,为首大汉唤作张卫赣,
城里新式学堂的先生给起的名儿。
进出建昌府盘查本就极严,更莫说上月崭境战事一起几半日日闭城了城里混进实在
没多少发匪,不过虚张声势,扰乱军民之心。
丁卯才听了大笑,喊道:“都给我打他奶奶的!”,
实则四城城头,止有此处巡防营新兵蛋子多,是以丁卯才才会亲自来督战,此时巡
防兵士气大作,洋枪、鸟枪嘭嘭的放,刀手矛兵更是奋力去挑开云梯发匪攻势立阻。
建昌城,杀声震天,眼见一波波攻势被打退,陈炳文脸色铁青,虽知道现今这建昌
乃是平远军南来北传中枢之地,平远军巡防营、团勇防范必严,但那没装备大量火器的
清妖何足惧哉?各个都没卵子,一触即溃,现今自己有一个 火枪兵加数千步卒袭城,
本以为建昌唾手可得,如此断了江西大营与南境联系,等他分派兵马来袭建昌,自可分
而歼之,陷了江西大营也不在话下。
谁知道清妖们怎么就好似换了人似的?看那城上前仆后继,一个个玩命的狰狞。
“曲老七,你去!”,陈炳文特了指那城头飘扬的平远军虎贲旗,“把那旗子给我
砍了!”,
马前一条大汉大吼一声,随即,数百柄雪亮解刀涌了上去。
号角声中,密密麻麻的红头巾们再次潮水般涌上。
噗,丁卯才被人胸口狠狠捅了一刀,眼前一阵金星直冒,随即那大汉就被张卫赣用
长矛戳下了城头,丁卯才自不知道这恶虎般的汉子唤作曲老七,乃是匪头陈炳文的连襟。
“二爷,您,您没车吧?”张卫赣一脸惶急的跑来,丁卯才脸色苍白,却摇了摇头
,想站起,却双腿无力。
张卫赣一惊,立时来看他伤口,丁卯才推开他,低声道,“帮我把伤口绑起来!”,
“啊?”张卫赣明明见到伤口极深,却见丁卯才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快些!”,
张卫赣无奈,只好将旁边一具尸体的内衣录下撕成布条,含着泪一层层缚在丁卯才
伤口上。
丁卯才这才拉着刀柄慢慢站起,却见发匪虽然暂退,却显然正在准备发起下一波冲
锋,而经过刚才的恶战,发匪精锐那雪亮的刀锋不知道砍倒了多少自己的手足,四下看
去,到处都是伤兵,大半兵勇非死即伤,有的伤兵就躺在血泊中急促的喘气,一派凄惨
景象。
丁卯才闭上双目,难道今日,建昌城真的难逃此劫?
正在这时,突然脚步声响,却见火光中,城墙下涌上来无数布衣百姓,男女老少皆
有,为首几名乡绅大声道:“我们来助将军守城!”,
百姓们涌上城头,救护伤兵的有之,拿起城头武器的有之,也有的直接带了砖头石
块,而城门门洞里,更有大批百姓堆垒木料砖石加固城门,有的木料明显是刚刚拆自自
己的铺头。
城头残兵精神均为之一振,丁卯才靠在城垛上,回头默默看向建昌城,那一草一木
他极为熟悉的地方。
远方号角响,发匪的攻势再次压来……
,础年“月,平远军巡防团勇以三千之众,浴血奋战,与万余发匪激战于建昌,终
等得援军,令发匪铩羽而归,守备丁卯才伤重以身殉国,建昌百姓,立碑纪念之。平远
军文工歌舞团,遂以他为原型编排了话剧歌舞剧,四处传唱,一时丁卯才之奋勇忠义事
传诵南疆几省,成为各省巡防之楷模,赣境巡防团练更士气大振,各处杀长毛、保家园
的标语贴了无数,几为海洋。
同月,平远军登陆定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定海城,靖海、定海二舰横列杭州湾
,上海与闽淅之物资流通尽数操于平远军之手。
对北朝唯一利好的消息乃是曾国藩回师长沙,湘军、新军击退哈里奇之攻势,平远
军第二镇退回衡州。
郡王府银安殿,叶昭翻阅着各处乡绅陈情,闽、赣、湘等地皆有,其中江西乡绅陈
情者最众,均是请求大将军王开放枪禁,允许他们购买枪支装备团勇。
实则现今步枪十几枚银洋一枝,价格并不昂贵,地主豪伸们联合起来组建团练自卫
地方,买个几十枝上百技的并不成问题,只是没有渠道而已。
叶昭看着陈情书,怎么就觉得好似自己要帮他们组建还乡团民团呢?但现今将步枪
装备给民团倒也不错,就好似在赣北,民团配备了枪械,完全可以巡逻警戒,保护通信
线路,有那小股发匪来破坏电报线的,有民团即可应对。
只是这准许装备步枪的民团却是要好好挑选,好生控制,更局限与战事前沿各地。
而各地巡防营,这换装步枪的速度也可以提快了,每营五十枝步枪可提为近半数,
一百多枝两百枝的样子。
以前并没有快速提升巡防营之军械,一来自是因为军费有限;二来概因巡防营许多
和后世军阀林立时期的地方部队差不多,混吃等死,大多是为了军饷,整营人今天帮你
打仗,明天就可能投了别人,至于遇到硬仗,整营整营的倒戈就更不在话下。
这样的军队,如何放心将军械交给他们?而现在,这几年来的思想改造渐渐看到了
成果,尤其是中坚军官力量,大多进过讲武堂,加之粤赣等地生活渐趋安稳富裕,保家
的观念那都不用灌输,与以前的日子比,他们自然而然就希望保卫现今之政权,至于军
饷丰厚等等,现今怕反而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
不过这巡防营换装自然要一步一步来,从跟随自己最久的,最为忠诚可靠的粤赣一
地巡防开始。
军费支出上,又要大大的花费一笔了,这一打仗,才知道花钱水儿一般,有些钱都
想不到,不说其它,就说这抚恤银子就是老大一笔开支,临江府千名巡防牺牲,一次就
是十万个银洋,而这钱是必须给的,实则叶昭还觉得给少了呢。其实本来这些钱完全可
以战事结束再统一发放,但今之情况特殊,因为一直以来国内就没这般严谨完善的抚恤
金制度,为了立个标尺,免得将士以老黄历推测以为又是上面的空话,到最后就成了官
员的敛财把戏,是以叶昭才令兵房将这事儿当成头等大事,雷厉风行的办了。
翻阅着文笺,侍卫匆匆而入,送来一封加急电报。
叶昭撕开火漆,抽出电文一看,就啊的一声,趁赣、湘战事正急,发匪翼王石达开
直下河南,一路披靡,电文发出时已经攻破陈州府。
自己搅动的历史巨变,现今这是太平军第二次北伐?
叶昭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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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长沙会战(上)
1858年底,发匪伪王石达开北伐,河南、山东等地捻军纷纷起事响应,大清新军火速驰
援。
十二月,平远军西路军统帅苏红娘率平远军第六镇进入湖南境内,与哈里奇部会合,遂
兵临长沙。
各路湘勇云集长沙,号称十万精锐,湖广总督曾国藩亲自坐镇。誓言与长沙共存亡。
太平军两镇、巡防、民团两万余屯兵长沙之南,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不仅仅是北京、广州、中州各地督抚,甚至全世界的目光却聚焦在这小小的长沙城
,这即将到来的血火碰撞,不但关系湖广今后战局走势。更可以说是南北朝大战的一个
缩影”代表着南北朝顶尖军事水平的两个集团,中华大地上国内战争中第一次热兵器兵
团碰撞,即将拉开帷幕。
长沙南十里的黄花屯,旌旗遮天,营盘蔽日,密密麻麻的士卒组成的红缨海洋一眼望不
到尽头。
苏字大旗矗立万军阵中,随风飘扬。
此时中军营帐中,苏红娘正与哈里奇议事,红娘一袭火红甲胄。丝绦飘飘,宛如画中仙
子,英武绝色。
营帐门侧几名女兵,其中一人正是罗阿妹。
“福晋娘娘,属下佩服。”听着苏红娘的计较,哈里奇连连点”头,他从来都是称呼苏
红娘福晋娘娘,自称属下,谦恭无比。
苏红娘正要再说,帐帘一挑,一名卫兵跌跌撞撞进来,喘息着。结结巴巴道:“爵爷,
大帅,王爷,王爷”声音颤抖,激动无比。
苏红娘微一皱眉,此时却见几人进了行营”为首一人笑道:“红娘,老哈。我来给你们
助阵了。”语声清朗,人如龙凤。可不正是叶昭。
苏红娘一呆,急忙起身道:“你,你怎么这般快就到了?”
哈里奇早已跪倒见礼,随即营内卫兵都跪了一地。
叶昭褪去大氅,交与身旁侍卫,露出锦绣龙袍”清雅俊逸,难以言表。
“我也没想到这般快。”叶昭笑着走过去,又道:“都起来吧。”
叶昭早几日发来电文要来长沙前线督战。只是比他自己想象的脚程都快,其实也难怪。
广州到韶州火车早通”而韶州到衡州之铁路去年动工。现今韶州到绑州线已经通车,是
以从广州到长沙,实则已用不了几日。
说起铁路叶昭有时候也琢磨,这铁路线之勾画实则有迹可循。现今从广东到湖南修建中
之铁路可不就是后世京九铁路之干线?从经济政治军事等等种种角度来考量。几条铁路
干线,前世后世,实则得出的结果都差不多。
平远军与湘军决战长沙,此战之重要毋庸讳言,尤其是对于平远军来说。若此战败”三
省七境,尽皆危矣。
这也几乎可以说是平远军自与英法联军大战后,所遭遇的第一次真正考验。叶昭又岂能
不来前线督师?
而且,曾文正”要与曾文正碰撞,与这历史上最赫赫有名的湘军集团展开一次惊天动地
的对决,叶昭心里思潮起伏,实在在广州有些呆不上来,或许,前世的记忆真的不是那
么好摆脱的吧。
哈里奇已经急忙叫卫兵道:“速去传令”王爷亲征,快,再把王爷的帅旗升起来!”
卫兵匆忙而去。叶昭笑道:“我就是来看看热闹,这仗啊”你们该怎么打怎么打。”
哈里奇恭恭敬敬道:“王爷亲临,此战必胜!”
叶昭笑着点了点他。走过去坐到了帅案后虎皮交椅上。
此时肃智郡王、平远靖寇大将军的旗帜缓缓腾空,而王爷亲征的消息更传达到各营,平
远军大营,立时欢呼呐喊声如海啸一般,由近及远,此起彼伏。
“罗阿妹!”大帐中,叶昭突然见到了这名女兵,仔细看有些面熟,略一琢磨,可不是
在百骑过襄樊时救出的公平党女兵?
“是!”罗阿妹一躬身,响亮的回答。实则在跟随娘娘归顺南朝后,罗阿妹以前想不通
的问题也渐渐想通了。现今更明白,早前王爷并不是一时兴起亦或为了跟自己刺探情报
,实则就是有心救护自己。
“王爷救命大恩,奴婢永铭于心!”罗阿妹一直就想跟叶昭说这句话呢。
叶昭笑了笑,见到故人的感觉很不错”在这个乱世,生命无常。多少自己熟悉的人一别
之后,变成了黄沙骸骨?本以为,这个小女兵也只能在自己记忆中渐渐淡去,早已不知
道遭遇了怎样悲惨命运,却不想,她还活着,很鲜艳的活着。
“说说军情吧。”叶昭转向了红娘和哈里奇。
哈里奇见红娘对他轻轻点头,就笑道:“是,由奴才来给王爷解说,湘军号称精镜十万
。据奴才所知,实则其大约六七万之数。加之民夫,或许勉强能凑集十万人众,长沙城
中,食粮怕也维系不了许久,但福晋娘娘和奴才都觉得,敌众我寡,围城不可取”是以
难断其粮道,唯有强攻之,长沙城虽坚,但我平远军炮火更利。此番定要将曾国藩的家
底扫个精光,只是万炮轰鸣,怕这场仗打下来。这长沙城、长沙城的百姓都要大大遭殃
。却是有失王爷教诲之道,是以福晋娘娘和奴才都在想办法,若实无良策”却也顾不得
了。”
叶昭微微点头。端起了茶杯品茶。其实后世史书,对于历代战争胜利一方给平民造成的
伤害和伤亡都讳莫如深,好似胜利一方永远是吊民伐罪,老百姓对于其都拥护的不得了
”更不会有误伤误杀平民之类的事件。实则战争之残酷哪是这般简单?手无寸铁的平民
,不管立场如何,永远是战争时代命运最悲惨的人群。
长沙城巡抚衙门。
后衙花厅。清雅别致,只是那千年竹的叶子微微发黄,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勃勃。
主位上,坐着一位红宝石顶子、仙鹤补服的官员,三角眼神光锐利,面相威仪,正是湖
广总督曾国藩。
“他真的来了!”曾国藩品着茶,目光渐渐阴莺。
侧位坐的乃是湖南巡抚卢明泽,端坐着。默然不语,他知道”制台大人所说的他自然是
肃王景祥。
景祥,谁能想到?本不过是京城混吃等死的黄带子,谁知道几年功夫,就搅得天翻地覆
,昔日咸丰爷交给他的火器兵须臾就变成了一枝庞大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军事集团,广州
新政,就在大夥都等看他笑话之时,却风生水起,听说现今西洋能造的东西广州大部分
都能造,甚至都能造百门火炮的巨舰了,令人听了都心里惶惶,尤其是与他不坐在一条
船上,就更是日日不安,不知道他下次又能鼓捣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至于什么民
风民俗。现在反而成了旁枝末节,就算粤翰最守旧的乡绅,好似都渐渐转了性子,开始
重新审视他给广州带来的影响。
这个人,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今日他亲自提兵兵临长沙城下,就算制台大人云集十万湘勇,可怎么觉得这般无力?或
许那些骁勇的湘军将领还在摩拳擦掌,准备生擒景祥,诛杀景祥。可卢明泽却总觉得后
脖颈一阵阵发凉,好似,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尤其是,上月湖南乱战,他曾经下令砍
杀过数名平远军战俘。
“来了也好。”曾国藩低垂了双目,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报!大人,伪王景祥射进城的信,交给总督大人亲启的!”一名小校跑入,跪倒双手
奉上一封信笺。
旁边卫兵接过,恭恭敬敬转递给曾国藩。
曾国藩翻阅几眼,就微微一笑:“又来盅惑人心,倒真是他的作派。”伸手,将信转给
了卢明泽。
卢明泽细细读去,暴不知道是不是肃王亲书,语气却是肃王本人的,劝说曾国藩投诚,
免长沙百姓生灵涂炭之苦,信中也委实夸赞了曾国藩几句,称其经纬之才若能辅助同治
帝,必能开创一番天地,为后世来者敬仰。
“他对制台大人倒是看重的很。”卢明泽微笑着说。
曾国藩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写这封信不过做做样子。”
卢明泽微微点头。
曾国藩站起身,踱了两步。笑道:“常闻景祥与平远军大名,今日会猎此间,倒也是一
桩乐事,不过这景祥。我倒要见见他。”
卢明泽讶然,一脸匪夷所思。
曾国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这个景祥,做事看似没有章法,但这些年下
来,你可看到了,广州怎样,平远军又怎样,这就叫胸有成竹,他的事我听得多了,赞
的有”贬的更有,但我怎么也想不出他这个人到底怎样。”
卢明泽点头,原来制台大人也弃此感,委实,景祥这个人,做事从不依常理,这些年下
来,都好似在迷雾之中。实在令人难看透他的真实面目。
“我写封信,请他来长沙城一聚。信里讲,他若前来,自表明诚意拳拳。我定尊皇阿哥
载濂为帝。”曾国藩笑着,眼里闪过几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卢明泽就笑:“制台大人高明。”
叶昭看到信时就一个感觉,曾剃头这诱杀技能却是想用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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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长沙会战(下)
长沙城坐落在湘江东岸,沿江呈长方形。浏阳河绕城自东向北流入湘江,捞刀河在城北
与浏阳河交汇,城东南以及湘江西岸为山地。依江而立的便是著名的岳麓山。
城南妙高峰,乃是长沙南门之屏障,城南书院天下闻名,只是此时书院空空荡荡,
民居之所,百姓更跑了个精光。
平远军阵中,枪林如海,密密麻麻的步龘枪兵一行行一列列看不到尽头,血火杀气
弥漫天地。
台上,肃智郡王、平远靖寇大将军景祥祭拜天地誓师,拔剑宣:“看天下魑魅,谁
可挡平远军之锋!”
“杀!杀!杀!”万千将士,吼声直刺云霄,震天撼地。
旋即,平远军强攻妙高峰,长沙大战拉开帷幕。
炮火轰鸣,妙高峰山林中绽放出一团团火光,枪声之激烈在中华大地前所未闻,驻
守妙高峰的乃是曾国荃及吉字营精锐,火器精良,骁勇善战;强攻的平远军将领则是哈
里奇手下第一猛将怀塔布,手提马刀,身先士卒,犹如狼虎。
在距离战场的远远一处高地上,叶昭手持千里镜观察着各处战局,实则却也看不清
什么,一条条战报不时传来。
湘军大将江忠源率万余湘勇猛攻平远军东侧阵地,以支援妙高峰战事,与苏红娘第
六镇之步龘枪营展开激战。
枪炮声,呐喊声,大地仿佛在不时颤动。
叶昭轻轻放下手中望远镜,点了颗烟。
他身后的侍卫,乃是以“铁劈挂”成名的铁腿刘三,此时脸上微微变色,数万人激
战,他第一次亲身经历,那如海潮般的士卒碾碎敌阵之威,若不亲身经历实在难以想象
,处身此间,才会深刻体会个人力量的渺小,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在这战场之上,却
实在微不足道。
妙高峰之战持续了数日数夜,因炮火难以对妙高峰清军实施有效打击,这场激战极
为惨烈,第二镇第二步兵营,建制完全被打散,各哨军官士兵几乎牺牲殆尽,怀塔布身
受重伤,被人抬下了火线。
就在妙高峰上湘军以为击退平远军进攻之时,哈里奇却亲自率领警卫哨以及一直被
按住不动的步龘枪第一营、藤牌刀手营直插敌阵,势如猛虎,枪林弹雨中奋勇而上。
西侧阵地,湘军水军大小帆船层层叠叠而来,欲袭平远军中路及野战医院,却遭到
火炮无情的轰击,看着炮火中碎裂的船身,在水中挣扎的同僚,再看那沿岸壕沟里密密
麻麻的步龘枪枪口,木船纷纷转向北遁。
长沙城巡抚衙门,一条条军报报来。
江忠源部被击溃,退回城东城隍庙大营,而妙高峰上,平远军攻势更急。
曾国藩踱着步,脸沉似水。
妙高峰上,兵勇伤亡减员之快骇人听闻,每每一条战报上来,便是数百人的伤亡,
几日功夫,妙高峰上万余吉字营守军已伤亡大半,虽城内援军源源不断而上,但却如何
能和吉字营战力相比?
若妙峰山真正的情况传到城内兵勇中,只怕立时军心涣散,这两年,曾国荃的吉字
营,骁勇超绝,几成湘军之精神象征,许多湘军兵勇极为迷信吉字营之武勇,虽早闻平
远军大名,却并不相信其能强过吉字营。
谁知激战之下,平远军直如妖魅般可怕,小炮队步龘枪队源源不断,一波波攻击连
绵不绝,好似永无停息。
曾国荃最后几份战报几乎每份都有“危急”之类的字眼,令卢明泽头皮发麻,难道
妙高峰真的要失守?
突然曾国藩停下了脚步,道:“府台,你连夜传文下去,让每户必出一人自备器械
到城头配合官军作战。凡出夫役者,可免一年的人丁;立有大功者,可优先保举。再令
左翼驰援吉字营!”
卢明泽忙躬身领命,长沙城内,若尽征民丁,大概可得三万之数,平远军人数寡,
妙高峰又不适合火炮军施展,制台大人目光锐利,势要将平远军拖在妙高峰,给其制造
大量伤亡,再一鼓作气,聚而歼之。
正在卢明泽感叹并准备去传令之时,一名小校匆匆跑入,“报!大帅!天心阁失守
!”
曾国藩和卢明泽立时脸上变色,天心阁为南城城楼,乃是长沙城域最高点,虽不是城门
所在,但却具有十分特殊的地理位置,可充当瞭望哨、信号台、前线指挥部和战斗营垒
,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前两年为防范发匪,天心阁上更修筑炮台,有九门开花大炮,
若妙高峰失守,此处就是对抗平远军最重要的据点。
怎么就会突然被平远军占领了?
曾国藩随即就醒悟,冷声道:“贼兵定是小股侵扰,传令南城兵马,若一个时辰内
拿不下天心阁,三翼统领提头来见!”
“喳!”传令兵急急奔了出去。
就在平远军与湘军激战于妙高峰之时,哈里奇令手下最精锐之侦察哨绕过妙高峰,
杀光对方一运输队,乔装改扮,奇袭天心阁,旋即遭遇湘军猛烈围攻,激战三个多时辰
,全哨百余人尽数牺牲。
但开花炮在城内、妙高峰下乱轰,天心阁上飘扬起平远军旗帜,一时长沙城大哗,
悠哉游哉的市民这才感受到了战争的来临,甚至一枚炮弹砸碎了早点摊子,将一众喝豆
浆的市民吓得鸟兽散,幸亏炮弹劣质,没有爆炸,不然怕这几十个市民全成了肉酱,至
于其它几处,被开花炮炸死的平民怕也不下数十人。
侦察哨所撒之传单,不少被市民拣到,互相偷偷传阅,看到平远军有“火炮千门,
助纣为孽者必轰为齑粉”,市民无不心下惶惶,而卢明泽征丁一途随即成了难题,响应
者寥寥。
本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妙高峰守军闻听天心阁被平远军攻破,立时溃败,平远军趁
势掩杀,毙敌俘敌无数,曾国荃身中流弹,被亲兵抢入城中,当夜,呕血而亡。
妙高峰之战,乃是平远军自广州战役之后与敌军最剧烈的碰撞,也是平远军与湘军
两大军事集团的正式对决,没有火炮之利,激战数个日夜,不计巡防民团,平远军步兵
团付出了阵亡千余人的惨重代价,为第二次鸦龘片战争后最惨烈之损失。
叶昭心下郁郁,却不知天下皆惊,湘军吉字营在此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湘军第一
猛将曾国荃战死,长沙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平远军炮火下,城内数万湘军,惶惶不可终日
,眼见长沙失陷已成定局。
翌日,万炮轰鸣,平远军开始炮轰长沙城,自广东而来的物资兵源,沿着铁路线源
源不断,运至郴州,再自郴州运至前线。
几日后,一艘炮舰突然出现在长沙城畔湘江之中,不费吹灰之力,将那自岳州而来
的运输船队一艘艘轰翻,湘军水师运载兵卒的战船毫无还手之力,几乎任人宰割,眼看
着一发发炮弹落在船侧,击中船身,兵勇们惊叫着随战船沉没。
这是广东水师一艘千吨级别的小炮艇,伪装成商船,沿着长江、洞庭湖而来,突然
出现在长沙城下,将长沙城水路封锁,其带来的恐慌无可言表。
平远军随即对长沙城展开强攻。
南城天心阁遭到平远军炮火猛烈的打击,其开花大炮炮台未上战阵就被炸得四分五
裂,南城墙一段段仆倒,平远军工程兵更将早早埋好的雷龘管炸龘药引燃,天崩地裂的
巨响,一大片城墙在湘军兵勇的惨叫声中倒塌。
城坚利器,在平远军火龘药之下早已不复昔日屏障之力。
巷战持续了一日一夜渐渐平息,只有偶尔的枪声响起,乃是平远军肃清城内之敌军
,肃智郡王、平远靖寇大将军景祥入城之时,城内乡绅纷纷组织民众夹道欢迎。
1859年1月,平远军大破湘军,平复长沙。
此次两大军事集团的正面对抗平远军及巡防民团合计伤亡五千余人,湘军毙命者无
数,投降者以万计,曾国藩领几百亲兵逃往岳州,在岳州收拢残部,听闻路途上还曾痛
哭流涕,欲自刎以谢天下,被亲兵死命拦下。
平远军第二镇、第六镇随即在长沙休整,苏爵爷则率警卫哨、巡防、民团等组成的
特遣营接收各路州府官员投诚。
同月,平远军第四镇勘定福州,淮军退入浙江,浙江各路绿营团勇围攻定海不果,
闽浙总督袁甲三突然率数名官员来到广州,归附南朝,并登报通电全国。
其实现今说通电全国,也不过平远军治下电报相通之处。此外上海、天津、营口等
各处商埠报社也均收到电文,几家报纸全部在第一版以最醒目位置刊出。
而一支阵容庞大的英法美三国代表团此时赫然来到了广州,拜见叶昭及两宫太后,
代表团首席代表乃是刚刚来到中国不久的巴林爵士。
代表团的意图很明确,中国南北朝之争已经严重损害各国在华商人的利益,是以他
们希望斡旋南北朝和谈。
而在山东,英国和法国均在威海卫取得租界,已经承诺帮助北朝平定捻军叛乱以及
发匪的北侵,更会全力促成南北朝和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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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和谈?
郡王府花厅,叶昭摆弄着手里的一枝步枪,又拎了拎身边一只黄木盒,黄木盒里有十几
只金属弹管,每只弹管都装好了子弹,而步枪换弹时不需一发发装弹,只要将弹管更换
即可,弹管从枪柄底部插入,如此步枪射速可达到每分钟二十多发,在这个年代,效率
提高了大大一截。
叶昭一见就知道,这大概同斯宾赛1865连珠步枪差不多。
转头看了眼一脸希翼的托马斯,叶昭笑道:“很好,有此利器,整个欧洲大陆都要
仿造了。”
托马斯就咧嘴笑了,得亲王阁下夸赞,这阵子的辛苦总算没白忙。
不过叶昭随即又笑道:“不过就一点不好。”说着拎了拎黄木盒,道:“这太笨重
了,若急行百里千里,只怕士兵们会怨声载道,你这个圆锥形子弹射击的好,弹仓嘛,
你再仔细琢磨琢磨。”
其实若采用此种步枪战力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但现在有相应条件,叶昭希望能一
步到位,采用毛瑟枪、汉阳造等模式,钢管若容易炸膛,可以采用套管加固,当然,只
是采用其理念,因为材料火药等等关系,威力可能及不上毛瑟89后几代及汉阳造。这是
个步枪技术发展极快的年代,各种理念层出不穷,一直到毛瑟枪几代完善才进入现代步
枪模式,叶昭知道哪种理念才真正符合未来发展的趋势,自希望自己治下的步枪发展少
走弯路。
随即叶昭就同托马斯探讨起步枪技术,如旋转后拉、拉壳钩、双排弹仓、桥夹技术
等等,叶昭自然是纸上谈兵,靠自己对枪械爱好的那点了解乱侃一通,却也听得托马斯
连连点头,显然大受启发。
“听亲王一句话,胜读一百年书。”托马斯用生硬的中文诚挚的来了这么一句,引
得叶昭大笑,拍了拍托马斯肩膀,“有好的朋友,不会觉得旅途无聊,希望我们一直合
作下去,亲密无间。”托马斯引用中国谚语,叶昭回以英伦哲言,托马斯微笑,用力点
了点头。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南洋通商大臣邹凯之来到郡王府的时候托马斯已经告辞。
邹凯之经历可谓极为丰富,作过通译,在香港教会任职多年,极为通晓洋务,对于
叶昭写的几本分析西洋诸国情形的书更是爱不释手,奉为圣经,只是近日他却有些心事
重重。
看着邹凯之眉头紧锁的模样,叶昭就笑了:“仪铭,我可不讲究连坐这一套,你又
何必这许多顾虑?”叶昭自知道邹凯之的心事,他在香港教会的好友洪仁玕回国,去了
天京,颇受洪秀全重用,听说已经封了干王,很是鼓捣出了一套西式制度,不过也更加
激化了太平军上层的矛盾。
在香港时,邹凯之好似与洪仁玕颇有来往,现今他自然怕被人翻旧账,与发匪伪王
勾结,罪过可不轻。
邹凯之听了叶昭的话一呆,却是不想大将军王竟然知晓此事,又惊又愧,躬身道:
“王爷,属下不敢欺瞒王爷,洪仁玕前几日写给属下一封密信,属下担心交出后被人诟
病,这才,这才隐瞒不报。”
叶昭摆摆手:“无妨,何必在意这些小节?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此事,你见过英
国使团了吧?”
“是。”邹凯之恭恭敬敬回答。
叶昭就笑:“这个使团嘛,胃口可不小,调停南北战事。”冷笑了两声。
邹凯之不知道大将军王心意,自不好搭言。
叶昭喝了口茶水,又道:“我与两宫太后皆与使团会晤过,我又同两宫合议了一番
,准备由你任和谈大臣,与北朝议和。”
邹凯之一呆:“议和?”
叶昭笑笑:“奕欣要议和,那就和他谈谈,谈谈也无妨,你跟奕欣的人说,议和可
以,划江而治,长江以南尽属本朝,如此就可给他喘息之机。何况谈谈打打,倒也有趣
。”
邹凯之本想谏言,今长沙大胜,江北内乱,正是侵吞江南之大好时机,岂可错过?
但听得王爷议和款项狮子大张嘴,就不由得一笑,道:“王爷说的是。”
叶昭又微笑道:“何况江北打烂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若能不受北朝掣肘,剿了发
匪,倒也是万民之幸。”
邹凯之肃然起敬,道:“是!王爷常怀大义,仁恕为怀,此才是天下苍生之幸,天下万
民之福。”
叶昭笑了笑,没吱声。
与北朝议和,固然是不希望江北战祸连绵,若能趁此机会平了发匪收复两江闽浙,
则席卷天下之势可成。
实则什么南北议和,简直就是笑话,这和南北朝甚至和后世国共和谈都完全两回事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现今江南江北都自认大清正统,又如何能真正止刀兵南北和议?
只不过各有算盘而已。
六王希望能喘口气加快武装新军速度,自己则希望早日平定东南半壁,则自己构想
中的经济圈已然成势,从此与北朝的竞争只会拉其越来越远,文斗武斗,都不再惧怕他。
何况云贵湖南福建初定,正是凝聚人心之时,尤其是湖南,若想收服湘人之心,就
更要花一番大力气。
还有一个原因,叶昭不希望后党势力急剧膨胀,现今北伐,投降官员越多,实则后
党势力越重,这投降的官员中大半都是降的两宫太后和同治帝,闽浙总督袁甲三也好,
云南巡抚劳崇光也好,实则都可称之为后党。
这些官员,却是需要自己好生消化一番。
不过兰贵人固然权力欲熏心,野心却也实在说不上大,对于议和她就极为赞成,显
然能偏安广州,保一世尊荣她就颇为满足。
一来自是今世她颠簸流离寄人篱下,更没享受过真正权力巅峰之滋味,少了历练,
少了野心;二来深居内宫,对于平远军之强势虽有耳闻,怕也以为夸大其词,心里多少
对于挥师京师将奕欣赶下皇位少了信心。是以才会极力同意议和,不过话说回来,这个
女人,除了善于玩弄权术,从来见识也不甚高明不是?
看着邹凯之,叶昭又笑道:“议和之谈定于上海租界,你这就挑选精干人手,具名
报于将军府。若在上海遇到奇难杂症,只管发电文就是。”
“是。”邹凯之又急忙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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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点绛唇(上)
广州冬日虽暖,莎娃和huā姬却也都穿了风衣,同种款式的橘黄色风衣,一个大一个小
,风衣下摆,huā姬穿着橘黄色的咔叽布小裤子,绣huā布鞋,清纯秀气;莎娃则是橘
黄长筒棉袜包裹着她那压迫感十足的长长美腿,棕黄色皮鞋,碧眸金发,性感娇美;两
人风情迥异,委实令人赏心悦目。
此时huā姬正靠在一位脸上皱纹深如石刻的老奶奶身边,眼圈红红的,低声和奶奶
说着什么。
这是一间西洋风格的套房外间,山水油画、欧式沙发蕾丝窗帘,莎娃咖啡后院的小
洋楼,自从莎娃去了西关大戏院教舞后,锦二奶奶就作主将莎娃咖啡后院平房推掉,盖
起了这座三层洋楼作为宾馆,而现今,好像莎娃宾馆是由莎娃老妈打点呢,听说账目还
好。
这是三层豪华套房之一间,也是莎娃和huā姬的住所,看得出两个小丫头亲昵的很
,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此时叶眳坐在沙发上,品着浓香的咖啡,看着huā姬与她奶奶又哭又笑,心里也是
百感交集。
这几天忙得一个头两个大,部凯之率领使团已经去了上海,今日上午办垩公之后,
恰听闻huā姬奶奶被接来了广州,遂过来与huā姬、莎娃还有老奶奶吃了个午饭,huā
姬奶奶虽满脸皱纹,身子佝偻,但那双眼睛却极为清澈有神,看得出是位睿智的老人。
莎娃正站在沙发后给叶眳掐头,令叶眳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是不是又听她老妈说
了什么,不过雪白小手揉掐按捏,倒是蛮舒服的。
“殿下,老婆子给您磕头啦!”huā姬奶奶拉着huā姬走过来,祖孙俩就要给叶眳
跪下,叶眳忙扶起两人,对huā姬奶奶道:“老人家,这可万万不成,您这不折我的寿
数吗?”
huā姬奶奶擦着眼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本以为孙女红颜薄命,不知道沦落何方
被人欺辱,却不想遇到了王爷这么个大贵人,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孙女一面,更知道
孙女自垩由自在的生活,huā姬奶奶只觉自己就是死了也再无牵绊。
“殿下,huā姬她年纪小,哪儿做的不好,您只管打她骂她,只求,只求王爷一辈
子看护她。老婆子,老婆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殿下。老婆子尚有一求,还请王
爷送老婆子回大窝山,老婆子舍不得故土。”huā姬奶奶又往下跪。
叶眳急忙拉住她,心下一叹气,这老人确实了不起,马上就跟着自己喊起了huā姬
这个名字,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孙女,至于说回大窝山云云,实际上在故乡她早已没有
亲人,只是怕时间长了惹眼吧?以为自己对她孙女的一时新鲜劲儿,接了她来,但时间
长了白吃白住的怕就有人说闲话,等自己新鲜劲儿一过,反而不美,会连累孙女。
“老人家,你放心,就安心住下吧,回头这家旅馆我转了莎娃和huā姬,就是她们
小垩姐妹的产业,你住下也好,回故土也好,都跟她小垩姐妹商量。”说完这话叶眳不
禁微微一怔,怎么就要把旅馆送给她俩人呢?潜意识里,已经把她俩看成了自己的人?
立时有些汗颜,心说叶眳啊叶眳,你离无道昏君也不远矣。
huā姬奶奶就是一呆,要说孙女新晋得宠,王爷赏些银钱倒不稀奇,耳送一家大客
栈?这,这就是如夫人也没这说道吧?哪有妾姬有自己商行的道理?
可知道这广州新鲜事多,王爷更是天纵奇才,性子古怪,什么稀奇事怕都干得出,
这不听孙女说还曾经和王爷骑铁马么?也不知道这铁马是个什么东西。
“哎呀,huā姬,快谢谢王爷,快。”拉着孙女的手,老人急急的说,王爷金口玉
言,就算以后厌烦了孙女,但孙女有了这家客栈,自也可保得衣食无忧。
huā姬急忙跪下,磕头,声音娇柔似融,怯怯道:“谢王爷千岁。,
叶眳就是一笑,道:“叶大哥对你好吧?”
huā姬红着小脸,不敢看叶眳,也不敢回答。
“老人家,你舟车劳顿,好生休息吧。”叶眳拍了拍huā姬奶奶的手,又转头问莎
娃:“安排人伺候了么?,
莎娃道:“是的,我请了一位服务员,双倍月薪,专门服侍奶奶。,
莎娃、huā姬、huā姬奶奶的汉语说的都有些生硬,倒是令叶眳升起一种万国博览
会的感觉。
“走吧,舟出去逛逛街。”叶眳笑着说,莎娃自然欢喜,huā姬眼里也闪过一丝希
翼,但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奶奶一眼,huā姬奶奶赶紧推她,低声道:“快去,记住奶奶
跟你说的话。,
西关店铺林立,德兴桥这一带属于下西关,商贸最盛,只是除了几条横贯东西南北
的大街,其余街道极窄,这也是现实城镇特色,街道不过几步宽余,两旁木楼店铺一座
挨着一座,竖挂的招牌幡布两侧触手可及,熙熙攘攘人流行走其间,只能看到一抹青天
,很有些压迫感,就好像在走一线天的峡谷。
叶眳虽没有戴胡须,但穿着墨色三件套,礼帽风衣马甲拉翁基西装,很有些旧上海
滩的感觉,礼帽压得低低的,也不大能看清他相貌,实际这套装束在广州倒也不怎么吸
引眼球,算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服装,身后跟着叶眳的刘三等几名侍卫也是清一色洋装三
件套,只是颜多略有不同。
不过叶眳不起眼,莎娃和huā姬却明艳绝伦,一个碧眸金发,个子高高的异国风情
;一个清纯动人,黑柔柔长发及股的娇美小尤物;携两美同游,想不被人注意那是千难
万难。
莎娃毫不在意四周看过来的目光,huā姬则低着头,眼光余角瞥着王爷的步子,紧
紧跟在旁边。
“爷,瑞蚊祥。,莎娃指了指前面几步外的一个店铺。
被这异国娇嫩动听的声音叫了一声“爷”,叶眳险些摔倒,怎么就喊自己“爷,了
,不用问,自是莎娃老妈的调垩教,要她对自己恭敬恭敬再恭敬。
不过被莎娃这洋公主的异国风情腔调喊声“爷”,心里倒也麻麻酥酥,说不出的舒
坦。
举步走向瑞妖祥,叶眳心里一叹,晋商了不起啊。
说起瑞妖祥,后世怕没几个人不知道,晋商,经营绸缎洋布起家,在京城享有盛誉
,京城歌谣有“头顶马聚源、身穿瑞妖祥、脚踩内联升,之说,兰贵人的寿袍、袁世凯
的龙袍甚至新中垩国的第一面国旗,俱是瑞妖祥的手笔。
现今虽说瑞扶祥奇才孟洛川也就八垩九岁大,但孟家也自有能人,生意迁来了广州
,不但经营布匹,更看中了成衣市场,有服装店出售成衣,所以说这商人如何经营,实
在是由市场而定。
紧挨着的三家店面俱是瑞妖祥,其中有布匹店,又有成衣店,分为男装女装。
叶眳同莎娃、huā姬随即踱入了女装店,刘三等人只能守在店外,又没有女伴相陪
,几个大男人进去未免太不好看。
其实现在之服装店只是面对广州新兴工薪阶层,这个阶层,自然没有多少财力买了
好布料请裁缝制衣,尤其是新款式服装,因懂行的手艺人少,是以加工费高昂,但偏偏
这个工薪阶层又很多是追求潮流的消费者,是以成衣店应运而生,多是经营旗袍、三件
套洋装等,布料一般,手工也不甚精密,但却大受工薪阶层欢迎,当然,也有许多小富
之家养了外室的,携带外室来买成衣,是以女装店倒也不禁男客,尤其是有女伴相陪的
男客,反而种种实垩践证明,带了女伴的男客才是购物的主力军。
是以叶眳这个领着两位倾国美女进店的贵客马上被女店员热情接待,一看这位爷就
不一般,两大绝色美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养了位碧眸金丝猫,这得是什么人物才养得起
啊?
店内堂皇,还挂了水晶吊灯,很洋气,自也是吸引顾客的办法。
女店员清一色淡绿衣裤,清爽宜人,那最先接待叶眳的女店员陪着叶眳几人在店里
各个衣架前转悠,热情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提成制。
而石膏模特本是叶眳的泰和行给其控股的制衣店出的点子,现在在广州已经颇为流
行,瑞蚊祥自然也是拿来主义,也难怪,雕塑之身形何等蒂条,什么服饰在其身上都显
得美妙无比,虽因为石膏像造价高昂整个店铺只有几个,但却足以吸引眼球了。何况现
今服装款式不多,大多只是颜色肥瘦的区别而已。
叶眳自然对店里的衣服不怎么看得上眼,不过商人就是商人,总有其狡诈之处,就
说现在莎娃正要店员拿给她看的红色旗袍,若是懂行的,自会批其布料低劣,怕洗几水
之后就原形毕露,但现今亮闪闪的看起来极为华贵,想穿上也很漂亮。
瑞妖祥做生意也有一套,在旗袍衣架下有小牌子标明“忌水,可送本店清洗。”
叶眳看得忍俊不禁,心说难道你还能干洗了?但想来,人家有办法给清洗又不掉色。
女店员倒是偷偷问叶眳来着,问莎娃和huā姬的橘黄风衣是从哪买的,或许是商业嗅觉
灵敏,为东家打探;或许女性垩爱美之心。听得叶昭说请裁缝做的,又问哪家裁缝,何
处设计,叶眳笑着指了指自己鼻子。
那女店员大概以为叶眳在调笑她,脸一红,就不敢跟叶眳说话了,令叶眳一阵无语
。活在这个世界,有时候也挺累的,不知不觉就会被人认为是登徒子,要说起来,自己
可是再正经不过。
“咦,这旗袍挺好的。,旁边有女子发嗲的声音,旁边走来一男一女,女的穿旗袍
高跟鞋,露出雪白小腿,柳眉杏眼,小圆脸,长得也算漂亮,指着莎娃看中的旗袍,腻
声拽了拽身侧男青年的胳膊,“大少,这件旗袍我看上了。,
男青年和叶眳几乎一个模子的打扮,礼帽西装风衣,身材微胖,倒是气势十足。
男青年却怔怔的恍如未闻,呆呆看着莎娃和huā姬,目光就移不开了。
“大少”女子可就有些醋意了,拉了拉男青年衣襟,男青年这才回神,看了眼叶眳
,一仰头,高傲的对女店员道:“这旗袍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女唐员为难的道:“李少爷,这,这位小垩姐已经要了,要不,您看看别的?”显
然李少爷是熟客,女店员更有几分怕他。
男青年瞪起了三角眼:“她不是还没付钱么?这样,我出双倍”
女店员小心翼翼道:“可是,可是没这规矩啊?”
男青年勃然大怒:六妈的,敬酒不吃是吧?是不是想老子把你们这烂铺子给封了?
叫你们东家喝西北风去”
女店员吓得俏脸苍白,求助般的看向了莎娃,莎娃早就忍耐不住了,听得叶眳说了
句“莎娃,拿了衣服走。”她马上就有了主心骨,碧眸一瞪,对男青年说:“你不讲道
理有钱能使鬼推磨”生气的小样子性感极了,可说的话就有些不伦不类,大概她本来的
意思是说你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知所谓吧,引用了句谚语,随即就与原本的意思差了十万
八千里。
叶眳忍不住扑哧一笑,拉起huā姬小手道:“咱走,咱不认识她。,
huā姬一瞬间就想起了跟在叶大哥身后上刀山下油锅的日子一时怔住,却没听清叶
眳的话。
那男青年也嘿嘿笑了,“美人儿,少爷给你多少钱你能帮少爷推磨啊?,
莎娃不明所以,气愤的道:“多少钱我也不推!”男青年夹是大笑,叶眳脸色却渐
渐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就听有女子说话:“怎么这么热闹啊?”
男青年听声音耳熟转头看去,马上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的道:“哎呦,原来是厅
长夫人您怎么来这小店呢?二鹏子给奶奶请安!”说着就打了个千下来,又对他那女伴
道:“快,给厅长夫人请安,这位是省巡捕厅德厅长的夫人!”说话嗓音极大,满脸得
意洋洋,自是喊给这店里所有人听的。
进店的娇俏少妇正是德长的二姨太水仙,现今南朝巡捕系统革新,省巡捕局称厅,
府县称局,德长为省厅排第二的副厅长。
水仙娇笑一声,说:“是金鹏啊,亏的人好介绍,我这不来寻裁缝吗,自己来,显
得咱诚意足不是?”又问道:“你们吵什么呢?大老远就听你的嗓门。”
李金鹏指了指叶眳,陪笑道:“这不几个不开眼的非要买我看中的旗袍吗?二夫人
您忙您的,别误了您的事。,
水仙娇笑道:“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能让就让让,大吵大闹人家怎么
做生意?”
“是,是。,李金鹏忙答应着,他父亲乃是省厅巡官,若外委地方是府局局总的级
别,但比起在省厅地位极为特殊的德长厅长,那是天上地下,他自不敢违拗厅长夫人的
意思。
跟在水仙身边的瑞蚊祥掌柜松了口气,心说幸好厅长夫人心善,这事儿算过去了。
水仙正想举步上楼,突然咦了一声,看向叶眳,叶眳其实本不欲与她相认,但此等
情况,随异将礼帽向上挑了挑,笑道:“你处理的倒好。,
水仙大吃一惊,正想拜倒却见王爷挤了摔眼睛,笑道:“倒真是德长的贤内助。,
话语颇多欣慰。
水仙知道王爷不欲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但礼不可废,轻轻一福,道:“您老人家怎
么来了?”
店里掌柜、店员丶李金鹏、季金鹏女伴尽皆骇然变色,厅长夫人这般客气的,难道
是德厅长的尊长?
叶眳笑道:“这不陪两个小妮子逛逛嘛!”点了点莎娃和huā姬,水仙就嫣然一笑
,心说王爷倒真是风流。
回想进店之后情形,水仙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心说幸好幸好,没做出什么失礼的
言行,听王爷两度欣慰的夸自己,显然对自己印象极佳,水仙全身骨头就觉得轻了几两
,能得王爷喜爱,在府里的地位自会大大不同,也不见得就弱于大夫人了,虽然不知道
详情,但好似王爷对大夫人并不怎么喜欢。
“咦,你们怎么进来了?“一名女店员惊讶的看着刘三等人。见好似是王爷在铺子
里与人起了争执,这些侍卫自然责无旁贷鱼贯而入,只是店中喧闹,刚刚没人注意他们。
女店员还待再说,要赶他们出去,见掌柜的对自己连使眼色,这才作罢。掌柜的见
多识广,可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时叶眳就问水仙,“他是谁家的少爷?”这个他,不言而喻。
水仙看了李金鹏一眼,目光满是怜悯,心说这家子怕是完了,恭声道:“是省厅李
长生巡官的公子,您定没听说过,听德长说,还是很能办些事的。”
叶眳微微点头,对女店员道:“包起来吧。,女店员此时哪敢再说什么,赶紧把旗
袍叠好放入纸袋,交给莎娃,又接过莎娃给的银元,连声称谢。
叶眳一行人随即扬长而去。
店里空气凝固了好一阵,李金鹏才抹着额头汗水,小心翼翼问水仙:“奶奶,刚刚
这位爷是?”他不傻,可知道这次怕惹到真主了,自己父亲巴结的不能再巴结的厅长之
夫人在人家面前好似大气都不敢喘,老天爷,自己算哪根葱啊?
水仙苦笑:“你呀,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这位爷的身份,你这一家子以后还
想有安稳觉睡么?想了想道:“你父亲若无纳漏,他老人家公正严明,也不会为难他。
不过你嘛……”,摇摇头,水仙对掌柜使个眼色,走步上楼,听闻这位李少爷很是有些
劣迹,虽不至作奸犯科,但依仗父亲权势欺压良善也是有的,只怕可就大大不妙了。
李金鹏脸如死灰,再说不出话,而那位小情人却早就趁他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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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点绛唇(下)
金盏阁,叶昭正在书案前踱步,他在考虑官员财产申报事宜,今日下午的遭遇令叶昭清
醒意识到,新的利益集团在渐渐当家作主,一个小小的巡捕厅巡官,说起来不过是吏员
,其公子已经在作威作福。
而自己眼里这巡官不值一提,在百╬姓眼里怕就是一座惹不起的大山。
如何控制自己领导的新利益集团不要变质为另一个封建统治集团?虽然做了很多事
,监察制度也好,法治实行也好,但感觉,总是有些偏差,毕竟中垩国有着数千年的官
本位传统,不似西方,一直有类似民龘主之类的哲学理论传播。
官员财产申报,实则北欧国家早有实行,但真正立法还要二十多年后的英国”等真
正有效实行却是要下个世纪了。
而在国内实行什么官员财产申报,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可那又如何?如果自己不
趁现在威望正隆将种子播撒下去,等后世来解决,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一个新制度的推出,势必会使得自己失掉一部分支持者,但也同样会争取到新的支
持力量,何况现今乱世,很多东西却是很好推行,只要平远军一直保持常胜军的势头,
失去的支持者也会慢慢回头。
当然,就算要推行财产申报现今也不过播撤种子而已,至于收获的成果等后世来采
摘吧。
现今可以先从巡捕房、按察司等司法执行部门开始,公检法系统与百╬姓生活息息
相关,可以说是百╬姓对一个政龘府最直观的认识,巡捕房、按察司被早早套上辔头,
可使得腐败行为大大减少,美国实行官员财产申报,最初也是由司法部门开始。
而现在在自己的政治拼图里,巡捕房、按察司除了几位大佬”其骨干官员大部分尚
是吏员,是以最早拿他们开刀反而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种子提前播下去,再慢慢培育。
伸手拿起桌上咖啡,正在踱步琢磨这财产申报如何来搞,门被轻轻敲响。“进”,
叶昭没有回头”捻着翠绿杯柄出神,忽就觉得不对”转过身,却见莎娃和花姬俏生生站
在门侧,还是下午的装束,插黄色套装,各有一番明艳动人。
“你们怎么来了?”叶昭奇道,又看向了跟在她俩身边的小婢,小婢垂首道:“两
位格格是凤主子接来的。”
“金凤呢?”,叶昭放下了咖啡杯。
“又赶去佛山了。凤主子说”请两位格格为主子献舞。”
叶昭无语,真是白忙中还记得替自己操心,不过蓉儿又去了观音山,倒确实挺无聊
的。
“甜心,我和花姬排了双人舞,你看不看?”莎娃碧眸眨呀眨的,长长睫毛微微翘
起,比日系漫画里的欧美芭比风情还要诱惑百倍。
叶昭琢磨了一下,就摆摆手:“算了,还是聊聊天吧。”实在有些乏,也没心思看
什么舞蹈,至于莎娃喊自己爷也好,甜心也好”在她看来都是一句称呼,倒是同自己想
的一样。
花姬怯怯看了叶昭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小声问:“王爷,您”您是不是倦了?”
叶昭笑道:“还是你体贴,比莎娃强。”
多娃对这种比较自然不以为意,反而走上两步,关切的道:“甜心”我和花姬给你
按摩,我们俩可是每天都练习呢。”
“哦?”叶取s里一动,笑道:“好啊。”
“那”甜心,我们去床上。”莎娃碧眸满是兴垩奋,一直就想给这厉害男人知道自
己的按摩手艺呢。
还要上床?叶昭一阵挠头,可看着这两个娇俏美人,要说心里不痒痒那是假的,她
俩上床一起给自己按摩?心跳微微有些快,叶昭干咳一声,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真麻烦!”好似不情不愿的走向里间。
巨大的红涛描金架子床宛若浓缩的华丽小宫殿,还带开门的,床上红灿灿一片,高
枕软卧,香艳而华贵耀目。
莎娃和花姬都脱了风衣,褪鞋上床,莎娃露出性感漂亮的白纱裙,巨龘乳仿佛也去
了束缚,猛地跳了出来,又被白纱裙束胸紧紧裹住,花姬则是插黄色旗袍,更显清秀纯
美。
或许是见到大床实在华丽高贵,莎娃一边小心翼翼爬上床头,一边娇声道:“我和
花姬刚刚都沐浴过了,在紫荆阁,二夫人说,晚上我和花姬可以在紫荆阁睡。”
叶昭微微点头,他已经躺在床上,随即头就被轻轻抬起,搁在了莎娃的棉抹美腿上,惊
人的弹力马上从后脑传来,舒爽异常。
莎娃轻轻按摩叶昭头部,花姬则怯怯跪在一旁帮叶昭按腿,叶昭的丝绸睡衣睡裤极
薄,花姬的雪白小手一下下好似掐到了心坎里,随着她小手一路而上,叶昭的心翻腾的
越是厉害,闭着眼睛,道:“花姬,你心里,还当我是叶大哥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花姬怯怯的,娇柔似融的声音。
“称呀,胆子太小。”叶昭摇摇头。
“可是,可是奴婢知道,王爷是好人,对奴婢也是最好的,奴婢遇到王爷,是大福
气,愿意做牛做马,几辈子伺候王爷。”花姬终于鼓起了勇气,难得说了这许多话。
叶昭心就有些甜,笑道:“几辈子?就怕我没这福气啊。”,
“不,不,王爷福气是顶大的,再没有第二个人比王爷福气大。”花姬急急的说。
叶昭就笑”睁开眼睛,却不妨莎娃正俯下身,那对压迫感十足的巨龘乳就在眼前,
而莎娃小手在叶昭下巴和脸上轻轻摩挲,酥酥龘痒痒,花姬的小手也恰好在这时节捏到
了叶昭的内侧腿根”麻痒难当”犹如电击,叶昭一下屏住呼吸,不可避免的,身子起了
反应。
“啊!”花姬惊呼一声,莎娃却是吃吃的笑,随即从旁边掀过一各红薄毯,盖在叶
昭下身处。
“笑什么?”叶昭老脸挂不住,瞪了莎娃一眼,却见莎娃碧眸流转如波,就在自己
眼前,而花姬则红着脸,急忙将小身子极小心的坐在叶昭小腹上,背对叶昭,帮叶昭按
摩双腿,实则是羞极下加快了进度”不敢来看叶昭。
她身子轻软无比,,坐在叶昭小腹,宛如羽毛,那感觉,简直令人飘飘欲仙,看着
她后背一直垂下来的黑柔柔长发,就更平添了几分诱惑。
见花姬背过了身,叶昭立时色心大动,对正偷笑的莎娃招了招手,莎娃有些莫名其
妙,却被叶昭用手勾住了脖子,顺着叶昭手势俯下身来,她自幼苦练芭蕾,身段却也极
柔,俏脸一下就被勾到了叶昭面前,叶昭轻轻吻在她的碧眸上,又往下移,噙住了她的
红唇”莎娃碧眸闪过欢喜的光芒,任由叶昭吸吮她的小香舌,还不时主动挑逗,虽稍显
笨拙,却令叶昭觉得刺激无比。
品尝着莎娃香津滋味,叶昭不觉意乱情迷,双手摸索着莎娃的棉抹美腿”只觉身子
都酥了,眼角却突然瞥到花姬楠黄小袜一边一个就在身侧,伸出大手,就握住了花姬的
小脚。花姬惊叫一声”回头”见叶昭和莎娃姐姐正在香嘴,立时又是一声惊叫,急急的
转过头去,小小俏脸已经红似云霞,心扑腾扑腾跳,浑不知身在何处。
叶昭褪去花姬小袜,欣赏着那柔美足踝上娇艳欲滴的玫瑰,手里握着这柔美而娇嫩
的小小脚儿,欲火腾腾燃烧,而莎娃这时候又俯下身,轻吻他的脸庞,痒痒湿湿,如猫
爪挠心。
“花姬,你来……”叶昭声音都在颤抖,花姬小身子一僵,但却只能怯怯的转身,
闭着眼睛,任由叶昭拉过去,整个小身子都伏在叶昭身上,却轻柔的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睁开眼睛。”叶昭梦呓般的命令,花姬紧闭的俏目慢慢睁开,叶昭一笑,轻轻吻
在了她的小嘴上。
“张开嘴,舌头给我……”在叶昭n连串的命令下,花姬很快香唇失守,小嘴被叶
昭的舌头伸进去肆孽,她紧张的不敢动,却隐隐还有丝开心。
叶昭终于依依不舍离开她的红唇,捧着她的小脸,清纯绝美,娇娇怯怯,令人恨不
得就地正法了她,而另一侧,就是莎娃那满是异国风情的碧眸白暂脸蛋,叶昭只觉头晕
目眩,不知不觉就捧着花姬的小脸向莎娃面拼凑了凑,而莎娃好似知道叶昭的心意,吃
吃一笑,好似说了几句俄文,红唇就凑上去,噙住了花姬的两瓣小小红唇,叶昭脑子就
嗡的一声,更眼见莎娃在轻舔花姬红唇,两只小美舌好似也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叶昭的
身子都要爆炸了,猛地翻过身,将西洋女郎、彝族尤物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外间屏风后突然有小婢怯怯道:“主子,老太太问那本书找到了没?”
叶昭晃晃头,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神,说:“找,找到了。”这才想起,老妈叫自己送本
佛经过去,自己本来都准备好了,却不想被这两只小妖精给一打岔,倒险些忘了。
“就在桌上。”叶昭略一琢磨,对花姬道:“你去一趟,问问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没。”
往常这些活儿自然是如意的,现在如意不在,若就遣个小婢送去,叶昭可有些不放
心,也显得轻慢,母子虽不讲究这些,但礼不可费。
花姬如蒙大赦,急忙穿袜穿鞋下床,逃也似的跑去了外间。
听着花姬和小婢脚步声出屋”叶昭回过头,看着身侧深邃碧眸也正凝视自己的莎娃
”叶昭笑道:“好,就剩咱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妖精。”
喜娃咯咯一笑,云威似的耸了耸那对巨龘乳,说:“甜心,我喜欢被你收拾。”
异国腔调清脆动听,一下点燃了火药桶,叶昭再不说话,猛的压了上去……
硕大坚挺的巨龘乳,长长的雪白美腿,莎娃魔鬼般的身材令人窒息,压在其上只觉
弹力惊人,好似稍一动,就能将人高高井起”那绝妙滋味销魂蚀骨,一瞬间叶昭就变成
了野兽,只想把这魔鬼天使西洋尤物彻底征服,一寸寸亲过莎娃的肌肤,莎娃以红唇回
应,碧眸渐渐迷离。
“啊!”当叶昭侵入她身体的一瞬”莎娃碧眸一凝,痛得大叫起来,那白暂漂亮的
高高鼻梁好似都疼得在抽气,“甜心,疼死我了!”莎娃碧眸中泪水淌出,就算刚刚被
叶昭俘获时,她都未曾哭泣,此刻却可怜巴巴的痛哭出声。
叶昭微觉歉疚,可压在这碧眸尤物魔鬼般的胴体上,感受着身下的丝丝紧裹,身子
都仿佛在燃烧,轻轻抚摸莎娃的金发,手在轻轻颤抖,叶昭就好似循循善诱的叔叔,柔
声道:“没事儿,一会就好了,乖。”说着话”小心的轻动起来。
床幔轻轻抖动,由慢变快,萨娃喉咙里渐渐吐出一个个古怪的音节,是俄文,听在
叶昭耳里却宛如仙吟”看着小尤物渐渐碧眼如丝,脸上渐渐露出享受表情,叶昭就好似
被打了兴垩奋剂,立时就疯狂冲刺。
莎娃喊声越来越大,叽里咕噜,清脆无比,长长美腿用力盘在叶昭腰间”美甲脚趾
翘起好看的弧度,金发披散在红枕上,宛如耙再花朵,俏脸左右婉转,红唇轻咬承欢,
此情此景,是男人都会疯狂。
“甜心”甜心,饶了我”饶了我……”莎娃闭着眼大喊着,雪白长腿也无力的滑落
,叶昭一边奋力冲刺,一边在莎娃耳边低笑道:“喊我爷。”
“爷,爷,饶了我吧,我不行了……”金发小尤物宛如要死过去一般翻着白眼,气
若游丝,却令叶昭更加疯狂,甚至更升起揉捏她的暴戾,而萨娃很快就大声喊起了俄文
,叽里咕噜,是在下意识的求饶
“啊。”一声惊叫,令叶昭从腾云驾雾般的享受中稍稍回神,转头,却见花姬正站
在床幔旁,一脸的不知所措。
叶昭欲火焚身,此刻又哪管这许多,看着花姬的小身子就咽了下口水,轻动着,对
花姬招招手,“花姬,你上来……”,声音怪异而颤抖。
花姬不敢不从,褪掉绣花鞋,刚刚怯怯坐上床头,就被叶昭一把抱了过去,笑道:
“来得好,来救你莎娃姐姐了是吧?”,
花姬紧紧闭着眼不敢说话,叶昭亲了她小嘴一口,道:“你不睁眼睛,不说话,那
我可就不管了,你莎娃姐姐受罪可全赖你。”
看去,只见莎娃姐姐碧眸紧翕,剧烈的喘息着,身子一阵阵的哆嗦,好似晕厥了过去。
“你不管她,那好,你走吧。”叶昭心里坏笑着,推开了花姬。
“叶”叶大哥”花姬知道您是好人,您,您饶了莎娃姐姐吧。”花姬小声的哀求。
叶昭翻着白眼道:“我现在不是你叶大哥,是好色王爷,是坏人!”心里这个舒爽
啊,欺负小花姬的感觉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走吧。”叶昭摆着手,回头看向莎娃,眼里渐渐迸出火星,这可不是吓花姬,
实在是莎娃玉体横陈,金发小尤物媚态无边。
花姬眼见突然变得坏极的叶大哥盯着莎娃姐姐的眼神古怪的可怕,小心思全是骇怕
,无奈下,跪着蹭到了叶昭身前,哀求道:“那,那我,我来……”声若蚊鸣,低着头
看也不敢看叶昭。
叶昭嘿嘿一笑”伸手将她小身子揽过来,笑道:“这就对了,咱家花姬心肠好,叶大哥
可疼你了。”眼见怀中清纯小女孩娇娇怯怯模样,欲火更盛。
“给叶大哥看看你的刺青。”叶昭声音颤抖,身子后退,放过了莎娃,魔爪随即就
伸向了花姬这只小绵羊,花姬不敢动,不敢说话,任由叶大哥将她束裤的黄绸带抽掉,
随即小腹一凉,好似被叶大哥扒掉了裤子,花姬更不敢动,两只插黄袜小脚互蹭,那可
怜模样别提多诱人了。
看着花姬雪腻小腹上妖娆怒放的七彩花朵,叶昭就觉热气腾腾的从小腹向上冒,又
哪里还能忍住,都不及去欣赏小美姬别处风情,就猛地压了上去”花姬惨叫一声,此时
的她,除了插黄色咔叽布裤子和鹅黄亵裤被扒到腿弯,却是全身上下齐齐整整,就被光
溜溜的叶昭接在怀里逞凶。
不过花姬身子柔的好似没有骨头,楠黄小袜被一边一个压到了俏脸之侧,她却全无
压力,只是,要忍受那下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渐渐的,疼痛处变得酥酥麻麻,花姬闭着眼睛忍受,疼痛难忍时她不敢出声,痒
痒酥酥时她也不敢出声,就怕惹叶大哥生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腾云驾雾般的花姬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当当”自鸣钟清脆的敲响,余音袅袅,已经是中午十二时。
叶昭靠在架子床做工精巧的红木床头,有软垫,姿势倒是极为惬意,他正用贮水笔
写着什么东西,而锦被之中,一左一右,露出两个小脑袋,一个金丝波浪,一个黑柔柔
长发,小脸蛋都俏丽无比,两美均在安睡。
叶昭早就醒了”甚至还要小婢送来早点吃了,只是不舍得离开而已,现在他算是明
白为何君王从此不早朝了,只有拿了纸笔写文章聊以自慰,比那些无道昏君要强一些。
一夜癫狂,舒爽的好似毛孔尽开,昨晚最迷乱的时候莫过于莎娃幽幽醒转,见自己
正折腾花姬,她媚眼如丝的在旁侧帮忙,那小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动,红唇乱亲花姬小
脸小嘴,淫龘乱之场面令自己现在想想都不禁脸热,却又刺激的好想再来一次。
不过当时花姬已经不省人事,等什么时候花妈清醒的时候要她如同莎娃一般“帮忙
”小花姬是不敢不从的,想着小妮子清纯甜美,却可怜巴巴要跟自己这个昏王混在一起
,不觉好笑,更有些血脉贲张。
转头看了眼熟睡中小脸满是安逸的花姬,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黑柔柔长发”遇到自己
,是幸还是不幸呢?又看向莎娃”小丫头也睡的正香,叶昭凑过去,在她清香金发上轻
轻亲了一口。
不管她们是幸还是不幸,可对于自己,遇到这些多姿多彩的女孩,是最大的幸运吧
?在这个惨烈地狱般的世界,有了她们,自己才不会了无生趣”才不会举着所谓为国为
民的崇高理想之旗帜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挣扎,就算以后终被黑暗吞噬,至少,自己活得
像个人。
“咛”,花姬渐渐睁开了眼睛,旋即见到正对自己咧嘴笑的叶大哥,又急忙紧紧闭
起。
“醒了,小丫头。”叶昭笑着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花姬更不敢动。
“衣服我帮你穿好了,不过沾上血了,等晚点你莎娃姐姐醒了,再洗澡换衣服吧,
就是这处子红可就乱了,我知道你们重视这个,等醒了,用剪刀随便剪一块吧,不然就
这床单你俩一起收藏,反正你们小姐妹也不分彼此。”可不是,一夜折腾,两女的处子
血被蹭得到处都是,想分怕都没得分。
花姬听话的点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这时候莎娃也渐渐醒转,咯咯一笑,就蹭到了叶昭身边,那双绝妙长腿盘在叶昭腿
上,娇声道:“甜心,你太厉害了,比我妈妈说的最厉害的情人还历害,我妈妈说,她
从来没有体验过第三次甜波,可我昨晚,都记不清多少次了。”
“莎娃姐。”花姬无奈又委屈的看着她,怎么是这样的?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可看叶大哥含笑看过来,又急忙翕上双目。
莎娃笑嘻嘻道:“好吧花姬,我听你的,以后你睡着了,我才和甜心说情话,你说
情话的时候我也不听,好不好?”,
花姬俏脸通红,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
叶昭哈哈一笑,两个小尤物委实风情迥异,偏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令自己尽享齐
人之福,想想当初将花姬送去和莎娃同住,算不算有先见之明呢?
“好了,咱起床,洗救沐浴换衣服。”叶昭笑着坐起。
见到莎娃和花姬明艳小脸都听话的点头,叶昭更是大乐,昏君就昏君吧,人这一辈
子,够资格当昏君的又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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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角色转换
银安殿黄幔后,叶昭正跟李小村交代发给使团的电报事宜。
“跟调停的各国讲,不要妄图以平衡南北战力为名售卖军火,尤其舰艇,听闻奕欣
已经准备徂织使团赴各国考察购买炮舰,你要邹凯之跟他们讲,如果他们想认真调和,
就要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切出售武器给北京的商行将会被平远军视为敌人,售于北
京的舰船,平远军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拦截亦威击沉,由此造成的人员财产损失概不负责
。”
李小村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他渐渐发现这是一个好办法,免得混淆了官
上的意思。
叶昭琢磨着又道:“还有,再跟邹凯之强调,南北划江而治,赔偿五干万两军费,
这是和谈开始的条件,而不是底线,如果不能在此基础上展开谈判,旁的也不用说了。”
李小村连连点头,现今虽说是和谈,实则各处战火纷飞,尤其是浙闽一带,第四镇
与淮军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而北朝兵马对定海的围攻也一刻未曾放松。
平远军水师陆战队轮番调遣入定海守城,定海这个在北朝看来的喉中之刺,却成了
王爷的练兵场,有新修筑的炮台以及陆续运抵的几十门火炮,定海真是稳如磐石,北朝
在定海城下损失惨重,伤亡怕不下万人,现今攻势已馁,眼见是啃不下的硬骨头,又哪
里还有人愿意去送命?
“您喝咖啡。”花姬见李小村的杯子空了,怯怯的送上一杯咖啡,她穿着系皮带的
橘黄色小短风衣,橘黄色咔叽布小裤子,鹅黄绣花布鞋,娇娇怯怯,清纯娇美,看到她
这身穿着叶昭不由得就想起了前天晚上,心头一阵火热,小妮子就是这装扮被自己给糟
蹋了,想想当时实在猴急,实则这小妮子的娇嫩身体,自己都未窥全貌,真想现在就抱
她过来好好怜爱一番。
不过这毕竟是银安殿,办公严肃之所,叶昭也不过想想而已,就算刚刚没人的时候
,却是玩笑话都没跟花姬说一句。
花姬和莎娃,叶昭给她们安排的是一三五七九住在莎娃酒店,两个小妮子可以去陪
陪莎娃老妈、花姬奶奶,二四六八十则住王府紫荆阁,当然,要等事情先稳定稳定,最
起码等蓉儿从观音山回来。
旗籍的事儿,叶昭压根就没想过给两人入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个小小的风
向标,而且两人毕竟是格格、王府妾姬,不会那般显眼,其实在广州,旗民通婚早就成
为台面下司空见惯之事,却也没有哪个衙门来管。
至于工作,大戏院排舞两个小妮子自然不用辞,而今日莎娃去陪妈妈逛街,叶昭则
把花姬叫来银安殿当差。
见花姬送上咖啡,李小村慌忙站了起来,别看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好像受惊的小兔子
,怯怯的别样清美,可听说她可是王爷的寝房格格、爱姬,李小村又哪敢托大?
叶昭就笑,看了看自鸣钟,道:“也到饭点儿了,你这就去吧。”
“是。”李小村躬身告辞。
叶昭旋即看着花姬一笑,道:“咱也去吃饭,顺便逛逛街,我可最爱跟我的小妹妹
逛街了。”
心里本来确实隐隐有些拿她当妹妹看的意思,只是前晚之后,这念头好像就变得龌
龊了,小妹妹变成了情妹妹,而且欺负起来特别有感觉。
“想吃什么?”(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叶昭笑着拉起了花姬的柔嫩小手,
将花姬的小身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花姬低着头,小声说:“您,您吃什么,花姬,花姬就吃什么。”
叶昭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莎娃酒店三层套间的餐厅,花姬正与奶奶坐在红木餐桌前吃饭,叶昭则轻轻推开窗
子,站在窗口吸烟,看着长街上两名骑着脚踏车挂着钟表的黑制服巡捕慢慢驰过,叶昭
微微点了点,头,而远处,林立的木架,叮叮当当的建筑声,几乎是整个广州城,甚至
是整个粤赣城市的缩影。
红木餐桌上,都是彝族美味,干炸土海参、酸菜汤、辣子鸡、茶饭等等,丰盛无比
,这都是族里土司才能尽情享用的美味佳肴。
花姬也不知道霸道的叶大哥什么时候请来了会做彝族菜的厨师,又派来酒店专门给奶奶
做菜,本来叶大哥能带她一起来陪奶奶吃顿饭已经令她喜出望外了。
一直偷偷看叶昭的背影,花姬奶奶见孙女的小模样,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目
光也柔和起来,都说红颜薄命,可没想到,孙女会认识殿下,而且看的出,孙女喜欢他
,大概是孙、女的善良感动了天神,才会赐福给她,只是不知道这偌大的福分,会不会
折了孙女的寿数。
可是,就算能过上一天这样的生活,做女人的,那是死都愿意了,只希望,天神垂
怜,玛嘿阿依能多享几年的福,不要早早夺走她的生命。
花姬奶奶和花姬起身收拾碗筷的动静惊醒了正思索问题的叶昭,回身微微一怔,叶
昭笑道:“怎么才吃这么一点?”(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叶昭草草吃了几口自
是希望婆孙俩不要拘束,能好好享用这一餐。
“殿下,老婆子吃好了。”花姬奶奶虽然略带狗束,但看叶昭的目光却极为慈和亲
近,她从孙女的眼神小动作看得出,孙女定然成了这个男人的人,而看叶昭,多少就有
些看女婿的味道了。
叶昭笑道:“那,花姬,去陪奶奶洗漱,这里我叫人来收拾。”
“哦”花姬点了点小脑袋,扶着奶奶道:“奶奶,我们去澈口。”
花姬奶奶拍了拍花姬的手,祖孙俩慢慢走了出去。
叶昭这颗烟吸完,服务员已经麻利的收拾完餐厅,花姬地走了讲来,叶昭笑道!l
‘奶奶休息了?m平知道老人家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今天就更会午休了。
“是。”花姬答应着,见叶昭对她招手,小脸就微微有些红,但自不敢违拗,小心
翼翼走到了叶昭身边。
叶昭指了指窗外西关蜘蛛网般的城域以及隐约可见的广州城,笑道:“花姬啊,你
知不知道,照此发展下去,极西之地的巴黎伦敦也未见得能比上咱广州了。”
花姬见他开心,自也有些开心,虽不大懂,却也点了点小脑袋。
叶昭就是一笑,说:“叶大哥心情好,又办好了件差事,你这做妹妹的该怎么奖励
叶大哥啊?”(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花姬说:“我,我不知道。”见叶昭笑容
古怪,花姬小脸立时通红,就知道叶大哥又起了那羞人心思。
叶昭笑道:“你怎么不知道,奶奶午睡,也是想你奖励我,是不是?”(百度我的
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花姬不敢看叶昭,一个劲儿摇头。
叶昭一笑,低声道:“走,去你和莎娃的房,莎娃姐姐要晚上才回来,是不是?”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本来只是想逗弄她两句,可见花姬娇美模样,橘黄清纯
风情,再想起她在床上千依百顺的听话小样子,叶昭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怪异起来,
有了丝怪异的颤抖。
拉着花姬的手出了餐厅,客厅装潢富丽,靠着油画走廊两个卧房,靠东间住的是花
姬奶奶,西间则是莎娃和花姬的房。
花姬不敢不从,被叶昭拉进卧房,房内淡淡清香,粉红墙纸,类似于席梦思的大床
,床头挂着花姬和莎娃两个俏佳人合舞的彩色油画,绮旎无比。
花姬脱了绣花鞋,可怜巴巴的上了床,又听叶昭指挥:“来,这样,跪着,对....
..”轻轻跪在华丽柔软的大床上,俏脸火热,埋在被子里。
叶昭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他站在花姬身后,只见紧绷的橘黄小裤子下,花姬小小的翘
臀曲线诱惑无比,一双柔美的小黄袜不安的蹭着,那怯怯欲迎还拒的姿态简直要人的老
命。
叶昭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想扑上去从后面蹂躏她,可又不知道怎么动弹不得,突
然摇摇头,颓然的坐下,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成了**隶主?
是,来到这个时代,自己道德观念变了许多,可,总不能真的变成荒淫无道的暴君。
“花姬啊,你起来吧,来,过来坐。”叶昭开了瓶几上的荷兰水,咭咚咭咚灌了几
口,心里的燥热稍稍熄灭。
花姬听话的爬起,穿了鞋子,小心翼翼来到叶昭身边软墩坐下,她不知道哪里做错
了,小脸有些苍白。
“花姬啊,你说你叶大哥是不是越来越坏了?”(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叶
昭看向了花姬。
花姬急忙摇头。
“说真话。”叶昭看着花姬道:“你说,我是不是个大坏蛋,就想享受你的身子,
也不知道顾及你的感受,不管时辰地方儿,叫你这样那样的,叶大哥不是个东西,是不
是?”(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花姬小脸苍白的几乎透明,结结巴巴道:“花姬,花姬是不是哪做错了?叶,叶大
哥,您,您刚才说的太快,我,我没听明白要怎么呃 ...”
叶昭一口汽水就喷了出来,无奈的看着这个小妮子。
花姬又怯怯的低下了头,说:“花姬,花姬下次不会了,叶大哥,您别生气......”
叶昭就有些无奈:“那,你刚才心里就没有不舒服,不开心?”(百度我的老婆是
军阀吧首发)
花姬茫然的摇头。
叶昭更是无奈,道:“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是开心吗?”(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
吧首发)
花姬低着头,好半晌道:“叶大哥开心,花姬就开心。”这话在心头盘桓许久,终
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叶昭怔住,广腔柔情渐渐升起,轻轻抚摸花姬黑柔柔长发,柔声道:“花姬,叶大
哥答应你,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
花姬眼里闪过喜悦的光芒,但却不敢说什么。
“好了,咱走吧!”叶昭笑着起身,见花姬回头看了那大床一眼,笑道:“今天叶
大哥是没这心思了,放心,不是你做的不好。”
听不是自己扫了叶大哥的兴,花姬这才松了。气。
叶昭又笑道:“以后有时间,叶大哥教你读书识字,跟你蓉儿妹妹、红娘姐姐一大
家子到全世界去旅游,好不好?”(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花姬也听不大懂,只是点头。
叶昭领着一大家子莺莺燕燕去旅游的念头刚刚升起,下午美国领事麦查逊就来郡王
府拜访。
叶昭也不知道现今这西洋人名是怎么翻译的,有些还故意要靠拢中国姓氏给翻译成
中国风格的名字,但约定俗成的名字,也只能这么称呼他们。
麦查逊是一位四十多岁高高大火的白人,褐色眼珠目光锐利,一看就精明的很。
在花厅接见了他,寒暄几句,麦查逊就切入正题,很诚恳的道:“亲王殿下,我无
事不登三宝殿,是来向您寻求帮助的。”
叶昭笑道:“领事先生的中国谚语倒是引用的很正确,不像英国的爵士先生,肚里
没货还偏偏要装作中国通。”
现今自诩为中国通的最着名人物就是英国的巴林爵士,也就是倡导南北和谈的三国
使团首席代表。
同西洋诸国人物沟通,有时候不需要遮遮掩掩,叶昭还是含蓄了些,但也表明了对
巴林的不满。
麦查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对贵国南北和谈从来没有抱有期望。”
叶昭笑了笑,问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领事先生的呢?”
麦查逊道:“是这样,鄙国一艘商船在朝鲜海域出现故障,不得不靠岸,在平壤江
口受到那些野蛮人的袭击,有两名船员失踪,我心急如焚,希望能得到亲王阁下的帮助寻
回船员。”
叶昭微微一怔,不过知道,所谓轮船出现故障不得不靠岸云云只是借口,肯定是美国商
人利令智昏,想去跟朝鲜人交易结果受到攻击。朝鲜与日本不同,一直拒绝
开放任何口岸,就算大清国经历鸦片战争惨败后,朝鲜仍坚持闭关锁国的政策,西方称
之为隐士之国,只是因为贫瘠,相比较而言,大清国才是真正的金庠,是以西
方诸国倒也没有对其过多骚扰。
只是这艘美国商船的船主是不是昏了头,怎么会想到去叩朝鲜的国门,这一下可就
吃了亏。
“麦查逊先生,首先我纠正一点,拒绝与贵国交易不代表就是野蛮人,只是父化传统
而已,想我大清,一直在吸收全世界白银的东来,如果不是打开门和你们做生
意,这种情形还会一直持续下去,经济账我还是懂的。当然,那也会使得我中国越发落
后于世界,长此以往,经济终究还会崩盘。”
麦查逊略有些尴尬,笑道:“是,亲王阁下,我说错了。”
叶昭又道:“只是领事先生怎么会想到跟我求助?要知道,朝鲜还在前往北京朝贡
,一直对我的照会不予理会呢。”
麦查逊认真的道:“因为我相信,亲王阁下才能真正帮助到我们的船员,亲王阁下
才是我们美利坚的朋友。”
叶昭就笑了,摇了摇头。其实美国至少在十九世纪,在远东的政策还是和其余列强
有其不同的,和沙俄、日本不同,也同英法不同,一来限于国力,二来这个国家刚刚独
立,其立国精神也并不追求霸权主义。
见叶昭摇头,麦查逊就有些焦急:“亲王阁下,作为文明社会的一员,希望您能帮
助我。”
叶昭就笑,很多时候中国人摇头,可不代表是在拒绝。
其实叶昭也能理解麦查逊,现今别说在远东,就是在美国本土其海军力量也极为弱
小,船员在朝鲜出了事,能求助的一是英国远东舰队;二就是中国人。
而英国的远东舰队调动,尤其是前往主权国家挑衅也好示威也好,都不是舰队司令
能私下决定的,更莫说在朝鲜英国人没有切身利益,是以怕会有个长时间的协调过程,
麦查逊自然等不及。
中国人?虽然朝鲜一直对北京朝贡,但显然麦查逊同北朝官员打过交道,对其不抱
什么希望,反而是南朝,有舰队,有文明的价值观,又怎么说都同朝鲜人有渊源,麦查
逊自想都不想,就选择了叶昭为求助对态
叶昭品着咖啡,琢磨着,其实朝鲜虽说一直是大清的朝贡国,但所谓朝贡只是一种
贸易关系,册村人家国王也不过面子上好看,反而朝鲜使节每次朝贡,带来朝鲜土特产
,中国要付出几倍价值的银子回赠,实际利益拿了个盆满钵圆。
朝鲜同大清一样,对白银外流极为恐慌,是以一直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甚至本来
赴大清使团成员可以采买货物的白银也给取缔变成了以货易货。
而现今粤赣工业品越来越多,叶昭早就盯向了朝鲜日本这种近邦,怎么也得从这两
个国家换些金子银子回来嘛。
现在叶昭倒是理解欧洲列强的心态了,就好像现在的自己,就迫切的希望打开朝鲜
和日本的大门,倾销工业品,掠夺金银和原材料。
这些本来就排在了叶昭的议事日程上了,日本倒好说,对于所谓的南蛮物并不抵制
,国门也被美国人打开,只是南朝的势力尚无暇顾及,而朝鲜,却是麻烦多了。
借此机会将影响力渗透到朝鲜?也划定租界令商人们去戈,拉银子?更可以威慑北
朝,若海军能在朝鲜海港有立足点,对于北朝的压方可是空前的了。
只是兹事体大,同越南那次可截然不同,分分秒就可能同朝鲜兵戎相见,却是要好
好思量利弊。国内战事未平,又去外国起衅,未必是一个好时机。
琢磨着,叶昭慢慢饮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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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氏族和科学
汉城,树木萧索,寒风凛冽。安国洞古墨堂,红木书架墨韵流香,房中坐了四五名官员大
儒,均是丰壤赵氏骨干。
坐在首座的中年人三缕长髯,面相威仪,正是丰壤赵氏的当家赵秉夔,现任礼曹判
书,正二品官员,只是此刻他脸色严峻,眉头深锁。
朝鲜政局近二十年来可以说都是安东金氏同丰壤赵氏两个大氏族之争,二十年前先
王的神贞王妃之父赵万永发动了已亥邪狱,大肆捕杀天主教徒,并趁机打压安东金氏,
从此确立了丰壤赵氏势道政治的地位。
但安东金氏传承百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现今族长金左根更是一位不世出
的强权人物,在先王去世后一连串政治搏杀中,将丰壤赵氏的势力一步步剪除,逼死了
议政领赵寅永,也就是现今族长赵秉夔的义父,随即更兼任吏、工、兵三曹判书,夺了
议政领,大权在握,真正做到了独秉朝政。
丰壤赵氏几乎被安东金氏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处境之艰难可说如履薄冰。
幸而现今安东金氏内部争权,金左根的堂弟金汶根将女儿嫁给大王后以国丈自居与
堂兄争权,而纯元王妃去世,出身丰壤赵氏的神贞王妃成为新的大王大妃,金左根失去
宫中强援,却是给了丰壤赵氏一个卷土重来的绝佳良机。
一名白须老头见赵秉夔不言不语,干咳两声,端着架子仰首道:“院君,不要多想
了,大王大妃提拔族里才俊担任宫廷侍卫,沧平洞的井水有金龟出世,这都是上天预兆
,赵氏当兴,我们就该替王上分忧,将安东金氏这个毒瘤拔去,管他是金左根还是金汶
根,抗拒王上者,死有余辜!”
赵秉夔思索着,默默不语。
白须老头又捻须道:“院君,中国皇帝的钦使也答应,愿意全力协助院君除逆。”
在座几人立时精神一振,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中国数年前的发匪之乱,此也是朝鲜开始敌视西洋上帝教,并大肆捕杀传教士的导
火索,而近年又闻中国南北朝并立,虽不知道原委,但中国皇帝对于朝贡国却是与以前
截然不同,派驻使节常驻汉城,由此,这清国使臣却也渐渐成了各氏族争相拉拢的对象
,成为了汉城政坛不可忽视的一枝力量。
坐在最末席一直没作声的年青官员这时插嘴道:“院君,我有位行商的朋友去过广
州,他说中国南朝有火炮铁船,同北朝皇帝开战,胜多败少,院君太依赖北朝使者的话
,以后若北朝强盛,统一了中国,怕对我赵氏宗族不是什么好事。”
白须老头嗤之以鼻,一脸鄙夷道:“道听途说尔,奇淫巧计,何足道哉。”
他辈分极高,那青年官员虽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但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赵秉夔做了个手势,道:“此事容我面见大王大妃,再做定夺。”
白须老头附和道:“院君所见极是,只是莫误了此千载良机。”
此时的昌德宫花苑,枝头水塘,落雪皑皑,冰雕玉塑的奇丽美景。
走在冰池旁一行人,宫女太监,棒着香烛锦帕,最前面的华服美貌女子正是哲仁王
妃,身侧满是威仪的花甲老人是她的父亲金汶根。
哲仁王妃二十许人,貌美如花,穿着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盛装,发髻插着灿灿金步
摇,更显得纤细秀丽,弱腰袅袅。
“父亲,退一步海阔天空。”金妃叹着气,规劝父亲,如今宫皇大王大妃掌权,宫
外丰壤赵氏、潘南朴氏蠢蠢欲动,大王身体又不好,到现今都没有子嗣,一旦发生变故
,只怕已引起众怒四面楚歌的安东金氏转瞬就是灭顶之灾,可父亲和大伯却为了议政领
的位子斗的不可开交,叫她如何不愁上眉梢?
金汶根哼了一声,“是他金左根不知自爱,强要揽权。
”眼见女儿紧锁螓眉,金汶根心下一软,道:“好了好了,你别为了这点小事犯愁
,好生服侍大王,若能为大王诞下血脉,他金左根可就不敢反抗我了。”
金妃轻轻叹口气,默默不语。
蔚蓝大海上,四艘挂着金色麒膦旗的舰船乘风破浪,划出道道白线。
镇海号与两艘驱逐舰行驶在前,一艘商船尾随在后,当然,驱逐舰乃是叶昭给其小炮
舰的名称,实则这驱逐舰既没有鱼雷又没有导弹,即不能反潜又不能防空,但
同样是中型船舰,何况叫之小炮艇叶昭实在觉得不够威风,说是小炮艇,只是同镇海等
几艘战列舰比较,实则却是装备火炮三四十门,吨位千吨以上的炮舰,在这东
亚几国中,就这一艘小炮舰怕都能横扫一切海港了。
叶昭此刻在泰和号商船的客舱翻阅朝鲜资料,对于朝鲜现今历史他所知不多,倒是
知道三十多年后有个明成王妃被日本人杀害,而这位明成王妃也就成了韩国人的骄傲。
现今看着李小村、张有存、黄父秀等突击写的材料,才略略知道了朝鲜的情况,虽
然这些材料大多出自商人之口道听途说,但什么丰壤赵氏、安东金氏云云倒是和叶昭对
朝鲜势道政治的印象差不多。
此刻的叶昭戴着小圆墨镜、粘了络腮胡,若不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怕没人能认得出
来。
此次赴朝鲜的使团由东洋通商大臣张有存率领,此外为了预惊可能同朝鲜爆发的冲
突,又载有五百水师陆战兵、五百飞虎步枪手,由飞虎特种兵团统领丁七妹领军。
此外尚有若干货物,十几名商人、《粤报》等几家报纸的记者同行。
叶昭就变身为商人混迹在商船上,朝鲜他是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的,越南当时土著叛乱
加之本就是蛮夷之邦,机缘巧合忽悠来的立足点殊不足道。而朝鲜完全不同,
一直深受汉家文化熏陶,甚至有儒生自认是中国之主,比之越南的土族政治不可同日而
语,想打开朝鲜的国门,一个处理不好怕就要同其全面开战,如何用最小的代
价来取得最切实的利益,这种并不是以征服为目的的炮舰外交通商大臣们可没有经验。
何况关键时刻如果由他现身,自不是通商大臣的份量可比。
至于现在隐瞒身份,一来防止北朝知道自己离开广州出什么妖蛾子,二来以商人的
角度看问题,却是更知道将来这条约怎么签,租界怎么搞,才能令中国商人获益。
对于粤赣事务叶昭倒不担心,如果说他离开个把月粤赣就天下大乱,那他这几年逐
步建立的衙门制度、流程以及整个官僚体系都成了笑话,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当
然,为了预防万一,叶昭急电红娘回广州,又交代各房主事遇到难决之事可与苏爵爷商
议。
翻了会儿朝鲜资料,听得舱房门响,叶昭应了一声,随即黄文秀走了进来,躬身道
:“爷,小人给您请安。”
虽然叶昭一直没跟他捅破身份的窗户纸,但现在童文秀已经百分百的确定了叶昭的
身份,自是越发恭敬。
叶昭笑道:“东阁,来,坐吧,我正想找你呢。”
这次能随炮舰去朝鲜的商人自都是广州头面人物亦或其代理人,黄丈秀身为泰和行
的掌舵,自然在受邀行列,更莫说这艘商船本就是泰和行所有了。
“怎样?那会说话的机器鼓捣的如何了?”(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叶昭嘴
里说的会说话的机器自然是留声机,乃是泰和行资助的项目之一。
黄文秀道:“还是没什么进展。”说起来就心中一凛,有时候都不知道王爷是不是
星宿下凡,好像什么都懂,以前黄丈秀是不信这套的,现在可真有些相信天命所归神龙
降世之类的传说了。
叶昭微微点头,又道:“光学实验室还好吧?”(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实
验室是两个月建成的,聚集了一批光学物理学家和玻璃制作工匠,专门研究显微镜头和
照相镜头。实则这种实验室十几年前普鲁士人就开始搞,倒也并不新鲜。
光学镜头,叶昭可就给不了什么意见,只能招募科学家资助他们工作,幸好现今西关
俱乐部早已在欧洲美洲打响招牌,甚至几位比较著名的皇家院士也来到广州,
只为了寻求科研技术的突破,这也得益于叶昭资助的几个科学怪人,写给他们相识故旧
的信时很是将西关俱乐部夸赞了一番,要知道这些科学家性子古怪的很,各个
愤世嫉俗谁也瞧不起,能从他们嘴里得到夸奖就不由得不令那些故旧大跌眼镜,何况一
些物理化学的理论公式,立时就吸引了他们,有些多年钻研遇到的瓶颈好似迎
刃而解,他们又哪里不欣喜若狂,自然觉得这个东方俱乐部实在是科学圣地,更要来广
州一探究竟。
若不是叶昭一再低调,西关俱乐部早已
名动全球,尽管如此,怕现在已经引起欧洲各国政府的注意,尤其是几国有皇家院士陆
续登上前往中国的轮船,就更是惹眼了。只是现在不是铁幕时代,欧洲各国间
技术人员流通极为平常,是以各国对于此事最多加以关注,短期内也难有什么异常反应。
正与黄文秀说话,听到外面哒哒的高跟鞋声,叶昭就是一笑,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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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魑魅魍魉
二层护栏旁,叶昭默默的吸烟,眺望远方海天一色。
北风吹来,寒气微微有些刺面,叶昭体格好自无所谓,但看了眼身畔穿着火红皮裘
雍容娇艳的锦二奶奶,叶昭笑道:“你进屋吧,陪我吹风有什么好的?”(百度我的老
婆是军阀吧首发)
锦二奶奶凤目流波,笑孜孜道:“奴婢愿意一辈子陪着老爷。”
叶昭笑笑,掐灭烟蒂,道:“那好,咱一起回去。”
锦二奶奶小红皮鞋踩着猫步快走几步,拉开了船舱的铁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昭
摇摇头,旋即进了船房,又对护栏旁两名女侍卫道:“你们也进来吧。”海风冰冷刺骨
,若留在外面守护,实在是个遭罪的差事。
两侍卫急忙躬身应是,等锋二奶奶进了屋,她俩才跟了进来。
两名女侍卫一叫小红一叫小绿,都是丫鬟打扮,分别扮作王爷和福晋的贴身丫鬟,
实则都是暗藏手枪的功夫好手。
叶昭棒着锦二奶奶的娇嫩小手呵气,说:“这大冷的天,摸那铁疙瘩作甚,还好咱
的门把加了护套,若不然,冰天雪地粘上,一扯就掉层皮。”看着锦二奶奶娇艳如花的
雪白蔻丹小手,呵着气,叶昭就轻轻亲了一口,锦二奶奶咯咯一笑,缩回了手。
小红小绿站在门侧,目不斜视,只是仔细看去,清秀小脸都微微发红。
房内尚算暖和,锦二奶奶随即褪去皮裘,叶昭就是一呆,却见她穿了红色皮衣皮裤
,紧紧裹着她玲珑性感躯体,那纤细的柔软腰肢,小巧诱惑的翘臀,柔弱美腿,曲线诱
惑无比,配上一双红色高跟鞋,性感靓丽的无以复加,端的好一个摩登小尤物。
“这就做出来了?”(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叶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前阵
子同金凤说起过喜欢的皮衣款式,几个月过去,却不想她偷偷摸摸就鼓捣出来了,想来
仅仅找制皮衣的裁缝还不行,却是要好生想法子进行皮革加工、上色打蜡。
锦二奶奶见相公神色,就知道他喜欢,心里美滋滋的,不枉了这番辛苦。
“当当当。”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听得有男子声音:“叶先生,二缺一,您
来不来?”(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听声音叶昭就知道是粤报记者蔡先生,住他
东隔壁,黄父秀则住他西隔壁。
现今这记者可不同后世,能做上几家报社记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父人,报酬也极
好,算是广州收入较高的人群。至于他所说的二缺一,却是这几日叶昭与黄父秀还有他
玩的扑克游戏,实则就是后世斗地主,不消说,是叶昭教他们俩的。
“不去了!”叶昭回了一声,眼见前方已经是朝鲜海域,而登陆点自然是仁川、江
华岛这一带,距离汉城不过几十里,乃是钳制朝鲜的绝佳港口,是以日本也好,美国也
好,都曾经将目光投注在这里。
此次征朝,按照事先谋划,自有人先照会京畿道江华地方政府传书汉城,且看李氏
王朝的大王氏族如何反应。
“王爷,快到朝鲜了吧?奴婢第一次出国,还真不知道,朝鲜是什么样子。”锦二
奶奶俏脸兴致勃勃。
叶昭笑笑,道:“等到了就知道了。”
当江华湾突然出现几艘鸣着汽笛的钢铁庞然大物,岛上居民立时一片恐慌,江华府
使在接见了乘小舟上岛的使者及陪行朝鲜商人后,急忙星夜报上京师。
而站在泰和号甲板上,用千里镜观望着岛上居民从最初的恐慌到慢慢聚集到海滩附
近好奇的眺望几艘铁甲蒸汽船,观望着那破烂不堪的炮台与所谓的海防炮,叶昭心里轻
轻叹口气,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大清国。
中国人的战舰突然出现在江华湾、汊江口,消息几个时辰后就传到了京师,而在东
洋通商大臣的照会上,要求朝鲜驱逐北朝伪皇使者,从此向南朝称臣朝贡,南朝将在汉
城设立使馆,至于朝鲜与南朝通商以及搜寻失踪西洋船员事宜,则需面见朝鲜国王商谈。
汉城立时震动,大王李鼻连夜召集群臣议事,大臣们激愤要与中国南朝开战的有之
,有人言南朝强盛终能统一中国,劝大王向南朝称臣的有之,没有主见七嘴八舌说些没
营养意见的更有之,商议了几个时辰,未有定案,而等李鼻下朝后,整个汉城立时暗流
涌动,各氏族集团不约而同的召集骨干成员密商,意图在这场可能到来的巨变中为家族
的未来博得一个光明的前景。汉城各洞,一个个小政治集团星罗棋布,各打算盘。
当李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景德宫寝宫准备再美美补上一觉时,却发现最宠爱的金妃已
经候着他呢,李鼻心里不禁有些叫苦,他虽然还不满三十岁,可这两年被酒色掏空了身
子,越发力不从心,到现今都没有子嗣,实在感觉对不起自己的正宫爱妃,偏生这位爱
妃现在又极喜欢与他谈国事,多番进言请王上爱惜身体、勤政爱民,令他喜爱正宫美色
之余,又实在头疼,不想听她说教。
可说起来,这王妃以及外戚干政,已经渐渐成了李氏王朝司空见惯之事,李鼻却也
没有办法。
见到大王打着哈欠进了寝宫,金妃就有些无奈,王上喜荒游嬉戏、好色之名人臣尽
知,在朝臣氏族中实难说有什么威望,可遇到这可能亡国亡族的巨变,王上仍然半分忧
愁也无,宽心如此,也委实令人不知是喜是悲。可话说回来,王上没有机心,乐天好命
,虽荒诞了一些,可却又令人喜之爱之,比之英明之主却又可亲了许多。
“爱妃,还没睡啊?”(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李鼻叹着气,道:“国事艰
难,国事艰难啊,我要好好睡一觉,再思量思量。”
金妃更是无奈,却也只能轻笑道:“王上,您劳累半日,是该早些休息。养足精神
,才好戗乱定邦。”
李升就笑起来:“你也这么说,是吧?本王疲倦的很,爱妃啊,陪本王安寝。”
金妃温顺点头,却又问道:“王上,不知道今日朝堂上议定了何所方略来应对南国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金。
李曻笑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赵秉夔说的对,这是大清国自己的事儿,这
事儿已经通知大清北国使节,叫他去想法子,他们打也好,和也好,是他们自己的章程
,干咱们什么事?”(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金妃微蹙秀眉:“礼曹的话虽有道理,可汉城到北京相隔千里万里,难道咱们就等
着大清北国拿章程出来,咱们等得,可南国的炮舰怕等不得啊。”
李鼻道:“拖着呗,拖一天是一天。”
金妃问:“那王上与各位大臣又准备怎么拖?”(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李鼻眨巴了眨巴小眼睛,道:“我说病了,暂时不能与南国使者相见。”
金妃无言,欲待再说,却见李鼻伸个懒腰,道:“倦了倦了,爱妃啊,我先歇了。
”也不等金妃再说话,就摇摇晃晃走向内室,金妃看着他的背影,满心的无奈。
安国洞古墨堂。
坐得还是那几位丰壤赵氏骨干。
那白须老者正捻须微笑:“大清国使者言道,清国皇帝定然会遣派军马前来平叛,
到时我等不但要赶跑南国人,更可借助大清皇帝的手把安东金家一举剪除。院君啊,你
这一步高啊!”
赵秉夔笑了笑,道:“二叔,我却不这么想,难道二叔没听探马传信,南国铁舰火炮
上百门,其炮曾试射礁石,火弹开花,有惊天动地之威,二叔莫非还以为只是传言?”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白须老者哼了一声,“也不过外强中干,吓唬人而已,那些小卒见过什么世面?被
吓一吓就尿了裤子。”
赵秉夔道:“二叔,就算他是吓唬人吧,你也不想想,等清国六王派来军马,那要
等多少时辰,一个月?两个月?这南国的军舰难道会一直在海上候着,等着?”(百度
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白须老者疑惑的道:“这不是你谏言王上拖着南国嘛?”(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
首发)
赵秉夔就笑了:“那是王上和安东金家拖,咱们却拖不得,我这就去江华,可不能
被金家抢了先。”
赵家众人愕然,随即就恍然大悟,立时纷纷称善,另一位老者笑道:“院君,金家
两个老糊涂这次可上了大当了。”
赵秉夔微笑不语。
镇海号舯楼休息室,叶昭正与美国领事麦查逊商议搜寻海员一事,桌侧,清秀女军
官丁七妹一言不发的默默喝着咖啡。
叶昭用调羹搅着咖啡,道:“亲爱的约翰,恕我直言,时间太长了,贵国两名船员
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此我只能深表遗憾并尽量为两位船员争取到合理的赔偿。”
麦查逊耸耸肩,有些悲哀的道:“这我也知道,但无论如何,要把骸骨接回鄙国,
叶落归根。”
叶昭微微点头,端起咖啡慢慢饮了一口,这时休息室门被轻轻叩响,随即东洋通商
大臣张有存走了进来,叶昭见了就笑道:“赵秉夔走了?”
“是。”张有存给王爷请了安,才恭恭敬敬站起回答。
叶昭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却见一行朝鲜官员正登上小舟,而甲板上,两排穿着草绿军
装,头戴钢盔的步兵正齐刷刷敬礼相送。
“敬礼!”当这异常响亮拉着长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实在把赵秉夔吓了一跳,回
头看去,却见刺刀如林,那雄赳赳士兵的雪白手套甩出整齐弧线,气势如虹,虽然只有
十几二十人,却仿佛是千人万人,一往无前。
赵秉夔心里抖了一下,这是中国官兵?令人脖颈子都冒凉风。
舯楼休息室内,叶昭回转了头,笑问张有存:“他怎么说?”(百度我的老婆是军
阀吧首发)这赵秉夔是汉城最有权势的两大氏族其一丰壤赵氏的族长,现今朝鲜大王大
妃即是出自丰壤赵氏,这人份量不轻。
张有存笑道:“他说会与中国皇帝通力合作,再不承认伪王的合法性,此番回去将
会说服他们朝鲜大王,向南国称臣,只是安东金氏一向与北京伪王暗通曲款,他的阻力
很大,也希望得到咱们的支持。
赵秉夔几乎是与李鼻称病的文书一起到的,自然令人思量。
“王爷,我按照您的吩咐,答应会支持他。”张有存说着,又有些犹豫的道:“只是
,据卑职所知,前些年赵秉夔的义父、伯伯都是被金家逼死,两家可以说仇深
似海,卑职是担心,他想借刀杀人。丰壤赵氏一向守旧,屠杀传教士一事就是赵家所为
,卑职不相信其会同我们在通商等事上达成共识。”
叶昭微微一笑,摆摆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赵家难道就不会变成开明派?
开明派又一定符合咱们的利益吗?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答应支持他,但这支持的
限度不是在咱手里嘛?”(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张有存躬身道:“王爷说的是。”心说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说起外事,谁又济得
上王爷?
叶昭慢慢端起了咖啡杯,琢磨着朝鲜的这点事儿,现今国王李鼻,好像和历史上同
治: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好色荒淫,都是年少夭折,现在想想,好像李鼻也就有两三
年的寿数,也不会有子嗣,示然也不会有电视剧里几年后明成王妃入宫。
不知道自己早早来打开国门,会不会令李鼻忧郁早逝,想想咸丰帝也好、同治帝也
好,都是因为自己扇动蝴蝶翅膀早早离世,而现今广州的同治帝早就不是历史上的同治
了。
但听说李鼻此人倒是心宽的很,又会不会因为中国炮舰的到来令他发愤图强延了寿
数呢?
琢磨着种种可能,叶昭渐渐陷入了深思。
三日后,中国船队还是停泊在海湾中,既无朝鲜官员前来觐见,又无兵船前来驱逐。
站在甲板上眺望江华岛,叶昭淡淡的问:“可曾与赵秉夔说过三日期限?”(百度
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张有存忙躬身道:“下官一再言明,慎而又慎,与赵秉夔说的明明白白。”
平远水师副将、镇海号管带裴天庆也站在叶昭身侧,此时就恨声道:“朝鲜人妄自
尊大,就该教训教训他们。”
张有存道:“只怕是赵秉夔捣鬼,故意隐瞒此事。,
叶昭微微点头,转头对裴天庆道:“发信号,令静波号靠近江华岛补充淡水。”
裴天庆立时喜上眉梢,兴冲冲的喳一声,领令而去。
叶昭伸手,身侧小绿送上了望远镜。
叶昭不想以侵略者的姿态登陆朝鲜,但同样,现今看,因为惯性思维,朝鲜人怕还
是认同北朝多一些,不管是不是赵秉夔捣鬼,给朝鲜人些压力是必要的。
千里镜中,静波号渐渐靠近草芝炮台,不多时,就见火光闪动,朝鲜人的炮台首先发火
,接着,一团团火光在炮台周围炸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静波号尚未进入
朝鲜人炮台的射程,就已经将其炮台炸了个稀巴烂。接着,数艘小艇从静波号上放下,
百多名水师陆战步兵冲上了江华岛,嘭嘭的枪声响起不到一刻钟就逐渐平息。
现今南国步兵对朝鲜岸防兵,几乎同现代武器对原始人没什么区别,十几分钟战事
结束,水师少兵轻伤都无一个,击毙朝鲜士卒三人,击伤十几名,俘虏七十余人,若不
是恪守少杀不杀的严令,早早就将其屠杀一光。
千里镜看着海滩上被俘获跪成一排的朝鲜士卒,叶昭侧头吩咐:“转一圈吧。”
叶昭轻轻一句话,随即三艘炮舰起行,半日时光,江华岛警备京畿道的数处炮台全
鄯被摧毁,岸防兵被击毙几十人,俘虏了数百,土炮若干,水师陆战步兵更砍瓜切菜般
攻入了江华府,生擒江华府使李达,将这面积南北东西各二十多公里的小岛占领。
实则江华府虽称为府,却只是个小寨子,怕中国豪绅对抗匪兵修建的宅院都比其更
有防御力,平远军自成军,还没打过这般轻松的战斗。
张有存接见李达,只说要他传信给朝鲜国王,两国本是宗主关系,不欲与其兵戈相见
,现今朝鲜国主将上邦使者冷落在海域置之不理,乃是侮辱中国摄政王,侮辱
中国皇帝和两宫太后。后又有朝鲜军兵起衅,上邦天军才略施小惩,请朝鲜国主速速遣
使臣迎接上邦天使,若不然,十日期限过后,定叫汉城化为齑粉。
李达千恩万谢而去,而江华岛这场对于平远军来说不值一提的冲突,却很快令汉城
乱成了一锅粥。氏族朝臣,反应各异,誓死要与平远军一战的有之”口惶不可终日的有
之,而偷偷遣人觐见南国使者的就更是大有人在。
交泰殿暖阁,金妃正与父亲金汶根饮茶。金汶根一脸愤然,额头有青筋暴起,很少见
他如此愤怒。金妃心里如同压了块大石,刚刚从王上那得知,大王大妃宣他议
政,讲到赵秉夔原来与南国使团中一名商人相熟,现今已经请商人从中斡旋,南国强盛
,船坚炮利,渐为中国正统,此时向南国称臣,免了朝鲜刀兵之灾,而且南国
答应,定保护朝鲜不受外敌侵扰。
李鼻正六神无主之际,闻言立时大喜,下诏晋赵秉夔为左议领,赴江华乞和。

华岛这场令朝臣氏族极尽震惊的冲突,同样给金妃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这几日,她详细
探听中国南朝情况,这才知道南朝摄政王雄才大略,同罗刹、英法诸国交锋,
很是令泰西几国吃了苦头,现今盘踮东南,隐隐有问鼎中原之势,其麾下平远军号称常
胜军,发匪、清军,几乎闻风丧胆。
而现在很明显,这位摄政王的目光投向了朝鲜,而最可怕的是,丰壤赵氏获得了其
支持。安东金氏,只怕灭族之祸就在眼前。金汶根重重摔下茶杯,恨声道:“赵秉夔这
个卑劣小人,卖主求荣,只有王上才被其蒙蔽,满朝父武,谁不知其狼子之心?”(百
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金妃轻轻叹口气:“事已至此,父亲总需想法子善后。”
金汶根思索着,目光渐渐凌厉起来“我自有计较,等中国使者进城,就将其斩杀干净
,再向中国皇帝求援,以防南国报复。”金妃一呆,道:“父亲,只怕中国的
士兵不好对付。”金汶根冷冷道:“还不是一个鼻孔一张嘴?在江华岛,中国人不过是
偷袭,又有铁舰火炮助阵,这才大胜,再说了,江华岛的守兵多是民氓,如何
能比京畿精锐?我就不信了,等他们上了岸,京畿禁卫三千铁甲,近战骤然发难,还杀
不死几百中国人?”(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金妃也觉得父亲言之有
理,现今族中大祸临头,若要自救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但这却不一定是唯一的办法。
蹙着秀眉琢磨了一会儿,金妃道:“父亲,还是等与中国人会晤之后再谈,千万不
可冲动。”金汶根点点头:“我自有主张。”安国洞古墨堂。
此时只有赵秉夔与一名青年官员,赵秉夔目光闪烁,在低声与那青年官员说着什么
,若不靠近两人,实难听清他的话语,更莫说在书斋外了。
青年官员脸色越来越是古怪,原来赵秉夔竟是要他联络军中子弟,等中国人进城,
寻机会在城中发难,杀死几名中国人。
“院君,这…,您不是已经争得中国人的支持了吗?”(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
发)青年官员疑惑难解。
赵秉夔脸沉如水,道:“中国人可未必支持咱们对付安东金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有此良机,若不将安东金氏连根拔起,我赵秉夔枉自为人!”
说着话,赵秉夔又凑到青年官员耳边低语起来,青年官员马上脸色大变,道:“这
,王上和金故,…”
“金妃不死,金家就…,乱兵一起,谁顾得了……,可扶助兴宣君公子……”断断
续续的,赵秉夔声音越来越低,细不可闻。
青年官员却是额头沁出汗珠,一脸的震惊,但家族存亡之计,却也只能连连点头,
只是从未想过,院君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或许是因为此前,从未有过这般天赐良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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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结亲
汉城安国洞一座屋脊层层的大宅现今成为了南国临时使馆,院中滴水成冰,从高丽纸糊
的交窗,可以见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分散在前院各处,高墙上拉起了荆棘铁丝网,戒备极
为森严。
前院堂屋东侧,叶昭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虽下有火龙,屋内温暖如春,但这盘腿坐
的姿势久了,腿可就微微有些发麻。
几日前张有存与赵秉蹙会晤后,很快达成了一些共识,首先自是在汉城内临时寻了
大宅作为中垩国使馆,在双方争论中,最后敲定可入汉城护卫使馆的武装人员定额为一
百人,而接下来就是双方对两国关系的谈判,宗主国、朝贡国、受保护国亦或一种新关
系。
叶昭对张有存有几点指示,首先自要保留原宗主国的权力,例如册封朝鲜国王,得
不到中垩国册封的朝鲜国王即不合法,此外,更要张有存以条约的形式将中垩国作为朝
鲜的保护国确定下来,作为保护国,自然又有一系列权利和义务,实际上,就是要正式
确立朝鲜藩属国的地位,而不仅仅是一直以来的虚名形式。
如果说现在平远军在全球事务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嫩芽,甚至在南洋东南亚一地也是
欧罗巴人作主,但至少在东亚,叶昭希望早早确立未来的中华文明体系主导的政治秩序。
琢磨着,腿微微有些麻,叶昭起身出屋,小绿一直在堂屋跪坐,此时急忙跟上。
院中树木枯枝冰雪晶莹,天寒地冻中别有一番风景。
听得使馆院外孩童喧闹,叶昭就知道使团的人又给朝鲜孩子们发糖块呢,摇了摇头
,怎么跟鬼子进村似的?
踱了几步,却见使馆侧门洞开,几乘绿呢小轿在仆役宫女簇拥下鱼贯而入,轿子停
下,当先下轿的火红皮裘的艳丽美妇正是锦二奶奶,随之第二乘轿子走下一位貌美如花
的贵妇,体态婀娜,宫廷盛装,娇弱无力风情万种。
叶昭讶然,这应该就是金妃了吧?金凤倒真不容小觑,这才几天啊,就同朝鲜王妃
做了朋友。
使团虽允许入城,但为安全计只选了三名商人同东洋通商大臣入城,这三名商人中
就有锦二奶奶,此外黄文秀也在其中,概因泰和行此次办理的货物中有二十辆脚踏车,
其中一辆献于朝鲜大王,其余十九辆则希望售予朝鲜贵族,如办得好,就这十九辆脚踏
车就可获利数千两白银,没办法,独家买卖,又是新奇玩意,只要朝鲜宫廷不抗拒,必
然会成为贵族的心头好,而献宝的黄文秀自然要随张有存兢见朝鲜国王。
至于锦二奶奶,一来她代表着广府银行财雄势大,二来叶昭也有些私心,要她多些
游历。谁知道那朝鲜国王李鼻一见到锦二奶奶就丢了魂儿,色迷心窍丑态百出,设宴款
待使团时竟然跟李有存说,希望容夫人能留下与他共进晚宴。来朝鲜途中,李有存早被
人告之了锦二奶奶之身份,听了李鼻的话大吃一惊,随即就隐晦的跟李鼻讲了锦二奶奶
的身份,乃是中垩国摄政王王妃,更要朝鲜大王保密,李鼻好大的无趣,虽仍幻想翩翩
,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拿着色眼打量锦二奶奶了。
金妃本就对这艳美女商人极有兴趣,再等套出李鼻的话,听闻是中垩国摄政王福晋,就
更是频频示好了,是以没两日,凤妃和金妃倒是成了好友。
此时两位美娇娘携手进院,边走边说笑,亲密无比,令叶昭见了一阵挠头。
金妃无疑对这位摄政王妃极为好奇,更有些羡慕,同样是王妃,摄政王妃却可以四
处游历,自垩由自在。论比尊贵,自己虽一国之主母,但大王比起中垩国摄政王那自是
天上地下,这几日仔细观察南国话语,大臣也好,商人也好,言必称摄政王,好似根本
不记得南国幼皇,看得出,实际统治中垩国南朝的,却是这位摄政王,只怕将来亦是如
此。
摄政王妃见多识广,说话新奇,什么火车轮船汽灯自动水,真真是样样透着新鲜,
这不今日,她又说带了一种自动画画的机器,比之国手素描还要逼真万倍,留下的影像
就好似照镜子一般,要金妃随她回使馆,两人照个合影留念。
金妃自然大为好奇,欣然而来。
“咦,我看这风景就挺不错的,就在这儿照吧,妹妹,你稍等,我着人去取相机。
”凤妃笑放孜的对金妃说,然后就同小红匆匆走向内堂,经过叶昭身边时,停下,轻笑
道:“老爷,这就是哲仁王妃。”
叶昭微微点头,目送凤妃离去,正想转身回屋,忽见金妃对自己招手:“先生请留
步。”氏族豪门,却是会说生硬的汉语。
叶昭愕然,却见金妃袅袅走上两步,客气的问道:“先生,不知摄政王妃喜好些什
么?先生可肯指点迷津?”
金妃身后一名清秀宫女随即捧出了两盏金键,送到了叶昭面前。显然,见叶昭同摄
政王妃相识,又很明显不是摄政王妃的近侍,却是打探情报的最佳人选。
叶昭笑了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相交,贵在坦线,以诚相待,以真心相
待,如此才是交友之道,王妃娘娘以为然否?”
金妃愣了下,心说中华人物果然不同凡响,这胡子拉碴毫不起眼的男子竟然也能说
出一番道理,领首道:“先生说的是,倒是我失礼冒犯,先生勿怪。”正要叫宫女收回
金键,却见这胡子拉碴的男人已经将金键抓了过去,更笑道:“指点了你两句,这些学
费我也就拿的坦然了,等价交换,天公地道。”
金妃 无语, 眨着妩媚大眼睛看着这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咦,你们聊什么呢?”是凤妃柔软动听的声音,金妃急忙以目示意叶昭,意思叫
他收回金锭,叶昭笑了笑,就将金键放入怀中,金妃这才稍稍放心,举步迎了上去,“
姐姐,你们中华上邦果然人杰地灵呢。”
凤妃笑吟吟看了两人一眼,身后小红则拿着相机木架,随即在院中寻角度摆上三角木
架,安上相机。
凤妃对叶昭和金妃道:“见面即是有缘,咱一起合张照吧?”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中垩国摄政王与朝鲜王妃合影,倒是可以留下一段历史
的记忆。
金妃自也不会反对,但等见凤妃笑吟吟请这邋遢男人站了中间,而要自己站男人左
侧,凤妃自己站在男人右侧,金妃可就大大吃了一惊。
虽然王爷没表露身份,锦二奶奶也不敢照相时自己站中间,要王爷站自己身侧啊。
现在相机曝光时间很长,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的都有,凤妃这相机乃是最新的双镜
头相机,却也要数分钟的曝光时间。
三人就这样傻傻站在院中,更有人在后面架上木架支撑三人脖颈,免得三人稍微晃
动而照片拍虚,叶昭心里苦笑,这样照出的相片不说成像技术,就说人物僵硬的等待过
程,其效果可想而知。
金妃自入宫后,第一次和大王外的男子靠的这般近,别说,这胡子邋遢戴戴着奇怪
琉璃眼镜的男人气息倒也好闻,可站在陌生男子身侧,不免脸红心跳,玉腿微微有些发
软,猜测着这男子与摄政王妃的关系,阵阵思绪涌上心头。
小红紧张的一直说:“不要动,不要动。”可看都不敢看王爷和福晋,要她指挥两
位主子,哪有这胆子?
终于……卜红结结巴巴道:“好,好了。”心里委实大大松了。气,给王爷和福晋
拍照,看着王爷和福晋直勾勾站着,简直就是在遭罪。
锦二奶奶红色高跟鞋刚动了一下,就惊呼一声,却是纤细美腿站得发木,高跟鞋又被身
后木架绊了一下,踉跄后退,眼见便要摔倒,叶昭手急眼快,伸手拉住她玉臂,笑道:
“这小面条身子。”
锦二奶奶媚眼如丝,咬着红唇白了他一眼。
金妃却是大愕,俏脸一下通红,这男人,莫非是摄政王妃的情人,可,可也太大胆
了吧?
锦二奶奶却已经对金妃道:“妹妹,咱们和叶先生去玩纸牌,可好?”
金妃笑道:“好啊。”不管这男人与摄政王妃是什么关系,可眼见摄政王妃不把自
己当外人,多为难之事也不能拒绝。
锦二奶奶向叶昭看去,见叶昭微微点头,心下暗喜,知道自己又做了件相公满意的
事,想来相公定也想从金妃口里探知朝鲜政事。
叶昭与凤妃金妃脱鞋进了东室,凤妃金缕小袜裹着她柔美小巧无比的玉足,金妃则
是朝鲜宫装好似鞋套一般的雪白罗袜,各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
叶昭转过目光,心说饱暖思淫欲,自己倒是越来越有昏君的潜质。
三人围坐在木桌前,小红小绿送上咖啡热茶和扑克牌,自然就是玩斗地主,锦二奶
奶给金妃说着规则,金妃倒也聪颖,不一会儿就知道如何出牌,虽稍显生涩,但却也知
道同锦二奶奶合作,围歼叶昭这个地主。
“王妃娘娘对于泰西诸国怎么看?”玩着牌,叶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金妃汉
城的人物,丰壤赵氏、安东金氏等等氏族当家人物的才略。听着叶昭的问题,金妃越来
越是心惊,也越发印证了原本心内的猜想。
“妾身只是妇道人家,不懂西洋番邦情形。”
听金妃自称妾身,叶昭就微微一笑,朝鲜王室好像正宫王妃历来就没有愚笨的。
想来也是,朝鲜有外戚当家的传统,而王妃们不可避免的要涉及进权力斗争,就算
本来懵懂少女,可在血雨腥风的斗争中,又怎会不开窍?
叶昭就看向了金妃,正容道:“那王妃娘娘对平远军,对中垩国摄政王又如何看?
对中垩国南北朝怎么看?”
金妃呆了呆,随即就轻轻叹口气,“妾身只希望摄政王他老人家慈悲,能饶过金氏
一族,妾身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王爷的高恩大义。”
叶昭就笑了,道:“也没那么严重吧?南朝现今为中垩国正统,此来是与朝鲜邦交
友好,可不是侵略者,也不会干预朝鲜政事。”
金妃默然,自以为面前男人是托词。
叶昭见状,笑道:“日久见人心,娘娘日后便知。”
接下来又聊起朝鲜风土人情,而铺着木桌的黄幔下,叶昭就觉得脚心发痒,酥酥麻
麻,却是锦二奶奶偷偷将柔滑小脚顶在他脚心上,脚趾轻搔,暧昧难言。
再见锦二奶奶凤目流波的笑救孜媚态,叶昭心中一荡,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嘭嘭枪
响。
叶昭一怔,而凤妃也极快的缩回了她的娇嫩小脚。
不一会儿……卜绿拉门,在门前跪倒禀道:“主子,朝鲜暴徒攻打使馆。”
“是吗?”叶昭笑了笑,起身,道:“出去看看。”
金妃却是大骇,莫非,莫非父亲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而他,是断然不知道自己现在
就在中垩国人使馆的。
“先生,姐姐,我,我去看看,喝住他们。”
叶昭就笑:“只怕你喝不住的。”
叶昭所说没错,当叶昭和凤妃金妃站在一座平房屋顶时,就见使馆前几各巷子,都
是黑 压压的朝鲜士乓一一个个面目狰狞,挥刀弄棒,野兽般大喊着尚使馆正门冲来,
几名平民模样的闪避不及,立时被士兵淹没,倒在血泊中,甚至一人胳膊被砍掉,惨叫
着跑了几步,才被人乱棒打死。
从千里镜见到这一幕,金妃惊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她哪见过这等场面,这些乱
军又哪是她能喝止的?只怕杀进来后,哪管你是什么身份?怕当头就是一刀下来,那还
是好的,遇到美色,可不知道要怎么被凌辱。
叶昭回头道:“金凤,你同王妃下去吧,血淋淋的,没什么好看。”
锦二奶奶摇摇头,站在叶昭身边,虽然不看向那边,但却不愿意下房,心中倒也不
怕,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可怕的?
叶昭笑着捏捏她鼻子,道:“那蒙上眼睛捂上耳朵,免得做噩梦。”锦二奶奶听话的点
点头,站在叶昭身后闭上凤目,雪白小手掩住耳朵,漂亮螓首抵在叶昭背上。
金妃骇怕的玉腿发软,但毕竟关切,又举起千里镜看去,就在这时,就听一声清脆
的喊声:“射!”,
“嘭嘭嘭”,墙头上枪声大作,立时那几条巷子汇聚到使馆前的暴徒就倒了一排,
金妃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使馆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砌了矮墙,那草绿军装的中垩国
士兵站在矮墙上,从镂空花墙伸出步枪射击,嘭嘭声不绝。
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朝鲜人,叶昭摇了摇头,想当初老佛爷突然发疯向万国宣战,
随即义和拳与清军围攻京城洋人使馆,义和拳和清军比你现在这些暴徒英勇疯狂万倍,
可又怎么着?各国公使躲进使馆区,靠着那点护卫使馆的力量,硬是等到援军到来,也
就是八国联军进北京,在西方,称为远东解救行动。实则其后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就进行
了最野蛮的报复,倒还不如义和拳,就算被俘获的有些西洋妇女后来自己写回忆录,也
提到并没有受性侵犯,只是被强迫游街示众而已。当然,义和拳良莠不齐,有些过火的
怕也是极为残暴,至于屠杀西洋学堂的中垩国学生,就更是令人拖腕,只能叹息一声愚
昧,所谓爱国就能救国吗?
话说回来,在当今世界,一百枝曾练有素的步枪手护卫宅子对抗冷兵器部队,其防
御力又岂是挑起事端的朝鲜氏族所知?
使馆外,朝鲜暴徒纷纷中枪仆倒,而汉城各处,隐隐有浓烟飘起,显然,全世界各
地都一样,城内起战事,必然有连锁反应,那些流氓暴徒趁机滋事,兵痞就更不要提了。
金妃心渐渐安定了,随之却是极大的震惊,不再去看那血腥的杀戮,问叶昭:“王
爷,他们,他们攻不进来,是吧?”惊惶之下,却也忘了掩饰。
叶昭笑了笑道:“理论上是,而且援军很快就会到,放心吧,没事。”又奇怪的看
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金妃俏脸一红,轻轻点头,说:“原来,原来您来了汉城,居中策应,贱妾眼拙,
刚刚有眼不识金镶玉。”
叶昭就笑:“你赏了我两块金键,我还得谢谢你呢。”
金妃见摄政王和蔼可亲,还与自己说笑,心下稍安,或许,金家真能逃过这一劫。
就在这时,又听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拉着长音高亢喊道:“上——刺刀!”,金妃这时
已经知道,却是那院门前一名穿着马靴绿呢军大衣的清秀女军官在指挥,心下更是诧异。
唰!门前黑压压的数排中垩国士兵立时寒光闪动,刺刀如林。
金妃一呆,结结巴巴问道:“王爷,这,这是干什么?”听说过步枪刺刀可以近战
,但眼见围守使馆无恙,中垩国人难道还要舍长取短,冲出去与人冷刃相拼?
叶昭笑道:“我不知道啊,七妹是指挥官,咱就是看热闹的。”
就在这时,就见使馆铁门缓缓被拉开,本来渐渐气馁缓缓退后的朝鲜暴徒立时疯了
般野兽般嘶叫,纷纷冲过来,金妃玉腿发抖,却又忍不住拿起千里镜观望,突见镜内出
现一狰狞面孔,滴血牙齿排排森寒,好似要择人而噬,而那双野兽般的眼睛也正向她看
来,金妃惊叫一声,千里镜落地,而身下一热,一股一股的热**出,却是被吓得尿了裤
子。
“杀!”,震天般喊杀声,寒光闪闪的刺刀阵猛地卷出,与蜂拥而来的朝鲜暴徒剧
烈碰撞。
“好!要的就是这精气神!”,叶昭心神激荡,羸弱数百年的中垩国,终于出现了堂
堂之师。
枪声如雨,距离使馆大门较远的朝鲜暴徒纷纷栽倒,而冲到近前的极快的被刺刀阵
淹没,惨叫着血淋淋倒地,这对朝鲜人精神上的打击是致命的,如果只是被步枪射击冲
不过来,尚可退到射程外合计,可现在,亲眼见到闪亮刺刀在同伴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
血窟窿,中垩国人残酷的屠杀令人颤栗。
终于,东侧民巷的暴徒哄一声,四散奔逃,随即正面的朝鲜甲胄士兵也随之崩溃,
甚至刚刚推过来的土炮都没来得及用,就被飞虎步枪队给俘获。
在平房上,看着各个巷子里潮水般撤丫子逃跑乱做一团的朝鲜人,叶昭摇摇头,道:“
金凤好了,咱下去。”
见金妃脸如红霞,心下微微奇怪,多看了几眼,却不明就里,只觉得突然这小妇人
媚态可掬,自不知道但凡漂亮女人吓得尿了裤子,自有难掩的风骚。 1859 年2月,汉
城骚乱,也就是后世史书垩记载的己未之乱。
就算后世也一直搞不清楚这场骚乱到底是丰 壤赵氏还是安东金氏挑起,亦或两家
一起挑起,从中垩国皇室揭秘的 女件分析,也难有结果。
总之这场暴乱结束时,最终的胜利者是赵秉蹙,金左根和金汉根两位安东金氏的强
力人物都在骚乱中被乱兵所杀,赵秉夔更率兵进入景德宫,保得大丰李鼻和中垩国使者
张有存平安,看起来二好似无论是王室亦或中垩国人,都会感谢他在这场骚乱中的贡献
,他也隐隐成了己未截乱之臣。
中垩国使哦
叶昭坐在木桌旁,默默的喝着咖啡,毫无疑问,张有存进宫觐见李鼻之时朝鲜人进
攻使馆,那是准备将使馆内的中垩国人杀光的,最后的胜利者就可以卫护中垩国使者的
功臣面目出现,中垩国使者感激,朝鲜国王也会感激,尔后所谓诛杀乱军,自是排除异
己的好机会,只是事与愿违,作乱者不会想到百名中垩国士兵的战力强横如此,不管这
场动乱幕后黑手是谁,现在,好像赵秉夔都掌握了汉城军政大权。
这个人,是个厉害人物啊,实则本来军权在金氏手里,但阴差阳错,金氏中人怕同
样是策划暴动的黑手,可京畿禁军却偏偏被中垩国人击溃,给了赵秉夔乱中取胜之机,
不知道怎么就趁机鼓动乱军杀了金家两位顶粱柱,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但与事实相差
不会太远。
正琢磨着,糊着高丽纸的门被拉开,井二奶奶和金妃两双穿着锦缎罗袜的柔美小脚
踩着地板走了进来,金妃满脸惊惶掩饰不住,进了屋本来是按照朝鲜礼节跪坐,插着灿
灿金步摇的乌黑美髻却突然伏地,磕头颤声道:“王爷,请救贱妾一命!”
父亲伯父被杀,赵秉夔更掌控了汉城,金妃知道,怕她也命不久矣,赵秉夔定然不
会放过她,就算不举着清君侧的口号马上将其诛杀,但早晚也会要了她的命。
叶昭品着咖啡,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干预汉城政事。
金妃垂泪,哀求道:“王爷,贱妾只求王爷能和大王讲,罢黜贱妾王妃之位,贱妾
愿意跟凤王妃一起去广州,再不回汉城。”
锦二奶奶看着她,一脸怜惜,自从那天金妃红着脸偷偷告诉她自己尿了裤子,求凤
妃给其干净裙裤更换后,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只是锦二奶奶自然不会开口为她求
情,朝鲜人后宫干政是常例,在中垩国可是大忌。
叶昭笑了笑,道:“去广州,对于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锦二奶奶凤目一亮,就猜到了相公的心思。
金妃惊惧之下,又哪听得出叶昭话里的意思,连连磕头道:“王爷垂怜,贱妾愿意
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叶脆就对锦二奶奶使了个眼色。
锦二奶奶就笑道:“妹妹,你别急,王爷对你还不好啊?怕你害怕每日都要我陪着
你,你不知道,他对你就像对妹妹一般,我看啊,干脆你和王爷结为兄妹,就由王爷代
我家公公收你为义女,那在这汉城,谁还敢得罪你?”
叶昭倒是一呆,虽还未想好留不留赵秉夔,但就算留下他,此人野心勃勃,却也要
有人能抗衡他,何况现在扶持他那是锦上添花,却远不如雪中送炭,而安东金氏存亡之
际,自己拉扯一把,可就成了金氏的恩人,与扶持赵秉夔的效果截然不同,何况金氏数
百年门阀,只要躲过这一劫,自会慢慢恢复其影响力。
而现今金妃,自然就成了金氏的关键人物,若想扶持金氏,就必须保住她的王妃之
位。
可没想到的是,金凤出了这么个主意,其实仔细想想,倒真是妙绝,一石数鸟。
金妃听了锦二奶奶之言,呆了一下,偷偷抬眼看去,见摄政王微笑不语,心念一动
,就连连磕头道:“贱妾不敢,贱妾蒲柳之身,如何敢称王爷兄长?王爷,贱妾求王爷
收贱妾为义女,从此愿尽孝于王爷座前,终生侍奉王爷,再不做他想。”
叶昭怔住,却不想这小美妇做的更绝,委实,这义女的名份比干妹亲近,姿态也更
低,几乎可以连带她家夫君都成了儿王上,朝鲜不用称臣都称臣了。
只是,自己虽然胡子拉碴的,可难道看起来很老吗?嗯,又一直戴着小圆墨镜,确
实显老,大概在她想来,在中垩国如此强横霸道,自己也该四五十岁了吧?只是看起来
“显得年轻”而已。
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比她年长一岁,亦或自己去了伪装,想来她这女儿一说怎么也说
不出口。
锦二奶奶却是笑道:“呀,那妹妹,我可不比你高了一辈?”
叶昭笑道:“各论各的!”,一瞬间已经有了决断,认个王妃女儿也好,如此在朝
鲜行事,可就有了大义,只是暂时自己的胡子却去不得了,嗯,年岁高看起来比较压场。
金妃闻言大喜,立时恭恭敬敬拜了下去:“女儿给父王磕头了!”,
锦二奶奶笑道:“明日典礼,昭告天下,王爷,这就交给奴婢吧。”
叶昭微微点头,可看着拜倒在自己脚下比自己只小了一岁的美貌女儿,心里未免感
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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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父女
古墨堂。
赵秉夔脸沉似水,房外落雪飘飘,云如铅块,天空一片混沌,就好似他现今的心
情。
今日上午,中国使馆张灯结彩,竟然是摄政王收了金妃做干女儿,邀请汉城各氏
族观礼,赵秉夔也在受邀行列,晚间,摄政王更要大摆宴席宴请各路豪族。
肃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来了汉城,真是大大出乎人的意外。
赵秉夔端着空茶杯,兀自不觉。
那青年官员心里轻轻叹气,就算族长父兄被金家逼死之际,却也没见族长这般失
魂落魄过,可也是,本以为大事将成,谁知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中国摄政王会来汉城,以
前种种部署可谓前功尽弃,现今摄政王更摆开车马为金氏作势,中国人步枪兵已经陆续
进城,见识过使馆守兵强横的战力,再想想几百甚至上千中国军队的可怖,真是令人不
寒而栗。
汉城,对于中国人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京畿禁军?在人家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就算集结各道数万精锐勤王,怕也不堪一击。更别说,这勤王之师也实在师出无名了。
北国使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走,看来这位大清官员却是早知道南朝的
厉害,初始那强硬的态度不过虚张声势。
“院君,中国人已经派军人进宫接王上和东洋通商使臣去使悔……青年官员小心
翼翼的说。
赵秉夔深深叹了。气,“传令,放行。”
使馆摄政王休息室。
中午多饮了几杯,叶昭正惬意的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软榻前清秀的朝鲜小侍女跪
着用木槌轻轻帮摄政王敲脚。
叶昭半睡半醒之间,就觉得双足被一双柔嫩小手轻捏,麻麻酥酥好不舒服,不由
得笑道:“恩想不到你还有这门手艺。”但等感觉这双小手渐趋而上,揉捏到了大腿腿
根,虽那种暧昧的挑逗乃是按摩的不二法则,也极为惬意,叶昭却不由微微蹙眉睁眼道
:“好了,下去吧。”虽常常自嘲自己是个昏君,但总不能真的成为昏君,朝鲜的小婢
女何时这般胆大,竟敢挑逗自己。
可这一睁眼不由得一呆,却见软榻前跪坐帮自己揉腿的却是风姿绰约的金妃,粉
黛宫装,秀丽明媚,精致难言。
“女儿的手艺可还入父王法眼?”金妃笑靥如花媚意万千。
叶昭不由得干咳一声,这是怎么话说的?
虽然早前倒是听闻过袁世凯与明成王妃有染,但也不过野史传说怕多半就是假的
,可这金妃又是个什么念想?
“恩,纤指弹香,皑腕轻纱,得你侍奉,昏是神仙境界。”叶昭说着话翻身坐起
,见金妃眼神有异,微微一怔随即弄起,将枕旁的墨镜拿起戴上。金妃听得出摄政王虽
然语气赞叹,但殊无轻浮之意,心下昏是一松。李昪,虽然荒诞好色,但金妃与他却夫
妻情重现今献媚与摄政王前实属无奈,汉城暗流涌动赵秉夔虎视眈眈,若无摄政王撑腰
,王上或许无忧,但她却是多半难逃悲惨的命运。
虽然成了摄政王螟蛉,但心下总有些惶惶,摄政王说过,喜欢等价交换,可她又
有什么依仗的?唯有身子而已。或许服侍摄政王几晚,伺候的他舒爽,才能为金家挣来
最大的利益,不管怎么说,这露水之情也能增进与摄政王的亲密。
可见摄政王神色,显然并不被自己美色所迷,虽有些失望,金妃却也松了。气,只是,
摄政王眼神清澈无比,和这满脸胡须显得极不搭调,若不戴眼镜,却端的是一个粗犷的
美男子。
眼见叶昭起身,金妃忙扶他坐起,又拿过棉袜帮叶昭轻轻套上。
叶昭心下苦笑不已,靠着这柔软香躯,被这小美妇细心伺候着穿袜子,尤其是丽
人又是异国王妃身份,一副任君采撷的温顺媚态,男人的心理,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
做人总不能真的率性而为,那跟禽兽何异?何况这金妃,对自己半丝真情也无,迫于自
己的权势而已,乱世弱女子,虽贵为一国主母,却又几多无奈?自己若霸占了她却和那
些旧小说里的奸臣、奸王亦或昏君有何两样?
下了床,见金妃扔扶着自己,胳膊若有若无的碰触到她酥胸,叶昭不由得苦笑道
:“莫非你真想我**不成?”
呀一声惊呼,金妃俏脸通红,也急忙放开了叶昭,怎么也没想到摄政王会冒出这
么句话,可随即就心念一动,一咬银牙,又走上两步,柔美胸脯一趄一伏,俏目瞥着叶
昭,小声道:“父王,父王若想,女儿都听您的……
叶昭哑然失笑,见她含羞带俏的柔顺媚态,心下却也快速跳动几下,笑着摆摆手
:“我知道你那小心恩,怕我不帮你,不过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就跟你说几句体
己话,我这个人呢,还算是个好人吧,不会干些荒诞无耻之事,你大可放心,不必委屈
自己忍受这种屈辱。而且虽说你我认识不过短短几日,结亲也好似是互相利用,但我希
望,你我能坦诚相对,你们金家我会帮,只要你朝鲜能恪守藩属国本分,你金家也必定
万世永昌。而且说实话,你朝鲜国小力弱,总要寻大国做靠山,而你我两国,都有中国
之说,你朝鲜纳入我中国体系才是最佳选择,无论从文化背景亦或地理位置,中国都会
成为朝鲜的坚实盟友,而且我也相信,朝鲜士民,也定会从中受益,金妃啊,现今对于
中国也好,对于朝鲜也好,都是个绝好的发展契机,错过今日,怕要追悔莫及,别的不
说,落后于那虎视眈眈的倭寇,怕你朝鲜就要遭受无比的苦难。”金妃静静的聆听,点
头却也没想到,摄政王能和自己说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叶昭又笑道:“你我相识时日虽短,但既然结亲,父女也好兄妹也好,关系总是
近了一层,你喊我几声父王,我也不能令你白喊了,以后总会照顾你照顾你金家,也希
望你拿出真心,真正的尊重我,而不是来轻贱自己,也轻贱了我。”金妃默默点头,眼
中渐渐有水雾升起,可不是,本是一
,国主母,却要自轻自贱的来勾引取悦旁人,心中那屈辱谁又知道?
叶昭顿了顿道:“金妃,你可有小名?”结亲时的正名实在发音怪异,叶昭到现
今才想起问她名字。
“父王喊女儿玉儿吧。”金妃垂首说。
“名字倒也好听。”叶昭笑了笑,又道:“走吧,咱去看看我中国货品。”
金妃温顺点头。
一批货物已经运进了使馆,落雪纷飞,货物都置于后院仓库平房中。
丽人撑着五彩油伞,伴叶昭踏飞琼碎玉走向仓房,昏是一副绝美图画。
行走途中,金妃突然轻笑问道:“父王,女儿有一事不解,父王莫非这心真是铁
做的?女儿虽不如父王凤妃可令六宫粉黛失色,但自认也算花容月貌,父王就真的看不
上女儿么?”
一番长谈,却是令金妃和叶昭心情亲近了许多,想起丙才之事金妃固然害羞,可
作为比较自负的女近,又隐隐有些不服气,只觉伤了颜面。不过幸好,在这摄政王身边
如沐春风,何况他地位何等尊崇,昏真的不用怕没有面子,去掉伪装,什么都敢跟他说
,倒真是平生仅有的舒畅。
叶昭好笑的道:“那倒也不是,可我知道,你与李累感情甚好,难道我还真要淫
人妻女不成?我可做不出来。
金妃咯咯一笑,眼见进了仓房,侍卫未曾跟入,就挎起叶昭胳膊,轻笑道:“现
在女儿只与父王卫情好。”
叶昭干咳一声,揉了揉鼻子,这关系亲近了,可就有些若有若无略带禁忌的微妙了昧,
摇摇头,走向了一排排的货品。
现今被运来使馆的只是一些比较吸引眼球的小玩意,大宗物品如布匹等尚在货船
上,凤妃也回了商船,与商人们合计在哪里租地为好。
而看着那花瓣琉璃珠、万花筒、千里镜、怀表自鸣钟、玻璃镜,金妃越来越是惊
奇,从那木架上一件件拿起把玩,问道:“父王,这都是广州商品?”
叶昭笑道:“是啊,原汁原味的中国制造。”看着这木架上摆的货物,也不禁有
些怡然自得,南部沿海的工业链,却是比自己想象的发展还要快。中国工商界向来不缺
开明进取之人,所缺的只是大环境,只是制度。可惜的只是,到了后世,国内制度宽松
了,可国际大环境却诸多限制,何况科技发展,基础工业发展,人家早了一百多年,就
是落后于现今这一刻,又岂是那么好追赶的?
金妃却是悠然神往,想象着凤福晋讲的那些新奇事物,轻轻叹气道:“女儿真是
井底之蛙。”
叶昭笑了笑,略一琢磨,从怀中摸出一块金怀表,纯金打造,精美无比,递给金
妃道:“送与你,你赏了我两块金锭,我总得有回报不是?小
“父王!”金妃俏脸一红,跺脚娇嗔,明艳动人。
叶昭呵呵一笑,说:“接着吧。”
金妃接过,说:“谢父王,女儿定好好珍惜。”遂小心收入贴身锦缎荷包中。
琢磨着,叶昭又道:“晚间宴请你国豪伸,但你却也不可掉以轻心,明后日你与
李昪,商议,领养王室孩童入宫,李累虽年岁不大,但事事难料,总要有个准备,日后
你诞下血脉自不必提,若终如前代大王一般,李累也有香灯继承,如此可保国政平稳。”
朝鲜国主无后情况司空见惯,前代大王就是无子嗣而崩,最后王室大妃与各路豪
族选了李昪,来继承王位。
而现今叶昭教金妃的,自是经验之谈,金妃心下一凛,默默点头,摄政王用心良
苦,朝鲜国王需中国册封才合法,如此领养了宗室子弟,如万一王上有个三长两短,自
己却也能为后宫之主。
现今王宫内,已有两代王大妃,有出身丰攘赵氏的上代大王李奂的生母神贞王妃
,还有李奂之妻南阳洪氏王大妃,而自以神贞王妃地位最为尊崇,金氏现今为王上正妃
尚在后廷有一席之地,可若李昪,无子嗣而终,到时候谁又认得她来,怕也只能在后宫
发霉发臭了。
“父王对女儿的恩义,女儿一辈子不会忘记。”眼见叶昭为她劳心劳力的安排,
金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叶昭笑道:“咱不说这个,生分了不是?”
金妃嫣然一笑,“是,女儿都听爹爹的。”
叶昭又有些挠头,这称呼是越来越亲昵了。
“王爷,朝鲜国主到了!”库门转进一名侍卫,单膝跪倒禀报。
叶昭微微点头,对金妃道:“走吧,几天没见,你也该想他了。”
金妃俏脸一红,想想在中国摄政王面前撒娇撒痴,卖弄风情,实在对不住王上,
可是,王上,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用中国人的话说,又何其窝囊?若不是摄政
王庇护,自己可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屈辱了。
想着,那点歉疚很快也就被抛到了爪哇国。
使馆宴客厅,如朝鲜习俗,巨大的壁挂山水扇前坐着李界和金妃,左列第一个小
桌,叶昭盘膝而坐,第二个小桌,张有存,第三个小桌丁七妹,右列小桌后盘膝而坐的
依次是朝鲜权贵,以赵秉夔为首的七八人,几位一品大员,几位朝鲜最强盛世家之族长。
桌上美味佳肴、琼浆玉液,金银器皿闪闪发亮。
实则这主位李昪,很是推让了一番,自乱事起,他就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再等见
到中国摄政王,更是惶恐的无以复加,亲眼见到中国士兵来王宫接自己与东洋通商大臣
时与禁军发生冲突,数百禁军一触即溃,简直没有半分还手能力,而现今王宫更完全被
中国士兵接管,他本以为中国人会罢黜他的王位另立贤能,谁知道到了中国使馆才知道
爱妃被摄政王收为干女儿,立时欢喜的无以复加,对叶昭更是理所当然的一口一句“岳
丈”。
现今宴请各道豪族,李昪,又哪敢坐主位?但摄政王坚持,他也只得听从。
见到王上在摄政王面前的表现,金妃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羞耻、难过、鄙夷
、怜惜,五味杂陈,摄政王却是极为随和,更无丝毫架子,与李累讲话时
,也是闲话家常,一口一声王爷,给予了足够的尊重,现今在群臣面前就更是给
足王上和她这个王妃面子,请两人坐主位,他坐了侧席,实则以他身份,今日又是收螟
蛉的主角,加之又在中国使馆,本就应坐主位。
爱屋及乌,金妃思及这四个字,更是感激不已。
几位氏族族长,轮番给叶昭敬酒,姿态谦卑,赵秉夔更连声告罪,言道自己有三
罪,第一罪,查事不明,致有攻击中国使馆之乱;二不知道摄政王来了汉城,惊扰王驾
,罪不可恕;三遣军马卫护皇宫保护王上和使臣大人本是好意,但却因军令不通以致禁
军同摄政王亲军冲突,此为三罪。
叶昭喝了他敬的酒,笑道:“院君也不要事事揽上身,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
心里徽微一晒,赵秉夔看似告罪,实则话里话外,俨然他就是汉城的真正管事,这话是
给自己听么?
叶昭看了金妃一眼,做了个眼色。
李昪,。
李昪,倒还记得这爱妃千叮万嘱的正事儿,放下酒杯,心里琢磨,这中国果酒滋
味真是鲜美,回头却是要跟摄政王多要一些。
见爱妃频频以目示意,李昪,就呵呵的笑着,对赵秉夔道:“议堂,这左议政一
职,本王已经有了计议,金炳学年少时以聪慧闻名,今学术有成,在户曹甚得人望,可
领左议政之职,你看可好?”
听着李异商量的语气,金妃就心下叹息,不过也难怪,王上本是没落王族一枝,
先王去世,他便被丰攘赵氏的神贞王妃领为养子继位,从登位第一天起,实则也没真正
体味过君临天下的权力滋味,说到底,心底深处,还是那没落公子的卑微。
“不行!”赵秉夔听了李异的话一怔,随即斩钉截铁的拒绝,金炳学乃是金妃的
哥哥,年近四十,乃是安东金氏新一代的佼佼者,可惜的是,兵乱起时,不知躲到了何
方,未能将他一举剪除。
变乱初平,神贞王妃就与李累讲,给了赵秉夔领议政的名位,当时李累被困在王
宫,自没半点主意,王大妃怎说怎是。
李昪,一呆,他这辈子在国政上都要与朝臣商议,最开始是赵家兄弟,这两年又
变成了金家兄弟,现今眼看又要看赵秉夔眼色,被兜头兜面的拒绝,李异也只能讪讪道
:“那,再议,再议。”对金妃的眼色视而不见。
金妃气极,却见父王对她微笑点头,心下一定,开声道:“议堂,此事王上已有
决断,议堂就不必多言了。此外捶溪君之子可爱聪颖,本宫将会领他为养子,议堂可与
群臣合议,选吉日典礼。”
赵秉夔更是一怔,不假思索的道:“此事不妥,王上正值盛年,他日定会诞下灵
儿,王妃娘娘太过多虑了。”
金妃有父王撑腰,胆气极壮,就算金家当政时都未曾这般心里坦然过,面对害死
父亲伯父的元凶,金妃实恨不得生啖其肉,但知道现今不是时候,只是冷冷道:“王上
和本宫主意已定,议堂就不必再说了。”
赵秉夔不悦道:“王妃此言差矣,左议政一职,关系重大,领养血脉,更是涉及
王室安危之事,可曾得王大妃首肯?”又看向李冕,道:“王上!您来说!”
李异却以袖掩面,喝酒。
这时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听闻朝鲜乃是礼仪之邦,中国东陲之地,可怎么
君不君,臣不臣的,可真令人费解。”
说话的正是丁七妹,带着绿色贝雷帽,跪坐黑色马靴上,清秀女军官别样风情,
此刻看着赵秉夔,话语平静,不带一丝感情波动,讥诮之意却谁都听得出来。
赵秉夔知道她乃是现今汉城内中国军队之最高长官,但毕竟摄政王没说话,这武
官想事情和文官不同,不会太多考虑利益纠葛,是以赵秉夔虽心中一惊,想起了中国人
就在左侧,而金妃更是摄政王干女儿,但还是笑道:“统领大人,这是我们朝鲜人的内
事,不需统领大人操心。”心说摄政王也不过平衡之意,他早晚会知道,在朝鲜,离不
开我赵秉夔。
丁七妹冷冷道:“朝鲜国王乃我朝册封之王,自有我朝庇护,对其不敬者即是对
我朝不敬!”
赵秉夔心下一凛,却见东洋通商大臣张有存笑着对丁七妹拱手:“统领大人,消
消气,想来议堂大人没旁的意思,王上乃朝鲜之主,谁又会对其不敬?若王上政令不通
,被人从中掣肘,那也要王上以正式公文或是口谕传给统领,统领大人方可助王上平逆
。而议堂大人身为首相,与王上意见相左也是有的,可这是人家自己的政事,咱只是看
客,无谓诸多意见。何况若王上坚持,首相还真能逆了王上上谕?”
丁七妹也不吱声,只是削了烤肉一片片放入嘴里,虽是与丁七妹唱戏,张有存也
不由得心下苦笑,这小妮子傲得很,除了王爷、几位福晋以及她一直崇慕之苏爵爷,怕
也没人被她看在眼里。
赵秉夔脸色阵青阵白,慢慢的坐回了席间,很显然,虽然摄政王没说话,但这就
是他的意思。
看着只是静静品酒的摄政王,赵秉夔突然意识到,摄政王不开声,可不是顾及自
己颜面,而是他不用开声,也不会跟自己说什么,在他眼里,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
谈半的对象,可以说,要自己生则生,要自己死则死”
此时几名豪族家长已经纷纷附和金妃的意思,眼见摄政王和金妃假戏真做,好似
真成了父女,安东金氏找到有史以来最强横靠山,他们又岂会不纷纷示好?
见此情形,赵秉夔闷头喝酒,再不言语。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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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小福晋和美爵爷
1859年2月底,中朝答订《汉城条约》,以文字形式正式确定了中国南朝和朝鲜的关系
以及朝鲜的藩属国地位。
条约中规定,朝鲜大王须得到中国皇室批准册封,才具有统治朝鲜的合法性,两国
自由通商,互设使馆,取消朝贡贸易,金门(即后世仁川,今被摄政王名为金门)为朝
鲜与中国之通商口岸,而朝鲜受中国庇护,一旦遭受侵略,侵略国即等同向中国宣战。
中国驻扎金门之军队,可在朝鲜大王之请求下帮助朝鲜王室除逆、平叛。
朝鲜之对外交往自主,但应同中**持一致同进同退等等等等。
在附粘条款里,又有金门土地租给中国商人作为行商之地等等,租界的年限定为九
十九年,到期后若双方没异议,则会自动续约。
而在留下一艘炮艉,五百水师陆战兵之后,叶昭登上定海号返航,同样,商船和商
人也留在了汉城,进行后续租界划分以及第一次通商贸易谈判,留在汉城的还有美国领
事麦查逊,在朝鲜地方政府协助下搜寻失踪的美国船员。
对于叶昭来说,朝鲜氏族自是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最妙,而赵秉夔的存在也是一
件好事,说起来,叶昭同样不希望开明派占上风,金家和赵家本都是保守派,但一时政
治人物因为大环境之变化自会有不同的想法,总之不管谁做了开明派,叶昭也不希望其
一枝独秀,朝鲜晚点迈入近现代社会才好。
当然,实则朝鲜因地理位置,资源贫乏,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不会对中国构成威胁
,反而对中国有着天然的依赖性,只是不要被其它外鄯势力渗入就好。
走前一晚金妃依依送别,与父王、凤妃玩了一个多时辰的纸牌,其间之暧昧殊所难
言,甚至令叶昭站在定海号甲板,还不由得思及黄幔桌布下,金妃那双如绵柔滑小脚俏
皮可爱,有意无意夹着自己脚掌磨蹭的美妙滋味。
而金妃送给自己的一副流彩水墨画,佳人娇慵无力斜躺在软榻上,雪足轻挑绣鞋,
风情万种,正是金妃自己所绘的自画像。
叶昭苦笑不已,只怕后世学者,定会考究出自己与她的不伦之恋亦或浪漫异国爱情
了,这要看自己在后世是什么评价,是**荒诞还是浪漫情愫,却也不过是学者们的父宇
游戏,若自己被后世批判,自是荒诞好色,若自己得后世敬仰,只怕这故事会搬上电视
电影,凄美委婉。
历史,还真是一团乱麻。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叶昭用力吸了几口烟,摇头叹气。
回到广州,却是件件意外之喜,平远军第四镇将淮军逼入浙江,几乎占领福建全境
;湖南湘军反扑被击溃;湘军徂织破坏铁路的游击队被湘南湘中民团多次围剿杀伤;而
这些,却都不是最值得惊喜的。
令叶昭惊喜的是孟德尔来了广州。
孟德尔是什么人?现代遗传学之父,几年后他的《植物杂交试验》论文,虽在今时
未被重视,但却是杂交、种子学等现代农业的启蒙性父章。
叶昭一番。。a、染色体等一知半解的粗糙见识,以及物种进化的理论,由粤报每
月一版的科学版起,又被欧美报纸转载,却是把这位奥地利学者、传教士给吸引了来。
其实叶昭现在已经在进行种子引入工作,如美洲棉就是眼前最迫切之需,概因南国
纺织业兴起,中小型纺织机器也已国产化,而本来中国种植的大多棉花种类可就成了短
板,产量不佳也不适合纺织,引入美国陆地棉势在必行。
而叶昭也早就设了试验田由中外农业学者进行种子改良,以便美洲棉能在全国推广
,同时试验田也在研究粮食种子嫁接杂交改良工作等等,而现今棉花试验田搬去了贵州
,概因那里的地理环境更适合美洲棉生长。
其实所谓中外农业学者,只是一些国内颇有想法的富裕农民以及国外两名植物学家
拼凑的队伍,对于叶昭所说的杂交提高产量一说虽然极感兴趣,但也不过眼前漆黑一团
胡乱试验,倒是改良美洲棉种已经收到成效,美洲棉在中国落地生根眼看就可以早了数
十年。
而现在孟德尔来了,对于种子杂交研究自然大有裨益,这现代农业种子学却是比美
国起步尚早,中国农民学者有了理论启蒙,怕很快就可以形成健康的梯队,叶昭又如何
不欣喜万分?
不过叶昭也知道,孟德尔对于杂交研究不过是科学实验,粮食增产不增产他反而不
怎么关心,这却要慢慢来引导了。
回到广州,叶昭马不停蹄就去西关见了孟德尔。
孟德尔不到四十岁,戴着眼镜,典型的日耳曼面庞,褐色眼珠眼窝深陷,刚毅精神。
等孟德尔见到自己引为知己欣喜不已的文章作者竟然是这么清秀漂亮的年轻人,心
下更是惊奇,品着咖啡,他笑道:“叶先生,请问您提出的物竞天择之说可有什么根据
?”
叶昭点点头,道:“不瞒孟德尔先生,我考察过大量化石动植物资料,生命在一直
进化这是毫无疑问的,就好比我们人类,远祖乃是古猿,渐渐学会直立行走使用工具,
而动植物同样随着地球地壳变化气温变化在进化。”
说着话,叶昭心里汗颜,好似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今年面世,自己这是赤裸裸的
剽窃,可是,如果在西方看来,怕还会觉得达尔文多少受了自己的启发。
叶昭又道:“从遗传学来说,生物遗传并不融合,而是以基因为单位分离地传递,
随机地徂合。因此,只要群体足够大,在没有外来因素的影响时,一个遗传性状就不会
消失。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一个优良的基因能够增加其在群体中的频率,并逐渐扩散
到整个群体。”
这却是达尔文困扰多年,物种起源却没解决的生物基因分配、分离定律了,本来是
孟德尔几年后所发现,叶昭现今就是班门弄斧,却令孟德尔大吃了一惊,他已经进行了
几年的琬豆基因杂交试验,隐隐有这么个想法,却不想面前年轻人几句话,就如拨云见
日。
叶昭又叹息道:“可惜我俗务缠身,没办法对这些臆想的理论进行验证,但我这两年写
了一些物种起源和生物遗传的粗浅见识,还请孟德尔先生雅正。”说着话,将一本薄薄
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孟德尔翻了几眼,目光可就离不开了。
叶昭看他神态,品着茶,心中殊无自得之意,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自己这窃各类科
学者几乎是全人类的大盗,总不能以现代科学理论宗师地位自居,该惭愧的时候还是要
惭愧的。
不过惭愧是惭愧,这些人才既然来了,可就一个都不能放过。
从西关回来,马上就去观音山拜见两宫太后,讲了讲朝鲜之行,而自然,告辞时也
把在观音山暂住的蓉儿接回了府。
春风送暖,王府花圃鲜花盛开,蝴蝶飞舞,远处铁栏中,大象、梅花鹿悠闲的踏步
,又有猛虎、金钱豹懒洋洋躺在山石下晒日头,几只仙鹤单腿立于碧水之畔,荷叶飘香
,花园珍禽园美景如画。
坐于凉亭中,叶昭不时捏捏蓉儿小脸,蓉儿就笑,可想相公的紧了。
至于摊在石桌上的功课和书包,蓉儿可就不管了。
几个月功夫,小家伙的身子倒也略见发育,柔美胸脯微微鼓起,红格子制服裙精致
高责,又不失学生稚嫩之美,在叶昭看来就宛如英伦女子学院小学生所穿的复古制服裙
,高贵典雅,朝气蓬勃。
蓉儿清纯绝伦,眉目如画,穿着红格制服裙,过膝的纤细红色薄棉筒袜,崭新闪亮
的红色小皮鞋,好似漫画里才能幻想出来的高贵脱俗的皇族小学生,那种萌到极致的清
新感觉,简直令坐在她身侧的叶昭脑子都晕晕的,自己这幼齿老婆,可越来越叫自己顶
不住劲儿,今晚再邪恶一次?
蓉儿自不知道相公的龌龊念头,只是看着相公笑,小模样开心极了。
“老婆,你可越来越漂亮了,我现在跟做梦似的,常常想,这小美人真是我老婆么
?”
相公甜言蜜语,蓉儿更是开心,点着小脑袋道:“我当然是你老婆,可蓉儿没金凤
、莎娃、花姬她们美。”
叶昭就笑,知道蓉儿的意思,想是觉得和她们三个比,蓉儿觉得自己好像小孩一样
,就不免有些发愁。
“你比她们都漂亮,金凤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扭屁股,莎娃是大洋马,花姬跟兔子
似的话都不敢说,谁也不及我的小蓉儿漂亮可爱。”叶昭埋汰着三个小妾,心里念阿弥
陀佛,死后不要下拔舌地狱。
蓉儿知道相公又信口开河呢,可终究开心,说道:“她们才不是呢,相公就爱开玩
笑。”
叶昭就笑着问:“你见过莎娃和花姬了?”两人蓉儿早见过,但又与现今不同。
蓉儿点头道:“是呀,莎娃和花姬来给蓉儿磕头,蓉儿也不知道跟她俩说什么,就
聊了几句,人都挺好的。”
叶昭笑道:“你说好就行,你要说不好,相公就休了她们。”
“才不呢,那她们会很惨的。”蓉儿摇了摇小脑袋,微微有些发愁,上新式学堂,
接触外界,知道生活无奈,蓉儿却是更加悲天悯人。
“相公,听说发匪造反,是因为好些人吃不上饭,是不是?”
叶昭微微点头,道:“现今阗粤赣桂一带尚好,可去年山东河南大旱,好似北边闹
得不像话了。”
蓉儿就轻轻叹口气。
叶昭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要发愁,晚点相公带你去个地界,研究粮食生
产的地界。”本想自己去的,可见蓉儿模样,带她去散散心,也见见自己的方略,莫以
为她这相公就知道胡闹。
蓉儿不知道相公说什么,只是听话的点头。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苏爵爷求见,叶昭笑道:“快请。”
“相公,是苏将军么?要不要蓉儿回避。
”蓉儿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是她,她也算是你妹妹了,就算军国事,你在也无妨,咱一家子唠嗑
。”
蓉儿一呆,随即啊了一声,就急忙从小书包里拿出了梳妆盒,对着小镜子左照右照
,显是要以最美的姿态来见这位名声威震南国的妹妹。
叶昭笑道:“美的紧了,红娘是粗鲁武夫,也不及我家小蓉儿可无”
蓉儿这可就不信了,她上学时就听同学谈论苏爵爷,说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有
万夫不当之勇,单枪匹马杀死过几百敌人,狠辣决绝,实在不是男人所能驾驭。
而对于红娘进府,蓉儿倒也不能说全无防备,曾经姐姐和她谈过口风,说起如果摄
政王纳苏红娘为侧福晋,问其妹妹意下如何。
当时蓉儿心说也很好啊,巾帼奇女子,旁人驾驭不了,相公定能管教她,也省得她
再反,就是不知道她心肠怎样,会不会偷偷害相公和自己。
却不想一语成谶,原来相公果然有纳她之意,不知是福是祸,小家伙可就有些担心
了,而这样的奇女子,想来别有一番风情,蓉儿真怕被她比了下去。
脚步声响,蓉儿早就看了过去,汉白玉长廊,远远侍卫在前,走来一红裙丽人,尚
看不清面目,可别样的挺拔风姿已经动人心弦。
到了近前,却见大美人粉黛轻描,眉目如画,纤云美髻朱钗流苏,明珠闪耀,高贵
娇艳不可方物,袅袅婀娜红裙,诱人小巧红色绣花鞋随着小碎步若隐若现,端的是倾国
倾城之尤物。
眼见大美人全身不见戾气,蓉儿小心思才稍稍松口气,又见红娘盈盈万福,声音娇嫩:
“红娘请王爷福晋安。”
蓉儿奇道:“相公,她真是苏子爵?”随即觉得未免说话唐突,忙紧紧闭上了小嘴。
叶昭就笑,红娘起身笑道:“难道姐姐以为我是三头六臂的恶女人么?”第一次见到
他的正室,却不想是这么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美人,让人忍不住就想抱住亲两
口,可观其高贵气质,又怕亵渎了她。嘿,这色狼倒真是好大的福气,本以为皇室指婚
,定然给指个白白胖胖的老婆,可谁知道这色狼就艳福齐天呢。
想着,红娘就白了叶昭一眼。
叶昭似乎能知道她想什么,嘿嘿的笑,说:“坐吧,你和蓉儿要好好亲近亲近。”
红娘似笑非笑道:“那是,总不能任你欺负,以后你想欺负蓉儿,我就不答应。”
叶昭心说你怎知道我今晚想欺负她?真是奇哉怪也。
蓉儿却是摇了摇小脑袋,说:“不,不,相公不会欺负我,也不会欺负你,你,你
也不能这么和相公说话。”
叶昭不禁“咭”的一笑,但东西宫第一次交流,叶昭自不会插嘴,免得惹火上身。
红娘看着这小美女着急的为他说话,不觉好笑,心说可不是,这整天跟他腻在一起
,可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迷汤,那还有得好了?自己也是啊,被他几次迷汤一灌,这心就
不知不觉给了他,甚至投降满清这等事都干出来了,咱姐俩五十步笑百步,倒是谁也不
用说谁。
色狼相公灌迷汤功夫之深,红娘早就领教过了。
“姐姐说的是,妹妹说错话了。”红娘笑着对蓉儿又道:“以后妹妹再不跟他说话
,省了说话就想顶撞他,以后我只跟姐姐说话。”
蓉儿惊讶的张大小嘴,说:“那,那可不行,相公会不喜欢的。”
看着这受色狼相公荼毒最深的小家伙,红娘又疼又爱,笑道:“那我就跟他说话好
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蓉儿倒是有些兴趣,说:“我喜欢骑脚踏车,比马车跑的还快呢。”说到这儿住了嘴
,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偷偷看了相公一眼,相公不许她骑恢车,免得磕着碰
着。但相公不在看不到的时候,她却几次在花圃里偷偷摸摸超速行驶,快活的不得了。
尤其是前几天,她骑车骑疯了,险些把一只丹顶鹤给撞了,吓得她小心肝怦怦
跳,这可是她最怕相公知道的小秘密。
红娘笑道:“是吗?那我要学学,这铁马好像挺有意思的。”
叶昭咳嗽了一声,怎么东西宫突然就把自己冷落了。
红娘偷笑,这才看向他,道:“我今日走还是明日走?回广西还是去长沙?要不要
把岳州打下来?”
叶昭摆摆手:“不急,你今晚住下,明早咱三个坐火车去福建延平,那有片试验的
庄子,引进的美洲红薯,还有那准备推行的雇农条例,我想去看看,你们陪我一起去,
也当游玩了。”
“红薯?”红娘有些迷惑的问。
叶昭笑道:“是,高产种子,在花旗国的地候条件和延平那儿挺像的,所以在延平
搞的试验田,产量不错,推广呢。”
红薯,对解决中国人的温饱问题起到多么重要的作用后世无人不知,中国人口明清
激增正是在引入红薯之后。而叶昭现今自也不指望大跃进,全体国民都能吃上大米白面
,现今还好,若遇到天灾之年。人人能有口红薯饭充饥那就求之不得了。
而红薯产量大,对地理环境要求不高,福建一带,茶叶杂粮之外,在那沟沟角角山地丘
壑之地多种些番薯也不错,至于贵州广西等贫瘠之地,番薯芋头就更缺之不得了。
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现今之世,这农作物引进种植其实比工业更迫切,乃是长治久
安之保障。
蓉儿歪着小脑袋问:“啊,相公,您刚刚跟蓉儿说要去看种粮食的地界儿,就是延
平么?”
叶昭微微点头。
红娘倒也好奇,色狼相公行事一向与众不同,南北之战,若旁人坐在相公位子,怕整
日都在琢磨怎么去打仗怎么装备士兵,可相公就是不,最关注的反而是引进什
么种子,去见什么洋人植物学家,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可每次事实都证明,相公永远是
对的,再怎么心里嘀咭他是色狼,可相公目光之深远,却也不能不令屈服在他
淫威下的小女子佩服。
叶昭这时又看向红娘,问道:“谈判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红娘就轻轻叹口气:“还僵持在公公身上,奕欣那边儿,怎么都不肯放公公回广州
,还说,本来准备将公公处死,现今只是软禁,只要南国不起兵戈,就绝不伤害公公,
说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叶昭微微蹙眉,这一谈判,又给了奕欣将军的机会,自然是宣示天下,如果自己起
兵北伐,就是逼他处死亲王,而自己呢,就要落下这不孝的骂名。
“打的好如意算盘、”叶昭冷冷说了一句。
红娘道:“相公倒也不必烦恼,只要不逼得他狗急跳墙,奕欣就不敢伤害公公半根
毫毛,只需等内务局在京城扎下根,再好生谋划。”
叶昭点点头,这时红娘就将一个黄纸父件袋递了过来,说道:“这是需要相公亲自
过目的父牍,有各处战事,各房运作,两款新晋准备实行的商业律、税律,还有些杂事
。”
叶昭挠了挠头,“你不都看过了么?帮我批了就是。”
红娘笑,摇了摇头。
叶昭就将纸袋推给蓉儿,道:“那好老婆,你来。”
蓉儿知道相公胡闹,说道:“妹妹,我们去看大象和老虎。”
红娘就笑吟吟起身,东宫西宫,走向了珍禽园那边。
叶昭喊道:“你们不帮我,明早的火车可赶不上了!”眼见两人不理不睬而去,不禁
微笑,说起来,刚刚听着红娘和蓉儿一个娇嫩莺啼,一个稚嫩童音,都亲昵的
喊自己相公,可真是腾云驾雾般舒爽。而在红娘面前喊了蓉儿声好老婆,那心就更是颤
呀颤的,早就瞥红娘脸色了,见红娘似笑非笑,微微放心。
翻了一会儿文件,突然隐隐听到嬉笑声,转头看去,夕阳之下,却见蓉儿正骑在大
象上开心的笑,红娘摸着大象耳朵好似说着什么。
叶昭愕然,早知道红娘和云南苗族等少数族裔交好,不然也不会在对抗僧王时挑的
苗族起事策应她牵制云贵之兵,只是这驯象她几时学会的?
大象身上显然刚刚绑上的软座,蓉儿坐在上面,好似开心的很,定是红娘抱她上去
的,东宫西宫,玩的那叫一个闹腾开心。
叶昭一阵无语,怎么和自己想的截然不同,本来还想看东西宫斗法,定然好玩的紧
呢。
难道红娘,也学会了自己灌迷汤之术?哄小孩子之法?
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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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ft?

【在 J*****y 的大作中提到】
: 今天居然把这一段给看了
: ft一下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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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政治任务
‘咣当咣当“机车喷着黑烟,拉着二十几节车厢爬走在山林间。(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
吧首发)这是广州到延平的货车,满载着货物,有车床、钢铁、布匹等等,现今火车能
达到的最大速度每小时大概八十多公里,但因为满载货物以及线路关系,就算在最平坦
的路段上,此趟火车也只能保持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
发)
从广东韶州到延平铁路将近一千公里,加之沿途停车加煤加水,各站分流货物乘客
,从韶州到延平,大概要走一日时光,尽管在叶昭看来慢如牛车,但在这个年代,其效
率不能不说高的吓人。(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韶州到延平铁路蓉儿是最大股东,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时家百分之三十,其余百
分之三十为其他小股东瓜分。(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就算时家在最犹豫的时候,这条铁路也从没停下过修建进程,到今年年后终于通车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后的树木庄稼,叶昭心里却殊无欢快之意,要说现今中国之发展
,最好的参照物莫过于美利坚,而对美利坚经济发展的贡献自然首推四通八达的铁路网
,如果说美利坚是个巨人,那铁路线就是这个巨人的血管,对其崛起提供了最大马力的
支持。(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而美利坚铁路发展是怎么个状况呢?从火车出现到明年也就是一八六零年,美利坚
的铁路线达到了五万多公里,实则大多修建在铁路技术越发成熟的五十年代,也就是现
今几年间,就修建了数万公里铁路,而粤翰呢,从最开始修建铁路到现今三年多了又加
之现在铁路修建技术越发成熟,机械更加有效率,三年多时光才修建了不到两千公里铁
路。(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虽说同旧中国比那简直是无比辉煌的成就,但自己总不能以旧中国作为参照物,要
比自然就同美利坚比却委实差之远矣。(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再说钢铁,美利坚从六十年代钢铁年产量两千吨贝塞麦钢也就是钢铁厂炼就的高质
量钢,三十年后,到本世纪九十年代,产量则达到七百多万吨超过英国和德国产量的总
和。(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其发展速度简直令人惊叹,要知道这三十年,美利坚可没有参与一战二战,仅仅将
其发展归结于发战争财显然大错特错。(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到下世纪初,仅卡内基一家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就超过了英国的产量,而卡内基的
名言“能够生产最低廉钢铁的国家将把其他国家踩在脚下”沉甸甸压在叶昭心头,叶昭
只希望,广府钢铁垄断也好,怎么都好,最好也能发展为卡耐基钢铁那样的怪物集团。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而未来几年,美利坚南北内战却是广府银号资本进入美利坚的绝佳契机,当然不会
去投资帮其兴建铁路铁厂,只是去投机而已,不然就算如同卡耐基一般抓住几年后美利
坚经济大恐慌将其钢铁企业全部收购,但说到底,最后还是帮美国振兴钢铁业,不起战
事便罢,一旦真同美国有了纠纷,那这些钢铁企业人家不会予以征用么?是以 趁着其
南北内战以及其后的经济危机投机搜刮些财富才是正途,要投资,还是要投资在自己本
土。(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因为自己不是商人,不能只考虑经济利益。(百度
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琢磨着,叶昭端起了咖啡,轻轻品了一口。(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这节车厢乃是摄政王包用,随同摄政王一起赴福建巡视的大小官员以及亲兵侍卫有
近百人,而小福晋与苏爵爷,则坐在过道左侧,叶昭转头就能看到她俩正低声说着什么
,叶昭就有些无奈 怎么慕儿跟红娘话还挺多的?
坐在叶昭身侧的,则是广东巡抚柏贵陪同摄政王巡查福建,这对他来说可是一针强
心剂,最近几个月,粤翰官场,都在传言柏贵已经失去摄政王信任,广东巡抚位置多半
不保,而现今摄政王点名要他陪行,拨乱反正,等几日后这篇摄政王巡查福建的报道登
上《中龘国时报》,这些沸沸扬扬的传言想也会烟消云散。(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
发)
《中龘国时报》乃是礼房静默堂所办,算是南朝官方报纸,以政治性为主,更是各
衙门一直到村公所必须订阅之报纸,而粤赣名流、商人士绅也都趋之若鹜,因为他们也
渐渐发现,《中龘国时报》代表了粤赣政坛的风向标,最新政策的出炉也多半会通过《
中龘国时报》先行吹风,考察各阶层反应,同时《中龘国时报》的八面来风,也是商人
士绅们阐述自己观念上达天听的极好途径。(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中龘国时报》的随行记者都在车厢最末一席,车厢门处,绿军装刺刀军人站得笔直,
几名记者都是兴奋无比,能随同摄政王出巡,可是极为光荣的政治任务。(百度我的老
婆是军阀吧首发)
柏贵呢,现在只希望摄政王巡视福建的照片登报时,自己能站在王爷身边露一小脸
,那那些针对自己的的小动作可以停矣。(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这是叶昭第一次出巡带了记者,因为叶昭发现,在这个时代,通过报纸来表达自己
的意向还是很重要的,比如现在自己巡
视福建农村,在后世可能领导上报纸会被民众认为作秀,但在这个年代,却无疑会令农
民们欢欣鼓舞,只怕各村公所阅读这篇报道时农家们激动的热泪盈眶也是有
的,开玩笑呢,几千年来,哪有皇帝摄政王级别的真龙天子来关心农民的农作物计植?
更大张旗鼓宣示天下,今日摄政王算是开了先河。(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
发)
叶昭也希望这篇文章见报后,各衙门、乡公所、村公所都能更加关心农家的利益。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而摄政王府吏房开始设立乡公所村公所,是中国历史上政府第一次将触角渗入到了村落
,一直以来,中国各代王朝,实则最基层统治为县,要说从来没真正统治这个
国家都不为过,因为在民间真正有话语权的,均是地方士绅,而现在乡、村基层吏员治
安官的设立,使得南朝政府将会强有力的统治这个国家。(百度我的老婆是军
阀吧首发)
至于携带柏贵出行,叶昭是希望某些后党停止倒柏贵运动,柏贵确实才具略显不足
,现今却是南朝七省政府中最重要之广东巡抚,自不免被人惦记上他的位子。(百度我
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袁甲三,原闽浙总督,德高望重,率领大小、官员来投,而南
朝不设总督一职,袁甲三被任命为贵州巡抚,显然后党中人很多不满意这样之
安排,现今南朝渐渐强势,长沙会战可说一举奠定了南朝稳如磐石之地位,更有北朝主
动乞和,南朝官员民众算是定了心,真正将南朝视为了自己的国家。(百度我
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随之而来的自也是暗潮涌动,权力之争,几乎是必然的副产品,发匪天京之变就是
前车之鉴,不过现今太平军一直被压得喘不上气,矛盾反而没有激化。(百度我的老婆
是军阀吧首发)南朝政权稳定,权力之争怕也要开始了口
想着,叶昭就摇了摇头,柏贵或许才具不如袁甲三,但却是公认的摄政王的人,广
东巡抚如此重要的位置,又岂能交给袁甲三?
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身边的柏贵,叶昭笑道:“坐了几个小时了,累不累
?要不要走走?”
柏贵激灵一下,急忙微微躬身:“回王爷话,卑职不累。(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
首发)”
摄政王着便装之时,一向不喜欢各级官员跪拜,更喜欢与各级官员座谈,但越是如
此,官员对其愈是敬畏。(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现今南朝有七省巡抚,乃是广东巡抚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福建巡抚刘登焕、广
西巡抚岑天化、湖南巡抚郭敬之、贵州巡抚袁甲三、云南巡抚劳崇光。(百度我的老婆
是军阀吧首发)
七大巡抚中,袁甲三和劳崇光自是不折不扣之后党,岑天化算是红娘嫡系,刘登焕
和赵三宝交好,与原广州知府郭敬之一般,都是摄政王一手提拔,柏贵和李鸿章不必说
了,各有各的机缘。(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柏贵现今也知道,随着南朝朝政军情稳定,摄政王与两宫太后蜜月期已过,怕要渐
渐爆发权力之争了。(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而他的脑门上,自然刻上了摄政王党的印记,坐得又是七省中为首第一省之宝座,
加之当年与洋人打交道很是犯了些错,前些日子摄政王赴朝鲜时两宫太后召见,圣母皇
太后话里有话的言语,他没怎么接茬,是以首当其冲被抛上了风口浪尖。(百度我的老
婆是军阀吧首发)
摄政王,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柏贵平日也常琢磨这个问题,但不管摄政王如何想,紧紧跟着他老人家的脚步就准
没错,数年时光,柏贵一直身在广州,摄政王之雄才大略那是看得真真的。(百度我的
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袁甲三之流,见识不明,怕又常在两宫太后面前嚼舌根子,这才使得两宫太后渐渐
有了别样心思,现今摄政王回了广州,看你们还如何蹦踞。(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
发)
叶昭品着咖啡,淡淡问道:“柏贵啊,劳崇光这人你怎么看?”
柏贵心念一动,琢磨了一下,道:“利欲熏心,在南疆极为不得人心,苗民数反,
皆因其暴政。(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叶昭微微蹙眉:“他这人面插尚算忠直,真的这般糟糕?”
柏贵叹了口气道:“卑职这评价还算客气的,有些话都不敢说与王爷听,怕气坏了
王爷。(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叶昭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南归之臣,我们不能薄了他,免得令北朝
思归之臣心寒,我准备将其与岑天化对调,你觉得如何?”
柏贵听王爷“我们“二字,精神立时一振,躬身道:“王爷宽宏,只盼他幡然悔悟,
不辜负王爷的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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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乡村
火车进入福建境内后,福建巡抚刘登焕又带了大小官员前来迎接,《中龘国时报》的记
者不失时机抓拍了几张照片,当然,是断然不能令摄政王以及巡抚大人们摆姿势僵坐等
曝光时间的,照片模糊点也没办法,就这么个意思了。
摄政王在延平住了一日,巡视了几处庄子,随即就令刘登焕等人回了福州官署,他
则同柏贵等人轻车简从,下了将乐县。
将乐县乃是山地县,境内小煤矿铁矿极多,农作物盛产南瓜、止‘豆、红薯,而今
年开春,又种上了美洲薯。
摄政王突然来到将乐,将乐县县令刘正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暗暗叫苦,摄
政王来延平前一日才有电报通知,整个延平府都乱腾成了一团,但安排摄政王参观的村
子,却并无一处村落在将乐境内,谁知道摄政王会临时起意,来了将乐,这,他可就安
排不及了。
延平府本欲随行,却被摄政王勉励几句,令他回本署办差,是以这地方官员,只剩
了刘正仁一人陪同。
摄政王第一站选的光安镇,一行人到达光安镇时天色已晚,遂在乡公所入住,而刘
正仁得摄政王严令,不敢泄露摄政王身份,只说是省城特派员来视察,现时毕竟消息闭
塞,摄政王又是突然到了福建,乡公所的吏员们倒是绝没有想到这年轻俊秀的贵人会是
摄政王,但对他们来说,省城特派员,那已经是顶天的官员了,没见知县大人在这年青
贵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吗?
乡公所位于光安镇东,一座院子几间平房而已,吏员不过三人,乡长一名,队长一
名,父书一名。南朝乡公所都是这个建制,乡长负责催粮、催款、征税、处理民间纠纷
;乡队长管民间武装,负责抽壮丁、维持地方治安等;父书负责宣传、审查、集会读报
等等,有乡村小学的,还要打理小学堂杂物。
虽然设了乡公所,但叶昭可不希望这一级地方政府膨胀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尾大
不掉,反而要想尽办法来精简机构。
乡长由县里正衙委任,地方回避,严禁本乡人在本土任职,同时县按察分司、监察
分局有权弹颏处置。
光安乡乡长黄阿珍,名宇好似女人,却实实在在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黑黝黝
的小瘦个子,人也精明强干,见省城专员态度和蔼,黄阿珍心说不亏是大地方来的,哪
似我们的县太爷,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好似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正堂大老爷。
乡公所签押房,叶昭坐在一张四条腿不怎么齐整的木椅上,至于柏贵、刘正仁等随
行官员有的坐着长凳,有的坐着残缺木椅,也有的坐在马扎上,而黄阿珍则坐着草墩,
乡队长和父书却是半蹲半坐在门槛上。
想想前世八十年代前的办公条件,叶昭也就释然,倒是窗前报架是崭新的红木所做
,上面发下来的,夹着两摞报纸,一份是《中龘国时报》,一份是《粤报》,此外还有
一份月刊杂志。
看着报架叶昭就笑,问文书:“你时常给人读报么?”
文书陪笑道:“上面要求读的,小的是肯定下村去读的,我们光安镇没有小学堂,
这些教授先生的差事小的也不敢马虎。”
叶昭微微点头,道:“那也难为你了。”
在乡公所作陪的尚有本镇大地主张善人,这时笑着插话道:“大人,草民前阵子前
往广东省城联系,申报礼房,希望能从师范学校调配一名教授,可是好似现今师源紧张
,草民只能退而求其次,觅得一位秀才公,这小学堂不日就要建起来了。”
叶昭颔首,道:“乡乡有学堂,这是长远规划。倒也不必急于求成,你们将乐县算
是做的不错。”
刘正仁立时面露喜色。
叶昭又问了几句镇上雇农情况,煤矿和铁矿的开采情况,张善人回答倒也得体,刘
正仁一直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说着话,张善人就赔笑对叶昭道:“大人,听闻大人携了家眷,穷乡僻壤,必定是
住不惯的,草民家里有几床绸被,崭新崭新的,当初我家那口子陪嫁的嫁妆,一直未曾
用过,草民这就命人送来?”
张善人本来是请专员与夫人入住他家的,但叶昭婉拒,而是租住了挨着乡公所的一
家民宅,给了两块银洋,要这一家三口暂时去亲友处凑合两晚,那还不欢天喜地?立时
腾出了房屋。
十三和随行的两名小婢,又叫了那女主人留下,帮着烧热水冲刷房中各处,糊纸窗撒粉
点檀香,又换了从广州带来的软被锦褥,现今却早已折腾的差不多了。
叶昭笑着对张善人道:“不必了,你有心。”
张善人自没见到两位福晋的摆场,心里化魂儿,心说专员夫人未免有些不讲究,山
野人家,脏兮兮的,能住得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叶昭打了个哈欠,众人急忙纷纷起身告辞,柏贵同刘正仁住乡公所
,刘正仁自是欣喜若狂,满门心思都在琢磨怎么巴结这位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
亲兵提着灯笼在前,叶昭在后,出门左拐,就见篱笆门前,站了两名刺刀闪亮的卫
兵,叶昭心中一晒,心说有红娘在,倒也省心的很。
整个光安镇,第一次在张善人家外旁的宅子里燃起了煤油灯,黄豆般的灯火,稍有
些昏暗。
正房堂屋,红娘、蓉儿正与这家女主人母女叙话,女主人姓刘,三十多岁,但操劳
命,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皱眉,苍老的很,穿着勉强蔽体的粗布衣衫,靠在她怀里的小女
孩倒是清秀,七八岁大,眼珠咕噜噜乱转,有些灵气。
见到叶昭进来,红娘和蓉儿急忙都起身,叶昭笑着做手势示意她们坐下,十三搬来
一只草墩,铺上软垫,叶昭坐下,笑道:“一天一夜的火车,可累坏了你们吧,唉,是
我想的不周到,早知这样,就不带你们来了。”
“没啊,挺好的。”蓉儿急忙摇小脑袋,第一次陪相公出远门,又坐火车又换马车
的,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可心下却觉新鲜好玩的紧。
红娘自不必说,除了怕被叶昭折腾,几时又怕累了?
叶昭看向刘氏,见她怀里小丫头正剥糖果吃,就笑道:“这是你家闺女?”
刘氏道:“是,前面两个哥哥都没赶上起名字呢,就死了。”
叶昭叹口气,这个年代,莫说平民人家,就算是皇族贵胄,幼儿夭折率也极高,这
人口虽要控制,但却不是这般控制办法,幼儿容易夭折,只能说医疗水平、营养健康水
平不达标。
想了想叶昭道:“你也不必难过,要我说呀,生丫头才有福,省心省力,不用勒紧裤
腰带给他攒老婆本,而且女儿贴心,也知道疼人。瞻养不瞻养的,上面已经下
父了,这女孩儿啊,嫁出去可不再是泼出去的水了,和其丈夫一样有赡养你们的义务,
就算做人家小妾、姨太太,这做丈夫的也要养你们。”
刘氏将信将疑,还有这好事儿?
叶昭笑道:“你将来便知,若女婿不管你们,只管告上按察分司,保管一告一个准
儿,还有啊,法例你们这乡公所应该有备案,你问黄乡长,一问便知。”
刘氏知道这位先生是省城来的大人物,定不会蒙骗她,只是这穷人家,又打什么官
司了?那上了公堂的事儿,还有的准了?
叶昭仿佛知道她心思,道:“你也不必疑惑,这民事纠纷大多不用上公堂,乡长可
依法调解,可上公堂,也没什么麻烦的,不用去县老爷那里告状,去按察分司即可,将
来你们这乡里,同样会设按察分司法庭,打官司不麻烦,也不丢人,要敢于打官司维护
自己的权利。”
刘氏连连点头,心下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叶昭知道,这观念转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说起来,就算在后世,人们转变打官司
的观念也不过从改革开放开始。
红娘这时笑孜孜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和刘家嫂子合计她这两块银元投资干些
什么呢,你鬼主意多,帮着想想。”
叶昭无奈,什么叫鬼主意啊?
蓉儿也有些不愿意了,可这一路和红娘相处甚欢,在火车上还美美在红娘怀里眯了
一小觉,令她想起了幼时额娘温暖的怀抱,和红娘就越发觉得亲近,是以眨了眨大眼睛
,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两块银洋,若是在广州福州等大城,叶昭就会劝其分期付款买一台缝仞机,帮人缝
缝补补效率极高,进而可以裁剪成衣来卖,不失为一个好的手工行当。
这乡下地方嘛,可也实在没什么好路数,想了想笑道:“买铁路债券吧,利息不错,也
算支援国家建设,你们将乐县县城就有的买。”
刘氏茫然的点头,实则叶昭也知道对牛弹琴,对于村民来说,又怎肯将白花花的银
子换几张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废纸来珍藏?就算张善人这等算是见过世面的乡绅,那也宁
可将金银埋在自己家后院,也不会拿出来换什么债券。
这却是要好好宣传了,美利坚之高速发展,不得不提到其完善或者说取巧的金融制度
、债券借贷制度等等,吸引了天父数字的外国资本,现今中国,在引进外国资
本上要再迈进一步,而内部融资就更要加把劲儿,要知道现今中国的家底,比之美利坚
何止丰厚了百倍?能真正利用起来的话,未必就比美利坚发展慢了。
叶昭喝了。茶,就对十三夹了夹手指头,笑道:“来根烟,我出去吸。”
红娘和蓉儿都道:“不用,外面风寒,开窗子就好了。”蓉儿示意,小婢忙开了窗。
刘氏见到十三手里那盒金灿灿包装精美的卷烟,不禁有些眼馋,小心翼翼问叶昭:
“先生,能给我一颗么?”
叶昭笑道:“你也吸烟啊?”做了个手势,十三将烟送过去,刘氏欢天喜地接过,
说:“是,我抽烟丝,没抽过这种洋烟,听说吸起来香的很,神仙似的。”
十三帮叶昭和刘氏点了烟,刘氏贪婪吸了一口,一脸陶醉。
抽着烟,怎么也有点烟民唠嗑的意思,刘氏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叶昭问话,自是知
无不言,说到这两年莫名其妙的生活就好转,去县城做工的人多了,地里种的
东西也好卖了,早前不明白,这几个月有时去听乡叉书读报,才知道是因为广东交通便
利,什么机器业发展的快,也带动了周边物资流通,而听父书说,这通了铁路
后,生活水平更是一年一换样,以后家家都能吃上大米白面。
刘氏还感叹道:“听文书说,这都是摄政王九千岁英明,打跑了洋鬼子,又打发匪
,打北龘京的伪王,要帮咱穷人打出一个花花世界。”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自己怎么就成九千岁了。
刘氏又好奇的问道:“先生,您是大地方来的人,听说九千岁也是皇子皇孙,这么
能干,为什么不当皇上呢?”
叶昭干咳一声,道:“这可不能乱议论,天命之事,谁说的准?”
红娘笑着品茶,蓉儿大眼睛眨呀眨的,心说这话不能传到姐姐耳里。
“黄乡长这人怎么样?”叶昭吸了。烟,问。
刘氏不假思索的道:“人挺随和,也热心,没有官架子。”看来这黄阿珍差事确实
办的不错。
刘氏又咧嘴笑,道:“可就一点,不喜欢按规矩办事,就说上个月,张小三的媳妇
偷汉子,本来要浸猪笼的,可他愣给拦下来,还跟张老爷吵了起来,非说什么证据不证
据的,又请了县上的巡捕来,盘问了好些人,没捉奸在床,就给放了,这就不合道理了
,您说是不是?”
叶昭笑了笑没吱声,宗族家法、新派官员,这些冲突一时间很难说谁对谁错,作为男
人,对于某些乡计偷汉子浸猪笼的传统叶昭反而并不太敌视,但自也要逐步废
除,但废除的只是残酷刑罚,却不能连带着将道德观念也一起废除,这些乡规和新派官
员的冲突还会一直延续下去,希望能求同存异,逐渐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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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各有职司
延平府八山一水一分田一除了山地茶果作物,从今年开始推行“一稻两薯”,当然,仅
仅是这么个说fǎ,实际上辣椒油类作物自然也必不可少。
而将乐县光安镇,虽也是丘陵地带,但有小河水潭,司邻县想比,田地面积算是多
的。
白水村旁有一汪水潭,水潭旁便是水稻秧田,现今秧田已规制齐整,就等播种了。
现今水稻育苗采用盐水选种,骨肥萧根,秧田施肥也极为考究,所谓“秧好一半谷
”,又说“用粪如用圌yào”……育秧阶段对水稻种植影响极大。
虽然一时半会化肥实现不了量产,但现今民旬肥类是许多的,有人粪、畜粪、cǎo
粪、火粪、泥粪、蛤灰粪、苗粪、油粕粪、黑豆粪、皮máo粪等等不胜枚举,叶昭在工
房内设农学堂,那些棉huā、谷粮等试验田皆归农学堂管理,此外自也在研究肥料种种
、农产规律,宏观上规划丑南朝农业,微观上负责指导农村技术,培养农业技术人才,
数名经验丰富的农圌民进了工部农学堂更是惊人之举。
当然,现今尚处于mō索阶段,植物学理论和实践融合的阶段。
工房农学堂,自也是叶昭眼里未来的农业部之雏形。
曰头下暖洋洋的,叶昭抱着蓉儿走在秧田旁小路上,两旁垂柳轻舞,东侧不远处碧
水一潭,秧田里有几名赤脚农圌民劳作,男女皆有,以前讲男耕女织,现今却不xí,
南省之地,男人进城做工,妇女下地劳作早咸寻常之事,北囯人见而评之“南地秧田耘
cǎo,妇女曰多,竟有纤纤弱质不惮勤劳者……”,颇有些拍案惊奇。
蓉儿趴在叶昭怀里,又害羞又开心,被人看着,这可成什么样子?实则十三等侍卫
都知道王yé宠爱小福晋的紧,女侍卫多有见过王yé拖着小福晋瞎转悠的,早xí以为
常,男侍卫偶有听闻,此刻qīn见,往也并不惊奇,但自然尽量移开目光,不向王yé
那边看。
至于乡长黄阿珍、白水村王保长等人,更不敢靠近专员家眷,远远跟在后面,还以
为这是专员大人的女儿呢。
柏贵得叶昭吩咐,在县令liú正仁陪小下去了另一个镇子。
随行的记者跟在畏后,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抱着红格制圌服裙比洋娃娃还精致的小神仙妃子,闻着她稚圌nèn的清香,叶昭就
笑着在她小耳朵旁道:“好久没抱,可想sǐ我了。“
蓉儿小身圌子立时就化了,满心皆是小幸福,羞意尽去,在叶昭怀里猫了一会儿,
小脑袋就抬了起来,好奇的左顾右盼,看着那边田里,问道:“相公,他们是种田么?”
叶昭微微点头,说:“是吧。”
身侧丽人红裙飘飘,绣huā鞋迈着小经岳,聘婷而行川红酿瞥着叶昭就笑,说:“
累了就吱声」“可不是,从下马车就抱着,这都走了几百步了,想来红酿怕叶昭的小身
圌子板吃不消,不过每次红酿嘀咕叶昭的小身圌子板时都会脸红,想来是会想起自巴被
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时候。
叶昭自然不会累,抱着蓉儿走个一天一夜怕都不会喘cū气,笑道:“怎么,吃醋
了,你都抱了两天了,也该轮到我了。”
红酿咯咯轻笑,可不是,她也极喜欢抱着蓉儿这个小可爱小瓷人的感觉,昨晚也是
抱蓉儿睡的。
说起来昨晚叶昭可有些遭zuì,或许是因为体验了与莎娃、huā姬两咋卡壳一号手
打]”小尤物共赴云雨极圌乐圌世圌界的癫狂绝妙滋味,是以当见到红酿和蓉儿准备同
榻而眠时这心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媚骨天成的女豪杰,晶莹剔透的小幼齿,两对柔美
小脚儿拖了绣huā鞋、红皮鞋上了木板床,一个囯sè天香……咋卡壳一号手打]”粉雕
玉琢,可真不知道这两个风情迥异的粉团揉圌niē起来是何等欲圌仙圌欲sǐ,尤其大
美圌人巾帼傲骨骨子里可骄傲着呢……”小圌美圌人又稚圌nèn的无以复加,大被同眠
时更不知道都会何等反应,想来也是妙极。
不过叶昭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随即就觉得未免亵读了两位老婆,何况不说自己
不可能这般对待小小的蓉儿,也不会真的去欺辱红酿,就说自己真这般荒唐了,可红酿
呢,她实则是个外柔内网的性子……看她整曰笑吟吟的,可有主意着呢,不然也不会顶
着万千骂名毅然决然的投降满清,这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现在看似极听自己的话,其实多是因为出嫁从夫的恩想作祟吧?说她有多喜欢自己
?那自己真的说不清。可如果自己提出这些荒唐的念头,难道她真不能打自己这个小勒
子么?叶昭想想也只有苦笑。
而躺在西屋,辗转反侧,思及两位爱妻此时司榻而眠,又不觉心里甜圌蜜wēn馨的紧,
公基打鸣,才沉沉睡去。
今曰,自然要把蓉儿的所有泉夺回来,是以一路都抱着,免得蓉儿以后跟红酿圌q
īn过了自己小这也是比较幸福的烦恼吧。
“相公,水稻是跟荷huā的莲蓬子一般长出来吗?,蓉儿又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差不多吧,过些曰子叫他们拍了照片,把这成长过程一系列都拍下来
给你看,也可以上课本嘛。“
蓉儿就开心的点头小
这时节,却见小路上走卑一行人,有侍卫急忙走上几步,抢在了王yé福晋身前川
走来的一行人最前面的正是光安镇乡队长关胖子,身后十几名民田成员,五圌huā
圌大圌bǎng推搡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民团成员舞dāonòng棒,只有关胖子一人斜
挂皮圌带qiāng套,qiāng套里是一柄左轮qiāng。
黄乡长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同关胖子嘀咕了几句,两人又颠颠的蹭过来,都躬身行礼,
黄乡长道:“关队长在执行公圌务,惊扰了大人,请大人海涵。”
叶昭就是一笑:“什么公圌务啊?”慢慢放下了蓉儿,蓉儿小红皮鞋踩在土路上,
立时沾了泥污,蓉儿心疼的看了几眼又见红酿绣huā鞋漂漂亮亮极为干净……”S下不
免有些奇怪。
是,是帮了两个匪人关队长躬身回答,上官视察还有心思去帮匪类,倒也算尽职尽责,
叶昭笑道,你倒也勤勉
关队长胖脸就有些放光……“卑职不敢,这两个匪类,男的是本地白水村人,姓 高,
人人都叫他高 长 子,天地 会匪,前些年长máo起事,他跑去附逆,早先听闻去了南
京,谁知道跑回 来了,这不合作sǐ么?办起十千岁茶明一福与万万丈,大人福与千
丈“卑职今早就得了信,也不及禀告大人就点了人去,这才擒住此逆。”白水村王保长
一听就苦了脸,村里出了这等事他竟然不知道,专员大人可不知道耍如何申饬,怕撤职
杳办都是有的,看了关队长一眼,心里这个骂呀,本乡本土的,你他圌mā这不坑我吗。
叶昭笑了笑道:“敢情摄zhèng王他老人家的福气用来抓这么个小máozéi?”
关队长笑容一僵, 徨恐的道:“卑职说错了,说错了,但卑职们行圌事,事无巨细大
小,总有他老人家神力庇佑,所以说,沾了他老人家的福气也没有错。”
叶昭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可在这个年代,有时候为了凝聚人心,将领圌导人神化似
乎不可避免,而且是下面人自己给神化,乡下人也信达个,就算百多年后,开囯巨人刚
刚去世时,农村不还liú传着主圌席去阴间带bīng打仗,这才召了几员大将一起走吗
?而且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
其实不仅仅是东方,西方亦然,现时战争年代,对名将的崇拜情结同样是凝聚jun心的
最jiā动力,不然拿破仑又如何称帝?要知道他同统圌治欧洲的王族们可沾不上圌任何
关系,到了他横空出世,波拿巴家族才成为欧洲具有高贵xuè统的王族之一,就算到了
二战时,将领的神化也不可避免,只是更加hán蓄而已。
“好了好了,怎么还bǎng了两个?”叶昭微微蹙眉。
关队长躬身道:“是,还有个酿们,说是他老婆,好像是南京人,铁了心跟着这小
子,爹酿都不要了,跟着踏来了延平。
叶昭点一笑:“敢情还是自圌由恋爱川“转头对红酿笑道:“跟咱俩一样。”
guān圌场规矩,上guān问话旁人自不会擦嘴,而红酿就更不会吱声,突然听叶昭
来了这么一句,又好气又好笑,这都摄zhèng王了,泉圌势滔天,可还是一张嘴就没个
卡壳一号手打]”把门的。但被叶昭一句话勾起两人认识时的情形,又不免心里一阵甜
圌蜜,谁能想到这个被自己误打误撞抓了的小坏弹会是自己的克星冤家?网网认识他时
可真没把这小白脸看在眼里,还戏耍过他呢,谁知道现在被他肆意欺负,也算现眼报吧川
“带过来吧。”叶昭做了个手势。
关队长急忙对那边民团bīng勇招手:“把人带过来!”
几名练勇随即推推搡搡将那对儿小夫圌妻推了过来,又将两人按着跪在泥水中。
男的二十多岁模样,个卡壳一号手打]”子极高,瘦竹竿一般,不亏叫高长子,女
的往也娟秀,只是衣裙脏兮兮的,更一胳惊惶,就好像受惊的小鹿,可不是,这年头长
máo落在民团手里,那下场有多悲惨可想而知川
高长子在泥水中用圌力磕头,很快头发和辫稍就沾满了泥污,他大声道:“大人,
附逆的是我,跟她没关系,她是南京寻常人家女子,是良圌民。”
关胖子一瞪眼晴:“苟屁良圌民,就南京那地界儿也有良圌民?mā圌的良圌民早
被你们长máo匪shā光烤肉吃了吧?”
叶昭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关胖子忙闭了嘴。
叶昭问道:“你回延平作甚么?不怕砍头么?”
高长子惨然一笑:“我什么没见过?可是现今成了qīn,她,她又有了我的种儿,
我就起了糊涂心思,想过安生曰子,听人说,老家这边儿没了bīng患,又能吃口饱饭
,所以就租油蒙了心,琢磨着带她回来过曰子,本来是想在邻县落脚,可最后还是想回
家看一眼,就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小我sǐ不足惜,这些年手上也沾了人命,早就该s
ǐ的,本来也没想有咋卡壳一号手打]”善终,能和小翠儿过了几天圌安生曰子,就是s
ǐ也值了,只是……”高长子垂泪看向他妻子,眼里全是悲痛:“小翠儿,我对不起你
,你,你要好好活着……”
小翠儿一咋)劲儿摇头,眼泪刷刷的落,她想自尽,免得遭受圌屈辱,可偏偏肚子
里又有了孩子,丈夫跟她说耍她好好活着也是为此小
关胖子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是乔装打扮,来刺探消息的吧?”
黄乡长抻了抻关胖子衣袖,看得出,专员大人有些不悦了。
叶昭看着两人,眼见不是作伪微微点头……”心说倒是自己忘了这茬儿了,现今南朝强
盛,有祖籍于此思归的太平jun、天地会亦或伪王各路勇bīng怕不在少,而且有一就有
二,这样的例子怕越来越多。
琢磨着叶昭就道:“起来吧,关队长,给他们解bǎng。“
关队长一dāi,但不敢说什么,挥了挥手,那边民团练勇不情不愿的给两人松bǎ
ng,其中一名练勇还趁机在小翠儿身上mō了两把,小翠儿脸通红,却不敢说话。
“你这苟爪子不想耍了么?”叶昭声sè俱厉,第一次对小bīng发了火,吊然知道
自己部下良莠不齐,尤其是整编时间不长的民团,又是这种小地方,就更不可能水清了
,但在自己面前,又哪里见过这种胆大包天不规矩 的bīng勇?
十三和众侍卫都吓了一跳,第一次见王yé发这么大火,立时就有侍卫过去将那练
勇按翻……柄jun刺搁在了那练勇手腕上,凉嗖嗖寒气彻骨,练勇的全身汗máo都竖圌
起来了,哭爹喊酿的qiú饶。
其余练勇不知所措,却被几枝步圌qiāng对着,忙不迭都扔下了手里的dāogùn川
“大人,大人不可啊!”黄乡长回过神,急忙连连拱手。
叶昭哼了一声:“送县按察分司,猥亵调圌戏良家妇女论zuì,民团成员,zuì加
一等。”
“是,是小”黄乡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叶昭又口兰了一声:“liú登焕办的好差事!”黄乡长听到,就是一dāi,liú登焕乃
是福建巡抚,这位专员大人说是省城下来的,难道还大过巡抚了?话里竟然隐隐有申饬
的意思。
现今除了闽、赣、湘等靠近发匪清jun前线之地需要乡伸组圌织民团自卫,保护铁
路电报线路等等,其余各处民团大多被取圌缔,整编为巡防营,余者解散归农,但各乡
公所有十几名额制,维持地方治安,协助乡里公圌务等等,有饷银,但非吏员正式编制
,有那么点联防员的意思。
叶昭又看向了正发dāi的高长子和小翠儿,道:“你们这就回村吧,想过安稳曰子
,这念想好啊,咱粤闽一地,不敢说 ‘百圌姓能多么富足,但至少,能过上安稳曰子。
高长子和小翠儿都发怔,看着关胖子等民勇,又哪里敢走?虽说这年轻贵人看起来
是大guān儿,可毕竟关胖子他们在这片地儿才说了算。
关胖子也忍不住了,躬身道:“大人,没这个规矩,哪能抓到长máo就这么放了?
大人三思!”
黄乡长对其连使眼sè,他只当不见。
叶昭微微一笑,道:“不但是发匪,就算天地会众与伪王麾下各路旗bīng、绿圌
营、民bīng都是如此,如放下dāoqiāng回本土从良者……概既往不咎!当然,有那
zuì圌大圌è圌极有苦主告发者,自当别论。”
关胖子更不服气了,一梗脖子道:“大人,卑职不服,您就砍了卑职的脑袋卑职也
不服!不知大人在省城哪个衙门当差!就算巡抚大人,他也不能这么狮子大张嘴大圌赦
天下!”
“大胆!”十三清喝一声,就要上育收拾关胖子,叶昭笑着摆摆手止住她,对关胖
子道:“我是景祥,在你眼里可有大圌赦天下的泉力?”
“景祥?是谁?,关胖子念叨着……时没反应过来,而黄乡长早就屈膝跪倒,颤声
道:“王yé恕zuì,王yé恕zuì!”
关胖子也猛地回过味来了,tuǐ一软,可也不用跪,就瘫那儿了磕头如捣蒜,结结
巴巴道:“王,王yé,卑职,小的……”舌圌头打结,卟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后脖颈
子冒冷风,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现今才知道什么叫怕了,完了完了当面顶撞他老
人家,自己掉脑袋不要紧,就怕老圌酿老爹七大姑八大姨也被一股脑砍了头,这,这自
己不倒霉催的吗?犯哪门子xié劲顶撞上guān,这可好,一下就犯到他老人家手里了
,可要说sǐ往也不怕可不是sǐ在战场上,上不了忠烈碑不说,反而是触怒了他老人家
而sǐ,自己这子子刮刹都抬不起头了,sǐ得太不光gùn了。
心里miè是骂自己瞎了眼,可不是,看这作派,皇气昭圌昭的让人站在他老人家面
前心就有些慌可不就是王yé?偏生自己越心慌,就越混账,杂七杂八的都不知道闯了
什么祸!
在闽境,县太yé陪着下柬的谁敢冒产,摄zhèng王?
叶昭却是笑道:“都起来吧,无妨。“
关胖子和黄乡长又哪敢起身?头都不敢抬川那边民团bīng勇就更早跪了一地心
叶昭走过去,笑着掺起关胖子和黄乡长道:“我已下文,出巡期间,着便装时,各
级guān圌员不需跪拜这规矩啊你们以后可得记着川……”
关胖子和黄乡长唯唯诺诺脑子都浆糊一团。
叶昭又拍了拍关胖子肩膀:“你呀,差事办得好,尽职尽责,这人抓得好,尽到了
本分,据理力争更好,对上guān就要敢于直谏,只要你说的在理,我向你保证,不管
顶撞了哪一级guān圌员,他若打击报复你,你尽可来广州找我,也不仅仅是你,这天
下的大小guān圌员都一般,谁若因为说话耿直顶撞上guān被打圌压甚至丢圌了guān
,都可来找我讨个公圌道。当然,敢直言是好事,但要分场合地点,要懂基本的人情世
故礼貌礼仪。”
听着叶昭的话,关胖子和黄乡长渐渐回过神,听王yé话头,好似他真的没生气。
叶昭又道:“不过关队长,你有你的职责,捕盗缉凶,你办得好……可我呢,也有
我的职责,就是令天下升平,老百圌姓都过上好曰子,这就需要包括你关队长在内的所
有司仁一起努力,作好我的臂膀。”
关胖子和黄乡长怔怔听着,被王yé话语打动,竟然没有在这时候按照惯例惶恐的
说不敢。
叶昭接着道:“赦免迷圌途圌知圌返的匪bīng、伪bīng之zuì,就是希望天下早
曰平定,天下子民,实则谁又不想过安稳曰子?一时情势所迫走错了路,总要给悔过的
机会,夫子之道忠恕而已。”
“是!”关胖子和黄乡长齐齐的躬身受教。
叶昭又指了指那几乎被卟昏过去的小bīng,对关胖子道:“我也知道,战乱未平
,你们行圌事未免率性,但从今曰起,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我景祥维护地方平安之臂助
,地方子民,皆系你们兄妹,就算有嫌疑之盗匪,也需按例而行,依fǎ而为,莫以为
手上占些便宜无伤大雅以è小而为之……”必成大è。
你身为一队之长,不依fǎ约束下属,却也要领责,本王也恕你不得。“
“是”小人知zuì!”关胖子跪倒,磕头小黄乡长更跟着跪下,连声道:“王yé
圣圌明,苍圌生之福!”可真是有感而发。
那记者唰唰的写着,自是在记录摄zhèng王所说言语,以便登报昭示天下。
高长子和小翠儿眼hán热泪的跪下,高长子嘭嘭的,头都磕出了xuè,泥土本软,
可见他磕头的力道。
“王yé!zuì民下辈子,还愿做王yé的子民!”高长子呜咽着,实在不知道说什
么才能表达此刻心内的感激。
叶昭笑了笑,道:“好了,速速回家吧,但若被乡邻歧圌视,本王也没办fǎ,只能漾
你一句话,百忍成金,曰久见人心。只要好好做人……终究还是无碍的。”
“是!,高长子拉着小翠儿,又用圌力磕头随即起身大步而去……”小翠儿不时回
头,这辈子,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王yé,更不要说,在天京时,广州摄zhèng王,
那是令红包头们提起来都吓得要niào裤子的魔神.
叶昭回头看向红酿,见红酿hán笑,眼里颇多嘉许,心里松口气,就知道,这件事
她定极为上心,就看自己如何处置呢。
看来,红酿要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叶昭美美的想着,也就在红酿面前,总觉得自己
这王yé是假的,或许懒散了十几年,结果被这小丫头给抓了俘虏生sǐ存王……”心里
实在落下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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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云南武将
叶昭和红娘、蓉儿回到广州时是上午时分,恰逢广州百货公司开业,稍事休息,叶昭自
领着两位爱妻去逛了商场,这是中国大地上第一家百货公司,对于商品流通的意义不言
而喻,从此就算竞争力弱的商行工厂,也可以通过价廉物美取得其一席之地,而质量好
口碑好的商品更不消说,在百货公司琳琅满目的柜台里,人们可以货比三家,购买到更
适合自己消费水准的货物。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
广州百货公司隶属泰和行,实则是凤妃和黄文秀一手操持起来的,但现今凤妃尚在
朝鲜,开业之际黄文秀请了省巡捕厅副厅长高溱出席剪彩仪式,广东各界名流到场的极
多。
百货公司位于西关繁华地段,说起来现今广州绝对当得上国际性都市一说,西关一
带泰西常住人口就有数千人,至于行商走卒水手船员等流动人口,那就更数不胜数。
百货公司楼高五层,乃是广州最高之大厦,安装了电梯,当然,此电梯非彼电梯,
乃是商场设锅炉房,用蒸汽机做动力的升降机,国人称之为流笼,引入国内经国内工匠
改装,底端安全齿轮多加了几个旋转槽,安全性更高,这却是叶昭最满意的地方,这种
安全升降机美国人发明出来不过几年,真正在大型楼宇或是商场得到应用也不过两三年
时间,但再接着发展下去,这最新式电梯可就未必出在你美国了。
百货公司货品包罗万象,日用百货、烟酒茶糖、玩具工具、服装鞋帽、胭脂水粉等
等应有尽有,大件的如缝仞机、冰箱制冰机、脚踏车、照相机等等,尤以冰箱价格昂贵
,现今冰箱只是以乙龘醚为制冷剂制作冰的机器,商业价值只在于冰厂售卖冰块,虽也
有大酒楼准备引入冷藏食品,但进入家庭自遥遥无期,也只有最富有阶层才消费的起,
叶昭却是早就置办了几台。现今冰箱广州尚不能生产,但自有华商已经盯上其市场,觉
得未来家用大有可为,谋戈“在泰西招来工匠技师改进,至于照相机,有泰和行的光学
实验室,生产自毫无问题,话说回来,冰箱也好,照相机也好,现今东方西方皆不能流
水线生产,而是靠手工机械一件件制造,最雏形阶段,有技师科研学者指导,中国匠人
开始学习制造或许操作上比流水线难,但却能掌握其本质制造技术。
而最令叶昭大开眼界的却是百货公司出售的洗衣机,这可不是泰和行资助,而是一
家手工作坊出品,当然,所谓冼衣机,只是木制手摇,构造极为简单,在木筒里装上六
块叶片,用手柄和齿轮传动,使衣服在筒内翻转,从而达到净衣的目的。
第一台洗衣机出现在广州,而且丝毫没有叶昭的提点,是中国工匠们自己琢磨出来
的,这可令叶昭大为惊奇,更欣慰无比,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喜欢鼓捣新花样的中
国工匠有了用武之地,果然大放异彩。虽然这个小发明殊不足道,更没有什么高技术含
量,但至少是个开始。
今天或许真的是叶昭的幸运日,惊喜一波波来袭,等同红娘、蓉儿从商场疯狂大购
物回来,黄父秀的信经内务局转到了王府,却是那位法拉第先生的高足桑切斯先生制成
了一台小交流发电机,虽然很快起火烧毁,但桑切斯在信里却以兴奋的语气称他找到了
窍门,罗列了一堆电势能公式,又言道这次失败主要是转子磺极断路的问题,说再有一
个月时间,他定能制造出具有使用价值的发电机。
其实对于学习过现代高等物理,理论水平和动手能力在欧式教育下都受过极大锻炼
的叶昭来说,在现今广州,以他的财力物力以及众多科研技工帮忙,要造出交流发电机
并不是难事,他甚至草图都写给了桑切斯,更手工制造了一个交流发电原理的小电机,
想来对桑切斯大有启发,也就难道桑切斯信里口口声声称呼叶昭为导师了。
叶昭自然去了西美,同桑切斯见面勉励了几句,又谈了一些构想,等回到王府时己
经是掌灯时分。
叶昭无疑是很兴奋的,一旦发电机面世并得到广泛应用,广州乃至南国的发展又会
飞跃上一个新台阶,在他心底深处与美国的这场竞争中,国人思想自然没美国人开放活
跃,科学普及更差距不小,但却可靠新技术一点点弥补这些差距,这场赛跑,最后鹿龘
死谁手,殊所难料。
当然,今世再无第二人知道他心中所想。谁会想到,摄政王心中最强大之对手亦或
说竞争伙伴竟然是立国不到百年,正因为黑奴制度南北闹得不可开交的那小小美洲花旗
国?
蓉儿带着大包小包去了观音山,有给姐姐和母后皇太后买的礼物,也有拿去炫给姐
姐夸耀的好玩物事,她有两本书落在了姐姐行宫,顺便去取,明日就去上学,
这几日旷课加作业没完成,蓉儿可是发愁的紧,叶昭哄了半晌,又说帮她写了病假条请
假糊弄教授,明日一早就送去学校。蓉儿被逗得一笑,心说哪有这样的相公,
整天教人说谎,可也烦恼尽去,美滋滋的坐上小马车走了。
叶昭洗过澡,就转悠到了紫薇阁,谁知道红娘不在,听小婢讲,却是去和老夫人聊
天了。
叶昭只好回了房,虽然不在朝鲜的日子,蓉儿小家伙已经帮相公把莎娃和花姬的事
情办妥,两人算是正式成为王府王爷的美姬、格格,但王爷不在广州,花姬和莎娃就不
大敢进王府住,五位妻妾,今天却又是连个说话的都没。
躺在软榻上,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小婢在外面禀告,红主子回来了。
叶昭腾一下就坐了起来,兴冲冲的出屋,随即就觉得好笑,怎么感觉跟莎娃听闻自
己去看她一般的反应,不过有时候,好像确实觉得红娘是自己的依赖,或许不管在外面
多么强势的男人,都希望有一处心灵的港湾可以栖息吧。
对红娘,不仅仅是爱慕、敬重,更有种难言的依恋。
紫薇阁流光溢彩,家傲华丽,鎏金梳妆台前,红娘正在阅报,她显然已经洗过澡后才令
小婢去知会的叶昭。红娘粉黛轻描,桃腮樱口,风情万种,沐浴之后,乌云
发髻解开披散下来,美的触目惊心,披肩发的红娘,可是令叶昭口干舌燥。再往下看,
红绸丝滑的睡衣睡裤显得香躯轻软无比,粉颌下,雪腻一抹,诱惑难言,跻拉
着小彩珠绣花拖鞋,红缎子裤管下一对儿娇嫩小脚若隐若现,把叶昭的心跳仿佛也控制
了,随着那红缎子的晃动而时快时疏。
“干什么呀?”红娘无奈的看着叶昭,这个在她面前永远一副小色狼模样的相公。
叶昭干咳一声,忙收敛心神,却见红娘读的正是粤报关于他巡视福建的叉章,现今
报业的效率不可谓不高,记者们早回来了一日,却不想今天的粤报头版整个版面就是摄
政王巡视农村的报道。
父章自是将摄政王称颂的好似古往今来第一大圣人,好似三皇五帝以来,就没摄政
王这么贤明的君王,当然,一些评论引述摄政王圣论,分析的倒也在理,比如关于吏员
的职责,关于法理,关于农村发展,都比较正确的体现了叶昭的意图。
说实话,在现今皇权高高在上的时代,允许报纸公开评论君王评论王谕已经是极大的
进步,写父章的笔杆子那是定然一个字一个字琢磨的,就怕夸的不是那么恰到
好处,何况叶昭此举本就令新闻纸一行为之一振,对整个行业都是极大的鼓舞和刺激,
就算私底下,又哪有人会说摄政王坏话?更不要说跟着摄政王巡视福建的记者
回来后本就将摄政王夸的天上地下独步无双了。
配发的照片都是远景照,比较模糊,经过修饰,虽也隐隐看得出摄政王丰神如玉,
但若认识叶昭的人拿这些照片同叶昭对比,定然不会认为是同一人。
《粤报》之旁,摆着几本书,却是南朝儒学大家的著作,讨论自由民生等等,这是
南朝学术发展的方向。
叶昭心里嘿的一声,红娘就是红娘,这买了那许多首饰珠宝胭脂水粉,旁的女子早
就迫不及待的去欣赏她的战利品了,可红娘却显然兴趣不大。
“我明日去长沙。”红娘沉吟着说。
叶昭微微点头,哈里奇第二镇进入贵州,同时肃清西川长江南岸清军的几个据点,
而红娘的第五镇第六镇扼守湖南,寻机会给湘军痛击,虽长沙大败,但曾国藩此人韧劲
是很足的,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不过平远军可不是太平军可比,断然不能给他翻身的
机会。
叶昭想了想道:“我准备在浙江发动一次战役,把淮军打残打痛,如此逼迫六王答
应咱的议和条件。”
暂时与北国议和,全力剿灭太平军,东南半壁到手,如此南朝控制的经济圈子就可
以飞速发展,与北国的鼎足之势成矣,而发展下去。时间愈长,对北朝的胜算愈大,当
然,这也要看各种外力因素,比如沙俄对北国的支持力度,欧罗已诸国的态度等等。
欧洲人一向喜欢发战争财,美利坚南北战争,英国军火商就不遗余力售卖南方武器
,更莫说远东南北朝之争了。
不管怎么说,平定江南是自己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的首要之务,定了
东南半壁,才有资格说后话。
而六王及其智囊自也会看出自己的用意,只是现今他也急需时间来给军队换装,购
买武器,还有建设兵工厂船厂等等。
更莫说现今石达开在河南与清军鏖战,剑锋直指京师,而江南各地,与平远军交手
的各路清军损失惨重,在朝鲜,平远军驻军,六王自没兵力去朝鲜平叛,但却也要在关
外设防,防止平远军自鸭绿江入境。
如此种种,北国更是急需要时间喘息。
如果在浙江再给其致命一击,那和谈之事必成,而南朝和谈使者邹凯之,很是学习了一
番战场上得不到的利益如何从谈判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桌上拿回来,定然
要狠狠宰北国一刀。
叶昭唯一的担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和谈接亲王来广州,只能看邹凯之的本事了。
“三宝,没问题的。”红娘笑吟吟点了点头,叶昭手下五大总兵官,红娘最喜欢的
就是赵三宝。安,叶昭一笑!”你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一说着话,就侧身过去。
往软墩上坐,红娘无奈,只好欠身让了让。
叶昭老实不客气的挨着红娘娇软身躯坐了,伸臂揽住红娘纤腰,红娘呵气如兰,桃腮
樱口就在眼前,叶昭心下大乐,更将拖鞋踢掉,一双脚一边一个,不由分说的
就向红娘的绣花拖鞋里塞,红娘吓一跳,不知叶昭意图,玉足忙闪避,等回神已经晚了
,已经被叶昭脚趾塞了进来,她的柔嫩小脚不得不踩在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
阀吧首发)叶昭脚上,而叶昭大脚踩着红娘香喷喷的小绣花鞋,又被红娘娇嫩柔滑无比
的小脚踩着脚趾,右臂更揽紧了红娘,这暧昧荒诞的姿势令红娘俏脸腾一下火
红,叶昭却是呵呵的傻笑。
“你,你就整天没个正形。”红娘嗔了声。
叶昭笑道:“谁叫我老婆国色天香呢。”说着话,瞥着红娘娇艳欲滴红唇,心里一
片火热,嘴凑了过去,说:“老婆,我要吃你的胭脂。”
红娘一呆,红着脸结结巴 (百度我的老婆是军阀吧首发)巴小声道:“去,去床
上吧。”声音辘不可闻,床上红幔垂下,光线昏暗,要说在这亮如白昼的室内被叶昭轻
薄,未免太不成话。
狠辣决绝的万人敌被欺负得结结巴巴的求恳,叶昭血液沸腾,却笑道:“你说甚么
?我听不到,大声点。”
红娘气得不行,咬着红唇,但无奈,只好贴在叶昭耳边小声求道:“去床上,好不
好?”
“持…”丽人仙吟求告,叶昭的声音都发颤了,伸手抱起雪腻酥香的神仙妃子,嘴
里迷乱的道:“你,你喊我好相公,不然就,就不去………
红娘紧紧抿着红唇,心说你这小色狼会忍得住?果然,叶昭也不等她回答,就已经
快步走向床帏。
红娘心中一晒,心里嘀咭了句色狼,随即脸一红,埋在了叶昭怀里。
红幔低垂,大床咯吱咯吱的响,带着哭音断断续续的娇吟声令人血脉贲张,如果见到
红娘战场英姿,可谁也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战神此刻酥软入骨的妩媚,须
臾,红幔中伸出一只娇嫩柔美无比的雪足,涂着淡淡的玫瑰红,娇艳欲滴,脚趾用力翘
起,无比诱人的曲线,随着咯吱声一震一震的摇晃,媚意无边……。
第二日下午在银安殿接见云南巡抚劳崇光的时候叶昭还有些神思不属,征服不了你
的心,就先征服你的身体,或许对红娘爱意的不确定,令叶昭多少有这么一种邪恶的心
理,而红娘那媚骨天生的娇嫩身子,也委实令人欲龘仙欲死,真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刚刚送走红颜,心中却是一片怅然,什么时候才能与红娘真正水乳龘交融呢?或许
,真的要等到改天换地裁了这清国的国号时?若不然,她心中怕终是有些事放不下,有
些东西想不通。
摇摇头,叶昭将目光投注在沙发侧座规规矩矩坐着的两人身上,一个是原云南巡抚
劳崇光,而跟着劳崇光一起来拜见叶昭的则是云南镇边厅同知李光和。
劳崇光已经与原广西巡抚岑天化交接好,而在去广西上任前来拜会太后、皇上和摄
政王,云南普洱府镇边厅同知李光和则由他举荐为广西巡捕厅副厅长一职。
现今巡抚基本上已经成为单纯的文职官员,再不兼任提督一职,而理所当然,这巡
捕厅就成了巡抚希望掌握的武装力量,劳崇光去广西赴任,举荐自己旧鄯为巡捕厅副厅
长,对此叶昭倒也并没有反感。
西方社会选举出的州长还要任命自己的人选担任各机构主脑呢,就是为了政令通达。
而现今南朝各省,各省属衙门同巡抚自然步调一致效率才能高,只要监察有
道,倒也无碍,至于官员的任命监督防止腐败就是另一个问题,只能慢慢来,至少现在
的制度,很难出现一省巡抚只手遮天,从上到下抱团成小山头的情况。
对于劳崇光,叶昭勉励了几句,而那三角眼、面目不怎么和善的李光和,虽然观之
令人不喜,但叶昭自不会以貌取人,看吏房李光和的档案,倒是颇为不凡,他一直是戍
边武将,很是镇龘压了几次南疆少数族裔起事。
当然,吏房实行详尽的官员档案制没有多久,官员们以前的经历多由上官填写,水
分太大,做不得准,而从今以后,这经历可就要由吏房多方考察填写了,各省民间恩平
尉的意见也是重要一环。
“广西民悍,抚台切记宽仁之意,安众民之心。”叶昭一脸凝重的叮嘱。
劳崇光心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准备将我放火上烤,广西历来出刁民,这一个不好,
出了民变,怕你就得赖在我头上。
不过自然一脸恭和,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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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两小无猜
送走劳崇米和李光和,叶昭踱步回殿台上,殿阶两侧,黄帘垂下,座后三扇锦绣屏风,
绘金云龙,乃是银安殿宝座标准规制。
叶昭坐回书案后,接着翻看摊开的书籍,乃是西方金融学著作,以百多年后的目光
看今时的金融理论探讨,又是别有一番体会。
毫无疑问,平定江南后,推行纸币就应该提上议事日程,而纸币的推行极为复杂,
稍一不慎,就会对金融制度构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可不走动动嘴皮子就能办的事,就算有诸多金融学者帮助,有百多年见过无数经
济跌容起伏的目光,但其复杂也不是叶昭敢轻易说窥其门径的。
说起来,叶昭一向认为,在后世占统治地位的西方金融制度结算体系客观上推动了
经济危机通货膨胀的爆发。
在贵重金属作为流通货币时期,一直以来物价都是极为平稳的,但当国家可以发行
纸币,尤其是发行不再与贵重金属挂钩的纸币时,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就完全成了国家
金融政策的玩物,有时候看似生活水平提高了,其实除了因为科技进步带来的生活质量
提高,民众的收入和过去比到底有没有增加,真是谁也说不清楚。
天天喊抑制通货膨胀,可世界各国印刷钞票的速度可以说触目惊心,美元就不说了
,最无赖的印钞机之一,就算新中垩国,改革开放三十年。m钞票供应量从两百多亿元
到四五万亿元,主年增加了两百倍,物价能不飞快上涨么?
但话是这么说,纸币对于现是社会的发展意义还是极为重大的,只靠贵重金属流通
货币,永远不可能建立起现是意义的金融制度。
现今以英国为首的欧罗巴诸国渐渐抛弃了金银复本位制,改为金本位制。而对于金
银本位制支持力度最大最长久的西方强国乃是美利坚。一直到本世纪末下世纪初《金本
位法》的出台,才正式放弃了白银的货币地位。
金银复本位制,简单说就是政府硬性规定金银兑换比例,而纸币价值同金银挂钩,
可以用纸币同金融机构直接兑换金银。
美利坚一直对白银货币情有独钟,现今纸币到底跟不跟银子走也是反反复复,如十
几年后,美国通过的《铸币法案》中根本没有提及铸造银币,这意味着白银已经从美国
的货币宝座上跌落。但随后的几十年里,由于美国西部各州发现了大量的白银,于是始
终有人力挺白银作为货币,鉴于西部产银州的巨大压力,美国财政部先后购入大量的白
银作为国家储备。并将规定银币与金币同样具有法律效力,可以用于支付所有公共和私
人债务。这等于又恢复到了复本位制。
:的。年《金本位法》通过后,美国好似完全放弃了白银的货币地位,但二十年是
大萧条,又有人认为是因为货币流通不足,议员们又要求白银货币化,所以罗斯福上台
之后,再次签署了一个《购银法案》,并且宣布美国要按照金三银一的比例增加国家的
黄金白银储备,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又恢复了金银复本位制。
《购银法案》对美国的影响且不说,但对当时中垩国的影响却是空前的,其时中垩
国国民政府一直使用银元作为货币,因为美国大量购买白银,国际上银价暴涨,导致中
垩国国内银元所含白银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其在国内所是表的购买力,中垩国的白银被疯
狂走私出口,其中日本人更是幕后推手,借此打击中垩国经济。
白银短缺,国内出现对重的通货紧缩。国民政府狗急跳墙,干脆规定所有国民必须
上缴所拥有的银元和白银。实施法币政策,这为国民政府此后连续十多年不受制约的通
货膨胀打开了罪恶之门。
正是一次次没有尽头的恶性通货膨胀,让国民政府彻底失去了国人的信任,最终导
致了其在大陆的溃败。
所以说,一个现是国家的金融制度,若不能高瞻远瞩,那带来的打击是绝对致命的。
对于推动纸币流通,叶昭自然要慎而又慎。
如何建立一个完善能忽悠世界人民的金融体系,这是叶昭现在考虑的头等大事,美
联储制度、欧洲各国、以及中垩国历锋上货币制度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转,如果推出纸
币“就必须保证接下来的这种中垩国货币不说取是英的和美元,至少要在将来成为可以
同英傍美元并驾齐驱的硬通货币。而不能急功近利。靠着南朝渐渐积累起来的人气仓促
发行,只是作为一种信用货币,来忽悠侵占民间的资本。
这些东西,就更要与现时的金融学者们细细讨论了。
不过幸好,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纸币的发行,怎么也要等平定江南。安了江南人
心之后,而且完善其制度,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停二看三通过,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琢磨着,叶昭回过头,突然笑道:“花姬,什么事这么怕?”
乳黄的针织休闲毛衣几乎及膝,楠龙色咔叽布小裤子,小绣花布鞋。花姬清纯娇美。
对于花姬来说,自然是叶昭要她穿什么她就穿什么,听话乖巧的无以复加。
今日叶昭办公会客,就着人接了她来,端茶递水,总得有个人,何况有段时间也没
见到她和莎娃,也委实有些挂念。
花姬从见到那两个云南官员后就小脸苍白,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好像遇到了极恐怖
的事一般,又岂能逃过叶昭的眼睛。
“起……”,花姬小脸一白,急忙摇头。
叶昭道:“告诉我,不许说谎。。”
花姬眼圈突然就红了,但叶大哥不喜欢人哭哭啼啼,她自不敢哭出声。拼命忍着眼
泪,小声道:“那个,那个李大人,我,我认得他,来我们寨子抓人、杀人,我那时候
小,可。可我记得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后来,后来奶奶就带我搬了家,我,叶大哥。我
怕……。,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叶昭一呆,却不想还有这么一回事,其实在边疆地区,少数族裔历来受到压迫,而
李光和为了平叛也好,找借口抢掠也好,想来手上沾了不少鲜血,可这毕竟走过去的事
了,自己说过对投诚官员既往不咎,不可能翻什么旧账,不然何以立信?何况从这个时
是的角度,从李光和的身份立场来说,他也未必错了。
“好了,不哭了,别怕。叶大哥不是在吗?没人敢欺负你。”叶昭拉过花姬,轻轻
帮她抹去眼泪,又道:“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知道了么?”想了想补充道:“而且你
的族人,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不会再有人去抓人杀人了。”
民族政策,其实有容乃大。国家强大,制度开明,让所有民族都以自己是中垩国人
为自豪,如此才是正途。越是区分对待给优惠。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是外人。强调国家概
念,淡化民族,统一语言逐步影响少数族育的生活方式,互相融合学习,才是根除民族
问题的关键。
只要国家强大富足有足够的凝聚力,少数族裔从中得益,自也会慢慢少了离心。学
苏联制度搞民族自治却是从根上就错了,到后世虽人人都知其中弊端,但大环境形成,
积重难返,而自己自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当然,中垩国是真正的多民族国家,和美利坚这种移民国家不同,中国的少数族裔
有自己的栖息聚居地,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文化传统,尤其是信奉自己民族宗教的,就更
有些麻烦,这却要慢慢来,总要叫天下子民都以自己是中垩国人自豪。
“不哭了,不哭了。”叶昭一边想,一边安慰着花姬。
花姬用力的点头,只觉叶大哥的大手暖暖的,好似把自己的心也融化了,却又有些
担心的说:“那,那叶大哥小心,他,他坏得很…
叶昭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叶大哥就不怕坏人,等以后有机会,叶大哥踢他
屁股,敢吓着我的小花姬,可不找不自在么?”
花姬忙摇头,怯怯的说:“不,没事,没事的。”却怕自己给叶大哥添了麻烦。
叶昭掏出怀表看了眼,随即笑道:“好了,散衙,咱去接你莎娃姐姐,逛街吃饭,
完了你们跟我回府。”说到这儿心下就一动,眼见花姬乖巧点头,心里就更是火热,感
觉自己又成了大灰狼,笑着在花姬娇美嫩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走吧!”快步
走向殿门,花姬急忙小跑跟上。
四海酒楼二楼一号房,今日来了贵客,看气派就知道了,仆人跟了七八个,提着大
包小包,纸袋上都有隔街广府百货行的印记,显然刚刚从百货公司购物回来。
而戴着金丝圆墨镜的年青男子器宇不凡,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绝美少女,其中更有
一位雪肤碧眼的金丝猫,这能是一般人家吗?
虽然贵客只要了三碗竹升面,掌柜的还是忙前忙后亲自张罗,更要大师傅加倍小心
做面,竹升面乃是四海酒楼新近开发的招牌面,用竹杜压面,蛋清和面,真正是细如丝
、韧如筋,鲜美无比。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来四海酒楼,就专门为了吃竹升面。
不消说,来的自是叶昭,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来尝尝民间小吃,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而此刻看着一边一个坐在自己身畔静静吃面的花姬和莎娃,叶昭心里却是温馨的很
,捏捏花姬小脸“揉揉莎娃金发,却全无欲念,多是疼爱,花姬怯怯的不吱声,眼里闪
烁着欢喜的光芒,莎娃则报以傻笑。
出门前花姬穿上了乳黄色的小风衣,更显娇美可爱;莎娃穿着性感逼人的白纱裙,
露出晶莹光润的半截小腿,银色高跟鞋十字带处镶着小小小蓝水晶宝石,与涂着淡淡青
色泛光的趾甲辉映,美得离奇,令人看了垂诞三尺,恨不能去亲一亲。如果背后加上两
朵洁白翅膀,绝对是性感无敌的天使。
叶昭心里暗笑,不亏极北之地出身,可就知道爱美了,都不怕冷的。
这般漂亮的两个小美女老婆安安静静陪着自己吃面,两个一样的听话乖巧,叶昭又
如何不疼爱她们?
“好吃吗?”
“好吃。”一个娇嫩似融,一个异国莺啼,齐声答应,还都点着小脑袋。
叶昭不禁大乐,笑道:“那以后常带你们来吃。”
点了颗烟,叶昭踱步走到了房门前,侍卫忙拉开了门,叶昭踱出,在外面走廊上吸
愣,吸了两口,突然就是一怔,隔壁雅间门一开。走出一个黝黑黝海的大姑娘,浓眉大
眼,男子气十足,这,可不就是刚刚还想到的高大姐么?
最早来广州认识的朋友,自从出关跟老毛子掰腕子回来,就再没跟她见过面,那时
节自己去四海茶楼喝茶,高大姐以为自己是无所事事的闲汉,多方照顾。总是要请自己
喝高沫,可真把自己当亲弟弟一般。
四海酒楼就是四海茶楼的东家所开,是以叶昭来到这四海酒楼吃面。偶尔就会想起
这位粗线各的豪爽大姐。
可真没想到,今天还真撞到了。
“高大姐!”叶昭有些惊喜的喊了声。心下感慨,几年不见。斗转星移,想想当初
自己被咸丰所用,刚刚来广州组练新军之时,真是恍如隔世。
高大姐诧异的看向叶昭。问道:“你是谁啊?摘眼镜我看看!”
叶昭就笑。高大姐还是高大姐。可真没变,只是这衣服可不走过去的烂布衫子了,
脚上更不是草鞋,而是一身蓝色咔叽布衣裤、蓝布鞋。也没打补丁,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叶昭随即摘下墨镜,笑道:“还认得我不?”
“叶昭!”高大姐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满脸惊喜,走上几步,说:“你小子这几
年死哪去了?!我还真想你,有时候去四海喝茶,就念叨你,我这以为洋毛子来广州“
你出事了呢,还真哭过一回,你小小子,没死,可,可真好。”说到后面,不禁话音有
些哽咽。
叶昭笑道:“一言难尽啊,大姐,跟我进去聊聊?”说着荆旨了指一号房。
高大姐连声道:“好,好……,…,可旋即想起了什么,道:“你等会儿,等会儿
,我这有客人,我进去说一声。”
叶昭笑道:“不急,别耽误您正事儿,我候着大姐,今儿就不走了。”
高大姐爽朗一笑,拍了拍叶昭肩膀,回头叫伙计给自己那屋上茶,随即回身进了屋
,她推门的时候叶昭见到房内坐了几人,其中一位藏青色制服,好似是广府银号的伙计。
叶昭回了屋坐下,见花姬和莎娃的小碗里面的面汤都被喝光了就笑:“,还要不要
?“见二山摇头,随即对侍卫做个手势,道卫自出去要伙计上甜点。
“我呀,遇到个朋友,一会儿你们叫高大姐就行了……。”叶昭话音没落呢,门就
被推开,高大姐大步走进来,边走边嚷嚷:“叶昭,今天咱得好好喝两盅!”,门外侍
卫听到王爷和她谈话,知道这是王爷故旧。自没来拦。
随即高大姐就见到了叶昭身边的花姬和莎娃,微微一怔,叶昭已经笑着站起来,莎
娃和花姬自也忙跟着起身。
“高大姐,来,这边坐。。”叶昭说着,又对一名侍卫道:“去要酒水小菜。”侍
卫忙领令而去。
看着叶昭这气派,高大姐呵呵笑道:“成啊你小子,发财了?”。
叶昭笑道:“算是吧。”花姬和莎娃这时就都清清脆脆的齐声叫了声:“高大姐。
”。
高大姐啧啧道:“哪来的两个小美人,可真漂亮,叶昭,这是你妹妹?还是你朋友?”
心说金丝猫定然不会是叶兄弟的妹妹了,多半这小小丫头是叶兄弟妹妹,金丝猫是小丫
头的朋友。
叶昭干咳了一声,说道:“都,都算是贱内吧。。”
高大姐一呆,指着花姬,又指了指莎娃,叶昭苦笑点头,说:,“两个都是”
高大姐吃惊的半晌没合拢嘴巴,这小丫头漂亮的跟画里天仙似的,叶兄弟可真是好
大的福气,要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嫩妹子当老婆,可,可怎么还娶了个金丝猫?看这绿眼
睛邪性的,可说起来,还真好看,勾人着呢,男人都好这口。倒是听行里苦哈哈们偷偷
念叨,说是洋婆子睡起来不知道啥滋味。亲亲那小眼睛就能美上天了,可他们谈论的是
隔壁店铺洋人的老婆,胖的猪似的,叶兄弟这位洋鬼婆子。才真叫个邪性,那洋鬼子的
妖魅劲儿,小妖精样“十足十的。
呆了好半晌,高大姐才回过神,随即就大笑道:“好啊。我算知道了,你小子这两
年发财了,娶了老婆过小日子了,早忘了你高大姐,是不是?”
叶昭笑道:“怎么会。”拉着高大姐请她坐下。又道:“大姐,你要有事儿就先忙
,我这一定候着你。。,
“没事没事。”高大姐就笑,又对花姬和莎娃道:“快,你俩快坐下。我这可不习
惯。。”
花姬和莎娃看向叶昭,见叶昭笑着点头,两人才乖乖的坐下,高大姐心里赞叹声,
厉害。把老婆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其实叶昭有时候想起高大姐“心里就有些酸。二十好几的人,却一直嫁不出去,自
己做苦力养活自己,就算再乐天又怎么子?到老了。孤零零的时候,那滋味可不好挨。
尤其高大姐又是卖力气的。再过几年没了那把子力气,可又如何是好?
但现今看高大姐衣着,叶昭微微放心,看来倒走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本想问问她嫁人没,但旋即住了嘴,虽然高大姐看似乐呵呵的,但谁又不想找个伴
儿?这定然也是高大姐的一块心病。
“大姐,我可看到了,你客人里好像是有银号的人,您这有正事儿吧?。”叶昭一
边给她斟茶,一边问。
高大姐笑道:“你小子眼睛倒贼,甭管他。”见叶昭还是一脸疑问,就挥了挥手,
像赶苍蝇,说:“唉,我也不瞒你,最近号里周转困难。我就准备把店铺押了借点钱周
转,托朋友转弯抹角,谁知道最后那小王八蛋给姐姐闹了这么一出,说是有广府银号的
关系,可谁知道,就是个小伙计。哪能帮上忙?再说了,我这点事哪至于跟广府号借钱
?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也不知道是想拿圈套我还是差我这几顿饭,不过咱礼数要到
,怎么人家也出了力,跑了腿,摆桌酒还是要的。不过这见到你,我也懒得应付他们了
,刚好,叫他们吃他们的,我这就脱了身。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我这可正不耐烦呢。”
说起生意,高大姐眼里闪过一抹忧虑,但一闪而逝,旋即就爽朗的对叶昭道:“今
儿不醉无归啊!”,
叶昭就是一笑,道:“大姐还做起生意来了,不知道做的什么行当?。,心说这变
革,果然是旧观念下的异类最先受益,高大姐都成了老板了。
高大姐叹口气,道:“小买卖,我这带了一帮苦哈哈买的骡子,给人拉煤拉货,也
没几辆车,赚个辛苦钱,可前眸子不知道犯了哪门子太岁。病死了好几头牲口,结果误
了个大单,赔钱不说,招牌也砸了,我这不正准备借钱买几匹好骡马吗?”
叶昭就微微点头。心说原来是运输公司,说起来前眸子战事紧,平远军征用骡马运
输极为频繁,也不知道高大姐的骡马行有没有被征用,听话头,应该不是平远军征用时
害的,不然以高大姐的直爽,断然不会隐瞒。
叶昭想了想,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高大姐,一点心意,
算是借你的,不要利息,什么时候你周转开了,再还我。”
高大姐连连摆手,说道:“不要不要,哪有这样的,好像成了我跟你哭穷了,你放
心,我有办法。”
叶昭却是不由分说将银票塞进了她手里,高大姐瞟了眼,随即怔住。是一张一千银
元的银票,广府银行的戳记,足金足银。
“高大姐,我这可是发了大财了,手头是真宽裕,你别给我省着,要不然,就当我
投资也行。”叶昭说着话,心下也琢磨,说起来,自己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也不知
道现在到底有多少资产了,改天确实要细算算账。
眼见叶昭情形就知道已经今非昔比,高大姐犹豫着接了,想了想道:“那我给你写
张借据。”
叶昭笑着摆手,道:“不必了,生分子不是?”
高大姐有些无语,这哪是生分不生分的?一千个银元,怎么叶兄弟好似在说几文钱
一般?
这时店伙计酒水送到,叶昭就笑道:“高大姐,来,我们不醉无归。。,虽然明儿
有极重要的事,广府造船厂第一艘国产炮舰下水,自要亲自登舰一试,可遇到故人实在
开心,多喝几杯却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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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三千里云和月
1859年,大海那边的欧洲人还在忙着摆弄他们的船旁列炮和船腰PAo房时,新世界的中
国人为着各自的信念而开始战争。和这个重获新生的国家一样,中国人的Jun舰设计充
满朝气和创造力,天才的设计师哈威罗•李为南方Zhen9龘府设计出了一种外形独
特的铁甲舰,广州号。它彻底抛弃了桅杆,摆脱了风帆索具的束缚,最为独特的是,这
艘军舰采用了可以转动的圆形PA0台。这意味着,至少从理论上讲,装备在这种Pa0台内
的火炮可以向水平任何方向Kai火,这不就是埋头在设计室里,一心想着如何再在船腰
Pa0房上多切出几个角的欧洲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吗?”
若干年后,当人们回忆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时,有过上面这么一段描述。
叶昭自然不知道,这段本来可以用在1861年美国北方ZhEng龘府制造的“Monitor”号上
的描述成为了新生中国铁甲舰的赞歌。
广州舰沿舰体中线布置了两个双联装旋转PA0台,在Pa0台之下是用装甲围成的类似
船腰Pa0房的“甲房”,用以保护炮台旋转机构和Dan龘药提升系统,在装甲甲房之下,
铺设装甲甲板。Pa0台设计为犄角布局,两个旋台错开一定角度,并列在军舰中部。采
用这种布局,可以使两座旋转Pa0台能同时向舰首舰尾方向开火,而且在两舷中间可以
布置舱房,而不用担心会遮挡住火炮的She界。
广州舰吨位不高,却如一股清新的春风搅动了这个世界的齿轮,当数月后广州号的
资料渐渐西传,欧洲诸国海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中国南方Zheng龘府,欧洲人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越发活跃的政权,这片越发活跃的土
地。或许因为同样的南北纷争,同样的体制对抗,当一年后美利坚共和党最杰出领袖林
肯获得总统候选人资格后,在一次公开演讲中,他对中国南部的变化给予了极佳的评价
,称其为远东之光。
百年后的世界历史,认为1859年是中国工业革龘命大浪潮之开端,从此,中国步入
了追赶欧洲列强的时代。西方史学界,对随后而来几十年东西方恩怨情仇的大时代情有
独钟、爱恨交织,这是个梦幻的时代、热血沸腾的时代,东西方文明合作、竞争、团结
、碰撞最激烈的时代,一个最不可思议充满传奇故事传奇人物的时代。
但叶昭却挺喜欢这种军装制式,感觉比较亲切,和国军之英挺各有千秋,是以除了
飞虎营、羽林军、水兵陆战队等部外,最早换装的第一镇第二镇就选用了此类款式。
马陶方很快就把盯着女军官柔美胸脯的目光移开,心里苦笑,自己这不作死吗?自
己一家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你还有心思看女人?真该狠狠抽几个大耳瓜子,随
即就心里念叨,呸呸呸,奇装异服!奇装异服!
其实倒也不怪马陶方不成话,老不正经,实在是观念使然,平日除了青楼,见到美
丽女孩的机会都少,就更莫说这女军人了,戎装秀美女兵,带给他的震撼那可是空前的。
马陶方心胆乱颤的将两位卫生员小心翼翼迎进了花厅,一个劲儿拱手:“两位天兵
使者有何吩咐,老朽莫敢不从!”
女队长身后的小女兵见他卑躬屈膝咬文嚼字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说:“哎,大
叔,我们不兴这个,我是小王,这是我们张队长。”
秀气女队长也客客气气的道:“大叔,您喊我小张儿就好,要不就喊我张燕儿。”
“是,是,”马陶方连声答应着,随即回神,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小婢送茶的时候手一抖,送给女队长的茶水洒了一桌,吓得脸都白了,女队长笑着
说:“没事。”转头问马陶方:“夫人呢?”
她本是随口一问,马陶方却吓了一跳,无奈,只好对小婢道:“请三夫人出来,快
。”三夫人乃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王氏,刚刚进门没多久,可宠爱是宠爱,要说有什么灾
祸,自然要她来顶缸。正室夫人持家有道,马老板极为敬重,要说心目中份量,可比王
氏高出太多。
“军老爷,长官……”想了半天马陶方想出了个新词汇,又道:“长官,我家夫人
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长官多多海涵。”马陶方说着话,又是一躬。
秀气女队长嘴唇动了动,但想了想,大概觉得有女人在场说话也方便,是以就没再
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脸色苍白的王氏摇摆着进来,紧裹的小脚都吓软了,一副随时都会昏
厥过去的模样。
马陶方小心翼翼对女队长道:“长官,您看,她怕是做不来什么,服侍不了贵军伤
员。”心里哀鸣,如果这女长官真的要自己三夫人去帮忙照顾伤兵,那如何是好?不用
说,想也知道过去后会有什么下场?
女队长微微一笑,秀秀气气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折,她声音也极好听,道:“马老板
放心吧,我们不是来骚扰您家眷,是来给您送房租的。”
马陶方一怔,问道:“什么房租?”
女队长道:“占用了马老板外宅,给马老板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实在抱歉的很,可
现今这台州府,实在没有太合适的地段,战乱期间,也没有办法,马老板对我们平远军
的支持,我们会铭记。”
说着话,将一封红纸包着的银洋递过去,说道:“这是五十个银元,请马老板点收
,本来想送您银票,但又怕您不放心。这是定钱,多退少补,等我们撤离时结算,我们
也知道住伤兵不吉利,是以上峰交代,多做补偿。”
马陶方就是一呆,小心翼翼摸了摸这封银币,沉甸甸的断不至作伪,可当着两名女
兵,终究不敢揭开看。
女队长这时就站起来,说道:“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马陶方又是一呆,就是来送银子的?哪有这好事儿?
三夫人王氏见两个女孩秀美可亲,胆子却渐渐大了,她小声道:“那,那你们打的
白条儿也不是假的,也会给钱么?”
马陶方以目示意,连连使眼色,他可比王氏谨慎多了,这些年做生意,什么人没见
过,表面和蔼转眼就凶神恶煞的人还少了?兵痞就更不消说,她们怎么说左耳进右耳冒
就是,何苦做真,节外生枝更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氏怯怯道:“是,是你们平远军打的白条儿……”见老爷瞪起眼睛,吓得不敢再
说。
女队长就看向了马陶方:“马老板,什么白条儿?给我看看。”
马陶方无奈,只好道:“是贵军征用骡马打的借条,大前日晚上庄头送来的。”说
着,从衣袖里摸出那张借条,他根本没当回事,顺手放入袖袋,早忘了收起来。
借条上写明了所借骡马数量牙口,车辆情况,一头瘸腿的黄牛也特意标明,加了红
漆公章。
女队长笑道:“马老板马夫人放心,不会白白征用的,现时未给您银钱,那是怕牲
口车辆有什么破损,毕竟是上前线不是?等战事定了,定然会把牲口给您二位还回来,
租金一文不会少,而且车马有什么损失,也十足十的赔您。”
“您,您不会骗我们吧?”王氏怔怔的问。
女队长嫣然一笑:“我没那么大胆子,敢拿摄政王他老人家的严令开玩笑。”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都是又惊又喜,其实以前也听闻灰头军军纪极好,一直也
没怎么当真,但现在看,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可比传说中还和气公允。
马陶方急忙拱手道:“这支援天军战事,正义之师,老朽义不容辞,骡马租金什么
的断不敢收。”
王氏心下一安,一听老爷敢满嘴仁义道德忽悠人了,就知道老爷也不怎么怕了,看
来灰头军果然和长毛、清兵都不一样。
这时马陶方又急忙吩咐小婢,道:“快上点心,给两位长官上最好的点心。”
女队长笑着摇摇手:“马老板的心意我领了,等战事结束,我作为朋友倒可以来尝
尝马老板家的糕点,可战事期间,有王爷严令,平远军不许拿民众一针一线。”
王氏傻傻的问:“什么是民众?”
女队长轻轻一笑:“民众就是大家,就是你,我,马老板,我们都是民众,摄政王
他老人家说,他也是民众之一员呢。”说着这话,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全是神采。
马陶方和王氏都呆住,好半晌王氏道:“那,您也没拿我们针线啊。”
女队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如百合盛开,娇美难言,“这就是个比喻,你想啊,
针头线脑都不许我们拿,何况糕点?姐姐您说是不是?”
马陶方连连点头,捻须,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王氏更是傻傻的,说:“是啊,是
这么个理儿,可你们,你们还是兵吗?”
那卫生员小王娇笑道:“要说我们张队长,还真不能算是兵,你们不知道,她本事
可大了,是广州医院玛德教士最喜欢的学生、护士长,本来能当医生的,一个月能赚十
多块银洋呢,而且等几年升了医师博士,几十块都不止,社会地位也高,可她偏要来参
军,可有志向呢。”
女队长无奈的道:“哪有几年就医师博士了?就乱说,也不怕人笑话。”
马陶方和王氏也听不大明白,却都连连点头,看来这位张队长极有本事就是了。
就在这时,匆匆脚步响,就见一名女兵从月洞门钻过来,边跑边道:“队长,快,
城外来了伪军大队,郑管带他们在八里坡堵着呢,咱们快去接伤员。”
秀丽女队长脸色一变,也不及跟马陶方和王氏告别,就带着女兵匆匆而去。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脸色也都变了,台州府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城里好像也没
多少灰头军,遇到大队清军,可想而知局势之险恶。现今这两口子,可都有些不想清军
获胜,卷土重来了
八里坡是台州城外一处高高土丘,此时枪声稀疏,土丘上趴了长长一排蓝灰军装兵勇,
嘭嘭的射击,几百步外,密密麻麻的红缨子借着丘壑、树木、小溪掩护,一点点逼近土
丘。
土丘上,一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正踱步大喊,他就是平远军第四镇第二营管带郑大
胡子。
嘭嘭开了两枪,郑大胡子嘶声喊道:“兄弟们!咱们的伤员!还有卫生队的小妹妹
就在咱们身后!就在台州城里!咱们他妈的谁要腿软,小妹妹们笑话你们不?”
众兵勇哄然大笑。
有个小伙子用力勒了勒钢盔,尖声道:“妈的拼了,咱死了!小妹子们还能掉两滴
泪,这要被这帮畜生碰着咱们小妹子一根汗毛,妈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也都做他妈尿
不出尿的公公吧!”
又是一阵哄笑和叫好声。
参谋长刘福贵清秀文雅,看着这些粗犷的汉子哄笑说闹,嘭嘭的开枪,眼睛微微有
些湿润,谁都知道眼前局面之险恶,淮军大队就是探知了台州乃是伤员营地,看情形,
怕是集结了现今淮军在浙江的所有力量,势要将台州的平远军歼灭,十倍之敌,对方的
步龘枪队就有数千人,更不要提刀兵矛阵源源而至。
今日之战,实在九死一生,刚刚管带已经令人去通知卫生队、长夫队带着伤兵转移
,而自己等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使得她们安全脱险。
人人都知道必死,可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呢?
刚刚从讲武堂毕业负责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维持军民纪律的刘福贵想不明白,他知
道,自己腿一直在抖,可渐渐的,听着这些汉子的荤素笑话,什么要能活下去一定追求
卫生员小王当老婆啊,什么高小妹的屁股比喜子的屁股大啊。
哄笑声中,刘福贵却发现,自己的腿渐渐不抖了,心也渐渐安定下来,看着那蜂拥
而至的红缨子,就好像,空洞的图画,死亡,不过是两腿一伸,和睡觉一般的滋味吧?
刘福贵想着,举起千里镜,随即就看到了那迎风飘扬的清军帅旗,竟然是罗泽南!
淮军统帅罗泽南!
清国伪政权的兵部尚书、闽浙总督,更是三宝爷做梦都想啃了他皮肉的家伙,狡猾
的不能再狡猾,一直避开三宝爷的主力决战,而是采用运动战,也不守城,和三宝爷捉
起了迷藏,虽渐渐被三宝爷逼得退入了浙江,但时不时回马一枪,也颇令三宝爷吃了苦
头,平远军第二镇,更遭遇过前所未有的大败,曾经一营步龘枪兵冒进,被其包了饺子
,几乎伤亡殆尽。
“妈的!是罗泽南!”也不知道刘福贵嘴里这句妈的是怎么冒出来的,他可是斯文
的很,从来不吐脏字的。
众士兵沉寂了一会儿,随即哄然大笑,这位秀才长官也好像马上变得亲切起来,一
名哨官大笑道:“参谋长,怕了?”
“我怕他姥姥!奶奶的!”刘福贵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了,只觉得被一种奇妙
的情绪支配着,如鲠在喉,不骂两句心里不舒服。
郑胡子大笑起来,豪声喊:“好,今儿就打他姥姥的!踢罗泽南姥姥的老屁股!”
“哈”众士兵又大笑。
“开火!”郑胡子突然大吼一声,红缨子们已经离得近了,几乎能看清他们的眉毛
眼睛。
稀疏的枪声立时密集如炒豆,榴弹接二连三甩出,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黑烟冒起
,八里坡上,杀声震天!
血火交织,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咔嚓一声炸雷,阴云密布,闪电一道道撕裂天空,而土坡上,残肢断骸,血流成河
,坡上坡下,一个个士兵倒下,天地之威,仿佛都在这一刻失了颜色。
“哄”,红缨子们再一次退下了土丘。
远远的高地上,罗泽南手持千里镜,一脸冰霜,这是第四次进攻被平远军打退了,
小小的弹丸之地,区区几百人,甚至都不是满编的步龘枪营,这些情报他打探的清清楚
楚,可就这么三四百号人,就好像牛皮糖,有着无穷的韧劲和狠劲儿,拖不垮打不烂。
“叫李茂三上!”罗泽南冷冷的说着,传令兵立时挥动了军旗打出旗语,几个虎将
轮番攻击,再坚韧的肉筋总也有绷断的时候。
看了眼传令兵,罗泽南心里一叹,这旗语传令,千里镜接令,也是跟平远军学的,
想想广州那位,实在是平生仅见的人物,神秘不可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本事。
每次想到他,心里就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透不过气的感觉。
而每次跟平远军交手,这种感觉更甚,硬的令人总会升起几丝无力,就算看似打了
胜仗,实则己方却也伤亡惨重,甚至胜仗打完,看着以多打少的惨淡战果,更令人从心
里嗖嗖的冒寒气。
至于每次闻听赵三宝大队动向,随即就好像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更令人
身心疲惫,郁结的几乎想疯掉。
想着,罗泽南叹口气,晃了晃头,将心里那丝烦躁甩到了爪哇国,又慢慢举起了千
里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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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八里坡
靠在十坡上大口喘着与,郑胡子手摸向腰间,一具斜趴在土坡另一侧的红缨子尸体突然
随着土疙瘩滚了下,血污的脸,死鱼般的苍白眼球,正对着郑胡子的脸,郑胡子被吓了
一跳,随即呸呸呸啐了几口,用力将尸体掀出去,骂咧咧的:“他姥姥!死了也是个窝
囊废!”
刘福贵忍不住大笑,却不小心牵动了左肋的伤口,剧痛之下,脸一下煞白。
两人都是血淋淋的,郑胡子脸上被弹丸划过一道寸许的口子,肉翻翻着,狰狞可怕。
郑胡子摸出两颗皱巴巴的烟卷,扔给了刘福贵一颗,摸了摸火柴,却不见了,随即
撕碎卷烟,放在嘴里嚼,拍着刘福贵肩膀,笑道:“秀才啊秀才,没想到哥哥要跟你死
一堆儿,这黄泉路上,你可莫再跟哥哥唠叨了。”
刘福贵学着郑大胡子的模样嚼烟丝,苦涩无比,但好像,伤口真的没那么痛了,转
头看去,土坡后越发稀疏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抱着枪,检查弹药,准备迎击清军下一次的
猛攻,就在左近有一名士兵右腿血淋淋稀烂,却兀自爬来爬去搜检弹丸、榴弹,好似那
条腿不是他的一般。
刘福贵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咬着牙道:“胡子,老子下辈子还天天在你耳边唠叨!”
郑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看了几眼烟雾中营蒙的台州方向,又靠在土地上,仰望
天空,渐渐沉默。
刘福贵侧过头,隔着孤零零一尾枯草,奇怪的看着他,“喂,怎么突然变深沉了?
”说着就笑:“是不是在想喜子?”
郑胡子脸一下就紫了,随即骂道:“滚球,老子跟她没什么,就是那天她个小豆芽
菜送给老子一个荷包,老子没明白啥意思,还骂了她几句,现在想想,怪对不起她的。
”说着,就叹了口气。
刘福贵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明白,我明白。”
突然,枪声又起,郑胡子猛地翻过身,啐了。混杂着烟草的血水,“妈的,来吧,
老子就变成这八里坡上的臭狗屎,熏也熏死你们这帮杂种!”
刘福贵大笑,翻身开枪射击。
天空闷雷轰隆隆滚过,却掩不住八里坡上震天的喊杀声。
罗泽南的脸色越来越是阴沉,这已经不知道是被打退的第几波攻势了,这个小小的
八里坡,只怕坡上泥土都被土炮枪弹筛子般筛了一遍,可平远军那飞舞的麒麟旗虽然旗
帜残破不堪,却高高的飘扬,此刻是显得那么的刺目,就好像在讽刺嘲笑自己的无能,
而每看一眼那血火交织的旗帜,手下兵勇们的志气也就低落一分。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不痛快,就好像,本来浓香诱人的丰盛大餐突然就变成了卡在喉
咙里的鱼刺,怎么咽也咽不下去,还被刺得发疼刺得咳嗽,简直败兴到了极点。
罗泽南轻轻的叹口气,大清官兵与平远军的差距,不仅仅在于武器装备,这精气神
,这常胜军渐渐形成的悍勇、荣誉感,对抗过俄、英、法异国劲旅的光荣传统、底气,
都是大清兵勇难以企及的。
用千里镜默默眺望着这块土坡,看着那时隐时现稀稀疏疏的钢盔,罗泽南知道,这
枝军队终于渐渐成了强弩之末,接下来的攻击只要持续猛烈,定然一蹴而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隐隐觉得有些惋惜,都是大好男儿,奈何上了贼船。
罗泽南轻轻对旗兵招了招手,“给坤字营传令!准备攻击。”坤字营乃是他的亲军
,装备的清一色法兰西快枪,一直未投放战场,狼崽子们想必憋得嗷嗷叫呢,定能给这
枝灰头军残部最致命一击。
可心里多少有些失败感,轮番攻击,最后竟然还要出动自己的亲军精锐,这场仗,
难道能说是胜仗么?
台州城内一条巷子里,秀气的张队长正连声感谢马陶方马老板,伤员、卫生队、长
夫队等都撤的七七八八了,而在马老板帮助下,又将那些伤重不好移动的伤员隐蔽在了
几家不起眼的穷苦人家中。
张队长连声的感谢自然令马老板怡然自得,可旋即张队长一句话令他苦了脸,“马
老板,您和您的家眷最好暂时躲避几日,免得侍军找您的麻烦。”
马老板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那也是极为危险啊,如果按照伪清官员的一贯做法,他这
可是满门抄家的死罪,支援灰头军骡马车辆,私通匪类救治灰头军伤员,这哪一条都够
砍脑袋的了。
苦笑着,马老板冰垩火两重天,这灰头军和伪清军鲜明的对比,此刻再清楚不过。
“还有。”张队长想了想,就将一个小布袋郑重的交给马老板,小布袋里是一金属
铝盒,里面有十来枝生命素注射液,这种生命素乃是广州医院与泰和行资助的一个项目
合作,联合研究出来的霉菌素,张队长曾全垩程参与,听闻实则这项目得到了学贯东西
的摄政王之指导,并命名为青霉素亦或生命素,而细菌感染等理论听闻也是在摄政王启
发下渐渐进入研究阶段的。
这是一种能有效抑制伤口感染的新药,其问世多么振奋人心对于医学理论已经极为
扎实的张燕儿来说极为清楚,她清楚记得试验小白鼠成功时实验室里中外医垩学者、生
物学家拥抱流泪的场景,而因为战争期间是以大将军府与所有参与试验的人员签订了保
密协议,不许药物资料外泄,若不然,只怕同玻璃注射器的革新一样,又是一次轰动世
界医垩学界的壮举,而且,这次会更加轰动,因为这是一个几乎可以改变人类生命进程
的伟大发现。
生命素虽然有严重的过敏情况,甚至可能致命,但因为现今手工培育提炼,产量极
低,是以只能用在最容易感染的重伤员身上以为其保命,是以这点瑕疵可以忽略不计,
而如果以生命价值计算,这一枝枝注射液几乎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张队长一向随身保管
,这也是仅剩的几支了。
马老板接过布袋,愕然问:“这是什么?”
而负责保卫卫生队安全的警备队队长马大山和卫生员小王也疑惑的看向张队长。
马大山人如其名,壮实的就好像一座小山,得三宝爷严令,他这枝警备队干几名战
十负责保卫刀生队安全。
张队长笑道:“您甭管了,去忙吧,总之这些药剂请您帮我保管好。”
马老板连连点头,此刻心系家人安危,听着那隐隐约约的枪声又停了,就更是心下
打鼓赶紧回去带着家人遁藏为好,至于这东西,却也顾不得问是什么了,反正灰头军新
鲜事太多,问了怕也不明白。
张队长这时才转向马大山,道:“马大哥,我想去八里坡看看。”
马大山一呆,立时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咱们这就赶紧走,快点。”也不
等张队长分辩,坚决的道:“张医生,您不要说了如果您一定坚持那我只能绑了您走。
”可不是,马大山那是宁可自己掉了脑袋也决不能令卫生队受到一丝损失的,若不然卫
生队的女娃子落在伪军手里,别说他马大山,这简直就是第四镇全体官兵的耻辱,以后
第四镇的人,在兄弟部队面前还抬得起头么?
马老板却也停下脚步,好心劝道:“长官,您就快点走吧,那些淮安棒子可都坏着
呢。”
小王却是跃跃欲试,显然,也想去前线看看。
城外,枪声虽歇,暴风雨前的静寂却更为可怕。
马大山心头也好像压了块大石,他比谁都知道,八里波上的兄弟们,怕已经支撑不
住了,一咬牙,大喊道:“来人!拿绳子!”
罗泽南正准备挥手令坤字营展开攻击,突然就见一匹快马飞快驰来,看装束,乃是
哨兵,未到近前,早有人拦住,那哨兵滚落马下,连滚带爬的向这边跑,边跑边喊:“
大人,大人,小南河有大批灰头贼,是,是第四镇,第四镇“”
罗泽南一呆,问道:“什么?”
“好多灰头贼,数不清!”哨兵哭丧着脸,看样子只怕吓的尿了裤子。
罗泽南蹙眉道:“是巡防营吧?”
“不是,是赵三宝的灰头来。”小校眼见主帅脸色不豫,这才想起自己惊慌失措成
何体统?垂头,不敢看罗泽南。
“怎么可能?你看清了?”明明赵三宝的灰军装正规军在几百里外,怎么可能转眼
就到了台州?
小校斩钉截铁道:“小的看得真真的!”
罗泽南脸色渐渐凝重,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乃是哨兵发现,北方
周庄附近发现灰头兵踪迹。
一匹匹快马报来,都是发现灰头军的军情,罗泽南——下沉进了谷底,四面八方都
发现敌踪,而最近的周庄一带的灰头军距离这里不过三两里路程,罗泽南回头看了看北
方山丘,只怕站在那山丘上,以千里镜观望,已经可以看见灰头军急行军的长龙。
中计了!罗泽南猛地醒悟,那所谓百里外的灰头军,想来不过是平远巡防营亦或民
团假扮,穿着第四镇的军服来迷惑自己,就是要引君入瓮,他隐藏起来的主力部队才好
寻自己决战。
罗泽南心思电转,趁着现在其合拢包围圈未成,寻一处突破口突围是最后的脱身机
会,只是,向何方突围?
赵三宝的第四镇是没有这许多兵马合围的,定然是令入浙江增援的粤、闽巡防营甚
至民团都穿了灰头军军装,要选其包围圈一处最薄弱之点攻击,绝不能撞到赵三宝主力
的枪口上。
看着地图,罗泽南知道越是犹豫,对方包围圈愈是收缩,略一琢磨,指着地图上一
点道:“传令李茂三,迎击周庄之敌!”一瞬间他就想到,若不设饵引诱赵三宝主力,
今日只怕就要全军覆没。
一道道命令传下去,罗泽南深深凝视了一眼那近在咫尺却令自己未能登上半步的小
土丘,土丘上,破烂的麒麟旗被风吹得猎猎而动。
好一个八里坡,好一个灰头军,好一个赵三宝。
罗泽南翻身上马,随即打马而去,再不回头。
台州城内,当四面八方的号角响声隐隐传来时,马大山立时一脸惊喜,“是咱们的
人,是三宝爷!”
虽然张队长和小王没有被捆缚,但也被他同一名卫兵逼迫着东行,马老板也在队伍
里,正来到东街准备同灰头军的长官们辞行呢。
“贵军援军到了么?”马老板也是精神一振,他还真不情愿带着家人出门避祸,家
里没个人,又乱军进城,那贵重物件炮一件也剩不下。
马大山欢欣鼓舞,点头笑道:“是啊,马老板,我看你也不必躲了,三宝爷这么一
来啊,伪军都得吓得尿裤子,哪还敢进城?”
张队长却是急急道:“那,我现在去八里坡,马大哥不反对了吧?”
马大山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我陪您去。”
马老板暗暗咋舌,心说这些军爷可真不怕死的,就算援军来了,就一定打胜仗么?
自己还是早些回去,收拾好细软,若真有个风吹草动,就赶紧去那小宅子避祸。
八里坡土丘上,听着远方隐隐的号角声,郑胡子慢慢站起身,红缨子们正缓缓退去
,郑胡子却殊无欢欣之意,转头看,血泊中一具具尸体,而跟着自己站起的,几十号人
,几乎各个身上挂彩,互相搀扶着站起,灰色军装上泥土血污几乎凝囡在一起,一个个
血泥人一般。
“秀才!秀才!”郑胡子喊了两声,却不见回答,立时心下大急,俯身去翻开一具
具尸体,一波波攻击下,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最后一次更是用刺垩刀逼退了红缨子的
进攻,随即就累得几乎昏厥过去,却不知道秀才去了哪里。
“秀才!”郑胡子终于无力的坐倒,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时突然泥土掩盖的一具尸体慢慢蠕动。终于费力的翻过了身,正是刘福贵,只是
他清秀脸庞,已经多了几道血淋淋伤口,却是被彻彻底底破了相。
郑胡子站起的力气都没有,看着秀才血淋淋的一道道伤口,点了点头:“娘的,你
现在这模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刘福贵吐了。血水,仰倒在土丘上大口喘息,理都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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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东西内政
月光黯淡,草木萧瑟。
十几骑奔驰在黄土路上,众骑马蹄上包了软布,是以蹄声不显,突然一匹战马嘶鸣
一声,前腿一软,仆倒在地,马上骑客滚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而那匹战马口吐白沫
,眼见是不活了。
“吁,吁……”众骑客拉动缰绳,他们都是北朝兵勇官员打扮,只是衣衫褴褛,沾
有血迹,显得极为狼狈。
“大帅请先行!”那摔落马下的淮军亲军一骨碌爬起身,用力磕头,抬头时,额头
满是鲜血,他眼里决绝,拔出匕龘首就准备自刎,身后灰头军侦察马队及铁马车队正四
处搜寻,他宁死也不肯被敌人俘获。
为首那浓眉大眼极为刚毅的红顶子中年官员喝道:“住手!本帅先行,行去哪里?
”说着话,黯然长叹,意气消沉。
他正是罗泽南,与灰头、巡防、民团等各路贼军激战一日一夜,被层层围堵,坤字
营舍命相护,杀出一条血路,身边却仅余十几名亲军,两万余淮军及各路勤王人马,今
日尽丧与此,罗泽南一时真有些万念俱灰。
“也罢,今日咱就一起抹脖子吧!”罗泽南说着话,噌一声也亮出了佩刀。
“大帅不可!”“明公不可!”众亲军吓得纷纷滚落下马,磕头的有之,奋力上前
抱住大帅的有之。
抱住罗泽南的乃是坤字营副统领张金恒,统领是他宗族的兄长,为助罗泽南脱险,
率部吸引贼寇,生死不知,张金恒心如滴血,此刻,更是悲愤无比:“大帅!兵无常势
,大帅请从长计议,退回宁波收拢残部,定可东山再起,剿灭贼寇!”
罗泽南惨然一笑:“宁波?真的去得么?”
众亲军默然,本就是,实则在平远军攻克定海后,浙江之境就成了孤军,西、南、
北各境不是发匪地盘就被南朝占据,弹龘药补给,皆靠东部沿海海路,而从上海来的补
给船只还经常被平远军炮舰击沉,补给十分艰难,沿海各州府成为战场就更是平远军绝
户之计,只要水路补给被彻底截断,浙江境内各路清军就成了无水之鱼,不战自败。
现今淮军大败,虽说突围而出的可能不在少数,但人心却早散了,谁又还肯再去宁
波作困兽之斗?
张金恒猛地跪倒:“大帅,我们回江北吧!卧薪尝胆,再报此仇!大帅之韬略,赵
三宝山野村夫、鸡鸣狗盗之辈何足道哉?所依仗不过火器,大帅回江北重整旗鼓,招募
新军,购置十足火器,定能雪今日之恨!”
罗泽南苦笑,心说赵三宝、平远军又何止于此?但今日也不必再说丧气话,静静凝
视着他,微微点头:“你说的对,你们都起来吧!”
说着话将头上红顶子官帽扯落,丢在地上,说道:“前面寻处村落,换了衣袍,我
们回江北。今日之耻,今日之仇,我罗泽南对天发誓!定叫贼寇十倍奉还!”
“喳!”亲军齐声答应,一个个突然精神振奋,大帅行事向来决绝,今日甘受丢冠
去帽的奇耻大辱,他日定可杀回东南,报仇雪恨!
罗泽南默默看了南方几眼,随即打马,向不远处一座黑黝黝小村庄奔去……
……
讲武学院白虎堂,台上,郑胡子、刘福贵等十几名平远军将士钉子般立的笔直,人
人难掩脸上的激动和兴奋。
台下,是黑压压的军官和讲武堂学员,虽然战事紧各大总兵都不能回广东,但六镇
军马及水师皆有优秀将领观礼,皆是一时之俊杰,白虎堂内将星闪烁,人才济济。
这是平远军授勋仪式,大将军亲自给平远军第四镇第二营授以“忠勇营”称号,给
郑胡子、刘福贵等人授以卫国勋章,以表彰其在台州战役中浴血奋战的忠勇。
平远军卫国勋章分三级,其中一等卫国勋章乃是平远军最高之荣誉,以纯金铸造,
正面图案为龙盘虎踞之麒麟,背有箴言“以彰勇毅”,从式样到箴言皆由大将军王钦定。
当穿着锦绣云袍丰神俊朗的叶昭举步登台时,台下众将领立时齐刷刷站起,这些在
外威名赫赫的各部将领,任他胆大包天,此刻却都大气也不敢喘,脸上全是狂热和崇敬。
郑胡子和刘福贵眼见美如冠玉的摄政王含笑走来身前,只觉呼吸起来都极为困难,
一颗心嘭嘭的跳到了嗓子眼儿,脑子阵阵眩晕,几欲昏厥。
大会堂内,只能听到摄政王清朗激昂的声音。
“平远军第四镇第二营,以区区百人之数,抗拒万余彪悍贼匪,洒碧血于八里坡,
血战旬日,贼匪不得前进一步,忠勇播于天地,正气洒于山河,忠肝义胆,堪为我军之
表率!景祥之荣耀!”
郑胡子、刘福贵腰杆站得直直的,听到摄政王以他们之表现引以为荣,心里突然酸
楚难当,眼睛红红的,泉下的弟兄们,你们可都听到了?!听到王爷他老人家的话了么
?!
“愿牺牲之将士忠义常存!诸君当与我奋勇努力,荡清寰宇!平远军之荣耀永存!”
“喳!”台上台下,众武官心神激荡,齐齐跪倒。
1859年3月,平远军第四镇与清伪军罗泽南部大战于台州,第四镇第二营血战八里
坡,牵制万余贼兵,终使罗泽南部陷入第四镇、巡防及各路民团的合围。
激战一日一夜,清伪军溃散,罗泽南手下大将李茂三、张定邦死于乱军之中,陈九
如投降,罗泽南不知所踪。
至此,南朝控制了浙江大部地区,而杭州太平军也趁机南侵,绍兴、严州、宁波一
带,落入贼手。
自此闽浙境内,再无清军立锥之地,绿营团勇,纷纷归附南朝。
王府花厅,叶昭翻看着手里的电报,赴上海和谈的使团发来,乃是北朝开出的最新条件
:以现时双方控制疆域为界,长江河域由英法美三国托管,监督双方执行和约,北朝赔
偿军费一千万两白银。
从长沙会战到闽浙大战、加之赣北韩进春与北国新军的鏖战,川境长江南岸哈里奇
对各清军据点的攻击,各路清军败多胜少,损失惨重,王公贵族对六王怨声载道,文武
朝臣离心。
而几日前太平军翼王石达开率北伐军打破开封府,剑锋直指京师,震动天下。
现今北朝急需通过和谈获得喘息之机,双方使者在上海耗了几个月时间,现今才算
真正开始了实质性的谈判。
叶昭呢,自不消说,暂时同北朝停战全力剿灭太平军平定东南半壁是首要之务,南
朝财政收入自然是呈几何倍数增长,今年必然会冲破五千万两白银大关,达到了第一次
中英战争前全国岁入水平,但同时支出也是极为巨大,委实令叶昭有些入不敷出的感觉。
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教育投资,就如无底洞一般,委实令人感觉不管有多少银子,投
进去都听不到什么声响。
教育上,虽比较借助民间力量,毕竟乡绅办学是自古以来的中华传统之一,到了叶
昭朝不过通过种种手段强化宣传,使得乡绅们办学更为积极,但县一级设立公立小学是
必须的,而师范学校一期期短期培训班也在极快的培养着教师师源,实际上,大多数教
师虽在授课,实则自己也是学生,靠函授以及各种教材学习着最新的数理化自然科学等
各类知识。
而虽然一直精兵简政未令庞大的军队成为财政支出上最大的黑洞,但战事一起,那
银子也流水般的使。南朝控制区域越来越广,叶昭准备扩编六镇兵马,将冷兵器营彻底
摒除,建立起一枝真正近代化的部队,每镇五千人左右,步龘枪营、火炮营、侦察营、
警备营、后勤如炊事班、卫生队等等各司其职,而这又需要一大笔银子。
基础建设,到处都在修路架桥,而铁路更不消说,一直是重中之重,一刻也未曾停
过,现今在同时修建的铁路就有四段,衡州——长沙段,衡州——桂林段,赣州北段,
延平——金华段。
赣州北实则最终就是赣州通往南昌之铁路,而延平到金华,其目标自然是延平至杭
州、上海、南京的干线,虽然现今南昌、杭州等地均在发匪之手,铁路网络之建设却大
可不必等其光复。
现今铁路债券不但在国内,甚至已经发行到了伦敦,对于借助外部资金上,叶昭自
不会跟前世的清国学,借来银子实行官办,结果陷入恶性循环,欠下无数洋债,更时时
上人家圈套,精明如左宗棠,也曾中了人家借银还金的诡计,跟外国人借的是银子,却
要还给黄金,而不但付出高额利息,更被洋人借着金融市场上银价跌落敲了狠狠一笔。
借用外国资金,现成的榜样就是美利坚,要令外国人真正参与到你的基础建设中,
就说铁路吧,实则现今真的不必因为铁路所有权暂时在私人手里而怕这个怕那个,要知
道铁路干线建成后,对于整个社会的促进作用是难以估量的,对于中国来说,意义就更
为重大,不仅仅体现在经济发展上,包括思想、社会架构都会随之产生巨大的良性变化
,憋着劲儿非要等自己有银子了自力更生,错失的又岂会仅仅是时间那么简单?
当然,对于洋人参股的铁路叶昭自也有种种条约限制,征收特别税、可免费征用运
载军队军用物资、正当的政治用途、免费帮国家邮政局运输邮件等等十九世纪美利坚式
铁路条款就不必说了,随之还有一些颇具南朝特色的约束条款,虽然繁琐,但从总体上
保障国家和投资者双方的利益,中国人如此认真,条约如此繁琐明细,外国投资者反而
更为放心。
要说起来,如果有个稳定发展的环境,投资在这财富多多正是工业化变革之初朝气
蓬勃的东方王国,委实比美洲那荒芜之地更有吸引力。
而叶昭,也需要和谈平定东南半壁给国内国外投资者以信心。
其实叶昭最早同和谈使者邹凯之所说底线,比如赔偿军费五千万两云云,多是虚声
恐吓,使得南朝起点高一些,比如现今就立竿见影,北国还真同意赔银子了。
要说真叫其赔五千万两,只怕六王宁可决一死战也不会往外掏,也实在有点掏不出
来。
北京户部那点家底叶昭还是比较清楚的,康乾之后历年倒是积累了两三千万两银子
的储备,但发匪起事后,支出激增,到咸丰三年,咸丰帝曾哀叹“部库仅存正项待支银
二十二万七千余两”,加之现今各省拖欠解部款项几为常事,各省都在哭穷,贪墨成风
,给中央政龘府交银子?慢慢等吧。曾国藩之军费都靠抢的,可想而知北国财政管理之
混乱。
实际上晚清后期,财政收入极为依赖上海之关税,一年上海海关关税收入就达两三
千万两,占其财政岁入三分之一,可想而知上海之重要,可现今东南崛起,却也不用怎
么指望上海了。
现今这一千万两军费赔偿,那自然也是要转嫁到北国商人、百姓头上,在其所征苛
捐杂税里加上赔款名目,这是晚清政龘府的好戏码,每次战败,都是百姓遭殃,反而官
员吏员趁着名目繁多的税目截流大捞一笔,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也就难怪晚
清每同国外开战一次,皇权威信就削弱几分了。打了败仗就要百姓买单,而且是大张旗
鼓的要百姓买单,百姓要一直尿你才怪。
叶昭点了颗烟,琢磨着军费赔偿的事,一千万两只是开始,那自然是能抠出多少就
抠出多少的,对北朝伪政权的合法性也是一种打击,而自己,这银子是多少都不够用的。
以现时双方控制区域为界停火,也勉强可以接受。
但长江由英法美三个调停国托管,可真是个什么玩意儿,混账条款。
不过这却也怨不得六王,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对于海权本就不怎么重视,江河有外
国军舰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就说俄罗斯,几年前舰队在黑龙江里行驶,沿岸清国
官兵只是好奇的看热闹,谁也没觉得人家是挑衅。
现今六王将长江托管给洋人,可以最大限度防备自己突然毁约,从他的角度看,却
也是极高明的一招。
但从自己角度来看,可真有些气得想骂娘,鬼子六,什么东西!
……
王府小宴客厅,华灯闪烁,刺绣红地毯足足有半寸厚,踩在上面软绵绵就好似云团
一般。
隔着华丽烛台和鲜花盛开的长桌,叶昭正向麦查逊阐述自己的观点。
“长江托管给调停国绝对是对中国主龘权的极大羞辱,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
发生。我的想法是,剿灭发匪后,南北自由贸易,长江南北沿岸设立几个自由贸易区,
当然,具体贸易区所在要等同发匪的战事结束再定,现在要考虑的,是上海,我认为,
上海应该由南北共同管理,成为南北方的第一个自由贸易区。”
向北方倾销工业品是必不可免的,一来赚银子,放着现成的大好市场难道不要么?
二来也逐渐影响江北民众思想。而将上海变成自由贸易区,更可以最大程度上遏制英法
美等国浑水摸鱼,控制南北贸易之咽喉。
其实军费赔偿多少都不会有什么底线,但这上海由南北共同管理却是不可逾越之条
件。
现今长江南岸江苏境内局势,有点以京杭运河为界的意思,运河以东如苏州、上海
等乃是北朝控制,以西南京、镇江、太湖流域等在发匪手中。
现今和谈,实在有些与虎谋皮,真有围攻南京之日还不知道北朝的苏州大营会如何
反应,但不管怎么说,借这次和谈如能将手伸进上海这个各方势力角逐之地,就等于赢
了个盆满钵圆。
这些条件叶昭自然已经在电文里同邹凯之讲了,但毕竟邹凯之份量不够,是以叶昭
亲自出面,设宴款待刚刚从朝鲜归来的麦查逊,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麦查逊认真的聆听着,又微笑道:“亲王阁下,我本以为您征服农民反抗军之后,
就会对北方发起大规模攻击。”与叶昭共事几次,多少有点了解叶昭的性格,绝不会屈
居人下,更不会令南北割据的局面一直延续下去。
叶昭就笑,举起长长的高脚杯品了口红酒,想了想道:“我希望南北统一是真诚的
,而现在与北方和谈我也是真诚的,我认为,北方的统治者,会是挑起战事的罪魁祸首
。”倒也不怎么瞒他,同发匪之战何等艰巨?战事结束,是定然要休整一段时日的。
说起来,如果南北能维持住和平的局面,一点点影响北国各阶层的思想也不坏,能
和平演变,将长江这个柏林墙填平,却也是天下苍生之福,只是,真如伟人所说,如果
自己对和平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定然是一场悲剧。
而且兵锋所至,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打破北国旧的社会架构,重新建立起生机勃勃的
新政权。
麦查逊笑道:“谢谢亲王阁下的坦诚。”与这位中国亲王相处越久,越喜欢这个人
,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能压迫的人透不过气,也能令人如沐春风,对社会架构对文明
发展的见解观点独特,甚至隐隐觉得,联邦制定三权分立的伟大开国者,都没有他这样
的思想高度。
叶昭微笑举杯,道:“约翰,我对贵国的真诚和善意,希望你能传递给贵国领袖,
也希望你传达给贵国在调停使团中的代表,贵国完全可以在这次调停中发挥更加重要的
作用。”
麦查逊笑着和他碰杯,道:“一定,美利坚愿意成为亲王阁下的亲密朋友。”
喝了口酒,叶昭又笑道:“听闻贵国废奴运动蓬勃发展,我很乐意见到自由之光普
照美利坚大地,也欣赏贵党在废奴事业中的立场,明年贵国大选之年,我将会无条件支
持贵党候选人,我们的粤报、时报都会发表文章对贵党表示支持。”
麦查逊是共和党人,激进废奴派的代表之一,实则共和党诞生没有几年,乃是北部
资本阶级的代表,但其对于废奴的公开主张一向极为含糊,免得失去鼓吹奴隶制度的辉
格党人的支持,可是核心人物,几乎都认为废奴势在必行。
麦查逊听了叶昭的话一怔,随即就喜上眉梢,笑道:“谢谢亲王阁下,我会告诉我
的朋友们,亲王阁下对我们的支持和理解,我们深感荣幸。”
中国南方政龘府的律法、监察制度以及司法部门属员财产申报制度等等都引起了西
方社会的关注,甚至美利坚联邦刚刚制定的一部公司法就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中国南方
律法中对于股份、法人的表述,现今中国南部,可再不是以往西方社会眼中古老腐朽的
没落王国,而是充满勃勃生机的新生之国。
能得到中国南方政龘府公开的支持,对于共和党人来说,倒是一件值得庆祝的消息
,更可以借机造势,获得在中国有着切身利益的大资本家的支持。
叶昭又笑着和麦查逊碰杯,心说现在没有不干涉内政的说法不是?不过说起来,后
世美国每一次大选都闹腾的全世界人民不得安宁,都希望对自己国家善意的总统上台,
公开发表声明支持某个总统候选人的国家元首也不在少数,但今世,除了英国这个与其
一直有着密切联系的原宗主国,自己是第一个对其总统选举这般关心并且表态的外国领
袖吧?
其实现今历史可说充满了无数变数,前世美利坚南北战争北方政龘府胜利,而且从
历史发展规律来看好似北方的胜利也是必然的,但今世可就未必,自己的蝴蝶翅膀多少
还是影响到了大洋彼岸,不说其它,就自己的合作伙伴威尔逊,不就早在美利坚建兵工
厂了么,这也是自己的主意,准备趁美利坚南北战争发一笔战争财,如果大肆售卖南方
先进武器,这不就是一个变数么?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希望北方获胜的,悲惨之黑奴得到解放,无论如何都是人类
文明的进步。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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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皇嫂吉祥
观音山养心殿西暖阁,兰贵人如同老僧入定,细细的美眸眯着眼睛听着叶昭说事儿,那
别样精美华贵的长长烫金指套捻着茶杯,如兰花绽放,和她本人一般,高贵,有着一种
无上权力的妖魅之美。
这眸子好些好些事,平远军各镇的战事,南北和谈的底线,各衙门革新,叶昭都要
跟她念叨念叨,好久没有跟她聊天了,上的折子越来越多,见她面的时候越来越少,而
且感觉,两人越来越是生分。
“皇嫂,臣弟昨天已经照会花旗国领事麦查逊,讲了讲军费赔偿那挡子事儿,这得
要老六大出血,一千万可不行。”叶昭同麦查逊重点谈的是上海设立自垩由贸易区,但
同兰贵人可不能这么讲,毕竟女人眼皮子薄,任她怎么能琢磨权术,这些军国大事上她
还是差个劲儿的。
兰贵人悄丽的瓜子脸终于有了丝笑容,“你估摸着,老六肯出多少?”
叶昭笑道:“皇嫂您说,您想敲他多少咱就敲他多少。现在他就没半点辄,皇嫂想
怎么捏巴他都成!”,
兰贵人噗一笑,看着叶昭,美眸终于闪过一丝柔和,或许,想起了在京城的彷徨无
助,想起了叶昭千辛万苦进了北京城伴她南来的情谊,想起了六王气势汹汹的诸多加害
和叶昭的回护,千难万险,到今天,终于掉了个个儿,却是能捏巴六王了。
“看你说的,我捏巴他干嘛?”兰贵人轻轻放下了茶杯。
叶昭笑了笑道:“依臣弟见,没个两三千万是不行的,到时拨个几百万给皇嫂扩建
行宫。”
“算了吧,我知道你到处都用钱”兰贵人摆了摆手,脸色却没刚才明和了。
或许,因为自己这个摄政王四处收买人心,以为自己置她于不义?叶昭心里琢磨着
,这位皇嫂最喜欢讲排场是没错,可此一时彼一时想法做法自然就不同。
琢磨着,叶昭道:“皇嫂,还有啊,今天是洋人的复活节,麦查逊在广州饭店举办
大型舞会,各国领事都受到了邀请,臣弟斗胆请皇嫂和臣弟一起去参加舞会,以示我大
清对诸番邦之恩宠。”
兰贵人微微一怔,大概是因为好久没听叶昭邀请她外出了,乍然听到倒也没有一口
回绝,问道:“复活节?”
叶昭笑道:“是,是西方宗教里的神灵重生的日子,是他们极重要的一个节日,跟
咱们的龙抬头差不多吧。”
兰贵人笑了声,摆摆手道:“舞会?我听说过,男男女女搂在一起,成何体统?”
叶昭笑道:“这不过西夷之风气,皇嫂大可不必理会您是我大清国太后,您这么一
去啊,那些洋鬼子还敢闹腾?还不一个个乖乖听您刮话?皇嫂现今新政新风气,咱们的
军队老打胜仗,国库收入一日千里为什么?全是因为新政上体天心下和民意,皇嫂我说
句实话吧,这个世界之变化,一日千里若想万世永昌,不变是不行的西方自垩由平等之
说早晚会东传为民众所熟知,不若我等先行变革,可得民心拥戴。北国固步自封,就是
前车之鉴。”
要说服兰贵人同意自己越来越露骨的变革,只能用保大清万世永昌之类的言语来忽
悠她,不然两宫太后又岂能一路支持自引要知道前不久,南朝已经正式取消了对满洲八
旗子弟的供养,八旗子弟若想拿银子,人人需自力更生,当然,专门为八旗子弟设立了
技能学校是必不可免的。
南朝八旗子弟不多,又大多是军人,甚至女旗人也多在做工,如最早的女巡捕、工
厂女工等就以女旗人为主,是以吃闲饭的倒没多少,这各举措倒也没惹起太大的风波,
如果在京城去实行,那怕就是捅破天的巨变了。
虽然此举可能使北朝满洲权贵敌视,但叶昭却也顾不得了,南朝渐渐展现之吸引力
却是比这些所谓特权闪亮万倍,真正那明白人,自 然能渐渐看得出轻重。
兰贵人美眸又看向了叶昭,问道:“你说,咱们真能打回北京城?”
叶昭斩钉截铁:“早晚而已!”,
兰贵人沉吟了一会儿,兰花指轻轻摇了摇,“算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
终究不好。”
叶昭笑道:“皇嫂此言差异,男女本就平等,泰西诸国,几丰年来,女王登九五之
位的不在少数,就说现今泰西最强盛之英国,就由维多利亚女王当国,而且女王聪明坚
毅,甚得臣民爱戴。欧罗巴诸国女王参加舞会也是极寻常的事儿,皇嫂身份比这些番邦
女王尊崇百倍,出席西方使节之舞会可展我国朝之威,慑服四夷,也令其知晓我南朝越
来越开明之仁政!”,
叶昭琢磨着,若说前世兰贵人,揽权数十年,高高在上,说服其出席舞会怕还没说完就
被砍脑袋了,但今之兰贵人不同,年纪轻轻,又未品尝过站在权力之巅的滋味儿,深宫
寂宾,心里定也有年轻女子的那团火,那团渴望见识外面世界的希望之火,只是恪于种
种规矩将这念头深深埋在心底最深处而已。
一再当说客来说服她同外界接触,就是希望其不要整日闷在深宫里,丈夫已逝,那
除了琢磨权力争斗之外又有何乐趣?
如果真能活得多姿多彩,想来也不会太过贪恋权力,最起码不会整日琢磨着与自己
争权夺利。
其实叶昭都不介意她同西方一些靡乱的王室贵妇一般养几个情人,只要她活得有滋
有味少来跟自己较劲儿就好,当然,这种可能性近乎于零
兰贵人犹豫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还是不去了。”
她这丝犹豫自然逃不过叶昭的眼睛,叶昭就叹口气,道:“皇嫂,您现在是越看我
越生分了,是不是?”
兰妻人笑道:“此话怎讲?”
叶昭道:“难道皇嫂不知道外间已经帮弟弟跟您划了圈子,比如袁甲三吧,他就是
您的人,而拍贵,就是我的人。
兰贵人吃惊的看着叶昭,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叶昭会这么直白的将这微妙的关系摆到
台面上来说。
行事从不走寻常路的叶昭在这个世界自然是个异类,看着兰贵人吃惊模样,心里也
好笑,老佛爷的少女时代,逗弄逗弄还是挺好玩的。
“皇嫂与我一起出席美利坚酒宴,流言自会平息,臣弟也是为了朝政之平稳,只是
怕委屈了皇嫂,泰西诸国的新闻纸定然会疯了般报道皇嫂,被这些洋人念叨,没得低了
皇嫂的身份。”
叶昭刀子剪子糖果炮弹一件件抛出来,把兰贵人弄的哭笑不得,又岂不知他真正心
思就是要撺掇自己参加这劳什子舞会?
今晚有个非去不可的局儿,明天更新放晚上吧,但肯定早点,争取下午能回家,七
八点,最晚不会过十点。
这个月更新有些不力,但还是求下月票吧,和订阅数比起来,这月票数和名次实在
有点寒碜,不管怎么说,看着月票名次多少还是有些难受,毕竟没修炼到化境啊。
说实话,我最近写得挺有感觉的,写出来的文章自己也很满意,大家就鼓励鼓励吧
,让我劲头足足的,嗯,自卖自夸,一会儿不会挨喷吧……
再一个,也希望大家多在讨论区发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花两分钟夸这本书几句
,知道对参军意味着什么吗?每次看到书友发言夸我,真是比吃了蜜还开心,其实写书
,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这种认同。
不唠叨了,大家吃好玩好。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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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孔雀厅
广州饭店楼高三层,棕红色楼体,东方建筑风格,丹柱碧瓦,画栋飞檐”斗拱层叠,门
窗剔透,屋脊上青色垂兽如羊如虎,凝重庄严”彰显东方古典韵味,广州饭店也是广州
西城池标式建筑之一。
饭店乃摄政王私有产业,时时用来接待外宾举办国宴,少有对外经营,乃是各省公务人
员、外国使节来广州的官家驿站。
对于这个“大将军府接待办”,的产业,叶昭也有些无可奈何,后世认为弊病多多的制
度,放在现今,反而会提高官僚集团组织运作效率,解放思想,也只能先这么放着”慢
慢再将其经营的政治意味淡化。
广州饭店经理瓜尔佳氏,乃是原福州将军穆特恩的儿媳,挺漂亮开明的少妇,喜欢新式
服装,活跃于上流社会。
穆特恩在广州将军任上时是叶昭的老上司,更同叶昭闹得很有些不愉快,但现今同袁甲
三等一起归降南朝,却不折不扣成了叶昭的属下,在兵房谋了个闲差,很有些养老的意
味。
叶昭不是不肯用他,有容乃大,虽是降将,虽有嫌隙,但只要是人才,就要物尽其用,
可穆特恩第一个差事就办砸了,本叫他在兵房任副主事”暂时学习巡捕组织运作”或许
令他管理整个巡捕系统也说不定,谁知道他不但转错了几份电文,还倚老卖老同主事苏
纳吵了起来”更骂苏纳是狗奴才,或许心里就抑郁吧,自己下属的一个小侍卫,现在竟
然成了他的上官,他呢”去兵房任职却什么都不让碰,叫他“观摩学习……”他又哪里
咽得下这口气?
叶昭的一番栽培美意付之流水,如此不合时宜”加之年岁又大了,想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难道还真要循循善诱的去开解他啊?看他架势,只怕委以重任更生事端,与北国藕断
丝连怕都有可能。是以干脆就令他挂着副主事的名头办些闲差”穆特恩现今兵房都不怎
么去了,叶昭自不管他”就当是副部级老干部退休,您爱干嘛干嘛去吧。
袁甲三等人见这老头心比天高,私下一口一个竖子称呼摄政王,又在兵房连出纰漏,自
也不好再在摄政王面前替他美言。
瓜尔佳氏却同他公公不同”她极喜欢广州社会的氛围,是其公公眼里的异类,几乎一见
面就要训斥她几句。
瓜尔佳的丈夫窝窝囊囊,手无缚鸡之力”身虚体弱”文不能写字,武不能扛枪,乃是不
折不扣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可广州不再供养八旗闲人,其丈夫却仍是整日吸大烟斗蟋
蟀,从没踏入过为八旗子弟设立的技能学校半步。
瓜尔佳氏眼见丈夫就成了新闻纸上所写的那种“被社会淘汰的人”,而不自觉,根本不
知道大势所趋,难道还真能一辈子吃老子不成?丈夫不争气”也只能自己争气,遂一咬
牙,自己进了学校”选了经营类的科目学习。
谁知道她倒也颇有些天份”几个月下来”对于现代商行运作很有了几分感悟,恰逢广州
饭店经理一职向社会招募,又多少照顾旗人,率先从旗人学校挑选,瓜尔佳氏按照规则
写了经营构想递了上去”却是脱颖而出,又经过面试,最后被任命为广州饭店之襄理。
月薪十块银洋”瓜尔佳氏倒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地位也越来越高,没办法,男尊女卑
是怎么形成的?还不是因为过去的女子没收入”只能依附男人?现今瓜尔佳氏开始赚银
子了”那自然不同”尤其是前几日瓜尔佳氏拿到了第一笔薪酬”其男人赔着十分小心溜
须拍马来跟她讨银子去买烟泡时,瓜尔佳氏心里的痛快劲儿就别提了,扔给男人两个银
洋吩咐他省点huā,那份虚荣满足简直前所未有。
今日西洋复活节,美利坚领事麦查逊在孔雀厅举办宴客舞会,宴请万国领事,瓜尔佳氏
自然要加倍上心。
现今广州设立领事馆的国家极多,英、法、美、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奥斯玛加(奥
地利)等等,而参加此次盛宴的西洋男男女女数十人,皆是广州泰西各国头面人物,不
是领事夫人,就是巨贾名流。
宴会后,这些人就涌进了孔雀厅跳舞,孔雀厅美轮美奂,集纳了巴洛克、维多利亚等多
种欧洲建筑风格,汉白玉的罗马立柱与楼上包厢的扶栏上”满是精致的浮雕,若在白日
,阳光透过huā玻璃制成的屋顶洒在厅内”五彩斑斓,如同孔雀开屏。晚上,巨大的水
晶灯亮起,外交使节、寡头巨商、南朝政要都以在这八百多平米的弹簧地板上起舞为荣。
孔雀厅刚刚建成不足旬月”已经获得了远东第一舞厅的美誉。
瓜尔佳氏穿着淡绿绸子的袄裤,湖绿镶红丝的小巧绣huā鞋,瓜子脸粉黛轻描”秀气婉
约,身段风流,端得是极有东方韵味的美少妇。进进出出的忙活,自然惹来许多洋人火
辣辣的目光,她却也应付得体”遇到打招呼的谈笑两句,对于想吻手为礼的洋人轻巧避
过,至于热情邀请她留下跳舞的建议自是礼貌含蓄的婉拒,同鬼佬搂搂抱抱,就算思想
开放如瓜尔佳氏,也绝不会接受。
现今甚至广州最低等专门做苦力生意的野妓,也少有接待洋人的,那是令老祖宗都蒙羞
的勾当,被人知道的话就算野妓姐妹都瞧不起你,都会骂你不要脸的臭婊子,耻于与你
为伍”甚至说不得就时常扯头发挠脸打你一顿,旁人若听了原委,只会大声叫好,甚至
跟着一起臭骂殴打”风气使然”与后世氛围截然不同。
退出了孔雀厅”瓜尔佳氏摸出香帕,轻轻点了点额头的细汗”应付热情洋溢的鬼佬,骂
又骂不得,又从心里讨厌他们,还真有些累。
就在这时,却见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前呼后拥走来一行人”最前面两名穿着黑色制
服的小伙子,那精气神简直就是武圣庙里的关平周仓,前后左右”均是这种黑制服小伙
子,一个个豹突稀勇,勇悍难当。
瓜尔佳氏心就跳了一下,虽看不清被前呼后拥的正主,但也知道来了了不得的人物,随
即她就见到了队伍最末那躬着腰好似矮了半截的礼房副主事刘大人,也就是她的正管。
广州饭店虽是摄政王私有,但托管给了王府六房,收入也上缴国库,合同上”摄政王只
每年收取少量的象征意义的租金,这惊人举动很是令粤报惊诧了一番,评为合同律实施
之典范,就算王爷本人与六房,经济上的来往也采用有章有据的合同方式,圣明至斯,
官民何等之幸?而又听说这本就是摄政王为推动合同律采用的一种策略宣传,只是不知
是真是伪。
广州饭店之人事调配由礼房管理,账目核查款项上缴却是户房操办,听闻这是摄政王的
意思,说是任何官家衙门都不许有自己的产业、小金库,并说这是贪墨之源,会从根儿
上令衙门上下养成捞钱之风。
平日瓜尔佳氏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位礼房副主事刘墨石刘大人。
瓜尔佳氏急忙迎了上去”走在最前面的几名虎狼般的小伙子好似听到后面正主低声吩咐
了几冉什么,随即左右列开,瓜尔佳氏这才见到队伍正中的主家,华服闪耀,只看到主
家一男一女”贵气不可逼视”威压扑面而来,瓜尔佳氏心下一跳”就不敢再看下去,条
件反射般垂了头”而此时刘副主事已经到了她身边,低声道:“是王爷和太后。”
瓜尔佳氏如雷灌顶,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就拜了下去,磕头道:,“奴才镶白旗苏完
瓜尔佳敏玳给主子请安,王爷吉祥”太后吉祥!”,叶昭微微蹙眉,刘副主事也好,这
瓜尔佳氏也好”都将自己置于太后之前”在这个极讲究尊卑的年代”他们可不是疏忽和
无意为之,而是这些年下来形成的惯性思维”却早忘了摄政王岂可排在太后之前?
但这时也不便说什么,训斥他们?岂不更为明显?敏感无比的兰贵人,想也早注意到了
两人的称呼。
叶昭摇了摇扇子,道:,“起来吧,太后与本王着了便装,不需大礼参拜,自自然然就
好,里面颇多外国使臣,你也要学会何为不卑不亢!”,“是,奴才遵命。”瓜尔佳氏
盈盈起身”又听摄政王温和的声音:“,前面带路。”
“是,奴才这就去通传,令洋夷出来迎接主子圣驾。”瓜尔佳氏说着”倒退了几步,这
才转身”小碎步一路小跑进了孔雀厅,那柔软小腰肢轻扭的姿势倒极为诱人。
叶昭转头对兰贵人一笑,道:“皇嫂,今天您可真像月宫嫦娥一般,这洋人的新闻纸定
然说您是天下第一美貌女王,唉,洋人就这样,不懂规矩,回头新闻纸上唐突”您别在
意。”,倒不是嘴没把门的”而是故意为之,免得这小佛爷琢磨称呼的事儿。
虽然叶昭一再跟她说最好衣饰简便一些”但兰贵人却是盛装耀目,旗袍红缎绣凤”高贵
华丽异常,簪huā明珠大拉翅头板上,彩色大绢huā怒放,玉簪、金步摇、明珠翡翠”
亮灿灿流苏衬得她更加美艳,高高彩色旗鞋,走起路极为端庄淑婉,容貌之美艳,气态
之从容,权力之妖娆,小佛爷委实有种妖孽之美。
兰贵人听了叶昭的话一呆”无奈的看向前方,只装作听不见。
这位妹夫的作派虽然妹妹极力维护,但从片言只语中还是能猜个**不离十,在私宅里,
简直就是个胡闹的祖宗,什么混账事都能干出来,什么混帐话也都能说出来”话是这么
说”可心里隐隐觉得,妹妹真是嫁对了人,小夫妻的生活有意思的紧,什么叫只羡鸳鸯
不羡仙?看妹妹提起妹夫时美滋滋得意的小模样就知道了。
有时候也想,看跟蓉儿胡闹若斯,这性子,难道真有偌大的野心?好似旁人说的一般早
晚逼迫小阿哥退位自己称帝?怎么看也不像,但这人心?又是多么的难测?景祥这个人
的心思”就更是谁也猜不透看不透了,有时细想他的可怕,就不由不寒而栗,可有时想
起他与蓉儿的琴瑟相和”带着蓉儿顽皮时的胡闹”又不禁令人心中一晒,莫名有些亲切。
到底娄么看景祥,兰贵人怕自己心里都没有〖答〗案。
瓜尔佳氏进去不久,孔雀厅的门洞开,麦查逊等各国使节领着夫人鱼贯而出迎接〖中〗
国摄政王和太后陛下。
洋人们也都穿着隆重的晚礼服,莺莺燕燕中颇有金发碧眼的美貌女子,麦查逊、杰克逊
、雷诺等美英法领事走在最前,麦查逊是主人”一脸的惊喜,他可真没想到摄政王会出
席,更绝没想到一直隐居后宫神秘无比的〖中〗国皇太后竟然在今晚出现,这简直是爆
炸性的新闻,〖中〗国神秘的皇族,真的越来越开明了。
虽然摄政王一向讲求交往中的平等,但今日〖中〗国皇太后纡尊降贵的贲临”麦查逊当
下就和各国使节按照参见女王的礼节行单膝跪礼,贵夫人们也都捧着硕大的裙裾盈盈行
礼,只是这整齐程度可就差强人意了,嘴里话语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各国腔调的生硬中
文、洋文,以各自的礼节向太后陛下和亲王陛下问好。
叶昭正色道:“各位请起”今日圣母皇太后参加万国宴会,乃是昭示亲善、与万国修好
之意,我国圣母皇太后”母仪天下,各国使臣万里迢迢远来〖中〗国,圣母皇太后念大
家劳苦,特赏赐各国使臣每人美酒一坛,你们谢恩吧!”,麦查逊等人眼睛眨呀眨的”
可也没办法”知道这位摄政王什么场合就会说什么话,私下虽极好相处,但在公开场合
,在正式场合,在银安殿上”那中华天邦的神气拿捏着呢,只好一个个谢了。
叶昭这才侧身,道:“皇嫂,我们进去吧。”
兰贵人微微点头,正眼都不看这些洋人一眼,缓步而行,正是顾盼自雄”就如万凰之王
,接受天下群鸟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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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风波
乐声起,舞池里一对对西洋男女翩翩起舞。
中垩国摄政王与太后坐在面南背北的茶座中,瓜尔佳氏还特意找来了一扇锦绣山河
屏风置于茶座之后,加之两排勇悍无比的黑制服小伙子,立时这一方小天地变得肃穆威
严,与舞池环境可就变得有些格格不广、。
看着兰贵人华丽长长烫金指套优雅的捻起茶杯喝茶,叶昭就忍不住一笑,兰贵人只
做不知。
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妇拖着硕大裙裾翩翩而来,略有些拘束对叶昭道:“亲王阁下,
我有荣幸邀请您共舞吗?”
叶昭笑着起身,说道:“对不起弗兰小姐,我今天只陪皇嫂喝茶,改天吧,有机会
的。”
西洋美妇有些失望的叹口气,转身离去,这已经是第六位来邀请叶昭跳舞的贵妇了
,而够资格又敢于来邀请叶昭共舞的,自然都是领事夫人小姐之流。
兰贵人瞥了他一眼,道:“你去跳吧。”
叶昭微微一笑,捧起茶杯,说道:“今天我就喝茶。”又笑道:“这是男人应有之
仪,今天我是皇嫂的男伴,绝不和别人跳舞,不然皇嫂哪有面子?,,
听着他满嘴胡说八道,兰贵人怔了会儿,就转头看向了西洋乐队,第一次见到西洋
琵琶琴具,倒觉得挺好玩的。
这时英国领事杰克逊踱过来,见过礼,坐在叶昭身侧,微笑道:“亲王阁下,我觉
得对于鄙国此次的调停,我有必要向您解释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叶昭笑着摆摆手:“今日不谈公事,倒是听闻佛兰西小姐水土不服,我府内医师有
一方子,用草药调理,效果极佳。”
杰克逊呆了下,却不想自己家里的事摄政王都这么清楚,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嘴上
笑道:“谢谢亲王阁下对小女的关心我感激不尽。,,
聊了几句闲话,杰克逊起身离去。
“太后,您尝尝这杯茶,是武夷山金顶峰一棵孤老树采的茶叶全天下就这一份儿。
”说着话,瓜尔佳氏双手奉上了一杯翠玉质地的盖碗,她一直半跪半坐在茶几旁伺候茶
水。
兰贵人身侧宫女接过,准备以银针试毒,兰贵人看了叶昭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景祥的人,我还信不过么?,,
叶昭笑了笑,没吱声。
瓜尔佳氏心里却一阵窃喜,虽然管理的是摄政王的酒店,实则她这襄理从选拔到任
命和摄政王沾不上半点干系,但她心里,自然觉得自己是在给王爷办差,说不出的荣耀。
现今听太后娘娘称自己是摄政王的人,不觉俏脸泛光,颇有些沾沾自喜。
此时又一位领事夫人来邀请叶昭跳舞被叶昭婉拒叶昭还是那一套,今天只“喝茶”。
兰贵人又岂不知道他故意的?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位妹夫的胆大包天,带着戏涛
意味的和自己开玩笑,可心里,又不怎么反感倒觉得有些亲切,这辈子从成人后又哪有
年轻男人跟她开过玩笑?就算咸丰爷在的时候,最多赞她几句美貌就了不得了,更不曾
跟她聊过什么心事。
可脸上自然露出几分不豫,免得这小猴借杆爬上来可不知道还敢跟自己开什么玩笑
呢。
“敏玳,你去陪王爷跳支舞王爷今天不喜欢跟洋婆子跳舞,你来伺候他。
”兰贵人淡淡的说。
瓜尔佳氏一呆,随即就是一喜,急忙应道:“是,奴才遵命。”绿绸子包裹的柔软
小身段起身时曲线优美,犹豫了下,将涂着红玫瑰;油的雪白小手伸过去,却不敢看叶
昭,垂着秀丽螓首,小声道:“奴才请王爷舞。”
刚刚叶昭与她闲聊了几句,问起酒店情况,问答之间,她的心也渐渐安定,听摄政
王话语温和,神态亲切,倒是可亲可敬,瓜尔佳氏胆子多少也大了起来。
叶昭笑道:“还是那句话,下次吧,今天本王只喝茶。,,
“是。”瓜尔佳虽被王爷拒绝,心里却一阵欢喜,下次?那就真有和王爷共舞的机
会?
叶昭看向兰贵人,正色道:“皇嫂,我请您共舞一曲如何?今日总不能在这儿干坐
半晌就回宫,可未免体现不了皇嫂亲和开明之意。”
瓜尔佳氏轻轻退到一旁,心说王爷和太后娘娘跳舞,这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奇闻,看
来这天真是要变了,可跟过去太不一样了。
瓜尔佳氏见惯了男女共舞,听摄政王建议只觉稀奇,但叶昭这话听在兰贵人耳里可就如
炸雷一般了。
兰贵人俏脸勃然变色,一腔怒气直上心头,好大胆的东西!这种话都敢说出。?美
眸眯起,但看着叶昭清澈眼神和毫无戏虐之意的脸庞,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要刮斥他,心
思电转,又猛的想起今时朝局,若当众刮斥,与他翻脸,可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后果。
其实叶昭自不是真的要与她跳舞,和蓉儿的
姐姐缓和关系倒是应该的,如果有可能,不变成仇人最好,不然蓉儿夹在中间,定
会难受。而现今叶昭与兰贵人的关系极为微妙,就好像隔着一层纱,谁也摸不准谁的脉
,要真想与其缓和关系,就要尽量使她能感受到诚意。可这诚意要怎么来表现?兰贵人
这等人,可不是说几句看似掏心窝子的话就能糊弄得了的。
这就要一点点来了,有些话看似会惹她不高兴,实则却也未必。
叶昭正要再说话,一位穿着黑制服的小伙子突然一声清喝,随即七八条黑影扑出,
就将脚步虚浮正走过来的一名洋人按在地上,七八柄左轮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又有人掀
起他燕尾服,从他肋下枪套把他的枪给下了。
接着“嘭嘭”枪响,十几步外一名正掏枪的洋人立时大腿中枪,惨叫仆倒在地。
那被按在地上的洋人吓得哇哇大叫,中枪的洋人更是杀猪般嘶嚎,舞厅内立时乱作
一团,尖叫声,喝斥声,跌跌撞撞向外跑的,鸡飞狗跳。
下那洋人枪时早有侍卫挡在叶昭和兰贵人身前,而须臾之间,厅外已经涌进大批持
刺刀步枪的军警,一些洋人使馆武官掏出枪的,都被刺刀逼住,场面混乱的无以复加。
叶昭心下奇怪,洋人行刺?不大可能吧?拨开面前侍卫,走上两步,却见被按倒在
地的洋人乃是奥斯玛加驻广州领事赫伯持,脸色通红,显然喝得有点高,正吓得呜哩哇
啦的大叫。
“亲王阁下,你们做什么?做什么?”见到叶昭行来,赫伯特连声的问,整个脑袋
全是冷冰冰的枪口顶着,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怎么回事?”叶昭问侍卫。
“王爷,他私藏枪械靠近,奴才怀疑他意图不轨!”,领头的大内一等侍卫赵永年
单膝跪倒禀报。
观音山的内侍卫两百人左右,领侍卫内大臣宝恩也是兰贵人挑选的,乃是宗室子弟
,精明强干。
但很显然,这些侍卫没有跟随主家出巡的经验,今天这根弦儿更绷得太紧。
叶昭无奈的道:“你们太紧张了。”把那中枪的洋人也拉过来问了几句,这件事端
也渐渐清晰起来,奥斯玛加领事赫伯特乃是军人出身,平时就有佩枪的习惯,今天多喝
了几杯,燕尾服的扣子开了他兀自不觉,准备来跟摄政王聊几句呢,却被侍卫们见到了
他的佩枪,而那中枪的洋人乃是奥斯玛加使馆武官,突然见到公使被抓,心急下掏枪,
立时就成了靶子。
现今不同后世,就算商船上的水手都佩枪来对付海盗的,风气使然,在这异国土地
上的舞会,一些使馆护卫带枪进场也是寻常,却不想惹来这么一场风波。
看着一脸焦急震惊匆匆而来的麦查逊等人,叶昭无奈的对兰贵人摊摊手,道:“皇
嫂,这高兴事给咱办成了外交纠纷。”
赵永年吓得脸都白了,见太后细细美眸闪过寒光,冷冽洌的扫了他一眼,赵永年立
时出了一声冷汗,噗的跪倒,也不敢说话,只是磕头。
“误会,误会。”叶昭迎过去,同麦查逊等人表示了一番遗憾,说道:“所以说啊
,我提议过的,这社交场合,就该有个平和的样子,都带了枪械进来算怎么回事?这规
矩呀,要改改,我们广州是法治之区,难道各位对我没有信心么?,,总之他就是常有
理,麦查逊等人只有苦笑,不过说心里话,倒也觉得亲王却是早有先见之明,很早就提
出过同各国交往中的礼仪礼节,希望各国一起遵守。
叶昭又着实宽慰了赫伯特几句,对一直颠颠跟在他身边的礼房刘副主事一使眼色:
“快帮武官先生请大夫。“压低声音:“好生安慰安慰他,赏些汤水钱。”
刘副主事忙不迭领令而去,自然这个小洋人官员要由自己打发宽慰,以王爷身份,
牵涉国体,也不可能对他说出道歉的话。
叶昭这时候又转头对方查逊等人笑道:“一场小风波,还请各位不必在意,继续跳
舞吧。”
此时持枪军警都已经撤了出去,又有人抬了中枪之洋人去治伤,服务员则泼水抹地
,舞厅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叶昭和麦查逊等人家暄了几句,这才坐回原位,正要说话,兰贵人开声问道:……
“这帮奴才搅舟,洋鬼子们可被吓坏了吧?”
叶昭微微一笑:“吓吓他们也好,早跟他们说了,这法治之区,整天揣着枪算干嘛
的?更别说外交场所了,今天好,出事了,权当给他们一个教训,算是学费吧。”又道
:“刚刚各国领车跟我讲,想请皇嫂说几句话。”
兰贵人淡淡道:“你去说就好了,这给洋鬼子i话,我可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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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无赖
叶昭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过去,说道:“皇嫂可参详参详。”话说的客气,实则是早
就打好的底稿。
兰贵人接过,瞄了几眼,微微颔首。
叶昭就笑着对那边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麦查逊点了点头,麦查逊立时满脸兴奋,三
两步就蹿到了东侧台上,现今虽没有麦克风,但舞厅里还是有一处略高的演讲台,以作
祝酒演讲等用途。
麦查逊连连挥手,舞曲就渐渐停了,正翩翩起舞的人群都转头看向了他。
“女士们,先生们,鄙人很荣幸的宣布,大中国圣母皇太后将为我们的盛宴致辞,
有请大中国圣母皇太后!”
对于南朝政权的称呼,在叶昭力争下,现在在各国正式文函的中译本中都以中国称
呼之。
中国这个词对于东亚东南亚文明圈意义非同凡响,深受中华文明影响的各朝贡国都
以学习中国为荣,都承认中国为至高无上的大一统。
而满清入关后,自然要漂白脱去蛮夷的名头,是以也开始以中国的正统自居,从康
熙朝开始尤甚。
在康熙朝同俄罗斯签订的尼布楚条约中译本中,就称康熙为“大中国皇帝”,边界
划分上,均是将“中国”作为己方,“俄”作为对方,更称呼中国子民为华民。
莫说统治中土的国家了,就算小小朝鲜,也有儒生自认其是中国正统,这种风气一
直延续到后世百多年后,可见中国这个词影响之深远。
而南北和谈,称呼起来自然要有区别,在调停国文件中,本来称双方为南方政府或
者北方政府,但在叶昭要求下,虽称呼南方为中国南方政府,但小阿哥为大中国皇帝,
称呼六王的政权为中国北方政府,六王却成了“中国北方政府国王”,无形中,双方虽
未在战场上分出胜败,但在双方和谈的基础称谓上,南方已经成了大中国之正统,六王
则低了一格。
叶昭坚持,而北方政府负责外交事务之人又后知后觉,开始根本没想过这种称呼上
的问题,洋夷们又不大懂中国人的正统观念,是以调停国使者团自然就按照叶昭的说法
改了称呼,而等调停国中译文照会到了北京,北京的外务大臣们才傻了眼,据理力争,
可木已成舟,又哪里那么好改的?北京方面又仰仗调停国之处甚多,也只好忍气吞声装
糊涂。
“大中国”,叶昭微微一笑,心说听着也蛮顺耳的,有时候政治上来点面子工程也
不错,不过这面子啊,还是要以实力为后盾,不然这“大中国”,早晚要从神坛上摔下
来,摔得粉碎。
起身,微笑陪着兰贵人走向讲演台。
台下,立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各国使节及夫人、各路商贾自动让出一条通路,好
奇的看着这位美貌的、异常神秘的中国皇太后。
虽没有黄土铺路、净水洒街,但几名侍卫飞快的在前面跑过,手里异常麻溜儿的忙
活,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通路顷刻完成。
众洋人又都向后退了几步,深觉中国皇族委实如同传说中一般神秘高傲,从这小细
节就看得出来,并不是说排场,因为摄政王和中国皇太后此来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放低姿
态了,这是久而久之养成的习惯和矜持,比欧洲各王室可尊贵太多。
因为叶昭的出现,大中国的华丽外衣尚未被完全戳破让人看个底儿掉,现今南方正
是欣欣向荣,各种律法、社会职业结构、政府各部门职能分工等等代表着社会文明程度
的层面甚至在很多地方都令欧洲人大开眼界进而借鉴,洋夷们对远东这神秘古老的王国
之观感谁又敢轻视?
兰贵人站在了演讲台上,叶昭带头,众洋人再次鼓掌,良久方歇。
“中国土广民众,威望著于四远,泰西诸国,皆中国之朋善,今中西商业广通,水
**融,共进共荣,始见寰宇之奇,沧海之阔,穷天地之想。东起扶桑,西穷罗马,海外
商民,各国君相,其所以期望吾国者,至厚至远。如此吾国与泰西诸国,经略相投,取
长补短,普天民众,必享盛世荣光。”
兰贵人每说一句,叶昭就用英文翻译一句,翻译给那些不懂中文亦或听不懂这种半
白话文的洋人听。
兰贵人这段话的意思如果是在现代,用主旋律的话来讲主要就是总结了中西通商之
后,中国和西方社会才算真正趟亮了对方的地图,才知道了地球村之广阔奇妙,又言道
只要双方和平友善共处,互相学习,必然能促进全球文明发展。
当然,话不是这个意思,但叶昭自然就这么理解。
有那听得懂中文的,摇头晃脑的听着,听不懂的就凝神听叶昭讲,心里都是称奇不
已。
叶昭这草稿放后世绝对假大空,可是却是从全球文明全人类角度忽悠了两句,可就
未免令这些洋人大大吃惊了。
兰贵人的声音清脆,略带权力的威压,等她讲完,台下立刻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叶昭伸出手,兰贵人微微一愕,但自然将那套着长长五彩烫金指套的妖魅之手虚放
在叶昭手腕上,就好像由叶昭扶着走下演讲台,心下奇怪:“这猴子,怎么突然做起了
下人的勾当?不怕别人说他这个摄政王怕自己么?”
此时乐声又起,一对对男女开始共舞,麦查逊等人凑过来和叶昭说了几句话,就跟
在了后面。
走到红地毯中段,叶昭转身面向兰贵人,说道:“皇嫂,我们开始吧。”
兰贵人道:“什么?”
叶昭就笑着指了指她虚扶自己的兰花手,说道:“皇嫂不是接受我邀请您共舞了吗
?”
兰贵人微蹙娥眉,说道:“别说笑了,再说下去我可生气了。”
叶昭正色道:“皇嫂,我并无不敬之心,蓉儿定也跟您说过,我跟她还时常跳两步
呢,实则这交际舞乃是一种运动,可强身健体,舒展经络,您深居后宫,走路都少,年
年月月,这身子骨可就朽了,为何宫中嫔妃早夭者甚多,概因为没有运动也,我是真的
希望皇嫂长命百岁,蓉儿有您照顾,我也放心的很。皇嫂可学学交际舞,在宫中时无聊
,可与宫女要不就跟蓉儿跳上几步,舒筋活血,长褒青春。”
兰贵人见叶昭说的真诚,略一琢磨,道:“改天吧,改天你来教我。”
叶昭知道小佛爷多半就是敷衍自己,免得自己在这舞池中不走令她难堪,这不已经
有不少目光看过来了?
不过叶昭也知道,当着这许多人,尤其又是洋人,兰贵人是怎么都不会跳这个交际
舞的,毕竟舞蹈一说,在她眼里乃是跳来取悦别人的,就算现今广州变化巨大,又有蓉
儿垫底早说过这交际舞之类的事情,她观念略有转变,可不说她,就说蓉儿和红娘自己
的这两个老婆,也断然不能接受跟自己在大庭广众中跳舞,更莫说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兰贵人了。
实则就算兰贵人真同意叶昭也不会同她跳,洋人这套玩意,叶昭本也没当回事,跳
跳舞就开明了?笑话。同旁的女子跳跳还无所谓,但自己的福晋、现今被冠上“大中国
皇太后”的兰贵人等等,她们若真想和自己下舞池也无所谓,一切自由,但本就不想跳
,又岂会鼓捣她们来跳?
“那臣弟记下了。”叶昭笑着举步前行,看到兰贵人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
暗暗好笑,自己在她眼里成了痞子王爷吧?不过也好,痞子王爷总比深沉可怕的王爷好
亲近。
当侍卫喊“太后起驾”的时候,麦查逊等人又急忙都来送,这一趟来来回回的,可
真把他们折腾了个够呛。
……
得兰贵人相召,叶昭与她坐了一辆马车,车厢内极为豪华宽敞,兰贵人坐于黄垫锦
座之上,叶昭则坐了个软墩,可车内要再站个七八人也毫不拥挤。
车马走得也极稳,当然,也赖广州城内道路已经修得平整无比,公厕也极多,说起
来,现今京城上厕所都是个大问题,习惯使然,甚至官员都随地便溺,明代时有人将京
城比喻成一个巨大的茅厕,虽然夸张,却也可见其卫生情况。当然,豪门贵族如厕,那
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绝对奢华繁复到普通人难以想象。
车厢里一片沉寂。
等了好久,不见兰贵人开声,想来是觉得“妹夫”今日反常,是以想看看他有什么
话说。
“皇嫂,人生一世,匆匆百年,实则求的是什么?幸福快活而已,普通人只需不违
背道德伦常,怎么活得舒服怎么活就好,而你我呢,背负着老祖宗期望、背负着国家,
可说到底,上天给了咱们无上权力,咱们就要让天下苍生过上好日子,皇嫂您说是不是
?”
兰贵人微微颔首。
叶昭又道:“皇嫂,现在我不是摄政王,您也不是皇太后,就当我是你妹夫,我跟
您说句实话,不管时局如何变幻,我必然保得你的平安,保你一世荣华;我景祥但凡能
有一个窝头吃,就肯定分你半个,你和蓉儿是至亲,我也就是你的至亲,你说是不是?”
兰贵人瞥了眼叶昭,慢慢转头去看窗外灯火。
叶昭说要保兰贵人一世平安不是第一次说,但却是第一次没用尊称,而是称为“你
”,亲昵而平等的称呼,“我必然保得你的平安”,听在兰贵人耳里,想来别有一番滋
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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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广州造
过了会儿,兰贵人转头问道:“你和麦查逊说的,甚么米制委员会是怎么回事?”
叶昭却不想她也听到了,笑道:“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是这样……”
有人说,科学从测量开始,而叶昭对于精密测量的研究支持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推动十位制米制是从几年前钢铁厂办起来时就开始的,最早从工厂开始推行,现今全社
会也渐渐接受了这一新的度量衡制度。
有些东西并不是说你特立独行就是好传统,尤其是在测量上,同全球将会最广泛应
用的度量衡制度接轨,对于工业进步带来的积极影响是显著的,而十进制的测量单位其
先进性也不容质疑。
实际上,自从米制被法国人提出后,各主要工业国纷纷强制实施,但不同国家向米
制转换有不同的方式,转换的难度和花费基本取决于该国科技发展水平,科技发展水平
越高,转换愈困难,花费也越大,而中国,却显然这种阵痛基本没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现今中国南方政府用铂依合金制成了米原器。叶昭准备用来取代法国档案局保管的
“档案米”。
米的概念是法国人提出的,档案米则是法国人在1799年根据测量结果制成一根3.5
毫米×25毫米短形截面的铂杆,以此杆两端之间的距离定为1米,并交法国档案局保管
,所以也称为“档案米”。这就是最早的米定义。
但铂杆变形情况严重,肉眼不觉,对于精密测量来说却是极大的误差了。
叶昭准备在广州召开采用米制国家代表参加的“国际米制委员会”会议,签署“米
制公约”,成立国际计量委员会(CIPM)和国际计量局(BIPM),当然,现今可称为“万国
权度委员会”和“万国权度局”。
在这次会议上,自然要确立南方政府的铂依合金的米原器为国际米原器,并作为世
界上最有权威的长度基准器保存在中国广州,其余的铂依合金尺子作为副尺分发给与会
各国。
现时阶段欧洲人早就认为全世界文明中心在欧洲,加之米制国家又几乎都是欧洲国
家,在远东召开国际会议,自然阻力极大,叶昭也迫切希望得到各国公使的支持,而依
仗的自然是“档案米”的误差以及广州产米原器的权威。
如果真能成行,那么不但是对于现今中国地位的提升,甚至从整个世界发展史的角
度来看,对于中国来说,这都是具有非凡意义的一次会议。
当然,叶昭也没抱太大希望,话说回来,就算最终会议仍然在伦敦亦或巴黎召开,
中国能够参与,甚至成为发起国的一员,这同样是一种重大的进步。
叶昭尽量用兰贵人能听懂的言语跟她解释,又笑道:“皇嫂,现今也是时候在泰西
主要几个国家派驻公使了。”经过这些年对外交往的锻炼,叶昭自信礼房派出几名通晓
外事的官员还是不成问题的。
什么米制,米原器,十进制,兰贵人听得似懂非懂,就算想不同意都不知道如何谈
起,只能颔粉腮:“你拿主意好了。”
看了眼“妹夫”,这个惫懒起来就好像个无赖,可正经起来又仿佛经天纬地的男人
,兰贵人心神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叶昭又笑着道:“还告诉皇嫂一个好消息,咱的兵工厂规模又扩大了,新出的枪械
臣弟命名为皇家1835式步枪,这可有些不合常例,但一来迷惑外人,二来也是为今年皇
嫂贺寿的第一道寿礼。”
“1835?”兰贵人略有些不解,毕竟她虽然知道公历纪年,但从来没怎么放在心上
过。
叶昭笑道:“1835年即是道光爷十五年。”也正是兰贵人的生年。
兰贵人一呆,过了会儿问道:“你说,把最新的火枪定名为皇家1835?”
叶昭微笑点头。
兰贵人就不再吱声,转头默默看向了窗外。
广州枪械工厂,现今车床已经有近千台,随着广州新式精密测量仪器的出现,如可
精确到0.000001 米的丝杆台用千分尺,车床的精密程度也越来越高,实际上,有些测
量装置已经能将器件标准精确到百万分之一毫米,当然,这不是说能测量到百万分之一
毫米,而是机床加工出来的某些部位零件之误差,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小程度。
而广州枪械工厂生产子弹壳的一台往复式曲轴冲床,可以连带着子弹头一同拉拔出来,
十分快捷方便,皇家1835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广州造,其标准子弹,广州枪械厂已经
有每周数万发的生产能力,如果在战时,工业机器全力开动,增加车床,到时自又是另
一番景象。
广州枪械工厂,从普通铣床、万能铣床到多轴钻床、螺杆铣床以及转塔车床应有尽
有,而且叶昭相信,等电力应用成熟引入兵工厂系统,齿轮切制通常机、切削机、研磨
机都可以再次得到较大程度的进步。
实际上,叶昭得意的并不是这些,叶昭最看重的,反而是技能学校的设立,快速培
养机械人才,只学习需要的数理化知识,而不是按部就班学习,实际上,着重培养动手
能力反而比机械学习十几年的学生可能更为敢想敢做,虽然多少有些畸形,却是现阶段
必然结果,这些先驱者可能冲劲有余,但后劲不足,毕竟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但等他
们后劲不足时,新生的技术人才已经完全可以顶上来了,而学习知识积累经验的先驱,
有时候却可以作出大文章,这都是历史实践经过证明的。
琢磨着,叶昭也看向了窗外,掀开窗帘,琉璃窗外,繁星点点,倒真是一个好天气。
……
此刻饶州信江南岸,乌云蔽月,黑黝黝的泥石塘旁树林中,靠着树木,三三两两的
坐着黑影,细数起来,树林中怕也有一二百人。
没有人说话,甚至咳嗽喘气声都细不可闻,偶尔有拉枪栓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小心
翼翼。
丁七妹靠在一棵枯树下,手里摆弄着崭新的步枪,滑溜的黄木枪柄,大麦粒瞄准器
,表尺从200米到1500米,实则最佳射击距离自然是五百米之内,一枚枚将子弹从顶端
抛壳口压下去,又摸出一个装满五发子弹的弹夹,金属冰凉,摸起来却舒服无比,她很
有些爱不释手,就好像贪玩的小姑娘找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这种最新式步枪试验阶段丁七妹就全程参与并从使用者的角度提供意见,到现今成
枪,最早一批也装备在了飞虎营。
实际上,仅仅二百多枝,因为技术人员接下来就要解决部分零件车床标准化生产问
题,这两百多枝皇家1835可以称为试验品,乃是半机械半手工打磨。
“广州造”,这是图省事的战士们给它的新名称。
丁七妹比谁都清楚这种步枪与大规模配备在平远军的安琪拉1856的不同,射速、射
程的极大提高不消说,上子弹之便捷也不消说,安全简便故障率极低,卡壳情况大为减
少,而激烈的战斗中,自动抛出空桥夹的技术更是一绝,在丁七妹眼里,这种步枪几乎
可以说是完美了。
而今天,是“广州造”诞生后迎来的第一次战斗,丁七妹爱怜的抚摸着它,就好似
抚摸情人,今晚,它定然会绽放出无尽光芒,想到这儿,丁七妹心里就一阵狂热。
这是发匪境内,从上海的渠道得知,从饶州水路有一批火药物资运送至南昌,给伪
王李秀成壮势。
接王爷严令,这批火药断不能令其进入南昌,而丁七妹率领近两百人的飞虎队,已
经伪装潜进匪境数日了,一直远离村落,靠罐头度日,根本未惊扰地方。
侦察兵的消息,今日发匪运输队就会过信江,不远处,能听到来接应的骡马嘶鸣,
听闻足有千余人组成的洋枪队护送,发匪境内尚用重兵押运,可见这批物资之重要。
“来了。”远方传来鸟鸣,此起彼伏,一名身材彪悍的女卫兵匆匆而来,脸上全是
兴奋。
丁七妹慢慢起身,做了个手势。
信江之畔,木帆船一艘艘靠岸,布衫子赤脚的苦力们将一个个木箱抬上岸,装载马
车之上。
张旅帅乃是天王座下前殿指挥使,骁勇善战,娶了天王的干女儿,有金刀驸马之称
,他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就是打破江南大营时留下的。
现今南北议和,听闻已经暂时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只是和约细节尚在谈判,而天
京自然要加紧备战,防备南北妖人的夹攻。
这批运送至南昌的物资包括铜丸、开花炮弹以及两千杆步枪,均是在上海黑市高价获得。
最近上海英法租界内渐渐形成了一个地下军火市场,而青帮头子九纹龙则隐隐成了
各国军火商的华人总代办,洋人将枪械运过来,他从中转手赚差价,对于中国内部情况
没有路数的各国军火商来说,也需要这么一个代理人。
不但太平军、捻军从九纹龙那里购买武器弹药,甚至北国政府有时也会从他那里拿
货,地方武装就更不要说了,在北境林立的民团,一大半都走他的渠道。
虽然九纹龙贪婪敛财,但至少,太平军有了一处比较稳定的军火来源,也算一大幸
事。
“轻些轻些!”眼见两名苦力将一箱铜丸好似扔麻袋似的扔上马车,张旅帅勃然大
怒,上前一步,就将一名苦力踹了个四脚朝天,骂道:“狗东西!作死呢!”
立时两名兵勇就上去追打那苦力,打得苦力嘴角冒血,连声求饶。
张旅帅哼了一声,摆手道:“算了,无心之失,老子是怕炸起来,咱都小命不保。”
“嘭嘭嘭”,突然炒豆般的枪声响起,马车附近警戒的红头巾纷纷惨叫摔倒。
不远处的泥石塘里,爬出无数泥人,都是刚刚从树林中趟过来的,空气中激荡着被
子弹穿破气流的刺耳鸣叫,成千上万流星以不可阻挡之势闪电般射来,夜空中那弹雨磅
礴的威压几乎令人喘不上气。
红头巾惨叫着一个个栽倒,张旅帅愣神间,左臂一麻,已然中枪,随即巨大的疼痛
感传来,踉跄几步,坐倒在地。
“妈的,是灰头军,灰头军。”红头巾们心胆俱裂,这般密集的弹雨,可想而知定
是中了灰头军大队的埋伏,有那悍勇的伏下对射,有的却撒丫子就跑,尤其是见主帅中
枪,红包头们更是乱作一团。苦力们一哄而散,有那中了流弹仆倒惨呼的,凄厉的叫声
令人头皮发麻。
寒冷的夜空,信江之畔,血腥立时弥漫。
张旅帅心猛的沉到了谷底,饶州境内出现大队南朝妖人,莫非南昌已经失陷?
疼得身子一阵阵冒虚汗,他却强忍剧痛起身,大声喊道:“护住王娘,护住王娘,
上船,上船!”
此次随同运输队来南昌的,还有忠王最宠爱刚刚成婚不久之王娘,美貌天京第一,
本在徽州忠王封地,但忠王要人接来南昌,以振奋军心,表自己死守南昌也定可守住南
昌之意。
“嘭”,张旅帅头颅爆出血雾,翻身栽倒。
正在各队将官吆喝下渐渐形成防线的红包头立时再无斗志,轰一声溃败,四野奔逃
,有靠船近的,纷纷涌上船,又划又撑,可没有纤夫,靠岸的船又哪里能动,于是又都
纷纷跳下船逃跑,噗通噗通如同鸭子般被挤落江中的红包头大声呼叫救命,沉浮哀嚎,
惨不忍睹。
“王娘?”丁七妹可就兴奋起来,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发匪运输队,也不追赶四野奔
逃之敌,飞虎军士兵纷纷喝拢车马,又将那些物资搬下来,准备焚火烧之。
也有兵勇站在江畔一枪枪瞄准那江中沉浮的红头巾射击,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战
争,往往就会令人变得残酷、冷血,甚至精神都不怎么正常,百多年后,亦是如此。
“在这里啦!”一名草绿迷彩服的士兵欢呼了一声,撩起马车车厢的布帘大声喊。
丁七妹快步走过去,却见车厢之内,坐在一位丽色耀目的华裙美人儿,正拼命向后
缩,用石榴裙摆遮住那小巧的绣花鞋,乌钗散乱,青丝蓬松,正是花骨欹斜终带软,娇
娇怯怯要人怜。
丁七妹跳上车,捏起她下巴,只觉肤如凝脂,触手滑腻似融,妙不可言,抬起她粉
面,就见青黛娥眉,美眸流盼,朱唇皓齿,明艳动人心魄。
旁边女兵嘿嘿笑道:“好个骚狐狸。”
丁七妹脸上冷冰冰的,道:“带上她,献给王爷,”说着跳下了车。
那魁梧女兵见此丽色,也忍不住在她粉脸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过瘾,你
呀,回头使出十八般本事伺候我家王爷,把那**劲儿都使出来,可得把我们王爷伺候的
舒舒服服的,小命说不定能保住。”
丽人又惊又怒,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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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雪花膏
广州百货公司n
络腮胡美男子叶昭戴着小圆片墨镜,体验了一下那咯吱吱作响摇摇晃晃令人心惊胆
颤的“流笼”,随即就逛起了各楼商柜。
二楼西侧是“化妆品”专区,主要卖胭脂水粉,有王记、和记、盛隆和等这种老字
号出品的高档胭脂水粉,也有十几文钱一盒的便宜货。
但卖的最好的却是“雪huā膏”,和记出品,不知道怎么调制出来的,自然同本世
纪末下世纪初西洋用化学手段调制出来的雪huā膏不同,但却也油腻清爽,香啧啧面雪
白流体煞是好看,也命名为雪huā辜。
有铁盒装也有玻璃瓶装,尤其是玻璃瓶的卖得好,玻璃瓶玲珑别透,配以雪白水粉
,看起来就洋气,自然深受新女性喜欢。
这也因为老字号胭脂价格昂贵,而特供给皇宫、王府的胭脂水粉就更别说了,寸粉
寸金,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现在渐渐有了收入的新女性也好,给妻子买胭脂的新工薪阶
层也好,大多尚买不起老字号胭脂,至于价格低廉的,又勾不起购买欲望。
而这雪huā膏的推出,正好满足了广州新兴阶层的猎奇心理,也消费得起,玻璃瓶
的雪huā膏可用两三个月,半角银,就算叶昭都不禁佩服这价位定的好,大赚持赚又叫
人消费的起,刚刚有些肉痛的那种感觉,既满足消费者这是高档货的满足心理,又令人
不会太敬而远之。
跟在叶昭身边提着纸袋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小圆脸面相挺甜,看起来弱不
禁风,实则枪打的极好”又有一身功夫,乃是王府三等侍卫,唤作十七。
昨晚跟莎娃huā姬又疯狂了一夜,把两个小妮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换着huā样的
折腾,看着两个小尤物如huā脸蛋脸对脸,娇嫩哭音和鸣、哀求、亲昵,那征服感,只
令人满足的骨头好似寸寸酥掉。
左拥右抱”搂着柔美娇嫩东方娇娃和性感火辣到爆的西洋尤物入眠,两朵小huāhu
ā骨各有滋味”简直妙绝。
早上醒来满足之余又有些汗颜,也幸好蓉儿去了观音山,不然两个小尤物大呼小叫
可成何体统?话说回来,也就趁着蓉儿去观音山,才又荒诞了一次,又享受了一回昏君
的滋味,食髓知味,两个小妮子也实在太馋人”王府又剩他一个人时”心里这个痒啊。
等起床梳洗后收到七妹的电报,说是抓住了伪王李秀成最宠爱的王娘唤作月姬,献
给王爷,已经上了火车,明日准到。
叶昭当时汗珠子都下来了,尴尬的无以复加,也不知道脑门上有没有几道大大的竖
线,可真是瀑布汗了。其实七妹的意思未必是说献给王爷做玩物,应该是指忠王爱妃,
王爷定可用的上,但叶昭自觉自己的作派越来越昏庸好色,昨晚刚刚胡闹一晚,现今就
未免觉得七妹有献宝之意,心虚之下,更是汗颜。
不过尴尬是尴尬,生活还得继续,莎娃和huā姬被折腾的够呛,两个小妮子亲亲昵
昵搂在一起睡得挺香,看样子要睡到晚上。上午在银安殿处理了几桩公事,批复了兵房
准备发起南昌战役的计划,调动哈里奇第二镇入江西等等”用过午膳,叶昭就乔装上街
,来百货公司给莎娃和huā姬买点礼物,王府虽然什么都有,但总不及自己亲手买的用
心,两个小妮子也定然被哄得开开心心的。
走在商场里,叶昭也琢磨这个忠王娘,不知道与李秀成情谊如何,若能趁机劝李秀
成归降,倒也是一桩美事。
当然,太平军里固然许多英雄,但大多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秀成就是其中之一,就
算他归降,也只是少了一场杀戮,这个人,用着可不放心,发配到穷山僻壤当休闲小官
就是。
不过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再得宠,却也没多大分量,若说靠着他宠爱的美姬就能劝
降他,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有这么个棋子,总要令其发挥作用。
琢磨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卖雪huā膏的柜台前,随即不再想军国之事,看起了柜台
中的货品。
那绿衫子售货员见叶昭气度不凡,听说话,这个跟在身边扎着双丫髻穿着红绸缎子
荷叶裙的小丫头竟然是他婢女?丫鬟都穿绸挂缎的,主人身份可想而知,售货员自然加
了一百倍的小心来招呼。
叶昭拿着一瓶雪huā膏,晃了晃,说:“这是纯天然的吧?”
售货员圆脸赔笑,忙道:“不是,绝对不是,这加工可复杂了,添了许多香料什么
的,听说还有化学品呢。”
问得妙,回答也妙,叶昭莞尔,这要在后世她的东西也别想卖了,可在现今,纯天
然好像是个贬义词,内含化学品都成了招牌,想这售货员也不知道何为“化学”,道听
途说的名词就乱用。
“来两瓶吧。”拿去给两朵小huā用着玩儿”可比府里按规矩每月配给她们的特供
胭脂还令她们弗s吧。
售货员急忙开票儿,这百货公司的运作和后世一般,柜台开票,然后去收银台交款。
叶昭左顾右盼”接着就是一怔,巧不巧的,从首饰柜台那边转来两个女孩儿,其中
一位正是朱丝丝,穿着蓝色碎huā布小袄小裤子,huā布鞋,体态轻盈,身段婀娜,酥
胸翘臀,曲线柔美,与往日英姿飒爽不同,有种朴朴素素的乡村之美。
叶昭还是第一次看她穿齐整的便装,上次见她便装,吊裆的棉裤,可真是滑稽的要
命,看来其生活也是越变越好了,衣服上也没有补丁。
见到叶昭,朱丝丝也是一呆,随即就见他盯着自己身子猛打量,huā布裤子有些瘦
小,裤脚处白袜子也露出来了,好似这色狼还盯着多瞧了一会儿,再见叶昭身边又换了
人,又是个甜甜的小幼齿,一笑露出一对小豁子牙,可爱的很,朱丝丝就恶狠狠瞪了叶
昭一眼。
“朱丝丝,要不说广州小呢,又见面了。”叶昭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办事公正,倔
强有主见,一个人挑起整个家的重担,面对任何逆境却也泰然处之”是以虽然每次见面
朱丝丝都没个好脸儿,可叶昭只觉得她率真可爱。
叶昭笑着摇扇子走过去,朱丝丝碍于礼貌,叫了声“叶大哥。”总不能装看不见,
毕竟这是自己家的恩人、媒人,父亲多次交代要好好谢谢人家的。
看她翻着白眼喊自己大哥,叶昭莞尔。
“呦,这是你哪个叶大哥啊?”朱丝丝身边,是一位青布旗袍的女孩,细眉小眼”
面相清秀,此时一脸戏涛的看看叶昭,又看看朱丝丝。
朱丝丝蹙眉道:“别瞎说,这是我哥的朋友。”言下之意”自己是不认识这个色狼
的。
叶昭对朱丝丝道:“这是你同事?”心说没见过啊。
朱丝丝本不想介绍两人认识,可那青布旗袍的女孩儿已经大大方方伸出了手,微笑
道:“我叫张亚男,广州医院的护士。
叶昭轻轻跟她握手,说:“你好,我是叶昭,朱丝丝的好朋友……朱经特就不满的
瞪了他一眼n
女售货员赔笑插嘴:“先生,您的票儿开好了。”,
十七急忙接过”跑向了收银台,须臾,就又跑了回来,张亚男目瞪口呆,说道:“
这小丫头简直是光速嘛.……”
光速,挺时髦的词,因为知道了光速最快,蓉儿有时候也喜欢说,比如说蓉儿长个
子要像光速一样,一天下来,就叫相公抱不动了。
每当这时候,叶昭就笑着亲她,只觉小家伙可爱到极点。
十七接过售货员递来的纸袋,听张自强夸她,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豁子牙,任谁
见她可爱模样也不会想到她有多危险,简直就是丁七妹的嫡传弟子,嗜血如命的暴力狂。
“这是.……”张亚男指着十七,有些搞不清十七和叶昭的关系,叶昭笑道:“,
我一个小妹子儿.……”
朱丝丝冷笑道:“谁做你的小妹子儿也算倒霎,huā姬呢?祸害够了就卖了么.…
…”
叶昭笑道:“怎么会,还在我府里呢,疼她的很.……”
朱丝丝气得够呛,“哼了声,不再理他。
叶昭笑着问朱丝丝:“你也准备来买雪huā膏么.……”
朱丝丝自不理他,张亚男道:“我和丝丝商量半天要不要买呢,要说我们赚钱也算
不少,但家里负担都重,总觉得为了臭美huā钱败家不值当.……”
大大方方不为手头拮据觉得难为情,倒是和朱丝丝一个性格,不怪成了朋友。
叶昭笑道:“女人为了打扮啊,huā多少钱都不算败家,再说你们自己赚的钱,青
春年少,这时候不打扮什么时候打扮.……”
张亚男笑道:“叶先生说的有道理。”、转头跟朱丝丝商量:“丝丝,我们一人买
一瓶吧.……”
朱丝丝嗯了一声,两人就去柜台前拒选。
叶昭想了想笑道:“张小姐,干脆我这两瓶送你们吧,想了想,还是给我家那两位
买点别的。你们先试用,用的好就接着买”用的不好就算了,这和记和我也有些关系,
算是送你们当试品吧.……”
“好啊.……”张亚男欣喜的道,“你说的啊”快拿来.……”
朱丝丝一呆,拉了拉她的手,说:“别要他的东西。
可叶昭示意下,十七已经将纸袋递过去,张亚男接过,笑孜救道:“谢了啊.……
”又对朱丝丝道:“你不要,我就两瓶都拿着.……”却对叶昭使了个眼色,好似告诉
叶昭放心,定然将雪huā膏给朱丝丝用,不辜负你一片心意。
叶昭又有些汗颜了,这张护士,未免想得太多了吧?自己像走到处追女孩子的人么?
无奈的和十七走向流笼,叶昭就问十七:“丫头,你说我像个huāhuā公子么?”,
十七忙用力摇头,说:“王爷英明神武,天下之主!”,
叶昭这才心理有些平衡,摇着折扇进了流笼,又用折扇敲了敲十七的小脑袋,心说
你灌迷汤的本事也是跟丁七妹学的么?
十七傻笑,露出小豁子牙,却不吱声,显然王爷敲她脑壳她是很受用的,但若是旁
人,早被她一枪将其脑袋崩个稀巴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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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王娘
1859年4月,太平军燕王秦日纲率数万军马进入浙江境内,开始了南征之路。
显然,天京诸王已经意识到了即将面对的残酷局面,是以先发制人,遣精锐南征广
州,以撼动平远军根基。
江西境内,虽李秀成兵精粮足,但平远军防范甚严,是以天京诸王将南征路线定为
闽浙一线,闽浙一带只有赵三宝一镇嫡系,又刚刚与淮军鏖战,正休整之中,加之闽浙
初平,人心不稳,巡防民团体系远不如江西多年经营,防守力量比起赣境自然薄弱许多。
浙江境内,立时又变成了惨烈的战场,赵三宝部与巡防、民团各路兵勇层层设防,
在金华、处州一线布下重兵,以防南征军进入福建。
银安殿,叶昭翻阅着一封封电文,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以往尽量不激怒太
平军就是怕其狗急跳墙,变为流寇,而现今,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秦日纲部看似被围
堵在金华处州一线,但其西可以进袭广信进入江西,稍一不慎,东又可以破温州陷福宁
,不说流寇对生产力之破坏,这一不留神,被其在福建打破几个大的州府,民众对南朝
之信心怕也会随之动摇。
回了几封电文,其中一封是发给丁七妹的,令其率飞虎营进入浙江,又令人招巴克
什,羽林军也投放浙江战场,务必要各路军马将秦日纲部绞杀于浙江境内。
琢磨着,又给神保、韩进春发了电报,严密戒备,以防李秀成部发难。
中午的时候,去跟莎娃和花姬吃了个饭,随后就带上花姬,来到了广州饭店。
三层一间套房外,红地毯走廊上有方桌木椅,两名穿着藏青制服的女侍卫来回踱步
,见到叶昭急忙行礼。
叶昭转头对花姬笑道:“一会儿啊,这姐姐可能对叶大哥态度不好,你劝劝她,好
不好?”
花姬穿着白纱裙,露出洁白的半截小腿,蕾丝边的小袜子在足踝上挽的花一样漂亮
,白色小皮鞋,瓷娃娃一般,柔美娇嫩不可方物。
“哦。”花姬虽然奇怪,还有人会对叶大哥态度不好么?但自然乖巧答应。
套房里住的是忠王妃月姬,叶昭自不会将其放入自己府中,那传到李秀成耳中,自
然就会觉得她被玷污了。
月姬已经被关了几日,叶昭还是第一次来见她,给李秀成写过一封信,却石沉大海
,叶昭却不气馁,奇货可居,总能起点作用,因为打听过,月姬虽嫁给李秀成不久,却
是伉俪情深,实际上,还是李秀成主动去人家家里提婚,对于在发匪领地深受女性喜爱
的忠王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几乎没有女子不想嫁这个大龘英雄大豪杰,而以往李秀
成见到喜欢女子,那也是马上令人给领进府了,又哪里有什么提亲不提亲的?
这些小细节可以见得出,李秀成对其还是极为喜爱的。
套房客厅皆是东方风格,红木家俬,宫廷红毯,扶手雕着凤头的软沙发,四壁挂着
古雅的山水画,颇有些西方人想象中的东方宫廷风格,也就难怪西人使节趋之若鹜,都
喜欢在此落脚了。
客厅内又有两名藏青制服的女侍卫,见王爷走进急忙躬身见礼,早得王爷吩咐,只
称呼王爷为“先生”。
“把她唤出来。”听闻月姬在卧室,叶昭就做了个手势,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
又拉花姬坐于自己身边,旁边侍卫献上香茗。
叶昭回头对花姬道:“一会儿啊,你就喊姐姐。”
花姬听话的点点头,这段日子她开心的很,叶大哥可疼她了,日理万机的大龘英雄
,还去商场给她买了许多礼物,她现在粉颈上戴的明珠项链就是叶大哥给她买的,她喜
欢的不得了。
女侍卫敲门,客客气气道:“月姬小姐,我家先生来看您了,请出来吧。”
门吱扭一声被人拉开,卧房内走出一丽光四射的大美人儿,粉脸如脂,明眸善睐,
只是,叶昭当时就怔住,丽人剪了披肩娃娃头,齐眉青丝,修剪的极为精致,后世甜美
女星常见的发型,可爱甜美中又不失成熟冷漠之美,配上红制服、红皮鞋,这,这是忠
王娘啊,怎么成了后世靓丽女郎了?
旋即就知道又是金凤的杰作,叶昭恨得牙痒痒的,真恨不得打她屁股,跟金凤说过,偶
尔带这位忠王妃出去逛逛散心,令她感受广州之变化,给她买些广州流行款式新装等等
,而以往同金凤聊天,说起女性服装发型,叶昭也曾将自己喜欢的几款后世发型给金凤
详细解说过,这层次感分明披肩长发娃娃头发型,金凤做过一假发,当时把叶昭逗的哈
哈笑,还叫金凤戴上假发欣赏了好久,却不想,这忠王妃又成了她的实验品。
本是叫金凤带这月姬散心,令她心情愉快点,可这么搞,定然适得其反,在人家眼
里,这自然是被逼着剪了个极丑陋的发型,又逼着穿奇装异服,那可不更恨南朝了?真
是适得其反。
叶昭简直快抓狂了,想也知道,这个金凤这般干,那是以为自己想霸占这忠王妃,
是以才照着自己的喜好来打扮她。
而现今不消说,月姬脸色自然颇不友善,脸若寒霜,看着叶昭。
任谁被毁了头发,又被逼着穿上难看之极的衣服,心情也不会好,更莫说月姬与南
朝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人,现今未自尽,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回到忠王身边,可
她早打定了主意,若那淫王真的要来强占自己,就算不能与其同归于尽,也必然自杀殉
节,断不能被其污了身子。
要知道成婚当夜,南昌战事紧,忠王就回了前线,两人还未有夫妻之实,又岂肯被
清妖戾王玷污清白?
干咳了一声,叶昭做手势示意:“月姬小姐,请坐。”见月姬一动不动,又对花姬
使个眼色:“去叫姐姐坐下。”
花姬就怯怯的走上前,想拉月姬的手,又不敢,怯怯道:“姐姐,您来坐吧,叶大
哥是好人。”她胆子小,人可聪慧,自然看得出这位月姬姐姐对叶大哥的不友善。
任谁见到这般清纯娇怯的瓷娃娃,心里也会一柔,月姬就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了茶
几对面,盯着叶昭:“你是什么人?”
太平天国也讲究男女平等,只是歪嘴和尚念不好经,最后这男女平等表现的方式就
是令万千女子进行沉重的劳动,实则就是服太平军的劳役,为其做工,那些娇滴滴的女
子为此染病去世的可不在少数。
不过不管怎么说,月姬对于同陌生青年男子接触倒也并不慌张。
叶昭笑道:“我是王府的人,并没有恶意。”
一听果然是王府的人,月姬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淫王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姓叶,是王府幕僚?”月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叶昭,只觉得倒是挺漂亮斯文的
人,极罕见的风流人物,唱青衣去倒正好。为虎作伥,人品想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说道:“月姬小姐可想再见到忠王?”
月姬一脸冷淡,道:“叶先生能作主放过我这弱女子么?”语气里未免有些讥诮。
叶昭笑道:“我这可做不得主,但可以给月姬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月姬说:“是吗?”她是极斯文秀气的脾气,就算心里如何决绝,脸上也不会表露
出来。
叶昭干咳一声,说道:“说正事吧,月姬姑娘,我这次来是为了月姬姑娘好,为了
太平军将士好,不瞒月姬姑娘,我们平远军马上就会进攻南昌,第二镇进入江西后,南
昌城下,我平远军就会有三镇精兵,全部新式火枪火炮的精兵一万五千人,加上各路巡
防、民团,总也有三五万人,月姬姑娘觉得这战力如何?”
月姬淡淡道:“军国大事,我是不懂的,可我想,李大哥定视你万千甲兵为无物。”
叶昭就笑:“你这叫盲目崇拜!你那李大哥,也不敢这么说。”
月姬其实也知道平远军骁勇善战,实在为天京诸王深所畏惧,那淫王,就更是压在
天京诸王心头的大石,虽和李大哥没说过几句话,但也知道,李大哥对那淫王忌惮的很。
见月姬不吱声了,叶昭自不知道人家心里喊了自己几百次淫王,又道:“我再给你
分析分析南昌的兵力,就算天王驰援,可再怎么算,南昌能汇聚十万人就顶天了,这十
万人里,又有多少是没上过战阵被强征成军的农民?这仗打下去,终究不是平远军的对
手,你说是不是?”
叶昭品口茶,又说道:“平远军势大,与其兵祸连结令百姓遭受无穷苦难,不若忠
王弃暗投明,请月姬小姐修书一封,劝说忠王,月姬小姐在广州城里走过看过,也知道
南朝新政风气……”
说到这儿,不由一滞,都被金凤这糊涂虫给搅合了,逼着人家剪头换衣服,这新政
可好得很啊。
果然,月姬粉脸冰冷,美眸闪过一丝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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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
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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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缝隙
叶眳丑月姑对香茗碰也不碰,琢磨了一下道!”咱们玩纸牌PS吧。”令月姬放松下来,
话就好说了,而不报自己身份,也是免得她十二分的抗拒戒备。
写字台抽屉里就有纸牌,huā姬倒是轻车熟路,跑去拿了来,叶眳就笑:“总算记
得了。”huā姬小脸一红,也不敢吱声。前两天王爷带她和莎娃来这家客栈住了一晚,
对她俩自然又是百般怜爱,又同两人斗地主,打赌叫huā姬找纸牌,因为找不到纸牌hu
ā姬很是被叶大哥欺负了一番,现在想想还脸红心跳。
月姬愕然,实在觉得这叶先生莫名其妙,但给淫王做事,定然也是狡猾无比,索性
只看他玩什么huā样。
叶眳叫huā姬教她出牌规则等等,月姬倒是一会儿就学了个八垩九不离十。
huā姬熟练的洗着牌,那小手里纸牌功唏的跟雪片似的,叶眳就笑:“做荷官的材
料,我看啊,改天就把你送赌场去,赌场也加点纸牌勾当,你就做小荷官。”
要刚认识叶大哥的时候,huā姬肯定被吓哭了,可现在huā姬知道叶大哥爱开玩笑
,甜甜一笑,也不吱声。
叶眳又对月姬道:“你叫月姬,她叫huā姬,我看干脆你们结拜为姐妹好了。”
“不,不,我不配。”huā姬慌乱的摇着头,丝毫没有王府格格、王爷爱姬的觉悟
,叶眳就笑,摇着折扇道:“有什么配不配的,众生平等。
月姬心里苦笑,这小丫叉也太单纯了,自己阶下之囚,南国人眼里的大叛逆伪王之
妻,若不是尚有利用之处,可不知道下场多么悲惨,落在淫王手里还是好的,若淫王不
喜,那肯定被赏给兵勇糟蹋**,事后残杀,想起天京被几位暴戾之王点天灯以各种酷刑
杀死的宫女王娘,月姬就有些不寒而栗,怕清妖手段更为残忍,如此境地,怎么还谈配
不配的?
huā姬分好了牌,叶眳要了牌,现今这纸牌游戏自不能叫斗地主,而是叫“二打一
”,出了几张牌,见huā姬明明有牌也不管自己,叶眳好笑的在下面踢了踢她的小皮鞋
,说:“你两只鬼拿着给我看家啊,这叫叛徒知道么?”
huā姬红着小脸,怯怯的不敢吱声,怎么都不敢拿牌去管叶大哥。
叶眳又道:“不过这事情啊有正反两方面,比如说你做了叛徒是为了别人好,是怕
别人被砍了脑袋,那也没什么。从军国之事说,这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若为了百姓富足
安康做了叛徒,那才是真英雄,忍受一时屈辱,孰过后人评说。”又笑着对huā姬道:
“你不做叶大哥的叛徒,那很好。不过纸牌游戏,也不要太认真。”
月姬一直不说话,心里琢磨着叶眳的身份,琢磨着脱困之计。
“月姬小垩姐,听说令尊乃是秀才出身,却不为贼办事,很有骨气。”叶眳随意的
说着。
月姬一怔,却实在想不到南朝消息这般灵通,自己家的事儿都探听的清清楚楚了。
确实,太平军少有读书人,也最缺读书人,实际上有时候其对读书人是很好的,希
望读书人为其办事,可偏偏读书人大多认为太平军为贼,耻于与之为伍,被抓了随军办
差的,总要想尽办法逃走,月姬之父亲就是其中一员,本是跟着忠王部,可半路开了小
差,更准备举家逃离徽州,结果被红包头们抓住,若不是忠王看中了月姬,怕这一家早
被砍了脑袋。
成了忠王家属,月姬老父亲更是整日唉声叹气,认为辱没了祖宗,对女儿也没个好
脸,有时候把一块白布蒙在脸上,在床上挺尸挺一天,意思没脸活于天地之间。
月姬被老父亲折腾的身心疲惫,她本是孝顺女儿,在老父亲面前是不敢替忠王说一
句好话的。
叶眳又接着道:“若忠王弃暗投明,想来令尊会为之宽怀。”叶昭虽不知道老头在
府里作派,但也能猜到这今年代某些酸儒的臭脾气。
“我不会写这封信的。”月姬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叶眳微微一笑,道:“实则也不是非要劝忠王投诚,或许这是你最后能与他说话的
机会,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勉励他几句也好。”
月姬明若秋水的眼眸闪过一丝坚毅,青丝飘飘,淡淡道:“我不会写的。”
叶眳点了点头,倒是个聪慧的女子,实在这封信写出去,不管内容是什么,想来都会影
响到忠王,如果泣血请忠王死守南昌就最好不过,更能动摇李秀成之心神,统帅,最忌
的就是外事缠绕,决策不免就会出现偏差。
其实想想,叶眳也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也算无所不用其极吧n又哪里真的
是指望李秀成投降了?乱他心神倒是真的。
李秀成在历史上,大败之后被俘投降,历史名家对此说法不一,有说他贪生怕死的
,也有说他准备学姜维李自成诈降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此事未免令他白璧蒙垢。
不知道其真垩实的心路历程,但至少在现下,他重兵在握,是怎么也不会投降的。
眼见这月姬颇有些软硬不吃的架势,叶眳未免心下无趣,不过倒也算见识了这今年
代的巾帼,手无缚鸡之力,却别有番骄傲的风姿。
玩了两圈,叶眳当即领着huā姬告辞,出门的时候对huā姬道:“以后你可以常来
看看她,但不要说我的身份,不然你这朋友可交不成。”
huā姬乖巧的嗯了一声。
回到王府,就听人报信,拍贵到了。
叶眳换了衣袍,来到huā厅,拍贵正站在红木古玩陈设架子前鉴赏一件小铜兽,听
到脚步声,急忙回头,躬身行礼。
带有老村节瘤的huā几huā架旁,叶眳请拍贵坐了,笑道:“你定然是无事不登三
宝殿了。”看拍贵神情怪异,应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王爷,昨日的《新报》您可阅过?”拍贵小心翼翼问。
叶眳就知道的八垩九不离十了,定是为那篇文章而来,昨日《新报》之上,有广州
评论名家赵金一的一篇文章,乃是阐述满汉通婚必要,说什么满汉通婚民间早已盛行,
乃是大势所趋。
《新报》乃是英国人在西关办的报纸,言垩论比较自垩由,可说到底,赵金一还是
广州人,这篇文章,叶眳就知道会惹起风垩波。
满汉通婚,确实在没了旗城后基本就没了约束,尤其是穷苦人家的旗人和民人,哪
又管对方的身份了?官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叶昭什么时候寻个机会提出来,也
就水到渠成,但这篇文章一出可就捅妾子了,将默认的事拿到明面上拿到新闻纸上来说
,可就未免令维护老祖宗法制的权责们坐不住了。
对于种种变革,叶眳讲究的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一切的一切都自自然然,无缝
衔接,这天,就是叫它不知不觉就变了颜色。
可偏生有人就要吵吵出来,这个赵金一,也实在有些二把车子。
平时文章也是,自以为有了点自垩由,写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叶眳也不大喜欢他。
不过叶眳却知道,自己不能从独裁者思维来考虑问题,更不能用个人好恶看问题,
广州能出赵金一这么个人物,就说明变革的成功,赵金一或许在自己看来见识浅薄、看
问题也比较片面,但一个成熟的政垩治体系就是要能容忍不同的声音,甚至能容忍持不
同政见者。没有骂声的政权,永远不会是一个好政垩权。
何况赵金一这人,还远远谈不上批评家那种身份。
所以这个人保是一定要保的,琢磨着叶眳点了颗烟,扔给拍贵一枝,拍贵忙燃了火
柴,给王爷点上,又点了自己那颗,只是不大吸,或许叶眳吸了四五口,他才小心翼翼
吸一口。
但叶眳却也能体会到其中的变化,一年之前,拍贵在摄政王面前又哪里敢吸烟,现
今显然在王爷面前惧怕少了一些,亲和多了一些。
这也是叶眳希望的,各级官员,尤其是这一省之大吏,尊上是应该的,但怕的好似
老鼠见到猫一般,这权力架构未免太过畸形。
“是赵金一的文儿吧?、,叶眳笑着说。
拍贵马上赔笑道:“王爷果然洞若观火,刚刚两宫太后差安公公传下口谕,要卑职
查办赵金一。”
叶眳微微点头,听蓉儿说,兰贵人每日都要听人读报,也算与时俱进了,可那些喜
欢写评论文章的活跃分子未免就有些危险喽。
“王爷,您看,卑职……,拍贵小心翼翼看着叶眳脸色。
“那就按两宫太后所讲,先关起来。”叶眳不假思索的说,无论如何,这个面子要
给两宫留的,拍贵也不用为难。
果然拍贵松了口气,一脸轻松的道:“是,那卑职这就给巡捕厅下文。”
叶眳琢磨着又道:“不过这人啊,要好好对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要难
为他。”
“是,卑职明白。”拍贵连声答应,摄政王的意思,他自然心知肚明。
叶眳微微点头,捧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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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小佛爷,德国人
观音山养心殿东暖阁,黄澄澄一片,甚至八角宫灯都垂着黄幔。
那总令人升起无限权力之感的明黄宝座上,兰贵人轻盈盈坐着,凤头吐花穗精美华
丽无比的粉色旗鞋踏在木榻上,明秀端庄。
叶眳坐在软墩上,正与她分说即将发起的南昌之战。
哈里奇部已经进入江西,三两日就可到南昌城下,战役发起的时间叶眳定在了今月
月底,南昌这座太平军经营多年的重镇,必然会成为平远军成军后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后世之北伐军,横扫两湖,但却前后打了四次南昌,一再败在南昌城下,尤其是第
三次战役,若不是小诸葛白崇禧早早留了后路架起浮桥,校长亲领之整个北伐军右翼兵
团,只怕都要被孙传芳全歼。
现今之局面与历史上北伐军的南昌战投不同,因为实际上平远军火炮之重武器配备
,却比那时北伐南昌的北伐军尚要齐整,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但同样,太平军也不是别传芳,其在南昌经营多年,整日弹精竭虑就是在防范平远
军,其部层层设防,惠民、广润、章江、德胜四门之外,壕沟工事无数,很是构筑起了
坚不可摧的近代化防御工事,甚至还有火炮阵地,虽火炮不多,但若不加防范,强攻之
下,也必然会给平远军造成大量伤亡。
叶眳也在琢磨,这中垩国各路军队的战术思想可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着,自己这颗
石子投下来,激起浪花无数。
当年不传芳为了抵御北伐军,将四城之外民居尽数焚烧,以使攻城部队失去屏障和
依靠,滕王阁就毁在这场大火中。太平军策略不同,实则比别传芳战术思想还要高明,
但双方激战炮火之下,只怕这天下名楼也难逃厄运。
说起南昌战事,叶眳心情未免有些沉重颇觉准备未免不够充分,但以闪电之势展开
南昌战役,可给浙江境内的太平南征军心理上以毁灭性的打击,更可给上海议和的北朝
一方带来巨大的压力。
所以就算准备有些仓促也好南昌之战势在必行。
“ 赵金一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兰贵人那弥漫着权力妖魅之美七彩鎏金绽放的珏
脂小手捧起了茶杯。
叶眳笑道:“ 知道了,小小庶民,皇嫂还能记得他的名字也是他的造化。”
兰贵人轻哼了一声:“ 不知进退,景样啊,你可别回护他。”
叶眳眨了眨眼睛,笑道:“ 皇嫂怎么说就怎么是,臣弟都听皇嫂的。” 这话可就
有些哄女孩子的味道了。
兰贵人呆了下,说:“ 你言语由衷才是。
叶眳道:“ 由衷的不能再由衷了。”
兰贵人无奈,拿起茶杯抿茶。
咋昭又笑道:“ 皇嫂,听蓉儿说您还要她教您跳舞来着?”
兰贵人娇艳粉脸微有尴尬之色,嗯了一声。
咋昭就笑:“ 其实啊,那是因为蓉儿太小,力气也小带不动你,倒不是皇嫂身子
板硬。” 蓉儿教兰贵人跳舞之时,只觉得姐姐笨死了不免嘟囔几句姐姐腰肢太硬之类
的孩子话,更被姐姐训斥了几句回家就跟相公委委屈屈的说了,把叶眳逗得哈哈笑。
可兰贵人又怎知道蓉儿和相公这般亲昵,竟然什么话都说,听叶眳的话,立时粉脸
微红,又羞又嗔,更有丝恼怒,生蓉儿的气,小佛爷妖魅风情万种。
叶眳这时就对小安子挥挥手道:“ 不用伺候了,你们下去吧。”
小安子看了眼小佛爷,随即响亮的“ 喳,一声,对左古宫女太监做手势,带着她们
鱼贯而出。
叶眳笑着起身,道:“ 皇嫂,来,我教你,你就知道跳舞多轻松了。”
兰毒人一呆,却见叶眳已经走过来,伸出了手。
看着叶眳俊美脸庞,兰贵人鬼使神差的,就将那妖魅小手递了过去,随即叶眳啊一
声,却是尖尖指套将他的手给扎了。
“ 没事吧?” 兰贵人粉脸不由带了关切。
叶眳甩了甩手,笑道:“ 没事。”
兰贵人微微回神,这才觉得不妥,说道:“ 算了。” 可叶眳已经抓住了她的粉嫩
小手,兰贵人立时娇躯一震,第一次与咸丰外的青年男子肌肤接触,突如其来,令她如
遭雷击,脑子都有些混沌。
“ 皇嫂请起驾。” 叶眳脸上挂笑,实则手中握着那娇嫩滑腻如脂如珏的小手,碰触着
那冷冰冰的金属指套,再想起这只娇嫩小手的主人,其代表的份量,后世的骂名,统治
中垩国数十年的那种威严神秘,叶眳心里五味杂陈,也实在不知道什么滋味。
将她当亲人看?又哪有那么轻松?
兰贵人懵懂懂起身,下了宝座,略略回神,正要说话,却听叶眳正容道:“ 皇嫂
,你左手放我肩上,舞会上你见过,是吧?”
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再推开叶眳未免着相,兰贵人只好将左手轻轻搁与叶眳肩头,
随即就觉腰上一动,小腰肢已经被叶眳轻轻揽住。
兰贵人惊讶的看着叶眳,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景祥,好大的胆子,可真将我当太后
当皇嫂看么?本以为,他做个样子,虚扶也就是了。
兰贵人美眸扑闪扑闪的,离得远了只觉满是威严,可这近了看,却觉水汪汪天生含
媚,好似会说话一般,长长黑睫毛精致无比,眨呀眨的搔得人心痒痒的,粉脸朱唇,秀
丽端庄中更有几丝说不上的媚态,或许越是高贵神秘的女人,男人愈想征服,愈想她在
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吧。
抱着这位妖魅十足的小佛爷闻着她身上暗香,叶眳也有些口干舌燥,他都不知道为
什么就热血上涌。
本来与兰贵人跳舞,就是要突破她的心理防试,从心理学角度讲,这几厘米之内的
关系,不知不觉就会亲昵起来,而与兰贵人狼狈为奸篡夺这大清江山将会事半功倍,朝
堂之上,那些不同政见者被一一击倒易如反掌。
叶眳怎么也没想到平平常常的交谊舞,自己又早被几房国色天香风姿各异的妻妾炼
就的万花丛中不动心,可这艳若桃李的兰贵人,高贵端庄骨子里却妩媚无比实在有种异
样撩人想想她感仪去尽后的媚态,可真令人血脉贲张,或许还有深藏心底的那男人劣根
性对这后世万千骂名的美艳丽人多少有种报复欲望,男人最低劣的兽性,叶眳却也不能
免俗。
脑子晕晕的,叶眳心要苦笑,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收敛心神,叶眳开始带着兰贵人共舞,叶昭舞步何其娴熟,兰贵人香躯又轻又软带
起来毫不费劲。
“ 这鞋子有些高,不方便。” 兰贵人粉脸一直看着脚下,或许不想与叶眳对视,
免得尴尬。
“是下次跳我给你买双高跟鞋,那种细细的跟最适合跳舞。”叶眳说完就有些挠头
,怎么越说越好像跟自己女朋发说话?
兰贵人就不吱声了。
东暖阁内静默无比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啊,兰贵人突然轻呼一声,却是旗鞋笨重
,脚步乱了下,撞到了叶眳身上,丰满酥胸与叶眳身子一触即分,兰贵人粉脸已经飞起
两朵红云。
叶眳身子微微一麻,却是:“一,二,三;二,二,三……,丶……”的指挥起来
……
等兰贵人提议体息时她已经出了一身香汗,坐回宝座上,拍手令小安子送来两碗酸
梅汤。
而小安子随即又退了出去,他自不敢多想,但若说做梦时可能会起的念头,如果主
子和摄政王修好,那真是再好不过,对于摄政王,他怕的很,就怕主子横下心和王爷作
对,到时候苦了他这做奴才的,主子和摄政王关系恶化后,他自然少不了要跑腿送个密
信什么的,被摄政王立感砍了脑袋怕是他逃不掉的厄运。
是以主子和王爷越亲密,他是越开心,但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他知道自己小命
几斤几两,这念头最好就是想都不要想。
“亏你的主意,春天介儿汤水也用冰镇上,倒也好喝,你是不是挺爱喝的?”兰贵
人一边用香帕抹汗,一边问,显然一支舞下来,这关系可就真有了截然的不同。
叶眳捧着碧珏小碗,笑着说:“好是好,就是有些冰手,在我府里,可不用我干捧
着。
,他坐软墩上,旁边也没有桌案。
兰贵人呆了下,说:“那你就放下吧。”
叶眳随即起身,走上两步,就将汤碗放在了宝座旁的几上,还将那象征皇权威严的
紫檀木嵌珏如意推到一边,好能放下汤碗。
又笑道:“搁一会儿,不凉了我再喝。”踱了两步,打量着东暖阁,第一次这么放肆大
胆。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他,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端华的亲儿子,从来就不知
道什么是规矩。”
咋昭笑道:“皇嫂,其实我倒觉得你应该心情放轻松,多出去走走看看,享尽尊荣
岂不是好?”
兰贵人不答,问道:“明日你去抚州么?”
叶眳微微点头,说:“吉安已经通火车了,快的很,从广州到抚州,也不过两日路
程。”
兰贵人道:“从广东驰接浙江的巡防、民兵,也是三四日就能上战场?”
叶眳笑道:“是啊,估计秦日纲脑门上会有个大大的问号,怎么这清妖越来越多了
呢?”
兰贵人听叶眳说什么“清妖”即无奈又好笑,也幸亏这是功高勋荣的肃王,感震天
下的满洲第一扛鼎,换第二个人,这官职还保得住?不过和这个妹夫聊天,确实挺有趣
的,什么脑门上有个大大的问号啊,可真令人忍俊不禁,可又生动,就这么一句话,就
把发匪窘状描述的淋漓。
南国早已引入标点符号,兰贵人自知道问号的意思。
“去了江西你要小心。”兰贵人淡淡的说。
咋昭微笑点头,踱步到了宝座前,把那汤碗端起,说:“不冰手了,刚刚好。”顺
手把那如意搁在了一旁。
兰贵人笑孜孜看着他,只觉心内从未有过的轻松。
第二天叶眳没能如愿去江西,而是留在广州隆重接待一位西方来的客人。
叶眳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在广州见到俾斯麦,这位德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铁血首相。
俾斯麦是作为普鲁士驻华公使来到广州的,他本是普鲁士王国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
的代表去年年底却任,在选择是赴俄罗斯任公使还是来中垩国任公使的问题上,他衡量
了好久,终于还是透择了中垩国。
现今后世眼里传统意叉上的德国尚未形成而是以德意志联邦的形式组成的松散联合
体普鲁士王国与奥地利帝国一直在争夺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
而俾斯麦这位铁血首相,开启了普鲁士乃至德意志在欧洲大陆的争霸之序幕,他在
两年多后上台担任首相在十年之内,就令普鲁士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国家之一,十年称
霸之路第一步是联合奥地利发起了对丹麦的战争,逼使丹麦放弃了在德意志联邦内的利
益诉求;第二步则挑战奥地利,击败奥地利迫使其不得不退出德意志联邦;第三步发动
对法国的战争,普法之战普鲁士王国彻底击败法国,终结了法国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
,而德意志帝国随即诞生。
虽说这位首相结局不怎么好数十年后的,细年被德意志帝国皇帝感廉二世勒令辞职
,但可以说,没有俾斯麦,就没有德意志帝国的诞生其影响足可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
,没有俾斯麦创造出的德意志荣光,又哪里会有希特勒宣传其民族思想的土壤?
俾斯麦这位牛人是多么的牛叶眳自然深知,这位老先生来了广州叶眳岂会不亲自接
见?
而叶眳对于接待俾斯麦规格之高也是前所未有的,亲自陪同俾斯麦检阅了羽林军仪
仗队,坐同一架马车奔赴广州饭店,设宴款待,广咐诸多高级官员参加了宴会,席上叶
眳更热情洋溢的称俾斯麦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发。
俾斯麦四十多岁,有着日耳曼人特有的冷峻面庞,他少年时就好斗成性,求学时多
次与人决斗,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就是与人决斗时留下的印记。
毫无疑问,俾斯麦绝没有想到中垩国摄政王会对自己这般热情,有些迷惑,有些不
解,酒宴后在广州饭店那金碧辉煌的体息室,俾斯麦品着中垩国醒酒茶,提出了自己的
疑问:“亲王阁下,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刚刚来到中垩国,但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亲
王阁下的事迹,对于您,我深表钦佩,但我听闻,这是您第一次陪同外国使节检阅仪仗
,我很荣幸,榭谢亲王阁下的厚爱。”
大宴会厅旁的体息室,富丽堂皇,华灯璀璨,那巨大的泼墨山水画磅礴之势扑面而
来。
叶眳品了。茶,笑道:“俾斯麦先生致办于德意志统一,鄙人心有戚戚焉,用中垩国话
说,同病相怜吧。”
俾斯麦现今已然是普鲁士政坛最强力人物之一,强硬的作风尽人皆知,但他却一直
没能站在最高政治舞台展现自己的抱负,听叶眳话语,俾斯麦笑道:“亲王阁下的军队
统一整个远东大陆是迟早的问题,我不认为在远东有什么人能阻止亲王阁下的统一之路
,而我,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作风粗野,说话也率直。
平远军羽林仪仗队给其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白蓝条军装代表海军的刺刀方阵,深
绿军装的陆军方阵,英姿飒爽的女兵方阵,虽然只是仪仗队,但却多多少少反映一国垩
军队的精神每貌。
各个方阵那踏步时的狠辣劲儿,目光的冷酷,令俾斯麦株然而惊,听闻东方民族温
良,但显然,中垩国人的军队却表现的好斗、侵略性极强,不过却令他倍感亲切。
俾斯麦来中垩国多少有些避祸的意思,担任了足足八年法兰克福邦联会议普鲁士大
使,前两年,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精神失常俾斯麦支持其弟弟威廉亲王摄政,由此引发
了一系列宫廷斗争,去年感廉亲王摄政在即,俾斯麦为减轻其阻力,主动退避,本准备
去俄罗斯任公使,却又深知此次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环游列国,是以踏上了前来中垩国的
火轮船。
对于中垩国,他多由英国和法国的报纸上了解,十年前在欧洲大陆,这个国家还经
常被嘲讽,被称为野蛮而又软弱的东方人,但这几年风向渐渐变了不但经济类报纸时常
出现远东投资指南亦或代卖债券的广告,甚至一些贵族阶层阅读的政治性报纸也出现了
点评中垩国人的工商政治制度的文章。
对于时刻都在思考普鲁士变革之路的俾斯麦来说,中垩国这个古老而又新生的国家
,无疑就有了种特殊的吸引力,是以俾斯麦考虑了半个月,最终还是觉得暂时远离欧洲
政治,来中垩国走一走,看一看。
没想到的只是,刚刚踏上中垩国大陆,就受到了中垩国摄政王的隆重接待。
叶眳这时笑着道:“不知道俾斯麦先生知不知道鄙国技工团前往贵国克虏伯公司学
习技术一事?”人是去年年初派出去的现今早就步上正轨了。
俾斯麦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事儿,中垩国人,一批批的留学生、技工队伍前往欧
洲而一些留学生之勤奋好学也给欧洲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俾斯麦不解的道:“亲王阁下,我不明白的是,贵国广州皇家大学已经是全世界知
名的一等一学府为什么您要舍近求远,每年都派出大量留学生呢?”
实际上刚刚成立的广州皇家大学,其新闻是俾斯麦在新嘉坡时从报纸上看到的,几
个月后,想来就会传到欧洲,也必然成为全世界来说一等一的最高学府。
那新闻纸上列名的教授院士,就算俾斯麦对科学界不是很熟悉,但却也吃惊不已,
很是有几个在欧洲就算贩夫走卒都知道的知名科学家。
叶眳笑道:“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游历一种见识吧,国内学习有国内学习的好,出
去走走看看也有出去看看的好,何况我国各学科的系统化冈冈起步,仅仅一个广州大学
又怎么可能涵盖各科各行?”
其实广州大学,叶眳还是客座教授之一员,教授化学,当然,几乎整个大学除了最
高层都不会知道这位叶老师乃是摄政王。
没办法,人才不够用,只能自己甩膀子上,一礼拜抽出半天时间去上课,何况要说
全世界化学界,现今叶眳自然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不利用一下自己好像有点浪费。
不过现在咋昭也远远用不到真功夫,广州大学的第一批学生主要还是参加西关发明
家俱乐部各个顶目的中方助手,给他们一个系统学习的机会,另外就是见识高明头脑灵
活的读书人,采用的恶补式学习方法。
当然,现今广州大学,是一个女学员也无的。
俾斯麦理解的点点头,又略带好奇的问道:“听说广州大学的西方教授们许多加入
了贵国国籍?”
叶眳微微一笑:“是的,东西民众来中垩国追寻梦想的,我一概欢迎。”
对待高科技人才,自然要学习美国,对这一点俾斯麦显然不太理解,他还是比较注
重民族血统的纯正,但却也没有表示什么。
现今中垩国之政治经济制度,自然远不及美国在后世的吸引力,这些加入中垩国国
籍的学者各有各的理由,大部分自然是因为叶眳的妖孽般知识见识,加之亲和无比,又
是中垩国摄政王的身份,有几位是叶眳邀请的,但既然开了头,郡主动要求加入中垩国
国籍的也就络绎不绝。
当然,也有其它理由,比如一位白胡子物理学家,加入中垩国国籍是因为爱上了一
位中垩国妇女,又因为中垩国可以娶几个老婆,是以才提出申请,这件事很是闹了个沸
沸扬扬,其原配险些把老头胡子揪光,要说原配夫人不介意老头有情人,可娶过来当老
婆左拥古抱,她又哪里能接受?
最后还是叶眳出面替老学究把这件事摆平,很是抚慰了那原配夫人一番,更在几次
舞会中点名同那位夫人跳舞,令西洋夫人觉得大有面子,也就不得不给摄政王这个面子
了。
而最令叶眳头疼的还是那位老头的中垩国爱人,其实本就是老头家的女佣,是个寡
妇,长得也一般,可老头的说法就是温柔的水一般,贤淑的令人想为她奉献一切。但这
位妇女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洋鬼子,老头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叶眳无奈下亲自出面劝说,说老先生既然已经加入了中垩国国籍,就不是洋鬼子了
,都是我景样治下的子民,不能歧视人家。
很是费了一番口舌,摄政王何等感信,那妇女也只好答应了,听说还大哭了一场,
当然,叶眳也看得出,实则在老头热情洋隘的攻势下,这妇女也不是真的不心动,只是
觉得嫁给洋鬼子抬不起头罢了,亲戚朋发更会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若这妇女确实不情愿,就算是寡妇怎么了,叶眳自也不会逼她栖牲自己的意愿来和
亲,这是原则性问题,绝不能只讲求利益。
不过有时候想想,世界知名的科学家,在后世,那些所谓名流女人们都争着巴结呢
,可现今却被“歧视”实在令人升起沧桑之感。
话说回来,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后世中垩国之女子,又哪有现今女子温柔似水的独
特魅力?
品着茶,叶眳心神有些恍惚,俾斯麦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听清,随即回神,微笑和俾
斯麦倾谈起来。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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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火车,南昌
火车喷着黑烟,咣当咣当的爬行在青山绿水中。
“茶蛋、水果糖、炸豆腐干、梅花牌……。”穿着碎花布袄裤的小姑娘拎着竹篮叫
卖,车厢内人不少,空气有些浑浊。
这是广州至吉安的列车,现今坐火车的旅人也越来越多了,这趟货运挂了四节载客
车厢。
叶昭就在这趟火车上,因为随行没有多少人,是以也没有包下某节车厢,实则从安
全性考虑,现今火车上就算不带侍卫都没什么,特殊时期,为防贼人上车破坏,乘车旅
客的物品那都是被仔细检查的,管你什么巨贾名流,包袱行李箱都要被打开来看。
不过叶昭一行有摄政王府签发的特别通行证,自然又是例外。
坐在靠窗的座位,叶昭嘴里化着一颗薄荷糖,是刚刚锦二奶奶亲手录了送到他嘴里
的。
穿着精致摩登的红格呢子风衣,小红裤子,露出肉丝袜玉足足背的红色高跟鞋,锦
二奶奶风骚小媚劲儿十足,真令人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尤其是叶昭想起她软成泥儿时
令人****的滋味,心里就一团火热。
锦二奶奶去吉安收购!处矿产,恰好与叶昭同行。
木桌对面长椅空着,票自然是被叶昭买了,前后以及隔着通道的另一边靠窗坐,坐
的全是王府侍卫,其中两名藏青制服的女侍卫,是跟着锦二奶奶的。
锦二奶奶从小姑娘那里买了袋水果糖,撕开纸袋包装,又递给小姑娘,说:“请你
吃的。”原样给她的话,怕小姑娘舍不得吃,还会拿出来卖。
叶昭就笑,心说又装模作样。要严格说起来,实则锦二奶奶就是过去艺术作品里的
地主婆,表面对长工雇农们好的很,有时逢年过节,还会赏下猪肉,实则是吸血鬼,能
多盘录就多盘录,当然,也符合经济规律,把雇农们劲头搞得足足的,看起来生活也有
奔头,做起农活自然也就卖力。
这地主豪伸,说起来周扒皮半夜鸡叫之流那是凤毛麟角,大多乡伸爱惜羽毛,爱惜
名声,至少面子活大多做得足足的。
锦二奶奶也不是怜惜这小姑娘,但知道自家老爷心善,自是装装样子给叶昭看的。
虽然知道她假装良善,叶昭却被逗的直想笑,只觉得这个小地主婆委实别样讨人喜
欢。
见老爷一直盯着自己脚,锦二奶奶就向长椅下缩了缩,扭头看着别处,好像不知情
,不知道老爷喜欢看自己小脚一般。
叶昭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叹口气,这丫头,总能勾得人骨头痒痒的。
现今丝袜自然不同后世,但特供品却也薄如蚕丝,别有一番风情,想维多利亚穿过
的一双黑丝袜,在后世可是拍卖出了天价。
“给我过来!”叶昭一脸威严。
锦二奶奶吃吃轻笑,就靠在了叶昭身上,又见没人注意,一双小红皮鞋也盘在了叶
昭足踝上。
一路旖旎,旅途,倒也颇不寂寞。
火车到了赣州,停车加水加媒,分流货物,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叶昭所在车厢
也涌上来一帮旅客。
两个穿着巡捕黑制服的小伙子眼见叶昭这桌有位子,快步挤过来,前排侍卫起身准
备挡下,叶昭使了个眼色,侍卫才缓缓坐了下去,可却满眼警惕的打量着这两个小伙子。
后世有计算机联网,中途火车票都不好调度呢,更莫说现在,中途买票自然是没有
座位号的,叶昭见这批上车的人挺多,要一个个拦下反而更是惹眼,不如低调一些。
赣州交通便利,乃是现今南国铁路网之枢纽,是以在赣州设有一处巡捕培‘学堂,
培刮各省巡捕法律法规、巡捕章程等等。
看样子这两个小伙子就是来赣州受刮的,刚刚急着找座两个人没大留心旁的事情,
可这坐下来就有些傻眼,都是劳苦大众,哪里见过锦二奶奶这等摩登风流人物?那皮肤
就好像牛奶似的,白嫩白嫩的能滴出水来,樱桃小口,红唇亮油油颤嘟嘟的,令人想狠
狠吸上几口,那高傲而又媚意无边的阔太太味道,对这些苦孩子简直是种致命的诱惑。
这厢座位好像空气凝固了一般,只有两个小伙子粗重的喘息声,尤其是那年纪比较小的
,身子魁梧,看起来就愣头愣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脸上点点青春痘都涨成了紫色,
却仍忍不住目光偷偷的在锦二奶奶身上打转。
锦二奶奶俏脸立时沉了下来,叶昭笑着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来躺会吧,眯一
觉。”两个孩子也不是故意失礼,明显没见过世面,金凤要闹起来这俩人说几句不着边
际的话,那肯定吃大亏,最起码,随便一个口谕到了江西,这俩孩子的差事也就坏了,
这些小事,如果自己过问压着妻妾,那也无趣的很不是。
所以还是快点把姨太太的怒火转移为妙,叶昭这么一说话,果然锦二奶奶就温顺嗯
了一声,靠进了叶昭怀里,枕在叶昭胳膊上,叶昭轻轻抱住用一方精致丝毯覆于她的身
上,只微微露出美髻。
两个小伙子好似这才看到了叶昭,眼见丽人娇颜美躯都被雪白丝毯遮住,脸上都露
出失望之色,再看叶昭,真然难免羡慕嫉妒恨。
“先生去吉安吗?”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巡捕问叶昭,锦二奶奶丽色被掩住,他们俩
也自然起来。
叶昭笑着点点头。
“啊,我叫郑阿吉,吉安三水街巡长。”年长巡捕伸出了手。
叶昭也就伸手和他握了握,现今除了文人雅士官员乡伸,报字号的越来越少了。
“我叫刘义。”那长着青春痘的小伙子也伸出了手。
叶昭报了名,和两人寒暄几句,那郑阿吉例是个自来熟,聊没几句,就笑呵呵道:
“旅途百无聊赖,叶先生,我们玩梅花纸牌如何?三个人,玩二打一,这是广州流行的
牌术,叶先生想来会玩儿吧?”
叶昭倒是微微一怔,怎么二打一在广州流行了么?这绝对是自己原创啊,也不知道
怎么传出去的。
点点头:“好啊。”
郑阿吉却带的有牌,只是有些脏,几张牌残破缺角,叶昭本想说买副新的,想了想
也就作罢,虽然摸着牌微觉难受,但总不能享了几年福,就真把自己看的高人一等了,
可话这玄说,平日生活是何等讲究?就算私服出巡却纨总有人伺候,摸着这带汗渍的牌
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叶先生,咱们来点小输赢吧,要不也没意思。”郑阿吉笑着说。
叶昭奇道:“火车上可不许赌博。”
郑阿吉笑道:“这样,咱们用火柴棍当筹码,那**见了也不会管,最后咱再结账,
其实就是个小乐子,一个火柴棍一文钱,咱也不管炮弹子弹,每一局就是一文钱输赢,
怎样?”
叶昭本有些不悦,一来这是巡捕,知法犯法;二来琢磨这郑阿吉是不是起了什么坏
心。听到这儿眉头才舒展开,点点头:“行。”来点小输赢也确实有意思,为什么网络
上棋牌比自家哥几个玩着有意思?就是因为有分数累积。
洗牌自然没叶昭的事儿,三人玩着牌聊天,叶昭打听着巡捕的事儿,聊得倒也投机
,不一会儿锦二奶奶就坐起来看热闹,郑阿吉和刘义明显就拘束起来,笑都不敢大声了
,免得黑牙被这位美艳的姨太太看到。
刚刚在锦二奶奶面前失态,两人想来很不好意思,除了土匪及少个别人,只要是正
常男人,罐自然都想给美女留个好印象,他两位也不例外,说话都变得斯文起来,可那
刘义,还是忍不住偷偷瞥锦二奶奶。
眼见老爷算无遗策,好似什么牌出了谁出的全能记住,是以到得后面牌少了甚至能
知道两人手里都各有什么牌,锦二奶奶美滋滋的,虽然说是两个小角色,而且是小乐子
,但怎么说呢,老爷简直就是神仙、妖怪,干什么都厉害的让人难以想象。
想想当初还想把老爷治住,还写信去告发老爷欺压自己,可不知道老爷那时候是不
是觉得自己可爱的很呢?幼稚的很呢?想到这儿心里有些甜,又有些不服气,咬着红唇
琢磨,那怎么了,还不是上了本太太的床?
俏脸微微有些热,忙不再想,至于偷偷瞥自己的小伙子,锦二奶奶早放到了一旁。
叶昭面前的火柴棍越堆越高,郑阿吉和刘义可就都有些冒汗,本是玩玩的,可这一把把
下来,眼见快输了上角银了,尤其是两人配合不好,被叶先生看出来了,只要能轮到他
要就肯定要牌,两人越是都想快点把牌出去越是到后面剩牌不多时被叶先生一把把的甩
牌走掉,两人越输越不敢要牌,有时候有双鬼见到牌不齐整都不敢要,越不要越是两家
输。
和妻妾们玩叶昭总要让着,也不怎么记牌,今天可是玩得挺过瘾,一边玩一边聊天
,开始没大在意,可说着说着,突然就眉头一皱,问刘义:“你说你祖籍博白,当过水
手?原来叫刘二?外号刘无赖?”
小伙子输的青春痘又紫了,郁闷的摘了帽子挠头,听叶昭问到花名,有些不好意思
,说:“是。”
叶昭无语,突然知道他是谁了,刘义刘永福啊,黑旗军的刘永福,在越南屡次大败
法军,被称为“为数千年中华吐气”的义勇奇男子,黑旗军威震天下。
可现在再看看,明显就是个没长大的小豆芽菜,而且人生轨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
变化,竟然成了巡捕了,看这架势,够呛能成为历史上多出名的人物,顶天干到一省巡
捕厅长那还得机缘运气缺一不可。
不过没有惊涛骇浪的平平安安一辈子又何尝不是福气?成就一位英雄又要多少森森
白骨?
琢磨着叶昭又看了刘永福一眼,正好见他好似低头时不小心瞥到了金凤那散发着无
尽诱惑的小红皮鞋丝袜脚背,如遭雷击,脸涨得通红,一副口干舌燥模样。
叶昭心里又怪异又好笑,人之际遇,可真是难讲的很。
眼见两人面前火柴棍寥寥无几,叶昭就将面前的“筹码”一推,笑道:“算了,咱
分了再重新来过。”
郑阿吉一脸苦色,说道:“叶先生,我委实有些倦了,结子帐,不玩了吧。”这要
玩到吉安去,怕非输几块银洋不可。
叶昭笑道:“不必结了,本就是随便玩玩,我手气太好,跟作弊似的,也实在没意
思。”
“那是您牌技好,我哥俩愿赌服输。”郑阿吉说着,和刘义每人数了几十个铜钱,
偷偷递给叶昭,免得被**看到。
叶昭轻轻推开,指了指他俩的巡捕制服,说:“虽说是小赌,可你们穿着这些衣服
,就代表着整个巡捕系统的形象,火车上禁赌,你们带头违反,可令旁人怎么看?人家
不知道你是铁路**还是地方巡捕,总以为你们是一路衙门,只会认为咱南国各衙门说一
套做一套,各衙门条律,也只是作样子的。”
郑阿吉和刘义都一呆,郑阿吉忙道:“是,是我哥俩儿错了。”对刘义使个眼色,
忙都收起了铜钱。
这时锦二奶奶对旁边作着手势,一名藏青制服的女侍卫捧着一方叠好的白毛巾去了
值班室,回来的时候白毛巾已经用热水烫过,锦二奶奶接了毛巾,就帮叶昭擦手。
叶昭笑道:“给这两位也烫烫手。”
女侍卫赶忙又去值班室放热水处烫了两块白毛巾,扔给郑阿吉和刘义一人一条。
眼见郑阿吉例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擦手,刘义脸上就有些不豫。
叶昭笑道:“刘捕头,没旁的意思,讲卫生是个好习惯,咱的生活总要越来越好,
这么说把,赣州巡捕学堂宿舍条件方便,你们是不是每天都洗澡,是不是洗过澡后觉得
神清气爽?若现在要你们一个月洗一次澡你们难受不?再想想以前,半年洗次澡也没什
么吧?这就是生活条件提高了,咱们的必然诉求,将来什么时候全国老百姓都有条件天
天洗澡了,那广州的大衙门们就干得不错。”
听叶昭口气极大,郑阿吉和刘义都有些咋舌,刘义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是
,叶先生说的是,是在下迂腐了。”
叶昭一笑,对锦二奶奶道:“走,陪我去吸烟室抽颗烟,这可憋半天了。”锦二奶
奶自笑孜孜起身,跟侍卫拿了香烟和火柴,自是什么都不要老爷操心的。
郑阿吉和刘义对望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眼里的艳羡。
南昌多水,赣江、抚河、玉带河、锦江、潦河纵横境内,湖泊众多,而太平军依托河流
,挖壕,拉铁槌,堆垒沙袋,层层工事犬牙交错,最前方的壕沟距离平远军阵地不足千
米,留有少量士兵,遇到炮火轰击,就会退到百米后的第二层战壕,各战壕时时点了火
堆,实在令人摸不清到底其士兵囤积在何处。
虽然太平军在壕沟前扯起的铁丝网并不是后世专供军用的网状钢丝、刺蛇腹形钢带
网,却也可以最大限度限制平远军步兵的攻击推进速度。
趟过溪水,来到一处山坡上,叶昭在神保陪同下策马眺望太平军工事,到处一派大
战前的忙碌景象,平远军的壕沟一直在向前挖,就好像蜘蛛网,向前延伸过去,锯齿形
壕沟,有的地界距离太平军阵地不过几百米,不时有枪声响起,那密麻麻的人头随即就
潮水般伏在沟内,一会儿就又活动起来,这是平远军征用的民夫队伍。
当然,最前沿的壕沟,现在都是由平远军士兵向前拓展。
真正的堑壕战,注定提前在中华大地上演。
叶昭知道,在炮火不算十分犀利的现今,堑壕战的防守方拥有着巨大的优势,双方
阵地之间几百米的空地,无人区,会给进攻一方造成巨大的杀伤,一战时堑壕战几乎大
部分演化为长久的对峙,当然,和后世不同,现今没有机枪,壕沟更不靠混凝土加固。
但同样,进攻方通讯不灵,没有精确炮火打击,同样有着无法克服的困难。
锯齿形壕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士兵,就算炮弹落在壕沟内,弹片飞不了多久也会
被挡住,不过太半军没有配备钢盔,火炮对其杀伤还是极为巨大的,只是层层壕沟之中
隐蔽潜行,以现今平远军火炮规模,又能杀伤几人?
太平军,这是有能人相助啊,叶昭知道李秀成英雄,但却不信单凭他自己能想出这
挖壕沟来对抗自己的手段,就算挖也不会使用的这般坚决。
“走吧,去壕沟里看看。”叶昭纵马下坡,神保唯一犹豫,跟了下去,道:“王爷
,发匪冷枪放的厉害。”他知道王爷性格,若下了战壕,必定会前去距离发匪阵地最近
的地段看一看。
发匪的阵地被平远军指挥部划成了一段段标示,距离平远军最近的阵地东侧有一条
小溪蜿蜒黄土岗,称为零零九号阵地。
平远军壕沟里,一队戴钢盔的兵勇正熟练的向前挖土,黄土顶端垒了木板,从下面
挖过去,挖完之后才撤去木板,是以不容易被对方发现,现今平远军民夫队挖壕沟的技
术越来越是纯熟,五百人可以在三个时辰内挖出一段几百米的深深壕沟。
现今民夫队实则已经多少类似于工兵,叶昭已经准备正式将其编制成军,鼓舞其士
气,也是现今历史条件下军队正规化之必然途径。
几名兵勇正抱着钢枪靠在壕沟背墙上吸烟头,见到管带高老虎陪着几名上官在卫兵
簇拥下走来,急忙扔掉烟头敬礼。
“贾有志!”高老虎上去就给了还趴在胸墙上用千里镜观察对方阵地的那高个子一
脚,高个子是高老虎所在第三步兵营第一哨哨官,叫贾有志,作战勇敢,甚得高老虎喜
爱。
贾有志骂道:“妈的,作死啊!”回头见到一脸怒容的高老虎,就嘿嘿一笑:“大
人,是您啊,我说妈的哪个兔崽子敢踢我,还以为姓候的尿炕孙子呢。”
他说的是另一哨哨官,两人时常争功,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高老虎气得一皱眉头,低声骂道:“别胡说八道,王爷来看你们这帮猴崽子,都规
规矩矩的。”
贾有志笑嘿嘿说:“王爷来就来呗……”,随即后脖颈就一冒冷风,睁大眼睛,一
脸不可思议:“王爷?!”
此时叶昭已经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肩头,从他手里拿过望远镜,向南方太平军
阵地看去。
实则现今壕沟狭窄,只能容两个人错身通过,泛着土腥味,本来只是起掩体作用,
但随着太平军这壕沟越挖越深,越挖越长,纵横交错之后,才被其发现了这实则是抵御
平远军的妙法。
远方烟雾寥寥,实在看不到太平军兵勇动向。
“参见王爷!”贾有志和几名士兵呆了半晌,才纷纷跪例,叶昭拉起他,和他握了
握手,笑道:“都起来吧,辛苦了!”拍了拍贾有志的手,带着大队军官士兵向西而去。
贾有志呆了半天,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对旁边一小个兵卒道:“小王
八,我不是做梦吧?你掐我一下!”
“哎呦!”随即贾有志一脚将那小个子踢到一边,骂道:“妈的你还真掐啊!”捧
着自己的手,嘿嘿的傻笑。
南昌城南,方圆数里,到处都是壕沟、铁丝网,好似阴森的墓地,弥漫着死亡的气
息,不管是太平军还是平远军的阵地,一队队士兵猫着腰在壕沟里穿行,从天空看去,
无数人头在纵横交错的沟壑中涌动,场面无比壮观。
几丝云彩掠过。
上百门冷冰冰钢铁火炮,无比雄壮的昂首在赣江之畔,寂静无声,等待着森森炮管
吐出火舌时吞噬一切阻挡力量的荣耀。
或许是心理作用,忙碌着给其装弹检修的人类在这些庞然大物前显得是那般渺小,
就好像这些钢铁巨兽利爪下微不足道的生物。
南昌之战,这场注定记载入世界战争史册的堑壕战,被后世称为旧世纪坠年代世界
第一流步兵军团与最凶悍反抗军的惨烈碰撞,又将如何拉开大幕?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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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攻击!攻击!攻击!
月黑风高,太平军冷冰冰的战壕中,狗娃正擦拭手中的步垩枪,摆弄着手里几颗纸壳的
枪子儿。
枪柄上雕刻着huā纹,好像是洋文字母,龙头一般的击锤,微微有些锈迹,金属感
十足,现今太平军装备这类步垩枪的不在少数,狗娃很爱惜自己的枪,抱着它总想起乡
下扎小辫的三丫头。
什么时候能回家娶老婆呢?狗娃知道自己异想天开,可他总压不下这个念头。
有人说,白脸妖王的妖兵是不杀俘虏的,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回乡下娶老婆生儿
子,还说南方现在很少有人会饿死了;也有人说,白脸妖王的妖兵“天灯”“开膛破肚
”都是偷偷给下了降头,等你回了家,没准一觉醒来,肠子肚子就没了,接着你就会疼
死。
狗娃还是相信后面的说法,若不然,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好好的就能有
饭吃了?狗娃从出生,还没吃过几顿饱饭,前些年闹荒,抓着观音土都吃的,险些被胀
死,后来就信了上帝,因为天父说,只要听天王的话,杀尽清妖,那就人人有饭吃。
可几个月前,听说林旅帅带着一大帮子人投降了清妖,难道就不怕被下降头吗?
狗娃怎么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那个白脸妖王,就是上帝的对头,是天父说的恶
龙,能做上帝的对头,是不是三头六臂呢?狗娃真想见见他,可他手下的妖兵妖法都这
么厉害,看他一眼睛,会不会眼睛就瞎了?
狗娃胡思乱想,旁边响起轻微的舞声,转头看去,是结拜的大哥二哥,半蹲半靠在
土沟里打盹呢。
狗娃觉得身子有些冷,拉了拉布衣,靠在冰凉的土疙瘩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突然,“嘭”一声,远方传来巨响,狗娃激灵一下,飞快的仆倒壕沟上,步垩枪端
起,探头去看,黑漆夜幕中,东方最靠近妖兵的黄土坡旁,隐隐就见万千流星如雨,杀
声大作,看着那一闪闪几乎稍纵即逝的火星,狗娃汗毛都立起来了,因为他知道,这一
点点看似微弱的火星后,就是那坚不可摧的弹雨,倾泻而下,铺天盖地,那种死垩亡势
不可挡的冲击只有在战场上面对过才知道是多么的震撼。
哗啦,刚刚还静寂无比的战壕里突然就动了起来,一排排长枪架上了壕沟,闪亮的
大刀长矛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跳动着寒光。
“准备杀妖兵!”红头巾统官声嘶力蝎的喊。
狗娃麻木的瞄准着前方,等待着妖兵来袭……
,囚年4月底,平远军采用击敌薄弱战术,偷偷将壕沟挖到了太平军零零九号阵地
前,选精锐哨突袭,却被发匪发觉,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拉开了南昌战役的序幕。
平远军集结三镇兵马火炮,开始日夜轰击太平军阵地,而第三镇韩进春部,则在渣
阳镇一带设伏,阻击九江、饶州一带的太平军援军。
南昌城下,四面八方涌来的南朝武装一拨接着一拨,平远军指挥部在泉岭设了调拨
处,一队队步垩枪刀矛混编的民团在泉岭被分拨,大部分派遣去渔阳,由第三镇调度。
一辆辆满载着物资的马车在泉岭这个小镇好似长龙般络绎不绝。
“杀长毛!杀长毛!”每当小镇上有兵勇通过,都会引得街路两旁看热闹的妇女小
孩一阵鼓掌叫好,而那些民团士兵,这时候也就高昂起头,好似真的去做什么惊天动地
的伟业一般。
南昌城下的平远军步兵团、巡访团、民团四万余人,在这赣江之畔,旌旗密布,营
盘连成海洋。
主攻太平军阵地的自然是平远军步兵团,在犬牙交错的壕沟中,到处都有激烈的战
斗,一处处阵地的争夺,一个个壕沟的厮杀,白刃战,几乎成了战争的主题。
堑壕战不但使得平远军推进速度大大延缓,更使得平远军的火力优势被大大削弱,
突破壕沟时往往就会突然发现无数雪亮刀片的红头巾窜起,随之就是近身的惨烈厮杀。
烽火滚滚,方圆数里之内,喊杀声直冲云霄。
到明初,平远军扫荡周边,接连占领老树口、武阳镇、富山,将战线逐渐推到了南
昌城郊。
平远军指挥所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砖房,里面陈设也极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张椅
子。
叶眳背着手,看着墙上悬挂的军事地图,上面一道沟整、一弯小溪都标注的极为清
晰。
指挥所内,除了哈里奇、神保,尚有冯子材等兵房的几名参谋。
看着地图上每一个打着红叉叉的战场,叶眳几乎都能想象到两军在这一寸寸土地上
绞杀的惨烈。
堑壕战,很多时候都要靠夜战,遣派精锐部队潜行强攻对方防守薄弱的壕沟阵地,
以点带面突破对方的防线。
而现今太平军虽然被压制到了泾口一带,但火枪更为密集,炮台也已经能支援到其
作战。
点了点一处红叉叉,那是一处村落,距离南昌城城门已经不到里许,叶眳淡淡道:
“明天一定要拿下。”
神保和哈里奇精神都一振,这几乎是表示着总攻的开始。
“喳!”两人齐声答应,神保更大声道:“奴才的步兵队定不辱命!”
哈里奇笑道:“保帅,等你建功了。,他的第二镇主攻东门,实则就是佯攻。虽心
里不服气,却仍是一脸笑意,丝毫不露痕迹。
叶眳微微一笑:“老哈,你也别闲着,火炮都给你运过去,把东门的炮台打掉。,
哈里奇一呆,随即大喜,单膝跪倒:“奴才要攻不破东门,这人头任由主子处置。,
叶眳点点头:“都去吧。”
招招手叫过冯子材等几个参谋,又研究起地图来。
马庄一带,到处都是红头巾大汉进进出出,村里的住户早就都被赶走,村中心大柳
树旁,更架起了几门火炮。
村子西靠玉带河,东又丰几处山坳,村子前构筑了沙袋铁丝网堑壕工事,易守难攻
,平远军工兵几次试图偷偷将壕沟挖过来,不是被村中炮火击溃,就是被雪刀队杀散。
驻守马庄的统帅乃是忠王堂弟李世贤,更是忠王部一等一的悍将,虽然仅仅二十多
岁,却是“少勇刚强”,部下雪刀队更是太平军西路军精锐,曾经大破吉字营,李世贤
年纪轻轻,武名早扬。
此次率手下数千精锐儿郎拖守马庄防线,李世贤用脑袋下了军令状,人在马庄必在。
除了百战百胜的刀队,其旅更早装备了两千洋枪,器利卒悍,策马走在村中,年少
英武的李世贤未免生出小觑天下英雄之意,几次打退平远军进攻,李世贤摩拳擦掌,听
闻那白脸妖王亲自来了南昌,真想与其交手,看这众妖之王有什么可怕!
村外壕沟中,一排排洋枪架在铁丝网沙袋构筑的工事后这是最早配备洋枪的一旅精
兵,枪技娴熟,很是令平远军一次次冲锋吃了亏。
“旅帅”壕沟前前锋统领张智成躬身见礼,他背着一杆战场上拣来的英国造,这是
平远军步兵团标准配枪,铜弹后装,射速快,射程略远,太平军也有少量配备,都当宝
贝一般听闻上海黑市,三十两银子一枝都不大好买到,还要全靠九纹龙卖交情。
李世贤下了马,接过千里镜眺望几百步外的平远军阵地,晨曦下,平远军阵地安静
异常,被其工兵偷偷摸摸挖到最近的一道壕沟也全无动静,这道壕沟距离己方阵地只有
两百多步。
张智成顺着旅帅目光看去,就知道旅帅心意,笑道:“旅帅,末将有个主意,干脆
就叫妖人将壕沟挖过来,咱们设伏兵堵着他,哼哼,在这土沟里,可就由不得他们逞强
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保管杀得清妖哭爹叫娘。,
李世贤微微领首,嘱咐道:“切不可大意。,虽然心里好像燃烧着熊熊一团火,但
若轻视妖王手下众妖兵,必然会吃大亏。
“末将知道。,张智成一笑,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极为诡异。
李世贤看着他,目光渐渐温和,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心些。,张智成脸上刀疤
就是在粪湘军吉字营时为了救他留下的。
突然,东方山坳响起了炮火声、枪声,李世贤一笑:“清妖又去摸老九的屁股,可
诗不了好吧。,
委实,那几处小山头易守难攻,陈九乃是李世贤手下素以稳健闻名的将领,领洋枪
队,更有几门火炮,平远军怕难占到便宜。
正说话,突然晨曦朝阳下,平远军壕沟中跃出无数灰军喜的身影,号角声响,杀声
大作,好像猛虎般向太平军阵地扑来。
红头巾们立时排枪发射,虽然想不到平远军会在白天发起冲锋,有那守了一垩夜的
都在打盹,但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很快枪声就密集起来。
李世贤笑道:“又在搞什么?,
本以为只不过是平远军又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一个个灰军装中弹摔倒,却无人止
步,呐喊声中,前仆后继。
“嘭嘭,巨响,有冲在最前面的灰军装抱着集束手榴弹跳进了红头巾聚集的战壕。
李世贤脸色终于变了,两百多步,看似极近,但密集的排枪下,平远军战士好像高粱
般倒下一片,灰军装尸体立时躺满了黄土地,但终于,那脆弱的铁丝网被冲
开,最前面的几名灰军装战士拧响手榴弹跳入战壕,“轰轰轰”到处浓烟升腾,有那被
打断脚的平远军战士躺在黄土上,也接二连三的掷出手溜弹,自己手里没有
的,就从尸体上摸。
李世贤讶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个全身被打出血洞的灰军装士兵,看着他们呐
喊着不要命的冲锋,胸中不知道怎么升腾起难言的情绪。
平远军战壕内,哨官贾有志哭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他的第一哨,人几乎死光了,他的
腿在昨天受了伤,虽然坚持不下火线,今天冲锋却没他的事儿。
他含着泪,大喊:“操龘你妈孙尿炕!你要给老子报仇,给老子的兵报仇”
两个哨官素来不睦,整天叫骂孙老三第一次没还嘴,红着眼睛,端起了刺垩刀,大
声喊:“给老子冲”
无数灰军装又从战壕里跃起。
号角声、冲锋喇叭声,终于,灰军装挺着亮森森的刺垩刀冲入了红头巾的阵地,短
兵相接。
张智成面色冷厉,一刀刀砍翻冲上来的平远军士兵,大喊道:“杀尽清妖”
雪亮的刀片飞舞数百名红头巾猛虎般涌上。
一排排飞奔的刺垩刀与红头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即【叮当脆,响和闷哼声中
,数不清的刺垩刀和雪亮刀片在高速运垩动中撞击,第一波冲击不可避免,红头巾雪刀
手齐刷刷倒下一排,但随后陷入近身混战,钢刀可就不再吃亏反而短小腾挪,更有发挥
余地。
肉搏战,比拼的就是意志,或许枪林弹雨中的冲锋你不会害怕但冷兵器下,寒刃捅
破你同伴的胸膛肚皮,一下下朝你招呼四处的惨叫声,那种令人从心里战栗的感觉是对
一个人意志最大的考验。
实际上白刃战很多时候胜利者伤亡率不高,因为很快一方就会意志崩溃,四散奔逃
,转而被胜利一方大肆追杀。
但马庄战壕旁,却是一场惨烈无比的较量,没有一方后退,双方尸体越堆越高喊杀
声越来越响。
一波波好像永无止境的撞击。
几百步外,正在组织洋枪队凭借房屋、树木掩护布下第二道防线的李世贤被这一幕
惊呆了,他想象过手下凶悍无比的雪刀队在平远军炮火下会有覆灭的一天,但却从来没
想过雪刀队会被平远军的刺垩刀海淹没,会被平远军战士一命换一命的给拼掉。
这一刻,“妖兵,这个词不由自主的就被他抛之脑后,只觉得这是对面前军队的一
种亵渎。
攻击!攻击!攻击!
平远军战士永不会停歇的发起着一次次死垩亡冲锋!不管多少士兵倒下,寒气森森
的刺垩刀很快又汇聚成海,不知疲倦!悍不畏死!
看看左右,洋枪龘手尽皆面如土色,李世贤心里长叹一声,知道,完了!
此时南线各处,杀声四起,从天空鸟暇,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士兵漫山遍野的涌上,
小溪中,战壕中,到处都是惨烈的拼杀。
这场震撼后世的白刃会战,其惨烈程度又岂是后世银幕中所能展现?
“平远军的刺垩刀海洋,以排山倒海之势摧毁了反抗军的意志,中垩国南部军队以
及其残酷的形式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远东大陆一枝最具决定性的力量。,
几个月后,《泰龘晤士报》报道这次战役时,采用了上述说法。
忠王府书房,李秀成一脸阴霾。
南线一处处兵团被击溃的消息飞一般报进王府,虽然城内尚有数万军马,但李秀成
知道,这些临时召集的民丁上战场与平远军厮杀,那只会引来更大的溃败。
守城?东门外那好像永不停歇的炮火震的城内大地好似都一阵阵摇晃,令人心烦意
乱。
“殿前军呢?怎么还没到?,李秀成踱着步,心中烦躁,
书案并,坐着一名长须清雅老者,平静无比。
“先生现在何以教我?,李秀成看向了老者。
老者淡淡道:“弃城西走。,
李秀成苦笑:“去九江么?只怕。,唷然长叹,颇有些心灰意冷。
老者淡淡道:“非也,为今夕计,王爷若想东山再起,只有西遁,去青海。,
李秀成一呆,愕然看向老者,这位公平党魁首,号称有十万党众跟随的公平党大当
家陆月亭。
陆月亭一年前来投,李秀成开始不以为意,但因其与那威震八方但变节降清的苏红娘
关系匪浅,是以李秀成接见了他,一谈之下,立时引为上宾,开始对这老头不
肯剪辫子还不以为然,但老先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去留随心,剪不剪的乃是自垩
由,倒也不必太过拘泥,将来之社会,要的就是这自垩由。何况他多在清境活
动,这辫子不剪也罢。
挖战壕也是陆月亭的主意,果然最大限度限制了平远军的战力,虽然现今败势已成,但
平远军却也必然遭受了自抗英法之后最严重的减员。
据说这战法是看的苏红娘的兵书。
李秀成心中佩服之余不由得对那苏红娘更是悠然神往,陆先生不过是苏红娘的幕僚
,就历练的这般人才,那苏红娘又是何等人物?只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而陆先生也早说过,南昌不可持久,旦晚陷落,任翻江倒海,也难以回天。
只是现今,何去何从?责海,又是个什么地方?
陆月亭捻着胡须,淡淡道:“老夫前些年去青海游历过,那里地广人稀,地形奇异
,大漠草原深山密林皆险,清人势力极为薄弱,又有二十五族,不归教化,对清人阳奉
阴违,自有其一方天地。,
“天国地处繁华,今陷入南北夹攻之境,败局已成,虽惋惜,却也无力回天,忠王
切不可计较一时之成败,西入青海,结缘二十五族,而那二十五族又与西南藏垩人多所
仇怨,王爷可利用之,得二十五族之心,徐图发展。,
“天国一旦沦陷,则清人南北集团早晚必有一战,就算知道王爷潜入西疆,南北必
都无暇顾及,王爷可趁机养精蓄锐,只待天下变起,再兵进中原。,
“我观南朝强盛,只怕与西方诸国早晚必起争端,王爷只需忍一时之气,必有卷土
重来之时。,
说着陆月亭笑道:“殿前军两万将士,均等忠王号令,忠王有这两万精锐,必可一
路长征,打破清人层层阻挠,只要到得青海,大事成矣。我与二十五族诸多头人相识,
王爷也不必为客入异乡有所顾虑。,
李秀成微微蹙眉,原来殿前军迟迟没进入南昌战场,却是他假传自己之令准备西征
呢。
陆月亭看得出他不悦,叹息道:“王爷,就算殿前军进南昌,也不过多添几缕忠魂
而已。,
李秀成默默不语。
陆月亭又道:“青海虽贫涛,但也非无可取之处,民风彪悍,只要得二十五族之心
,王爷兵源自不成问题,何况老夫很有些志同道合的西方朋友,自会资助王爷。南朝重
商,讲究货物流通,若自香港置办军需,走私过境,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或许咱们能在
青海造些枪炮也说不定。,
说着品了。茶,又道:“天国危如累丸,忠王西征,天京诸王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待忠王在青海站住了脚,再绸绎如何解天京危难。
,他知道李秀成顾虑,一句句劝言皆是忠王心结。
李秀成听着,慢慢拿起了茶杯,好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就听你的。,
,蚓年5月旧日,被太平军盘踌数年的南昌城光复,发匪忠王不知所踪,数日后北朝
在湖北境内发现大队太平军踪迹,本以为其欲与翼王北伐军汇合,立时层层围
堵,谁知道发匪虚晃一枪,随即不见了踪影,半个月后,被其打破了几个州府抢粮,不
久,才确切得出其沿着四川陕西交界西进的意图,但此时北朝,自也无暇再顾
及这枝逃往西北贫涛之地的发匪残部,想也早晚困死在茫茫大漠中。
平远军进入南昌,派米安民,俘虏的发匪总有三四万人,一部分没上过战阵,就地
遣散,其余发为劳役修建铁路,三年之期,这期间自然要给其宣传教育洗脑,当然,沾
满鲜血的兵卒将领被砍头的也不在少数。
狗娃被派了劳役,可他终于亲眼见到了白脸妖王,在广垩场上,那雍容华贵不可逼
视的青年王爷很是给他们讲了一番话,劝他们安心劳作,三年之后,愿意当工兵的,欢
迎留下,想回家娶妻的,也悉听尊便,更说他景祥说到做到,绝无虚言。
狗娃不知不觉就信了,他远远见过天王,可这一比较,怎么都觉得天王成了乡巴佬
,摄政王金口玉言,那是没错的。
何况当天就提前人人派了饷银,原来这劳役,也有银子拿的,更吃到了白菜炖肉,
虽然看不到几丝肉星,但比起附逆时惶惶不可终日的麻木生活,这简直就是天父说的天
堂嘛!呸呸呸,什么天父,狗娃随即就吐了好几口唾液,不过是洋鬼子邪神,我呸!
叶眳呢,这段日子自然忙的很,南昌是发匪盘踞最久的重镇之一,快速赢得南昌民
心乃是当务之急,更可以向发匪影响极深的各境传递出最友善的信息,就算发匪荼毒最
烈之地,叶眳也不希望如同曾国藩一般,来个南京大屠杀。
派米送粮、走街串户、会见乡伸,叶眳亲力亲为,甚至学美国人总统竞选那样,召
集民众在广垩场之上演讲,亲自讲解南朝政策,可真是开了中华之先例。
而叶眳抱着小男孩笑语殷殷的照片也上了《粤报》,甚至整个第一版就两个大字和
一个标点,“万岁”
各家报纸纷纷发电祝贺平远军南昌大捷,恭贺摄政王再造不世奇功。
旋即,苏红娘部进入江西,5月20日,摄政王令各部休整扩编,各镇扩编为万人左右
。同时,摄政王向平远军各镇发出了“破南京,平发逆,的全军总动员令,
号召全军英勇作战,向发匪盘踞的各据点发起最后的攻击,会师南京,剩灭发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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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叶教授
叶昭就知道《粤报》的“万岁,会出问题,果不其然。兰贵人 转来袁甲三的一道折子,
袁甲三在折子里称《粤报》“妄言,、“置肃王与不义”请查抄《粤报》云云。
叶昭自不好为《粤报》瓣解,遂交给拍贵处理。不两日,柏贵就用一套说辞搪塞上
来,言道“万岁,一词不过庶民发自肺腑欢庆之意,乃是欢呼皇上万岁、皇太后万岁,
英雄之率远军万岁。虽不妥,却也情有可原。
当然,拍贵也言道将会严厉申饬《粤报》,查办其责任人。
而广州这场小风波很快就被平远军各路在闽、皖、淅秋风扫落叶之势的胜利给冲淡
,就算袁甲三等人,目光也都投在了三境战场上,眼见千秋功业、万民同庆之时,非要
鼓捣出点事来好像也不合时宜,上谕中,圣母皇太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下午阅了战报,叶昭又去其牵头的几个实验室转了一圈,叶昭主导的几个项目,涉
及合成材料、化肥、制药等等。
其中主要进行的乃是化学合成染料、合成水杨酸、阿司匹林的研究、合成纤维的研
究等。
傍晚和蓉儿用过莲子粥,叶昭又来到了广州大学,为夜校班投课。
广州大学位于扩建后的北城,实则本就是北城城郊,现今广州老城区早已渐渐扩张
,广州人有了内外城之说,内城自是指城墙之内的老城区,外城则是指蓬勃垩发展之繁
华新城区北城墙已经有几段被拆掉,怕用不了多久,大部分城墙都会被拆毁。
广州大学占地百多亩,绿柳荫荫,湖光山色,石子路蜿蜒其中,一座座青墙黛瓦的
古典小楼散落各处,环境极为雅致清幽。
天尚未黑,校园冉的路灯却是一盏盏点亮好似欢迎刚刚步入校园的叶昭。
叶昭所在的接课教室同样装有煤气灯,明亮宽阔,一排排木桌木椅,黑板粉笔,条
件可称一流。
广州大学除了正常授课,还开展有多种形式的夜校班,主要进行中等程度的文化教
育,报名参加培训的学员多为薪水不错而又有志向的技工、各衙门办事人员、见识过西
方教育的富家子弟等等。
叶昭本来是不给夜校班投课的,但广州教育初起,广州大学这个最高等学府的师资
力量被叶昭挤海绵似的恨不得挤出最后一滴水各种夜校班那叫一个多,结果却是把自己
给绕里面了,半个月前一位讲师得了病,至今未愈,学校教务处怎么都安排不开人手,
最后给叶昭在西关的地址发了信,请他代几堂夜校班的课程,叶昭自也不好拒绝,何况
这教育说实话在叶昭眼里比战争更重要,虽然个人力量渺小,但能用上力的时候怎么也
不好偷懒。
叶昭代的乃是“自然学,实则包括了物理化学自然学等等各种学问。
南朝之教育制度,学科上的系统性,比欧洲尚领先几步现今欧洲教育,正在向现代
教育转变就以剑桥大学为例,一直以古典学科作为主要教学内容,科学教育一直采用教
接讲座的形式进行各学科并未成为正式教学内容,数学一直占据着最主导的地位。
直到十年前剑桥才设立了自然科学和道垩德科学两个荣誉学位考试,其自然科学,
就是包括矿物学、生理学、化学、植物学、地质学等等,可这十年间,通过自然科学学
位考试的学生也不过四十多人,自然科学教学内容的完善就更是任重道远。
反观广州,自小学就设立了自然学科,乃是和语文、数学并驾齐驱的三大学科之一
,小学自然科学课本、中等教育自然科学课本直到大学教育自然科学课本都经过叶昭的
审定,一百多年教育学摸索尝试下慢慢系统化的内容被他信手拈来,又以现阶段的各件
结合,其循序渐进的教材却比西方规范许多,当然,现阶段下,西方教育的自然学科,
也很难说有什么比较规范的教材。
虽然中垩国民众受教育程度比之欧州社会不可同日而语,但现今欧洲受教育最好的
主要还是贵族、上流阶层,下层阶级的受教育程度实则同中垩国半斤八两,这还是强国
,要说葡每牙等渐渐衰败的小国家,下层阶级文盲程度更是惨不忍睹。凭借着渐渐完善
的教育制度,叶昭相信,中垩国与西方最强大文明国家之教育乃至科学发展,会逐渐拉
近到一个水平线上,再不会出现后世的那种代差现象。
教务处的李老师领着叶昭进教室,热情洋溢的介绍:“叶教授乃是今天的代课老师,是
我们学校自然学科的权威!”
李老师小脸泛光,说起叶教授的成就自是满脸自豪,西方教投都佩服的不行的科学
家,给中垩国人大大争脸,也使得中方教师不至于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当然,严格说起
来,学校内教师大多数都应该算中垩国人,毕竟入了中垩国国籍的,可在李老师眼里,
自然还 是亲疏有别。
现今广州大学教师队伍分教授、高级讲师、讲师三个梯队,这种规范化又比剑桥大
学早了二十年。
叶昭是唯一一名华人教授,其余两位华人教师均是讲师,在国外留过学的。
而且叶昭虽是客座教授,却拿了教授的全职薪金,任谁也没有话好讲。广州大学教
授年薪3500银元以上,高级讲师1500-2500银元,讲师200-500银元,与二十年后剑桥大
学的教师待遇基本相当,可谓是南国收入最高的阶层之一。
鉴于叶昭身兼几个实验室项目组的导师,年薪定为5000银元,叶昭倒也慨然受之,
劳动所得不是?
李老师唾液横飞:“叶教投本来是不给夜校中级班授课的,今天我们很荣幸的请到
了他,同学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叶教授。”
台下响起了稀稀疏疏的掌声,学员们大多疑惑的看着叶昭,这个络腮胡美男子,看
起来年纪不大,虽然李老师吹嘘的邪乎,可怎么也感觉不如洋教授权威。
李老师走后,叶昭就笑着要大家翻开课本,讲起了今天的课程,乃是物理力学和原
子的一些知识。
现今教材,叶昭自不能将后世知识尽皆披露,比如初中化学课本都知道的原子正负
电子理论,就提也没提,现今尚没有技术手段证实的东西,自不能煞有其事的写入教材
,倒是教掇间可以讨论讨论,作为学术性文章讲一讲。
是以虽然说是中等教育,甚至高等教育,比之后世,却不能同日而语。
“所以说,脚踏车轮胎花纹,增加了摩擦力,这就是力学日常应用的一个典型例子
。”
半堂课下来,学员们就信服的很了,洋教授有的中文生硬,有的更要配上翻绎,往
往辞不达意,而叶昭就不同了,深入浅出,洋教授一节课都不见得能令这些学员明白的
道理,他几句话就能说清。
虽然不知道叶教授叶先生是不是真是广州大学自然学科的权威,但至少在授课上,
那是比洋教授强了许多的。
“好子,大家都照书复习吧。”
讲了半堂课,给学员们留下消化的时间,叶昭就快步出了教室,外面长椅上,穿着
月白小褂子嫩绿小裤子的蓉儿正百无聊赖的伸着小红绣花鞋在地上划圈圈,十七笔直站
在她身侧。
见到叶昭出来,蓉儿马上跳下了长椅,跑到叶昭身前,声音还是那般稚嫩:“相公
,我们去哪儿吃夜宵?”
叶昭一笑,半个月多没见到自己,蓉儿这小家伙好像想自己的很呢,来代课还要跟
着,刚刚也是,一定跟自己一样,就喝了一小碗莲子粥,说是留着肚子跟自己吃夜宵。
“啪”的摇开扇子,一边沿着长廊向外走,叶昭一边道:“干脆,去叨扰你姐姐一
顿,观音山的厨子,有几个煮的菜挺有点意思。”
蓉儿从兜兜里摸出精致的小金表,看了眼,吐吐舌头,没吱声。
叶昭与妻妾的作息时间已经同兰贵人不属于一个世界,兰贵人是旧式作派,讲究早
睡早起,现在赶过去,怕都睡了,早上三四点钟就会起床,蓉儿以前也是一般,早早睡
下,三四点四五点的起来,可跟着叶昭,却渐渐学会睡懒觉了,有时候不用上学,相公
又不在的时候,还偷偷睡懒觉睡到过九点十点的呢,不过蓉儿自然不敢跟相公说自己这
般懒惰、不像话。
“怎样?去不去?”叶昭笑着问蓉儿。
蓉儿嘻嘻一笑,说:“去。”想想有相公撑腰,把姐姐闹起来也挺好玩的,不知道
姐姐会不会骂相公,总之是没自己的事儿。
叶昭自不是想去闹兰贵人,有些事情需要同她交代,有蓉儿在,关系更显融洽,说
起来,还真没怎么和蓉儿一起正正经经和她吃过几次饭。
看蓉儿,好像也挺期待的,蓉儿的小心思可什么都明白,她定也听过自己和两宫太
后不和的传言,自然不希望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和她姐姐翻脸。
只是小家伙从来不会跟自己说这些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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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势力范围
观音山行宫只经颇具规模,虽未通煤气灯,但红纱灯笼密密麻麻。好似万千星光点点,
映的红霞一片,蔚为壮观。高高的红墙,在起伏的丘陵间蜿蜒,曲曲折折地环绕在宫廷
的周围。宫墙和宫殿的顶部,覆盖着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在明亮的阳光下宛如一幅绚烂
的图画,各种宝塔似的建筑点缀其间,弥漫着庄严神秘的皇家气派。
一座雕梁画柱、精美绝伦的牌楼前,停着一架轿子,几名宦官领着十几名太监正将
一匹黄丝帘挂在轿子上,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宫中官员忙碌成一团。
赏黄丝帘?围轿作幕,好大的荣耀。叶昭微觉诧异,不想看来两宫太后不但没入眠
,反而在接见臣下,不知道是哪家臣工呢?
叶昭早已去了须,还没下马车,那边眼尖的太监立时就都颠颠跑过来,帮着掀帘子
的掀帘子,趴在地上当垫脚的当垫脚,实则摄政王根本就没这些规矩,若不是恪于王爷
严令,十七早就把这帮阴气怪异的阉人踢到一旁了。
众宦官太监忙着大献殷勤,可就把那边一溜轿子下来的男男女女给冷落了,蓉儿每
人赏了这些太监几个银元,自然谀辞如潮,“谢福晋赏”“福晋娘娘吉祥”的谢赏声此
起彼伏。不用叶昭问,已经有太监颠颠的在旁边回禀,原来这溜轿子乃是刚刚南归的豫
亲王家郡主和额驸来叩见太后。
豫亲王义道人在京城,不知道怎么小女儿端宁郡主和额驸却跑来了南朝,其时叶昭
人在江西,正准备哪天见见她们呢。
要说这两位来做间谍什么的叶昭却是不信,这不是拍电影电视,哪来的那么邪乎?
琢磨着多半豫亲王是在给自己找后路,现今京城的王公贵族强硬的极多,听闻甚至在同
沙俄谈判,借款给沙俄修建西伯利亚铁路,以取得沙俄最大力度的支持,这可真是引狼
入室呢,听得叶昭只是冷笑。
而豫亲王这般比较温和的宗室倒也有一些,这南北之争在他们眼里远不如想象中那
么严重,人又稀里糊涂的,能保住一世荣华就好。
叶昭和蓉儿下了马车后,端宁郡主同额驸过来见礼,端宁人长得秀气,斯斯文文的
,目如点漆,灵动有神;额驸永寿,二十多岁,精壮魁梧,有着京城八旗宗室那种与生
俱来的狂气,那眼珠子都能看天上去,就算在叶昭面前,也傲气的很。
这永寿弓马娴熟,同叶昭同一批考封的宗室子弟,当时那弓马上的本事能将叶昭甩
到八里地外,而且很有志向,极想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个功名来。在他眼里,叶昭和
德斌差不多,就是那混吃等死的败家子,谁知道数年过去,昔日弓马皆劣的败家子成了
威名赫赫的摄政王,更举旗反抗朝廷,他又哪里服气?只想一刀一枪把这大言不惭走了
狗屎运的家伙打回原形,可突然郡主南归,他不得不跟随来广州,心下老大的不乐意,
奈何额驸地位远不及亲王郡主,只能乖乖听话,胸里可就憋着一股劲儿拧不过来。
现今见到叶昭,还是那小白脸模样,涂脂擦粉去做兔儿公倒是极品,永寿更是不服
气。
也不知道叶昭看没看出永寿的七不服八不忿,只是微笑,也不多言。
看着这两口子,叶昭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倒是都没受自己什么牵连,妹夫崇
绮在户部任员外郎,虽官卑职小,却也干的有声有色,而且说起来,妹夫在历史上可是
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
整个清代唯一一位旗人状元,概因科举取士有“旗不点元”的潜规则,可崇绮实在
文笔出色见识独到,加之阅卷时又不知其旗人身份,由两宫亲自点了状元,木已成舟,
最后众大臣以“但凭父字,何论满汉”的结论,成就了这清代历史唯一一位旗人状元的
美名。
其官运亨通,后来女儿还做了皇后。
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崇绮随荣禄逃亡保定,自觉对不起祖宗,其妻子儿子全家男女老
幼点火自龘焚,崇绮闻得噩耗,遂自缢而死。
说起来人很多时候都很复杂,比如被鲁迅先生口诛笔伐的女师大校长,帮助北洋政
府镇压学生运动,但日本侵华,她拒绝出任伪职,更多次与日军为难维护当地民众,后
来被日军枪杀于河中,铮铮铁骨,也算为其并不完美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妹妹能嫁给崇绮,叶昭自然喜欢,这桩姻缘倒没有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而被破坏,
历史上,崇绮也是与亲王家结亲的,只是是不是自己这个妹妹,就殊所难言了。
妹妹写过一封信来,只说一切都好,要自己万事小心,虽只寥寥数语,关切之情溢
于其中。
大姐远嫁蒙古,安全却是无虑,僧格林沁回北京之时姐夫庆格尔泰也率部族精锐回
了值北,南北战事起,更写来信询问要不要他率部驰援,叶昭急忙谢绝,那可真是给他
全族招祸呢。
对于自己姻亲车臣汗鄣,六王又岂能不加以防范?茫茫漠北,蒙古众部落更不知道
多少恶狼盯着他领地呢,现今鞭长莫及,一旦他起事反抗北朝,必然招致各部落围攻,
怕就是灭族之祸。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与姐姐妹妹相会。
坐在宴席长桌上,想起自己亲人,叶昭仍有些怔忪。
华灯如火,殿内宫灯高悬,黄幔轻纱,黄澄澄一片。
钽钴禄氏和兰贵人并肩坐于正首宝座,设宴款待摄政王、摄政王福晋、端宇郡主以
及额驸。
美味佳肴、琼浆玉液,仅仅猪肉就有十多种作法,什么樱桃肉、笋头肉丝、凉拌肉
片等等,说起来简单,实则用各种鲜汁猥烧,极为繁复考究,味道各有鲜美,绝无一丝
相似。
端宁郡主和额驸本来是要站着陪吃的,两宫特恩,准其落座,但两人半立半坐的姿
势,怕也颇为难受。
“景祥,你刚刚去给大学堂授课来着?”钽钴禄氏好似清瘦了些。越发端庄秀丽,
好奇的问叶昭。
兰贵人反而话不多了,更少跟叶昭说话。
叶昭笑道:“是。”
钽钴禄氏抿嘴笑道:“你可不胡闹呢,好好的去做教书先生,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
?”
叶昭就笑,端起酒杯道:“臣弟自罚一杯。”
钽钴禄氏就看向了端宁郡主和额驸,轻笑道?咱广州有座大学堂,教人造枪造炮的
学问,你们这位王叔,在这大学堂里做教书先生呢,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端宁郡主与扭钴禄氏乃是远亲,以前就见过扭钴禄氏几次,是以不是特别拘束,听
了钽钴禄氏的话,好奇的看了叶昭几眼。
永寿则心里更是鄙夷,小白脸,倒也就是教书先生的那点本事。
钽钴禄氏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景祥,你在那大学领的俸禄一年就几千两银子吧
?可快赶上你的官家钱粮了。”
叶昭就笑:“两位皇嫂别以为我是去敛财捞银子就好。”
永寿一呆,他年俸才几百两银子,这什么学堂?教书先生就赶上贝勒郡王的俸禄了?
钽钴禄氏一笑,道:“不长眼的人才会这么说呢。”又道:“蓉儿,你跟我说说,
这天狗吞月是怎么来着?月亮反射的日头光,被咱这个大地球挡住,是不是?上次也没
说明白你就走了。”
蓉儿在观音山住,怕更喜欢跟钽钴禄氏待在一起,扭钴禄氏不但喜欢她,还喜欢听
她说这些科学故事,而她姐姐往往就板起脸来教训她,当然,兰贵人不是不好奇,但自
然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能显得妹妹比自己懂得多不是?
蓉儿点点小脑袋,说:“是呀,等相公的大学堂建成了观星台,就有几架能看得好
远的千里镜,能看到月亮上的山呢,到时蓉儿陪太后去看好了。”
钽钴禄氏一脸疑惑道:“月亮上也有山么?”
蓉儿道:“是呀,一个大圆圈一个大圆圈的,跟咱们中国的山不一样。”等了下补
了句:“和外国的山也不一样。”
叶昭只是微笑,也不插言,偶尔向兰贵人看去,和其目光相碰,兰贵人随即看向别
处。
永寿却是听得目瞪口呆的,听不懂在说什么呢,这南国人,是不是都中邪了?太后
她老人家说什么呢?
端宁郡主目中异彩连连,看着蓉儿,目光颇多羡慕。
第二天叶昭却没想到收到了莎娃老妈的一封信,说是介绍一位朋友给叶昭认识,叶
昭当时还琢磨,现在可不是插手沙俄肉政的时机,更没有那个实力,但听听却也无妨,
谁知道到了莎娃旅馆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
莎娃老妈介绍的是一个华人,在婆罗洲北部讨生活,唤作吴广义,三十多岁,常年
跑海帮晒下的黑黝黝皮肤,看起来人倒也精明强干。
叶昭知道莎娃老妈不会平白无故介绍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认识,是以倒也不怠慢,
在莎娃旅馆三楼的套间,约了吴广义喝茶。
莎娃老妈可比莎娃更懂入乡随俗,中父说的比莎娃可差不到哪去,几个月功夫而已
,看来很是下了苦功。
客厅宽敞明亮,刺绣软垫的罗汉床沙发,古朴雅致,坐起来更是舒服的紧,墨色大
理石茶几就更是东方风格,几腿上雕龙飞凤,那种厚重的东方古韵令人不自禁升起敬仰
之意。
莎娃穿着白纱裙,高高盘起的金黄头发,高贵雅致,性感火辣无可言表,坐在叶昭
身边,品着咖啡,矜持高值的公主作派,单看现在的她,可谁也想不到在叶昭的床上,
是多么听话乖巧把人骨头都给吸得酥掉的小尤物。
吴广义见这俄国龘母女都异常尊重叶昭,自不敢怠慢,心说看来玛琳娜这个朋友没
有交错,或许这能打通关系。
叶昭知道,婆罗洲,实则就是后世印尼和马来西亚占据的加里曼丹岛,岛上颇多华
人,更徂成了一个个社团徂织。
比如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兰芳共和国,就是其中之一,实则兰芳共和国只是华体组
成的贸易公司,首领称为大统、太哥,随着荷兰人势力强盛,太哥的任命还需得到荷兰
人的批准,称为“甲太”。
在婆罗洲,类似兰芳公司的这类华人社团尚有许多,互相间也时常争斗,而兰芳公
司是婆罗洲上最后一个被荷兰人取缔的华人自治社团。
说起来,已经渐渐沦为欧洲二流国家的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势力还是极为庞大的,概因
其势力被英国人赶出美洲大陆,非洲更是列强环绕插不上手去,其自然将重
心放在了亚洲,放在了东印度群岛,现今其能拿的出手能创造价值的殖民地也仅剩东印
度群岛了,南美的一处飞地和加勒比海上的一处小岛,可以忽略不计。
虽说在欧洲影响力直线下降,但在东方,这个昔日欧洲霸主,海上马车夫,却仍然
是强大无比的存在,就算英国人,在东印度群岛一带,也不得不承认荷兰人的利益。
叶昭最近正同荷兰公使谈判,希望能同英国一样,取得在东印度群岛一带的平等贸
易权,但荷兰公使极为强硬,一口回绝,叶昭可也体会到了,这西方列强再怎么忽悠你
,现时条件下,就算欧洲二流国家,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国的,也没太把蓬勃发展的
中国南部真正当盘菜。
有时候,或许赢得别人尊重的最佳途径就是发动一场战争并且打赢他。
当然,虽说中国历代一直没有庇护华侨的传统,反而歧视移民,但毕竟在远东一带
影响深远,荷兰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不然也不会等二十多年后中法战争爆发才趁机吞
并婆罗洲上各华人社团,更要在清朝灭亡的旧口年,才正式宣布对兰芳地区的占领。
叶昭现在自然不可能会去挑战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霸主地位,但如果有机会,打打
擦边球还是可以的,怎么都要令荷兰人重视中国在东印度群岛一带的贸易利益,更要延
缓其吞并、占领东印度群岛上林立的小王国的步伐。
是以当吴广义说起他是戴燕王国子民时叶昭不由得就关注起来,笑着问道:“戴燕
王国?”好似有点印象,但记不大清了。
吴广义道:“是,我们本是大清属民,我国开国君主吴元盛是兰芳公司第一代大哥
罗方伯的结义兄弟,因戴燕国王残暴,先君杀之,戴燕国民遂拥戴先君为国王,传到现
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不瞒叶先生,现今戴燕国主乃是在下宗亲。”
他倒是开宗明义,不过却也尽量说的委婉了,实则在南洋,自认是前朝子民而拒绝
承认满清对中国合法统治的华价可不在少数,就拿戴燕王国来说,其开国君主也好,兰
芳公司创始人也好,均是当年反清起事不成而流亡之人。
当然,数百年过去,加之现在南国强盛,势力渐渐扩张到东南亚,在东印度群岛一
地,时常可见南国商人足迹,也偶能看到南国之报纸,口口相传更不必说了。
南国对于华人移民,报纸和口口宣传中,其态度明显和明、清都不同,明确承认移民为
华人,受中国南方政府保护,而其渐渐淡化满清统治感的努力也令这些华人多少有了些
认同,至于大部分华人,乃是清代开海禁而去南洋求生者,就更不必说了,一派欢欣鼓
舞。
当然,南朝话虽说的漂亮,最后效果如何,也只能观望,而且感觉,荷兰人对华人
的态度并无什么转变,反而有些步步紧逼之势。
就好似戴燕王国,荷兰人已经制造了几次冲突,看情形,怕是很快就会派兵吞没这
个小小的国家,这也是吴广义来广州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南国经济贸易欣欣向荣,商人船队在东南亚出现的越发频繁,如果真
如其所说,戴燕王国能得到南朝的庇护,或许就能逃过这场弥天大祸。
吴广义盘算着,字斟字酌的道:“西夷荷兰人在婆罗洲声势日张,今屡次起衅,意
图侵略我戴燕姜国,听玛琳娜女士讲,叶先生在广州是有大能量之人,不知道先生肯不
肯帮我国国主脱困?”说着话,将一张千两银票送到几上,又道:“事成之后,必有厚
报。”
他靠着结识的一名广州商人来南朝活动,却不得要领,又不敢贸贸然进那总龘理各
国事务衙门,可巧他住在莎娃旅馆,有一天同老板娘玛琳娜女士饮酒之时将苦闷之事和
盘托出,却不想玛琳娜女士说她有办法。
吴广义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也算病急乱投医,当下送了玛琳娜女士千两银子作为
报酬,戴燕王国国小财弱,他现今已经是吐血硬撑呢。
不过见到叶昭仪表非凡,气度隐隐有龙虎在位之相,那火辣无比的西洋公主般的女
郎陪侍左右,吴广义就隐隐觉得有了希望。
看着银票,叶昭就笑,说道:“吴先生请收起来吧,实则此事吴先生不必东奔西走
,只需去总龘理衙门申诉,定也能得到回复,成不成的,却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吴广义一呆,以为叶昭嫌银子少,咬了咬牙,道:“叶先生,只要您肯帮忙,需要
多少银子疏通打点,只要开下数来,在下定竭尽全力筹募。”
叶昭摆摆手道:“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当然,你直接找我也可以,衙门间父函
往来少了许多繁复环节,但以后再有这种事,只需去相关衙门即可,如此大事,你以为
他们还敢坐地起价,收你的银子么?”
吴广义笑着说是是,心下自不以为然,见叶昭迟迟不拿那张银票,不禁有些着急,
说道:“叶先生,您也说了,直接找了您,省下了许多奔波往来,这点茶钱虽不多,但
是在下一点心意,权当一场辛苦,车马之资。”
叶昭笑了起来,这人的观念委实不好转变,只能慢慢来,中国官场上,好像没有银
子就办不成事,古今亦然。
摇着折扇,叶昭道:“吴先生,这事儿啊,我倒可以和荷兰人说说,当然,也要看
他们怎么说,总之以和为贵,总有解决的办法。
吴广义一呆,说道:“您,您和荷兰人说?”
叶昭笑道:“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当然不是。”吴广义犹豫着,又道:“还有一事不知道叶先生能不能帮忙
,不过此事实在为难之际,在下,在下实在有些不好游,六
“你说说吧,能不能办的,说来听听。”叶昭接过了莎娃送上的紫葡萄。
吴广义语气越来越恭敬,道:“是,是这样,鄙国虽在海外,但无时不刻不心存妄想
,承沐天朝之恩,若我国国主能得天朝册封,实乃举国之幸,只是萤火之光,
自不量力,说出来徒惹先生笑,先生听过便罢,只当我妄语吧。”越说到后面越是没有
底气,说起来也是,就戴燕王国那么芝麻绿豆大的地界儿,有那么几万蛮子属
民,就自称王国,本就惹人笑,更莫说狮子大张嘴,妄图得到国朝的承认和册封了。
叶昭摇着折扇,琢磨着道:“此事再议吧。”这属国,你也得有资格才行,虽然不
知道戴燕王国为何物,但想来能有国内一乡一县之境?何况虽然看似自己简简单单就能
决定,但如果在后世史书上,那将是影响极为深远的一个事件,自己总要考虑清楚。
不知不觉的,叶昭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言一行,很简单的一个决定,就可能会改写一
个地区的历史,是以很多事,真的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了。
叶昭琢磨着,又道:“不过吴先生请放心,对于东南亚各境华人,国朝皇上、两宫
太后、摄政王,必然会多方庇护,保得周全,争得权益,绝不会听任大夥被西夷欺凌。”
吴广头躬身道:“是,一切仰赖先生了。”
等吴广义告辞后,莎娃老妈笑着问:“亲王殿下,您准备教训荷兰佬了么?”她碧
蓝眼眸闪着炽热之火,显然如果能因为她挑动起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那可就太刺激了
。尤其是面前这男人,一句话,就是万千勇敢无畏的士兵在烈火中拼杀、死亡,这感觉
,简直太奇妙了。
叶昭摇着折扇一笑,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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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儿媳
广州饭店西域阁,叶昭接见了荷兰驻广州领事施耐德。
西域阁装潢偏向西方风格,却也挂了一排牛角纱灯,红色的穗子垂挂下来,穗子下
面吊着美玉,平添几分肃穆和皇家气派。
施耐德四十多岁,身材极为高大肥壮,站在那里跟一座小肉山一般,极有压迫感。
品着茶,施耐德青碴胡子都在泛光,“亲王阁下,我不能理解贵国对于华侨的定义
,您能认真详细的进行解释吗?”
昨天大将军府礼房正式照会各国,承认各国对南洋各殖民地华侨的统治地位,但希
望各国将华侨同其公民平等对待,如果华侨受到不公正待遇,中国政府将会采取必要的
措施来维护各处华侨的权益。
这是南国政府正式的公文照会,可不是在自己的报纸上嚷嚷几嗓子那么简单了,一
石激起千层浪,现在各国公使的反应叶昭不知道,但想来都在认真研究南国政府的这份
照会,研究其对本国在南洋一带的殖民政策可能造成的影响。
实际上,现今在南洋有殖民地的也就是英国和荷兰两个国家,不过占据澳门的葡萄
牙怕也要大大的惊诧一番了,毕竟澳门居住的大多数皆是华人。
给荷兰的照会中,南朝政府更明确指出,希望荷兰殖民当局慎重处理同婆罗洲各华
侨社团的纠纷,南朝政府也时刻做好了充当调停人的角色。
听施耐德问,叶昭笑道:“领事先生,今日发给各国的补充副本文件中,对于华侨
,有着清晰的定义。”
施耐德咬着烟斗,褐色眼珠盯着叶昭看了几眼,说道:“亲王阁下,贵国对移民的
声明,我深表遗憾,也很难理解。婆罗洲的事务,贵国没有任何可以进行干涉的正当理
由。”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领事先生放心,我们不会干涉贵国在南洋一带的任何行动
,也请贵国尊重我国在南洋一带的通商权,尊重南洋华侨的正当权利。”
施耐德敲了敲烟斗,可第一次,在中国人面前敲烟斗感觉有些无力,盯着叶昭看了
一会儿,说道:“亲王阁下,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贵国在南洋的立场,您要知道,您的声
明会令您很多朋友感到不愉快。”
叶昭微微点头,道:“领事先生,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这场谈话很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叶昭并不想塑造出一个咄咄逼人的新政权形象,
但有些事必须要做,何况保护侨民,在西方世界看来很正当的要求,就算刺痛某些人,
那也顾不得了。
品着茶,却听脚步声响,香风袭人,女子娇嫩温软的声音:“主子,我帮您泡杯咖
啡?”转头,却是饭店经理,一身嫩绿绸缎袄裤的瓜尔佳氏,会说话的水汪汪媚眼,白
皙粉嫩的瓜子脸,身段苗条,小腰肢一扭一扭的颇为撩人,加上那贴身的嫩绿绸缎小袄
褂小裤子,更显水灵灵的妩媚轻柔。
“不要了。”叶昭笑着摆摆手,又道:“坐吧。”指了指隔着茶几身侧的宽大沙发。
瓜尔佳氏笑道:“奴才不敢。”她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别样的风情。
“叫你坐就坐,洋鬼子坐得,怎么你就坐不得。”叶昭笑着做了个有力的手势,说
:“坐下。”
“那,奴才谢主子。”瓜尔佳氏轻盈盈坐在了那乳白色宽大沙发里,绣花鞋踩在红
地毯上,好似有些不习惯,拘谨的向后缩了缩。 本文字由 启航更新组 无人 提供
叶昭笑道:“你呀,怎么说也是新式管理人才,咱广州酒店的经理,就不要整天奴
才主子的挂在嘴边了,早跟你说过,不卑不亢,对洋鬼子这样,对达官贵人也要这样。”
瓜尔佳氏抿嘴一笑:“主子,奴才跟别人都能不卑不亢,可主子太英雄,奴才不敢
。奴才跟主子说话,心都跳得厉害呢。”
叶昭笑了笑,道:“我看你胆子倒大的很呢。”
瓜尔佳氏美眸如波,伸出白嫩嫩小手捏着食指和拇指比划道:“奴才的胆子就这么
大点儿,全在主子威风里呢。”
叶昭就笑,这瓜尔佳氏或许性格如此,或许多少有点讨好献媚,但和她说话倒是蛮
轻松的。
“你公公还好吧?”叶昭端起茶杯抿了口,问道。
提起穆特恩,瓜尔佳氏忙一整脸色,说道:“是,身子骨还好,每日种花浇地,心
情也大好了。”
“心情好就好,笑一笑十年少,有你这会讨人喜欢的人在旁边说话,你公公也算有
福了。”叶昭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不伦不类,哪有这么说儿媳和公公关系的?放现今,
怎么都感觉别扭。这要是跟别人说,怕都能抽自己嘴巴。
瓜尔佳氏却不以为意,又是抿嘴一笑:“主子,奴才可不敢这么跟公公说话,不然
公公非得骂死奴才不可,主子宽宏,也喜欢和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说说话,可
我家公公严肃着呢,奴才可不敢跟他说笑。”
叶昭就笑,微微点头。
瓜尔佳氏妩媚眼珠转了转,问道:“主子,奴才听说主子给各国下了命令,要保护
咱大清海外的子民?”
叶昭道:“那不是命令,是照会。”
瓜尔佳氏道:“奴才觉得差不多吧?都是这意思。”
叶昭心说差多了,倒也不好跟她解释,转头问道:“你说好不好啊?”
“当然好。”瓜尔佳氏一脸赞叹:“也就主子这么能耐,收拾的洋人服服帖帖的,
要依着奴才,这些洋人就都送到宁古塔去,男的做苦力,女的给主子为奴。”
叶昭笑道:“怎么对洋鬼子这么苦大仇深?”其实知道瓜尔佳氏也算有些见识,说
这些话不过逗自己开心罢了。
说着话倒是想起了关外的庄子,其中一个庄子可是有许多沙俄**呢,这些田产六王
尚未充公,自己也无暇顾及,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不是奴才看不上他们,主子您说说,他们那眼珠子,啥色儿的都有,可多吓人?
叫人心里都发毛,跟鬼似的。”
“好了,该走了!”叶昭笑着起身,瓜尔佳氏忙也轻盈站起,说:“奴才恭送主子
。”
走廊里同样挂着一溜红纱灯笼,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走没两步,叶昭微微一怔,却见前方大踏步走来一个穿着青色夹纱绸袍小老头,正
是穆特恩,只是满脸怒容,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本来还在笑吟吟跟叶昭搭话的瓜尔佳氏忙收敛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穆特恩尚未走到近前,就被两名深蓝制服的侍卫拦下,侍卫们却是根本不认得他是
谁,穆特恩怒气冲冲想推开侍卫,却反而被推得倒退几步,险些踉跄摔倒。
穆特恩身后两名家奴看样子还想动手,被穆特恩铁青着脸拦下。
瓜尔佳氏已经快步走过去,给公公请安,又诧异问道:“阿玛,您怎么来了?”穆
特恩经常训斥她,要她不许抛头露脸,瓜尔佳氏虽不顶嘴,却也绝不听他的,两人在家
里势成水火,但毕竟老头有头有脸,想也不会跑到这里来闹。
叶昭这时也走了过来,皱眉对刚刚那推开老头的侍卫道:“穆特恩将军你不认识么
?快些赔罪。”
侍卫忙上前赔礼,穆特恩冷着脸摆摆手,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躬身道:“王爷!
”、
叶昭摆摆手,说道:“你们聊。”自不会参与他们的家事,可走没两步,就听穆特
恩的声音:“你干的好事儿,多伦被洋鬼子抓起来了你知道么?”
叶昭一怔,停下了脚步。
穆特恩是冲瓜尔佳氏说的这话,瓜尔佳氏也是一脸错愕,问道:“阿玛,他去和洋
鬼子赌钱么?”
穆特恩压着怒火,沉声道:“法国使馆有个洋鬼子叫亨利,和你关系怎样?”
瓜尔佳氏奇道:“阿玛,您这话什么意思?天地良心,儿媳可不认识什么亨利哈利
的!”
穆特恩逼问道:“他在酒馆说跟你跳过舞,还说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言语,多伦听了
,就跟他干起来了,酒馆离洋鬼子的使馆极近,这一闹,洋鬼子就来了人,把多伦抓使
馆去了。这洋鬼子,你还说不认识?”
瓜尔佳氏气道:“阿玛,别人在外面嚼舌根,旁人说说也还罢了,怎么您也这么说
?”
穆特恩脸色稍和,说道:“不管怎样,你先把人救出来。”
洋人使馆,穆特恩跟广州城几名故旧都问了,却是没什么门路,要说和洋人打交道
,那得是总理衙门,可穆特恩自不认识总理衙门的人,何况他又好面子,南朝官员在他
眼里可都跟仇人差不多,又怎肯上门求助?
思来想去,儿媳主理广州饭店,认识洋人应该不在少数,只能看看她有什么办法了。
瓜尔佳氏听了穆特恩的话一呆,她会说话,也会做人,洋人们大多很喜欢她,但她
可从来没有交过什么洋鬼子朋友,关系稍微亲近一些的都无。
“穆帅,这事儿啊,我去办吧。”叶昭插了嘴,不等穆特恩说话,他就笑道:“这
可不是因为您的面子,只要是大清子民,这被洋人抓去使馆,我都得管不是?”
穆特恩脸色这才缓和,想了想,躬身道:“谢王爷。”看着叶昭,眼神不免有些复
杂,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昭摆摆手,说:“这些洋鬼子,可越来越不成话了,您等我信儿吧。”转身,带
着侍卫们浩浩荡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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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朱家有女
在讲台上讲解元素基本知识,叶昭还在琢磨着多伦的事儿,帖子送过去,人自然很快被
放出来了,听手下人回来讲,好似很是吃了些苦头。
这件事自然交给了总理衙门去处理,事事都摄政王出面,也太给这些个洋人作脸了。
叶昭严令,要总理衙门一定给法国人个教训,将亨利驱逐出境是最低的底线。
想想这些洋人,擅自在广州地面上抓人,可真是骄横惯了,据说这个亨利来广州不
久,但也可见列强高高在上的心态。
或许西方科学界、部分上流阶层、大部分商人、有见识的政客对于中国南部之变化
有着清醒的认识,但同样,也有很多抱有偏见的欧洲人不是那么好转变的。
卧薪尝胆吧,现今也实在不是同列强交恶的时机,何况一点点发出中国人自己的声
音,也算达到了目的。
有郁闷之事,自然也有令人振奋之事,桑切斯老头鼓捣出了一台功率大约一百千瓦
的发动机,好几吨重,但转子转动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出问题,现在正在完善中。
一百千瓦的发电机,在后世别说工业生产,就算家庭供电,怕也就勉强能供应百户
家庭的用电,但在现今,却委实是巨无霸的存在,理论上能带动多少电灯?整个广州又
才多少灯泡?
比煤气灯便宜许多的电能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就不说了,在工业上,更会引起一次新
技术的**,自己领导的项目几乎都可以从中受益,比如电解氢技术对化肥生产的促进作
用,比如部分机床的改良,当然,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各种因为电能广泛应用出现
的新技术互相促进互相发展,一次全新的工业**。
戴维斯在汽油轮机上好像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作为实验品的四冲程煤气内燃机已经
诞生,随即而来的就是按照煤气内燃机原理研究用汽油甚或柴油代替煤气的可行性。
现今采用蒸馏法,能从原油中提炼百分之十几的汽油,效率极低,而且泰西国家因
为汽油没有用武之地,也不大重视,但南国科学界,却将其视为一种比煤气更易携带而
且容易提炼的燃料,给了戴维斯绝佳的动力。
战场上,平远军各路捷报频传,现今平远军五镇兵马正对太平军盘踞的据点展开猛
烈攻击,只有神保的第一镇减员极其严重退到长沙休整,同时监视岳州湘军大营动向。
苏红娘兵团,在皖南连战连捷,兵锋直指南京,秦日纲的南征军退守绍兴一带,赵
三宝已经收复浙江钱塘江北大部分区域,正集结各路人马准备给秦日纲最后的一击。
同北朝谈判中,现在争论的焦点乃是长江南岸苏松一地归属,南朝要求北国撤去苏
州大营,苏松一地清军退回长江北岸,以使平远军各路可对南京形成夹攻之势。
北国使者自然拒绝,南朝态度更是强硬,言道北国若不裁撤苏州大营,平远军将不
得不撕毁临时停战协议,以武力解除苏松一带北国武装。
调停国自然大和稀泥,现今谈判处于胶着状态,但从地理环境、调停国希望快点平
定发匪的意愿等等多方面因素分析,只怕北国在苏松一地归属上非得退让不可。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叶昭心情却好不起来,荷兰人、法国人实在有些添堵,
让人心里就不痛快。
今日是叶昭给夜校班讲的最后一堂课,下课的时候学员们自发的以热烈掌声欢送叶
昭,算是给叶昭的夜校代课生涯暂时划上了一个分号,叶昭也知道,怕短时间内,自己
很难摆脱再次帮人代课的处境。
来到红墙黛瓦的化学楼,叶昭直上三楼,同一楼大教室涌出的另一个夜校班的学员
们擦肩而过。
青色水磨石地面,走廊上挂着璀璨吊灯,两旁教室的门窗檀木镂花,古香古韵,叶
昭对于广州大学的条件还是相当满意的。
“嘭”,化学实验室里蹿出一个人影,撞得叶昭下巴一阵生疼,也亏叶昭体质特异
,下盘极稳,不然非被撞个仰八叉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娇嫩的声音,随即两人对望,立时大眼瞪小眼。
叶昭面前,站着一名淡青制服的精致女孩儿,朱丝丝,烫得微微弯曲的长发,棕黄
皮鞋,制服笔挺,酥胸翘臀的优美曲线恰到好处的呈现,那叫一个精致啊,可真令叶昭
升起了惊艳的感觉。
“你的脑壳也太硬了吧?”叶昭揉着下巴,皱眉看着她,又问道:“干嘛?妖里妖气的
,去相亲么?”其实被叶昭评为妖里妖气,那肯定就美得紧了。
本来的歉意早就烟消云散,再听叶昭狗嘴吐不出象牙,朱丝丝扳着精致的俏脸道:
“你管!”却马上满带警惕的目光看着叶昭,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想搞破
坏?!”还真是不失**本色。
叶昭问道:“你来干甚么?”实验室的门没上锁,本就是给叶昭留的,他来取一份
研究材料。
“你管不着!”朱丝丝怕是比南朝谈判使者态度还强硬。
叶昭耸耸肩,随即进了实验室,朱丝丝一呆,就追了进来,说:“喂,你可别乱来
,这里面东西金贵着呢,碰坏了,你赔不起!”
叶昭说道:“我一把火点了它也赔得起。”反正在朱丝丝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纨
绔习气又上来了。
说着话,叶昭拿出钥匙,开了靠墙的铁箱,从里面拿出一叠材料,又锁了箱子,转
头,却见一张实验桌上的气体制造器也就是启普发生器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叶昭微微蹙
眉,说道:“谁干的?”
朱丝丝俏脸微带尴尬,嘴唇动了动,蚊鸣般说:“我,我不小心弄坏的……”刚才
心慌意乱下想走,可现在想想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溜掉,那不成贼了?看起来叶昭好
像又认识化学实验室的人,问了,就不能不答,朱丝丝一向是个极认真的人。可在叶昭
面前直承闯了祸,心里尴尬就别提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教训叶昭的份儿。
叶昭讶然看着她,说:“你弄坏的?”
“是,你,你知道多少钱吗?我分期赔。”朱丝丝尴尬的说。
叶昭笑道:“几个玻璃罐,也不值几个钱,而且呀,你也没弄坏它。”说着就走过
去,将那橡胶管、橡胶活塞瓶口一个个接起来,嘴里道:“笨死了,敢情就是管杀不管
埋。”
启普发生器,是本世纪初荷兰人发明的,乃是实验室提取氢气、二氧化碳、硫化氢
等气体的仪器,可构造虽简单,却一直用到后世百多年后,基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朱丝丝也报了夜校班,不过是偏向法律社会学科的授课班,主要讲的就是法学、社
会结构等等知识,自然学科一个星期才一堂,不过是给学员开阔视野用。
现今偏科也说不得了,毕竟基础教育条件在这儿摆着呢。
给朱丝丝他们授自然科学课的洋人讲师喜欢卖弄,今天就把启普发生器带去了课堂
,制造氢气给点着个大火团,看着学生们满脸惊讶以为他变魔法一般的表情他就老大的
满足。
下课了要朱丝丝等人帮忙把仪器送还实验室,他有事先走了,告诉朱丝丝说不用锁
门,有人来拿东西,朱丝丝是巡长,洋人讲师对她放心的很。
可朱丝丝见这瓶瓶罐罐串一起的东西这般神奇,不免好奇,研究了一会儿,却不小
心就把一个橡胶导管给拿了下来,结果就越弄越乱,最后瓶瓶罐罐拆下来一堆,却不知
道怎么安上了。
见叶昭三下五除二就把瓶瓶罐罐还原,朱丝丝惊讶的睁着大眼睛,随即就听叶昭讥
讽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能!”不过不管怎么说,本以为闯了天大的祸,现
今轻轻松松解决,可真是长吁了一口气。
叶昭和朱丝丝并肩出了实验室,叶昭锁了门,说道:“别以为里面仪器多金贵,没
上锁的这些盆盆罐罐,你就全砸光了,一个月的薪水也赔得起,当然,知识就是力量,
有些东西说它无价也就无价,就说这造气的仪器,如果全世界就一个人懂行,那它就是
无价之宝。”
出门就看到了十七,朱丝丝这个无奈啊,怎么求学还要带个小丫头,身边没女人活
不了么?荒淫的近乎无耻了。
“你帮人拿的东西急不急?要送过去么?”朱丝丝想了想,问叶昭。
叶昭摆了摆手。
朱丝丝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叶昭惊讶的看着她,说:“你请我吃饭?”
朱丝丝道:“是,刚刚你帮了我的忙,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叶昭就笑:“算了,举手之劳而已。”虽说朱丝丝恩怨分明,可跟她吃饭怕也吃不
出什么好来,三句话估计能呛自己两句。
“那我给你钱,你自己买了吃。”朱丝丝就掏荷包,她也绝不会因为比叶昭穷就不好意
思同叶昭谈钱,就不好意思赔叶昭钱,光明磊落,可是从骨子里的骄傲。
叶昭揉揉鼻子,道:“算了,那你请我吃饭吧。”唤过十七,将材料给她,叫她先
行送回府。
广州大学内不许马车行驶,叶昭的马车也停在了校园外,现今拥有厢式马车者大概
同后世八十年代的私家车一样金贵,比起步行学子,马车一族自然就显得高人一等。
不过朱丝丝上叶昭的马车时想来没有后世女学生傍大款的谨小慎微,没嫌弃叶昭车
里脂粉气太重就不错了。
见叶昭不时看自己刚烫的头发,朱丝丝就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郭自强非拉她烫的。
广州出现了第一家女子美发店,刚刚问世的烫发药水成了其最大卖点,泰和行资助
的法国人研制,比之叶昭前世烫发药水又早诞生了十年,实际上,这个烫发药水的发明
者也不懂其理论,只知道这种他调配的药水能在热烫时最大程度保持头发的弯曲,但叶
昭可是懂,用化学原理解释,就是药剂使得头发的二硫键断裂,氧化重新排列,实际上
是很伤头发的,叶昭觉得,还不如就单纯用器具加热来烫头发呢。
不过所谓烫发药水确实是个好卖点,价格又平民,尤其是几位名流阔太太烫发之后
,很快就风行起来。
对于烫发,叶昭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不过烫发风潮从东方流传到西方,倒
也挺好玩的。
“去哪吃?广州饭店?”坐在马车里,朱丝丝问,请这个败家子,自然要去比较高
档的地方。
叶昭就笑,心说确实,这不是电影电视,穷孩子请富家子吃路边摊,愣把富家子吃
的服服帖帖的,好似天上地下,都没这般美味。实则如果习惯自己这个摄政王日常的膳
食,那菜肉都能做出花儿,一个肉丸子就能吃出三四种鲜美滋味来,又哪里会吃得出路
边摊小吃有多么美味?自己有时候喜欢吃路边小吃,更多的是一种怀念罢了。
“去神仙居吧。”叶昭说。
朱丝丝一怔,瞪着叶昭:“你说什么?”不怪她反应大,神仙居顾名思义,那真是
神仙地界,富家子弟的销金窟,饭菜美味不说,富家子弟们流连忘返实则是因为这是一
个高档吸鸦片的场所,没有烟馆的三教九流、烟雾缭绕和喧杂,有的是酒足饭饱后躺在
罗汉床沙发亦或火炕上美美的吃上几个烟泡,若愿意,更可以吃烟泡时叫几个风姿绰约
的美人儿来服侍,捶腿捏胸,软语温存,有的美人儿甚至还可以陪着你一起吃,那快活
滋味赛过神仙,神仙居之名实至名归。
叶昭笑道:“你误会了,我是喜欢吃它的一道香菜蒸鱼,稍微有那么点意思,和我
家厨子的手法各有千秋。”他说的自然是真话。
朱丝丝眨巴着清澈动人的大眼睛看了叶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叶昭一笑,喊了声:“去神仙居。”马车缓缓启动。
……
神仙居在莎娃旅馆斜对面,古朴的阁楼建筑,同莎娃旅馆明快的时代特色形成鲜明
的对比。
神仙居没有大堂,隔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阁子,阁间的墙壁乃是真材实料的砖石垒
砌,隔音效果极好,走在长廊红地毯上,天花板垂下一串串红红八角灯笼,丝毫没有大
烟馆的那种萎靡感觉。
不过朱丝丝这个西关巡长,对其底细那还不一清二楚?
两人要了一个小阁间,布局雅致,红色的小炕桌,炕上铺着柔软红毡,摆着几个紫
缎子靠垫,坐上去极为舒服。
朱丝丝没脱鞋,套上鞋套半跪半坐在炕桌旁,叶昭就笑:“野天足有那么金贵吗?
人家那鞋套是给大家闺秀、三寸金莲准备的。”
朱丝丝瞪着叶昭,说:“就这一顿,以后再跟你吃饭我朱丝丝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
。”
旁边伙计上了茶,又问了两位要的菜式,随即就出去忙活,轻轻带上了门。
“西关越来越繁华了,这几个区就你西关最好吧?怎么,你这一没权二没势的巡长
就没人排挤你,没人想来占你的位儿?把你发边境当巡长去?这西关可是花花世界啊。
”叶昭品着茶,笑呵呵的问。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你天天混吃等死知道什么呀?我们巡捕厅纪律严着呢,你以为
还你家长辈那时代啊,就知道捞钱。”看叶昭作派,他家长辈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叶昭一笑:“混吃等死也比你能耐啊,最少啊,我管杀也管埋。”
朱丝丝未免有些糗,说心里话,她有时候倒也挺佩服叶昭的,干巡捕的时候就是,
说话很有些见地,而很多事,这个色狼看似没个章法,却总能把事情干好,比如哥哥的
婚事,又比如今天这个造气机,这个人,总令人会产生意外的感觉。
“喂,你现在报的哪个班?以后好好学,可别就知道花家里的钱,自己不会赚钱,
你又大手大脚的,等没了钱,你就知道什么是遭罪了,就你现在的跟班,你的那些小姨
太太们,谁也不会跟着你了。”
难得的,朱丝丝有了些耐心,来劝劝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说着话又道:“可也难
说,别的太太我没和她们聊过天,花姬会跟着你的吧?你呀,对她好点。”随即也奇怪
,这家伙,自己凭什么就觉得花姬会跟着他呢?
叶昭听她说的真诚,就点点头,说:“嗯,我心里有数。”
一盘盘菜肴上来,朱丝丝尝了一筷子鱼肉,确实鲜美异常,不怪这败家子想吃。
“丝丝啊,干脆你拜我作大哥吧,我跟你说,跟了我这个大哥,那以后可没人敢欺
负你,你的抱负啊、志向啊,都能实现。”嘬了口酒,叶昭笑呵呵的说,确实挺喜欢朱
丝丝的性格,有这么一个妹妹疼着宠着时常跟自己逗两句嘴可不挺有趣的吗?
“你想得美!”朱丝丝翻了个白眼,“你呀,做我弟弟还嫌小呢,一点都不成熟。
你要是我弟弟,我一天打你八遍,非把你好吃懒做的劲儿给打过来不可。”
叶昭揉揉鼻子,说:“过了啊,怎么我也长你七八岁呢。”
毕竟现时礼仪观念不同后世,朱丝丝就不吭声了,却小声嘀咕句:“七老八十怎么
了,为老不尊一样得挨骂。”
叶昭就笑,说:“没一点规矩,七老八十爱胡闹的,不叫为老不尊,那叫有童心。”
朱丝丝道:“叶大哥定是有童心的紧了,姨太太都是年纪极小的。”
叶昭禁不住笑,嘬了口酒,说道:“有进步,现在损人都会拐弯了。”
朱丝丝眨了眨眼睛,正色道:“叶昭,其实你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可能从小太被宠
溺吧,所以胸无大志、好色成性,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变化很快,你再这样下去,怕
以后就要吃苦了,好好学门手艺,别辜负老天给你的好皮囊。这话你爱听不爱听的,都
记住,好不好?”
“恩,记住了。”叶昭笑着又道:“小时候吗?倒真是挺快活的。”自己怀念的,
又是哪个小时候呢?
几口酒下肚,又聊起幼时,遇到这么个苦口婆心的女孩给自己讲道理,这些道理,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听人讲,隐隐就好像回到了前世,不过前世,这些道理好像都是亲
人来讲,可没小女孩这般啰嗦的。叶昭只觉满腔的话想说,想了想笑道:“我唱首歌吧
。”
朱丝丝讶然,说:“你喝多了?”
叶昭笑笑,用筷子轻敲碗面,敲了两下,摇摇头,转头喊道:“小二,小二哥!”
很快,伙计跑了过来,叶昭就递了张银票过去,说:“你去莎娃咖啡厅,把那儿的
吉他给我借来,这是押金。”
伙计怔怔接过,问道:“什么东西?鸡什么?爷,小店里养有火鸡,您瞧瞧去?活
蹦乱跳的,要哪个零碎您吱声,何必去和人借?”
“吉他!你去了说人家就知道,赶紧去!这是给你的!”说着话,叶昭扔给伙计一
个银洋,立时,伙计激动的脸都抽搐了,这爷,也太大方了,连声道谢,快步而去。
朱丝丝撇撇嘴,自是对叶昭作派不以为然。
不大工夫,伙计就把吉他拿了来,心说原来是西洋琵琶,这名字可真怪,“鸡踏”
?这不谁弹它骂谁么?
现今吉他和后世已经没甚分别,叶昭挑了挑弦,就唱了起来,《童年》,“池塘边
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琴音和叶昭的嗓音都是清澈无比,干净没有一丝杂音,穿透感极强,叶昭虽将一些
歌词含糊过去,却半点没降低歌曲的美感。
一曲歌罢,叶昭就笑,说:“心里舒服多了!”没有KTV宣泄,在这儿唱唱歌也不
错,尤其是又有朱丝丝这个很像现代性格的女孩儿在旁,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朱丝丝呆了会儿,就笑道:“你呀,就魏晋的狂士,干什么都不着边际,好好的唱
什么?可歌唱得倒也好听,我说错了,你呀,看来饿不死,家业败光了,你就捧着这琵
琶去西关大戏院卖唱,总能赚一口饭吃。”
叶昭就笑:“承您吉言,到时您得多捧场。”
朱丝丝道:“一定一定。”倒是觉得这色狼可也没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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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竞折腰
长沙府湖南饭店大宴会厅,湖南军政官员、商贾名流齐聚,为刚刚到达长沙的摄政王洗
尘,华灯之下,金银器皿灿灿生辉,一桌桌官员士绅坐得笔直,听摄政王祝酒训话。
湖南饭店实则就是原来长沙城内第一酒楼“德胜楼”,被锦奶买下加以扩建,加了客房
迎宾楼、西餐部、大宴客厅等等,刚刚恢复营业,乃是东方风韵十足的新式酒店,今晚
之后,想也会成为湖南名流巨贾的新宠。
正在完善税收制度同时完善国家财政支出审核制度的南朝,将行政管理费亦或公务支出
限制在国家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十左右,属于后世西方国家比重较高者,大约相当于共和
国公务支出比重的三分之一。
国历来是个人情社会,吃吃喝喝的官员接待之风从明清就养成了传统,要一刀切不可能
,但一定要限制,要形成完善的接待体制,不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官员们随之水涨
船高,四菜一汤就变成了满汉全席。
何况叶昭也知道,现今条件下,如果真把官员限制为“公仆”,那只怕自己会很快垮台
,很多事只能慢慢来。
不是公仆令其在完善的制度下慢慢行公仆之事,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仅仅喊口号只
会是空楼阁。
叶昭穿着便衣,黄缎子袄褂,却更显行云流水龙虎之气。
“让我们为长沙、为湖南的重获新生干杯。”叶昭高高举起酒杯,武官员、商贾绅士,
立时齐刷刷站起,都高举酒杯,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简直和叶昭慷慨激昂的祝酒词风牛马不相及,叶昭虽觉滑稽,可也没办法,就是这么个
社会不是?这没满屋子人战战兢兢磕头听自己训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衡州到长沙段铁路通车,也就是南部铁路长沙到广州已经贯通,而衡州到长沙段更是全
部使用的广州产钢轨,通车之际,叶昭自然要来走一走,看一看。
何况,此来长沙,更是进一步安抚湘民,尤其是湘西苗民和土家,民风彪悍,乃是湘军
主力,现今许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曾国藩去了岳州,这苗人和土家人聚集之地,就更要好
生安抚一番,免得再生事端。
各路兵团在同太平军鏖战之时,南朝的剿匪运动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匪患主要集在云
贵一带,而与贵州四川交界的湘西之地,也是乱的可以。
没办法,很多时候义军、会党变为土匪只是一念之间,云贵一地本就不太平,地方武装
林立,加之现今又多了许多股不服南朝统辖而落地为王的绿营残勇,那山大王土匪头子
就更加多了,反而是广西一地,被红娘经营数年,尚算平稳,但有与云贵交界处以及深
山密林却也不乏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
平定各省匪患自是叶昭给各省总兵官的严令,也是当下云贵湘桂等地巡防军的首要之务。
南朝淡化武官在地方政府的作用,各省巡防营由总兵官辖制,诸总兵官则直接听命与大
将军府,与各省巡抚并无统属关系。
今日到场的官有湖南巡抚郭敬之、布政使田一农、按察使顾精忠、提学使杜全、盐运使
梁崇明、监察局局总孔名世、巡捕厅厅长关云等等。
现今省一级架构已经基本有了现代社会雏形,比如布政使,大概就相当于副省长加人事
厅厅长,按察使省高院院长,盐运使省税务总局局长等等。
到场的武官则有平远军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平远军第一镇副将刘曲祥、平远军第一
镇参谋部总长郑奎、湖南全省陆路巡防总兵官赵璞玉等。
席上叶昭讲了讲两宫太后和他对湖南官员乡绅之期望,温言勉励了众人一番。
众官武将莫不凛然而坐,这餐桌上酒肉虽丰盛,可谁又能坦然享用?
“君子笃于亲,兴于仁;故旧不遗,不偷。又勇而无礼则乱,藩台大人,这话可是的?
”叶昭看向了同桌的湖南布政使田一农。
与摄政王同桌的官员地位最高,怕也是宴会厅最不自在的团体,田一农本就躬着身,不
敢看摄政王,此时听摄政王问话,袍袖一抖,险些将面前的酒杯带倒,他忽然就站了起
来,脸色惨白,跪倒磕头:“卑职知罪,知罪!”
田一农下湘西安抚苗民,却激发民变,巡防营已经调去三千人马弹压,平远军第一镇也
已经做好了驰援的准备。
叶昭看了他几眼,道:“起来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这洪水不疏导,总有宣泄之日
,不过是个因头,也不必担这么大干系。”
“是,是,王爷圣明……”田一农连连磕头,随即就觉得这话混账,好像给自己辩解呢
,忙道:“卑职万死!卑职万死!”
“起来吧。”叶昭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满厅官员,清声道:“爱民如子,这话千古传下
来,也对也不对,要真把自己当父母官,当成百姓的衣食父母,那就不免飘飘然,要我
,为官者,该当战战兢兢,民才是我们之衣食父母。”
“是!”满座官员齐齐的答应。
……
叶昭住在了湖南饭店后院三楼的豪华套房,整栋楼都被包了下来,几名商人被赶了出去
,令叶昭也莫可奈何,自己这摄政王,比后世官员气焰可嚣张多了。
不过现今战时,加之湖南初定,又是湘军多年经营之地,曾国藩及整个湘军集团在湖南
影响极深,心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广州产的沙发,好似软榻一般,一端可以支起来靠座,有些类似法兰西躺椅沙发,但做
工繁复,支脚镂花雕兽,匠心独具,不及法兰西沙发之简洁明快,却古朴多了几分厚重。
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茶几对面软墩上,湖南提学使老夫子杜全正述长沙各地办学堂之进
展。
老夫子也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竟会成为一省之要员,也只能人之际遇殊所难测了,从
孩童之时就觉得摄政王迥异常人,可不是?这才几年功夫,就打下了偌大的河山。
此时的摄政王,比起几年前,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似变了许多,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
澈,只是,更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夫子,这可有阵子没见了,我那杜大哥还好吧?不赌了吧?”叶昭笑着问。
老夫子笑道:“王爷可别这么,折杀老朽了,他呀,赌瘾戒了,现在在钢厂谋了个差,
亏王爷还惦记着他,这子哪来的福气?”
叶昭就笑,正想再话,忽听外面一阵嘈杂,红檀木门后的两名蓝甲侍卫就从猫眼看出去
,随即外面有人高声而又恭谨的道:“主子,抓到两名刺客,奴才们送去巡捕房?”
叶昭一怔,刺客?就做了个手势,蓝甲卫随即拉开门,对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
工夫不大,几名侍卫推推搡搡推进来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男的铁塔一般的大汉,那脸
跟黑锅底似的,身子明显比侍卫高出半头,穿着蓝布袍子,魁梧硬气;女的娇,酒店服
务员的红制服,吓得脸色苍白,簌簌发抖。
那大汉进来不等侍卫推他,就扑通跪倒,声音洪钟般响亮:“王爷,草民不是刺客,草
民乃是乾州人士,名叫白老亨。”
叶昭微微点头,这名字好似汉名,但既然是乾州人,那应该就是苗裔了,清代采取改土
归流,苗人编户入籍等等政策,是以许多土家人苗人都改用和移植汉姓,随着时间推移
,很多苗人其实和汉人已经无异。满清因为是蛮子入侵,占据了汉统明世界,是以极力
漂白自己的不合法性,对各少数族裔采用的政策也同汉统王朝截然不同,从客观角度,
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民族的融合,促进了少数民族对原王朝的认同感,因为汉统王朝,对
于异族的轻蔑那是显而易见的。
白老亨嘭嘭的磕头,大声道:“王爷,请王爷收回成命,我们七丈沟十八寨苗人绝不敢
抗拒天师,请王爷收回成命,饶了的族人!”
叶昭“哦?”了一声,原来是七丈沟的苗人,七丈沟十几个寨子的苗人叛乱,巡防营已
经调派三千人马前去弹压,现今巡防营配备步枪日多,三千军马,大概能有一千火器,
加之湘境巡防,大多上战阵历练过,就算没有第一镇兵马驰援,想来灭掉几个苗寨不在
话下。
“,到底怎么回事?”叶昭打量着这大汉,看起来倒不似什么奸猾之人。
白老亨又磕了个头,“是!草民是十八寨第一寨的头人,事情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乾州
司卫下来的老爷,草民寨子里出了许多北逆,要抢寨子里的猪羊,寨子里有几个伙子不
懂规矩,和老爷们动了手,打伤了人。司卫老爷们走的时候撂下了狠话,要杀光寨里的
男女,草民回来听这事,知道闯了大祸,急忙去乾州打听,就听草民等十几个寨子被定
了叛逆之罪,草民在乾州险些被拿住,没办法,只好来长沙鸣冤。”
“也刚好,就知道王爷来了长沙,白灵妹子又是咱山寨出来的,我就央她偷偷带我来见
王爷,可,可就被侍卫老爷们抓住了,草民该死,该死,可草民的族人,真的没想谋叛
,王爷明鉴,明鉴!”
叶昭淡淡道:“的胆子可也算挺大了!”
白老亨旋即用力磕头,道:“草民冲撞王爷,被砍了脑袋是应该的,只求王爷大发慈悲
,饶了十八寨苗人,王爷是佛是圣,苗人也是王爷子民,请王爷开恩!”着,嘭嘭嘭磕
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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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百转千回
叶昭静静的吸着烟,没有过滤嘴,有此呤,却怎么都感萝哭睹一种别样的清香,难道现
今的烟丝都比后世好?
精美无比的雕木屏风旁,湖南巡抚郭敬之、巡防总兵官赵璞玉肃然而立,赵璞玉的
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在红纱灯笼的淡淡光芒中泛出几分怪异,一身传统武官服饰,瘦脸
僵硬,在叶昭眼里有些像鬼怪片里的前清僵尸。
赵璞玉乃是降将,本就谨小慎微,却不想眼见就捅了天大的篓子,苗人谋反之事虽
然并不是他捏造,但未曾深查就遣兵去平叛,更闹到了摄政王面前,出了人命的话,这
罪过可就大了,南朝政治气象,摄政王最忌讳用平民鲜血染红顶子的作派。
白老亨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南朝并没能建立起四通八达的电报网路,通电报者不过重要城镇,以湖南为例,电
报通到弄城长沙,其余受益者则为干线所经之沿途州府。
已经遣人快马六百里加急,令前去平叛之巡防步兵团原地待命,时间上或许来得及
,可赵璞玉就怕中间环节出了差错,十八寨杀戮起,他的顶子甚或人头就会落地。
“一省武兵之首,却稀里糊涂的,你说说,怎么敢放心用你?”叶昭语气冷淡的很。
赵璞玉冷汗唰就下来了,腿一软,扑通跪倒,额头抵在红地毯上,只不敢说话。
叶昭又看向了郭敬之,叹气道:“公破,如何收复湘人之心你也要多思量思量了…
…”
郭敬之有些惭愧,躬身说:“是,学生惶恐。”他是真正叶昭一手提拔起来的,从
中英法战争时的花城知县,到广州知府,再到这湖南巡抚,几年间连升数级火箭一般的
蹿升速度在南朝乃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叶昭掐灭烟蒂,道:“此事我已经发电回广州令将军府吏房、兵房、内务局抽调人
手,组成调查委员会,前来调查此次事件之详尽始末,涉及哪一路官员依法惩处。”
郭敬之有些迷茫的点头。
叶昭又道:“以后这也会成为惯例,地方出了事朝廷上不会再遣出什么钦差大臣,
这事情都要从根儿上查明白,每一个证供、每一个经手人都会详细记录存挡,若出了砒
漏不管十年八年,都要究其责任、办其枉法。”
郭敬之默默点头,体会着叶昭的话。
叶昭又看向了白老亨:“你起来吧在长沙住几日,等调查组到了你再陪着他们去乾
州。”
“王爷圣明!”白老亨用力磕头,他虽然似懂非懂,但听得出,摄政王跟旁的官员
可真的太不一样了,不怨名气这般的大。
叶昭去长沙郊县视察的时候,荷兰领事施耐德颠颠的追来了长沙,叶昭却自顾自己
的行程,令施耐德在湖南饭店干等了两日。
第三日上,叶昭才回了长沙,早就等得跳脚的施耐德立时求见,但在长沙,就远不
似在广州觐见摄政王的情形了。
摄政王在套房客厅接待的他,但进进出出汇报各种事项的官员很多,摄政王更一直
看手里的电文。
叶昭倒不是故意轻慢他,皖淅战场,如火如荼,赵三宝刚刚发动了绍兴战役,将秦
日纲部击溃,韩进春、哈里奇部对杭州太平军大营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赵三宝则请电取
道嘉兴进袭苏松,解除苏松清军武装。
现今平远军各镇扩编比较混乱,几镇总兵自然都想手底下兵越多越好,又是战时,
一边作战一边补充,虽粮饷定额在那儿摆着呢,但各镇兵马怕就没有低于一万几千人的
,这也没办法,只能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行定夺。
去了县郊几日,积累下的战报极多,叶昭一条条看,委实发现平远军推进速度比自
己想的可快了许多,太平军整编旅队投诚已屡见不鲜,看来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现今
考虑的,只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那六朝古都,更要趁机在此期间清除北朝在江南的
据点。
翻着电文,看着桌案下施耐德铁青的脸色,叶昭摇摇头,略带歉意的道:“施耐德
先生,时局纷扰,对不住了!”
施耐德在茶几上敲了敲烟斗,说:“亲王殿下,现在您有时间和我谈话了么?”摄政王
愈是客气,施耐德愈是冒火,这看起来和善无比的中国亲王,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呢。
南朝虽未册封戴燕王国国王,但其总理衙门却与戴燕王国签订了一份贸易协议,向
戴燕王国采购一批香料,而戴燕王国则完全对中国敞开国门,中国商品可以及其低廉的
关税售入戴燕王国,中国商人更可以自由进出,戴燕王国全境对中国人开放,随之还签
订了广府银号购买其境内一处金矿的条款。
施耐德都快气疯了,若中国人一个个同尚未被荷兰征服的小王国签订类似协议,在
东印度群岛,那还有荷兰人的立足之地么?
不说其它,就同戴燕王国的这份协议,中国商品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婆罗洲,荷兰
商人距此千里万里,一船货物运载而来要数月,若风向不顺,这一年时间也是要的,又
怎么同中国商品竞争?
这时叶昭赞着放下了电文,说:施耐德先生,您说,我听着呢。
叶昭经常摩挲欧洲列强的顺毛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中国南部工业经济规模越大,欧
洲列强在东南亚的利益就不可避免的受到挑战,而月,从长远来看,欧洲人基本上没什
么胜算。
苏伊士运河未开,东西商路极不畅通,在东南亚,中国工业品比之西方的竞争力那
不是强了一点半点,只要能逐步取得在南洋的贸易权,很快南洋就会成为中国的原料基
地和工业品倾销圈的组成部分,这都是母庸置疑的结果。
欧洲人也必然会意识到这点,那些跑单帮亦或在远东投资的商人自然乐见其成,可
欧洲本土的实业家们怕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所以这个过程不能太激烈,要令欧洲人一点点适应,这样初期的阻力就会小一些。
这不,眼下一个小小的决定就令“红毛番鬼”跳脚了。
“亲王殿下,戴燕只是小小的土著部落不服教化打伤我们的传教士我们的巴达维亚
总督正策划对其的野蛮行径展开报复,亲王殿下您在这个时间同土著部落贸易,我认为
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是对我们荷兰人的侮辱……”
叶昭就笑,其实这个施耐德就是个色厉内花的人物在整个东印度群岛,荷兰人大约
有两万士兵至于婆罗洲,荷兰人尚未真正站稳脚跟,或许有一两千的武装人员吧,土著
雇佣军不少但如果真同中国人展开较量,雇佣军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
是以也就不难知道施耐德为什么气急败坏了,同戴燕王国通商后中国商人自由进出
戴燕王国甚至婆罗州,而中国造武器甚至中国武装人员同样可以进入婆罗洲平远军是什
么样的战斗力?荷兰人想也心里发毛,比战舰或许南朝胜算不大,但一旦中国人想在婆
罗洲给荷兰人制造麻烦,荷兰人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
“施耐德先生,我再次重申,我国尊重贵国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对于贵国同戴燕
王国的纠纷,我很乐意作调停人,我中国总理衙门也做好了一切调停的准备。”
施耐德敲着烟斗,不吱声,每次同这个中国王爷交手,都好似打到了棉花糖,口口
声声说尊重你的利益,尊重你的利益,可实际上呢,变着法儿的在制造麻烦。在中国作
外交官,十几年前被认为最清闲最没有挑战的职务,往往由在中国行商的商人出任,现
今,却已经是远东政治人物最看重的职务同时也是压力最大的职务。
“施耐德先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您的请求和要求我知道了,也会慎重的考
虑。”叶昭说着话,端起了茶杯。
施耐德无奈,只好起身告辞。
傍晚朱丝丝下差的时候,却见西关巡捕局衙门口的樟树下停了一辆马车,见她走出
来,车门帘挑起,露出叶昭的笑脸,对她招手:“上车,我请你吃饭。”
叶昭今日刚刚从长沙回来,蓉儿去了观音山,金凤又带着莎娃、花姬去了朝鲜,说
是给西关戏院选几名朝鲜族舞姬,本来是准备跟昨日起行的商队去南洋婆罗洲选黑蛮子
舞女的,但叶昭给挡了,毕竟那是荷兰人的地盘,万一有什么事可鞭长莫及,至于去朝
鲜,也由得她们,散散心开开眼界也是好事儿。
大将军府散衙,叶昭无聊下就想起了朱丝丝,上次在神仙居可是很令朱丝丝破了财,回
请一次也好。
“不饿呀。”朱丝丝看到败家子冒头,倒莫名有些亲切感,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来
请她吃饭,更令她觉得好笑。
“那去吃甜点,莎娃咖啡的甜点就不错,带上你弟弟妹妹。”叶昭说着就招手:“
上来吧,你也顺便换身衣服,这身黑皮可别把人吓着,上次你那身淡青色就挺漂亮的。”
眼见进进出出巡捕挺多的,叶昭又大大唰咧的咋呼,朱丝丝没办法,只好上了马车
,说:“一人一半吧。”最近手头稍有宽裕,两个弟弟学习刻苦,稿劳他们一下也好,
这个败家子别的学问不见得多高明,但在吃食上可讲究着呢,弟弟妹妹看到邻居家用鸡
蛋换了两块蛋糕,谗得要死,这几天可正好整天磨着自己要吃槽子糕呢。
败家子选的食肆,甜点肯定好吃的紧吧?
马车到了莎娃咖啡时,车上已经多了三个吵吵闹闹的小孩,两个小男童,一个小丫
头,可把叶昭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三人还好奇,从来没坐过马车,兴奋的不行……个劲儿问叶昭马车上的东西都是甚
么,甚至那小丫头还摸着车窗窗帘怯怯的问叶昭这是做什么的,叶昭理也不理他们,可
三个小家伙偏偏就爱跟他说话,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哥哥,小孩子心思,
自然都想这哥哥喜欢他们。
下马车的时候,朱丝丝抱小弟弟下车,要叶昭帮忙抱妹妹,叶昭就拎着那小丫头的
脖领子像拎麻袋似的把小丫头拎下车朱丝丝鼻子差点气歪可她的小妹妹却开心的不行咯
咯的笑,还凑到叶昭面前背对着叶昭,躬着小身子,要哥哥再拎一次,把叶昭也终于逗
笑了。
在莎娃咖啡包厢里要了酥皮蛋挞、香芋饼干等几味莎娃咖啡比较出名的甜点,三个
小家伙就狼吞虎面起来叶昭品着咖啡,看着他们,就笑。
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说:“你少瞧不起人我两个弟弟长大了,青定比你有出息。”
朱丝丝弟弟妹妹分别叫三小子、五小子、五丫头,想来和寻常人家一样子女天折过。
三小子大概十三四岁,一口就吞下了那看着就流口水的黄酥皮蛋挞含糊不清的说:
“姐,比小狗子他们拿蛋换的槽子糕好吃吧?”
朱丝丝道:“你觉得好吃就好吃啊,有什么可比的?”
叶昭笑道:“没有比较就没有进步,人类就是因为贪婪社会才会飞速发展,不过你
这话我爱听。”
五丫头却还纠结在叶昭的马车上,显然觉得坐马车舒服极了,偷偷跟叶昭说:“哥
哥,你下次还来接我们好不好?”
叶昭笑道:“下次跟你收银子。”
五丫头就苦了小脸,耷拉小脑袋,好一会儿说:“我,我长大了,赚了钱再给你。”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道:“小五儿,别理他……”
几个小家伙也没咋)老实气儿,风卷残云般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甜点,一个个摸着小
肚子,又都好奇的跑到包厢门旁看外面,还指着几个洋人偷偷的做出夸张的鬼脸,叶昭
无奈,就令一名侍卫领着他们出去玩,免得影响别的客人。
华丽璀璨的烛光中,淡青制服精致无比的朱丝丝慢条斯理小口吃着蛋挞,人精致,
吃东西的姿势也精致可爱的很。
叶昭笑道:“是不是第一次吃,好吃吧?”
朱丝丝“嗯”了一声,说:“给爹爹大哥他们也带回去几块儿。”
叶昭道:“那,算我的吧。”
朱丝丝摇摇头,说:“不用,说好了各给各的。”
叶昭自不勉强,点了点头,说:“你家人的你来给,你那份儿我给吧,跟女孩子出
去吃饭,就算我多讨厌这人吧,也没叫她们付过钱。”
朱丝丝被逗得一笑,娇美无比,说:“你还有讨厌的女人啊?”
叶昭揉了揉鼻子,听得出,最起码在男女这事儿上,这小丫头有点看不起自己。
“喂,叶昭,说真格的,你到底娶了多少个老婆?”朱丝丝略有些好奇的问。
叶昭扳着手指头就算起来,朱丝丝翻个白眼,说:“女人在你眼里有那么大吸引力
?看见美女就想娶回家吧你?”这纨绔子弟的生活,虽然荒诞,但从来没接触过这个人
群,朱丝丝多少有些好奇。
叶昭道:“那也不是,就说你吧,我就没什么娶回家的欲望。”
朱丝丝俏脸一红,瞪了叶昭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倒想娶,谁嫁你啊?”
叶昭笑道:“你也说了,我最喜欢青苞米儿,你呢,就是那熟透的黄花菜,不合我
口味。”叶昭不知道朱丝丝多大年纪,十七八岁?十八九岁?总之是没有二十岁的,而
且是虚岁,周岁的话肯定不满十九。
不满十九岁,在后世那刚刚成人,嫩的不能再嫩,可现今,却早已过了婚嫁年龄,
如果相貌不佳,那可就有点剩女的意思了。
就算广州有女权运动吧,可也没提倡女人晚婚不是?
朱丝丝倒也不恼,但毕竟是女人,听叶昭嫌弃她年纪大,多少有些不服气,说道:
“我就不信你的老婆都像花姬那么漂亮。”
叶昭笑道:“那可真不瞒你,花姬是我老婆里最丑的一个。”
朱丝丝撇撇嘴:“吹法螺,吹上天,下不了地。”
叶昭点了颗烟,笑道:“以后你有机会见到,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朱丝丝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但却被叶昭的话勾起了满心的烦恼,家里来给她说亲
事的人越来越多,门槛都被踏破了,这两个月尤甚,几乎三两天准有人来上门提亲,而
且都是新式作派,要男女会面相亲的。朱丝丝倒也不是不想成家,也去相过几次亲,但
却没一个看上眼的,这些男人大多都有体面的职业,甚至还有一位早早声明不会纳妾,
但朱丝丝就是觉得和他们多坐一会儿都煎熬的很。
看着叶昭,朱丝丝突然问道:“喂,你说,一个女人不想应付没完没了的媒婆,有
没有什么法子?”
叶昭就知道说她自己呢,想来觉得自己“鬼点子”多,是以虚心求教,叶昭笑道:
“这可真问住我了。”若在后世那简单的很,找人扮男朋友就好了,但现今可用不上,
毕竟社会风气在这儿呢,男女自由恋爱倒是不鲜见了,但那都是以成亲为目的,如果最
后分了手,这女孩子也就毁了,在人们心里,跟被休的弃妇也没什么分别。
“等我帮你想想吧,想出来就告诉你。”叶昭呻了。酒,笑着说。
问道于盲,朱丝丝心里嘀咕了句,说道:“算了,你也没个正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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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为什么年轻女演员的脸都没有辨识度?
《将军在上》,感觉叶昭和柳惜音才是真爱,哭死Re: [版杀8]:朝堂之争-关键字bt-欢迎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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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谁持彩练当空舞
银安殿大殿,黄幔低垂,金碧辉煌。
殿上聚集了十几名官员,得王爷开恩每人坐了一个软墩,叶昭也没办法,人稍稍有
些多,看来倒是应该扩建一座宽大的会议室了,不然这银安殿何等肃穆之地,坐了一圈
官员,也委实不伦不类。
广东巡捕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吏房主事唐树义、周京山,刑房主事李蹇臣,户
房主事李小村、伊哈奇、龚秉常,工房主事袁士诚,礼房主事邹凯之、郭良俊、郑珍,
兵房主事苏纳,粤海关监督孙博正、平远军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等等近二十名官员统
帅在座。
实则叶昭今日要议的话题与他们许多人都无关系,但实在干系重大,是以才召集众
官员,可以说,这些官员就是现今南朝的核心领导层。
叶昭在宝座前踱着步,众官员都面色凝重,除非年关,王爷已经很少召集这许多官
员议事了,可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叶昭看向了龚秉常,户房主事之一,说起来龚秉常这人志向远大,开明士绅,博学
多才,叶昭亲自拜访请他出山入户房之日,他竟然尽遣家财捐献给国库后才孑然一身出
仕,十多万两的身家眼睛都不眨的,他更言道拜读摄政王文章,对官龘商勾结深恶痛绝
,是以才甘愿将田产、实业尽数捐出,如此妻小就烦不到他了。
叶昭哭笑不得,这人实在太过偏激,但现今这些文人想法也实在不能用后世人的思
想来衡量,后世看来可能会觉得他幼稚,但现今看却是风骨无双,更不见得就做不好自
己交代的事。
龚秉常在财政税收方面颇有自己的见解,对现今时局有着清醒的认识,叶昭在《粤
报》上关于税收方面的吹风文章他都看过,当然,自然不知道这是大将军王所书,而他
同样写了一篇南朝应该改革税制的文章,很有累进税的精神,叶昭一见立时引为知己,
这也是叶昭亲自请他出山的原因之一。
累进税是什么?是现代社会税收的最重要原则,即税收按照纳税人的财产增多而累
进增加,可以将大部分税负落到富裕者身上,比如遗产税,可能一万银元只收百分之一
,但一百万银元可能就是百分之十,三十多年后英国开始实行,乃是缓解社会贫富差距
调节社会财富分配的重要手段。
南朝现在工业税赋不说,农业税主要还是沿用清制的摊丁入亩,如果不加以改革,
马上就会成为限制南朝资本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
同时,对于土地兼并,摊丁入亩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却不会改变穷者愈穷、
富者愈富的情况,因为不管你采取什么税率,地主阶层仍然可以将其转嫁到雇工身上,
说到底,还是间接税的一种,而要想税收制度能真正调节社会财富分配,就一定要实行
直接税,直接按照个人财富收入来收税。
看着龚秉常,叶昭又踱了两步,淡淡道:“今日之事,乃是税赋之事,要与各位合
议一番。”
众臣工听了都是一怔,齐声道:“不敢”“请王爷训示”云云,王爷每次都说的客
气,可谁又敢当了?神保、苏纳等神态轻松,本以为什么大事呢,收税,又有什么大不
了了?王爷说怎么收那还不怎么收吗?但李蹇臣、李小村、李鸿章等文官却面色凝重,
他们可是知道一朝之税赋变革可能造成的影响,稍有不慎,就是天大的风波,往严重里
说,搞得朝政崩塌,亡国亡朝也不是没可能。
叶昭笑道:“一会儿啊,你们畅所欲言,我可不是客气话啊,这税赋变革,非同儿
戏,我一定要听听你们的心内想法。”
“是”众臣工纷纷点头。
叶昭就又踱起了步,银安殿里鸦雀无声。
“在一个社会里,如果一个能力正常的老实人无法靠有用的劳动来养活自己,那么
我们就可以说,这个社会的制度出现了问题,经济机器出现了故障。”
叶昭的开场白令众臣工纷纷点头,现今他们也渐渐习惯了“社会”等等新词汇,自
都听得懂叶昭的意思。
“可惜的是,在我们治下,这种现象可不少见,甚至可以说,相当一部分人不能通
过正常的劳动来养活自己。当然,这是个长期形成的问题,但既然有问题,我们就要想
办法解决,不然,咱们的本分是什么?既然现今我们有了调配社会资源的能力,就要使
得这个社会越来越公平。”
李鸿章捻须笑道:“王爷,每次听王爷圣论,卑职都想浮一大白。”倒是真心话,摄政
王的见识,对社会敏锐的洞察力,看透其本质的能力,一针见血的评述,往往令人拨云
见日一般畅快,很多模模糊糊想到的问题立时豁然开朗。
叶昭笑了笑,接着就拍了拍手,很快就有穿着藏青制服的文员将一份份文牍发到了
众人手上,叶昭接着道:“你们都看看吧,这是英国现今实行的个人所得税征收制度,
但其很不完善,我写了专门的分析评述。简单说吧,我准备按照人头收税,当然,是按
照其个人收入来收税,实际上,可以说就是向富人征税吧,征收所得税的起点我认为应
该在年收入两百或者三百银元以上,具体起征点定为多少咱们再议,税率也再议,而年
收入低于起征点者可免税。”
起征点要大大高于全民平均收入,亦或通过其他手段高收入者多缴纳,低收入者少
缴纳或者不缴纳,这才是所得税征收的原则精髓,才会起到作为杠杆调节社会财富分配
的作用,不然,就是向全民敛财了。
众人面面相觑,神保、苏纳等人怕就是看完手里的文函也是一窍不通,其余人也急
忙去翻手头的材料。
叶昭又道:“从此以后,个人收入必须公开透明,隐瞒收入也将触犯律法。”说着
看向龚秉常,“这些东西,怎么审查,怎么统计,又如何处罚违法者,你好生想出个章
程来,当然,这个违法,主要还是从财产上对其进行惩罚,倒也不必动不动就蹲大狱。”
踱了两步,接着道:“如此税赋公开透明,而这部分征收来的银子我们可以称其为
被调配资源,主要还是用在基础建设、义务教育、公众卫生上等等,说得直白点吧,就
是花在穷人身上,提高穷人素质生存能力和在这个社会中的竞争力,缓解贫富差距的拉
大。”
英国现今虽然征收个人所得税,但真正规范化现代化还要二三十年后,叶昭现今声
望正隆,天下又是个大乱局,此时不趁机提出来又什么时候来搞?等社会真正稳定了,
实则很多变革可就很难推动了。
叶昭回到宝座上,端起茶盅抿了口,说:“好了,你们也议议吧。”
只听殿里唰唰的翻动纸笺的声音,众臣工并无一个发言,不了解一件事物就轻易发
言是大忌,更莫说在摄政王面前了,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都绝不能妄语。
叶昭又道:“还有土地的问题,这不动产税也要征收,只不过怎么个征法咱们要再
议,不能令其又转嫁到雇农工身上。还有就是,雇农工和土地主的关系,一定要契约清
晰写明,契约要在所属地乡公所备案,对于明显不平等的契约,要对土地主进行处罚。”
琢磨着,叶昭继续道:“在税赋变革之前,在核查全民财产以及收入情况之前,我
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全体子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点,要作为我们各种立
法的最高原则和最基本原则。”
怎么在改革税赋的情况下安定富有阶层之心?自然就是明确私有财产制,中国数千
年来王朝社会的弊病,实际上,私人财产是得不到任何保障的。
改革税赋的同时进行律法改革,可谓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在英国,贵族阶层一
直占据着社会发言权,所得税征收却也没遇到太大阻力。不过中国社会传统,财不露白
,财产上的东西讲究多着呢,这场改革可谓触及了许多最核心的东西,是以很可能掀起
滔天巨浪。
这也是叶昭郑重其事召集南国政权最有份量的巨头们来商议的原因。
叶昭品着茶,又笑道:“还有遗产税,当然啊,这只是我一个构想,税率按照财产
数额征收,比如,一万银元以下可以免征,十万银元以下百分之一,百万银元以下百分
之五,百万银元以上百分之十等等。”
这次龚秉常都诧异起来,疑惑的问道:“遗产税?”
叶昭一笑:“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就算推行,初始也肯定只是象征性收税,真正
实行我说的税率怕要很久很久之后了。”琢磨着又道:“如果收遗产税,皇室可以免征
,但从此之后,皇室的开支费用自理,再不能从国库里拿银子。”
龚秉常更是一呆,皇室还要考虑交税?不交税就开支自理?这,这可真是骇人听闻
了。
要知道清代,国库的银子跟皇室自己的几乎没什么分别,尤其是到了晚清就更是如
此。
众臣工更是作声不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昭知道自己说的他们一时也难以理解,笑了笑道:“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成了
,你们先看手里的东西吧,议议、都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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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王盖地虎
银安殿里,叶昭翻看着桌案上的文牍,是臣工们以及各界被通风的士绅名流的反馈意见
,每个人自然都是赞成的,而一些中肯的意见,就在歌功颂德的主旋律下隐藏着,叶昭
想看的,就是这部分意见。
任何事物从提出到规范完善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英国从本世纪初开始征收个人税
,现今还在探索中,其征税起点为年收入150英镑,英国人的平均工资年收入30英镑左
右,已经渐渐形成了完整的体系。而国内,虽有自己把脉,但一直以来的社会架构、社
会传统,使得个人税的推行将会比西方国家艰难百倍,更要时时刻刻防范税赋改革被歪
嘴和尚念歪了经。
但总要起个因头,一个健康的国家体系,没有公开透明进行财富再分配的税务杠杆
来调剂,那是不可想象的。
仅仅是搞科技、搞工业,对于维系资本社会发展约束两极分化促进中产阶级壮大的
最根本东西不加以重视,其实最后就会搞出个四不像社会。如果自己也犯这个错误,只
能说自己这个穿越者不成功、见识狭隘。
当然,路要一步一步走,税赋改革,虽说要符合资本发展的需要,是必然的改革,
但中国传统社会传统观念势力强大,所以就不能指望一蹴而就,要慢慢令民众体会出新
税务制度的优越,先进行试点不可避免,再慢慢推广。
这个试点,一省就太大,一县又太小见不到真章,以府为宜,选哪里倒是要好好琢
磨一番,其实琢磨琢磨,难度也未必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国人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上
海租界的华人可不就要这么缴税么?而看起来租界税收比华境更重,可商人们偏偏就喜
欢跑去租界,概因租界税收规范而已。
琢磨着,叶昭慢慢写着字,这时“当当当”,自鸣钟清脆的报时,转头看去,不知
不觉下午六点了。
叶昭轻轻叹口气,散衙了,也实在无聊,金凤三个尤物去了朝鲜,蓉儿又要去陪两
宫太后,给姐姐和母后皇太后姐姐讲故事,多少有自己授意的成分,现今算是搬石头砸
了自己的脚。
红娘威震安徽,昨日攻破太平府,南京最后一道屏障失去,现今左路兵团在太平府
休整,剑锋直指南京。
镇守太平府的太平军右路统帅韦十二也就是韦俊投降,被解来广州,几日后可到,
这个韦十二也不知道封了个什么王,属于太平天国自造字,好似是读“昌”,太平军中
,被封这种自造字的王爷不胜枚举,但韦十二可是现今太平天国五大统帅之一,分量不
轻,历史上好像这人就是投降命,现今又投降了。
怎么处置他?叶昭倒一时拿不定主意,等这人到了再说吧。
还真想红娘了,这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可是有了用武之地,而她剿抚得当,也是
平远军左路兵团推进速度极快的原因。
“主子?德斌德七爷到了!”蓝甲侍卫在殿门口跪倒禀告。
哦?叶昭倒是一喜,可正无聊呢,“叫他稍候片刻。”
德斌吃烟泡的习惯还没变,但脸色可比以前明朗许多,焦黄的烟气也淡了,在花厅
等着叶昭,一身民国版白色中山装,倒也挺俊的。
进花厅,叶昭看着他就笑:“好,老七啊,你这身衣服可真精神!”
德斌脸上就有些得意:“哥、哥哥,好看吧?水仙请的裁缝,她,她说这衣服好看
。”
叶昭笑道:“好看!有人疼你啊,更好。”这个自己当亲弟弟怜惜的人,也终于有
女人贴心关怀了,那郭络罗氏,定然感到压力了吧?
“晚上正无聊呢,怎么样?咱嘬两盅?今儿不带家属啊,你别欺负我现在孤家寡人
。”叶昭拍了拍德斌的肩膀,感觉这小子骨头也硬实了,不像以前迎风倒的单薄,就笑
:“你小子,俩老婆是不是天天给你进补?跟你说,补药可不能乱吃。”
德斌讪讪的,说“哥,我,我才不吃那东西呢,那两个婆、婆娘,我,我治得住。”
叶昭更是哈哈大笑:“行啊你,小子,说话都这么牛气了!”
“哥哥,我,我带您去,去个好地方,您,您换衣服。”
叶昭就笑,“去哪儿啊?”
“您,您到了就知道了。”
难得德斌拿回主意,叶昭笑道:“好,就听你的,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好介绍。”
在马车上,叶昭才知道是去“清华小筑”这“小筑,是广州最新流行起来的高档娱
乐场所,说白了就是最高等的妓院,通常只有走单帮的烟尘女子和妈妈两个人,而能单
独置办宅院招待客人,可想而知这烟尘女子的本事和姿色,均是风月花魁人物。
“小筑,呢,玩得就是个风雅,人家陪着说说话喝壶茶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万金
掷下,没准儿人家的手都碰不到,可越这般矜贵,名流越是喜欢,越是魔怔般去撒钱,
得不到的东西才最珍贵不是?
当然,这“小筑,里的花魁,本身条件自然也要过硬,均是千里挑一的风流人物,
怕也各有降服男人的绝活本事,才能让人乖乖的流水般送进去银子。
叶昭听过几个小筑姑娘的事儿,感觉比较红火的属于善解人意型,或许,相当于后
世的心理医生吧,只是姿色美貌,更有撩人本事,而男人,很多时候花钱买的只是寂寞
,这却不是瞎话,找个人陪着说说话聊聊天,也不见得非干什么不可。
只是想不到,这德斌也往小筑跑了,叶昭颇有些跌碎眼镜的感觉,坐在马车上,看
着德斌就笑:“老七,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老实了?”
德斌脸微微涨红,说:“不,不是,我,我没干什么,水仙,水仙带我去的,我,
我就喜欢和她说说话,她,她那儿规矩大着呢,妈妈说过,她,她从不接客的。”
叶昭就笑,说:“是吗?”这风尘女子啊,实际上再怎么矜贵,要说没接过客那不
可能,只是这名气大的花魁,有自己挑选客人的余地罢了。
德斌这时却悠悠长叹一声:“达春,达春在就好了。”
叶昭怅然,是啊,可真是好久没见他了,这些年生活总觉得有些枯燥,多少也是因
为达春不在的缘故,从小玩到大,在京城时,早习惯了他在身侧的咋咋呼呼。
清华小筑在西关,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洋楼,深红色楼体,彩色玻璃,气派而洋气,能
置办这么一处小洋楼作为待客之所,也可见小筑主人的硬气。
德斌敲门,开门的嬷嬷倒认识他,笑着将两人迎了进去,厅不大,但布局雅致,沙
发茶几,根雕油画,整个小厅子乳白色的基调,显得清幽淡雅。
叶昭和德斌坐下,嬷嬷听德斌要了“珍珠花,茶,就更是满脸堆笑,在外面几十文
的茶资,小筑里却要一个银元。
而听德斌结结巴巴介绍“这是我哥哥,小心招待,云云,那姓杨的老妈子就更是殷
勤的不行了。
脚步声响,叶昭回头,却是一怔,从二层楼梯下来一名穿蓝旗袍的美貌女子,笑靥
妩媚,身段风流,旗袍下,胴体美妙曲线尽情展现,露出一双雪白诱人小腿,乳白色高
跟皮鞋,性感精致,将其S型身材更加完美的承托。
叶昭怔住倒不是惊艳,而是觉得她面熟,等丽人走到面前德斌站起来称呼她,叶昭
才猛的省起,袁月仙啊,当初群乐坊的花魁,自己和红娘一起“嫖,过她的,《粤报》
称其“奇花初胎,生气远出,。
啊,对了,是叫清华小筑。叶昭脑袋飞快转着念头,笑着起身跟袁月仙打招呼,也
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自己,但自己现在沾了络腮胡,怕她多半就认不出了。
见袁月仙伸出白嫩嫩小手,叶昭微微一怔,就跟她握了握,笑道:“这个,不计费
吧?袁姑娘的大名我可听过,要没个千八百银元,可是难买月仙姑娘一笑。”
袁月仙抿嘴笑道:“那都是外面乱传的,叶先生,您来这里就是交朋友,老提钱可
就俗了不是?”
叶昭笑道:“好,不提钱,不提钱,晚点结账时月仙姑娘也不能提钱哦。”
袁月仙被逗的花枝乱颤,咯咯笑道:“叶先生要舍得月仙没饭吃、没衣服穿,今天
算妾身奉送先生的就是。”
叶昭本就是陪德斌来乐呵乐呵,却实在没想到小筑的主人是袁月仙,这个袁月仙,
叶昭可是久闻大名,不是从别处,乃是从内务局呈上的机密文件中。
袁月仙和清华小筑,现今可是内务局重点布控目标。
内务局一直在南朝境内排查公平党人,这是叶昭交与的最重要任务之一,概因叶昭
见过陆月亭的文章,很有了资产阶级革垩命的觉悟。叶昭也知道陆月亭同红娘搭档期间
,只怕自己的“农民战争,之类的白皮本他都看过,是以陆月亭及公平党余党的威胁性
可不小,自要严加防范,免得破坏自己革鼎大计,既然自己有能力带领这个国家慢慢步
上正途,就不容人又将这个社会从下到上再折腾一遍,中垩国,可经不起几次这么折腾。
何况虽说陆月亭见识犀利,但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使得他的政治主张有教党的性质
,若真被他成了气候,建立的政权比之太平天国能进步多少呢?或许理论上比王朝社会
先进,但其独裁性怕是空前的,靠神鬼学说立党,虽能蛊惑人心,但从根儿上就错了。
而最近根据内务局得到的准确情报,李秀成部西遁就有公平党人参与其中,就更不
能不令叶昭重视公平党的问题。
内务局在南朝破获过几起公平党巢穴,而清华小筑很快就挂上了号,被内务局推测
为其在广州的重要情报据点。
确实,进进出出清华小筑的达官贵人很多,实在是打探情报的最佳途径,而这个袁
月仙,叶昭第一次就是同红娘一起去见她,那时节红娘怕就有发展她为广州耳目的心思
吧?后来怎样了不知道,但难说负责公平党情报的部门没与她接上头,没吸纳她进公平
党。
这些事,也就不好问红娘了,甚至说,红娘与潜逃的公平党余部还有没有联系呢?
红娘会不会也留后路防范自己这个小da子说话不算呢?
说到底,只怕在红娘心里,匡扶汉统还是排第一位的,若对自己最终失望,又会不
会为了大义而灭亲?以她之刚烈性格,也未必不可能,杀了自己再自尽追随自己与地下
,或许会是她最后的选择。
想想,叶昭还真有些头疼,这个乱糟糟的时代啊,又叫自己这个现代人情何以堪?
袁月仙笑孜孜陪叶昭二人说话,看起来她对叶昭倒是更感兴趣一些,水汪汪的大眼
睛对叶昭眨呀眨的。
说实话,袁月仙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宝,但在叶昭眼里和草芥没甚区别,她虽洋气,也称
得上风情万种,但有金凤那个媚意无边的小尤物珠玉在前,她可逊色不少,金凤那七分
高贵三分风骚从骨子里散发的诱惑,更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嗑儿,叶昭也不大说话,只是品着茶,观察着袁月仙。
“两位爷,我给你们弹琴吧?爷是喜欢听洋琴,还是古琴?琵琶?吉他?”袁月仙
笑孜孜的,瞟着叶昭,话里有话的道:“这算我奉送爷的。”
叶昭一听就笑了:“月仙姑娘倒是与时具进,吉他?拿出来我瞅瞅。”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老妈子去开门,却是德斌的长随,跑进来在德斌耳边低语了几
句,德斌手一抖,茶水洒了满腿,他却是火烧火燎的站起来,对叶昭道:“哥,我,我
得回去,水仙、水仙和,和小玉都,都找我呢。”小玉即是郭络罗氏的乳名。
叶昭无语,本来这弟弟只是怕一个老婆,现在好,却又多了一个。
德斌见阿哥点头,急匆匆便走,叶昭看着他背影,心里却欣慰的很,这个弟弟的生
活,现在也应该挺有意思吧。
袁月仙拿出来一把吉他,更洗了盘樱桃,坐在叶昭身侧,娇笑道:“爷,我喂您?”
叶昭拨弄着吉他,心知这袁月仙是定然认不出自己的,可为什么对自己这般殷勤?
走了,德斌虽然说她不知道其身份,但这小女人消息何等灵通?又哪里打听不出来德斌
乃是广省巡捕厅副厅长,德斌又对自己尊敬的很,那自己就更是可以结交的大人物了。
若不是德斌的宗室身份越来越淡化,只怕她都能猜出自己是谁来。
“爷,我可是第一次喂人吃东西呢。”袁月仙嗲声嗲气的,白嫩嫩小手送了颗红樱
桃到叶昭嘴边。
叶昭知道,虽说这达官贵人来袁月仙处不少,但那看要怎么比,省厅厅长这类的高官,
自然是凤毛麟角。
叶昭笑道:“不用了。”可香风一动,袁月仙就坐进了他怀里,媚笑道:“爷,妾
身不知道怎么的,一见您就喜欢您了。”
丰满浑圆的屁股在叶昭要害部位若即若离的蹭着,叶昭自不免起了生理反应,引得
袁月仙吃吃娇笑。
叶昭却是无奈,更想念金凤了,这又哪济得上金凤那小狐狸会撩人?小高跟鞋轻轻
碰碰自己呀,要么就是偷偷搭在自己足踝上啊,那小媚劲儿,简直疼死个人,更莫说一
沾身,就变成软的令人骨头发酥的花泥了。
袁月仙在叶昭耳边轻轻呵气,说:“爷,妾身第一次坐人怀里,您信不信?”
叶昭本想套她几句话,可这等情景,心说算了,这事儿啊还是内务局办吧,咱就别
瞎掺乎了。
正想告辞,却听门又被敲响,老妈子跑到门边问:“谁啊?”
“开门!巡捕局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威严。
“睡下了,你们什么事啊?”老妈子看来早就明白什么事,在那打马虎眼。
袁月仙眉头蹙起来,说:“真讨厌,阴魂不散”说着双手搭在叶昭脖子上,对叶昭
一笑:“爷,咱别管他。”
其实叶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清华小筑,没有办正式的执照,可能是因为
“小筑,也都按妓院一体办理,税赋是挺高的,是以“小筑,躲税的不在少数。
而现时税赋征收自然不怎么规范,盐运司征不上的,委托巡捕房征收也是有的。
“快开门,我们有按察司的令票!不开门,我们可砸了!”外面男音越发严厉。
老妈子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过来,袁月仙冷着脸道:“开门,我看看他们能怎么着
?咱这又不是妓院,凭什么缴那么多银子?你开门,我就叫他们看看,我这就有男人,
还就不缴钱。”
叶昭笑道:“何必赌气呢?”正想推开她,老妈子已经将门打开,随即走进来三四
名穿着黑制服的巡捕,随即就听清脆冰冷的声音:“这是按察司的令票,这是我的证件
,你们拒不缴纳税款,经广州盐运分司委托,按察分司批准,由西关巡捕房代为征收,
仍然拒不缴纳者,我们将以物抵款,而且,限你们三天内去盐运司登记办理执照,否则
我们将会采取进一步的处罚!”
听到这声音叶昭头马上就有两个大,回头,可不是吗,深黑色警装制服,黑皮鞋,
系着黑皮带,带枪套的,真是英姿飒爽,清秀柔美无双,不是朱丝丝又是哪个?
朱丝丝自然也就看到了原来嫖客是老熟人,要说叶昭现在的姿势,也很难说不是嫖
客,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怀里亲昵的坐着,叶昭伸手本想推开她,但落在旁人眼里,可
就是摸摸索索上下其手的过瘾呢。
朱丝丝又看了眼茶几上的吉他,脸色更冷,叶昭苦笑,心知她以为自己又靠吉他骗
女孩子呢。
袁月仙却是啧啧道:“呦,好大的官威,我这正经人家,怎么就是妓院了?”
朱丝丝也不理她,指了指那吉他,说:“带走!”显然她从叶昭那是知道这个价值
不菲的,可抵得上几个月的税赋。
“你们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认识谁吗?”袁月仙跳了起来,嚣张极了。
叶昭心下苦笑,如果不是她装出这付样子,那公平党这情报点也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这点小钱都不知道缴纳,可不自找麻烦么?
一名男警冷笑道:“我管你是谁?”说着就去拿几上吉他。
叶昭站起,笑道:“这个……”
“叶昭,这里没你事儿,你少说情!”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瞪着叶昭,凶巴巴的,却
别样动人。
叶昭心说冤吧我,我什么时候要说情了?
“呦,爷,您们认识啊?”袁月仙看看朱丝丝,看看叶昭,就抿嘴笑,又对朱丝丝
道:“妹妹,那对不住了,刚刚是做姐姐的不对。”说着轻轻福了福。
叶昭心说你这也是白扯,这小丫头片子软硬不吃的,笑着对朱丝丝道:“欠多少税
款,我给了。”掏出张一百银洋的银票,说:“够了吧?”
袁月仙一怔,忙拉叶昭胳膊,心疼的不行,小声道:“别啊,爷,拖拖就没事儿了
,我认识他们巡捕厅的呢。”大概心里也嘀咕,您不认识副厅长么?
叶昭对袁月仙一笑,说:“就当我的茶资吧,我也该告辞了。”
袁月仙脸色变了数变,终于还是嫣然一笑,“行,爷,那您下次可还得来。”
叶昭微微点头。
那边朱丝丝收下银票,面无表情的对叶昭说:“跟我走,去兑开找你余款。”
和朱丝丝出了小洋楼,街上路灯明亮,天可是渐渐黑了。
“朱丝丝,我饿了呢,一会儿一块去吃饭吧,今儿你晚班?也没吃好吧?”叶昭边
走边笑着说。
朱丝丝无语的看着他,怎么没事人儿似的?说起来这家伙吃喝嫖赌,只要不是好事
看来都少不了他,那女人有那么美吗?又抱又摸的。自己怎么会跟这么个人交朋友,可
真是鬼迷心窍了。
“想吃烤鸭了呢。”叶昭啪的甩开了折扇。
朱丝丝一阵无力,遇到这么个人,你能有甚么办法?麻木的点点头,“随你便。”
叶昭问道:“你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朱丝丝瞪了他一眼:“谁有你讲究多了?我想吃碴子粥,你吃得下么?”
叶昭干笑两声,说:“还是去吃烤鸭好了。”
朱丝丝板着脸,再不理他,可脚步却是走向了烤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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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卿本英雄,何故折腰?
火车上,叶昭默默的吸着烟‘前面马上就到吉安站了’叶昭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决断。
试点府选在哪里?叶昭早就想到了杭州和南京,当然,要等光复之后。
杭州和南京乃是富庶之地,符合试点的第一个条件,而平定之初,莫说只是推行新
的税赋了,就算把两地民人的财产全部没收那都不会遇到丝毫阻力。
想想也是讽刺,南朝不过刚刚稳定了几年,就好像做起事来阻力已经越来越大,虽
说凭借自己威望和兵权完全可以强力推行,但毕竟要令人信服不是?
至于统计数据方面,不但要依赖越来越完善的乡公所和保长制度,更要专门动员大
量的人力物力,其实如果单纯从统计来说,英国能实现的东西,中国就没什么问题,一
个国土面积人口多的国家,未必就比国土面积小人口少的国家难治理,海量的数据,就
有海量的人来完成,比如具体分下去,同样是每个县统计每个县的东西,当然,汇总上
核查上就要麻烦一些。
这些问题当然是后面考虑的了,现时杭州或者南京,就远没有这么麻烦,而且说起
来”需要缴纳个人税的人实在是少数,比如朱丝丝这个阶层的收入,都是不需要缴纳的
,广大雇农自耕农那都想也不用想了,主要还是土地主阶层和商人阶层,当然,为了规
范化,平民的收入统计还是要作的。
而且一个国家真正有了各种详尽统计数据,才能说这个国家开始迈入了现代文明社
会,中央政府决策也有据可依,前提是这些数据是真实可靠的。
英国这时期民众收入资料在后世都可查询,比如年收入,10到30英镑有多少人,30
到50英傍有多少人等等。
又比如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所谓统治世界的家族,传说这时期其已经有了数千
万英镑资产,操纵了数场战争,实际上只要在英国政府相关服务部门查询就可以知道这
个家族今时缴纳的遗产税,可以推断出其资产不过一百多万英镑。
很多人以为没有电脑没有四通八达的通讯人类就什么都干不了殊不知中国真正睁眼
看世界才三十年,可世界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在走中国改革开放所走的路,因为一些制
度上,比如税务,这是资本经济必然会走的路,再夸张的说,没有完善的税务制度资本
经济没多久就会马上崩溃因为国库没有收入,富者占有社会资源越来越多,穷者愈穷,
这个社会根本就不可能发展下去。
何况现今农村实行的摊丁入亩税赋,同样要海量的统计,要说起来,比新税赋统计
怕还要繁复近代税制的原则是更简洁明了而不是更加繁复。
当然现今统计有时候可能只是大概数字”不可能太精确,而且实行时偷税漏税数据
虚假的情况出现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搞不好就会有地区出现比较混乱的局面但总要有个
开始。
发展资本经济,还采用小农经济的税收制度那财政系统绝对一片混乱,自己可以引
咎下台了。
当然,个人税只是直接税的一种,其它税种还有许多,包括一些间接税,互相补充
互相完善,慢慢形成一个健康的财政制度。
杭州还是南京?叶昭渐渐有了决断,南京”对,就是南京,这个六朝古都,就算战
火洗礼,但恢复元气并不难,将南京作为新税赋试点,因为是占领区”必定初始动静小
,自己怎么折腾也没人有话说,而很快的,随着南京经济复苏,就能造成最大的影响力

掐灭烟蒂,叶昭随即不由得苦笑,好像南京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另一边靠窗座,贴着椅子边坐着一位灰绸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但见叶昭目光看过去,就急忙站起身,弓腰缩背的,很有些诚
惶诚恐。
这就是韦十二”北王韦昌辉之弟,天京虽一直在南北朝压力下未爆发大规模内乱,
但北王还是因为与东王的矛盾被砍了脑袋,南京城内,东王和天王的权力斗争一刻都未
曾平息。
韦十二被东王所忌,本就有了离心,眼见太平军大势已去,遂向苏红娘投降。
因为车苏红娘这个榜样在前,是以太平军投降的王爷可不少,当然,天京封王无数
,大多杂七杂八不可理啥,这韦十二却是五军统帅之一,战功卓著,还曾经被天王赏过
黄袍,从军事角度,那也是难得的人才了。
现今苏红娘军团已经向南京城下进发,新的江南大营指日就可建成,只等右路军团
扫清苏杭后,围攻南京。
现今叶昭就是去前线巡视督师,振奋士气,顺便带上了韦十二。
叶昭自无用他之意,但如何最小代价攻陷南京,叶昭尚没有个计较,韦十二熟悉发
匪军情,或许能给些启发。
“坐吧。”叶昭摆了摆手。
韦十二却不敢坐,连声“是,是”,兀自弓腰缩胸的站着。
在见到南朝接政王前,韦十二实在没想到这位令天京诸王忌惮无比的人物竟然是一
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但那眼睛向你这么一看,清澈如
水,令人如沐春风,整个人不带一星儿火气,平和的就好像大海,深不可测。
天京诸‘王!实在没有一位人物能给人这般浩瀚难言的感觉,就算英 在如翼王、
忠王”威严的令人心里打颤,但在这份平和面前,只怕就会好像寒冰遇到暖日,毫无反
抗之力,融化的无影无踪。
这人,实在异样的可怕。
而坐着这铁皮车,韦十二更是思潮起伏,摄政王、平远军、铁皮车,好似风牛马不
相及的三样事物,可却都带给了他最大的震撼,三位一体,不分你我。
火车慢慢减速,喷出的黑烟从车窗前掠过,汽笛的嘶鸣令叶昭微微蹙眉,还是跟后
世有着质的区别啊。
“走吧,下车。”叶昭起身,哗啦,几十名侍卫齐齐站起”韦十二急忙颠颠跟在后
面。
吉安火车站东门通道戒龘严,东门外,五百名蓝甲火枪骑兵盔明甲亮,排的一行行
整齐无比,战马偶尔打着响鼻,甲兵各个笔直,横看竖看斜看皆成直线,火枪如林,马
刀似雪,肃杀之气充溢天地。
羽林军火枪骑兵,乃是由蓝甲卫发展而来,以软甲头盔护体,各个是百中挑一的勇
士,精悍无可匹敌。
羽林卫早早就启程”比之叶昭早到了一日,养精蓄锐,护送摄政王去前线。
叶昭的行踪并未通知地方官员,不然接来送往”太过麻烦,更不要说可能招来刺客
环伺了,现在北朝最想做的只怕就是把自己暗杀掉,一了百了。
叶昭登上马车,却又回头对韦十二招招手,说:“来,跟我坐一辆车。”
韦十二微微一怔,急忙快步小跑过去,颠颠的上了车。
一路无话,进了安徽境内,立时就能感觉到不同,有些道路被掘的不成模样,道路
两旁,更时常可见冒着黑烟四处残垣断壁的村庄,虽然南朝遣派了大量有经验的乡长、
保长来做地方工作,但大战后的残局并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尤其是安徽长江南境,发匪盘踞多年,局面可谓极为复杂,派来的乡长保长皆有民
团小队跟随,乡长、保长皆配枪支,尽管如此,听闻还是有工作小队被全部残杀的情况
出现。
一路上,叶昭心情沉重,只是吸烟不语。
夜幕渐渐降临,在一条小河沙丘旁,羽林卫扎了营寨,实则就是简易的帆布军用帐
篷,却也令韦十二大开眼界。
叶昭靠在一棵小树上,面前燃起了篝火,一名彪悍小伙子用匕首切开罐头铁皮,又用铁
丝将里面的牛肉串出来,架在篝火上给摄政王烤了吃,而其它羽林卫则大多就这般吃了
,除了肉类,耀头种类尚有炒豆、八宝饭等等。
给叶昭烤肉吃的乃是羽林军马军统领雷冲,同时挂着肃智郡王府二等侍卫的头衔。
小溪流水声细不可闻,东侧杂草丛生,几只萤火虫飞舞着,更显荒原空旷。
叶昭又点了颗烟,看着雷冲,笑道:“本来就是熟肉,又再烤一次,能好吃么?”
雷冲脸就一红,忸怩道:“那,带着铁盒烤来热?”别看他现在又拘束又秀气斯文
”战场上,可是杀气冲天的拼命三郎。
叶昭笑道:“如果不尝尝,又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
“是”小的以前就这般吃过,味道,还是,还是挺鲜的。”雷冲小心的说。
“那就更要尝尝了!”叶昭说着话,扔给了雷冲一颗烟,雷冲就急忙双手棒着,单
膝跪倒:“谢主子赏!”
叶昭揉了揉鼻子,又将火柴扔给了他。
转头,叶昭就具到了捧着一把炒豆抓着吃的韦十二,叶昭笑道:“炒豆啊,有些咸
,要不要水?”做了个手势,自有侍卫将军用水壶扔给了他。
韦十二倒是一怔,小心问道:“王爷也吃过?”
叶昭笑道:“都吃过,这炒豆配方,一百年不变,好似是故意多放了盐,一来便于
保存,二来听说比较容易补充体力。”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韦十二一脸的恍然。
叶昭看了他一眼,问道:“韦观察是广西人?”韦十二被派了个候补观察使的闲职

“是。”韦十二躬身。
叶昭点点头,道:“广西人杰地灵,苏子爵是广西梧州人是吧?”
“是。”韦十二恭恭敬敬的回答,想说什么,又有些为难,发匪广西叛逆极多,这
人杰地灵可说不上,但要说不是吧,苏子爵又是广西人,听闻苏子爵已经被太后指婚给
摄政王,只等黄道吉日完婚,或许可以说,在等战事平复吧?有苏子爵与摄政王这般关
系,自然也不好说广西民匪山恶。
叶昭正要再问,突然远方天空,几颗绿色信号弹划破天际,在夜空中显得极为璀璨

“主子,是咱们的求救连串炮!”雷冲飞快起身,看着远方,他本就是平远步兵团
骑兵队成员,自识得信号。
远责,很快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隐隐,好像有几声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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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都是中国人
村口,一所院落被点燃,火光熊熊,杜队长和几名战士嘭嘭的向外开枪,借着火光,胡
乱的射击那攒动的人影,黑影杂乱,不知道村口聚集了多少凶顽,火光下的人影被拉的
很长,显得诡异可怕。
村中心的古树下,坐着四五个人,两个洋人,三名中国人,带队的洋人是一名很英
俊的中年美男子,弯弯的金发,两撇小胡子,贵族气质十足,他唤作肖特,和妻女来中
国三年了,也入了中国国籍,现今乃是广府钢铁厂的技术总监,实际上,他不但在钢铁
机械、炼钢法则领域成就极高,在地质学地质勘探方面也是研究颇深。
而中国广府钢铁厂率先在世界启用的碱性平炉炼钢法就是他牵头设计的,虽然受了
叶昭启发,但如果没有真才实学,肖特也不会成功,本来应该几年后诞生的马丁炉提前
诞生,而且在世界钢铁史上,再没有了马丁炉的叫法,取而代之的是肖特炉或者说中国
炉。
肖特是作为勘察队队长,来太平府一带勘探铁矿煤矿资源的,本来这些事不需要他
做,只需要派人来取得矿石样本拿回广州由他检验含杂质的情况,但他却不放心,摄政
王说这一带铁矿资源极为丰富,但他不亲眼看看仅仅在摄政王的推测下就进行新高炉和
炼钢炉等建设新厂的准备,这种不负责任的作法他是绝不会接受的,是以他才组织了一
支勘察队伍来太平府,也得到了摄政王的批准。
可是来到太平府后,他极为不满意军人们太过谨慎的保护,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
去,只能在所谓的安全区域活动,令他大为不满。
是以今天一大早,他带着几名队员就偷偷不辞而别,来到了军人不许他们进入的禁
区,以便拿到最详尽的第一手资料。
现在的他却是后悔不迭,若不是一支军人小队找到了他们,只怕他们几个早就被外
面那些凶残的反抗军残余煮来吃了,好似太平城中驻军派出了许多支这样的小队来找寻
他们,肖特又惭愧又感激。
这些军人,虽然同样被困在了村子里,却毫无怨言,那位姓杜的队长更安慰他,叫
他放心,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他的安全,语气平淡,肖特却知道这个铁打般的汉子是那
种说到做到的人。
现在肖特也只能祈祷,希望有奇迹发生,大家都能安然无恙。
杜队长突然出现在大树下,低声对肖特道:“肖特先生,我们子弹不多了,您别喊
,尽量放自然些,不要引起他们的恐慌,这样办,您和勘察队的先生们跟小王先留下,
我带我的人冲出去吸引土匪的注意力,请肖特先生这次一定要听小王的,等到合适的时
机,他会领你们从西边草垛溜走。”
肖特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些军人是要牺牲他们的性命来保护自己,却毫无怨言,反
而担心自己又犯牛脾气,说要自己一定听小王的话云云,同样是生命,自己的命难道就
比他们的更高贵吗?
肖特一个劲儿摇头,低声说:“杜队长,我不会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要么就一
起被反抗军杀掉,我不怕死。”
杜老七拍拍脑门,这鬼佬原来也挺讲义气的,可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要不绑了他
们?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村外嘭嘭枪响,马嘶,鬼哭狼嚎的惨叫,杜老七精神一振,
哈哈大笑道“肖特先生,我们都不用死了。”发匪残余不会有大股马军,更不会有这般
猛烈犀利的火器。
杜老七正想跑去屋顶上看,却见十几骑已经飞驰而入,可真是来得好快,杜老七大
喊道:“是巡防马队的兄弟吗?…“,”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因为火光下他已经看到
,那淡蓝甲胄,微微颤动的金穗重盔,烈火中铁血彪悍的气焰,羽林卫火枪骑兵,天下
再无分号。
杜老七忙跑过去,“啪”的打了个立正敬礼,胸脯挺得笔直,大声道:“皖南巡防
太平府警备团第三营第二哨第三队队长杜七!”平远军中,已经取缔了动不动就打千的
陋习,除非各镇总兵官到,否则下级士官中,只需行军礼,而且是只许行军礼。这对于
下级军官士兵的士气、荣誉感的形成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摄政王也早说过,最喜
欢腰杆子硬、胸脯能挺起来的军人。领头火枪骑兵是个彪悍的年轻人,下马,也回了军
礼,说道:“羽林军马军统领雷冲!”
“长官好!”杜老七啪的立正,心里却激动的无以复加,这可是摄政王他老人家的亲卫
,能经常见到摄政王他老人家的,只是,怎么来了这土匪窝儿?
不怨杜老七有偏见,对于被太平军长期占据的区域,在外省人眼中,普通百姓那也
沾了匪气,这也是叶昭严令不许赣境民团大批进入安徽的原因,民团品流复杂,更不好
约束,一旦进入皖南,趁机奸淫掳掠的怕大有人在,而就算屠了良民,报上去杀的是发
匪,一时也无法查证。
是以宁可剿除发匪残党慢一些,也绝不动用军纪散漫的民团。民团,保护自己的家
乡还行,到了异地,变身为土匪也很容易,中国太大,这地域观念地域区别可不是一天
两天形成的。
当然,叶昭也抓紧动员巡防军进入皖南平乱,甚至从广东也抽调了三车巡防兵入皖
南。
杜老七胡思乱想母,却见火光中,一行人慢慢走过来,村中汇聚的几十名火枪骑兵
纷纷下马,肃穆而立。
杜老七正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雷冲好心,对他使了个眼色,“王爷到了。”
杜老七就觉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扑通跪倒,大声道:“小的参见王爷,王爷
千岁千岁千千岁!”实则他既没有看到叶昭,更不知道自己嘴里喊了什么,甚至有人搀
他起身,他兀自不觉。
“比尔,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叶昭微微蹙眉,进村子前他可没想到能遇到肖特。
肖特惭愧的无地自容,说道:“王爷,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险些害死了杜七队
长和他勇敢的士兵,我早该听您的话,不该这么鲁莽冲动。”说着深深鞠躬。
叶昭同肖特并肩坐在村子中心古树虬结的树根k,听着肖特一脸惭愧的道歉、说起
原委,叶昭听着,拍了拍他肩膀,说道:“都是自己人作为中国公民、科学家,中国军
人保护你是他们的神圣职责,不用太在意。”
说着话叶昭转向了雷冲,说道:“你去跟杜七说,他做得好,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
。”
雷冲忙领命而去,那边杜老七听了雷冲的话,搓着手激动的脸放光结结巴巴都不知
道说什么好了。
这边厢叶昭递给肖特根烟,有时候,反而与这些欧罗巴族裔的中国人聊天更舒服,
因为他们没那么多束缚礼节虽也尊敬你,却不会动不动就磕头鞠躬。
吸着烟,叶昭问起了铁矿的事实则这太平府一带就是包括了后世马鞍山等地的大片
区域,这里铁矿煤矿及其丰富,广府钢铁厂在这里建设分厂是必然的事,而通常来说中
国铁矿石磷、硫含量比西方矿石为多,是以采用碱性平炉炼钢是最适当的前朝张之洞的
汉阳铁厂就是吃了这方面的大亏,用酸性炉炼钢,结果不能除去大量的杂质,炼出的钢
脆而易断,西方钢运过来三十两银子一吨,汉阳铁厂的钢二十两银子却无人问津,而中
国官僚企业,本身成本就降不下来,是以本土钢输给万里迢迢运来的舶来钢,也不能不
说是莫大的讽刺。
广府钢铁厂已经在为新工厂建造炼铁高炉炼钢炉,有了这些年生产小高炉炼钢炉的
经验积累,技术上全无压力,本就是,现今是大工业时代刚刚开始的年代,有啊应技术
人才和初始设备,就耳说万事俱备,这和后世不同,举个例子,现今各种机床刚丙出现
,而机床怎么来的?开始同样是手工一点点打磨,这是个机器时代最原始的时期,不似
百年后新中国建国,世界已经进入了电气时代,而中国却刚刚进行大机器工业**。
可以说,那时代的中国仅仅是在走叶昭现在走的路,但那时节你引进了技术,慢慢
吸收,等你消化的差不多了才会发现,别人的技术又迈入了新阶段,很多领域,总是跟
人家存在着时代差,尤其是和苏联闹翻后,引进技术都没有了途径,靠自力更生,又如
何追赶人家?
说实话,叶昭有时候在想,如果新中国建立在这年代,就算西方经济技术封锁,就
靠着拆拆对方机器,靠着手工劳动看来进行第一代机床、机器的打造,靠自力更生,怕
也能跟上西方世界的步伐,毕竟现今大机器的构造原理比较简单,比之新中国建国时不
可同日而语,当然,这只是理想化,毕竟各种制度方面的差异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不管怎么说,叶昭觉得自己有着这般优厚的条件,如果还没新中国干的出色,干脆抹脖
子自杀算了,后世往往觉得技术方面的吸收很难很难,是因为中国实际上,在被技术封
锁的同时用几十年时间追赶人家近二百年的步伐。
而现今却不同,很多机器车床,构造比较简单,中国匠人虽不懂理论,却完全可以
给鼓捣出来,就更莫说还有大量西方技术人员助阵了。
当然,不懂理论,有时候小小的改进可以,但做到技术换代那是不用想了,不过幸
好,叶昭还有时间,一波波的人才会快速成长起来,因为现今不是后世,自然学科方面
西方还未登峰造极,甚至可以说还是比较粗浅的。其对于自然学科刚刚开始重视,但却
远比不上中国南朝的重视,是以双方拉近到同一个起跑线比后世容易百倍。
这也是最好的时机吧,因为随着西方文明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探索二三十年间,科技
发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四十年前,也就是叶昭时代,还在为进化论而激烈争论
,因为其颠覆了上帝造人的教义,还在为太阳是不是银河系中心论战,还在为刚丙发现
的恐龙化石而迷惑,自行车橡胶轮胎还未出现;而四十年后,飞机却上天了。
聊了几句见肖特为不能真正对太平府境内铁矿区进行全面勘探而唉声叹气,叶昭笑
道:“比尔,你不用急,我想你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
现今一批批进入皖南的巡防步兵团大概也有两万余人了,肃清各地发匪余孽不在话
下。
说着话,雷冲来报,说是左近一枝五车人的巡防营见到求救信号弹后赶到。
叶昭微微点头,“叫他们继续肃清本地匪贼就不用请安了。”
“喳!”雷冲退了下去。
“王爷,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肖特掐灭烟蒂,说。
叶昭就笑:“你现在可真是中国人了,说话都文绉绉的,说吧,什么事?”
肖特道:“还不是我的再个女儿,得王爷教诲,学业一日千里现在又没有课本看了
。”说起他的女儿,肖特脸上全是疼爱和自豪
叶昭笑道:“这简单啊,回头我再写点东西给她们俩看。”肖特有一对儿双胞胎女
儿,七八岁八九岁的样子冰雪可爱就不用说了,叶昭虽没见过,却听人说起过吹得神乎
其神的,肖特妻子是法国人,那些人都说,这对小双胞胎既有英国人的冷峻妩媚又有法
国人的浪漫高贵,小小年纪就美得冒泡美得惊人。
而这两个小丫头最奇异之处还是天才般的头脑,才小不点呢,把父亲的地质学、机
器学资料看了个遍,而且两人竞争心极强,都想压倒自己的姐姐(妹妹),互相诘难,
互相考问,整天都在斗嘴,可爱的不行。
肖特后来就把叶昭主编的一些中等教育课本给两个小丫头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肖特也央求过王爷几次,写了些她们能看懂的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看,两个小丫头极有
兴趣,在家里还建了个“实验室。”盆盆罐罐的瞎鼓捣,肖特既担心又新奇,心说东方
算是来对了,若不是这般浓郁的学术氛围,只怕她俩还在为谁吃比萨快竞争呢吧?
若不是知道王爷日理万机,肖特真想恳求王爷收她俩为学生,教导她俩,当然,这
个念头也就自己胡思乱想,那根本不可能不是。
此时求王爷再写点东西给两个小魔怪,已经是有些过分了。叶昭笑道!“这次啊,
写点化学方面的吧。”现今物理学科实际上同化学一体,尚未分离。
其实叶昭给肖特的东西都是蓉儿看过的,不然哪有时间专门给他两个女儿函授?不
过蓉儿好像和她俩兴趣不同,肖特家两个小丫头更喜欢传统上的物理机械方面,蓉儿则
喜欢新奇的东西,比如化学元素,比如自己对电流传声方面的构想。
“但凭王爷方便,王爷,在下的感激不知道要怎么来跟您说。”肖特一脸的感激。
叶昭笑道:“我也是在培养咱们的接班人嘛,她俩是一个叫潘蜜拉,一个叫潘朵拉
吧?”
肖特听王爷还记得她们名字,更是开心,说道:“是。”
叶昭心说,潘朵拉,敢明儿你可别给我鼓捣出个原子弹来,那你可就真潘朵拉了。
又点了颗烟,叶昭道:“咱上路吧,你想去哪儿看,要多带人,不要再不声不响的
溜走了。”
有了这次教训哪还敢啊?肖特连声称是。
太平府刚刚光复不久,尚没有巡抚,现今实行军管,最高长官为皖南陆路巡防第三
团都司郑泽武,说起来还是个熟人。
当年叶昭破陈玉成,郑泽武是管队,大骂过那些不肯回家的女馆妇女,被叶昭看到
,还挨了他上司哨官一脚。
现在虽也请先生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抛弃了郑狗子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花名,可人还
是那个人,还是那个粗豪的大汉。
从平远军步兵团拨到巡访团,官职也从副管带升为都司,现今已经是正四品武官但
他可老大不愿意,巡防步兵团虽也上战场,但只是辅助,哪及各镇精兵那般可以在战场
上拼杀个痛快?
但补充一部分将领进各地巡防步兵团是大将军府兵房的谕令,自也是为了整编之巡
防各步兵团能尽快成军,尽快具有战斗力,也好布置保境安民剿匪等等作战任务。
郑狗子再不愿意,却也只能服从军令,而现今剿灭太平府境内残匪成了头等要务,
郑狗子忙的焦头烂额却也大呼没劲,同这些早吓破了胆东躲西藏的匪兵交手,可真是怎
么来怎么不痛快。
今日却突闻天大喜讯,摄政王到了太平府,郑狗子又激动又惶恐,等摄政王要他安
排傍晚的酒宴同他共进晚餐,郑狗子乐得差点晕过去,可不是本来摄政王能召去他问话
已经是天大的荣耀,要他摆宴接风?这,这从何谈起啊?想也没想过会有这等殊荣。
可欢喜之余,随即就有了个天大的难题,吃什么?又怎么能令王爷他老人家解除一
路疲乏?
郑泽武这些年银两都汇回家,手头没几两银子,太平府府库的银子可不能乱动,而
给王爷洗尘?那得准备什么菜式?
如果说银子的问题还能想办法解决大不了就勒索富户去虽王爷严令,但借点银子花
应急,日后再还他就是。可就算解决了银子问题,如何给王爷他老人家解乏开心却是难
上加难。
最简单的酒宴上请文工团的姑娘们来唱歌跳舞再好不过,但给郑狗子三个胆子他也
不敢。摄政王严令了文工团的职责,在前线为战士表演、在民众中宣传南朝、平远军纪
律等等而且特别下喻,文工团员也是平远军人之一枝,若有将领胆敢用其节目为酒宴助
兴、亦或私宅表演等,一经发现不管多少年之后,涉及之将领立即革职开除军籍影响恶
劣者坐牢杀头。
这可不是虚言恐吓,平远军中一名战功显赫的副将因为喝醉了酒,叫了几名文工团
员来唱歌跳舞,不几日,就被摘了乌纱道返故乡务农,听说保长都不给干,要等五年后
才可重新叙用,还得从最底层干起,更有了污点,提拔是很难的,其境遇那叫一个凄惨。
有了前车之鉴,旁人又哪里还敢犯糊涂?喝再多酒这禁令也不敢碰啊。
郑狗子绞尽脑汁,最后想了个“妙计。”叫自己妹妹来弹琵琶助兴,可把叶昭这个
无奈啊。
桌上菜肴在叶昭看来自然称不上丰盛,但比较用心,那螃蟹更是郑狗子亲自下河摸
来的,各个黄足膏满,令人食指大动。
郑家妹子没弹两下,叶昭就令她也上了桌,郑狗子是个粗人,虽然脑筋糊涂,但总
是一片忠心孝心,叶昭也不好训斥他。
郑家妹子十七八的大姑娘,打扮起来绿衫子绿裤子昏也水灵,也是文工团员,拘束
的很,叶昭叫她吃螃蟹,让了两次,她还是不敢吱声,郑狗子就火了,低声训舁道:“
还不赶紧拿一只谢王爷恩?”
这是太平府一家酒楼的二楼,临窗,可以见到一排排乌瓦民居和狭窄的巷子,太平
府并没有怎么遭受战火摧残,苏红娘兵团围城不久,韦十二就开城门投降。
“狗子啊,别骂你妹妹,你们都别拘束,该吃吃,该喝喝,我眼瞅着你从副队长干
到这个都司,你呀,跟我弟弟没分别。”叶昭笑着拍了拍郑狗子的肩膀,又道:“现在
你也算在地方工作了,就更不能拿着老黄历过日子,对你妹妹态度都这么粗,那老百姓
,你更没耐心了。”
郑狗子不敢吱声。
叶昭笑道:“要让你干这个府台你就更胜任不了了,本来可是有人推荐你呢。”
知府?郑狗子心说打死我也不干,穿着戏袍天天坐大堂。闷也闷死了。不过这话他
自然不敢跟叶昭说。
叶昭捏捏他肩膀,微微一笑:“算了,你赶紧操持着,把这匪患都给我平了!这太
平府啊,我准备建一个大钢厂。”
郑狗子这才一挺胸,说:“是!王爷放心!狗子我非把这群土鳖都灭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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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东线无战事
靠在一棵老树”罗阿妹咀嚼着嘴甲的草根,有此苦涩,可她喜欢这种感觉,周围是半人
高的杂草,她和这些草融为一体,这里很静,但她知道,在这处茫茫的杂草地中,还有
四百三十七名和她一样的活物,或者说,叫战争机器,对,四百三十七台战争机器。
还有,带着他(她)们摧毁一切反抚力量的至高神。
这是江苏境内,不远处那尚算宽阔的黄土路就是去往上海的官路。
罗阿妹,和其他四百三十七台战争机器一样,是平远军西路军团统帅苏红娘的亲兵
,苏红娘,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祗。
摸着冷冰冰的广州造,罗阿妹的血也冷冰冰的,这些年的杀戮,她已经很难再有什
么情绪上的波动,只知道,将子弹射进阻挡她前进的一切生物。
这是北国境内。
可是,又有什么呢?
圣母娘娘无坚不摧的军团,已经至少攻克了北国十七座城池,当那一排排犀利无比
的火枪步兵在平原上踏步前进时,几乎没有人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有一枝清军经过,听说,他们护送的是北朝国丈、军机大臣桂
良,而这次的目标就是他,抓捕他。
罗阿妹只希望,当那些北国士兵被屠杀时不要发出鬼哭狼嚎的难听叫声。
罗阿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冷酷了已经没有亲人的她,在这个世界
上,只有两个人不会伤害一个自然是圣母娘娘,在她心里,圣母娘娘就是她的姐姐、母
亲,睡梦中偶尔闪现的温暖,都是圣母娘娘的笑靥;另一个人是摄政王她们这些战争机
器的最高统帅,同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是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的,摄政王在襄樊时,故意救她脱险。
除了这两个人,她不会在乎任何别人的生命,人,和蚂蚁有区别吗。
所以当草丛中响起蟋蟀的叫声时,她握紧了枪因为这声音表示着,目标越来越近了

黄土路上,一行长长的队伍,冲锋旗、帅字旗、官衔牌、头锣、腰锣、伞扇、令旗
、令箭、刽子手、清道旗、飞虎旗、十八般兵器、马道马伞、金瓜钱斧、朝天凳、顶马
、提炉、亲兵、一对一对的过后面一顶八人抬的绿大呢轿子缓缓而来,在后面又是长长
的马兵。步兵,看样子,足有两三千人。
罗阿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北国的官员,还真是一万年不变呢。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那一对对仪仗立时乱了套,就好像鸭子般,仆倒的仆倒,扛着
大大的旗牌到处跑的到处跑。
很快,对方的火枪兵开始还击,嘭嘭的响声中,一股股白色烟雾在红缨海中散开。
罗阿妹一次次扣扳机、拉枪栓,按下一颗颗子弹,对着那仓皇伏在道路两旁的清兵
射击。
杂草丛中,四百多枝步枪喷射的子弹好似暴雨般倾泻,这个伏击点是精心挑选的,
没有任何掩体可躲藏的清军一个个栽倒,而只有绿呢轿附近几丈内少有密集的子弹喷洒

终于,如同罗阿妹经常见到的那样,红缨子们哄的溃散,随即,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罗阿妹熟练的上刺刀,随即草丛中寒光闪闪的刺习一柄柄蹿出,“杀!”震天的喊
声直冲云霄。
红缨子溃败的更加快了,不远处是一处芦花荡,成群结队的红缨子都涌了进去,或
许,看不到敌人,心理上就会感到安全。
罗阿妹也看到了那熟悉的红影,雪亮的钢刀一闪闪的,凡是在她周遭的红缨子就如同稻
草般一个个栽倒。
绿呢大轿前,红缨子逃得一个不见,黄土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血泊中。
红娘走上两步,用钢刀挑起了轿帘,轿子中,是一位面相威仪的老人,此时正襟危
坐,没有表情的看着红娘。
“老爷子,下来吧。”红娘轻轻一笑,国色天香。
“你是苏红娘吧?“桂良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或许,虽然听说过这天下第一女
反贼的名头,却想不到是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是!您是桂良大人?,、红娘话里倒是挺客气。
桂良淡淡道:“你们不讲信用,和谈期间,擅自越境,劫掠和谈大臣,就算堵住了
天下悠悠之口,难道调停三国就会任你们妄为么?”
红娘就笑了,笑容很甜,“桂良大人,我们只是临时停火,而因为你们拒绝撤出苏
松一带的兵卒,我们可已经宣布早前的和议无效了,这,怕您还不知道吧,此外,您的
身份并不在议和使团名单里,所以,我们请您去广州做客,也同和谈无关,调停国,也
会理解我们的立场。”
说着就又一笑,“调停国,老爷子还真把他们当宝么?”
从苏老大那里得到准确情报桂良会来上海,苏红娘又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跟婆婆
答应的,定接公公来广州,这转眼都多长时间了,可真要没脸见婆婆了。
恰好有炮舰进入长江以配合平远军围攻南京,苏红娘当下带了亲军上炮舰越境来伏
击桂良,却也真没想到桂良会这般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对于火器时代的到来,北国权
贵显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没有想到现今,小股突击部队可以具有的能量。
当然,其也太依赖调停三国,没想到南朝会动手劫持议和大臣,可偏偏,桂良未到
上海,议和使团名单上确实没他的名字。
红娘自然不在乎调停三国,但也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而现今世界的游戏规则,
就更不能随便扣留议和使者,而既然桂良并不是议和使团成员,绑架他倒也不在话下。
听叶昭说过,好像这是什么恐怖主义,可管他呢?能换回公公再说。
“老爷子,下轿吧。”红娘退后了两步。
桂良知道,自己再不动的话,景祥的恶狼们就会动手揪自己了,咳嗽了一声,端着
架势,慢慢下了轿子。
红娘挥了挥手,随即,绿装军人们拥着俘虏,很快消失在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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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军管无小事
紫金山山势险峻、蜿蜒如龙,因山坡露出紫煮岩石,在怖蜘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故此
得名。
紫金山南麓孝陵卫,营寨层层叠叠,木栅栏、铁丝网、壕沟,一道道工事雨后春笋
般建了起来,或许还在天京诸王争论要不要趁平远军立足未稳发动攻势之时,江南大营
已经突然如同战争巨人,耸立在了南京城下。
实际上,不仅仅是紫金山亦或说蒋山,在聚宝山雨花台、青龙山、兴国寺处处有平
远军旗帜飘扬,江面上,远远可见炮舰游戈,整个南京城,已经被平远军铁桶般包围。
策马南京城下,眺望那沧桑古老而又宏伟雄壮的城墙,听着遮天蔽日的平远步兵方
阵接受他检阅时震撼山河的“誓死为大将军效命!”的呐喊,叶昭心里波澜起伏,他自
然知道,从今以后,历史长河中,他将会打上越来越多的印记,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
年也罢,历史终将会有他浓重的一笔。
第二天,叶昭就回了太平府,以战争为依托,临时电报线路架的极快,现今已经铺
到了太平府,没几日,定可到南京城下的江南大营,当然,这只是临时线路,想转为以
后军民两用的常设电报网路,却还是要费一番力气。
或许,南朝发展的最快的就是电报网路了,经济方面,当初始的解放迸发出巨大的
活力之后,现今已经渐渐呈平稳发展,市场的约集、基础建设的匿乏、思想观念的落伍
,注定使得这场革新不会如同美利坚那般一直呈现几何数字般的爆炸性增长,如果不是
战争掩盖了许多巨大的矛盾,只怕各种各样的问题早就浮现。
尽快平定发匪,将南朝不多的财政收入用在基础建设上是当务之急,现今,就算省
级官道,许多路段路况也不敢恭维,很多江河之上,更没有可供真正运载车辆通行的桥
梁,到处可见渡头,就好似人体,自身都奇经八脉气血不畅,又如何与旁人争雄?
在太平府收到一份电报,却是关于日本的,日本国内爆发了战争,算算时日,明治
尚未上台,但想来,受到中国南部地区变化的刺激,维新派势力大张,同幕府派的内战
提前爆发,不过现今没有英法支持的维新派,只怕不是幕府派的对手,会很快被镇龘压
下去,但,任何事物都会有个开始,现在之日本,就是维新运动的开始吧?
日本维新,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就将拥有着北洋舰队的大清帝国掀翻,虽然其中原委
众多,甚至后世有英国人评论,日本人用无知打败了大清帝国,因为如果当时日本人清
醒认识到北洋舰队应该具有的战斗力,他根本就不敢挑战中国人,可惜的是,或许日本
人真的无知,但大清帝国显然更加无知,应该具有的战斗力不等于真正的战斗力,这场
战争以中国惨败而告终,随之日本人又挑起了同俄国人的战争,在远东战胜了俄国人,
真正走入了列强俱乐部。
不管怎么说,日本以小小弹丸之地二十多年间取得这般成就,可见工商业获得解放
能够迸发的巨大生命力,要知道从明治天皇上台,日本就内战不断,到,劝年西南战争
结束维新派才算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现今,日本维新运动也要提早到来,就不能不令叶昭好好思量了。
赵三宝已经与苏松一带清军接火,平远军水师也趁机遣出两艘炮艇在台湾各码头游
戈,逼迫台湾知府陈憋烈投降,同时袁甲三也写了信,交由陈憋烈挚友前去游说。
现今台湾人口二百多万,大多为闽粤移民,开垦荒地,乃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农业区
,为大陆提供稻米和蔗糖,输入日常消费品和建筑材料。
台湾,叶昭自然知道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时机差不多了,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就尽量
不诉诸武力。
太平城内,已经有部分店铺开板营业,稀稀疏疏的行人虽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丝生
机。
叶昭一袭蓝袍子,骑着脚踏车,惬意的行驶在石板窄街上,周遭,黑压压几十名穿
着黑制服利落无比的侍卫跟着跑步而行。
或许为了配合叶昭的打扮,红娘今天穿着比较简单,红绸缎袄裤,红色小绣花鞋,
小家碧玉,别样妩媚动人,可若仔细看去,粉黛轻描、肤如凝脂,那古典十足的端庄高
贵令人不敢逼视。
红娘也跟叶昭回了太平府,相公叫人带来了辆脚踏车,说就是为了载着她玩的,红娘虽
无奈,可也只能坐在后座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哪有自家相公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样当
马夫的?可看着叶昭背影,又觉得异样温馨。
大庭广众,她自然不会去搂抱叶昭,可她何等功夫,侧坐在后车座软垫上,一双小
小红布绣花鞋秀气的并成一对儿,轻轻踩在支架上,娇躯就如同焊在了上面,纹丝不动
。她比较犯愁的就是脚下,虽然红绸缎裤脚遮去了脚面,那些侍卫更不可能来看上一眼
,可毕竟坐得有些高,未免有些不雅。
叶昭却是得意的很,过了把骑着自行车带自己这位古典大美人儿女朋友走街串巷的
瘾,那满足感比攻下几座城池还畅快。
可惜的就是,现在的脚踏车没有车闸,叶昭用脚踩着前车轮橡胶皮来减速时这个无
奈啊,感觉自己现在的造型实在有点傻。
‘老婆,想吃什么就吁,我就会停车,知道吗?”
红娘无奈的看着他背影,只不吱声。
‘刀削面,吃不吃?”叶昭打量着两旁的店铺,现今很多城镇街道窄的不可想象,
就好像在走一线天,一边一排跑着的侍卫,加上脚踏车,已经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三
三两两的行人又哪敢多看,早早就闪到了一边。
有好奇的小孩儿问:“爹爹,这是什么怪枷““随即弊就被捂住,等叶昭转头看去
,人也早不知道被其吓破胆的老爹拽进了哪个胡同去了。
其实莫说刚刚光复的占领区,就算粤赣境内,渐渐发生显著变化的也不过是几座大
的城府,到了别处,从衣饰上马上就能感觉到不同。影响沪州一地思想凤与容易,但想
将谅种影响辐射到粤赣,酉魁砻难上加难,更不要说整个东南半壁甚或说全中国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有广州这个龙头,各地工商业或快或慢都在发展着,就算云
贵,也有商人来采办各类机器办厂,毕竟提高生产效率后,其中的利润明眼人都能看得
出来。
‘就吃刀削面吧!“叶昭踩着胶皮将脚踏车慢慢停下,不知道红娘怎么就下了车的
,脚踏车晃也未晃一下,那种轻如羽毛的奇妙感觉令叶昭心里又是一动,未免有些不想
好事儿。
店面很小,摆着三四张桌子,缺角少腿的椅子,本来有一桌客人,见到黑压压进来
这么一帮奇装异服的南朝人,急忙结账跑了。
侍卫选了张最干净的桌子放在店正中,选了两只尚能坐稳的椅子摆好,又将其余桌
椅板凳全推到了墙角,他们则店里店外肃然而立,还有人去了厨房。
椅子上铺上锦垫,叶昭和红娘坐了,有侍卫又准备去寻家店铺买新碗新筷,叶昭给
挡了。
老板虽然吓得厉害,可也不敢不出来招呼,他高高的个子,跟竹竿似的,灰土布的
袍子,洗得泛白,倒是挺整洁的。
‘小的参见官爷!“老板虽然不知道客人身份,但这排场,定然是南朝大官了,急
忙跪倒磕头,实则根本就没敢怎么看过去。
‘起来吧,马老板是吧,听闻你这儿刀削面细腻可口,给上两碗,打荷包蛋,有肉
丝的话也撒一些。”说着叶昭就看了他一眼,‘,可打扰您了,等我们走了,自会帮您
归落好店铺,这是饭资。“叶昭努了努嘴,就有侍卫递给马老板一枚银元。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给您去张罗。”马老板又磕头,回到后厨本想颠颠那银洋,
但身边那彪悍小伙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也只好作罢。
外面店中,叶昭正笑呵呵道:“老婆,想我了啊?”
红娘轻轻一笑,道:”您是摄政王,红娘是您手下的兵,您回太平府,卑职怎么也
得送您回来保您平安,不然您怪罪下来,红娘哪儿吃罪得起?”
叶昭笑道:‘你有这么听话就好了。“又问道:‘脚踏车好不好?”
红娘不答,却问道:“你不去看看桂良?”
桂良现今被关在太平府,而叶昭也早接到电报,英法美三个调停国都通过驻广州公
使对总理衙门提出了严正抗议,对中国南方政龘府破坏和议的行为表示遗憾,要求中国
南方政龘府立即无条件释放被野蛮劫掠的和谈大臣。
这些外交辞令叶昭听多了,自不会放在心上,释放可以,那就要北国也拿出诚意,送亲
王南归。
听红娘问,叶昭一笑:‘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啊,吃过这碗面吧,咱一起去
。”
琢磨着叶昭道:“破南京你多跟韦十二聊聊,少流血,这南京城呃 …“说到这儿
叹口气,南京百姓,几乎每次朝代更迭甚至叛乱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从一千多年前的侯
景之乱,贼兵数日不封刀,到后世令人发指的南京大屠龘杀,六朝古都的荣耀,兵家必
争之地,带给民众的同样也是无穷的苦难。
围困南京城,发匪士气会越来越低,想办法最小代价破城,算是自己现今能给南京
百姓做的唯一一件事。
而且,要在城内粮草耗尽前攻城,甚至要尽快攻城,毕竟城内粮食太平军必定要保
障其军需,如果见平远军有困城之意,那平民百姓的食粮,怕也会被其掠夺囤积。
苏红娘领首:“我想办法吧,刘丽川他们你还记得吧?”
叶昭当然记得,上海小刀会起事的首领,自己出京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助他们脱
险,听说小刀会大部分党众都去了广西跟随红娘,也有一部分留在了天京天王旗下。
苏红娘道:‘,刘丽川他们后来都知道是你救的他们,感激的很呢,前些日我给他
们写了信,叫他们赶来皖南。”
刘丽川现今是贵州陆路巡访总兵官,这与北国接壤之地,匪患又重,平远军各镇都
在东南,自然要留下一部分精兵强将在贵州剿匪同时防范北国军马,刘丽川作为红娘部
下四大爱将之一,虽闹情绪,不愿意留在‘后方“但却也只能乖乖遵命。
听红娘说起他们,叶昭眼睛就是一亮,‘你是说 …“声音压得极低,吐出了三个
字“周立春?”
周立春和刘丽川同为小刀会首领,但当年脱困后,周立春未去广西,而是留在了天
京,叶昭的情报网也提及,现今他乃是太平军殿前第五旅旅帅,官职不高,却也是统兵
万人的虎将。
其实叶昭早就想问红娘,能不能策动周立春反水,可不知道怎么的,涉及到天地会
内部事务,总觉得跟红娘有些隔阂,不知道红娘的真实心思,更不知道红娘是不是有什
么安排,胡乱插手总觉得没意思,几次想给红娘发电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现今红娘主动提起,叶昭就有些欢喜,说:‘周立春还同你有联系么?”
红娘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刘丽川刘大哥和周大哥情同手足,而且周大哥的女儿
在我军中。”
叶昭笑道:“谁啊,我认识不?”
红娘道:‘,你应该听过,周秀英,第六镇女兵营管带。”
叶昭拍了拍脑门,心说原来是她,早听过这个名字,红娘麾下最虎的女将,善使大
刀,号大刀秀姑娘,传说当年在塘湾桥曾一人杀死上百名清兵,是以威名远播,有民歌
云:‘,女中英雄周秀英,大红裤子小,紧身,手拿大刀百廿斤,塘湾桥上开四门。”
红娘看着叶昭就抿嘴一笑,说:‘,改天苹她见见你,秀英可崇拜你的紧,说你这
个救命恩人三头六臂呢。”
叶昭连连摆手,早听说过这虎头,不但人粗鲁,更是火爆霹雳脾气,看到自己这小
白脸造型大失所望下可不知道会说什么不入耳的话,到时罚她也不是,打她也不是。
看红娘笑的得意,也知道那虎头肯定以为自己身高八丈青狰腆呀呢。
叶昭琢磨着问:“刘丽川和周秀英都会赶过来?”
红娘领首,“是,到时我再想法子,现在这南京城可不好进了,再说,也未必能说
动周大哥,见招拆招吧。”
叶昭却是精神振奋,笑道:“甭管怎么诺,这都是个好消息。”
红娘却是轻笑道:‘现下知道好消息了,可你呢,拿没拿我当过自己人?”
叶昭干咳一声,摸出了烟包。
红娘瞥着他道:“要说你这人也奇怪了,口口声声老婆老婆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枪
炮啊可劲儿的给,可我的事儿你一点也不问,天地会也好,公平党也好,就真没你想知
道的事儿?说你瞎猜疑吧,又什么都可着我的意,云贵广西一带,用了多少原来天地会
的人?你这么不管不问的,就不怕有一天我真的反了啊?”
叶昭笑道:“那也随你。”
红娘嗤了一声:“你呀,我还不知道你?故意的!你越对人好,难道别人还好意思
反骨么?滑头!”说是这么说,明亮星眸看着叶昭,却渐渐温柔,“小滑头。”后面三
个字更是柔情似水,满是缠绵。
叶昭心中一荡,嘿嘿的笑,低声道:‘,不是小滑头,怎么骗了你当老婆?”侍卫
们虽站得远,这种情话可也不能被他们听到。
红娘白了叶昭一眼,说:‘,也不知道又多骗了几个姑娘,本事越来越大了。”
叶昭心说晚上你就知道我本事大不大了,毕竟怕被人听到,没有作声,只是笑。
说着话侍卫送来面条,后面跟着颤悠悠的马老板。
‘马老板,你坐。”叶昭招呼他。
马老板一呆,见有那穿着奇怪黑衣服的小伙子搬了把椅子放在八角桌旁几尺处,只
好弓着腰走过去,挨着屁股边儿坐下,目光只在叶昭和苏红娘身上一扫,随即触电般缩
回,吓了一大跳,哪里来的这两位神仙人物?那种华丽丽的清雅高贵,都不知道怎么形
容,就算听评书时说到天宫四海真君、神仙妃子,那脑袋里想象出来的仙君仙女也跟这
两位差之远矣。
不怪马老板自惭形秽,他见过的人物最富贵者也不过城中大户,平日能见到脸洗得
干干净净的人就不错了,随便一个寻常女子穿上干净漂亮衣服耳朵戴上两枚小金珠,怕
就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更莫说叶昭和红娘这等人物了。
‘马老板,不要怕,问你个事儿,这城中官兵有没有扰民的,就算是传闻也可,跟
我说说。”叶昭一边说,一边摇着折肩给红娘的刀削面吹去热气,红娘无语,这越来越
会哄人了,可明明知道他是哄人吧,还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马老板一个劲儿摇头,连声说:‘没有,小的真没听说过,天兵进城后,秋毫无犯
。”说着话,头自然不敢抬。
叶昭就笑:“其实我今天也算扰民呢,你可知道去哪儿告我?”
‘前门那儿有个衙门,叫什么来着?军纪处?”马老板下意识的说,随即就忙摇头
:“不,不,小的不敢,不敢。”说着不禁伸手摸了摸腰上荷包里的银洋。
叶昭听他知道这个军纪处,就点了点头,道:银洋我不会收回来的,不然你真去告
发我,我可是会挨板子的。”
马老板赔着笑,虽好奇,难道这什么军纪衙门还真管事儿?但毕竟不敢多问。
叶昭也没怎么吃面,同红娘又去了几家铺子闲逛,更遇到了一队巡防兵,这队官兵
乃是传令兵,命令粮米店等影响城中居民生活的店铺必须开门营业,军管期间,不收赋
税,又说明日府仓开仓放粮。他们敲着锣,扯着嗓子大声的喊,还有什么平远军秋毫无
犯啦,不拿民众一针一线,有违反军纪者可去前门衙门告发等等乙
叶昭看得一笑,这郑狗子团结士仲差一些,毕竟本身是穷苦人,又受过士仲压榨,
对士仲没什么好感。但他在安定人心上,倒也很有一套办法。
叶昭等人虽然一看就是南朝广州服饰,但一大帮子人招摇过市,不免被负责纠察的
兵差拦下来问话,自有侍卫掏出腰牌打发他们。
回去的时候叶昭自然又是骑着脚踏车载着红娘走,招摇过市,心里这个美啊。
叶昭住知府衙门后宅,而桂良就被软禁在东跨院,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微风拂来,
绿竹沙沙,倒也清幽。
‘看来军管可以结束了,过两日调巡捕过来,这知府,你也帮我想个人选。”叶昭
说着话,已经到了一间厢房前,黑制服侍卫轻轻推开门,叶昭和红娘缓步而入。
厢房内干净清雅,隔开里外间的硬屏风有六、七尺宽,镶嵌着宋朝的宫殿图,阁楼
飞脊,耸入云汉,山峦远列,秋雁横空。
桂良就一动不动端坐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好似审堂的大老爷一般,见叶昭进来也不
起身,看来这椅子也是他自己搬过来的。
叶昭看他大马金刀的架势就微微一笑,道:‘桂中堂,听说你吃不惯南方菜,厨子
帮你换了,旁的可有什么不惯?”
桂良一直就在等这天呢,见到这奸佞,是痛斥他还是不理不睬,桂良盘算了好久,
现今端坐着,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本就不是本官草庐,有什么惯不惯的?”
叶昭就哈哈一笑:“中堂懂得入乡随俗就好,那你早点歇着。”随即和红娘就走了
出去,本就同他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抓一百个这种阶下囚,也没什么喜忧,更没什么好
炫耀的,若不是为了换回亲王,抓个他又有何用?
桂良却是一呆,怎么对付这奸佞他可是想了千百遍,有了无数计较,比如要他给皇
上写信的话他如何行文痛骂这乱国奸佞,又比如叶昭劝他归降时他又如何讥讽叶昭,可
没想到,人家转个圈,说了没两句话就走了。
桂良怔了好久,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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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小发明家
广州的天闷热闷热的,叶昭只经从大平府回来几日了,弊卿的事,有红娘在,不需劳心
,倒是海外债券经过短暂的购买高峰期后,现今逐渐滞销,一些在在伦敦金融市场募集
资金的建设项目也遭到了冷遇,当然,这应该都是几个月前的事,现今伦敦金融市场是
什么状况却不知晓。
毫无疑问,南朝需要给海外投资者信心,没有海量的债券,仅仅靠南朝现今财政收
入,加之水一般洒出的军费,很难维持庞大的基础建设支出。
平定太平军是一方面,金融制度方面的完善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需要令投资
者看到中国经济发展的光明未来。
是以这几天,叶昭对于桑切斯的发电机项目极为关注,但显然,想真正获得稳定的
电压电流应用到工业甚或民用,还需要很多难题来解决,一两年间,如果火电厂项目能
上马,已经是难以想像的奇迹了。
虽然不甘心,但南朝的发展速度毫无疑问只能暂时放缓,控制的疆域大了,实则财
政收入并没有增加多少,占领区大多百废待兴,很是需要养养元气。而且宏观上经济调
控显然包括叶昭也是在摸索中,如何将有限的银子用在刀刃上,如何调整经济布局,叶
昭一个头两个大,治理一个国家,又岂是那么简单?
大政策、大发明叶昭绞尽脑汁,小发明却也不能不顾及。
井么小发明?蓉儿的。
荷花楼一楼吸烟室,蓝色玻璃外,奇石仙木,碧波绿荷,景色奇美。
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墙壁四角都摆着铜盆冰块,和伦敦巴黎一般,现今在广州卖冰
块是一种生意而摄政王府有数台制冰机,专门成立了制冰房,也只有摄政王府,才能奢
侈到用冰块给室内降温,当然,也仅仅是几间福晋的卧房和一楼的吸烟室。
叶昭又穿上了大裤衩和T恤,两名小婢在旁边轻轻扇着扇子俏脸都有些红,很想多
看看王爷,可又不敢。
蓉儿同样,穿得很清爽,也就在荷花楼她才能这般穿着,白绸罗衫短裤绸缎质地极
佳,丝滑轻软,穿上也清凉无比。
看着蓉儿裸露在外的晶莹纤细的小胳膊小腿,跻拉着红绣花拖鞋的可爱小雪足,叶
昭就有些咽口水。
蓉儿旁边同样有两名小婢扇扇子,实际上,这是荷花楼小婢最向往的美差了,清清
凉凉的房屋,给王爷和福晋拂扇。
吸烟室变成了蓉儿的实验室,叶昭哭笑不得但也好,实际上自己少有用它吸烟那排
气系统设计的都有些多余,给蓉儿当实验室也好。
蓉儿正在研究榨汁机,当然,她研究的榨汁机就不是后世那般暴力了,又是刀片又
是飞轮的。
她研究的榨汁机挺漂亮,也挺简单她画的草图,要广府钢铁厂附属小机器厂制造的
,大大的蘑菇型金属杯子,上面则是花朵造型的金属柱金属柱上有柄,想榨汁的时候,
将楠子或者苹果等水果放在金属杯子上转动手柄,金属柱就会慢慢压下搅拌水果被压碎
,杯子口有滤网,果汁落入,残渣却落不下去。
看着这个漂亮的榨汁机,叶昭就笑,这可比自己鼓捣的榨汁机科学多了,发明从吃
喝开始,不错。
实则从头到尾蓉儿就没干什么,但草图构思都是她想的,又可以确确实实说是她的
发明。
其实叶昭颇有些跌破眼镜,这小不点,心思也太活泛了,而且叶昭也发现,蓉儿聪
明无比,初始接受新知识或许有个适应过程,现在?谈论起化学元素物理知识头头是道
,尤其对自己电流传声的原理感兴趣,整天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还常常能问到点子上。
将来蓉儿不会成科学家吧?叶昭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个小科学家
老婆。
‘,相公,给你喝。”蓉儿捧着小白玉瓷杯盛的橙黄果汁送了过来,甜甜的笑着。
看弄蓉儿纯真干净的笑容,叶昭未免觉得自己总起歪心思实在有些罪过,笑着接过
杯子,说:‘,好喝。”
‘,骗人!你都没喝呢!、,蓉儿娇憨的嘟了嘟嘴,颠颠的跑去拿了自己那杯,又
回到沙发上,坐在了叶昭身边,并着一双雪白晶莹小腿,小身子也坐得笔直,从小养成
的坐姿,端庄的很。
斜着眼,叶昭不免就看到了蓉儿那微微鼓起的柔美胸脯,雪白脖颈上红肚兜细带,心里
嘭嘭跳了两下,急忙转过头,喝果汁。
‘,相公,声音是不是也是一种波?是一种尖质存在的东西,不然怎么能把薄膜震
动呢?说话的气流可喷不到它呢。
”蓉儿捧着小杯子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是的,声波,咱们耳朵里也是有一种薄膜,震动的话通过神经传到大
脑,就能感受到声音了。”
‘,哦!“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说:“那人心里想的东西能变成波吗?”
叶昭就笑:“那你得修炼内功,学会传音入密。”
蓉儿就偷偷抿嘴一笑,不说话。
叶昭奇道:‘,怎么了?,、
蓉儿小声说:‘,相公,你讲的故事,内功传音入密,也是靠嘴巴发出声波的,就
是可以用内功将声波送到他想送的人耳朵里,所以旁人听不到,是一种用内功控制声波
的法门。、,叶昭目瞪口呆,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看着蓉儿好像做错事似
的偷偷看自己,叶昭好笑的捏了捏她鼻子,说:“我老婆越来越聪明了。”
蓉儿就甜甜的笑了。
每人回房去睡午觉前蓉儿又榨了好几大杯果汁,宝贝似的自己非要抱着一个大杯子
,跟相公回了金盏阁。
别看蓉儿小不点似的,叶昭却是与她的话题越来越多,每日睡觉前小俩口都要天南
地北的聊好久,实则大多数时候自然是叶昭逗弄她。
‘,相公,我不睡了,给你织手套吧。”
小宫殿似的红色架子床,帷幕用金钩高高挑起,叶昭靠床头软垫坐着,对蓉儿招手
,蓉儿就听话的坐在床边,优雅的褪掉小绣花拖鞋,转身上了床,华丽的大红锦帐中”
上不点就也坐在了叶昭身边,和叶昭肩并肩。
小婢送上矢杯果汁和蓉儿织到一半的乳黄色手套,蓉儿将带吸管的大果汁放在身侧
床头伸出的檀木龙凤盘上,这样她可以一边织手套一边转头去咬着吸管吸吮果汁。
叶昭看着小不点竟然给自己织手套,心里暖暖的,笑道:‘,今天别织了,陪我坐
会儿。”
‘,哦。”蓉儿就将手套放在一旁。
小俩口肩并肩坐在床头,蓉儿捧着果汁小口小口的吸吮。
蓉儿虽然和叶昭肩并肩坐着,却明显比叶昭小了一圈,柔嫩晶莹小巧无比的雪足刚
刚能伸到叶昭的小腿旁。
‘,相公你喝。”蓉儿将大杯子递给叶昭,叶昭笑着摇摇头,伸手就搂住了蓉儿的
小肩膀,用眼睛示意蓉儿把果汁放一旁,说:“躺下,相公抱你睡午觉。
”声音微微颤抖,天气闷热,心也跟着燥热起来,这个稚嫩可爱的小幼齿老婆在面
前晃来晃去,现在又上了床,搅得叶昭心一阵阵乱,就好像这小不点是冰块,能降温一
般,很想将她搂在怀里。
蓉儿不疑有它,随即放下果汁,跟着叶昭躺在软枕上,就被相公紧紧抱住,只觉得
相公身子火热,蓉儿小声道:“相公,你要吃冰吗?”
叶昭摇头,抱着蓉儿小小的身子,双腿夹着蓉儿一条纤细的小腿,只觉怀里小身子
冰凉晶莹,看着蓉儿大大的无辜清澈眼睛,那丝邪恶负罪感觉好似猫爪一般在他心脏上
挠呀挠的,下意识的,伸嘴过去轻轻吻在了蓉儿长长睫毛上,嘴唇痒痒的,异样的舒服。
蓉儿咯咯一笑,说:“相公,我的眼睫毛是冰块啊?”
稚嫩清音,又令叶昭心里一阵大跳,小声在蓉儿耳边道:“来,跟相公亲亲。”
蓉儿这才明白发龘生了什么事,可不是,相公火热的身子和,和那一晚,是一样的。
虽然那晚的经历很可怕,可蓉儿也知道,相公总憋着,会伤身体,自己是相公的老
婆,就算多疼都不能让相公扫兴。
紧紧讯着眼睛,可感觉到膝盖处相公的那团火热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就好像个巨
大的火烙铁,令蓉儿又想起了那晚,吓得小脸都白了,小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就好像准
备上刑场。
‘,别怕。”耳边突然传来相公温柔的声音,“蓉儿,别怕,放心吧,这次不一样
了。”接着,就感觉到相公的火热的嘴唇从脖子慢慢移了下去,隔着红红的肚兜埋在自
己胸前。
叶昭怜惜的亲吻着晶莹小身子的每寸肌肤,感觉的到,小身子越来越软,蓉儿的那双雪
白小手,紧紧的抓住红色锦被,小脚也开始在锦被上蹬来蹬去……”
隔着屏风,两名小婢红着脸,咬着嘴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纱幔屏风,隐隐能看到内室架子床上,王爷正在褪去自己的衣衫,而小福晋细微的
喘气,也越来越不均匀。
两个小婢脸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热,眼角不敢看向屏风,但却好似总能瞥到屏风
后内室的动静,好像能看见王爷矫健的身躯慢慢伏了下去,接着,小福晋那清嫩荡人心
魄的一声似有似无的‘,嗯“就算两个小婢是女人,却也忍不住小腹一热,而王爷的呼
吸也异常粗重起来,显然,身临其境的王爷更加受不了这般仙音诱惑。
架子床慢慢的咯吱吱响着,小福晋那双纤细无比的小美腿跟王爷健硕的臀部大腿比
起来是那么弱小,极鲜明的对比,晓蜘分开搁在至爷臀E,显得是那么无力、丹助,令
人不自弊堞默;这双纤细的小腿是不是能禁住王爷狂风暴雨般的肆孽。
终于,王爷好似察觉了什么,探出身子将架子床帷幕拉下,两个小婢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的画面前是她们想象的,但想来八九不离十,至少,她们不用担心忍不住去偷看
,被管事姐姐挖了眼睛。
架子床的咯吱声一阵紧似一阵,小福晋断断续续的稚嫩清音、喘息,可真令人担心
这个对她们下人好的不能再好的小娘娘受不了王爷的重压。
想象着架子床上的绮旎,两个小婢的喘息也粗重起来,身子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
是昏昏沉沉,等那咯吱声慢慢停下,两个小婢都是香汗淋漓,腿软的没了一丝力气,就
好像大病了一场,而身下却早成了花泥。
‘,拿些酸梅汤来!”
听到王爷吩咐,一名小婢急忙快步走出,鼻一个走过去,执银挑头将架子床帷幕挑
起,勾在金钩上。
架芋床上,叶昭和蓉儿盖了软毯,叶昭已经穿上了T恤,半坐起来,蓉儿蜷曲在毛
毯中,稚嫩的小脸蛋微微有些红,小身子紧紧贴着叶昭光溜溜的大腿,闭着眼睛,也不
吭声。
叶昭点了颗烟,看了眼小婢,心里也叹口气,王爷当久了,潜移默化的,眼里却也
全然没了这些小婢的存在,就好像她们没有生命,是机器人一般,刚才和蓉儿欢好到半
途,才想起外屋还有俩小丫头呢,可就算想起了又怎样,现在自己只是穿了T恤,下身
还光溜溜的,不一样吩咐她们做这个做那个?全无不适之感,如果是来到这个世界前的
自己,简直难以想象。
看着绿衫子小婢又飞快帮自己拿来烟缸,虽然俏脸育些红,但显然也觉得再正常不
过,一时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等另一名小婢飞快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送来,叶昭接过,又垂下了床帏,笑着对蓉
儿道:‘,来,喝口汤水,可得慢点。”
叶昭也时时后悔和蓉儿第一次太过粗暴,今天自然要弥补,总不能令蓉儿觉得夫妻
之事就是遭罪不是?是以他浅尝即止,根本未发泄出欲火,虽然异样难受,但今天也就
到此为止了,心里也哀叹,金凤她们在就好了,总有接力的。
不过看着蓉儿懒洋洋躺在床上,满足的一小口一小口嘬着自己递过去的酸梅汤,叶
昭心里就一柔,笑道:‘,怎样?还怕不怕?”
蓉儿只觉得自己的小骨头都酥了,一动也不想动,就这样抱着相公的大腿美美睡一
觉就最好了,刚刚,可真好像腾云驾雾一般,怎么会有这么舒服的感觉?比小时候做梦
睡觉尿床还舒服,而且是尿了好几次麻
听相公问,却是小脸通红,羞的厉害,自己都多大了,刚刚相公不会发现自己尿床
了吧?那,那可羞死了。
当下也不嘬酸梅汤了,好似困极了睡过去一般,免得相公问,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昭看她模样,又是一笑,“小鬼头!”躺下去,轻轻抱好她,轻声道:‘,睡吧
。”
蓉儿靠进相公温暖怀里,轻轻打了个小哈欠,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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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老婆要上学第二弹
这几日叶昭自然与蓉儿如胶似漆,今日去学校接蓉儿的时候叶昭心情还不错,上海谈判
终于取得了进展,北朝再次做出实质性让步,愿意撤出苏松一带清军,但却提出在此一
带成立经济共管区,由南北朝、调停国三国共同管理,五方均不得在此驻军,可共同成
立管理委员会管理此贸易自由区。
其实叶昭知道,这个什么贸易自由区必然是调停三国鼓捣出来的东西,南朝官员脑
袋可转不出这许多弯弯。
不过北朝谈判底线一步步后退,可见南朝巨大的军事压力令其忌惮无比,却不知道
南朝欣欣向荣的华丽外衣下,国库同样捉襟见肘,同样需要时间获得喘息的机会。
成立经济共管区,说实话,叶昭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不然借用三国的资本来建设
苏松一带也不错,当然,叶昭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在闹革龘命,不能日后直接赖账,何
况这条约还是你签订的,要想与西方平等来往,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废除条约将这一带地
区的财产全部收归国有。
是以这一条叶昭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但谈判进展是显而易见的,北朝同意了撤军,
那苏松一带归属的谈判基础南北朝已经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叶昭心情不错的原因还有昨日,收到了威尔斯万里迢迢运载来价值十三万英镑的黄
金和两万英傍本票,这可并不是叶昭在胜和行的利润分成,而是叶昭与威尔斯在刚刚结
束的这一轮经济危机中谋取利益的分赃,这次的经济危机是第一次由美国开始而不是从
英国开始的经济危机,银行大量破产,有价证券严重缩水,胜和行趁机购入了大量铁路
股票和银行资产,现今经济回暖,两人自然到了分赃的时候。
十五万英傍,叶昭当时心里就嘿了一声,看来给威尔斯写的一封封信并没有白写,
威尔斯也下了血本,不然不可能会赚得盆满钵圆。
而且叶昭也能感觉到,威尔斯对他已经极为信服,不然分赃上也不会这么大方,只
怕还给了他大份,弃人,自然知道有来有往,有这么一个对全世界经济本质洞若观火的
人物,那赚龘钱的机会还不大把?
泰和行,也做好了继续在美国炒卖的准备,同时准备等南北战争开始趁着英国人插
手劫掠北方商船时也分一杯羹,反正最后英国政府买单对美国进行赔偿,只要运作得当
,私人商行走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当然,从威尔斯来说,他是不知道英国政府因为插手南北战争最后付出了数百万英
傍的赔款的,就算知道,能捞钱,他也不会放过。
叶昭现在可真觉得现今世界处处黄金,当然,前提你要对世界经济发展史金融史有
着深刻的认识,同时有着庞大的资金来源,更要有类似威尔斯这般在最强大资本国家有
着庞大人脉的合作者,再加上些运气,此四点缺一不可。
当然,处处黄金只是对私人来说,现在赚的这点钱对一个国家来说那可真是汪洋大
海中的一滴水珠,投下去激不起一丝浪花。
现今叶昭又与威尔斯合作在澳洲购买土地寻找金矿,叶昭未免遗憾自己前世对地质
方面没什么研究,不然澳洲金矿热刚刚开始,肯定还有大金矿未被发现,如果自己稍微
有些了解,澳洲可就成了自己另一处巨大的利润来源。
不过不管怎么说,威尔斯对自己那是没话说了,要知道英傍虽然看似可以直接兑换黄金
,但直接换十三万英锋的黄金,那可不是件小事儿,威尔斯定然费了许多力气,才能帮
自己搞出来这许多黄金。
叶昭将这一吨左右的黄金交与了国库,本来他是要无偿缴纳给国库的,但户房几名
主事说什么都不同意,掌国岸的副主事赖尚南更是拒绝就这般入账,赖尚南掌管的户房
分支机构实际上已经具有几分中央银行的职能。
赖尚南说的好,从古到今就没有见过这等事,王爷这般做,那南朝官员可就无所适
从了,因为王爷本就已经不领俸禄,甚至郡王府一切开支自理,那些按照规制的护军、
领催、甲兵的上百份钱粮、投充人、新丁、炭军、灰军、煤军等上干丁的钱粮均不再领
取,这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现今又倒贴银子给国痒,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是以赖尚南说什么也要将叶昭捐献的黄金计为有息国债,并且时时按照金价计算,
每年支付给王爷利息,或者将利息滚入总数中,总不能真就白白纳入国库,摄政王为国
为民弹精鸠虑,不但没银子拿,还要给国库倒贴银子,这道理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其实叶昭也知道,南朝官员都唯自己马首是瞻,自己不拿俸禄已经令人难以接受,
多多少少这些官员都会有压力了,再倒贴银子,可不叫他们也都要捐银子或者自动减俸
吗?他们又不像自己可以到外去捞银子,难道叫他们打白工?还是叫他们无奈下去搜刮
百姓?
是以叶昭也就从谏如流,将黄金算作国债,说起来,利息还不错,倒是足够支付自
己王府开支,当然,说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下人的银钱支出,至于奢侈品等自己日
常开销,那自然是不好计算了。
接了蓉儿下学,刚刚又天上掉馅饼发笔小财,叶昭心情自然不错,马车里,蓉儿穿
着红格子制服裙,薄薄的及膝红色长筒袜,红色小皮鞋,小不点精致的耀眼,令叶昭心
悸不已。
蓉儿上了马车,就被叶昭抱在了怀里亲她的小脸,蓉儿又无奈又甜蜜又害羞,耷拉
着小脑袋,任相公毛手毛脚,自从那晚之后,相公好像就魔怔了一般,天天缠着自己。
蓉儿其实最怕的就是被相公发现她尿床的秘密,可每次好似又都迷迷糊糊的憋不住
,相公倒也没笑话过她,蓉儿小心思自然还满是担心,奇怪的是,床褥倒也没有画过圈
圈。
叶昭知道自己有点禽兽,抱着小学生一般的蓉儿,又是穿得好似后世学生制服一般
的清纯稚嫩,身子就一阵一阵冒热气,抱着蓉儿亲她嫩嫩的小脸蛋,手轻轻抚摸着那薄
薄红棉袜紧裹的晶莹小膝盖,呼吸就有些急促。
“相公,我想清香玉和满月吃饭。”蓉儿小脸神色微微黯淡。
叶昭就轻轻抱住她,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今天,给蓉儿办了退学手续,从明天起
,蓉儿就会去读女校了。
广州中等教育学堂男女分校,国立第一男子中学和国立第一女子中学,招收的学员
为小学堂中接受知识比较快年纪也比较大的学员,当然,也有没受过新式教育直接入读
的,而且这类人士是大多数,这些人主要就是以前的读书人,秀才童生等等,年纪偏大
,不屑于去读,“上学堂,“而是从中学直接开始。
实际上现今中等教育同样兼顾了小学堂打基础的启蒙教育,只是教育方法不同,启
蒙内容进度上会更快,因为学员本就是具有一定知识的读书人,年纪又都偏大,学习知
识理解知识的能力自然要高一些。
而因为是面向南朝各省招生,国立男子中学第一批学员就招收子五百多人,女子中
学就比较惨淡,仅仅二十多人,还不够一个班的。
以蓉儿知识水平和接受新知识的能力,自然进入女中为好,叶昭虽不指望她真的成
为科学家,但枯燥的学习她已经懂的知识显然也很无趣,是以才帮她办了退学转学手续
。而蓉儿在小学堂的两个好朋友,香玉和满月,自然是没资格升入中学的。
抱着蓉儿,叶昭满腔欲火早无,贴着她的小脸蛋,疼爱的道:“不用不开心,你还
可以经常去看她们呀,两且你们永远是朋友,这朋友啊,不见得天天在一起,天南地北
,友情常在。”
蓉儿点了点小脑瓜。
叶昭又道:“那就明天请她们来咱府里,咱好好准备一下,这可是等于你的毕业宴
,不能马虎,相公帮你好好想想菜式,保管她们吃了一次想下次。”
“好!”蓉儿开心的点头,亲昵的将小脸在叶昭脸上蹭,相公宠溺的幸福感将她的
小心思填的满满的。
“相公,我榨果汁给她们喝行不行?”蓉儿自然觉得果汁是自己和相公的专属品,
给别人榨果汁,就要问过相公。
叶昭笑道:“可以啊,你想送她们什么都行,咱府里不是有好多珠宝吗?送她们一
人一对耳环吧。”
蓉儿却是摇了摇小脑袋,说:“那不好,会打乱她们的生活。”
叶昭诧异的看着蓉儿,却不想这道理蓉儿都明白,可真是长大了,可不是嘛,朱满
月家还好说,如果送给香玉耳环,以她家的条件,父母的见识,只怕少起不了事端,还
不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贫苦人家家入异宝,多半会成为祸事。
捏捏蓉儿小脸,叶昭说:“那这样,多买些纸笔送给她们俩,这上小学堂的文具啊
,就由你这个朋友包了。”
相公总是有好主意,蓉儿开心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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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满室皆荣华
王府庆春苑宴客厅,华灯洒下柔和的光芒,金银器皿熠熠生辉,长方形的巨型餐桌上铺
着黄澄澄绸缎桌布,镂金花瓶里的兰花清丽绽放,富贵清雅。
宴客厅宽敞无比,建有戏台,现今丝竹飘扬,戏台上走马灯似的武生、青衣、花旦
粉墨登场,唱得是《蝼桃会》,很热闹的一出武戏。
庆春苑本就是王府有重要客人亦或王爷王妃来了兴致时看戏之所,好像小戏院似的
大厅仅有一桌,整个戏班就高速运转起来,唱的极为卖力,可比台下有千万观众更有劲
头。
其实叶昭也对王府戏班这些艺人的能耐赞叹不已,没有任何机械设备辅助,但他们
的戏台道具的水准高到不可想象,布景的移动变幻妙到巅峰,武生在棉花团做成的云朵
上腾空虚浮,一朵用粉红丝绸做成的大诸花,带着两片绿色的大诸叶从戏台上升起,诸
叶与花瓣渐次张开,仪态端庄的观音大士,身着全白的绸衣,戴着白色的头巾,站在莲
花中央,当叶瓣张开时,童子龙女分别站在叶瓣中间,花瓣完全展开后,观音菩萨就逐
渐上升,花瓣随之慢慢闭拢。
叶昭不由得轻轻鼓掌,中国传统艺术之博大精深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可惜到了电子
时代,终于还是被电流制造的虚假东西打败,慢慢趋于消亡。
巨型方桌左右,坐着朱满月、马香玉和她俩的家人,年纪小,自不能单独赴宴,朱
满月有母亲朱九棠陪着,而马香玉则与父亲同来,也就是那小面铺马记云吞面的马老板。
朱九棠虽然知道叶昭身份,甚至客串过几天文书,但却第一次见识王府之奢华,心
里的震撼难以言表,来摄政王府做客,她自然特意打扮了一番,水蓝缎子的百花裙,美
髻上银钗朱钗亮闪闪的,略显妩媚,娥眉黛目,体态风流,倒也明媚动人。
马老板却是做梦也没想过香玉的这位好朋友就是摄政王福晋,而且是嫡福晋,到现
在还晕晕乎乎的,眼里闪现的画面好像都断断续续的,充满了不真实感,至于人家都在
说什么,也仅仅下意识回答,早就陷入了梦游状态。
身后几步外,一排清秀小婢轻轻摇扇,更有一溜溜小婢穿花蝴蝶般送上各色点心糖
果。
两个小婢端看银托盘给福晋奉上香茗,纯白美玉的茶杯,碗盖是金的,另一只银托
盘,里面有两只白玉杯子,和先前那只一模一样,一只盛金银花,一只盛玫瑰花,另外
还有一副金筷子。
蓉儿可全无在叶昭面前的幼齿可爱模样,她捻了几朵金银花放入茶杯,又对她的朋
友满月、香玉还有朱九棠、马老板道:“你们也尝尝,喜欢不喜欢。”亲自帮她们的四
盏茶杯里也放了金银花。
等小婢将香茗送到朱九棠等人面前,朱九棠急忙起身福了福,谢过福晋,而马老板
已经闹了不少笑话,这时又急忙趴下磕头谢恩。
这情形闹得满月和香玉也都怯怯的,跟着从椅子上跳下来,眼巴巴看着蓉儿。
叶昭笑道:“都不要太拘束,今天请你们来可不是给你们罪受,这不福晋想她的两
个小姐妹吗?这么闹,以后咱们可没法儿走动了。”
“是,是……”马老板起身,心内喜悦的无以复加,走动?自己竟然沾女儿光,能
时时来给王爷磕头?
这个从生下来就被他认为是赔钱货,送去上学也不过是想卖个好价钱的女儿蓦然间
成了金疙瘩,马老板心说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有喜鹊在院子里叫,莫非上天早有预兆?
唉?早怎么没想到,没好好疼惜她呢?
叶昭笑着对马老板道:“香玉的亲事不急,将来啊,福晋给她物色一门牢靠的。”
马老板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刻着嘴,一个劲儿的傻笑,又想跪下磕头,被女侍
卫拦住。
叶昭又看向了朱九棠,说道:“镖局怎样了?”
朱九棠微微躬身:“托王爷福,一切还好。”
对于青帮,叶昭自也不会掉以轻心,不过朱老爷子倒也算奉公守法,镖局生意最近
尚好,而且申请配备了三十枝火器,这也没办法,他走的货大多是来往云贵,镖师们没
有火器傍身,在那穷山恶水盗贼如毛之地,分分秒就被人朵碎了喂狗。
不仅仅是朱家镖局,广州的几家镖局均配备了少量火器,当然,火枪上有编号,也有严
格的佩带使用条例。
实际上南朝对火器的控制极为严格,而且也在逐步解散民团,广东一地,已经开始
了取缔民团的行动,严令三个月内解散一切民间武装组织,火器甚或大刀长矛都要折价
上缴,团勇回乡安心生产,愿意当兵的只等下一年募兵时报名就是。
广东已经基本形成了警备团、巡访团到巡捕房、地方乡公所治安队的军民治安结构
,取缔民团乃走进一步将文职政府的影响力扩大到乡村的必然结果,同样,对于维持社
会稳定也有着重要的意义。而其余几省,就要慢慢来了,就算江西,北部地区也刚刚平
息战乱,解散民间武装就要有一个过程。
朱九棠琢磨着又道:“王爷,上月赵五之事实在跟我爹爹没有干系,而且,我们也
遵巡捕厅公文,以前的香棍、刑棍、堂礼绕统取消,凡是镖局镖师,不许再开坛收徒,
就算我们镖局内,也没人以同门自称。”
南朝借鉴的是香港岛经验,现今在香港岛,自称三合会成员一律获罪,而且法令一
直延续到后世,一百多年后的香港,自称帮会成员同样会受到恐吓罪的指控。
叶昭就笑:“倒也没这么不近人情,你们这些师兄师妹称呼惯了,难道非逼着你们
改。么?取缔帮派,是为了稳定,收徒不收徒的,只要不走过去那种,徒子徒孙满天下
,遇到事端一拥而上的暴力团伙,倒也不是说收个徒弟都不行了,而且收徒就要有仪式
,欺师灭祖,本就该遭天谴。”
朱九棠连连点头,只觉得摄政王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
叶昭又道:“赵五的事儿,我也知道和镖局无干,你们倒也不必忱心。”
赵五引发的一场骚龘乱发生在十几天前,这个赵五是青帮弟子,后来进了广州卫生
局做清洁工,却惹出了一场事端。
卫生局在南朝尚不是常设机构,只有广州、赣州、福州等几个大城市刚刚设立,而
广州卫生局是最大的,清洁工就有五六百人。
这些清洁工大多是外乡人,住在东城新城区卫生局给建造的简易木房宿舍中,在后
世看来自然是猪窝狗棚一般,但现今?管吃管住,衣服也是绕一的,每个月还有一个银
洋拿,想想几年前的乱世,这样的差事去哪儿找?
不过赵五显然不知足,他好吃懒做,又滥赌,常常在宿舍聚众开赌,不服管教,最
后管事要开草他,他就借着青帮的名头,聚齐了上百人冲进清洁工宿舍区大院,将那管
事暴打一顿,还打伤了十几名工人,人一多,气势一壮,可就脑袋发热,又冲出去开始
洗劫商铺,很快就有了数百人参与,几名先行赶到的巡捕都遭到殴打,其中一名伤势严
重,送进医院不治而亡,接着大批步龘枪巡捕赶到,二话不说武力弹压,打死了数十名
暴徒,赵五也在其中,而其余人或抓或逃,一场骚龘乱很快就消饵于无形。
这场暴龘乱令叶昭叹息不已,现今为了维护稳定铁血的手腕真是不可避免,不然只
怕那些心里不安分的猫猫狗狗必然群起效尤,毕竟这些年乱世,杀伐太重,到处都是手
上沾过人命的凶顽,和平年代的治国方略并不能对症下药。
不过说起来,现今南朝人权算是好的了,若不是现在国力弱小,叶昭真想谴责谴责
欧罗巴诸国在人权上的记录,在殖民地、甚至在本国,欧罗巴诸国距离文明社会的准则
还差的很远,只怕还得慢慢向南朝学习。
现今听朱九棠说起赵五一事,叶昭不欲多谈,毕竟不是什么舒心事儿,摇了摇折扇
,指着戏台道:“王母出场了。”
众人目光自都看向了台上,王爷对这段戏有兴趣,大彩儿自都要屏声静气乖乖的看。
用过茶点,大戏落幕,叶昭传膳,小婢们送进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而看着蓉儿将两个小姐妹召到身边,三个小脑瓜凑一起小声蛐蛐咕咕,叶昭就笑,
脸上全是疼爱。
叶昭夹过一筷樱桃肉丸,刚刚放入嘴中,小婢来报,说是瑞四爷到了。
王爷用膳,本来就是天大的事也该先压下来,等王爷用过饭再说,但叶昭早就有令,不
管自己在做什么,有官员来拜访,都要马上通报,而选在饭口来拜访摄政王的官员,那
也必定是急事。
听说是瑞四,叶昭就招招手,小婢送上热水毛巾,漱口洗手,又对蓉儿道:“你招
呼客人吧。”
蓉儿自听话点头。叶昭这才跟朱九棠、马老板告声罪,出了庆春苑,直奔荷花楼东
的小院花厅。
瑞四早就候在花厅里,见叶昭进来,忙打千请安,穿着青绸布袍子,瑞四看起来越
来越沉稳,倒不亏说是居移气养移休,管着大大小小数千名甚至上万名特务,瑞四这个
大特务头子也有了那么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主子,奴才抓到了公平党一名首要人物,叫薛明九!”瑞四满脸堆笑的报喜。
叶昭一怔:“薛明九?”可不就是红娘的狂名亲戚吧?薛三刀的弟弟?
等瑞四说:“这小子挺横的,一定要见苏爵爷,奴才不敢定夺。”叶昭就知道,定
是那小白脸无疑。
“怎么抓的?”叶昭端起茶杯,吹了。浮在茶面的青尖儿,淡淡的问。
“这小芋去了清华小筑,出来我们又盯了好久,找了个借口查他,然后就抓了他,
不过主子放心,清华小筑的人可不知道奴才们盯上了那儿,薛明九自己都不知道,他还
以为是。音露了馅呢。”
叶昭微微点头,瑞四又道:“这小子穷横,被收拾了几下狠的,就乖乖报了自己名
字,可嚣张劲儿不小,一定要见苏爵爷,说是苏爵爷的弟弟,奴才不敢擅专,还请主子
定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叶昭不由得有些叹息,薛三刀未必是什么英雄豪杰,但在这个
时代,称得上壮士一条,可这弟弟也太不给作脸了,没两下报了名号不说,还赶紧把红
娘扯进来,也真令人哭笑不得。
琢磨着,叶昭道:“红娘他就别想见了,你们该怎么问就怎么问。”
“喳!奴才知道了!”瑞四规规矩矩打千领命。
叶昭又道:“这个人,也不用全来硬的,给点甜头,他在党贼中应该有点分量,如
果能放出去给咱们做事,对于剿**贼大有牌益!”
“是,奴才谨尊主子圣喻。”瑞四恭恭敬敬的,看起来没什么说话可是越来越露骨。
叶昭摇摆手:“你也要看着办,这人怎么处置最后还是你说了算但有一条,就算咱
们用不上,也给留条命。”若不明不白这人就叫瑞四给弄死了,红娘那倒不好交代。
“是。
叶昭看了瑞四一眼,道:“你还有事吧。”
瑞四道:“是,奴才收到密报奕欣派人正与英吉利一家公司秘密谈判,好像准备同
意英国人修建威海到青州的铁路。”
叶昭眉头就一皱,北国确实也在兴修铁路,但一贯的作派慢悠悠的如同牛车,北龘
京到天津的一段铁路好像一年多了,还未修建完成现在要修建威海到青州的铁路?
这和南朝募集国外资本修建铁路不同,想也知道定然是与英国人达成了秘密协议,
就好似当初德国人在山东修建铁路,实际上沿途矿产也拱手相送,白白送给人家开采。
现今北国强硬派势力庞大,虽不至于这般明显,但迫于南朝巨大的压力,恐怕也定
许给了英国人许多好处。
鹊蚌相争,汪翁要不趁机掺和进来那就怪了,在南朝得不到什么大便宜,就盯在了
北国身上。
叶昭品着茶,看不出在琢磨什么。
好一会儿后,叶昭对瑞四道:“没旁的事儿你就去吧,修铁路这档子事儿,上点心
。”
“喳!奴才告退!”瑞四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倒退而出。
叶昭坐在花厅里,品着茶,默默的思索着。
等他回庆春苑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蓉儿的两个小朋友也走了,蓉儿小不点正踱步
等他呢,看得叶昭一阵好笑。
有个小幼齿老婆等候、关心,倒也别有一番温暖情趣。
宴请学堂的好友,蓉儿自没有穿起福晋华丽的行头,免得吓坏了人,也失了亲近之意。
但也不会太随便,蓉儿一袭红绸子满州旗袍,倒是端庄明秀,幼幼的小风情。
“相公,咱们烤点肉吃吧?”见相公回来,蓉儿兴致勃勃的提议,其实她陪客人,
就算想留肚子也不能太明显,免得客人吃不下,现在又要吃烤肉自是担心刚刚相公没吃
饱。
叶昭笑道:“不吃了,我刚刚也不饿,香玉、满月她们吃的还好吧?”
“嗯。”其实蓉儿交了两个“小孩子”朋友,多少有些担心相公笑话自己,可现在
听相公关心两个“小孩子”,那自然是因为是她的朋友了,蓉儿小心思就甜甜的,走过
来,拉住了相公的手。
叶昭却一把将她抱起,笑道:“走,跟相公去书房。”蓉儿就点小脑袋瓜。
书房古香古色,书案上,那方白玉定窑兽面笔洗甚为引人注目,小婢注了清水,汪
汪碧意呈现,甚为奇妙。
又有小婢帮着磨墨暖笔,清花竹笔筒、纹理绮丽的静坡端砚、黄石龙虎兽镇纸,文
房之宝,各个俱非凡品,搭配起来更是古雅中渗着富贵威严,清净中流露王家气派,这
些古物选择起来很有一番讲究,都是蓉儿操办的。
说起来这书房给叶昭用叶昭自己都觉得浪费,自己也就是一根粗劣贮水笔在手,乱
写乱画的野蛮人,哪有老祖宗的半分风雅了?
倒是给蓉儿用,定然相得益彰。
“蓉儿啊,你帮我写字。”叶昭坐在书案旁,将蓉儿抱起放在他腿上,老实不客气
的,谁叫老婆写字漂亮的不行呢。
“哦。”蓉儿自然百依百顺,优雅的捻起毛笔。
叶昭琢磨着,说:“我就说说大概意思吧,这文字雕琢,遣词排句,你看着办,写
给外国人的,还是老规矩,要有浩然之气。”
蓉儿又点了点小脑袋,其实叶昭这两年没少让她干这事儿,蓉儿也算驾轻就熟。
没办法,虽说大白话文欧罗巴诸国可能理解起来更轻松,但这些照会文件原稿洋人
肯定是要存档的,千百年后后人看了,总要令其感受到中华风流,不能这一时期的文件
来往全是白话,那未免不成体统。
琢磨着,叶昭道:“这是照会欧罗巴诸国的,告诉他们,北龘京政府并不是中国合
法政府,现今北龘京政府私下同各国签订的条约,我们一概不予承认,日后若起纷争,
不要怪我话没说在头里。”
自然要给西方各国打打预防针,不要以为中国的事情这么容易插手,将来赔了夫人
又折兵,自己可是有言在先的。
蓉儿歪着小脑袋,咬着小嘴唇想了会儿,随即就落笔,清雅无比的小猎令叶昭一阵
阵汗颜,这个小幼齿,咋就这么招人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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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桌球游戏
锦二奶奶、花船和莎娃从朝鲜回来了,王府更加热闹起来。
当然,叶昭也知道,自己这优哉游哉的日子怕到尽头了,就在金凤等人回广州的前
一天,韩进春、哈里奇部攻破太平军最后一个重镇杭州,燕王秦日纲战死,平远军第二
镇第三镇随即进军南京。
想来不用多久,平远军遮天蔽日的旗号就将汇聚于南京城下,平远军四镇、各路巡
防、后勤,加之从各地征用的民夫,南朝用于总攻南京的兵力怕不下十万众。
翻看着前线电文,叶昭却也不免热血沸腾,剿灭这近代史上令亿万民众遭受沉重灾
难的变乱,就要毕其功于一役,而自己手下,不知不觉已经十几万数十万人马听由调遣
,自己一声令下,无数的将士斩将事旗,奋勇直前,滚滚铁流所至,天下英雄谁是抗手

不过在蓉儿、金凤、花姬、萨娃四房妻妾面前,叶昭自然就变成了懒洋洋的好相公

荷花楼音乐室旁乃是练舞室,四面前镶嵌着质地极好的玻璃镜,叶昭项目组出产,
镜背涂银,比之后世镜子的清晰度已经差不了多少。
在练舞室一角,有一方台球桌,广州城内的夜总会已经有了桌球室,当然,在塑料
塑胶未问世的现今,桌球大多用木头做材料,至于摄政王桌球室的桌球,自然是用象牙
精心雕刻打磨。
叶昭和妻妾五人玩十五球积分,十五个桌球,从,分到占分,五人轮流击球,最后
以分数计算输赢。
而四房风情各异的娇艳妻妾一起玩桌球,莺声燕语、满室皆春,叶昭自己都未免被
老婆们的艳丽光彩耀花了眼。
金凤穿着性感的红旗袍,肉丝袜,红色高跟鞋,身段婀娜,体态风流,一举一动都
散发着诱人的成熟妩媚。
莎娃雪白纱裙,低胸白纱下高耸的山峰,深邃的**,男人眼睛看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压迫感十足的雪白长腿暴露在空气中,银色高跟鞋,银色趾甲油,火辣辣的身材令人
垂涎三尺。
花姬彝族民族服饰,刺绣红布裙,粉颈上戴着银光闪闪的项圈,白嫩嫩的粉腿,柔
美足踝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白金脚链,脚趾涂着紫色的趾甲油,雪白赤足踩在红地毯上,
那种怯怯的娇艳,最能勾起男人的欲火。
蓉儿呢,则是红格子制服裙,在家里就没穿薄棉袜,纤细晶莹的小美腿,细的美的
令人心颤,精致的小红皮鞋,令叶昭看得一阵阵口干舌燥,强压下那种禽兽般按在台球
桌上撩起小裙摆就地正法的念头。
可跟这么四位要人命的娇娃玩桌球,叶昭又哪里能静下车?只能看不能吃,不由暗
地唉声叹气,简直就是谋杀,谋杀啊。
妻妾们用的趾甲油都是叶昭出品,实则是用各种花汁调配,缺点很明显,不能持久
,两三个小时褪色裢的就不成样子,不过幸好,妻妾们都不是正八经的做事的人,就算
金凤,在外面奔波那也是爱美得紧,而且也时时刻刻有足够的私密空间令她补妆打扮。
在蓉儿和金凤面前,莎娃和花姬很拘束,话也不敢多说,虽然都想叶昭的紧,但热情奔
放如莎娃,也没有跑上去抱住叶昭亲昵,花姬就更别说了,怯怯的,看都不敢看叶昭。
莎娃虽然是俄国人,但却也知道中国规矩,更被老妈恐吓,知道厉害男人的正妻是
耳以随便卖掉她的,在蓉儿和金凤面前可就跟小绵羊一般。
而花姬眼里,蓉儿和金凤就是主母,生人她都怕的厉害呢,主母还用说吗?
五个人击球排顺序,叶昭第一、蓉儿第二、金凤第三、花姬第四、莎娃第五,在莎
娃后面叶昭总算玩的还有点意思,若是花姬,只怕就顾着给自己做球了,莎娃虽然偷偷
讨好自己,可总算不敢做的太明显,怕被蓉儿或者金凤卖掉吧?叶昭想起来就在肚里偷
笑。
叶昭的桌球技术实在稀松平常,四房妻妾中,倒是金凤打的最好,但她却从不将分
数超过蓉儿,有没有让球,叶昭又岂会看不出来?
蓉儿和花姬技术都是麻麻地,莎娃在彼得堡就玩过桌球,比蓉儿和花姬技术要好一
些,但她一来不敢得分太多,二来白球留的位置不能令叶昭太不舒服,是以反而她得分
最低。
玩了几盘,叶昭未免就觉得没意思,这哪是玩桌球啊?简直就是在斗心眼呢,分数
排列跟击球顺序一样,也是自己第一,蓉儿第二,金凤第三,花姬第四,莎娃老末儿。
“不来了不来了,咱们来点赌注!“等小婢摆好球,叶昭有了主意。
金凤笑孜孜瞥了叶昭一眼,自然懂相公的心思,这样玩着没意思呗。
“这样,蓉儿和莎娃一组,金凤和花姬一组,配合着玩黑八球,哪一组输了,就罚
晚上跟我去听额娘唠叨。”
众女面面相觑,但自然都没有异议。
叶昭盘算了她们四个的实力,金凤球技最好,但莎娃跟她差距不是很明显,蓉儿比
花姬要厉害不少,这般分组倒也实力均衡,两个一组这样,要互相做球,互相间个人的
输赢就不大看出来,何况赌注又是陪自己去看老妈,对于她们来说,这反而是挺好的奖
赏,所以怕都会全力争胜,金凤不敢争单独陪自己去看老妈的机会,蓉儿更不会故意输
掉,这才有意思。
果然,开球后众妻妾击球水准都明显高了许多,就算花姬,也是极为认真的算计击
球线路,再不似刚刚无可无不可的随便捅一杆。
叶昭拿着冰镇苏打水,在旁边边喝边看热闹。
而击桌球,遇到角度,不可避免,粉腿玉臂,曲线诱惑,叶昭可就大饱眼福。
当看到金凤柔软的小腰肢平伏在桌台上,翘臀翻浪,丝袜美腿,叶昭凑过去,假装
也看角度,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她细细腰肢上摸了一把,金凤白了他一眼,媚眼如丝,“
老爷,我输了可算你的。”
叶昭就笑,蓉儿够不到白球,叶昭就抱着她让她击球,不免趁机亲了亲她晶莹粉嫩
的小粉颈,蓉儿脸红红的,也不吱声,只专心打球。
这盘球最后却是金凤和花姬输了,叶昭大乐,正要在想什么新花样”上婢来传话,
却是老夫人听说今天蓉儿没去上学,想蓉儿了。
蓉儿极得老夫人喜爱本身就可爱的很,加之老夫人的思想,定然是偏心正妻为正妻
撑腰,是以偏爱蓉儿无可厚非。
蓉儿自去陪老夫人,叶昭就笑着叫金凤和莎娃来一盘,又拿了花球一个球,指明莎
娃就击色球,金凤让莎娃一球。
这样谁输谁赢就没那么些说道了,两人玩起来就有了竞争,自然就玩着有意思。
带她们玩卓球,本就是给她们多一个好玩的游戏,如果这也不能放松下来,那就太
没乐趣了。
坐回到沙发上,吸着苏打水,就对花姬招手,笑道:“来,过来。“花姬这才怯怯
走过来,坐到了叶昭身边。
而金凤和莎娃果然玩得兴趣盈然,叶昭笑道:“好玩吧,改天咱们去外面俱乐部,
组队跟他们打比赛,那才有意思呢。”
金凤都动了心,咬着红唇,说:“老爷,您可不能说了不算。”高贵妩媚的阔太太
,旗袍丝袜,柱着球杆,别样诱惑。
叶昭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莎娃接连击落两个球进袋,金凤可就顾不得和叶昭说话了,转身去研究桌球局势,
叶昭心下一晒,侧头看着花姬,就在她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花姬脸一红,也不敢吱声

叶昭笑着说:“来,光着脚呢?给叶大哥看看脚踩脏没?”看着花姬涂着紫色趾甲
油异样妖艳的雪白小脚,叶昭色心大动。
花姬脸更红,看也不敢看叶昭。
叶昭扫了那边玩桌球的二女一眼,心说现下欺负花姬好像不是时候,就笑着问:“
朝鲜好玩不?”
花姬嗯子一声。
叶昭笑道:“不过听说她们民间女子不知羞耻,衣服不成体统,是不是?选没选到
好苗子?”
花姬终于开声了,声音娇嫩似融:“有几个,都是花钱买来的。“说着脸色一黯,
想来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的悲惨命运力
叶昭微微点头,干女儿还叫金凤给自己带了一封信来,很是说了丰壤赵氏的坏话,
看得叶昭暗暗好笑。
而这次金凤带花姬莎娃去朝鲜,还有个意外发现,金凤说,莎娃原来对于南朝法律
颇有见识,这却是叶昭不知道的,想想也有些汗颜,好像自己并没有真正关心过她都在
做什么,充电学习法律知识自己都不知道。
花姬和莎娃,叶昭却是也考虑了好久,总不能真就唱歌跳舞一辈子,后世是艺术家
,可在现今,地位却极为低下,自己又不想将她们闷在府里,那这两个小丫头的一辈子
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虽然现今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样过一辈子,但既然成了自己的
女人,就要令她们享受生活,享受自由,享受后世女孩能享受的一切,这样,自己才算
对的起她俩,也不枉她俩跟自己一场。
莎娃既然对法律方面有兴趣,那却好安排了,南朝也正在准备成立类似西方的裁判
委员会之类的机构,这是现今法律不够完善的情况下比较好的一种补充方式,属于半官
方半民间机构,处理一些比较小的商业民事纠纷,具有一定的法律约束力,但若被裁决
双方有一方认为不公平,可以向按察院上诉,正式走法律程序。
这种机构,对于受中国传统思想影响对衙门文化讳莫如深的民众来说,会是比较愿
意接受的一种调停方式,会令民众觉得透明公开,不似衙门那般可怕,而且进一步向民
众灌输司法社会的观念。
莎娃有了安排,花姬呢?叶昭琢磨着,就笑着问花姬:“花姬,除了跳舞唱歌,你
还有什么喜欢做的?”
花姬茫然的摇头,她对什么事都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一辈子都随波逐流
任人安排,现在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叶大哥天天开心,到自己死的那一天,还能陪在叶大
哥身边,不要被人赶出去。
叶昭看着她,心里轻轻叹口气,也罢,再看看吧,反正现今花姬正在学读书写字,
倒也不急。
“你输了!“金凤笑孜放的拧了拧莎娃雪白脸蛋,这般赢球那才真是从心里舒畅,
瞥了叶昭一眼,心说老爷就是老爷,干什么都叫人觉得新鲜有趣。
摸着手里的球杆,金凤有些恍惚,这辈子,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男人,好像高山
大海,在他的羽翼下,什么都不用担心,而且外面广阔的天地,任你翱翔,倦了累了,
飞回他的身边靠一靠,简直,跟做梦一般,和他在一起,更有无数新奇的好玩的东西,
层出不穷,是那么的有趣,那么的奇妙。
这种日子,就算能过上一天死了都值,现在却日日生活在幸福中,自己有这么大福
气么?
蓦然间,金凤眼圈有些红,放下球杆,走过去,坐到了叶昭身边,那熟悉的清新味
道,就是她的依靠。
金凤柔软的身躯轻轻靠在叶昭肩头,叶昭就笑:“怎么了?”金凤却不吱声。
莎娃见金凤和花姬一边一个坐在甜心身边,她自然也跑过来凑热闹,坐在叶昭面前
红地毯上,看着叶昭傻笑,那双雪白晶莹长腿盘在一侧,身下是深红地毯,更显诱惑。
叶昭看着娇靥如花的爱妻美妾,都安安静静陪在自己身旁,早就没了欲火,心里轻
轻叹口气,良宵苦短,自己能多过几天这样的日子,真是比神仙还快活。
不过叶昭的神仙逍遥日子自然有时而穷。
,蚓年6月底,韩进春、哈里奇部攻破太平军最后一个重镇杭州,燕王秦日纲战死
,平远军第二镇第三镇随即与苏红娘部会师于皖南,各路巡防、后勤部队、征用之民夫
络绎不绝的汇聚与南京城下,十万虎豹,提剑跨骑,欲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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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风云际会
南京,六朝古都,祥瑞之地,泰谁河畔,曾经金粉楼台,鳞次栉比,而现今,城内孔庙
尽数被毁,商铺萧索,街巷中,到处可见包着红头巾的大汉大呼“天父天兄”,街头跳
大神表演刀枪不入,与这古都的肃穆、荣华,是那般的不协调。
红日下天王宫巍峨壮丽,光芒耀目,宫殿呈南北向纵横,周围十余里,四面数丈高
的宫墙蜿蜒环绕,分内外两重,外曰太阳城,内曰金龘龙城,宫墙之外,开凿一道宽深
近数丈的“御沟”,即护城壕。
时人评价,与北京紫禁城相比,天王宫“似乎不在彼之下耳……”。
天王宫前,有一座占地约一方里的巨大广场。广场最南端,屹立着一列黄色大照壁
,宽逾九十丈,上边彩绘着龙虎狮象图案,张狂着天王的若干诏旨。照壁以北,品字式
的三座牌坊拔地而耸:正面一座,全金立匾,上横书四大字曰“天堂路通”,是谓“天
龘朝牌坊”:左右两座,一书“天子万年”,一书“太平一绕”,朱漆栋柱,遥相呼应
。牌坊之侧,又竖着“文武下马牌”。
过了下马牌,外城的头道大门“真神荣光门”,二道门是“真神圣天门”,门的两
侧有亭翼然,各以黄绿琉璃瓦覆顶,取名“吹鼓亭”。踏进圣天门,再穿过修长的雨道
和“忠义”牌坊,就到了天王宫正殿所在……“金龘龙殿”。“金龘龙殿”又称“荣光
大殿”,按照东王杨秀清的说法,这座“高广几等太和殿(紫禁城)”的构筑,“乃我
天王正殿”。
天王宝座高高在上,殿前张悬着四盏硕大的红纱圆灯,系“元时宝物也”:重重门
户,“间有帘幕皆黄缎播龙杂缀零珠碎玉……”;殿心,赫然一把沉香椅,“大逾合抱
雕镂极细……”。屋里陈设种种珍玩,“俱价值连城物”。
金龘龙殿后依次是“基督殿”、“真神殿”等九进殿宇,第九进殿宇为三层大楼,
“顶层绕以阑阑内置长窗,屋上覆黄瓦,四角悬檐铃登眺可及数十里……”。
实行上,这座巍峨的宫殿群尚未完全竣工,从攻克天京就开始在两江总督署及享誉
盛名的煦园旧址上修建但工程极为浩大,历时六年,虽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更拆了明故宫
石料砖瓦,东南能工巧匠尽聚南京,却仍不能尽善,可见此宫殿群之宏大浩瀚。
整今天王宫不见男子,当初天王也曾试过阉制太监,却不得其法,被阉之人非死即
残,寻的八十个男童死掉七十七个,残废三个是以只得作罢,整今天王宫遂女官制管理
,大概历朝历代真正的后宫佳丽三千也唯天王一人了。
天王宫王娘八九十位,正妻乃是天王梦中相会的天上神妻正月宫,地上正妻则是“
又正月宫”赖氏,再往下是“宫中最贵”的“两十宫”“两十宫”之下是“副月宫”和
“又哥月宫”,在“月宫”之下有“统教”、“提教”、“通御”、“正看”、“副看
”等等。
因为娘娘、嫔妃、宫女众多,为了天王记忆方便,遂以编号称之整今天王宫,总有两三
千佳丽,天王寝宫有一巨床纵横过丈半,温柔乡日日笙歌这位令天下震动,令曾文正自
言永远猜不透的对手,整日所作的,也委实所有枚人都看不透,都想不明白。
此时真神殿中,天王与东王相对而坐,两人均着黄澄澄王袍,气度不凡,尤其是天
王,“相貌堂堂”,“多异相”,“有王者风”,生辰八字更是九五之贵,这是当年冯
云山批的命格。
也确实,天王刚刚四十多岁,英俊刚武,一名外国传教士曾说他“相貌端庄,有点
帅,中年,举止温文尔雅,颇有伸士风度。”
东王眼睛不大,永远半睁半翕令人看不分明,或许因为天父经常借其凡身传天国福
音,他周身上下好似也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一种不可测的味道。
最近两个月,天父没有任何“福音”传下来,整今天龘朝也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天父,是真的遗弃了他们么?
“北方这条恶龙,终于成了气候。”东王悠悠的说着,“南方多水,越地生云,这
条恶龙是在南越妖穴得了道行啊!”
北京、广州,早已被天父贬为妖穴,在《贬妖穴为罪隶论》卷首录《天王诏旨》中
说:“贬北燕地为妖穴,是因妖现秽其地,妖有罪,地亦因之有罪。天下万国联无二,
京亦无二,天京而外,皆不得借称京。故特诏清胞速行告谕守城出军所有兵将共知,联
现贬北燕为妖穴。俟灭妖后方复其名为北燕……”。
同样,广州也被贬为妖穴,灭妖之后,则恢复其南越之名。
天王默然不语。
东王又问:“苗兄弟可有消息传来?”
东王所说的苗兄弟乃是苗沛霜,盘踞在安徽长江以北,其手下苗家军号称十几万,
乃是皖北最强大的武装,这些年购进洋枪洋炮,就算清军都忌惮几分,许以高官厚禄。
而苗沛霜则是有名的两面三刀,时而与捻军、太平军合作攻州掠府,时而又配合北
国清军剿灭叛逆。他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三次反清,两次变节,首鼠两端,反复无常
,被历史学者称为“最无原则的军阀”。
天王数月前就写给苗沛霜密信,封其为奏王,更将自己心爱的四位王娘赏赐与他,
可信送出去,如石投大海,全无回应。
见天王微微摇头,东王长叹一声,长身而起,唱着歌谣大步而去,歌声沧桑,却听
不清唱的什么,隐隐闻得有“恶龙起南越天父来诛邪……”的字眼。
天王呆坐着,天渐渐黑了,他兀自不觉……
一座精致府衙的后堂,隔着镂花窗棍,隐隐可见外间院中柳衬绿意。
周立春轻轻擦拭着手中钢刀,虽然现今火器称雄,但对于这柄陪伴他经过血海滴天
岁月的老朋友,他却有着难以割舍的偏爱。
只是举步维艰啊!
天京城下,此时平远军各路妖兵铺天盖地,天京虽城高墙固,但妖兵气焰何等嚣张
,摄政王又是何等人物?天京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就算攻不破城但围城之下,城内粮
草,又能支持到几时?涛蝴
妖兵?周立春苦笑摇了摇头,他的女儿、兄弟,俱在平远军中,妖兵一说又从何谈
起?
而那救了小刀会数千人命的摄政王,周立春更无法视其为妖王。
苏师妹,怎么就降了清军呢?摄政王,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周立春这些日子,翻来覆去的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通。
身后脚步轻响,周立春立时知道是谁来了,急忙站起回身,扶住走过来的一位大腹
便便的姣好少妇,埋怨道:“说了叫你好生歇着,出来作甚么?”
穿着青布衣裙的美丽少妇乃是他的续弦,本是天京城内富户之妻,姓马,富户被杀
,就在马氏要被红头巾凌辱之际,周立春救下了她,纳为续弦,这两年夫妻佤俪情深,
现今更有了他的骨肉。
马氏一脸忧色,郁郁不语,见丈夫又贴在自己腹部听声,不由得轻轻叹口气,长毛
龘匪杀了自己第一个丈夫,官军现在又会杀死自己的第二个丈夫,而身为匪逆头目之妻
,又怀了身孕,悲惨的下场可想而知。
周立春搀着爱妻到檀木椅上坐下,说道“你不必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些年行善
积德,上天定会垂怜。”
马氏两行清泪终于落下,抹着眼角,不说话。
周立春空有满腔豪情,此刻却也不由得泄了气,深深长叹一声,坐到了一旁。
马氏拭着眼泪,悲戚威道:“周大哥,我只求您一件事,我死不足惜,可咱们的孩
子,咱们的孩子能不能让他,让他有条生路,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她心中满是愁苦,
上天,是何等不公,又哪里有什么天道昭昭了?
周立春看着她悲威模样,犹豫着,终于,叹口气,说道:“月儿,你放心,不管怎
样我都会保你平安,你不会有事的,你肚里的孩子,有个姐姐,就在平远军中,而且,
是平远军中赫赫有名的女将,我会写封信,一旦你被官军捕到,出示信笺,她定然会护
你周全。”
马氏惊讶的看向周立春,吃惊之下,眼泪也慢慢止了。
周立春苦笑道:“也不瞒你,我这条性命,当初也是摄政王救的,此事干系重大,
就算城破之日,你也切不可同旁人讲。”
周立春也是后来与女儿、刘丽川的书信中才知道原来当初救他们小刀会数千性命的
,乃是南朝摄政王,不过自从平远军兵临城下,与外界的联系全然被截断,自然也不知
道外面情形。
女儿的最后一封信,乃是叫他反出天京,可人之一生,忠义立命,虽然天王、东王
等诸多作法荒诞无比,但反水投降,未免令人齿冷。
“哪个摄政王?”马氏呆呆的问。
周立春苦笑道:“摄政王爷,又有几个?”
马氏惊讶的再说不出话,丈夫英雄豪迈,义字当头,这也是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大老
粗的原因,虽然少了情趣,更没先夫风雅,却也别有一番令人动心之处。唯一的遗憾就
是丈夫不喜干净,每次上床洗脚都要自己哀求撇娇半晌,但有时却也觉得有趣。
现今战无不胜令长毛们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亲领十万天军围攻南京,马氏心里矛盾无
比,她夫家娘家皆被长毛屠戮,此仇不共裁天,现今摄政王官军至,杀长毛为她报仇,
实在出尽平生恨意。
但自己的豪杰丈夫一样要死,自己和肚里的孩子,更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悲惨遭
遇,马氏每每思及,都暗自垂泪,只觉人之一生,命运之凄苦,又有谁能和自己相较?
可现今突然听到丈夫与摄政王颇有渊源,自己外面还有个“狂名”女儿,更是官军
中之骁将,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做梦想不到的事情。而丈夫英雄气概,断不会说谎,更
莫说这等大事了。
“摄政王,怎么会是咱家的救命恩人?”马氏好奇的问,她虽嫁给周立春两年多,
但自还有江南小家碧玉的虚荣,转眼摄政王就成了她家的救命恩人,若说长毛伪王,那
马氏是怎么也不屑去攀亲的。
周立春摇摇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你放心,我听闻平远军军纪严明,
从不屠戮百姓,何况你又有我的骨肉,秀英,秀英自会看照你。”
马氏心中一喜,转眼又是一悲,黯然道:“周大哥,天京非比别处,官军破城之日
,周大哥真以为他们会规规矩矩的么?只怕,只怕我还没见到秀英,就,就……”说到
这儿,又自垂泪。
周立春默然,知道爱妻所说非虚。
马氏又怔怔看着周立春道:“再说,如果我自个儿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周大哥
死了,妾身绝不独活,等生下肚里的孩子,为周大哥延续香灯,我,我就追随大哥与地
下……”
周立春呆呆的,任他英雄一世,此时此刻,却也不由得气短。
厅外,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小校跪在厅外禀道:“旅帅!殿前谭帅升帐!请旅帅
速去!”
周立春随即起身,钢刀入鞘,大步走出暖厅。
马氏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愁肠百结,浑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前路如何。若说她,
自然希望丈夫能弃暗投明,降了官军,但她知道丈夫脾气,这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
口。
听人说,南京城下已经架起了无数妖炮,扬子江中,铁甲巨舰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
的山峰,而且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船身上全是炮口,远远看着,都令人心里发寒。
有红头巾妇女说天父会降下神剑将妖船拦腰斩断,马再当时心里只是冷笑,就算你
们真有天父庇佑,也早就被摄政王的道行压了下去,神剑?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话是这么说,现今,却如何是个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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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恶龙袭金陵
“杀!”
钟山天堡城在天京城东,紫金山西峰山顶,筑于绝壁之寂,可以俯瞰全城,与西峰
山下地堡城炮台上下呼应,两座军事要塞,作为太平军的战略要地控制着东北方向尧化
门,岔路口等以及东南方向麒麟门,上坊门等入侵之敌。
而此时紫金山西峰,杀声震天,平远军对天堡地堡展开了猛攻。
摄政王亲自签发的“攻击令”,漫山遍野的平远军步兵小队匍匐而上,火炮轰鸣,
到处浓烟滚滚。
负偶顽抗的红头巾们好似疯了般,石头堑壕后,伸出无数排枪,枪声震耳欲聋,或
许人到了绝境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拼一条人命够本,拼
两条赚一条,小小的两处城堡,漫山遍野的平远军几乎是一寸寸推进,固然因为两处堡
垒有天堑之险;囡然因为平远军各级军官已经渐渐学会了在优势火力下不再靠人海战术
推进,学会了珍惜士兵生命:但太平军的顽强抵抗是显而易见的。
东门更有一队红头巾杀出,意图支援地堡友军,却遭到平远军炮火打击,前仆后继
之下,统帅眼见不是势头,好似平远军火炮早就调整好角度候着他们呢,遂急令退兵,
红头巾们丢下几百具尸体退回城内。
而此时,叶昭则和苏红娘在四方城的小红山上,用千里镜眺望西峰战况。
小红山一带,山河苍茫,林海浩瀚,环境清幽,叶昭记得小时候看过一套连环画,
讲述的就是新中垩国建国前蒋中正隐居在钟山的故事,而这小红山,就是他的隐居之处。
当年中正第一夫人看中这小红山清幽,遂在此建造了一座华丽的三层重檐山式宫殿
,正式名称“国民政府主垩席官邸……”,民间则称为“美龄宫”。
看了看身侧穿精致深红军官制服,闪亮马靴,英挺美艳难以述说的红娘,叶昭心说
若不然也在这小红山给红娘起一座行宫?不过千百年后,这行宫可不能成为什么文物古
迹,什么人都可以钻进来看看,那太也无趣。
红娘自不知道叶昭的古怪念头,慢慢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说:“城寨破了。”
枪声渐渐稀疏,不大一会儿,山下匆匆走上来一行人,最前面的正是平远军第二镇
镇守总兵官哈里奇。
山道两侧,数百名侍卫排出去里许,分列山道两排,由远及近,一排排步枪刺刀闪
亮,而距离王爷和福晋观望台最近的十几名侍卫则椅腰刀,对于南朝摄政王府的侍卫来
说,配腰刀反而成了一种荣耀,也仅仅几十名一等侍卫才有此殊荣。
“主子,奴才丢了主子的脸!”哈里奇单膝跪倒,他身后将官各个脸有惭色,跟着
跪倒,这次可真现眼了,以绝对优势兵力加之炮火掩护,攻击两个小寨子,却用了大半
天时间,这仗打得可真郁闷,却不知道总兵官怎么想的,摄政王观战,却慢悠悠的命令
步兵组成小队一点点渗透,若换了自己,早就摧枯拉朽般命令强攻,一个时辰不到,定
将这小山头拿下。
叶昭看着哈里奇却是一笑,从那跪着奉上战报的军官手中接过纸笺,扫了两眼,笑
道:“老哈,你这仗是越打越精了。”
那些参谋武官更是脸涨红,只觉得被人抽大嘴巴呢,心里这个难受啊,有什么比被
王爷讥讽还更令人抬不起头?甚至可说是终生的耻辱了。
谁知道听着王爷笑声甚是舒畅,并无讥讽之意,“伤亡甚轻而肃清敌寇,甚得我意
。”叶昭笑着,又拍了拍哈里奇肩膀。
哈里奇恭恭敬敬道:“奴才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山头,早几个时辰晚几个时辰拿下
来对王爷之总攻并无影响,是以尽量不伤人命,但若王爷下令,一个时辰内陷落它,奴
才也定不辱命。”
叶昭微微点头,说实话,就算养成后世西方世界的老爷兵,那也要靠着领先对方不
止一筹的科技优势和极佳的战术素养,这是一种荣耀,而并不意味着就贪生怕死,就不
勇敢。
见王爷对总兵恩宠有加,更携手与总兵官一起上了观望台,参谋官们你看看我,我
看看你,面面相觑,这王爷的脉,还真就哈帅模得准。
回身眺望南京城,叶昭又模出了烟包,这一世吸烟却是没有女朋友在旁边唠叨了,就算
气势如虹的红娘,对自己这个相公,那也是关怀备至温顺有加,想想倒也快哉。
“主子,奴才这就调集火炮上天堡城?”哈里奇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问。
天堡城所在,南京全城尽收眼底,调集火炮上山,可对城内施以毁灭性的打击。
叶昭摇了摆手,哈里奇就躬身道:“是,主子仁慈!”
从广州起开始跟随叶昭,哈里奇现今越来越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王爷天纵神武
,目光远阔,远不是常人所能揣测,什么六王、小阿哥,萤火之光而已,在这西夷东进
、悍匪蜂起的乱世,亏得王爷这定海神针,才镇住这四海滔天巨变,免了一场天地移位
的浩劫。
而王爷常怀仁恕兰心,亲身所见,那些古往今来的圣君们,大多也不过纸墨留香,
后世的美化,似王爷这般的,那绝没有一人。
王爷是真的心怀天下万民,而不是整日价儿弹精竭虑部署如何夺权,作为王爷最亲
信的将领之一,哈里奇对这点比任何人感触都深,甚至他自己,都常常反思,人之生命
,真的这般宝贵么?乞丐和官员对于国家来说,是完全平等的两个个体么?
而国家、个体这类词汇也是常常听王爷不经意冒出来,渐渐的学会了,也渐渐的有
了自己的理解。
最开始追随王爷自是为了功名富贵,而现今,哈里奇却觉得自己运气赛过了古往今
来所有的臣子,遇到这等不可思议的旷世明主,他哈里奇何德何能?竟有幸为这等圣主
执鞭勒马。
听王爷不欲令火炮兵上紫金山,哈里奇自明白王爷之意,心下更是一阵感慨,只觉
得自己也开始悲天悯人,有些圣人的境界了,随即暗地啐了自己一口,你算什么东西,
破了南京城,可别一时把持不住,听闻伪王王娘佳丽倾国,别到头来糊涂一把,偷偷抢
了王娘快活。到时惹得王爷震怒,这脑袋上的二品顶戴可就不大牢靠了。
叶昭自不知道哈里奇一时觉得自己摆脱了低级起味,一时又琢磨如何破城后捞些油
水。他吸着烟,眺望落日下好似镀了一层金色光晕的南京城,轻轻叹口气道:“红娘,
周立春还没有消息吧?”
“嗯。”红娘点了点头。
“城内也没旁人有消息传出吧?”
红娘又点了点头。
南京城内有内务局的人,也有飞虎营的人,但都没什么分量,人数又少,实在帮不
上什么忙。
现今叶昭只希望城内的“张继庚”们能传些消息出来。
要说这张继庚,应该是清代最有名的间谍了,他父亲乃是县令,本人则是湖南布政
使幕僚,后来落入太平军手中,遂化名从军,后来混入北典舆衙,潜入水营拜盟结义,
挑动太平军谋反,事机败露,却未查到他身上,随即他就潜伏进南京城,化名叶芝发,
成为殿前旅帅幕僚,尽得太平军虚实,更联络了众多志同道合之人,和江南大营暗通曲
款,奈何当时江南大营向荣昏庸,与他约定七次攻城时间,七次爽约,城中间谍们人心
惶惶,张继庚连夜潜出南京,前往江南大营痛哭请师,诸将震动,江南大营帮办张国梁
留他随军,他却不肯,又回了南京城。
谁知道这第八次,江南大营又爽了约,“大军复以雨雪不果至……”,至此张继庚
终于失败,被太平军捕杀凌迟。但他却不枉是十九世纪中垩国最有名的间谍了。
叶昭觉得,张继庚不该是独立现象,现今南朝军马何等强盛,城内那些或为了富贵
或被迫投靠太平军的读书人,此时想调转枪口的怕不在少数吧,但城防甚严,消息却不
好放出来。
其实以平远军之火炮威力,攻破南京不在话下。莫说平远军,当初李鸿章靠上海巨
款装备而成的西洋炮队,椎城毁墙威力巨大,攻克苏州后,因天京久攻不下,清廷命其
会攻金陵,可把曾文正和曾国茶愁得上火,怕被人抢功。幸好李鸿章想成人之美,上奏
言盛暑不利火器,以拖延时间。而清廷为速克金陵,不断促李鸿章进兵,言辞激切。曾
国茶亦以此不断激励诸将,众将发誓,宁可一锹一锹的挖地道,也耻借力于他人的西洋
大炮,是以南京之战才惨烈无比,城破后更是人间地狱。
现今叶昭也是选在了盛暑之际破城,只是火炮之犀利,当年之湘军、淮军实难望其
项背。
但破城容易,如何使这六朝古都避免一场浩劫才是难上加难,何况城内发匪十数万
众,都红了眼睛拼命,可不知道多严平远军将士的鲜血要洒落这座古城之中。
破了南京,那已经渐渐能生产火器,羽翼不断丰满的北国,又该如何应对?
眺望南京城,叶昭吸着烟,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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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黑鲤鱼先锋
紫金山炮台失守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天京城,各个官邸,人心惶惶。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这座六朝古都,凄凉、沧桑,南京城外,那成排成排的新式火枪
遮天蔽日,好似也预示着,曾经震动天下的天国与南朝迅速窜起的摄政王新生势力的这
场较量,渐渐走到了尽头。
干王府清雅别致,本是书香祖宅,洪仁纤来天京后,辟为府邸,在天京诸上王中,
算是比较简扑的,府内绿衬荫荫,闹蝉嘶鸣,搅动了一池清净。
紫金山炮台失守的消息传来时洪仁轩正在翻阅《汪氏妄言》,乃是军中一位举人三
年前所书,对于时政看法颇为独到。
汪举人将天下乱局归结为人口太多所致,说:“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人浮
于地者数倍,”,“驱人归农,无田可耕;驱人归业无技须人……”,“天地之力穷矣
”,“人事之权掸安,”。
洪仁纤看着轻轻叹口气,自己原本又何尝不是这般悲观,天下大乱之势,终不知如
何是个尽头,可现今南朝呢,铁机器轰鸣,到处都在铺洋铁之道,商业流通更是用去无
数人力,这“无田可耕”、“无技须人”的弊端,在他手里反而成了利器,又以工技玩
物四海交易粮米,听闻南朝饿死人的情形是越来越少了,若不遇上大灾之年,怕南朝人
心越发归附,渐成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盛世场景。
洪仁什又想起了自己的种种主张,在天国迭受冷遇,尤其是南昌失守之后,自己早
已大权旁落,族兄对自己,也再无昔日之信任。
而南朝之开明却出乎自己的想象,虽《粤报》在天京被称为“妖孽之言”,若有传
看者挖眼剖心但洪仁什总是利用种种渠道弄上一两份翻阅,实令他大开眼界,而新闻纸
,更是洪仁什心中之痛。
早在来天京后,他就提出设立新闻官,准卖新闻纸,因为新闻纸可以“禁朋党之弊
”以消除种种弱本强末的离心力量,可强朝廷弱地方,使得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强大
的局面得到缓解:新闻纸更可以教化民众、移风易俗:监督官家利弊,呈现清平盛世。
可他的这些主张几乎就被族兄当成了笑话听,看看南朝现今局面,洪仁轩不由得深
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外面亲兵来报,“紫金山炮台失守。”
洪仁什苦笑一声,南昌失守,几乎就注定了天军的失败,忠王临行前写来信,要自
己劝说族兄让城别走,可族兄又哪里肯听了?
现今翼王被困在河南苦战,忠王远走西域,曾经席卷半壁的天国只有天京孤悬,城
破只是迟早的事天意如此,人力又岂可回天?
叹着气洪仁什端起了茶杯。
花厅流香。
马氏和隔着檀木桌案而坐的绿衫美少妇眼睛都是红红的,刚刚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绿衫美少妇乃是马氏的堂妹,被天王强纳入宫中作哥看,姐妹俩已经两年余没有见
面了。
此次小马氏是偷偷溜出来的,她与天王长女洪天娇交好,而大驸马金王钟万信殁于
杭州之役洪天娇心情抑郁,她骄纵无比,现今更是乖张,竟然杀了侍女出气小马氏多加
宽慰,又趁机向洪天娇多方求恳,这才被恩准出宫来看看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两年多没见两人都悲恸无比,一时哭的泣不成声。
“姐姐没想到,您有了周大哥骨肉。”小马氏说着话,眼圈又红了,想想城破之后
,官军铁蹄之下她姐妹的悲惨命运,那种恐惧感慑的她透不过气来。
马氏抹着泪,说:“你在宫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马氏摇摇头,她不欲多说宫里的事,在天王淫威下,又岂止是欺负那么简单?整
日都战战兢兢,宫里王娘,稍不顺天王之意,轻则拳打脚踢,重则酷刑加身,那华丽无
比的宫殿,对她们来说,无异于修罗地狱。
马氏轻轻叹口气,说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反正,反正也没多久了,解脱
了……”
姐妹俩都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马氏轻声说:“听说,紫金山的炮台被官兵占了,是不是真的?”
小马氏叹道:“何止是四山炮台,姐姐还不知道吧,亥王带三万水军,想从下关冲
出去,过江下皖南,围困天京的官兵定然不得不去驰援。”
马氏一听神情就关注起来:“后来怎样了?”
小马氏摇摇头,说:“还能怎样?刚刚出了下关就被官军的铁船跟上了,几炮就把
亥王的大船轰沉,下关炮台的炮又够不着人家,三万水兵,听说死了一大半,沉了上百
条船,其余都跑了回来。”
马氏咋舌,再说不出话,好久后,才喃喃道:“厉害,好厉害。”
小马氏幽幽叹了口气:“姐姐你说,五年前,摄政王怎么没有来呢?”
马氏默然,是啊,现在物是人非,姐妹两人皆是匪妇,官兵到了,又能如何?
外面隐隐有嘈杂声,两人开始未曾留意,相顾无言,只是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可
噪噪声越来越大,大街E千百人奔跑杂乱稠狮步声都能听到,更隐隐响起了枪声,“嘭
”,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小马氏的侍女秋香一脸惊恐冲入,大喊:“妖龙!妖龙!”而
满城的沸腾好似也跟着秋香一拥而进。
整个南京城,好似都沸腾起来。
“怎么回事?什么妖龙?”小马氏i斥着,却忍不住跟着秋香出了屋,顺着秋香手
指方向看去,立时目瞪口呆。
却见半空中漂浮着一黑色鲤鱼,鲤鱼下叼着巨大篮筐,正慢慢移动,掠过天京城头
,秋香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下,拼命磕头。
“呀。”
小马氏身后一声惊呼,却是马氏也跟了出来,此时一脸苍白的看着天空。
“姐姐,您快回屋,别动了胎气,让我去看看。”小马氏急忙搀马氏回内室,安慰
道:“姐姐放心,朗朗乾坤,哪来的妖物?”
等小马氏和秋香走上街头的时候,却见长街上人山人海,有伏地拼命磕头的,有举
着火枪放枪的,更有泼了自己一身黑狗血,在那跳呀跳的请二郎真君上身斩妖除魔的……
整个南京城,都乱成了一团,红头巾们,好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跑,从高空鸟瞰
,各个街巷,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就算最彪悍的战士,也不禁仰首望天,被眼前所见的
一幕惊呆了。
天王宫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鸡飞狗跳,天王设灵坛不果,又急召东王、干王入
宫议事。
就在满城男女老少焚香祷告之时,突然那黑鲤鱼叼着的篮筐猛地坠下,无数白花花
的纸片飞舞而下,随着风势,飘洒进这座古城的各个大街小巷。
小马氏抓住了飞到眼前的一张纸片,看了一眼,随即就又俯身拣了几张纸片,对秋香使
了个眼色,匆匆离开。
花厅里,等看到小马氏拣来的纸片,马氏也是目瞪口呆,两人都是书香门第,识得
上面的字,而这些字,极为简单,就算粗通文墨,也完全能看得懂。
纸片上说,城中万民切勿惊惶,摄政王领平远官军秋毫不犯,只惩首恶,金陵城中
太平军将士,旅帅之下,放下武器者皆免死罪,各队旅帅,弃暗投明者各有封赏,诸王
归顺者,以戴罪立功大赦,纸片上又列了数名不得大赦之王,天王、东王、干王,皆在
其中。
纸上又说,太平军眷属,无恶迹者皆为摄政王子民,受摄政王庇护,本是良民被强
迫随军者,官家还有体恤银发放,就算迫为王娘者,亦为良民。
最后更有摄政王亲笔,言道不能早日拯万民于水火,他之过,良善惨遭屠戮,女子
受迫淫威,他之过,每每思及,彻骨悲痛,且愤且愧,涕零如雨。祈告上天,三日之后
,东南妇孺,再不遭这无穷苦难。
马氏读了一遍又一遍,一时痴了。
“姐姐,这好像是真的,听南昌来的人说,官兵真的不乱杀人呢。”小马氏幽幽的
说着,实则她心里也没底,或许,她更希望这是真的吧,是在强迫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如此,才有希望不是?
马氏突然急急的道:“妹妹,你这几天别回去了,就留在这儿,我,我认识官军的
女将军,定然不叫他们难为你。“
小马氏一呆:“留在这儿?”
马氏道:“摄政王不是说了吗?三日后攻城,现在城里又这么乱,你不回天王宫,
谁还顾得上?”
小马氏道:“摄政王是在疑兵吧?哪有告诉人攻城时辰的?”
马氏道:“不管怎样?就这么几天,你听我的,准没错。”
小马氏怔了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周立春回府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深夜,脸色颇不好看,而等他看到红烛下爱妻正捧着
纸笺来读,凑过去一看,立时满脸苦笑。
从昨天傍晚起,一天一夜,各路旅帅都率领士牟满城收缴这纸片,可又哪里来得及
,现在城中流言四起,摄政王乃是真龙降世,有黑鲤鱼前锋助阵,三日破天京易如反掌
,各个说得煞有其事神乎其神。
而平远军在南昌、在杭州等地如何秋毫不犯,如何善待百姓更是一传十十传百,传
遍了大街小巷。
虽然抓了许多传流言之人,更砍了几名据称来自南昌来自杭州的现身说法者,但显
然,军心民心浮动,已非人力所能回天。
回到家,不想爱妻都在看这类传单,又叫人怎心中不生苍凉?
周立春叹着气,什么也没说,慢慢坐到了床上。
“周大哥,你怎么了?”马氏轻轻坐到了他身旁。
周立春摇摇头,没吱声。
马氏道:“啊,跟您说个事儿,我妹妹来了,这两日住在咱家。”
“你妹妹?”周立春讶然的看着她,从来没听说爱妻有什么妹妹。
马氏道:“是呀,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她是天王宫哥看娘娘。”
马氏又笑道:“我现在叫她来见见您?”
周立春急忙摇头,说:“还是,还是……唉”深深叹口气,看着娇妻,无奈的道:
“莫非你也是劝我归降不成?”
“妾身不敢。”马氏垂了下头,听丈夫用了个“又”字,就知道军中人心惶惶,不
知道是什么人早就下了说辞呢。
耷拉着脑袋,马氏道:“只是,妾身看官兵传单,实是王者之师……”说到这儿,
就不再说。
周立春默然,怔怔的出神。
“轰轰轰”万炮轰鸣,南京古城的城墙在这好似无穷无尽的炮火洗礼平颤抖着,东
门外,无数穿着灰军装的平远军士兵趴在壕沟里,泥泞满身,等待着总攻的号角声响。
平远军安民告示说三日后攻城,真的就在第三天对金陵东城门发起了攻击。
狂风暴雨,道道闪电撕裂天际,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天地之威,骇人耳目。
叶昭在小红山旁临时搭建的指挥所中,用千里镜眺望南京方向。
所谓的黑鲤鱼前锋,不消说自然是飞艇,从上世纪末诞生以来,飞艇出现在战场上
并不是第一次,而叶昭麾下的学者技工,热衷于研制飞艇的不在少数,更请求摄政王调
拨资金大力研发飞艇。
不过叶昭对于飞艇,实在没什么偏爱,就算在几十年后飞艇的黄金时期,实际上其
安全性也低得吓人,载客长途飞艇,能安全飞行二十次三十次就算不错了,几乎所有的
飞艇就没有安全退休的,皆是因为失事而坠毁,虽说飞艇满足了人类升空的幻想,为了
飞上天不惜拿生命作赌注的勇士也大有人在,但很快就会被飞机取代的代替品,现今花
大力气研究殊为不智。因为飞艇造价高昂,坠毁却很容易,尤其是现今氢气阶段,尚不
能大量制取氦气,飞艇坠毁的危险系数就更高,现阶段下它能带来的军事利益远远不能
补偿它坠毁带来的损失。
当然,造一些轻便的,功能并不复杂的热气球偶尔用来做侦察或者其它军事用途,
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艘撤传单的飞艇功能极为简单,南朝就能生产,一次性用途,靠风向和简单的脚
踏动力行进,气艇上之勇士乃是待罪死囚,人是个孝子,为了父母拿一笔抚恤金自愿赴
死,他害断绳索洒下传单之后,飞艇随风而去,飘到哪里,如何坠落,他是生是死,也
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一声巨响,东城城门慢慢仆倒,随即悠长雄壮的号角声响起,立时杀声震
天,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士兵从战壕中跃起,潮水般向南京城涌去,最前面的,数名战士
一组,扛着木扳浮桥,迎着枪林弹雨奋勇而行。
“杀!”一队赤膀刺青的凶悍汉子极为惹人注目,他们大概几百人众,跟着灰军装
战士涌到城下,却并不循城门而入,选了一处本就有缝隙之墙段,飞快的甩上一道道绳
索,咬着闪亮苗刀抓绳索缱城而上。
这是白老亨和他的苗刀队。在摄政王免其灭族之祸后,白老亨联络四乡族人,共七
百悍牟投军,他们各个善用刀械,深山密林,如履平地,今日下天京,白老亨立了军令
状,必斩将夺旗攻破金陵城墙。
“嘭嘭嘭”,城下一排排灰军装士兵就这样站直身子与城头红头巾对射,掩护苗刀
队夺城。
一个个倒下,又一排排迎上,红头巾们终于被密集的弹雨压制下去,各个躲在墙垛
后不敢探头,只用步龘枪伸出来乱射一气。也有拔出腰刀去杂那铁爪绳索的,更有许多
弯着腰,飞快跑下城墙。
当数百名苗刀手涌上城头砍瓜切菜之时,也预示着太平门的失守,早无士气的红头
巾立时溃败。
东门附近,杀声震天,数百上千名灰军装士兵潮水般涌进,又被占据险要各个角楼
火力点射出的弹雨击倒一片,血雾漫天,呐喊声震耳欲聋。
暴雨倾洒,红头巾们的火力渐渐稀疏,那些纸壳子弹最怕受潮,又有用着几十年前
泰西滑膛枪的,就更怕风雨天气。
很快,东城附近,就展开了白刃战的对决,东王杨秀清亲自督阵,其麾下亲兵精锐
尽出,更有千名赤脚女兵,手持大刀长矛,猛虎般扑向涌进城中的灰军装。
与女兵拼刺刀,多多少少总有些心理障碍,毕竟叶昭没有变态到要手下士兵用活人
来练刺刀,没有将手下的士兵变成禽兽,所以,冲在最前面的步龘枪队哗啦啦就倒下了
一片,但很快,这些女兵就在寒气森森的刺刀下一个个栽倒在血泊中,女人,说到底体
力不如男子,真格的上了白刃,僵持没一刻,立显劣势。
雨水血水汇聚成舟,东门一带,变成了惨烈的修罗场。
又到第十一了,又跟第十名几票的差距,兄弟们,参军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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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子民
"轰轰"……”金陵南面那巨大的城墙烟鳖弥漫,猛地坍塌下去,却是被平远军工兵队偷
偷挖掘的隧道炸药炸塌了一角。
立时,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士兵涌上,刺刀如林,气势如虹
,平远军第五镇对南城展开了异常凶猛的攻击。
红头人和灰军装汇聚成的海洋泾渭分明,到处是激烈的战斗,从高空看去,那无数
红头人组成的蛊感令人莫名生出恐惧感的赤红之海,渐渐被一波波灰色冲击波冲击的慢
慢退缩,恐怖的赤潮向城内龟缩,灰色水银一点点渗入城区,渐渐的,红头攒动的城墙
、角楼、民居屋顶一点点变成灰色,赤潮,向城内渐渐退去。
在太平军中任职的英国投机者林达回国后的回忆录中,还对这场战斗记忆犹新。
“一场瓢泼大雨中,中龘国政龘府军和反抗军展开了火器时代最残酷的厮杀,我吓
呆了,是的,吓呆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哦,上帝,可怕的中国人。”
“我毫不怀疑,中国人的军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军队,充满了野兽的力量,就算由
老人和孩童组成的反抗军,也会毫不迟疑的将手里的武器捅进敌人的身体。”
“中龘国政龘府军更加文明,更加训练有素,他们会大喊着缴械不杀,这是一种中
国式的。号,代表着宽恕。当敌对一方解除武装,政龘府军也往往不再射杀他们,这和
我以前见过的中国军队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下面的记录显然是述说他被俘虏之后的观感。
“我现在更加确定,中龘国政龘府军和我以前看到过的任何军队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们勇敢善战,神气,充满活力,有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和荣誉感,这种自豪感我只在大
英帝国海军身上见到过。”
“他们通常时战俘很和气,对外国人没有那种本能的敌视,但却喜欢夸夸其谈的说
在几年前他们是怎么使得英法侵略者在中国南部遭到了挫败。,”
“我终于知道,他们发怒对比狮子还勇猛残酷,我亲眼见到一名强悍的战俘因为对
摄政王破口大骂而被几名政龘府军士兵毫不犹豫的用刺刀捅进了胸膛。摄政王,是这支
政龘府军的精神领袖和统帅,根据我的观察,摄政王对于这支军队的意义和存在感,远
远大于南方的中国皇帝。这是一种盲目的崇拜情绪,而且弥漫在这支军队的军官和士兵
中,或许,这也是这支军队前进的动力。”
叶昭自然不知道林达回国后马上撰写的这篇文章,甚至,他根本就没见到林达这个
人,战俘太多了,参加太平军的西方战俘也很有一些,叶昭又怎会去见他们?一视同仁
,是南朝对待战俘的一贯政策。
此时的叶昭,策马南京城中,到处枪炮声轰鸣,第二镇三个步兵营已经逼近天王宫,一
条条战报飞快的报来。
长街两旁的店铺,平远军士兵挨户进入肃清敌寇,初始百姓吓得要死,但渐渐的,
发现这些军人果然并不伤害他们,态度虽说不上客气,甚至遇到漂亮女子还调戏几句,
但绝对不会动手打骂,更不抢掠财物,于是一些胆子大的百姓就偷偷探出了头,好奇的
看热闹。
马蹄轻响,走在这六朝古都街头,叶昭心中莫名的涌出了朝圣的感觉,南京,见证
了多少汉族政权的兴衰?很多时候,叶昭觉得,南京才算是真正的汉都,虽然南京少龙
虎之气,难立大一绕王朝,但那种莺歌燕舞、纸醉金迷,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汉人的文
明,实际上,有懒散的小市民生活,才说明这是个文明社会,只是很多时候,汉人生不
逢时,冷兵器时代,灿烂的文明永远抵抗不住蛮族的铁蹄。
一队马兵从远方匆匆而来,打断了叶昭的思绪。
见王爷麾盖仪仗,身遭数不清的侍卫,骑兵纷纷下马,最前面一位是名女军官,灰
色军装,绑腿布鞋,脸庞黑黝黝的,倒也英气勃勃。
“标下第六镇女兵营管带周秀英参见王爷!”女军官单膝跪下请安。
大刀秀姑娘?叶昭一怔,倒真是久仰大名了,只是一直未曾得见,笑道:“起来吧
,急匆匆的,这是去哪儿啊?”
周秀英恭恭敬敬道:“回王爷话,听人传信,找到了我后母,标下得爵爷恩令,这
就过去看看。”
“哦?可有你父亲的消息?”叶昭微有关切,周立春、刘丽”等给叶昭的观感,可
比洪秀全之流强了太多。
周秀英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说:“谢王爷关心,标下还没寻到家父。”
叶昭微微点头,说:“不需担心,周将军定然平安无恙。”
周秀英一呆,忙道:“不敢,王爷折杀标下和家父了!王爷吉言,定能庇佑家父!”
正说话,旁边石狮子台阶上,木门敞开,几名平远军战士见到王爷仪仗就在外面,
一个个立时昂首挺胸站得钉子般笔直,走过去给王爷请安他们自不够格,是以抖索精神
,能被王爷看上几眼也是好的。
周秀英指了指小院,禀道:“王爷,外面雨大!这就是标下罪父之家,请王爷避雨
。”
其实现在小雨稀稀拉拉,天色渐明,不似刚才大块大块的黑云翻滚,压的人好似气
都透不上来。
叶昭摇了摇马鞭,说道:“不必了,你快去吧。”
“咯!”周秀英倒退几步,转身进了小院。
叶昭打量着这条长街,古韵十足,石板路,不远处拱形如虹的人间鹊桥,绿柳如茵
,正是楼榭清雅,堤岸垂柳,水中海棠,江南风月。
“报!报王爷!伪王杨秀清被擒!”“E名小校策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滚落下马。
叶昭精神就是一振,东王,却真的想不到能与这历史上评价争论最为激烈的人物见
上一面,雄才大略,神棍?为他辨论的阵营可说泾渭分明。
“王爷!家母一定要来给您磕头!”周秀英从那小院出来,略有些为难。
叶昭却是心中一晒,这么快就确定了后母的身份,而且坦然的接受,后世可不敢想
象。
见王爷轻轻点头,周秀英才放了心,这时候侧门里,小马氏已经搀着马氏走了出来
,平远军刚刚进宅时,可真把姐妹俩吓了一跳,马氏奢着胆子说了周秀英的名头,很快
那些士兵就退到了院中。就在小马氏和马氏小声嘀咕,又担心这些兵牟不会去禀告,又
周大哥的女儿会不会认她这今后母之际,周秀英就到了。
而且这黑黝黝的姑娘异常爽快,一年多前在书信中已经知道父亲续弦,问得名字,
问了其父几个私密特征,又见到父亲笔迹,马上确认了马氏的身份,问起父亲所在,马
氏却是不知。而闻得摄政王就在宅门外,马氏更说什么都要来给王爷磕头。
叶昭见到出来个大肚婆,就对身侧一名女侍卫使了个眼色,自己翻身下马,那女侍
卫走上两步,扶住了马氏,免得她拜下来。
“罪妇参见王爷!”大小马氏齐齐跪下,马氏被侍卫扶住,小马氏却跪下磕头。
周秀英在旁边小声禀了两人身份,叶昭微微点头,笑笑道:“你们啊,也称不上什
么罪妇,以后好生过日子就是,而且啊,周将军我神交已久,在我军中多有故人,以后
我还要多多借重呢。”
至此马氏终于放下了心事,南朝官军,果然如传闻一般,不杀百姓,不骚扰妇孺,
摄政王,竟然这般和气,虽不敢向他看去,但声音入耳,令人如沐春风,听着心里就舒
服极了。
小马氏不知道怎么眼圈就红了,跪下,用力在石板上磕了几个头,一字字道:“罪
妇代豪难亲族三十余口谢王爷,王爷还天道昭昭,消了他们恨意,从此九泉之下,亦得
安宁!罪妇全族来世衔草结环,也必报王爷大恩!”额头渗出鲜血,兀自不觉。
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柔声道:“好了,还是那句话,以后好生过日子,总不会再
遭受如此苦难。”
“有王爷庇护,罪妇等永沐王恩!”小马氏又用力磕头,马氏也难受起来,抹着泪
,非要跪下去。
而这时那些探头探脑的百姓也都慢慢走了出来,远远的跪下,也不说话,只是磕头。
“王爷圣明!”远远的一名文士一边磕头,一边大声的喊着。
“王爷圣明!”
“王爷圣明!”
王爷圣明声立时此起彼伏,百姓们磕着头,大声的抒发自己此刻的情绪,有的,本
就与长毛仇深似海,有的,感念王爷天军入城竟然秋毫无犯,正如王爷在雪片传单上所
说,南京百姓,皆摄政王之子民,皆有摄政王庇佑。
摄政王友佑?这些百姓此刻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情绪中,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
神,从此就是庇佑他们之君王,庇佑他们远离战争远离灾祸。统领数十万甲兵,强悍到
近乎天下无敌的传说,此刻真真切切站在他们身边,令他们第一次升起有人保护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难以言表,只想用力的磕头来宣泄,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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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谁家兴废谁成败
当东王被士兵推操从长街那边行来的时候,满街跪伏的百姓立时鸦雀无声。
就在数天前,东王,毫无疑问是这座城市的主宰,是高高在上就算他们梦中都吓得
噤声的神祗,而他们,则是最卑微的蝼蚁。
虎落平阳,余威犹存。
看到东王走过,跪着的男男女女大多吓得垂下了头。
东王锦袍破裂,沾满泥水,却昂首挺胸,慨然不惧,对于士兵的推操更是满脸的冷
笑。
突然,“啪”一声,一颗石子砸在了东王的脸上,东王愕然看去,一名衣衫褴褛的
文人已经跳起来,大喊道:“长毛贼!你还我爹爹的命!”眼睛赤红,就向东王扑来,
却被步枪兵挡住。
有人带了头,几名痛恨发匪的民众见到东王脸上鸟青,一脸狼狈,头发彼散,猛然
间意识到,这再不是以前那高高在上的上帝同袍,而是跌落九重云霄,变成了任人宰害
的阶下囚。
立时,石子烂白菜泥土就向东王身上扔去,几乎是带感染的,人们群情激愤,一边
丢东王石头,一边大骂着,向东王身边涌去,有叫他还自己亲人性命的,有骂长毛贼不
得好死的,几百上千人突然间就好像成了狰狞的野兽,要把东王撕得粉碎的野兽。
叶昭愕然下,随即心中轻轻叹息,唉,国人有时候就是这般,这些人,未见得本来
多么恨长毛贼,但一被挑动,立时就失去了理智,就好似当年北京城内的袁崇焕,京城
百姓,可不就真的生哄其肉?
“嘭!”羽林卫骑队统领雷冲向天鸣枪,数百上千名侍卫、亲军、步枪手拉动枪栓
,杀气扑面而来,疯狂的民众好似被泼了瓢冷水,吓得纷纷后退。
雷冲沉声喝道:“王爷口谕!国有国法,发逆贼首,自有国家法度惩处,私自加刑
者,同罪论处!”
百姓们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怎么,宣泄对王爷的拥护对长毛
的恨意还错了吗?
叶昭看着他们,轻轻一笑,心说这是第一课,以后你们还有的慢慢学的呢,自己的
同胞,终究会慢慢跟自己一起,走进文明盛世的殿堂。
想想,倒真是一件快事。对于同胞鲁莽的行为,叶昭心中却满是亲切,就好像看着
没长大的小孩儿,时代局限不是?
上了马,对四下拱拱手,四下百姓立时就急忙纷纷跪倒,叶昭朗声道:“父老乡亲
们,伪王罪大恶极,论罪当诛,但由谁来诛?所谓各司其职,农者耕其田,匠者行其业
,乱臣贼子,自有国家法度裁决,若各位觉得裁决不公,到时自可陈情达意,这是你们
的权利,是我,是朝廷赋予你们的权利,现在大家可能听不懂,但慢慢你们就会明白。
在广州,民众是有很多渠道向我、向朝廷陈情的。”
众百姓面面相觑,确实听不大懂,但人人都知道,好似,将来的生活会有很大的不同,
而且,好像很令人振奋。
大小马氏隐隐有些明白,带头又拜了下去。
“王爷圣明!”,再次此起彼伏。
对于天国诸贼逆,叶昭已经授权成立了特别调查委员会,虽然西方战事法庭已经成
为惯例,例如美国南北战争,又比如美国和英国在南北战争中的纠纷也是由国际法庭裁
决,但对中国来说,就算这种形式主义的战事法庭,也显然太过超前。
可对于天京诸王的审判,又毫无疑问是将南朝一些立国精神普及给国民的最好途径
,是传递一些信息的最佳渠道。
是以叶昭在一个月前,就令李塞臣牵头成立了特别调查委员会,搜集诸王罪证,依
法论处,虽然只是个形式,诸王怎么处置肯定是叶昭一言堂,而且根本不会进行什么审
判,更不会旷日持久的调查,怕三五七天,这些匪逆就会一个个被定罪,但对于中国来
说,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在南国,更会使得民众接受一次印象极为深刻的“普法
”教育。
东王被椎到了叶昭面前,抬头,仰视这条几年前就被他以“恶龙”呼之的强仇大敌。
叶昭打量着面前这个狼狈的中年人,面相普通,身材中等,若是换身衣袍,和乡下
老农无异,可就是这个人,搅动了天下风云,以天父之名,洪秀全都对之极为忌惮。
“你杀了我吧!”东王淡淡的说,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凌迟的准备。这条恶龙,终
于还走进了天京,在他那锦绣面庞,好似祥瑞团团的和气之下,东王莫名升起几丝自惭
形秽之感。
或许从内心最深处,他也没想过会得到这花花江山,面对着这南国真正的绕治者,
兵强马壮,坐拥数十万精锐甲兵的统帅,除了痛恨,更隐隐有丝自卓。
叶昭微微点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之罪孽,自有国法论处,这几日好生休
息,若得闲,可以写几笔自诉状,不用这么看我,不是叫你写降书,你就算写了降书,
也保不住性命。自诉状里你大可畅所欲言,道理越辨越明,千百年后,那些史官文士,
对今时之历史,也好有个参考借鉴,而本朝也会留下详尽的史料,盼你说真话,莫成为
后世的笑柄。”
东王一时呆住,这恶龙进了天京,毫无沾沾自喜狂妄之态,刚刚令人拦住那些愚民
卫护自己已经令人惊奇,这番言论,更是前所未闻,千百年,历史?这些,好像自己从
未曾想过,更不知何言以对。
这时就见那恶龙挥了挥手,士率随即推操他下去,东王心内却兀自翻江倒海,混乱
不已。
水西门灯笼巷,是天国圣库所在,更是平远军入城后第一攻击目标。
第三镇第二营负责主攻灯笼巷,第二营管带宋庆宋祝三乃是韩进春手下第一猛将,
宋庆是山东篷莱人,三十岁时发匪乱起,遂从军南下,驻扎江西绿营,后他所属武装被
发匪击溃,逃亡之际加入了平远军,因作战勇敢战术独到很快就独当一面,讲武堂毕业
之后更被任命为第三镇第二营管带,立下大小功勋无数,乃是韩进春的爱将。
巷子里,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龘杀,发匪早已军心涣散,窄巷红头人跪倒无数,乱
哄哄奔逃的红头巾们无不被数百灰军装刺刀手刺死在当地,三百名灰军装组成的刺刀阵
就好像巨大的碾子,碎粉着一切反抗力量。
以十几人小认为单位组成的七八个步兵队攀墙上房,占据火力点,将仍然负偶顽抗
的红头人据点火力彻底压制。
终于,府库宅院青石高墙上,几名红头巾突然被抛了下来,里面有人大喊:“不要
开枪,我们杀贼投明!投明!”
不止止是府库,南京城内,到处成群成群的红头巾们哗变、投降,莫愁湖畔,更有
上千名红巾人叛乱,将斩杀劝降者的旅帅抛入湖中,任其在水中挣扎淹毙。
本来见到南朝宣传已经人心惶惶,再见到官军入城后果然不杀降,加之各线溃败,
听闻东王都被活捉了,红头人们又哪里还有斗志?
叶昭赶到灯笼巷的时候这一带枪声早已经平息,石狮子台阶下,宋庆跪着奉上圣库账目
以及他们清点的银两数目,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传闻中发匪宝库财宝无数、富可敌国,谁知道清查之下,才区区百多万两银子,宋
庆当时脑袋就嗡的一声,虽然韩帅与诸帅少有芥蒂,但这等大事,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拿
出来在王爷面前进谗,而他手下这一营就更要吞下死猫,“私吞?”,这罪名谁当得起
?满营士兵怕都会被治罪。
怪不得,哈帅要把圣库让给本镇人马,或许,他早就想到了,而和保帅水火不容的
哈帅,就更不愿意沾这个烫手山芋。
笔直的跪着,宋庆小心翼翼道:“王爷要不要入府库一观?小的手下七百三十八人
,皆在此,小的严令下,不曾有任何人离开半步。”
叶昭笑了笑,其实他早就知道,传说中的宝藏不过是镜花水月,确实,太平军搜刮
了无数民财,尤其是在天京,全城实行财产公有、配给,所有百姓的财产被没收,有私
藏超过五两银子者,杀无赦。是以圣库初期,加之一路搜刮来的民财,这天京府库确实
有两千万两左右的白银。但诸王挥霍无度,加之养军购置军火,这些年下来,银子要还
能剩下那才怪了。
看了宋庆一眼,叶昭道:“不去看了,你呀,也不用这般谨小慎微,府库交给你营
,自然是信得过你们,你这心眼儿可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卑取……”宋庆说不出话”心里却暖暖的,嗓子有些哽咽,用力磕头。
叶昭笑道:“继续盘点,莫有遗漏。”
“喳!”宋庆响亮的回答,直等马蹄声渐渐远去,才慢慢起身,心潮澎拜,难以自
己。
天王宫一带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华丽无比的宫殿,壕沟极深,墙头到处是攒动的
红头人,这些勇敢的士兵,大概是第一次踏入华丽的天宫,面对的,却是天宫外,遮天
蔽日的平远军军旗。
第五镇已经将天王宫围的水泄不通,更在宫门外架起了火炮,当然,很大程度上只
是起个恐吓作用,榴弹都被禁用,又怎么会用火炮攻城?这座华丽的宫殿,还真令人舍
不得摧毁,完取天王宫,活捉洪秀全,围城的将官士兵心里,大概都是这么个念头。
天王宫前的广龘场上,十几门钢铁火炮排成一排,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森森炮口令人
胆颤心寒。
当摄政王巨大的麾盖出现在黄色照壁前,四下立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广龘场
上、民居屋顶、壕沟旁、柳树下,灰军装汇聚的海洋高举枪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每个战士脸上都激动无比,为这最后的胜利、无上的荣耀尽情宣泄。
“活捉洪秀全!天宫王爷坐!”有低级军官嘶哑着嗓子大喊,几名战士立时跟着附
和,渐渐的,喊声越来越响,“活捉洪秀全!天宫王爷坐!”声震云霄,刚刚从乌云中
露出一线的红日似乎也在这惊天骇地的喊声中抖了抖,渐渐黯淡下去。
口号粗鄙,却是数不清的军官战士此刻情绪的宣泄,数万将士都沉浸在这奇妙的情
绪中,奋力呐喊。
巨大的黄色照壁旁,王爷仪仗下,有人打出旗语,渐渐的,喊声才慢慢平息。
哈里奇一脸凝重,正同叶昭禀告:“是,前几日开始,伪王宫就接连送进去几十车
木炭、劈柴。”
叶昭沉默不语,最担心的事就要发龘生了,洪秀全分明是要在最后关头点起熊熊大
火,与这天王宫一同化为灰烬。
另一侧枣红马上,红娘道:“尚没寻到伪王洪仁纤踪迹,听降兵说,他没有进伪王
宫。”
叶昭默默点头。
看子看天,雨怎么就停了?若天王宫里洪秀全真的点起了火,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准备强攻吧。”叶昭摆了摆手,到了此刻,已经犹豫不得,就算炮火下天王宫被
炸得狼藉,总比被一把火烧光来的好。
在广州,尚有消防马车和消防队,这南京城,又哪里寻水龙去救火?
哈里奇无奈的点点头,说:“是,奴才这就去传令。”
此时就见天宫内突然飘起了黑烟,叶昭摇摇头,功亏一篑,这天王宫,前生只能从
幻想图片上领略其雄伟,看来今世也难以保全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天王宫内枪声大作,却又不是墙头红巾攻击围城部队,本正准
备传令炮兵开炮的哈里奇一怔,就缩回了手。
枪声越来越响,好似有人大喊,喧哗声不断,却听不清在喊什么,天王宫内黑烟好
似也渐渐淡了。
终于,枪声好像响彻宫门之前,城墙上红头巾们或跌下去,或好像在举械投降。
“有人反水。”叶昭等人心里都泛起了同样的念头。
终于,那深深壕沟之前,巨大的铜钉红木门“吱扭”,发出苍劲绵长的声音,慢慢
的被拉开。
门前,伫立着几十名汉子,看衣服自是太平军装束,只是头上的红巾皆被扯去。
无数步枪对准了宫门,这些汉子自不敢前进,就那样站着。
“好像是周大哥!”苏红娘眼力极尖。
果然,那为首大汉喊道:“苏师妹在么?苏红娘苏爵爷!你们去传话,我是周立春
!天王已经自尽,宫内皆是降兵,盼你们遵守承诺,莫枉杀!”
红娘急忙策马奔去,数不清的灰军装官兵海潮般向两边一分,露出这位红色戎装,
英挺美艳无比的女将军。
当红娘引周立春来叶昭马前叙话时,一队队步兵队已经开始进入天王宫,大概有数
百队之多,肃清顽敌,接受战俘。
“王爷!”来到叶昭马前,周立春拱手,脸上微有傀色,不管怎么说,投降都不是
大丈夫所为,可天王已然服毒自尽,死前逼他命令兵卒点火焚宫,宫内早已遍布木炭火
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要跟着殉葬,他死不足惜,可眼看着兄弟们全部要葬身火海
,他实在不忍,心。
哈里奇眼殊子就瞪了起来,小小匪逆,竟然这般无礼。
叶昭却是一笑,说道:“周将军辛苦了,快些回家去吧,你夫人想来等得急了。”
周立春未必能被自己所用,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即可,倒也不用强求,免了天王宫火焚
之灾,已经是奇功一件。
“王爷果然宽宏。”周立春笑着拱拱手,转身离去,身边自有四五名平远军战士陪
同,似他这等人,现今自然要严密监控,这也不用掩饰。
苏红娘看着他背影,笑道:“他转不过这个弯儿。”
叶昭一笑:“是啊,谁能及娘子大智大勇?”
哈里奇讪讪的,也不敢赞同,毕竟这是王爷和福晋的体己话。
宫门处,起事的红头人和战俘络绎不绝的被押解而出,两三个时辰后,负责肃清伪
王宫的小队也一条条消息传出来,伪王尸体在金龙殿上,宫中女子数百名服毒,其余大
概千人左右,被看管在伪王御花园,伪王幼主洪天贵福和姐姐天二金躲在地窖中被寻到。
实际上,天二金云云,是天王要他的臣民们对二公主的尊称,以此类推,大公主是
天长金,三公主是天三金等等。不过平远军士兵谁耐烦分清这个,听着这名字滑稽,自
也跟着叫了起来。
“恭请主子入伪王府邸,为其正本清源,还此府朗朗乾坤!”哈里奇翻身下马,跪
在一旁。
叶昭微微点头,望着这座巍峨的宫殿,心里突然有些乱,纵横天下席卷半壁江山的
太平军竟然最后是被自己平定,虽其余部尚存,但实际上,天京的陷落,天王宫的陷落
,已经代表着太平天国走到了尽头,李秀成和石达开就算日后尚能翻江倒海,太平军却
已经失败了。
不知道后世历史,会如何评说自己?
而看着王爷金黄麾盖在仪仗簇拥下慢慢向天王宫移动,天王宫四周这密密麻麻看不
到尽头的灰军装军官兵车,心内都是激动无比,用力握着枪械,攥着拳头,却不知道如
何宣泄自己的情绪。
邪神降世,令天地失色伦常尽失的巨变,被王爷一鼓而平,诸路邪王,在平远军铁
蹄下一个个倒下,神州大地,谁是平远军抗手?谁能抵挡王爷轻轻一击?
马蹄轻响,眼见前方就是那肃穆凝重的黄铜钉红木宫门,策马跟在叶昭身后的哈里
奇突然催马快行几步,也不知道从哪抖出了一件黄袍,披在了叶昭肩头,叶昭一怔之际
,哈里奇已经翻身下马,磕头大声道:“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立时几十名将军跟着下马跪倒,齐声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显然,是排
练好的。
数不清的灰军装军官士牟海洋,立时波浪般矮了下去,场面之壮观无以伦比。
“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人人脸上激动难言,每个人都发觉,原来这就是自己要
宣泄的东西,喊出来,心里是那么的舒服。
“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喊声如惊涛骇浪,冲击着这座古老的都城。
天上飞鸟盘旋,金羽耀目。
叶昭微微蹙眉,这可真不是他授意的,将黄袍扯落,扔哈哈里奇,策马走向宫门,
现今天京刚刚平定,东南百废待兴,各路豺狼虎视眈眈,又哪有精力再在南朝展开一场
分裂之战?但此时满城士兵确实需要渠道发泄激动的情绪,哈里奇倒是寻的好时机。
看来,尽快扯起各部衙门已经是当务之急,也算给这些军人、官员们一个交代吧,
奋勇尽忠,不能总是这种小格局,连番胜利之余,功臣猛将,更需要加官进爵,从古至
今,莫不如是,不然必然人心涣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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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虎父犬子
“真神殿,中……叶昭踱着步,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殿宇,转了一圈,这天王宫委实比自
己在广州的王府奢华万倍,也是,在时人眼中都可与紫禁城分庭抗礼的宫殿群,自己的
王府又哪里和其在一个档次上9
半个时辰前,坐镇西城肃囘清敌寇的韩进春也赶了来……大殿中,红娘、哈里奇、
韩进春三大统帅俱是一脸凝色。
八角宫灯洒落柔和的光芒,殿中黄澄澄一片。
“不用想了,也没什么。”叶昭笑着说,他知道,三人都在琢磨刚才黄袍加身之事
,毫无疑问,这三人都会坚定的站在自己一方,而这般大的动静,是不可能不传出去的。
看了眼哈里奇,叶昭就笑:‘老哈啊’过去就过去了。”
见王爷笑容亲切,哈里奇才松了口气,委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今日劝进不成,说
不得就是砍头抄家的大祸,可看王爷神态轻松,哈里奇就知道主子心里有底,更能保住
自己……颗心这才慢慢放下肚。
“禀主子,李大人到!”门外侍卫探身单膝跪倒。
“有请。”叶昭就是一笑,李蹇臣和特别调查委员会成员三日前到的前线,自是城
破后马上就可以展开“调杳”。
李蹇臣越发清健,更满脸红光,显然陷落天京,他兴奋无比,对于毁孔庙乱囘伦常
的太平军,他一向深恶痛绝,实认为千百年来中国之大劫难。
“王爷成就不世功业’震古烁今!臣恭贺王爷!”李蹇臣趴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
头。
叶昭苦笑,定然也听说黄袍加身之事了,这“臣”之一说勉岳可以解释为他的自称
,这也是他聪明之处,不露痕迹表明囘心志。
叶昭摆摆乎叫他起身,道:“先从东王开始吧,也不要罗列虚假罪名,发匪之乱他
乃首恶之一,此一罪已是死罪……
“是。”李蹇臣起身,恭恭敬敬垂乎肃立。
而外面七八名侍卫很快将穿着锦袍的一男一女推了进来,按两人跪在殿内男的十来
岁左右,女的不到二十岁的少囘妇,都清清秀秀的,正是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和女儿
天二金,此刻都吓得瑟瑟发抖,好像待宰的羔羊。
突然,一股怪味传来,洪天贵福身旁的侍卫微微蹙眉但自然不能去捂鼻子更不能喝
骂他却是洪天贵福吓得屎尿失禁,拉了一裤子。
看着这个十来岁,吓得脸色惨白,裤管处滴滴答答淌尿的小男孩,叶昭心里不禁轻
轻叹口气。
前世叶昭看过洪天贵福的供词,实则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从小就住进深宫,不
曾出宫门一步更被天王以男女有别为由,禁止他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在供词中他提
到几次偷偷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而外间官员进献的一只会说话鹦鹉,显然对他意义
非同寻常,不长的供词中,他三次提到这个鹦鹉,会说什么话他都背了下来。
看这供词时叶昭就有些心酸,仿佛就看到了那个从小深居内宫想念母亲姐姐的孤单
孩童儿,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残部逃亡,颠蓰流离,最后却被清军抓
囘住,凌迟处死。
此刻,这小小孩童就跪在自己面前,看着他,叶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蹇臣凑上了两步,低声道:“王爷,竖子难以成事,又非首恶,王爷慈悲,下官
认为,可处以绞刑。“
叶昭没吱声,看着洪天福贵,良久后,缓声道:“你今年多大?九岁?十岁?”
“十一~~”洪天福贵牙齿都在打颤。
“十一……”
……”叶昭沉吟着踱步,踱了几步,回头看向他:“从此之后,不用颠簸流离,对你例
也是一件好事,有你姐姐相伴,也不孤单,或许几十年后,你们还能有重见天日之一天
。“
洪天福贵吓得厉害,根本没听清叶昭说什么,天二金却愕然抬头,惨白的脸上全是
震惊,甚至忘了恐惧。
“王爷,灿……”李蹇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劝起。
哈里奇和韩进春对望一眼,都不吱声。红娘却是心下一笑,小小骸童,相公要放在
眼里例也怪了,也就你们这此老夫子,还真以为天王是个人物口这幼天王会成为惑乱之
源么?
叶昭看着李蹇臣,道:“仪轩,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斩草不除根,留有后患而
已,但要我说,”指了指洪天福贵,“他不过是个普通孩子,甚至他父亲也不过寻常读
书人而已,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因为什么?这根儿可不在他们呢。”
踱了两步,叶昭又道:“仪轩,南朝以法立国,株囘连之罪已经废除,洪天福贵虽
然是逆贼之子,但却也罪不至死,与他姐姐终生圈禁,如此才是本朝法治典范,如果有
人要反,有没有他,终究还是有人反的。仪轩啊,我相信,几十年之后,这寰宇早已变
了样子,他们在或者不在,何足道哉?”
说着话 琢磨着,道!……你现今就在南京城中寻个所在,建造监牢,以圈禁匪首
家眷之用……
李蹇臣恭恭敬敬道:……是。”却看了哈里奇一眼。
叶昭知道他心中所思,侧首对哈里奇和韩进春道:“这孩子,我说了不用死,你们
可听清了?”
“唔!”哈里奇和韩进春齐声答应,这两人刚才可都寻思,转头怎么想办法把这孩
子弄死,变成一场意外即可。
至此李蹇臣再无怀疑,知道王爷是真要留这伪王孽种一命,愕然之余,心神渐渐清
明,回思王爷一路作派,所言所行,渐渐的痴了,显然许多话,到了今日印证起来,他
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才真正明白王爷所说法治之精髓。
大智慧,大气魄,李蹇臣有此惭愧,慢慢垂下头,自己号称当世大儒,可同王爷相
较,却是浅薄的可怜了。
天二金傻傻看着叶昭,突然就转头,按着弟弟脑袋,说:‘【快,快给王爷磕头谢
恩!快!”
洪天福贵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极听姐姐的话,忙用力磕头,天二金边磕头边道:
……王爷宽宏,我姐弟定吃斋念佛,了此残生。”
叶昭微微点头,挥了挥手,侍卫随即将他二人推搡而出。
“洪仁王要加紧搜查,寻到此人,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叶昭淡淡的说,对于真
正的对手,他可没这么仁慈,何况依法例,洪仁王就算私节不亏,战争罪却是逃不掉的
,千百万人的性命都要负责,死罪自然难赦。
红娘道:‘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叶昭就点了点头。
踱了两步,笑道:“说点轻松的吧,我准备设立政务院统辖各部衙门,六部是不够
用了,怕怎么也要十几个衙门,你们说怎样?”
李蹇臣苦笑,心说这还是轻松的呢?
“这事几啊,得好好合计合计。”叶昭陷入了深思。
“啪”
……兰贵人将一道奏折摔在了桌上,眼里全是怒气。
小安子吓得不敢说话,垂着头,更不敢看主子脸色。
折子是摄政王自南京传来的,乃是请两宫及皇上恩准设立院部衙门之事,立政务院
总领各部衙门,好似要成立十几个部,什么外务部、工务部、商囘务部、农务部、财务
部等等等等。
各部囘长官称相亦或大臣,如外务相、农务犬臣等等,甚至各部囘长官摄政王都有
了人选。
小安子听说来着,传得沸沸扬扬的,摄政王是要自领政务院总囘理,又可称作总囘
理王大臣。
而政务院设在南京,各部衙门自然都要搬去南京,如此那这朝政可不就成了摄政王
一言而决?就算两宫和皇上想跟去南京,怕摄政王也会找出种种理由搪塞。
更听说,在南京摄政王曾经黄袍加身,不过这话儿小安子倒不怎么信,肯定是以讹
传讹,不然哪有黄袍披上了又偃旗息鼓的?简直闻所未闻,更不合常理,披上黄袍之时
,那就是图穷匕见啊,绝不会又打了退堂鼓。
不过摄政王行囘事一向匪夷所思,这黄袍加身又打退堂鼓的事儿要真出了,也就能
出在他老人家身上。
兰贵人又翻了几道折子,俏囘脸怒色更盛。
小安子知道,这都是各房各省官员请两宫和皇上晋摄政王爵的,一此官员干脆提出
,日例规制已经不合乎现时之变,是以摄政王晋和硕亲王之际,尊号可不循日制,更有
犬臣折子里专门分说这封号,什么……周”“秦”的尊号都出来了,又怎令皇太后看了
不生气?
“主子,王爷给您的伽……”小安子小心翼翼指了指炕桌角的一封黄瓤信,那是摄
政王写给皇太后的亲笔信,皇太后一直碰也没碰,小安子本不敢多嘴,但见皇太后气得
厉害,想摄政王这封信能释太后之怒。
兰贵人锐利目光扫过来,小安子心里一颤,忙垂手退了两步,再不敢说话。
兰贵人盯着那火漆封口的黄信封好久,终于,还是转过了头,说道:“烧了它 ……
小安子一呆,犹豫着。兰贵人冷声道:“怎么你都不听我的话了么?”小安子心里
咯噔一下,急忙去外面端了火盆进来,小心翼翼放在炕桌上,又垂手退下,叫他碰那封
信,他可不敢。
兰贵人慢慢的伸手,长长的鎏金彩甲捻起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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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天堂和地狱
1859年8月,两宫太后及皇上下喻,晋景祥和硕乾亲王,世袭罔替,总理政务院,监国
摄政。
政务院十多个部衙随即迁去了南京,总理王大臣下委任状,各部衙主管为外务大臣
邹凯之:商务大臣李小村:财政大臣龚秉常;工务大臣袁士城;教务大臣郭良俊:农务
大臣李鸿章:交通大臣伊哈奇:法务大臣李塞臣;卫生大臣毛披熙:监察大臣周京山;
巡捕总部总管苏纳等。
李小村、周京山、李塞臣三人加少保,同时各房官员俱有升赏。
大将军王同时改平远军制,平远军步兵、水兵团由大将军绕领,步兵团设五镇一卫
,实则还是六镇,每镇一万五千人,提督第一镇步兵统领袖保,加子爵;提督第二镇步
兵绕领哈里奇,加子爵:提督第三镇步兵统领韩进春,加子爵;提督第四镇步兵统领赵
三宝,加子爵:提督第五镇步兵统领苏红娘,加伯爵:第六镇为卫戍部队,大将军王亲
领,拱卫南京。
平远水军提督马大勇,加子爵。
每镇下设三个步兵团,由总兵官绕领,再往下,则是步兵、炮兵等各营,如此平远
军各级军官各有升赏,自是一片欢欣鼓舞。
实际上,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封赏,比如内务局编为内务府,总管瑞四被赏穿黄马
褂、加子爵等等。
一小驴肉馆后的客栈院落,院中叫驴呱呱的嘶叫,很快就被人鞭打,声音低了下去。
简陋的书房内,叶昭热的满头大汗,一边扇扇子,一边翻看一本小册子,实则心里
还在琢磨广州的动静。
各部衙主脑自不消说,如伊哈奇、毛永熙等那都是铁杆的后党比之当日王府六房,
这政务院反而更不能一门水儿清。
当然,若不如此,院部制度也不会这么顺顺当当扯起来,而且从此各部升迁官员调
动,自己就更要与两宫相商,浑不似王府六房时那般得心应手不过嘛,你有张良计我有
过墙梯,各部衙门迁来南京就是胜利。
和硕乾亲王,想想叶昭就苦笑,这封号不可谓不隆重,乾者天也自三皇五帝以来就
没听说过分封的王号这般吓人的,可说恩宠备至,震古烁今了,但问题是,自己刚刚剿
灭一今天王,随即自己就被封作天王,更要住进那天王宫,怎么都琢磨着不是滋味,虽
说那位天王是伪王,是贼逆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更别说这乾又可以读干那可不是干
王洪仁讣么?
也不知道兰贵人看没看到自己写给她的信,这封号到底是讽刺自己,用乾字来败自
己的气运?亦或是另有所想?唉,反正就是叫自己别扭就走了。
不过气数一说,叶昭倒也并不尽信,就算有气数老天爷叫自己重生,那是多大的气
数?又岂是那么容易败的?
索性也不在想,这些日子可忙得紧,平远军各镇都在加紧肃清江南一带发逆残部也
不可避免的与北国发龘生了冲突,第四镇在苏松、第一镇在武昌均与北国军队交火,而
韩进春的第三镇取了九江苏红娘率第五镇兵临岳州,只有第二镇哈里奇部回广咐休整其
用意不言自明,现今南朝中枢渐渐迁来南京,可广州何等重要,万万不能出了乱子。
现今趁着石达开部与捻军联盟尚未在河南溃败,对北国施以压力,可以在谈判桌上
获得最大的利盖,如长江南武昌、岳州等重镇,若不趁机拿下,那就好像个模子钉在江
南,北国重兵随时可以从其据点侵入南朝,威胁极大,还有亲王老爸,也要趁着这个机
会接回来,不然等石达开兵败,北国缓过这口气,谈判桌上可就不好漫天要价了。
叶昭同时还给皖北军阔苗沛霜写去了一封信,不出所料,苗沛霜果然反应热烈,对
于摄政王封他的一等子爵、皖北将军一职慨然受之,千恩万谢,更写信来要粮要钱要军
火。
叶昭看了只是笑,这个随风倒的军阀,谁又真想收编他了?不过当今棋子向北国施
压而已,官职爵位又不要钱,给他无妨,但真格要起了银子,那自然半毛钱也无。
而对于南朝和苗沛霜暗通曲款,北国庙堂必然震动,这多管齐下,就不信北国不就
范。
坐在叶昭对面小木凳上是讲武堂讲师彼得,最早的新军顾问,现在却是踏踏实实在讲武
堂授业,同时整理资料写一些军事理论。
“亲王殿下,我知道我的浅薄,请您一定要指点。”彼得态度无比虔诚。
叶昭手里拿的小册子是彼得的新作《论单兵作战》,在这篇十万字的论述中,他将
南朝平远军的战例进行了总结,认为现代战争,越来越注重单兵作战能力,小队作战能
力,实行有效的分散战术,靠大部队排枪的线式战术将会彻底消失在现代战争中。
叶昭笑着点头,道:“写的不错啊。”实际上泰西诸国的战术思想也极为僵硬,一
直到美国南北战争初期,线式战术仍然是交战双方的常规战术,即双方排枪对射,直到
一方发起冲锋,以白刃战决定胜负。
不过随着战争的进行,双方军官才发现,因为火器威力的提升,这类冲锋代价高昂
,渐渐的,分散防御小队渗透战术、堑壕等等才出现在战场上。
而平远军,以班(队)为基本作战单位以营为战术基本作战单位的作法却日趋成型
,彼得欣喜的注意到了其中的变化,自然要进行理论总结。
也就难怪后世世界战争史书中,将中国南方政府军和反抗军的战争称为最后一个老
式战争和第一个现代战争,对于其在世界军事理论革新方面的影响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当然,这些却是叶昭所不知道的了。
送走了彼得,闷热的不行的叶昭摇着扇子,踱步来到了院子里。
简陋的小院,四五间平房,院中柳村下有石磨,石磨旁栓着一头叫驴,只是驴子现
在未免可恰,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叶昭。
墙上挂着几串红辣枚黄苞米,平房都很破旧,纸糊的窗根被风一吹啪啪作响,是那
种老式的用长木棍支撑的竖开窗,真怕风稍微大一些,整个窗子就飞了。
院子东侧门进去就是驴肉馆,西侧门常年封闭。
叶昭长这么大,第一次活的这般辛苦,同广州王府比起来,这临时驿馆几乎就是地
狱。
可没办法,天王宫修缮中,本就未完工,加之那些什么真神殿耶稣殿所有大殿的匾
额都要更换,后宫中各宫更要重新题字雕字,加之许多建筑屋檐滴水房柱等等细节上的
修改,更有数名风水大师来提点,又请了高僧作法事。摄政王虽祥瑞万丈,住进来必定
荡涤邪气,正本清源。但首先这宫殿怎么也得改改气运风水。
又加之天王宫下水渠道的修建、预留自来水、电路等维缮,是以虽然南朝来了大批
能工巧匠,怕没两三个月,叶昭也住不进去,若遇到什么阻滞,怕小半年都要用的。
实际上不仅仅是这未来的乾王宫,整个南京都在大兴土木,包括整个城市的下水道
改造,包括各部衙门官署的修建。
而南京城也就一下子活了起来,数万十数万工人、吏员、商人、移民进城,对于商
业的促进不言而喻。
就好比叶昭这个驴肉馆所在的灯笼巷,几乎所有的商铺后院都开辟为旅馆,供南国
人暂时租住。
其实各部衙门官署倒也好说,天京诸王府邸众多,用之改造即可,而东王府最大,
其中一部分分隔为四个部衙官邸,另一部分租赁给商人,冲资国库,叶昭白日上衙也暂
时在东王府办公,但若说寝室,叶昭自不愿意随便找个伪王府邸居住,最后在这灯笼巷
找了这么家驴肉馆,要说居住条件,实则在叶昭眼里,诸王府和驴肉馆后院也没什么区
别,同样没下水,没洗浴、没灯火,最多房子豪华些,又抵得什么?住这些伪王府邸,
实在有些晦气,还不如驴肉馆舒心。
何况城中现今说不上安定,平日隐居在这小巷子里倒不引人注目,住在哪个小伪王
的府邸?被人盯上搞几次刺杀,虽然安全无虑,可不够闹心的。灯笼巷聚集了大批南朝
人,住在这儿也可以趁机接触接触百姓,听听他们对时政的看法,现今南朝变化巨大,
和前世任一个时代都不同,民众的脉搏不能只靠揣摩,只靠官方转来的一些反馈,总要
亲眼见一见,亲耳听一听。
叶昭所在的驴肉馆,后院中还有几家住客,男女老少皆有,实际上,却均是飞虎营特别
组组员改扮,甚至每日熙熙攘攘的吃客中,大部分均是王府侍卫,驴肉馆,也早就被叶
昭买了下来,从厨子到伙计的身份,那也不消说了。
是以这个看着特别不起眼的驴肉馆,只怕是南京城内防范最严的一处所在,而粘着
络腮胡进进出出的叶昭,难得的自由了一把,心说,大隐隐于市,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过这相对自由带来的代价就是极大的遭罪,洗澡又恢复到了木桶时代,如厕就更
别说了,那露天茅厕何等难以忍受?大夏天的,都能看到粪堆里蛆虫蠕动,好不容易将
广州王府打造成现代与古代结合的超豪华天堂,现今却一下子跌进了地狱,叫习惯了奢
华甚至都有些洁癖的叶昭情何以堪?
可又能怎么办?忍呗,总有云开见日之时。
怕南京城内,沉浸在剿灭发匪升官发财的巨大喜悦中的各部衙总管,谁也不知道王
爷的心路历程,将在南京的日子看作了爬雪山过草地,艰难的生活着。
摇着折扇,叶昭出了驴肉馆,身边跟着两名长随打扮的侍卫,倒是极不起眼,三人
都是规规矩矩的长袍打扮,比起灯笼巷里偶尔冒出的穿着拉翁基茄克、中山装、长襟燕
尾、旗袍的摩登男女们,也确实不怎么引人注目。
灯笼巷聚集了大批南朝人,为防发匪余孽作乱,防范也极严,巷口均有巡捕设岗,
巷子里两人一组的椅左轮黑制服巡捕随处可见。
烈日当头,叶昭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可有年头没有带两名侍卫就敢出门溜达了,
难得逍遥,倒也是一件乐事。
“咦?”叶昭抬眼见到街旁粥铺门框上,贴着红纸,龙凤凤舞的草书“内有桌球”。
叶昭就不禁笑了,唉,商人的脑袋瓜,可真是灵通透了。
现今南京城比起广州来,娱乐生活臀乏的厉害,小小的桌球,怕就令习惯尹洲生活
的南国人趋之若骜了。
信步走进去,这粥铺和王爷驴肉馆一般,都是从拒台旁侧门进后院,小院子同样简
陋无比,四五间平房,那所谓桌球室就在一间比较大的厢房中,两个桌台,里面人可还
真不少。
桌球室“老板”姓马,一笑刻出满嘴黄牙,从广州跑来的投机者,比后世皮包公司
强一些,有几个小钱,来南京转了一圈,随即就从广州租了两个旧桌球台,实际上是被
广州一家俱乐部刚刚淘汰的,桌腿摇摇晃晃的,钉了厚厚木扳加固,但还是晃的厉害。
两桌球台都有人占着,还有三四个人在旁边等,都是挺精神的小伙子,听他们说话
,还是一伙儿的,好似是广州船政学堂的学员,跟着导师来南京勘测造船厂落脚点和草
图的,当然,南京造船厂,实际上就是暂时建个小船坞,供平远水军船舰停泊,也可以
进行简单的维护。
侍卫铁腿刘三问价,马老板刻着黄牙满脸堆笑,比划着一根手指,说:“一个时辰
起价,半角银。”
若不是王爷在,刘三都想大耳瓜子抽他,可真是独门生意,捞钱都捞的没谱了。
船政学堂的小伙子学员们赶时间,玩了一会儿就结账,他们中间一个姓杜的富家子
弟请客,虽然不到半个时辰,还是痛痛快快丢给马老板一串铜板,和伙伴们扬长而去。
“别三,来,陪我玩会儿。”叶昭想起和府里妻妾玩桌球的绮旎,再看现今之凄凉
,形影相吊,心里眼泪都哗哗的。
刘三吓一跳,但王爷谕令,哪敢不从,也只有战兢兢的拿起了桌杆,打了两杆,不
是滑竿就是白球直接落洞,见王爷蹙眉,心里更颤悠,就更打不好了。
“没羞没羞,臭球篓子!”旁边清脆的声音,却是八九岁大的一个小丫头勾着鼻子
羞刘三。
马老板气道:“去去去,别捣乱!”
小丫头却是不服气的道:“爹爹,我比他打得好。
马老板更怕得罪容人,伸手就想打她,叶昭笑着用球杆拦下,对小丫头道:“那你
来。”跟刘三打,也实在没意思。
马老板陪笑道:“先生,这,这可不合规矩,她是我女儿,不是球童,咱这儿也没球童
陪打球。”
旁边侍卫递过去一串铜钱,马老板笑眯眯接过,对那小丫头道:“陪这位先生好好
玩。”
小丫头球技果然不是盖的,比叶昭打的还好呢,只是有时够不到球,叶昭就抱了她
来击球,一大一小倒也玩的开心,叶昭更叫侍卫出去给买了糖果,小丫头更是欢喜,叶
昭抱她打球的时候,她就抱着叶昭脖子啵了一口。
“哎呦,不就是登记吗?怎么敢劳烦局座?小的该死,该死!”马老板突然满脸堆
笑从拒台后跑出来,原来木扳门被推开,走进来几名黑制服巡捕。
叶昭回头看去,就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朱丝丝,笔挺黑制服,银灿灿
肩章,挂枪套的黑皮带系在腰间,酥胸翘臀纤细腰肢,曲线诱人,英姿勃勃娇美不可方
物。
朱丝丝也是一呆,好久没见到这色狼了,谁想会在南京遇到?进门就见到那小丫头
亲他,再看他又亲昵的抱着那粉嫩嫩幼童,朱丝丝已经麻木的不能再麻木了,无奈的对
叶昭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马老板一口一个局座大拍马屁,旁边一名巡捕引他到了拒台前,登记名册,虽然
马老扳没铺面,但现在也算行商,自然要缴税,巡捕房现今最繁重的工作之一就是帮盐
运分司给南京城内形形色色的商户造册。
叶昭放下女童,诧异的问朱丝丝:“升官了?”
朱丝丝领粉腮:“嗯,我现在是南京府巡捕局哥局长兼西城巡捕房巡长。”
叶昭啊了一声,笑道:“恭喜恭喜,这可怎么都得请我吃大餐吧?”巡捕调动,叶
昭最多就是扫一眼省厅厅长和市局一把,这南京局的哥职自不会关心,却不想朱丝丝也
被调来了,想也是,此次调动巡捕进南京,选的都是精干,朱丝丝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不过小小年纪就哥局了,倒也厉害,这可真是一步步自己干出来的。
朱丝丝对那小丫头努努嘴,说:“你放过她,我就请你。”
叶昭满心的无奈啊,这朱丝丝到底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自己再怎么禽兽也不会对
这幼幼下手啊?
摇了摇折扇,叶昭道:“那你可得请我吃好吃的。”
朱丝丝明亮大眼睛微露诧异,想是没料到这色狼就真这么轻易放手,说道:“你说
话算话,请你吃什么都行。”
叶昭折扇一收,笑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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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新四大金刚
”你住哪儿?”出了粥崩,朱特经问叶昭,叶昭就指了指不远处的驴肉馆,朱丝丝呆了
下,随即颌粉腮,说:“晚上我来找你。”
想也知道,那般讲究生活情调的色狼住进了粗鄙不堪的驴肉馆,天天听叫驴嘶叫,
可不遭罪么?
按照惯例,摄政王半日上衙,每七天休息两日,当然,下午和晚上有时也会客,不
过来到南京后,需要他拍板决断的事情太多,忙的实在有些透不过气,而每日下午,叶
昭也会到东王府自己的临时衙门转一圈。
叶昭实际上在“惜阴书院”办公,将阴书院是一座江南民居式两进二层楼堂院落,
红红的窗棂门柱,飞檐翘阁,古香古色清幽无比。惜阴书院本来藏书颇丰,但太平军占
领南京后,藏书均被烧毁,东王更将其划为东王府所属的别院。
现今叶昭已经开始令人为其重新购买藏书,包括历代的珍本,二楼放置藏书,一楼
则作为总理王大臣的临时官署。
摄政王府设秘书官房、政务房、报道官房、政策房等等,共有一百多名吏员。
秘书房秘书官马登,政务房政务官陈宝箴,报道官房报道官黎庶昌,政策房主事谭
钟麟则是摄政王身边的新四大金刚,四个人年纪都不大,从一定程度上,和生机勃勃的
南朝制度相得益彰。
马登自不消说,乃是一路跟随摄政王的文士,秘书官房负责帮摄政王起草文函、处
理日常文件来往,传送需摄政王亲览的奏章等等。
政务官房则在一定意义上等于后世各国政府部门的办公室,处理王府日常杂务,向
各部衙门传达摄政王王命,在摄政王委命下,协调、组织催办、联络各部衙事宜等等。
政务官陈宝箴不到三十岁,江西义宁人,思想活跃,很有冲劲的一个小伙子,叶昭
自不知道这又是被自己改变人生轨迹的一员,若没有平远军在江西大战发匪,陈宝筏本
应参加湘军,其后更得曾国藩赏识,官至湖南巡抚,以“变法开新“为己任,乃是维新
箭头人物,地方督抚中唯一倾向维新派的地方实权人物,但却反对维新派民权平等一说
,更反对君主立宪,两面不讨好,最后被革职,永不叙用。
报道官房只有区区几人,乃是王府对外发布新闻之途径,与《中龘国时报》、《粤
报》等官方、民间新闻纸业保持密切联系。
人虽少,在叶昭眼中,报道官房职责却极为重大。
报道官黎庶昌乃是西南巨儒、教务部副相郑珍门生,二十出头,同样冲劲十足,被
叶昭看中,点入王府。也因叶昭知道他的名字,算是晚清有名的外交家和散文家。
政策房不用说,乃是研究国策之处,吏员最多,更有客座学者云集,各行各业翘楚
几乎都在客座顾问之名单上,怕有上千人之众。
政策房主事浮钟麟三十七八岁,进士出身、翰林编修,江南道监察御史,平远军光
复江西半境,他任江西袁州知府,在《中龘国时报》发表文章多篇,叶昭见他颇有见地
,而作为知府却热衷于在报纸上议政更是独此一份。
在后世这是耍笔杆子争政绩,放在现今可就是不得了的开明了,叶昭自然点他入府
,放在身边栽培。却不知道这谭钟麟在晚清历史也是赫赫有名,最后官至两广总督,因
九龙被迫租给英国人,以为奇耻,又无力回天,遂以年迈为由告老还乡。
叶昭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但却是同样的闷热。
果然,刚刚回来不久,屁股还没坐热,教务大臣郭良俊就来求见摄政王,摇着扇子
,叶昭接见了他,喝了几口热茶,心里的燥热好像才消散了些。
“王爷,学生孟浪了!、,郭良俊自然知道王爷坚持半日坐衙的习惯,要说起来,
除了雍正爷,怕没有哪个君王有摄政王这般勤政,更不要说无所事事的宗室亲王了。
他来书院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如果王爷在最好,不在的话只能明日再来求见,
但王爷真的在,正在翻看桌头文犊,他又未免觉得打扰王爷清修。
叶昭笑道:“不用说客气话了,说说吧,怎么了?“看郭良俊表情,就知道他遇到
了为难之事。
郭良俊道:“学生是为这南京城中建校经费而来,龚大人屡次推脱,银钱迟迟不能
下拨,学生实在无米下锅。“对财务大臣龚秉常,他显然有些怨气。
南京建校自然也是刚刚铺摊子的重头戏,准备设国立小学三所,国立中学男校和女
校各一所,其实银子倒用不了多少,但南京城建设千头万绪,想来财政部有通盘计划。
叶昭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发文催催这个铁公鸡。“直呼龚秉常花名,也可
见对他的偏爱,这南朝大管家确实甚得叶昭心意。
叶昭又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富生啊,这南国十省之教化可都在你身上,南京
之事,自有皖南省、南京府操心,你可不能只盯着这一隅之地啊!”说着心中也一晒,
这种教育部长去哪儿找去?为了几所学校亲力亲为,说起来,还是因为现今学堂普及度
不够,就更不要说中晕晕堂呵腆收仅在广州、吉安,现今再加上南京,也不过三地有中
学学堂。
“是,学生知道。”郭良俊恭恭敬敬的说。
叶昭摇了几下扇子,道:“你就是不来我还正想找你呢,明年咱南国开科取士,你
看如何?”
郭良俊!呆,愕然看向叶昭,纵有丰般疑问,也不好直接质疑摄政王。
叶昭笑道:“咱不是取状元取探花部衙新设,正需遍地开花收录人才,科目自然包
括经论、政论、新学以及各部衙需要的专科也算趟趟底,看看咱南国都有什么人尤我估
摸着,在学的学员参加此次科考的怕是不会少,遇到出色的,可收录之半工半读,也可
选一批好苗子送进中学、大学深造。”
郭良俊这才恍然笑道:“那敢情好,如此一来,新学推广可就少了许多阻滞。“学
问卖与帝王家,这读书,有了做官的奔头,送孩子们进新学堂的就会越发多了。
叶昭微微点头:“这事儿啊你们部里议议,各个部都要议议回头待我看看都什么主
意,第一次科考,马虎不得,总要准备周详。”又挥挥手“你就回去吧好好拿个章程出
来让我参详。”
郭良俊告退不久,又有交通大臣伊哈奇求见准备考察抚州、广信、宁国、太平、南
京一线进行铁路线测绘的勘测队伍已经准备动身,可摄政王却一直没有批复。
其实这却是叶昭现今最头疼的事,这一线地况极为复杂,水深涛急的江河不知凡几
,怕更需要穿山过林,就算技术上没问题,可造价必然高的令人砸舌,没有个上千万银
子下不来,最近铁路股票在伦敦遭到冷遇,包括这条构想中的铁路,几乎无人问津,这
也因为新一轮的经济危机渐渐落下帷幕,泰西诸国铁路公司银行渐渐恢复元气,逃来东
方的资金自然就少了。
铁路债券卖不动,叶昭本想天京圣库若真能抄出巨资就全部投在这条铁路上,可圣
库仅仅百多万银子,现今可真是无米下锅了,借鸡生蛋不成,自己又没了家底,这银子
委实拿不出。
但这条铁路是必须要修的,有了这茶铁路,如此南朝的铁路线才算真正南北贯通,
数省资源货品流通顺畅,整个南朝经济都可从中得益。
“你叫测量队出发吧。”叶昭略一沉吟,就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早作准备,
银子,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搞出来。
伊哈奇告辞不久,卫生大臣毛永熙又来了,其实这些大臣不管后党也好,王党也罢,也
不管奏报的什么事,实则大多心里畅快的很,喜气洋洋不露痕迹而已。可不是吗?各个
一跃成为中枢大臣,而且南朝国势强盛,已经足以同北朝分庭抚礼,再不是昔日小朝廷
格局,各部衙门长官名正言顺成了位高权重的庙堂重臣,那自然各个振奋。
是以就算毛永熙这位一路追随两宫南逃对先帝、两宫和小阿哥忠心耿耿的官员,心
里也难说摄政王半个不字,因为他也清楚的很,没有摄政王,就没有两宫没有皇上,更
不会有他今日之荣华,当然,如果摄政王真如传说般准备黄袍加身,那又再另说,至少
现今,对于摄政王谕令,他言听计从。
毛轨熙走后,瑞四又来了,这位新晋内务府总管可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连连磕头
谢恩,谢主子提携栽培。
瑞四确实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穿上黄马褂,会成为正二品大员,内务府总管。
“查到甚么线索么?”叶昭品着茶问,喝了好几杯热茶,心里那丝燥热才渐渐泄了

瑞四垂首道:“奴才还在加紧追查。”
内务局在南京城首要之务自是追查洪仁耳的下落,昨日东王伏诛,内务局就更在法
场洒下无数眼线,寻找形迹可疑之人,就算洪仁轩不出现,但他总会叫人来看看吧?
听瑞四还没有信儿,叶昭微微蹙眉,莫不是逃出南京城了?
“奴才就算把南京翻个个儿,也要找他出来!“瑞四也发了狠。
叶昭摆摆手,“那也不必!别闹那么大动静。”若真筛筛子般挨家挨户搜,也不必
等到现在,不过叶昭念及平远军刚刚进城时就挨门挨户搜查了一遍,如果为了洪仁耳一
个人再将这南京城筛一遍,实在扰民,也没必要。
“你去吧!上点心就行。”叶昭摆了摆手。
瑞四急忙跪安,倒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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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叫驴馆和布行
在接待了前来抗议的英国官员后,摄政王一整天的坐衙生活才算结束。
在太平军洋人雇佣军中,有三名英国人因为参与屠杀战俘、虐待奸淫龘妇女被处以
绞刑,对于英国官员的抗议,叶昭自然当作耳边风。
据说英国外交官还带着武官去了绞刑现场,意图阻挠行刑,可被那一排十五人的平
远军步龘枪兵刺刀一亮,那杀气腾腾的气焰,立时几名英国人就蔫了。
要说叶昭最佩服新中垩国的地方,就是建国之初的锐气,炮轰长江里的英国军舰,
前来支援的排水量近万吨的郡级重巡洋舰也不得不狼狈而逃。
现今南朝隐隐有后世雄风,叶昭心中自然安慰,当然,无论国策、现今东西政治格
局,还是未来的国力也好,后世比之现今不可同日而语,叶昭也相信,今之国人能做的
更好。
坐在马车上,叶昭翻阅了上海来的电文,上海之谈判节奏明显加快,上午的电文说
的是一回事,下午的又是另一回事。
南北双方和谈使团可说分秒必争了,北方有北方的迫不得已,南方有南方的如意算
盘,都想尽快达成和议。
下午部凯之发来的电文中,称南朝同意桂良和郑亲王各自返乡的提议,但却和武昌
、岳州的战局狂钩,称南朝必须保证不对武昌、岳州发起攻击,郑亲王才能返乡,当然
,北国使者嘴里,自然说这是郑亲王的心愿,而没有将郑亲王当作人质来谈判,倒是口
口声声抨击南朝劫掠壮良的卑劣行为。
苏松一带北国终于松了。,请南朝撒去苏州之围,北国武装将会撒离苏松,其实也
是无奈之举,赵三宝兵团已经摆明要强攻苏州大营,再不撒军,只怕竹篮打水,淮军残
余的那点家底也会赔光。
虽然北国军队加快了装备步龘枪的进程,但在这长江以南,援军却是力有不及,就
算想开战,一时也飞不过来,更不要说石达开血战河南,虽其部损失惨重,但却冲破郑
州军防,若不加紧围剿,被其进了直隶,必然震动京师。
叶昭看着电文,批了几个字,很简单,武昌岳咐不是谈判条件,而亲王必须南返。
叶昭回驴肉馆的路线极为隐蔽,从书院后门乘马车离去,又在南城一处府邸换马车
,却是从被打通的临家府院极为偏僻的后巷离开,加之一路侍卫都警惕异常,除非遇到
红娘这般强悍的逆天级人物,不然任谁也不可能寻到摄政王踪迹。
回到驴肉馆时已经是不起眼的绿蓬马车,叶昭也变成了络腮胡大哥。
却不想朱丝丝来的早,正坐在驴肉馆里品茶,换了一身清雅淡素的湖水绿绸缎袄裤
,绣花布鞋,丝绸柔滑,酥胸翘臀曲线优美,那双崭新的小绣花鞋,脚尖轻轻点在地砖
上,可令人心就是一跳,镂花纸窗斑驳青砖的古铺,娇美不可方物的小家碧玉,只有电
影电视武侠作品里才能想象的图画,现今活生生出现在叶昭面前,却不由得不令叶昭生
出赞叹之感。
模出怀表看了一眼,才六点多一点,叶昭笑道:“怎么,想用驴肉打发我呀?”实
则叶昭见不得活物被屠,尤其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活物,驴肉馆后院中的叫驴,可一
直就那么一只,驴肉都是从外面买来的。
朱丝丝起身,问道:“甲鱼你吃不吃?”
叶昭笑道:“随便。”
朱丝丝道:“那跟我走吧,这南京城,好吃的东西听说以前挺多,现在可不好找,刚巧
,我住的地儿厨子是以前的名厨,生炒甲鱼在南京是一绝,我买了几条甲鱼叫他来做,
合不合意的你就凑合吧,总比你这儿叫驴肉好吃。”说着忍不住抿嘴一笑:“叫驴馆,
亏你想得出,怎么住这儿了呀?”
声音难得不再那么清脆冰冷,而是娇柔似融,她更是第一次在叶昭面前笑,不是冷
笑不是轻蔑的笑,而是娇笑,一丝笑意从她的樱唇飞起,带动着整个精致柔美的粉脸荡
漾起甜美的涟漪,娇美无限,叶昭一下就看呆了。
朱丝丝见到叶昭神不守舍盯着自己,笑容一下就淡了,狠狠瞪了叶昭一眼,说:“
走吧。
叶昭讪讪,跟着朱丝丝走出,可看着她绿绸衣衫下,那柔软腰肢和翘臀扭动时诱惑
的曲线,这心也好像被轻轻的挠呀挠的,浑没个着落,真想把这小身段搂在怀里,肆意
疼爱。
朱丝丝所居不远,却是一间清幽的小宅院,本是富户人家,因暗助清妖全家被屠戮
,财产也被太平军充公,现今暂时征用作为西城巡捕宿舍,两进宅院,住的全是巡捕,
后院住女巡捕,前院住男巡捕。
来南京的女巡捕不多,一时却不好找地方安置,是以干脆全部跟着哥局住进了这间
宅院的后宅,一共才十几人,后院厢房正房七八间,倒是住的宽裕。
绿柳荫荫,进后院前,朱丝丝就正色叮嘱叶昭,不许乱看乱动,想是怕引狼入室,
色狼本色,若盯上自己的同僚,未免害了人家。
叶昭摇着折扇,只不说话,朱丝丝气得不行,可也没办法,总不能这时候再打退堂
鼓。
不过进了院,朱丝丝就召集女警,莺莺燕燕排了一排,倒煞是好看,朱丝丝却是吩
咐她们去外间大屋学习四个小时的巡捕例,明日休息天的晚课取消,女警们娇声应“是
……”清脆脆整齐无比,听着也极为舒服。
这和叶昭府里小婢完全不同,说实话,叶昭都觉得府里小婢没有活力,一个个机械
人一般,这些女警就不同了,都是活喜生的人。
女警纪律森严,看来朱丝丝也颇有威信,她们最多偷偷看上叶昭一眼,就排着队列
,踏着步,在值班班长带领下甩着胳膊列队走出月洞门。
“还看,眼珠子拔不出来了吧?”朱丝丝无奈看着叶昭。
确实,这女警不但和小婢不同,和羽林卫的女兵方阵也不同,女兵方阵肃杀威严,
气焰冲天,女警们呢,整齐的队列,却别有一番莺燕风情,却令叶昭想起了后世的女兵
风采,那些没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女兵,实则和现在的女警气质相仿,和自己麾下女兵方
阵的腾腾杀气那是怎么都比不了的。
叶昭心里感慨,自不会和朱丝丝解释什么,摇着折扇,笑道:“院里倒香。”本是
真垩实感受,说完就知道,又印证了自己是色狼不是?
朱丝丝瞪了他一眼,说:“跟我来吧。”
这后宅倒也并不严禁男人进出,厨房的几名厨子就男女皆有,厨房旁的厢房是餐厅
,朱丝丝领了叶昭进来,几张红檀木桌,十几把木椅,又有根雕盆花,倒也整洁清雅。
看得出,那窗台上的一盆盆鲜花定然都是女警们自己归置的,女孩爱美之心,古今
皆然。
落座后,叶昭道:“多买几条甲鱼,大家一起打打牙祭多好?要不,我叫人去买?
”两名侍卫长随跑去厨房帮忙,实则自有监视意味,虽说这是巡捕宿舍,安全不必太过
多虑,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朱丝丝又瞪了叶昭一眼:“你不用操心,我买了,晚上她们都有份儿。”
叶昭翻个白眼,又摇起了折扇,也就在朱丝丝面前,从无仪态。
生炒甲鱼,乃是将甲鱼去骨,用麻油炮炒之,再加秋油一杯、熬了一下午的鲜浓鸡
汁垠之,委实美味无比。
叶昭吃的赞不绝口,说道:“等城内恢复了秩序,我要遍尝南京美味,到时带着你
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吃喝,也实在没有意思。”
朱丝丝却不领情,道:“你还是干好你的事吧,来南京找到什么门路了没?别把带
来的银子挥霍光了,又跑回去做大少爷。”显然是以为叶昭拿了家的银子来南京做生意
的。
叶昭笑道:“就是没什么路子呢,要不你帮我想想,在南京干什么赚钱?”
朱丝丝道:“我不懂这个,可我知道,现在南京是买卖就赚钱,来了这么些工匠,
缺什么的都有,你不会自己想啊?”
叶昭道:“你管这么多买卖,给个方便呗?”
朱丝丝嗤了一声:“少来,你知道我不会的,你呀,也没那踏实做生意的心思,少逗弄
人。”
叶昭就笑,夹了筷甲鱼肉送入嘴里。
朱丝丝却是问道:“你喝不喝酒?我去前院帮你沽几两?前院有个叫郑老刀的,他
家做酒的,刀子酒,喝过的都说好喝。
叶昭连连摆手,苦着脸道:“算了吧,还刀子酒呢?这天上日头都下刀子呢,再来
点刀子酒,还要不要人活?心肝脾肾从内到外被火烤,好玩么?”
朱丝丝又忍不住笑,色狼来到南京城,想来生活极为狼狈,看他住叫驴馆就知道了
,自己坐了那么一会儿,就被小院内叫驴呱噪的耳鸣,他又哪里受得了?
叶昭叹息道:“这天热的够呛,洗澡又不方便,用个破木盆,难受死了。”
朱丝丝眨了眨大眼睛,说道:“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洗噪间。”
叶昭奇道:“有什么好看的?”
朱丝丝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用过莲子汤,叶昭这一餐倒是舒心无比,随后跟朱丝丝来到女警浴室,叶昭就猛的
一拍脑门,心说你可蠢不蠢啊?
虽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也可见到这间厢房改造的浴室屋顶那个黑黝黝的铁桶,
进了浴室,清香阵阵,果不其然,胶管从屋顶引下来,上有喷头。
想当初叶昭在北京城时,叫铁匠们给鼓捣出来的“太阳能淋浴”,不过那时候用的
是金属管引水,喷头更无现今之精巧。
可叶昭在荷花楼住惯了,锅炉热水自来水,却早忘了这简易的淋浴,可不是吗?不
能保温,又只能在傍晚用,不然水能烫死人,这土淋浴叶昭早就抛到了脑后,却不知这
种铁桶淋浴渐渐在广州流行。
“热水桶又不贵,你怎么没买了带来?”朱丝丝问。
叶昭苦笑,心说这是我发明的,可就是忘了这茬了。
现今叶昭对府邸改造,早不是在京城时期,现今南朝有了机械工业,他又哪会将这
种土法再放在心上?
可真没好好冲过澡了木桶泡澡没有王府的那种环境氛围,没有那种时刻知道怎么添
水的小婢服侍,实在不怎么舒心。
不等叶昭说话,朱丝丝就知道他想什么笑道:“想洗噪在这儿可不行,我带你去个
地儿吧。”
叶昭愕然,感觉到了这南京城,好似乾坤颠倒了自己诸事不顺,这小丫头反而鬼灵
精的成了地头蛇。
朱丝丝领着叶昭钻了条小巷,在一座生了茅草的低矮砖墙院门前站住,敲门,很快
院里有脚步声,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相和善,见到朱丝丝笑着说:“呦朱
姑娘,好久不见了。”
朱丝丝喊他魏大哥,同叶昭进院同样,简陋的小院,六七间平房,听朱丝丝和“魏
大哥”说话,这是间布行的后院,也开发成了旅栈,住着四五户人家都是南国来的,要
么是工匠,要么是小本商人。
朱丝丝领着叶昭来到东侧平房,那钥匙开了门,点了煤油灯,房子却大,里外两间
的格局,外间窗口有胶管引下的喷头,又用木板扎出个独立的洗噪间。
叶昭笑道:“环境不错啊。”
朱丝丝道:“恩,这是我哥哥和嫂嫂租的,我本来也住这里,就在隔壁,现在我哥
哥跟工队去了南城,嫂嫂也跟去了,这房子还有三天到期。”
叶昭就笑:“那还有热水么?”
“他们昨天才搬走,想来是有的。”说着话,朱丝丝就想吹灭油灯,叶昭无奈的道:“
掌着吧,我给你出煤油还不行?你呀,甲鱼都吃了,穿上绸缎子了,还省这点小钱。”
说完微觉后悔。
朱丝丝却不在意,说道:“平时省着点,才能有新衣服穿啊,你没在广州啊?平定
了长毛,家家户户都放鞭炮过新年呢,商行又都搞什么促销,人人都做新衣服庆祝,我
就给弟弟妹妹还有我一人做了身绸衣裳,可心疼死了,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都用了,不
过弟弟妹妹开心,倒也没什么,这衣裳,我还第一次穿呢。”
叶昭却不知道原来利灭了太平军却引得广州这般热闹,话说回来,朱丝丝这辈子是
第一次穿绸衣,自己这话说的未免难听,幸好朱丝丝豁达自信,坦坦荡荡,省钱是这般
,有了些钱做新衣服也是这般,并不在意可能刺痛穷人自尊心的话语,说起来,这才是
真正的自尊。至于什么海鲜,其实在现今,因为运输手段所限,因为没有冷藏,所以在
产地,时令季节,甲鱼螃蟹等水鲜海鲜的价格便宜的很,说不上什么奢饰品。
“这灯就燃着吧,回头我给你出油钱。”叶昭笑着说。
朱丝丝道:“那也不用。”就放下了煤油灯,又道:“不仅仅是浴房,外面厕所也
改了,通到地沟里,水泥洋灰磨的斜彼,用水冲,干净着呢。”叶昭也跟她抱怨厕所来
着。
叶昭一呆,心说南国人,可都讲究起来了,倒是自己,忘了因地取材这种小打小闹
改善生活环境的办法。
盘算着,叶昭就问道:“你说这房子还有三天到期?你哥哥嫂嫂不回来住了吗?”
朱丝丝说道:“恩,他们去了南城,不回来了,我本来还想租这间房的。
叶昭奇道:“你租来干什么?”
朱丝丝道:“后天广州过来十几位女教授,要安置在我们那儿,地方怕不大够,我
没跟你说嘛,刚来南京我就住这儿,就隔壁,所以我又租了下来,等女教授们来了,我
就搬出来。”
叶昭啊了一声,原来警垩察宿舍又要安置人,想来这些女孩子们要睡通铺了,而朱
丝丝是副局座,怎么也不会安排人和她一屋的,想是她自己高风亮节让出寝室,免得这
些女孩子们不够住,太过拥挤。
朱丝丝道:“本来我是想租这间房的,我哥哥租的时候半个银元一个月,可老板非
收我一角银。”
叶昭笑道:“那挺好啊。”
朱丝丝摇摇头:“我听别人说来着,别人问他价,他要月租一个银元,而且半年起
租呢。”
叶昭啊了一声,那一角银的月租可不是白送给朱丝丝住,也不知道是因为老板知道
朱丝丝身份还是因为朱丝丝漂亮起了什么心思。现在南京流动人口越来越多,短时间这
房租还真是只有涨的份儿。可不管半个银元也好,一个银元也罢,对朱丝丝都是不小的
负担。
倒是朱丝丝哥哥嫂嫂,还真是会享受啊,说也是,赚的钱小两口一分银子也不给家
里,朱丝丝哥哥应该是个憨厚人,喜欢享受的想是她嫂嫂了。
朱丝丝又道:“所以我就租了隔壁,洗噪的话就在宿舍洗好了。不说了,你洗噪吧
。”说着将一串钥匙递给叶昭,说:“你慢慢洗,明天把钥匙还我。”
叶昭微微点头,才发现,原来朱丝丝还挺信任自己的。
目送朱丝丝窈窕身影离去,叶昭打量着这院子,却是渐渐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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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樱花落之启幕
南京街头,大片大片的漆黑,亦或星星点点火光,灯笼闪耀之处,自然是在大兴土木的
工地。
习惯了广州灯火通明,走在南京街头,莫名的有些孤寂。
上千名羽林卫早将这一带街区戒龘严,跟在叶昭身边的侍卫,不下上百号人,黑压
压一片,随着摄政王脚步移动。
“亲王殿下,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南京城就会变的和广州一样美丽。”和叶
昭并肩而行的是美国公使麦查逊,已经和叶昭建立起相当亲密关系的老朋友。
美利坚是第一个在南京设公使馆的国家,麦查逊也从广州来了南京,现今美国公使
馆地址已经选好,南城的一片废墟上,正在建造洋楼。
听了麦杳逊的话,叶昭心里就一晒,这却很难了,不过这南卓,本也没准备令其变
成南朝经济中心不是?
现今苏松等于握在了手心,上海自然成了下一个目标。
上海,倒可以变成北国所说的南北自由贸易区,拿下苏松后,驱逐上海的北国官员
自然易如反掌,但若将上海控制在手中,南北有长江天堑,南方商品要进入北国,就要
另觅口岸,到时苛捐杂税,不知凡几。上海保留北国官员,则南国商品进入上海后,就
等于入了关口,至于税率什么的,完全可以在谈判桌上谈,由不得北国自作主张。当然
,上海的万国关税权却要拿在手中,最多滴点雨露给北国,算是利益均沾。叶昭想着也
笑,这条件若六王能答应,那才怪了,怕宁可不要上海了也不会被自己便宜占尽,慢慢
谈吧,现在主动权在南朝手里不是?
“咦,还亮着火呢。”叶昭指着旁边铺子木板渗出的灯光,现今南京大部分街区实
行宵禁,不然叶昭也不会这么大排场出来扰民,而且和麦查逊在南京城里走走,自不能
乔装打扮。
借着侍卫手里的红纱灯笼看铺子招牌,却是一家“烤肉铺,“看来定是南国商人的
买卖了。
听着里面有人说话,接着铺子的木板被人从里面搬下来一条,小伙计刚往外一探头
,就见到了火光中十几柄寒气森森的刺刀,小伙计吓得一哆嗦,目瞪口呆木在那里。
“小王八蛋做甚么呢?外面到底有没有巡捕?”好似是老板的声音。
几名侍卫已经走过去,啪啪啪利落无比的将一条条木板掀开,铺子里,几名酒足饭
饱的食客都吓得举起了手,胖乎乎的老板噗通跪倒,磕头道:“军爷,军爷,这都是我
邻居,不是客人,不是客人啊!”
见这情形叶昭就知道了,定是他违反宵禁令偷偷做生意,以为犯了官非呢。
叶昭看了就笑,摆摆手道:“算了,让他们走。“又对方查逊道:“州好,烤几串
肉来吃。”
几名食客抱头鼠窜,叶昭和麦查逊进了店铺,找了桌台坐下,王府侍卫副总管乌尔
登吩咐老板速去烤肉,老板目瞪口呆,又哪敢说半个不字?
叶昭点了颗烟,扔给麦查逊一枝,笑道:“看来这宵禁令也该解除了。”
麦查逊笑笑,自不好在南京政务上发表意见。
吸着烟,叶昭看着麦查逊,又笑道:“过几日,我准备遣张有存去日本走一趟。“
张有存本是东洋通商大臣,现今的外务部副相。
麦查逊一怔,看向了叶昭。
六年前美国打开日本门户,订日美亲善各约,规定美国船舶可以驶进日本下田和函
馆两港,可以在那里装添媒炭,粮食和淡水,日本政府不得限制来日的美国人的自由,
并予以优待。
而在今年年初两国签订《日美友好通商条约》,条约规定,日本开放函馆、神奈川
、长崎、兵库等五港通商,输入日本的货物及输出日本的产品实行协定税率,美国在江
户派驻外交代表,美国在日本建立类似租界的居留地和领事裁判权等特权。
至此,日本门户正式被打开,叶昭忙于南北战争和剿灭太平军,一时无暇顾及,而
这时节消停下来,自然要来“利益均沾“。虽说日本银矿渐渐衰竭,但还是有几座银山
的,何况现今日本国内黄金兑换率远远低于国际市场,各国投机者尚未发现又鞭长莫及
,自己当然要去好好搜刮些黄金回来。
现今日本只与美国一国有通商条约,实际上,摆几艘炮舰过去,援引美国与日本签
订之条约,自可以用巨舰大炮外交政策签订类似的条约,不过礼貌上,要知会美国人一
声。
麦查逊苦笑道:“我很早就知道,亲王殿下早晚有一天会同我说这句话。”
日本国距离中国如此之近,中国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和资本者们又怎会不将其视为后
花园掠夺原料、倾销工业品?
叶昭笑着举起茶杯,说道:“总之,美利坚在远东的利益,我会全力保障,为我们
的友谊干杯。,、
剿灭了太平军,占据了江南十省,叶昭心境自也不同,而远东,这个各国势力错综
复杂之地,就渐渐摆在了叶昭面前。
麦查逊和叶昭碰杯,真诚的道:“亲王殿下,我不能承诺什么,但从我个人来说,
一定会尽力促进我国与摄政王领导之中国的关系。”
品了。茶,麦查逊微笑道:“亲王殿下,如果对于万国博览没有任何疑问,我愿意
为您解答。”
叶昭一笑:“你消息倒也灵通。”
昨日收到英国公使杰克逊的信笺,讲到收到国内伦敦来的电报,慨1年将会在大英
帝国伦敦举办万国博览会,很荣幸的邀请摄政王之中国能参加。又说正式公函和邀请信
随后就到。
现今中国与泰西虽电报未通但海线已经架设到了印度加尔各答,是以东西信息传递
时间已经大大缩短,当信笺从伦敦到了印度很快消息也就传到广州。
万国博览会后年举办,但若中国参展,两年的时间怕也急了些,毕竟展品要有半年
漂泊在大洋之上,更要打好提前量免得因为天气问题航船不能如期到达,因为现今船舶
在大洋上很多时候还要依赖风帆,蒸汽动力燃煤效率不高,纯烧煤未免成本高昂,尤其
对于商船来说更是如此。
伦敦万国博览会,专门发函请远隔重洋万里之外的“接政王中国”参加,不可谓不
看重南部中国了。
叶昭倒也精神一振这正是中国人展示东方风采的最佳舞台,万国博览会到现在才是
第三次第一次伦敦,第二次巴黎,第三次又是伦敦,除了欧洲诸强国和美国外是没有任
何其它国家参加的现今邀请东方大国参加,才真正具有了全球之意义。
而参加这个博览会展品是一定要好好准备的,不能如同旧中国一般,仅仅靠酒类拿
奖,要真正展示南部中国工业之成果。不过因为起步实在薄弱,南朝工业基础,比之欧
洲三流国家怕也不如,但却胜在生机勃勃,一些领域更走在了世界前列。
当然,中国人悄于隐藏实力,叶昭也不例外,自不会将一些东西拿出去展示,所以
这展品选择倒是门大学问。
万国测量大会虽然还没有眉目,但能参加这万国博览会也不错,两年后,若能走得
开,叶昭倒真想去欧洲走一走看一看,现时之欧洲,也仅仅看过一些史料而已,亲眼见
一见这个还有黑奴存在的近代西方社会,对于自己想来会多许多启发。
听麦查逊问,叶昭笑道:“万国博览会我倒也略知一二,以后有不懂的再向你请教
。”
麦查逊本以为摄政王虽然高瞻远瞩见识惊人,但这万国博览会毕竟是欧洲小范围的展览
会,而且只在伦敦和巴黎举办过两次,东方人想来也没听说过,却不想,看来摄政王也
成竹在胸。
侍卫将烤肉送上,用瓷碟盛着一片片的,麦查逊用筷子已经很熟练,夹了一片送入
嘴里,立时赞不绝口,又说道:“可惜,油水多了些。”
叶昭笑道:“听说日本的料理清清淡淡,约翰,你肯定未尝过了?”
麦查逊道:“江户、京都我都未去过。”
叶昭道:“你们在江户的领事是琼斯先生?”
麦查逊点了点头。
叶昭就笑道:“等以后,有时间,我跟你去江户和琼斯先生吃生鱼片。”
麦查逊笑着说好。
叶昭心里一晒,想当年日本明治维新,几年时间,三菱船运公司就相继打败了美国
、英国等数家来往于上海日本的船行,垄断了上海到日本的航运,现今自己已经给金凤
和黄文秀发电报,令她们着手策划成立船务商行。
三菱公司崛起是因为日本政府支持,比如三菱成立之初,明治政府就委托其经营十
三艘轮船和海上军事运输业务,一年后,政府干脆将这,艘轮船送给了三菱,每年还拨
给经营补偿费;此后,政府又购买了美国邮政轮船公司的,舔轮船,无偿交给三菱经营

日本政府就是这样,把这些事业交给民间企业去发展,就是说最初由政府实施,然
后卖给逐渐培育成熟的民营企业来继续发展。日本一直是采取这种方式发展,在这一过
程中,不仅仅是三菱,三井、住友等公司都是相继从政府买下官营企业来发展。
中国自然不能采取这种模式,因为走在最前面的大企业几乎都与自己有千丝万偻的
联系,若这般做,那不等于拿国库的钱给自己谋私利?虽说现今制度下,国库的钱实则
跟自己的没分别,但自己要改变的,可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不过自己现今资本发展已经走上正轨,甚至都不需要向国库借贷,已经完全可以做
大企业,说起来,国库还欠自己大笔金银呢。
叶昭琢磨着,却是帮麦查逊夹了一筷肉,当然,那筷子是干净自己没用过的。
麦查逊连声说谢谢。
叶昭自不会知道,几年后,今日他与麦查逊的闲聊被称为南京密约,日本激进的民
族主义者们认为就是在今日,中国人和美国人在南京秘密进行了谈判,对于如何瓜分日
本如何分赃进行了罪恶的讨论,从此,中国人开始露出他们丑恶的嘴脸,对日本国展开
了一次又一次的经济甚至武力侵略。
叶昭也不知道,今天之后,东临这个岛国再不会平静,他也无可奈何的介入到日本
社会的大变革之中。
中国摄政王,注定要在日本国唱一出千古樱花落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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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仲裁官和警官
第二天叶昭令政务房给外务部和水师发文,令外务部选定使团人选,赴日本江户,同日
本政府谈通商事宜,又令水师调拨炮舰随同使团前去日本。
明日是摄政王“双休日”的第一天,是以叶昭今天坐衙一天,将需要处理的政务一
条条批复,以便明日能踏踏实实休息一天。
却不想下午时分,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上海江海关监督吴健彰,叶昭的老朋友,
两人偶有书信往来,但叶昭可没邀请过他来南京。
上海距离南京极近,有许多船行已经开通了上海到看京的航线,包括每周一次的客
运,是真正的客运,排水量两三千吨载客几百人的蒸汽火轮船,再不是以前那种载货商船
辟几个简陋船舱当客舱的轮渡。
实则这条航线是邮轮公司开辟的上海广州线的延续,客轮从广州到土海,再到南京。
而且这条参与这条航线的邮轮公司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来往与广州和南京间的客运
,陆路火车未通,甚至官道都不通畅,水路自然成为极重要的交通线。
吴健彰就是偷偷坐火轮船来的南京,苏松一带清兵正在撤兵,他这个苏松太道道员
眼看就成了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不过他能在上海将海关监督的位子土巍然不动,加之
北国许多人都知道他和叶昭素有私交,偏偏就奈何他不得,他也算极会做官了,当然,也
是因为时局混乱加之他颇得上海各国洋人欢心,税银也收的足足的,六王暂时腾不出手
来收拾他。
吴健彰到了南京,偷偷对稽查的南京海关官员亮出身份,自然很快就被送到了惜阴书
院。
一别数年,吴健彰再见摄政王,却不由得感慨不已当年亲王殿下钦使上海之时自己何
曾想到会有今天。
现今摄政王坐拥雄兵,盘踞江南,四海朝拜,万夷慑服,就算泰西诸国使者提起摄政王
也不敢轻忽,吴健彰和洋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当然深知中国官员,就从来没有一人能如
摄政王这般赢得他们的尊敬甚至敬畏。[破晓神灵手打 百度首发]
恭恭敬敬在书案旁跪下屁股撅得老高,用力磕头:“臣吴健彰得见殿下,幸何如哉,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昭无奈的道:“起来吧。”就知道他会出妖蛾子,果不其然,若依本朝的规矩,他
现今称呼也好,礼数也好,自然乱七八糟,借越妄语。可若说以前一些朝代,亲王称为殿
下很正常,而亲王属官,自居为臣也合乎礼制,南国隐隐有开辟新朝之相,吴健彰那还不
借坡下驴?话说回来,外国使臣,会说中文的,多称呼叶昭为亲王殿下,叶昭却也见怪不
怪了。
叶昭又笑着说:“本王能有今日,道台可说是西出祁山第一功,没有昔年道台慷慨
相助,也就没有本王今日,道台劳苦功高,本王都记在心里呢。”这却不全是客气话,当
年若不是吴健彰唰唰的拨银子,叶昭可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做生意第一桶金重要,拉起
大旗,这最初的财源就更是最为难之事。
吴健彰感激涕零,甚至有些哽咽:“臣不敢,王爷奉天承运,有百神庇护,自能逢凶
化吉,小人就算有微末寸功,也不过王爷座前扛叉的小小鬼差,沾了王爷福气办成了那么
一点点小事,又怎敢居功?”
叶昭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惺惺作态更是令人无奈,摆手道:“起来吧,你今日来南京,可
有什么事端?”
吴健彰颤悠悠起身,垂手躬身而立,说道:“是,臣在上海如履薄冰,日日夜夜祈盼
王师,今殿下平发逆,成就千古奇功,不知殿下王师几时东渡?臣已连略同僚,以为内应
。”
叶昭点了点头,想也知道吴健彰在土海的日子难熬,琢磨了下道:“你先住下,此事
再议。”
吴健彰犹豫了一下,道:“臣,臣不想回上海了,臣愿为殿下牵马坠蹬,再不回上海
为贼王效命。”他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更收到风声,淮军退守土海后,好似有京城密令,要
将他就地革职查办,说不定就要被砍头。
叶昭想了想,笑道:“那就不回去了,你就先住下,回头我帮你寻个差事。”土海
突然没了江海关监督,倒也有趣,可要好生想想怎么利用。
吴健彰大喜,急忙磕头谢恩:“谢王爷”
快散衙的时候,叶昭却又见到了一个比吴道台更令他大出意外之人,莎娃,性感靓丽
无比的出现在他面前。
乳白纱裙,火辣的身材令人窒息,压迫感十足的长长美腿,银色高跟鞋,高高的鞋跟使
脚背优美地弓起,白嫩的脚踝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白金脚链,脚趾涂着紫色的趾甲油。
莎娃一脸开心,等被叶昭拥入怀中,办公室中又无人,就更主动送土红唇,和叶昭激
吻,几房妻妾中,也就莎娃敢和王爷嘴对嘴的对亲,咬王爷的嘴唇和舌头,却令叶昭别样的
刺激,
此刻叶昭哪还有二话?可一个多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莎娃性感胴体入怀,那还能
忍得住?立时就带莎娃回府。
在路土马车里叶昭问起,才知道,莎娃是被蓉儿派来的,名义土是南京新成立的仲裁
委员会的仲裁官,实际上自然蓉儿觉得相公孤单,是以遣她来陪相公。
而蓉儿小心思也知道,相公在南京生活艰苦,可若自己和花姬去,别说照顾相公,怕
还要相公来分心照顾她俩,何况她和金凤身份许多人都知道,也不好大张旗鼓来南京找相
公,是以莎娃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位金发碧眼的格格,用中国礼数来说,有时候人鲁莽些却很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
性格,战俘都做过,还有什么环境能难倒她?自然是去南京陪伴相公的不二人选。
听莎娃分说前事,思及蓉儿这小不点细腻的心思,叶昭也不禁感慨,有妻若此,夫复何
求?
南京正式推行所得税制也设立了广州外第一个仲裁委员会处理民间甚至官民间的纠
纷,这个仲裁委员会并不是正式衙门,民众来咨询压力也小,自是推行法度令法度深入人
心的最佳途径。[破晓神灵手打 百度首发]
南京仲裁委员会共有二十三名仲裁官,一名大仲裁官莎娃就是仲裁官其中之一,仲
裁官之间互相关系平等,本来按照制度一个案件要至少五名仲裁官讨论裁决但现今成立
之初,根本就没有案件偶有一两个案件,那自然要二十三人齐土阵,遇到裁决结果不能
达成一致意见的,则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投票。
仲裁委员会的仲裁结果具有一定法律效力,但任何一方不服裁决均可入禀按察司,属
于半民间半官方的组织,更有严格的监督制度和举报制度,以防有人徇私舞弊。
尽管如此,因为中国人情大于法的传统,对于莎娃进入仲裁委员会,叶昭还是很赞成
的,可以通过莎娃深入了解这个仲裁制度,因为虽然原则上说仲裁委员会的仲裁决议并不
具备完全法律效力,但对于民众来说,如果真有官民纠纷,比如这个所得税征收,盐运分
司和纳税人有了矛盾,仲裁委员会判决盐运分司得直,那怕没有民众会再去入禀按察司
的。
而且说起来,今时的所谓官民纠纷,多半就是民众和衙门下属吏员的纠纷,而吏员们
一贯拉虎皮扯大旗,就算他自己的错事,定也借官家借衙门撑腰,矛盾就会变成官民矛盾
,而这个仲裁委员会,就会成为化解这种矛盾进行法度宣传的箭头军,自不能也变成一些
衙门的老爷做派,有理无钱莫进来。
是以在马车里叶昭就笑着说:“你们啊,得快点弄几个案子来办,不能成了摆说”
莎娃眨着如水碧眸,听话的点头。
马车按照叶昭神出鬼没的路线换了两次马车,变成绿蓬马车后寻了一处饭馆用餐,然
后直奔布行,叶昭心中也是一晒,幸亏换了地方,不然叫莎娃跟着自己意憋屈屈住在叫驴
馆,可不令人郁闷?
叶昭已经将朱丝丝哥哥嫂嫂所住的那里外两间租下,小院里租客也换了两家,又租一
间住进了几名“亲随,布店老板伙计也换了,当然,掌柜的对外只自称老板的表弟,帮表
哥东家照看生意来了。
而昨日这些事情他们才办妥,叶昭却是第一次去布店。
新居粉饰一新,里外两间都好好冲洗了几遍,刷了墙,窗纸都换了新的,床傲家具,俱
是红檀木,而床自然是南朝盛行的弹簧海绵床垫,叶昭在叫驴馆旁的不讲究,这床却马虎
不得,这种弹簧床垫,在广州称之为“贵妃床”。
外间木板隔出的洗漱间也装饰一新,墙壁上镶了镜子、梳妆架,梳妆架上摆着整整齐
齐的牙粉、香皂等物,木桶旁又有满满一缸清水,自是侍卫随从从供水点接来的,虽然
自来水厂还在筹备中,但在灯笼巷的南国人已经用抽水汞自己搞了几架水井供水。
不管怎么说,叶昭对于新居还是极为满意的,最起码比叫驴馆舒适了百倍。
和莎娃回了房那还用说?洗漱冲澡之后,自然抱着莎娃上床嘿呦起来,憋了一个多月
的激情尽情宣泄,说起来,也就莎娃勉强架得住他这般折腾,而在床土,莎娃乖巧听话又
有着难言的野性,刺激无比,唯一不好的就是莎娃叫床声音太大,毕竟这里不是王府,不
但纸糊的窗户,外面更有租客。但莎娃听话极了,听叶昭叫她小声些,就拼命忍着,只是闷
哼,到后来,干脆把性感无比的绣花小亵裤塞进了嘴里,那小媚态,可把叶昭刺激的恨不
得死在她身上。[破晓神灵手打 百度首发]
莎娃昏厥过去后,叶昭仍是不依不饶的折腾,直到外面天色泛白,叶昭才捏着莎娃
那压迫感十足的长长美腿一泄如注,转头见到肩上莎娃那涂着紫趾甲的雪白小脚,脚趾
用力勾着,宛如妖娆的花瓣绽放,好像睡梦中还忍受不了自己的冲击,拼命的勾起诱人
的弧度,叶昭心又跳了几跳,勉强忍下了再次蹂躏这异国小妾的念头。
纸窗土日头渐渐偏西,莎娃才悠悠醒转,碧眸眨呀眨的,看到叶昭光着胸膛就躺在她
身边,随即嘻嘻一笑,就将俏脸贴在叶昭胸膛上,满脸的幸福。
叶昭亲了亲她瀑布般的金发,闻着发香,怡然自得。
“甜心,你爱我吗?”莎娃满脸迷醉的问。
叶昭就笑,也就这个傻丫头,情情爱爱的喜欢挂在嘴上,来到这个世界后,甚至自己都
不知道情爱是什么滋味了,几房妻妾,自己到底喜欢哪个多一些呢?和谁之间是爱情呢?
叶昭自己也不大清楚,但叶昭知道,她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也是自己想照顾千百个轮
回的人。
莎娃红唇又凑上来,咬叶昭的嘴唇,可突然,就吓得缩了回去,本是柔情蜜意,却不
小心碰到了甜心的火涨,自然吓了一跳,全身酥软无力,只想睡个十天八天,可不敢再招
惹甜心的雄威了。
叶昭忍不住笑,侧头轻轻在她碧眸土亲了亲,说:“傻子,怕什么?”
莎娃嘻嘻傻笑,又靠在了叶昭胸膛土,想了想,却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颗烟,点了,塞
进叶昭嘴里,她好似也知道甜心事后一根烟,快乐赛神仙的说法,只是甜心很少会和她
们在一起的时候吸烟。
叶昭琢磨着,笑道:“以后你就和我住这儿,嫌不嫌这儿又脏又破?”
莎娃开心的碧眸弯成月牙,拼命摇头,重重在叶昭胸膛上咬了一口,宣泄自己的快
乐。
叶昭又道:“有外人在,别叫人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啊,就喊我叶昭。”其实,叶昭真
希望蓉儿她们都能大大方方喊自己的名字,那可不知道多美。
莎娃听话的点头,说:“我喊你亲爱的叶。”她虽然入乡随俗,但对于中原礼节自
然不似蓉儿她们看重,只是听叶昭的话,叶昭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叶昭就笑:“那也随你。”说着掀开毛毯,说:“来,咱起床洗漱。”看到莎娃那性
感耀目的火辣辣妖娆胴体赤裸裸躺在身侧,立时又有流鼻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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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七十二家房客
叶昭出了房,伸了个懒腰,院中柳树上叫蝉嘶鸣,闷热依旧,可心里,却顺畅多了,由
此才知道,大概这些日子胸闷烦躁,多半也有生理失调的关系。
“呦,这位爷是新搬来的吧?“柳树下,正架着鸟笼溜达着四方步的租客满脸堆笑
跟叶昭打招呼,而且是曲着身子伸出手正宗满州执手礼,叶昭莫名其妙,自己跟德斌见
面前从不用这礼节了,就笑着对他点点头,没龘理他这茬。
租客是个中年人,穿着青布长袍,瘦长脸上有颗黑痣,一看就是那种奸猾的性格。
院里未微走的两严租客,这身份自然都调查的清清楚楚,除了和朱丝丝相熟的“魏
大哥,“就是这位整天提着破鸟笼溜达的破落户了。
破落户姓李,外号李拔毛,从福州来的,学八旗闲散学的那叫一个十足,自己也整
日价儿说母亲是皇族宗室出身,他是汉军旗人,可侍卫们查的真真儿的,福州破落户,
不知道从哪骗了笔银子跑来南京厮混,想来觉得南京有机会,跑这儿来浑水摸鱼了。
虽然他是个骗子,但底儿被洗清,基本属于无害生物,是以留了下来,只是他整日
装旗人的架势令叶昭无奈,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呦,您不在旗啊?“李拔毛脸上就露出些高傲,可见到叶昭鲜亮的绸缎衣服,加
之又租用的每月一个银元的大房就咧嘴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只我家主子一句话保
管给您抬旗。”
叶昭无奈的道:“算了吧。“啪的抖开了折扇,李拔毛的目光不由得就盯在了叶昭
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戴的翠绿玉扳指,眼睛就是一亮,贴近两步,沾着眼屎的小眼睛眯缝
着猛打量,“爷您这是真货,是真货是吧?”
叶昭笑道:“地摊上淘的。”
李拔毛马上就有些不屑,说:“我说嘛,这东西,要真货,就是正宗蓝田古玉、那
得几百个银洋吧?”
“亲爱的,咱们去哪儿吃饭?”东厢房穿着乳白纱裙性感耙丽不可逼视的莎娃出现
在门口。
李拔毛立时目瞪口呆,小眼睛盯着莎娃纱裙下雪白无比的晶莹长腿,那银色高跟鞋
,涂着紫色的妖娆脚趾目光再移不开就差流哈喇子了。
叶昭笑道:“有人去买了,咱回房歇一会儿。”回身和莎娃回房。
李拔毛心忤忤跳,想再看这碧眼勾魂摄魄的洋尤物一眼,可又觉得透不过气来,却
急忙对着叶昭背影笑道:“这位爷,您慢走。“脸色一会儿功夫,就数变,比四川大戏
的变脸还厉害。
回到房中,莎娃从皮箱中拿出衣裙,兴高采烈的一件件放入衣柜中,显然和叶昭过
小俩口一般的同居生活,她开心的不行。
皮箱里还有一摞书籍,叶昭拿起一本翻了几眼,都是南朝各法律法规,包括大清律
也在里面,虽然基本上南朝律法已经基本置大清律于无物了。
叶昭就笑:“这些字你能认识?”
莎娃美滋滋坐到叶昭身边,说:“我不大会写,好多字也认不出,可上下文连在一
起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昭微微点头:“慢慢来。”
正说话呢,就听外面人声:“有人在吗?是新搬来的先生太太么?”
叶昭开门出去看,却是那位魏大哥,看着叶昭他一怔,说:“先生,我看您面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叶昭笑道:“是,我是朱姑娘的朋友。”
魏大哥随即一拍脑门,笑道:“看我这记性,老糊涂了,前几天您才来过,您,您
贵姓?”
“免贵姓叶。”叶昭说着拱拱手:“魏先生,您好,以后左邻右舍,请多多关照。

魏大哥亲热的笑着,说:“叶先生,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就吱声,要我说百年修得
一船渡,千年结缘才能同住一个府,咱都住一个院里,就算是一家人,对了,您乔迁新
居,咱院里有个规矩,大彩儿都聚一聚,庆贺一番,这几天搬来的人可不少,我们都聚
过了,您是最后一位,我们怎么也得好好帮您喜庆喜庆,让您喜吉临门。”
叶昭笑道:“不用客气了。”
“要的要的!“魏大哥不容叶昭争辩,道:“叶先生要见外,可不把我不当朋友么
?“他倒是个极好客的人。
叶昭只好道:“那麻烦先生了。”
“没事儿,您歇着!我这睡个午觉,也要去看看买卖了。“魏天哥乐颠颠的回了房
,他和李拔毛挨着,都是极小的房间,跟后世大学宿舍面积差不多,木板床,简单的家
具,在屋里几乎就迈不开步子。叶昭两名随从仇住一间,此外还有两户飞虎营成员假扮
的租客,再有就是挨着叶昭所住大房子的厢房,好似朱丝丝已经租了,这就是整个小院
租客的情形。
长随送来食盒保暖的小炒和米饭,外加两碗香菇汤,莎娃是叶昭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见叶昭先喝汤她就跟着小口喝汤。
清汤顺了胃,掀开食盒,却是荤素俱有,蒜泥白肉、辣子鸡丁、炸虾、地三鲜、苦
瓜银耳,叶昭笑道:“今天吃油腻点,补充体力。”说着夹了一瓣儿白肉送入莎娃碗里
,莎娃开心的点头:“嗯,我都饿坏了,叶,晚上不做龘爱了好不好?我搭轮船来的,
走了好几天,累死了。”
听着这金发碧眸的栊女用生硬的中文很直白的跟自己讨论晚上要不要做龘爱,叶昭
就笑,做龘爱这个词也是莎娃跟他学的。
“恩,晚上你好好休息,这几天都放你瓶”叶昭笑着抿了一小口米饭。
莎娃看来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着小炒米饭,又问:“每天都要买饭吗?甜心,
我泡咖啡你喝不喝?还有啊,我也会煮饭呢。”
叶昭哑然失笑:“你几时会煮饭了?不过这儿可没法做饭,你在广州那家伙式儿倒
是可以带来,你泡的咖啡我什么时候不中意了?”院里就一间厨房,加之天井柳树旁也
有个灶台,整个院子的租客共用。
莎娃开心的点头,说:“好。”又说:“我会煎肉煎蛋,还会做奶酪。”
叶昭道:“改天吧,改天我想想法子。”
说说笑笑的用过饭,随从进来收拾了碗碟,莎娃伸个小懒腰,自是累坏了,叶昭笑
着叫她去床上睡觉,自己则拿子她带来的书翻看,琢磨着一些法例条文,不知不觉,一
缕夕阳斜照,落在书案之上,摸出怀表看了眼,六点多了。
“叶先生在吗?“房外又传来魏大哥的声音,叶昭应了一声,去开了门,魏大哥站
在门前,豪爽的笑道:“我跟几家都说了,大家凑了份子,我这就去买菜,再叫我婆娘
卖卖手艺,咱晚上好好喝几盅,庆贺您乔迁之喜。”
叶昭笑道:“那谢谢魏先生和大够儿了。“魏先生摇摇手,出院而去。
叶昭正想回房,那李拔毛不知道从哪儿早了出来,赔笑道:“爷,问您个事儿?”
叶昭点点头。
李拔毛就指了指侍卫住的那小屋,问道:“爷,那老几位是您的下人?”
叶昭笑了笑,看来这半天他都盯着自己这房呢,又点了点头。
李拔毛就笑道:“爷,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我这人就是嘴欠,憋不住,要说爷就
一个人,那也没什么,可带着夫人,怎么也得用个嫉姣不是?大男人出出进进进您的房
,总是不方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叶昭也确实琢磨这事儿呢,准备调名女卫过来,但总觉得不是那么个事儿,好像也
安排不开住宿。看了李拔毛一眼,叶昭笑道:“李先生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是,是,我看爷也是个痛快人,这么着吧,我那当家的,手脚勤快,在家闲着也
是闲着,要么,帮爷拾掇拾掇干点杂活儿?您别看她那样,可是正黄旗的,正黄旗您懂
吧?专门伺候皇上的,爷,您看您多尊贵,是不是?”
李拔毛最近手头拮据,银子快花的差不多了,又没有找到冤大头,眼见院里来了位
财神爷,自然上心,要说骗这位主儿不知道为甚就有些心虚,平时那些鬼点子怎么都不
敢往这位主儿身上套,好像直觉一般,套上准出大事儿,但雁过拔毛,怎么都要揩点油
不是?
那黄脸婆天天白吃米粮,若不是这设局儿有时候需要夫人在旁,早就给一脚踢出去
了,现在拿来赚点米钱也好。
叶昭自也知道,李拔毛的夫人陈氏,又哪是什么正黄旗了,不过陈姓倒是个老实人
,嫁了这么个丈夫也是命苦。
琢磨了一下,叶昭道:“好吧,我也委实缺这么个人,不过话说头里,手脚勤快些
,杂活都要包,每月一块银元,你看行不行?”
李拔毛喜出望外,一个银元,去了房租,还够半个月的粗米呢,连连作揖,又去将
陈嫂唤过来见过叶先生。
陈嫂三十多岁,看起来就是一老实巴交的妇女,也不会说什么话,一直说“谢谢先
生谢谢太太。”她这一辈子也没赚过银子,听说有银子拿,呆滞的双眼第一次有了活力
,听着叶昭吩咐一个劲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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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专业人士
魏大哥喊叶昭去吃饭的时候叶昭本来不饿,但盛情难却,人家满院子人为你庆贺乔迁之
喜,你正主儿拿着捏着,这不是作人的道理,更和身份无关。
小院里摆了几张席地矮桌,板凳不够干脆就有人坐了木墩,这个小院子的租客几乎
都到了,包括飞虎营乔装的那两家住客。
几家凑钱倒也下力,几大盘梅干菜炖肉是主菜,又炒了几碟小炒,拌了些冷拼。
其实叶昭听侍卫说来着,这些钱是魏大哥出的大头,李拔毛一个子儿都没掏,现在
却人模人样的咋咋呼呼敬叶昭面
魏老大乃是北方人”三年来全家迁来广州经商,看豪气就知道置办了不错的家业,
现今独个儿来南京,却租住在这种小院,账目上精打细算,交朋友却四海的很,这种人
如果再加些眼光,成功倒也不难。
品着酒,叶昭就问魏老大:“魏先生做胜行的啊 ”
魏老大也不隐瞒,笑道:“办了个作坊,做土,洋灰 ”
叶昭啊了一声”原来是水泥厂,广州最大的水泥厂有泰和行参股,却不是这位魏大
哥的,不过现今南京对于建筑材料需求量很大,魏老大自是来售卖其产品的,就笑道:
“魏先生发财喽 ”
魏老大连声谦逊。
李拔毛显然不懂,诧异的问道:“土也能卖钱么 ”心说这魏老大挺实诚之人,敢
情比我还能蒙人。魏老大就耐心跟李拔毛去解释,他却是不嫌李拔毛烦人,端得是好脾
气,李拔毛老大瞧不起他的样子,语多讥刺”魏老大也不在乎。
莎娃挨着叶昭坐,不大吱声,也没怎么吃东西,心里却快活的很,能每天都跟叶昭
一起吃饭,小日子可有多幸福?
“卖土就是卖土,你土里加了水,加了石灰粉,它不还是土吗 ”李拔毛听了半天
解释,还是振振有词的反驳。
魏老大豪爽一笑:“你说卖土就是卖土吧,这土能卖个好价钱,那也是本事不是 ”
李拔毛嗤了一声”也不理他,谁叫魏老大蓝布袍子上总是沾满土灰呢,看起来就像
乡下人。
瞥了眼莎娃,魏老大笑道:“叶太太怎么不吃东西?是食物简陋,不合胃口吧 ”
莎娃用那娇嫩好听无比的异国腔调道:“不是,我中午吃的好饱好饱的 ”
魏老大就笑了,在广州虽也见过不少金丝猫,这般漂亮的却是绝无仅有,声音更是
好听,还会说中国话,略显生硬,却别有一番动人,叫人听了还想再听她说话。
“叶先生,您来广州是 ”魏老大略带审视的看着叶昭。
叶昭摇着折扇一笑,说:“做点小买卖而已 ”
听叶昭不想多谈,魏老大就不多问,知情识趣。
天色渐渐发黑”叶昭和魏老大、李拔毛以及另两家租客的男主人干了一杯,笑道:
“小弟不胜酒力,就散了吧!”,
大彩儿齐声称是,几家住客的妇女们来收拾碗碟,叶昭带着莎娃也起了身,正与魏
老大、李拔毛话别准备回房,小院的门吱扭一声开了,朱丝丝走了进来,英姿勃勃的警
装打扮,戴着大檐帽。
“朱局座,您这可回来晚了 ”李拨毛赔着笑凑上去,看来倒是极为清楚朱丝丝的
身份。
“李大哥、魏大哥 ”朱丝丝礼貌的打着招呼,等见到叶昭就是一怔,再见到亲昵跟在
叶昭身边金发碧眸的莎娃,朱丝丝秀眉不经意纵了纵,显是见色狼口味越来越刁,竟然
开始将魔爪伸向金丝猫了,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叶昭微微一笑,说:“才回来啊?吃了没?”,
朱丝丝点了点头。
叶昭就笑道:“去我那屋坐会儿吧,亏你好介绍,不然,我还在驴肉馆进罪呢 ”
朱丝丝道:“我一猜就是你租的,别人没这么大谱儿 ”
叶昭就笑”和朱丝丝进屋。
外间有沙发和茶几,叶昭和朱丝丝坐了,莎娃去里屋泡茶。
“huā姬呢 ”朱丝丝淡淡的问。
叶昭自然能听出她的不满,就笑,对里屋喊道:“莎娃,huā姬呢?是上学呢吧 ”
莎娃端着茶盘出来,给朱丝丝和叶昭上茶,说:“请了老师每天教她认字呢,小夫
人说,她胆子小,上学别被欺负,就在家里识字就好了 ”
叶昭点点头,指着莎娃给朱丝丝介绍,说:“这是莎娃,huā姬最好的朋友 ”又
笑着对莎娃招招手:“也不知道你跟朱姑娘谁大,不过啊,朱姑娘是南京府巡捕局的副
局总,你喊姐姐吧,要不就喊丝丝姐姐 ”
莎娃就甜甜喊了声姐姐,问道:……亲爱的叶,特特姐姐也是你的情人吗?
朱丝丝俏脸一红,瞪了莎娃一眼,心说怎么跟你男人一个德行?huā姬怎么会有这
样的朋友?
叶昭己经连连摆手,道:“别乱说,朱姑娘会生气的 ”
莎娃吐吐舌头,温顺的小免子般坐到了叶昭身边,又对朱丝丝道歉:“姐姐,对不
起,您别生气 ”
朱丝丝点点头,心说原来真和huā姬一样,都是这般乖巧,只是性子直爽,不会说
话而已,这个叶昭,可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也不知道这莎娃先认识他呢,还是huā
姬先认识他,总是自己女人的朋友都不放过。
看着叶昭,朱丝丝问:“,huā姬真的在学识字 ”
叶昭笑道:“那还有假的 ”
朱丝丝道:“你总算办了件好事儿 ”心说huā姬学了文化,自然就有了生存的本
领,将来总有一天会脱离你的魔爪。不过这话却不能和色狼说,免得他明白过味儿来就
不给huā姬读书识字了。
天色渐黑,莎娃起身去点了煤油灯,突然苦着脸对叶昭道:“我明天不去工作行不
行?累死了,我想睡觉 ”
叶昭笑道:“第一天要做个好榜样,你们那儿就你一个女人吧,还是外国人,别叫
人家说闲话,一会儿好好看看资料,温习温习,不要明天去了闹笑话 ”
莎娃苦着脸点头,去里屋拿了几本书出来,坐在叶昭身边看,都是律法类书籍,有
玛德教士帮她翻译好俄文的,也有中文本。
叶昭揉了揉她波浪般的金发,说:“中国人讲究这个,第一天怎么都要做个好样子
,过些天我带你去秦谁河上划船 ”
莎娃就开心的点头。
朱丝丝见到莎娃放在茶几上的书都是律法书,甚至还有本巡捕律,眼里越来越诧异
,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今日收到通知”说是仲裁委员会从广州来了一位女仲裁官,要巡捕房抽调一名女警
随身保护,听说这位女仲裁官是外国人入了南国国籍,本身也漂亮,又是南朝唯一一位
女仲裁官,加之南京颇不平静,暂时抽调女警保护她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仲裁委员会
若接了案子,是需要去下面调查的,外国女仲裁官,怕容易遇到麻烦。
看着莎娃,朱丝丝终于忍不住问叶昭:“她不会是仲裁官吧 ”心说定然不是,听
说外国人讲究一夫一妻,男女平等,女仲裁官,那就是专业人士,女强人,怎么会成为
这色狼的女人?
谁知道叶昭偏偏点了点头,笑道:“你怎么知道的?看来南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儿
都瞒不过你 ”
朱丝丝木然,这色狼,还真是什么女人都敢撩拨,而且什么女人都能得手,他这辈
子,是不是就在怎么哄女人上下功夫?可真是无往不利了。
叶昭却是摇着折扇笑道:“以后你晚上看书,就来这儿,和莎娃一起看,你也督促
她点,这小丫头,有点懒 ”
朱丝丝摘了大盖帽,露出娇美精致的脸蛋,说道:“好啊 ”看着一边看书还一边
没老实气偷偷摸摸亲昵的搂叶昭肩膀的莎娃,朱丝丝很想知道,本来应该独立自强的女
律师怎么就会甘心给这色狼做小妾,还有huā姬,也对他死心塌地的,而且看起来,可
不仅仅是因为色狼的银钱。
叶昭又对莎娃道:“再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丝丝姐姐,她是专家。”,朱丝丝一直
在深造,加之没有文化认知方面的障碍,自然比莎娃强上一筹。
莎娃碧眸一亮,捧着手里那本书就给朱丝丝看,说:“姐姐,你看这一条,从事服
务业人员每月必须要洗一次澡,双手不许有泥垢,头发不许有油腻。姐姐”油腻要怎么
界定?比如说有的人,可能头发每天洗一遍还是油腻腻的,那如果他被处罚,来仲裁委
员会申诉,我们要不要接这类案子 ”
听到服务人员必须洗澡,手上不能有泥垢什么的叶昭就扑哧一笑,这各文在后世,
想来也能笑翻一堆人,但在现今,却是很有意义的一条各文。现今美利坚有一个州,还
规定所有民众每年必须至少洗一次澡呢。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自觉得这色狼不学无术,对莎娃道:“,这就不能纸上谈兵
了,只能具体案例具体分析,等有了这类案子,被处罚的人冤不冤,可能没有量化的标
准,要靠咱们自己来判断 ”
哦,莎娃点点头,碧眸如水,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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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天天天晴
惜阴书院一楼的摄政王办公房,叶昭翻看着手上的文犊,想起昨日纸牌输的挺惨,就有
些郁闷。
这几天朱丝丝和莎娃越发熟络,除了和莎娃一起温书,偶尔也同叶昭三人玩会儿纸
牌,莎娃比较率直,不似蓉儿金凤那么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是以叶昭叫她好好玩好好
出牌她就不怎么会让着叶昭,纸牌玩的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叶昭喜欢做庄家,不管有牌
没牌都要,在广州时人人让他,现在却是经常被炮弹子弹乱炸,有时候整齐的牌型被憋
在家里,委实郁闷。
但这样玩纸牌,才令人觉得津津有味。
现在叶昭翻看的文犊是对太平军诸王伪娘及太平军被俘、投诚女官的处置方策,在
桌案下垂手而立四十多岁的官员叫沈丙莹,道光乙巳进士,平远军攻略贵州之时他是贵
州安顺府知府,率阖府官员反正,后叶昭爱惜他的才气,调去广州,现今则是亲王府政
务房副政务官。
如何处置太平军诸王嫔妃以及宫女、女官、女兵委实是个棘手的问题,现今沈丙莹
就是在办这个差事,由他挑头,会同教务部、法务部等精干官员按照摄政王谕令分派这
近万名女子。
沈丙莹是来向摄政王汇报对这个特殊团体的处理进程的。
这些女半径过一个月的教育洗脑,已经到了发付阶段。
按照叶昭的谕令愿意还乡的女子一律发回原籍,难题就是那些已经没有亲人的,亦
或亲人不愿意接纳她们的所谓“匪妇匪女“还有一部分女子因为受歧视不愿意回乡。这
些需要官家安排的女子总有三四千人。
这部分女子被平远军女兵系统和文工系统吸纳了一批,或是勇武过人,或是有唱歌
跳舞的天赋,是以吸纳进平远军教育培养,实际上自然是再接受一次强化洗脑,大概有
一千多人的样子。
而其余女子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文化程度不高的进行技能培训,准备给她们在坊织
厂、呢绒厂等工厂觅份差事,其中泰和行准备投资兴建的一家棉纺厂就在太平府,这些
女子如果实在被歧视不好进工厂做事,泰和行自能安排,廉价劳力双赢局面,何乐而不
为?
部分文化程度较高的女子则进行文员培训反而她们应该比较好找工作,因为雇佣女
文员的商行大多为船运公司、贸易公司这类比较开明的企业,自不在意她们的身份。
如此安排她们可谓一举数得,对于促进南朝女子真正踏入社会又是一剂强心剂别看
南朝宣扬解放女性这么些年了广州大街敢于出门的莺莺燕燕也越来越多,但实际上真正
踏入社会做事的女子还是极少的一部分。工厂女工还好说,尤其是工薪比较高的文员阶
层,女子实在是凤毛麟角,有的就算找到份差事,等结了婚,多半就会辞工。传统思想
,男子养家,自然无可厚非,不过叶昭还是希望越来越多的女子能跨入文员这种高收入
阶层的门槛儿,男子养家的传统自不能丢,也不会丢,但女人有了自强的能力,才不会
成为男人附庸,不会任由丈夫欺凌,夫妻间生活质量也会提高,对男人又何尝不是种幸
福?
看着文犊里这些女子的培训情况,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办的不错。”想了想道
:“伪王宫的副月宫和通御来了吧?”
听王爷说“办的不错,“沈丙莹脸露喜色,又忙道:“是,两位伪王娘就在殿外等王爷
传召。”
得天王洪秀全宠爱的王娘中,或被迫或自愿大多陪天王一起服毒自尽,唯有副月宫
贾氏和通御乔氏逃过一劫,而她俩因为身份特殊,是以单独囚禁。
现在南京局势渐渐稳定,在搜查逮捕了上千名潜伏在城中仍不愿放下武器的太平军
残部后,可以说,南京城已经真正被平远军控制在了手中,现今就算有凤毛麟角的反抗
者,依靠巡捕力量已经足以将其镇龘压,而这贾氏和乔氏,也是时候有个说法了。
“她俩都识字是吧?就编入文员班吧,平常心对待,将其看作寻常女子就是。”
“是。”沈丙莹恭恭敬敬应着。
叶昭本想说我就不见她们了,但想了想,道:“传她俩进来吧。”被平远军集中管
理的这些女子,实则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中,流言飞飞,都不知明日会如何,而她们中
盛传的就是会被充作军妓,是以自杀事龘件时有发生。甚至月她都被叶昭遣人从广州送
来现身说法,月姬乃是李秀成爱妃,叶昭知道她对自己定然无比痛恨,但总不会空。说
瞎话,她在广州被软禁的这段日子,就是最好的明证。
现今月姬就在文员班,安抚众女,效果倒是不错,从她来了之后,仅仅发生过一起
自杀事龘件。当然,因为加强了防范,除了最开始有两名女子不治身亡,其余的女子就
没自杀成功过。
而这贾氏和乔氏,自然是天国诸女中最惶惶的两人,叶昭一来好奇,想见见洪秀全
的女人怎样,二来也宽慰她们两句,以她俩的身份,怕也只有听到摄政王金口玉言,才
能放下心里的恐惧。
两女都是极美貌的少妇,却都吓得厉害,被侍卫领进来后看也不敢看叶昭,跪倒在
桌案下,一起颤声道:“罪妇参见王爷。“声音倒也清脆动听,云髻娇容,仓皇伏地,
不敢稍动。
给这一路剿灭天军逼死天王的强仇大敌磕头,两人心里自然滋味难言,尤其是贾氏
,极得天王宠爱,到后来太平军连战连败,天王抑郁之下,荒废朝政,每日只躲在天王
宫里嬉戏用荒诞的生活忘掉苦闷和心底深处的恐惧,在天京城破前一个多月,天王几乎
只宠贾氏一人。
贾氏亲眼见到天王一日日消瘦下去的情形甚至深夜都时时被天王噩梦呓语惊醒,“
恶龙,“贾氏从那时起,才知道神武无敌的天王原来也会这么怕一个人,而这个人终于
逼死了天王,就在那桌案后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自己这亡国罪妇,要自己生就生,要自己
死就死。
“你们不用怕,从此以后,就当自己普通女子,安心生活我向你们保证,不会有人
骚扰你们也不会有人翻旧账,你们回去后,就入文员班,将来好好寻个差事也不枉做了
回王妃见识总要高明些不是?咱中国最早的一批女文员里,会有你们的名字。”叶昭说
到最后就笑了起来,很轻松的拿她们的“王妃“身份说笑,自是叫她们也释怀。
贾氏和乔氏呆呆听着,也听不太懂,但恶龙声音温和,倒真是好听,听他说话,不
知道怎么心里就舒服。
“好了,你们下去吧。”叶昭摆了摆手。
贾氏和乔氏忙磕头,起身骋婷倒退而出,临出门口的时候贾氏实在忍不住奢着胆子
偷偷抬眼看去,就见龙书案后,坐着一位清秀俊美的少年,目光柔和无比,正含笑对她
点头,贾氏吓得急忙垂首,心忤忤的跳,怎么,怎么恶龙是这番情形?
沈丙莹告退后,叶昭又翻阅起桌上文函,最上面一份,是南北议和的草案,在神保
攻克武昌之后,北国显然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江南各镇还是要一个个被平远
军打破,而谈判桌上,北方却拿不到一点好处。
这份草案南北双方已经基本议定,而上海的地位归属将会另行用附粘条款的方式展
开谈判。
《草案》中,北国将会撤出在鄂、皖、湘、苏等省长江以南的武装,包括湘军盘踞
的重镇岳州,从此双方均不得再对对方采取军事行动,否则将视作对英、法、美三调停
国的挑衅,从此南北两朝永为兄弟之邦。而为了平定太平北伐军,南国对北国提供武装
支援,步龘枪一万枝、火炮弹龘药若干,又因东南民众饱受发匪荼毒,北朝从国库中拿
出一千万两抚民,以示两朝同宗同族之意。
至于桂良和郑亲王,自不会写在和约内,已经口头达成协议,郑亲王及一干姬妾下人,
将会在下月初被送到上海。交换人质,将会是双方和议后进行的第一桩交易。
当然,真正草案里措词义正辞严,双方面子都足足的,根本就不像一份北国几乎割
地赔款的条约。
北朝拿出一千万两所谓抚民银子,自然就是战争赔款,本来北朝赔款从五百万两升
到七百万两,怎么也不肯再多付,后来见南方使团坚守一千万两的底线,遂提出了要北
国支援火器的提案。
看起来倒也吓人,步龘枪一万枝,铜丸更是几十万,加之火炮若千,好似数目庞大
,实则这些火器再怎么算也不过二三十万两银子,至多不会超过四十万两,几十万两银
子的火器换来三百万赔偿,叶昭自然答应,何况就算南朝不卖给它,别人也会卖它,既
然如此,北朝要这个面子,那给它就走了,捞点实惠最重要。
北国明确要求步龘枪要安琪拉,既型,倒是明白的很,免得南国将淘汰品打包送过
去,叶昭也令使团一力答应,因为六王再怎么精明,也不会知道南朝现今垂点研发的广
州造,若能解决几个关键性问题实现量产,安琪拉步龘枪必然被淘汰,虽说不见得形成
武器的代差,但保持技术上的优势没有丝毫压力。
何况武器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南朝征兵,和北国征兵,几乎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作
派,虽然不能说南朝人思想多么解放,但至少,这军人更像个活人,保家卫国深入人心
,军人的荣耀感,更是叶昭时时刻刻都注意培养的,用了各种途径,甚至系统化的教育
下,英烈纪念碑都退到了次要的地位。比之死气沉沉依旧靠军饷来激励士卒的北国来说
,南朝几乎领先了它一个世纪。
一千万两,对叶昭无异于雪中送炭,正为抚州到南京的铁路线发愁呢,可巧南朝的
银子就送上了门,虽然肯定还远远不够,但至少先期启动资金有了着落。
而接下来的银子?叶昭就慢慢拿起了另一份折子,是外务部副相张有存的折子,他
已经与平远军两艘炮舰启程,这银子,自然要着落在日本人身上。
实际上,叶昭虽然一直无暇东顾,但内务府的间谍已经随着美国人的脚步进了日本
,多扮作美国人的随从搜集日本四岛的边防、财政、地理、风俗等方面的情报,就算那
些美国商人,也不知道这些中国仆人苦力的真实背景。
这却是日本人惯用的伎俩,甲午战争发生在九十年代,但从六十年代末,可以说明
治登基之后,日本人的间谍就陆陆续续进入东北,多是以商人、旅行家等合法身份的掩
护下进行,说起来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日本人还是一贯的伎俩、间谍扮作游客,被中
国安全部门抓捕后还大叫撞天屈,令人莫可奈何。
叶昭虽然对日本这段历史尚算了解,但毕竟具体的防务、政治框架、民生等情况只
是个笼统的概念,自然需要间谍先行刺探,以便真正对现今之日本有个清晰的了解。
因为日本不同于朝鲜,朝鲜对中国,本就是朝贡国心态,日本却不同,从明代起,
就开始意图挑战中国在东亚的霸主地位,更曾经在朝鲜与明军开战。
对这个不屈甚至有些偏执可怕的民族,若不重视,以为只靠船坚炮利就可以压制的
它服服帖帖,那怕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就说其二战时为了保护大多数妇女不被美军凌辱,竟然官方组织慰安妇来安抚美军
,而一些慰安妇,更以为是要靠这个办法杀死美军,准备好了接受自杀式病毒注射,凡
此种种,就可以知道这个民族变态的可怕了。
所以对日本的政策,要等各方面情报详细传过来,再定行止。
回布行的马车上叶昭还在琢磨日本的事儿,甚至换马车时都兀自出神。
现在叶昭都是整日坐衙,上下衙的时候顺便接送莎娃。
仲裁官委员会在北城,古香古色的一个宅院,莎娃一袭粉红纱裙,镶紫水晶妖娆性
感的高跟鞋,叶昭咽口口水,只觉得小尤物越来越是惹火。她早就在石狮子旁等着呢,
现在莎娃都能掐准叶昭几点来接她了。
回到布行的时候六点多钟,日头在西方还在吐火,天上乌云翻滚,可就是遮不住烈日,
叶昭猛劲儿摇折扇进了小院,这都八月底了,怎么越来越热呢?看天色,好像一场暴风
雨就要来临。
莎娃喜滋滋的跟在叶昭身后进院,和甜心同居,每日都和甜心在床上亲昵接吻聊情
话,搂着甜心睡觉,可不知道小日子多幸福。
小院柳荫下,朱丝丝正坐着洗衣服,她穿着一身白色缀蓝花的碎花布衣,浅蓝系带
小花布鞋,脚背上露出小白袜,和莎娃的性感火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却身段柔美
,那种朴朴素素的娇嫩,更走动人心魄。
“亲爱的丝丝。
”莎娃跑上去,亲昵的要抱朱丝丝,这几天她和朱丝丝已经成了好姐妹,报了年月
,两人同年,都是周岁十八岁,她比朱丝丝大两个月,所以就不再喊朱丝丝姐姐,而是
亲昵的喊她丝丝妹妹云云。
朱丝丝也挺喜欢她的,觉得她单纯可爱,只是对于她热情洋溢的表达友情的方式有
些吃不消,见她又跑来想抱自己,忙伸出沾着肥皂水的手挡在身前,说:“我洗衣服呢
。”
莎娃哦了一声,走过去,挨着朱丝丝坐下,朱丝丝无奈,只好给她让出了半个马扎
的位子,莎娃亲昵的挨着她,在朱丝丝雪白脖颈上嗅了嗅,诧异的问道:“亲爱的妹妹
,你用什么牌子的香皂香液?味道真好闻。”
朱丝丝这个窘迫啊,抬眼见到叶昭就在不远处,好像也听到了,那似笑非笑的死样
子,朱丝丝就一阵火大,更有些郁闷。
“妹妹,告诉我,我叫甜心也帮我买。“莎娃羡辜的又在朱丝丝脖颈处嗅了嗅。
朱丝丝正窘迫不知如何回答,叶昭笑着走过来,说道:“傻丫头,这是体香,你也
有的,就是你自己闻不到而已,你的香味也很好闻呢。”
“啊。”莎娃开心的道:“原来是这样啊,相公,我和丝丝妹妹谁的味道好闻?谁
更香一点?”
朱丝丝说道:“别胡说!”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莎娃虽然单纯,却不傻,看得出朱
丝丝俏脸含怒,愣了下”上心翼翼的说:“丝丝妹妹,你的味道好闻,别生气了。”
遇到这么个人,朱丝丝又有什么办法,再看叶昭,心说这俩人,可真是天生一对,
活宝一双。
叶昭却已经走向了厨房,这个点儿陈嫂就会帮叶昭和莎娃准备晚饭。
厨房里叶昭的随从弄来了铁制的火炉子,又买了煤,锅碗瓢铲置办了一套,自然是
免得和其他租客一起用大锅。
陈嫂正在淘米,身边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跟她聊天,也是小院一家租客的女主人
,陈嫂自己都没留意过,每次她为叶先生和叶太太准备晚饭,厨房总会有别人在。
“陈嫂啊,今晚煮清粥,菜用咸菜炒豆,再样个黄瓜,中午吃的太油腻了。“其实
是莎娃,在马车上说起午饭都是大肥肉,说是一个月一次的改善生活,可苦了她,吃了
几块肥肉,差点吐了。
叶昭这才来吩咐陈嫂,若不然,早上交代下来,晚饭皮蛋瘦肉粥、云南鲜火腿。
很多时候,叶昭对红颜们的疼爱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整日口花花就知道调笑,其实
相处日子欠了,就算最懵懂的莎娃,也知道甜心别样的细心,对她好的不得了。
权势盛如天日,偏偏又别样细腻温柔,遇到这么个相公,谁又能不化成水儿?
莎娃后知后觉,来厨房准备叫陈嫂单独给煮一小碗清粥的时候才知道甜心都给安排
好了,莎娃立时开心的跑出去,吊着叶昭脖子不放手,啵啵的亲叶昭,直把朱丝丝尴尬
的端着水盆回房。而隔着纸窗,看着莎娃的翘臀美腿,大秀红唇亲男人的媚态,李拔毛
的小眼睛直冒光,口水流了一地。
晚饭莎娃说什么都要请朱丝丝来一起吃,平日朱丝丝都是在宿舍吃份饭,回来的也
晚,今日休班,确实没吃晚饭,加之莎娃热情难却,也只得依了她。
茶几上,一小盆清米粥,咸菜炒豆,酱拌黄瓜,莎娃吃的津津有味,又对朱丝丝道
:“妹妹,相公可疼我了,知道我中午吃的是肥肉,晚上他就叫陈大嫂做的清粥。”
朱丝丝轻颌粉腮,瞥了叶昭一眼,心说哄女孩子的手段,果然出神入化。
外面突然闷雷滚滚,天也渐渐黑了,却是乌云蔽日,眼见一场暴雨来袭。
用过饭,莎娃就张罗着二打一,更跑去拿了黄绸子出来,铺在大床上,又掇了精致
的小牌桌放在床上,脱鞋上床,又兴奋的喊叶昭和朱丝丝快点上来。
朱丝丝愕然,说道:“怎么不在几上了?“以前几次,三人都是围着茶几玩。
莎娃道:“牌桌做好了,当然是牌桌上玩啊,茶几上好多油呢,铺桌布每次用过就
丢,丝丝妹妹,快上来。”
房子实在不够大,用小牌桌也是无奈之举,而说实话,里外两间,那宽大无比的贵
妃床就占去了几乎三分之一的面积,朱丝丝以前隐隐约约知道里间有张大床,可还是第
一次近距离见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床。
华丽丽的红缎子床富丽堂皇,令人不自禁升起躺在上面是一种亵渎的感觉,而莎娃
踢了鞋子上床,斜坐在牌桌旁,曲着长长美腿,涂着紫色脚趾甲的雪白小脚仿佛陷在红
云里,妖娆无比,朱丝丝见了都升起一丝异样感觉,就更莫说男人了。
“丝丝妹妹,快上来。”莎娃亲昵的很。
朱丝丝外柔内刚,不经意见到叶昭对莎娃使眼色,说:“下来玩吧。”莎娃则一脸
不解,朱丝丝就不说话,裢布鞋上床,总不能被这色狼小觑,广州妇女会宣传男女平等
,女子就是要落落大方。
好软,这是朱丝丝坐上大床的第一个感觉,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床也可以这么舒
服的,真的好似坐在云团上一般。
见朱丝丝看了自己一眼,就极快的将洁白小袜裹着的柔美小脚躲到了桌下,叶昭就
一阵好笑,这小丫头,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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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我真不是色狼!
叶眳正准备上床,房外随从刘兰的声音:“先生,有急事。
叶眳一怔,出了屋子,刘三就站在门槛旁,凑过来低声禀道:“爷,说是上海来的
苏大哥。”说着将一条便签递过来。
叶眳接过一看,是大舅哥的笔迹,说是他落脚在广来客栈,有急事欲见自己一面。
嗯来他刚刚到南京,去惜阴书院自己不在,所以留了便签,而惜阴书院的侍卫连夜送来。
琢磨了一下,叶眳对屋里喊道:“莎娃,我去办点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把门闩
好。”
随即就听莎娃啊了一声,跳下床的脚步,莎娃匆匆跑出来。见她满脸担心,叶眳笑
着捏捏她小脸,说:“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困了就早点睡。”
莎娃眷恋不舍的点头。
小院满是侍卫,叶眳自然不担心莎娃,上马车匆匆赶赴城北广来客栈,走到半路,
咔嚓一声炸雷,黄豆般的雨点落下,打得车厢啪啪作响。
闪电撕裂夜空,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别看叶眳马车不起眼,瘦瘦的黄膘马却非凡品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它却宛如未闻未见,依旧步态轻松的飞奔。
广来客栈二层古楼,侍卫们叫开后门,老大不情愿的伙计被赏了一串铜钱后立时满
脸堆笑。
苏老大住在二楼地字房,燃着煤油灯,房内有些昏暗,见到叶眳他显然有些意外,
将叶眳让进房,说道:“王爷,外面好大的雨,唉,我是不知道您住哪儿,早知道这大
雨,我就不留那张便签了。”
叶眳笑着抓着他粗壮的大手摇了摇,道:“大哥,我可有些想你了。”
“这,可不敢这么称呼。”苏老大微微有些拘束。
当初作主撺掇把妹妹嫁给叶眳,苏老大可没想到这个妹夫能有今日,权势威凛天下
,可就差登基做皇帝了,这谁能想得到啊?那时候,虽也觉得他非池中物,但往顶天儿
里想,苏老大也不过希望他能给妹妹安定的生活。
可现在,妹妹手握重兵,一等伯爵,提督五路平远步兵,那手下全是洋枪洋炮,昔
年挺着长枪率兄弟艰难求存的女反贼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大元帅,这都是拜自己这位妹夫
所赐,而且与妹妹通密信知道,妹夫是必然结束清之国统的,好似隐隐跟妹妹透露过改
朝换代之际,他将用满汉双名,汉名叶眳在前,满名在后,更要妹妹不用担心,诞下子
女就随他母族姓叶。
说实话,后几年苏老大已经颇为后悔带着妹妹杀官造反,毕竟这是个不归路,必然
不得善终,自己也就罢了,可妹妹如果也一生颠簸,更要死于官军酷刑之下,九泉之下
,有何面目去见最疼妹妹的娘亲?
可不曾想,跟做梦一般,这位妹夫文韬武略,数年之间,竟然席卷东南半壁,就连
妹妹,都成了手握洋枪重兵的扛鼎人物,谁能想得到呢?
听闻妹夫还准备在与北朝和谈之后,亲王南归之日,再与妹妹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
,正式迎娶妹妹为亲王福晋。
妹妹,这辈子,终于苦尽甘来。苏老大鼻子酸酸的,被叶眳抓着手,一起坐到了檀
木圆桌旁。
“王爷,我,我真不知道该说甚么。”苏老大叹息着。
叶眳就是一笑:“一家人,我明白的,什么都不用说”
苏老大点点头,拿起茶壶给叶眳倒了杯茶,说道:“我刚刚在上海截获一封密信,
兹事体大,不能不亲自跑这一趟。
”说着就从怀里贴身处摸出一封信递给叶眳。
见他郑重其事,叶眳就知道事关重大,接过信,抖开信瓤,扫了几眼,微微蹙眉,
这封信看来是写给北国官员的,竟然是在“叶眳”两字上下的文章,信里说,可靠消息
来源,南朝奸王景祥,数度化名叶眳在广州行事,加之他与逆贼苏红娘的密切关系,可
以推断,当初广西之中华天国,伪王叶眳,怕就是景祥的化名。
“这封信你是怎么截获的?”叶眳第一次有些吃惊,自己在广州化名叶眳一事,实
则没几人知道,要说泄密,那多半是因为在大学任教也用的叶眳之名,这事儿兰贵人知
道了,她身边的小安子之流也会知道,宫里这些太监宫女整日价无聊,又最爱传话,多
半就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
叶眳,就算兰贵人都从没往那中华天国的叶文武身上想,因为叶文武人们只闻其名,到
后来这名字更渐渐淡化,提起中华天国,只知苏红娘,只知陆月亭。
写这信之人,脑袋瓜倒挺灵的,是什么人写的呢?又是写给谁的?
苏老大道:“这信是送到北国和谈使团的,可也巧了,这眸子平远军连战连捷,上
海不正闹腾吗?那小子遇到洋人巡捕,说什么不让搜身,又打听北国使团龚大人的住址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他是从广州来的火轮下的船,我这一琢磨,就把他拦了,搜
了身,就搜出了这封信,不过这小子是个硬角色,看我搜身,就咬碎嘴里的毒药包自尽
,我没来得及救他。”
叶眳微微点头,看来六王在广州有眼线,而且这眼线要么就地位尊崇,要么就在观
音山中。
不过说实话,这封信如果是几年前见到,叶眳会惊出一身冷汗,但现今,却也无所
谓了。
剁灭太平天国,平定东南半壁,叶眳也就开始考虑自己恢复本名之事。
当然,这个恢复本名肯定不可能是说我从此叫叶眳,不再姓爱新觉罗,不再叫景祥
,那不成疯子了?
这自然要寻个好的时机,母亲姓叶更是个挺好的铺垫,可以想办法先搞个满汉双名
,就好像前世满清下台时,许多满人都改了汉名,而现今,可以跟亲王等用笼络天下人
心、满汉一家、天下大同等等名义做借口给自己取个随母亲姓的汉名,昭示天下自己是
满人,也是汉人。当然,这要寻个恰当的时节,估计要很久之后了。而且现今爱新觉罗
这个姓氏颇有号召力,也舍弃不得,何况亲王养育自己多年,和自己父子情深,自己也
不可能令他寒心。
但自己的下一代,是必须恢复叶姓的,同样可以取两个名字,叶姓名字为主,爱新
觉罗名字为辅,渐渐的,淡化爱新姿罗的色彩,而等亲王百年后,下一代两代间,自己
这一家族就会逐步成为叶氏家族,爱新觉罗家族的色彩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虽说现在不能开始策划哼改名字,但见到这封信叶眳却也不怕,现今他何等声望?
何况与北朝之争,早已脱离了正统非正统之争,而是逐步演变为制度之争、天下之争,
当初和反清叛逆勾结又如何?胜者为王,谁还会追究这个了?何况只不过是一个名字,
没有实质的证据,谁又会当真了?
倒是六王在广州的眼线,要好好查一查。
“大哥放心吧,没事儿。”叶眳将信置于煤油灯上,慢慢燃着。苏老大忙接过去,
帮着一点点将信燃尽,他可真怕叶眳被烫了手,这个妹夫,可金贵着呢。
“大哥早点休息吧。”叶眳看了眼怀表,随即起身。
苏老大自不敢留。他现今在上海结交权要,又有工厂作掩护,手下也有几百号兄弟
,就算军火大亨九纹龙,也不敢轻易搔拨他。
叶眳出门前突然一笑,说道:“大哥,上海那个九纹龙,回头咱把他拿下。”
苏老大憨厚一笑:“都听你的。”
外面仍是狂风暴雨,一路疾驰回布行,院里早都熄了灯,回到自己房前,里面果然
闩了门,叶眳当即唤过刘三,这位铁腿先生手上功夫也俊得很,伸出匕首在里面轻轻磕
了几下,将闩棍拨开,轻轻一堆,就无声无息的开了门。
叶眳怕吵醒莎娃,蹑手蹑脚的进了房,关门落闩,又去洗澡间冲澡,水开的特别小
,惬意的冲了小半个钟头,这才擦拭干净,一时也懒得找内裤,索性光着身子进了内室
。内室挂了窗帘,室内潦黑一团,但叶眳闭着眼睛也可以摸到床边,搔开线毯,就钻了
进去,美滋滋伸手抱住莎娃,洗澡时突然动了情垩欲,想起这小尤物从成为自己的俘虏
到一路追随,心中更满是柔情。
莎娃背对叶眳,叶眳自然习惯性的将下体贴在她的翘臀上享受那柔软而弹力惊人的
裹夹滋味,双手就熟练地撩起莎娃睡衣衣襟伸了进去,咦,莎娃今天穿了肚兜?
这念头一闪而过,手却不停“伸进肚兜,魔爪一边一个抓住莎娃**,这是叶眳最爱
的节目,每每抓得莎娃惊叫,思及莎娃被自己压在身下碧眸如丝乖巧无比的媚态,心下
更是火热。
咦?叶眳突然一呆,怎么变小了?只觉入手枚乳饱满而滑嫩酥软,竟令人生出一种
入手即化的绝妙滋味,那感觉,就好像你的手随着它一寸寸酥掉化掉,这对儿柔美概乳
,委实是天下妙绝之物儿。
突然回神,叶眳想到了什么“叻的就冒了冷汗,正想放开,随即耳边就听高八度的
女孩子娇嫩惊叫,接着肋骨剧毒,猛地摔落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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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挨打初体验
叶昭摔的七荤八素,床上也走动静不小,听得莎娃也惊呼,而且是用的俄国话,她激动
或看着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往外蹦俄文字节。
嘭,叶昭脸上又中了一脚,眼睛一阵剧痛,随即就觉得喉咙被锁住,又被扭着胳膊
按在地上,朱丝丝的声音,又惊又怒又羞:“莎娃,掌灯!”
叶昭想说话,喉咙却被锁的死死的,含糊不清的吐出声音,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先生,您没事吧?”外面传来刘三的声音,房内,媒油灯突然亮起,本来漆黑一
团,这黄豆般的灯火仿佛明亮无比。
“是你!”朱丝丝清澈的大眼睛羞怒无比,嘭,又照叶昭脸上来了一拳,力道十足
,叶昭就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双耳鸣叫,长这么大,绑票那次不算,还没挨过打呢。
莎娃惊叫着,抱住朱丝丝向后拖,朱丝丝不依不饶的又飞起一脚,漂亮的雪足踢到
了叶昭下巴,那米粒似小巧纤细的脚趾如脂如玉,可惜叶昭看不到如此美景,只觉下顾
一阵剧痛,险些闷哼出声。
“先生?先生?”刘三声音有些惶急,就想破门而入。
“没事。”叶昭喊了声,喉咙火辣辣的疼。
刘三心下稍安,但自不敢走远,小声听着房内的动静。
莎娃和朱丝丝都穿的睡衣,莎娃隐隐透明的乳白纱衣,雪白性感胴体若隐若现,此
刻却死命抱着朱丝丝的纤腰向后拉,朱丝丝薄薄的花布衣裤,光着脚,淡雅娇美,奋力
挣脱,却不想莎娃见到叶昭被袭击,情急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蛮力朱丝丝怎么也挣不脱
。被莎娃抱着一点点退到床边,朱丝丝领口撑开,露出雪腻一片,终于两人一起倒在了
床上,两个小美女都急促的喘息,巨龘乳酥胸起伏,美腿纠缠,春色无限。
叶昭自没心情感受这绮旎,急急挣扎起身,跑去洗澡间,那个狼狈啊眼角余光瞥到
朱丝丝恶狠狠瞪着自己裸龘体的清澈大眼睛突然羞极,猛地转向一旁。
长这么大叶昭就没这么窘迫丢人过,心里哀鸣一声,完了定是她什么都看到了。
在洗澡间寻了内衣内裤急忙套上,靠着木板喘了会儿气,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里间,莎娃已经满脸心疼的跑过来,看着叶昭略带乌青的眼睛叽里呱啦说着更跑去
了外间,听水声响,定是去弄湿毛巾了。
朱丝丝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刚刚好似发怒的小狮子,现在咬着嘴唇坐在床上脸若
寒霜,郁闷无比的模样,甚至也忘了去穿袜子,娇嫩雪足就那样踩在地砖上。
叶昭干咳了一声,说:“刚刚,我不知道是你。”
朱丝丝不吱声,但她想来静下心,也知道是一场误会。
电闪雷鸣,莎娃怕的厉害,哀求她留下作伴,朱丝丝心疼她,就留了下来,谁知道
会被这色狼趁机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放以前,这女人也不用活了,虽然朱丝丝接受新式
教育,又是广州妇女会成晏,但今天之事也委实难以接受,奇耻大辱,真恨不得杀了这
色狼再自己自杀。
被朱丝丝恶狠狠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因为这小辣椒现在的目光和以前瞪他可不同
,以前瞪他,最多就是那种气哼哼看不上他的鄙视,现今,目光可真如刀子一般,羞愤
无比,好似要杀了他才解恨。
莎娃从外面跑进来,拿着湿毛巾给叶昭敷眼睛,又回头叽里呱啦冲朱丝丝大喊,显
然发了火,要和这妹妹绝交。
朱丝丝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莎娃一向色厉内经,其实胆子也不见得比花姬大多少,
被吓得退了两步,朱丝丝快步出屋,鞋子都没穿,就赤着脚跑了出去。
莎娃对着她背影又喊了几声,看起来气愤极了,叶昭又好笑又好气,可思及朱丝丝
,更觉羞愧。
“去看看她。”叶昭对莎娃努了努嘴。
莎娃激动的情纤终于也慢慢平复下来,会说中文了,螂嘴道:“我不去,她太坏了
!”
叶昭笑着揉揉她瀑布般的金发,说道:“听话,去看看她,对于中国女人来说,刚才我
的行为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你知道吗?”
“为什么?”莎娃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场误会而已,再说又是自己的甜心,女人会
不喜欢吗?
“听话,你去就走了。”叶昭拍了拍她翘臀。
莎娃自然听话,换了衣服,拿了油伞走了出去。
无奈的摇摇头,晏然挨了一顿打,这要传出去怕能把手下骄兵悍将们吓个半死,但
怎么想怎么自己理亏,虽然确实不能怪自己,但这件事上,又是在这个时代,毫无疑问
,自己带给朱丝丝的是极严重的耻辱。
等了好久,不见莎娃回来,叶昭想上床才发现自己满身泥污,苦笑一声,去洗澡间
冲了澡,回身躺到了床上。
淡淡清香,和莎娃身上香味不同,想来是朱丝丝刚刚躺过的地方,侧头,却见枕边
有一双洁白的小袜,小巧可爱,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儿。外面又是一声炸雷,敲打纸
窗的雨点好像更加急了,想到朱丝丝刚刚光着脚就跑了出去叶昭又叹了口气,颇觉得自
只罪辈深重
那么坚强自信的一个女孩儿,在这个时代突然摊上这么个事儿,那是极沉重的打击
了,莫出什么事儿才好。
再想想这个小辣椒的暴力倾向,以前还真不觉得,不过想想可不是,第一次遇到她
就想收拾自己的情形,那才是真正的她吧,不过做了巡捕后,她在尽力约束自己辣椒般
的性子而已。
小辣椒温柔斯文的时候很可爱,辣起来更走动人。
叶昭随即摇头,都不知道自己乱寻恩什么呢,可这件事固然对朱丝丝冲击很大,他
心里又何尝好受?
脑子里翻江倒海,渐渐迷糊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床猛的一沉睁开眼睛,
莎娃正褪去衣裙,抬眼看了眼枕边的怀表,已经四点多了。
莎娃赤裸裸的火辣雪白胴体钻进了叶昭怀里见到莎娃眼角有泪痕,叶昭奇道:“怎
么了?”
莎娃脸色悒悒,俏脸伏在叶昭胸口,说:“她,她一直哭一直哭,我也哭了。”又
道:“我,我跟她道歉了,说她还是我妹妹后来,后来她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才回来的。”
叶昭揉了揉她柔滑的金发,没说话。
“甜心,我们做龘爱吧。”
莎娃小声的说。
叶昭一怔说:“什么?”
莎娃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开心,就想做龘爱,那我就能忘了不开心的事。”
叶昭道:“你今天不要下乡么?”
现在仲裁委员会根本没有案子,只能每天去民众中宣传仲裁制度,今日莎娃等几名
仲裁官要下乡除了宣传之外,也要调查民生,为政务院提供第一手的调查报告。
莎娃这才省起哦了一声,说:“那那我这就睡。”
叶昭却不肯放过她了,也确实,不想再琢磨刚才的事,和莎娃缠绵自然是最好的逃
避办法,何况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尤物躺在怀里,那弹力十足光滑无比的胴体,那双贴着
自己大腿的长长美腿,可真令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蹂躏她,享受她美腿动起来令人欲龘仙
欲死的神奇滋味。
“还有点时间,我晚点叫人送你去。”叶昭声音就有些发颤,又在莎娃耳边小声说
了几句,莎娃自然听话无比,嘻嘻傻笑一声,身子就滑了下去,瀑布般的金发华丽丽的
洒在叶昭小腹上,那种刺激感就别提了,致命的温热轻轻包裹,金发在叶昭小腹上波浪
般抖动,华丽璀璨无比,更令人升起巨大的征服满足感,加之那要命的香舌挑弄,叶昭
不禁倒吸口冷气,险些呻吟出声·……·……
叶昭在惜阴书院坐了一天衙,墨镜也戴了一天,毕竟眼上淤青明显,能看出来是被
人打的。
一个多月,各部渐渐走上正轨,再不似政务院初立时千头万绪,要叶昭事必躬亲,
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没什么要紧的政务,倒是柏贵弹颏袁甲三的折子令叶昭费了番思量,柏贵的折
子上说,袁甲三在贵州“妄拿良民诬指为盗……”,说是袁甲三在贵州抄了一家作坊,
称其为公平党余孽,实则作坊的东家是极老实本分的商人,只因不肯出资修路得罪了袁
甲三,是以才被袁甲三拿了,杀鸡做猴。
从正理来说,叶昭本应派出调查组赴贵州调查,如果事情为真,自要治袁甲三之罪,事
情作伪的话,那柏贵更不消说要好好惩治,免得地方督抚竟然凭着道听途说就敢互相弹
烦。
可这种官场习气固然不好,却总比后世官场一滩死寂来得强,就算地方大员再怎么
不对付,那也是一团和气,更不要说明刀明枪的互相抨击了,文革之前还不这样,文革
后,官场就真的讳莫如深了。
叶昭没有将柏贵的折子转给监察部,只是令监察部知会贵州监察局,复核这个公平
余党案,也顺便看一看地方监察系统到底敢不敢真正调查督抚大员。
傍晚时分回的布行小院,昨日暴雨倾盆,今日却已经是晴空万里,只有院里低凹处
几汪积水留下了狂风暴雨的痕迹。
“主子,朱姑娘没去上差,一整天都没出来。”
叶昭刚刚进院,柳树下一名妇女就凑过来,小声说了句,随即笑笑,走开。
叶昭一怔,琢磨了下,就走向朱丝丝的房间,门没有闩,轻轻一堆就开了,极小的
厢房,虽墙壁斑斑,极为破败,却是清香怡人。
木板床紧贴着纸窗,却见朱丝丝蜷曲在棉被中,娇美脸蛋略显苍白,病恹恹的。
虽说昨天一场大雨去了丝暑气,少了些闷热,但盛夏未过,哪里是抱着棉被睡觉的
时候?
叶昭走上两步,唤道:“朱姑娘,朱姑娘。”
朱丝丝好似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又好似根本没听到。
叶昭将手探在她额头,一片滚烫。
走了,昨日光着脚跑出去,肯定被暴雨浇了个通透加之一口气窝在心里,怎么都出
不来,连番刺激下,竟然烧得卧床不起。
叶昭轻轻叹口气更觉得歉疚,看了看朱丝丝盖的棉被,微微蹙眉,一看也知道有年
头了,朱丝丝又爱干净,多番清洗,棉花恐怕都走样了
叶昭当即回房,从衣柜里取了一床崭新的红绸被,天鹅绒的,舒适暖和无比,抱看
到了朱丝丝房中,见被中朱丝丝扣着梅花扣的领口,应该是那身花布衣裳,也就放心的
去揭开她被子,但碰到那木板床时,又是一呆,仅仅铺了一条毛毡,硬邦邦的都络手,
这也能睡人?
想了想,就到了门口喊道:“陈嫂,陈嫂。”
喊没两声,陈嫂就从她房里走出,颠颠的跑过来,赔笑道:“先生,您没吃饭吧?
”早上出门的时候叶昭就告诉陈嫂不用做饭,莎娃去乡下,他刚刚就在外面吃了。。
摆摆手,叶昭指了指屋里木板床上的朱丝丝,道:“你把她抱我房里去。”
陈嫂一呆,不禁有些犹豫。
叶昭道:“她病了,我房里暖和。”本来自不用跟陈嫂解释这类事,但朱丝丝是黄
花大闰女,又是在这今年代,叫人误会总不好。
“啊?”陈嫂急忙进屋,随即大惊小怪的喊起来,朱丝丝人好,又是有身份的人,
陈嫂佩服尊敬她的不行呢。
是以虽然叶昭是她东主,刚刚她也不愿意帮东家干“缺德”的事,还以为朱姑娘被
下了药呢。
前两天叶昭的随从赏丫陈嫂两块银元,给她买了香皂洋碱,叫她每天都要洗澡洗头
,更帮她置办了几身新衣服,是以现在陈嫂倒也干干净净,再不是以前那邋遢的妇人。
陈嫂抱起朱丝丝,跟在叶昭身后回了叶昭房间,放在床上,叶昭给朱丝丝盖了棉被
,捂得严严实实的发汗,叫陈嫂去煮精米粥,又令随从去抓药,回来后叶昭热了毛巾,
帮朱丝丝敷在额头上。
朱丝丝迷迷糊糊的,陈嫂抱她的时候她倒是睁了睁眼睛,随即又昏睡过去。
坐在床边,帮朱丝丝换敷热毛巾,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孤身在外,再刚强的女孩
子,这有了病,却实在孤独无助。
这一晚上把叶昭折腾的够呛,不但半个来小时就换次毛巾,更将陈嫂熬的草药喂朱
丝丝喝了几口,朱丝丝迷迷糊糊的,还说了声“苦。”把叶昭逗得展颜一笑。
再想喂朱丝丝喝粥的时候朱丝丝嘴巴却怎么也不张开了,叶昭也只得作罢,帮她把棉被
盖严,又换了一条热毛巾敷在她雪白额头,看看怀表,已经十点多,伸手摸了摸,朱丝
丝额头已经不似刚才火烫,叶昭这才松了口气。
拿了本书来到外屋沙发上翻看,实则里屋贵妃床躺三五人都无问题,怎么也不会碰
到朱丝丝,但瓜田李下,而且这今年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经不妥,更莫说躺一张床
了。
翻了几页,叶昭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突然,叶昭就睁开了眼睛,随即吓得差点跳起来,沙发前,朱丝丝亮如寒星的大眼
睛正盯着他,俏脸冷若寒霜。
“我叫陈嫂抱你进来的,我可没碰你啊!”叶昭连连摆手解释,可真怕她又不分青
红皂白来打自己,没有莎娃拉着,就算朱丝丝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没几分力气,可自己
怕也不是她对手,说不定就要吃亏。
朱丝丝紧紧抿着嘴,不说话,过了会儿,转身进了里屋,拎起昨晚落下的鞋子,就
想向外走。
叶昭忙站起拦住她,说道:“别拿自己身子赌气,今晚在这睡一晚,什么病都好了
,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都由得你。”
朱丝丝冷着脸,说:“走开!”伸手来推叶昭,不想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
,眼见就要跌倒,叶昭急忙小心翼翼扶住她一只胳膊,扶着她走向内屋,说:“躺会吧
,睡一觉就好了。”
朱丝丝身不由已,只好随着叶昭来到床边,坐下,随即就觉浑身冒虚汗,不由自主
躺倒在床上,叶昭帮她褪去鞋子,拉被子盖好,朱丝丝全身无力,也只能由得他,可感
觉到叶昭温暖大手在帮她脱小花布鞋,俏脸就一片火红。
“你等会啊!”叶昭浸湿了条毛巾帮朱丝丝敷在雪白额头上,说着话,就走了出去。
朱丝丝刚刚这一动,天旋地转,此刻无力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叶昭出去做什么,
微微闭上眼睛,才好受了些。
被子柔软舒适,床软的似云朵一般,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朱丝丝以前却不知道睡
觉也可以这么舒服的,那晚和莎娃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也睡得香极,谁知道就
……·……
朱丝丝咬着嘴唇,她也知道不能怨叶昭,他人是色了些,可这次确是无心之失,自
己把他打成那样,已经不该,可,可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般被玷污,愤懑之情,又去
向谁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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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犹带彤霞晓露痕
朱丝丝迷迷糊糊之际,却见叶昭端着一个小盘走进来,木盘上摆着蓝花瓷碗,碗里是热
气腾腾的米粥。
“喝点粥,有了力气就好了。”叶昭用调羹舀了一小勺,又轻轻吹气,送到了朱丝
丝面前。
朱丝丝本不想喝,但调羹送到了嘴边,只好轻启贝齿,慢慢将粥吮入嘴里。
喂了七八调羹的样子,朱丝丝轻轻摇头,叶昭就将粥碗放在旁边,又帮她盖了被子
,自去外屋沙发上睡。
朱丝丝看着桌上一凉一热两碗米粥,一时思潮起伏,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更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叶昭已经不在,桌头有一张纸笺,写道:“朱姑娘:好好休息,巡捕
房我会代朱姑娘报假。”
朱丝丝轻轻叹口气,倒有些内疚,可转眼,就见到了纸笺旁一双叠得整整齐齐的小
白袜,朱丝丝立时俏脸通红,咬着嘴唇,恨恨的哪囔了一句什么。
莎娃从乡下回来,自然要跑去看朱丝丝,那晚这个妹妹哭了一晚上,可实在不放心
。谁知道,朱丝丝根本就不在布行,莎娃不免有些怏怏,等甜心回来,她才又开心起来
,问起朱丝丝,甜心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接连几天,朱丝丝都没回布行,莎娃问甜心,甜心只说没事,莎娃本想去丝丝妹妹
的巡捕房找她,可仲裁委员会又组织所有仲裁官去太平府考察民生,莎娃没办法,只好
和甜心告别,搭乘马车去了太平府,当然,不管去乡下也好,去太平府也好,自有侍卫
陪同。
这几天叶昭也是忙的很,过两日张有存应该就能到长崎,日本人会如何反应?通商
条约张有存能谈出个什么结果?叶昭交代他的底线是援引日美条约,令日本开放五六个
港口给中国,并在长崎几个港口划定中国商人居地,在其周围开设游览区,承认中国人
为进行商业活动而在江户、大阪、长崎等地停留,当然,领事裁判权肯定是要的,而中
国商品的关税就更要日本与中国协商。
不知道这些条件日本人会不会答应,南朝舰船与日本水军、边防军又会不会爆发武
装冲突,这些,都是叶昭要考虑的。
而听说亲王已经在来上海的路上,叶昭就更是一阵激动,亲王老爸只要到了南国,
从此自己再无牵绊,对北方战略进可攻退可守,海阔天空。
傍晚回灯笼巷的路上,叶昭摇着折扇,就琢磨给亲王老爸垫摸点好玩意儿,一来压
惊,二来自己一片孝心。
想想这位糊涂老爸最喜欢养鸟,可南京鸟市早就在太平军进城后破坏殆尽,现今尚
没有恢复,这鸟市想兴盛,是要懒散的市民阶层中产阶层支撑的。
马车缓缓停下,外面刘三的声音:“爷,到了。
叶昭当即撩车帘下车,前面火巷是人流熙熙嚷嚷的闹市,南京渐渐兴盛起来的商贸
区,刚刚创刊的商业小报《宁报》称其“商贾聚处,货骈集,百珍瑰罗列于无物不有…
…”。
实则在叶昭看来,这处商贸区不过是地摊大杂烩,当然,对于现世来说,能有一处
繁华的商品集散地、大市场,好似每日都有庙会般热闹,已经颇不容易。
摇着折扇,叶昭东瞅瞅西看看,看能有什么能讨亲王喜欢的新鲜玩意儿。
“爷?我有好东西,您瞧瞧?”叶昭正在冰糖葫芦摊前垫摸呢,一位面相猥琐的瘦
子凑过来,赔笑跟叶昭搭话。
叶昭笑道:“什么好东西?”
那瘦子神秘无比的凑到叶昭耳边,葱蒜味令叶昭微微蹙眉,“秘戏图,而且保管您
没看过。”哦?”叶昭就笑·说: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亲王老爸对女色并不看重,但却
极喜春宫图,若有那珍稀的,倒不妨买两幅。
瘦子立时两眼泛光:“爷,您跟我来。”拔腿走向一个偏僻的小巷。
有侍卫跟在身边,叶昭自然百无禁忌,跟着他就进了巷子,走了几步,瘦子停下脚
步,左右看看,又皱眉看着跟过来的两名侍卫。
叶昭笑道:“不妨的。”
瘦子这才从袖子里珍而又珍的摸出几卷图画,展开一角给叶昭看,隐隐可见男女裸
露双腿,叶昭倒是一怔,这却是西洋油画春宫,却不是国内传统工笔彩绘,说实话,意
境和传统春宫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胜在绘画露骨,更有直观的刺激。
“怎样?”那瘦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叶昭笑道:“看不大清楚。”
瘦子狡诈的一笑:“爷想多看的话,可就得讲讲价钱了。”
确实,春宫图买卖恨多时候就靠这种神秘,若全展开给你看了,就仿佛后世卖**,
给顾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自然吸引力大减。
叶昭努努嘴,自有侍卫扔给瘦子一角银元,瘦子眼睛一下就亮了,慢慢向上展开画
卷,就在这时候,巷子里旁边宅院中突然哄一声闹,接着黑木门猛地被拉开,男女几人
狼狈跑出,后面追出七八名黑制服巡捕,吹着警笛,飞快的扑过来,可能一时也分不清
谁是从宅子内跑出来的,有几名巡捕就向叶昭和瘦子冲来,侍卫飞快挡住扑向叶昭的巡
捕,可瘦子却被一个扫裆腿撂倒,按倒在那儿,巡捕一边打他耳光一边大骂:“妈的没
人心的狗东西,拐卖九岁以下幼女被人糟蹋,王八蛋!”
那瘦子可吓死了,他是从广州过来的,自知道拐卖九岁以下幼女卖淫那是要被绞刑
的,吓得哭喊大叫:“爷,爷,你弄错了,小的这怂样有那么大胆子吗?小的就是卖春
宫图的,不信,您问那位爷,我刚刚和那位爷进巷子,是他跟我**宫啊,爷!”指着叶
昭,就差嚎啕大哭了。
“算了,放开他。”清脆娇嫩的声音,却极有威严,按倒瘦子的巡捕拎着他起来,
嘭又踹了他一脚,现在又哪有文明执法了?
叶昭却是一个头两个大,说话的还能是旁人吗,正是朱丝丝,从那宅院里刚刚走出
来,女警官娇美甑丽,英姿飒爽。
怎么好像每次跟她见面自己都是不干好事?这**宫图,说起来今世同后世买**一样
,在比较古板的女孩儿眼里,自然是不但色,而且猥琐了,而朱丝丝在现今或许可说是
开明女性,但到后世,自然是古板的不能再古板的绝种恐龙。
卖春宫图的瘦子拔腿就想溜,朱丝丝却喊住他:“你站住。”
猥琐瘦子吓一跳,立时动也不敢动。
朱丝丝就指了指叶昭,问瘦子:“货给他了吗?”
瘦子垮着脸,也不敢吱声,就塞给了叶昭一卷春宫,叶昭揉了揉鼻子,对身旁侍卫
点点头,侍卫就扔给那瘦子·个银元,瘦子随即拔腿开溜。
朱丝丝瞥了叶昭一眼,好似自言自语:“眼睛还疼吗?”
叶昭笑笑,说道:“没事了,你呢,又加班啊?”
朱丝丝微微点头,说道:“抓这几人回去就没事了。”
叶昭道:“莎娃想你的紧呢。”
朱丝丝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对叶昭道:“我去忙了。”
叶昭点头,看她俏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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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明星们
叶昭跑去驴肉馆吃了几个肉末火烧,这才回了布行,委实没想到,朱丝丝也在。
“莎娃呢?”朱丝丝正在院里和陈嫂说话呢,见叶昭进来就问。她换了那身淡青制
囘服,烫得「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微微弯曲的长发,榨黄短高跟皮鞋,身段柔美,
精致绝伦。
叶昭道:“去太平府了。”又笑道:“这身衣服可真好看。”说完就后悔,怎么自
己跟没事人似的?委实没心没肺。
朱丝丝对他已经再没有丝毫办法,在外面躲了几天,想想又哭了几场,可能怎样?
杀了他还是自杀?朱丝丝也隐隐想到,若是旁人,自己断不会这么罢休,就算不杀了他
,那也宁可坐大囘狱也要朵了他的手,可这个色狼,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可偏偏
令人生出一种只能自认倒要的泄气感觉,好像出在他身上这事儿就比较正常了,不是那
么难以接受。
而且说起来,打成他那「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样,朱丝丝甚至觉得有些内疚,
这就更令朱丝丝自己生自己的气
不过还好,一见面他这狗嘴又吐不出象牙,朱丝丝的歉疚感随即就淡了,心境更是
突然轻松,色狼虽然混账,可混账的能把这天大的李儿消于无形,也算绝无仅有了。
“本来想约她看戏的。”朱丝丝手里有三张全福楼的绿色门票,全福楼邀请了广州
西关大戏院曲艺团来南京,门票可不便宜,绿色门票是二楼的位置,一张要一个银元呢。
叶昭当然知道这事儿,看着朱丝丝手里的票就笑道:“也有我的份儿啊,好嘛,二
楼的贵宾「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票,下血本了。”
朱丝丝本来就是有些歉意,想稍作弥补,却不想莎娃不在,这两天心境乱,做事也
没个头脑,却是没来得及去问在仲裁衙门当差的女巡捕,也不知道莎娃原来去了外地。
门票其实却是嫂子栽给他的,嫂子被人撺掇,学人家做起了黄牛党,东借西借凑了
十块银洋买了些门票,准备转手高价卖出去,谁知道几个妇人委派的力笨办事不力,在
全福楼附近兜售被人发现,现今不是后世,茶楼老板发现有人炒卖自己门票觉得是坏自
己招牌,立时勃然大怒,力笨被暴打一顿,票都险些被人家扣下,自然吓得马上辞差不
干。「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
朱丝丝的嫂子没办法,她跟朱丝丝借了四块银洋,就厚着脸皮把三张贵宾票送来,
充作还款,加之又哭又求,朱丝丝毕竟心软,只能稀里糊涂的拿了票。
所以说这三张票,不但下了血本,而且比茶楼本来的票价还贵。
叶昭摸出怀表,看了眼,说道:“这就快到点了,咱就走吧。”又对刘三道:“刚
好,把茶几上那红食盒拿着。”却是蓉儿令人从广州送来的,刚刚送到,她和金凤、花
姬一起动手打的细点,东西美味皆有。
朱丝友又道:“还多出了一张票。”就递给陈嫂,陈嫂连连摆手,说:“小姐,我
听不懂的,可别糟蹋了。”
院里魏大哥和李拔毛都不在,新搬来的两家“住客”朱丝丝又不大熟,可这门票自
不能浪费「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朱丝丝就转头对叶昭道:“先去接我一个朋友吧
。”
叶昭自然答允。
叶昭和朱丝丝上了马车,去“警囘察宿舍”接了朱丝丝的朋友,同样是一名女巡捕
,挺清秀的小姑娘,唤作罗招姊,初等习练巡捕,按照后世说,还在实习阶段,为人率
真,朱丝丝这几天就跟她同住一房。
万福楼位于秦淮河畔,周遭全部是华丽精美的建筑群,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画艘
凌波,桨声灯影,人文荟萃、市井繁华。
虽然太平军进城后,十里秦淮已经不复昔日烟华,但那数百上千年积淀的六朝金粉
之风流气象何等深厚?平远军光囘复南京之后,这十代繁华之地渐渐恢复了活力,南「
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朝商人,更是将此一带视作投资的不二选择。秦准河畔的宅院
楼艘大多已经寻不到旧主,政务院遂加以拍卖,从者如云,几块地皮都拍出了天价,这
笔收入却是叶昭始料未及,盘算一下,这南京城的旧宅子、伪王伪官囘府邸,许多都名
正言顺成了“国有资产……”或租或卖,怕也能落上百万两银子。
完取南京城,城内建筑最大限度得到了保存,对于推动财产私有趁机套现的叶昭来说,
自然获得了最大的收益。
而秦淮河畔,那些被战火殃及的楼宇正叮叮当当维缮,金粉楼台倒映的碧水中,华
贵精美的画舷日多,珠帘倒卷,丝竹飘渺,浓酒笙歌,隐隐已经可见昔年风采。
万福楼二层中空结构,一楼有戏台,当年苏杭名角流连蝙跹,可不知道留下了多少
才子佳人的故事。
二层雕刻精美的红檀木「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栏杆后,摆着一个个华贵小方桌
、雕花梨木椅,再后面几步处靠窗,此时镂花窗梭撑开,可见楼下碧水荡溢,画肪帆影。
按照,zl口,2l口茶楼规矩,二楼贵宾票每一张可带一名下人仆役进场伺候,
当然凶座位是没了,站在茶桌后靠窗的位子,而现在,二楼各个茶桌旁,也委实仆役如
云,忙着服侍各个主家。
叶昭和朱丝丝、罗招嫌坐了,要了茶点,刘三又将食盒打开,将里面小碟一样样端
出来摆好,这才和另一名随从退后几步,站在了窗前。
“呀,真好吃!”「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罗招姊大惊小怪的,刚刚咬了一小口
千层酥,只觉入嘴即化,甜香无比,好吃的能把舌头吞下去。
朱丝丝虽也觉得好吃,但就含蓄多了,听叶昭笑着说:“花姬也有份做,味道不错
吧?”朱丝丝没有吱声。
西关大戏院曲艺团的节目很杂,有名角唱京剧、广东大戏的经典片段,字字珠饥,
荡气回肠,茶馆内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
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旺!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青衣聘婷袅行,唱得是一出叉霸王别姬爹,声音如珠落玉、盘、宛如天音。青
衣艺名“白玉霜……”在广州大大有名,而身为女子,在正旦中闯出一片天,就更殊为
难得了。
堂内掌声叫好声不断,叶昭也轻轻叹息,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丈夫
当如是,可我若是霸王「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必保得虞姬平安,天下英雄,何足
道哉!”
这话从色狼嘴里冒出来,更大言不惭跟霸王比较,未免荒唐,朱丝丝瞪了他一眼,
可隐隐又觉得,色狼说出这几句话时大为不同,好似真的有凛然之威,有制霸天下豪杰
之态。随即见叶昭对自己咧嘴一笑,又是那死德性,朱丝丝这个气啊,错觉,一定是错
觉。
“去,唱得好,赏她二十块银元。”叶昭啪的一收折扇,指了指戏台,大咧咧吩咐
随从……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朱丝丝就更是翻白眼,这纨绔,和英雄豪杰扯得上半分关系吗?说不定,又看上人
家唱戏的白玉霜了。「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
二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那“虞姬”谢幕之时,清声道:“奴家谢乾字三号桌大囘
爷赏二十块银元,奴家恭祝爷升官发财,公侯万代!”说着向叶昭所坐方向轻轻福了福。
台上台下,立时目光都唰的看过来,叶昭摇着折扇,怡然自得,罗招梯自也满脸兴
奋,小丫头从未被万众瞩目过,觉得和叶大哥坐一起实在光彩。
朱丝丝却觉得脸上滚烫,颇有些耻于跟这纨绔为伍的感觉。一身淡青制囘服的她坐
姿端庄秀丽,配上那双精致高雅的短高跟皮鞋,古典中委着耙丽,耙丽中又有古代女孩
特有的气息,气质绝佳。
接下来又是女星弹琵琶演唱歌曲,有点现代流行歌曲的意思,不过曲调古朴,煞是
好听,情情爱囘爱的虽上不了大场面,却也挠的人心囘痒痒的,说起来,歌词比后世含
蓄有文采多了,但在现今,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甚得广州新生活之人喜爱,现今唱歌
之女星也是广州大戏院台柱之一。
不消说,叶昭又赏了二十块大洋,其实,不过是为金凤旗下的“明星……造势,谁
叫听金凤念叨过,怎么令她喜欢的这几个女孩子更红,在全国脍炙人口呢。对于炒作,
经历过网络时代的叶昭,深恶痛绝之余却很知道几下散手。
以后传出去,都知道这些女星唱几个段子,就有大富豪一掷千金的打赏,那当然身
价倍增,而至于大富豪是谁,对于中国人来说,却不会有人记得,怕越传越玄乎,张冠
李戴那是常事儿。
“飞雪谢先生赏,先生升官发财,公侯万代!”漂亮女星遥遥给叶昭鞠躬。
接下来,叶昭又连赏了两位,偏偏都是挺漂亮的女星,叶昭这一桌立时就成了满楼
焦点,看来的目光有羡慕、「本文字由 戚泓妍 提供」有嫉妒、有不屑,茶楼内有钱人
不少,但拿上百块银洋当水儿似的扔,可就没几个人能这般泰然自若了。
朱丝丝翻着白眼,低声道:“行了,知道你有钱,把人都震了,好好看节目不行么
?”
叶昭就是一笑:“还不够呢,差一个弹西洋琴的,我可牟着劲儿等着打赏呢。”
朱丝丝无语,拂了拂微卷的漂亮长发,扭过头,也不来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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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谁比的过谁?
马车上,看着叶昭摇着折扇得黄洋洋的模样,朱丝丝实在忍不住,说道:“花银子显摆
就那么得意啊?”
刚刚送了罗招娣回宿舍,朱丝丝心情看来坦然多了,说是回布行睡,而宿舍距离布
行极近,坐马车也不过三五分钟路程。
叶昭笑道:“有点吧。”其实是今天这中西合璧曲艺歌舞的节目看得比较舒心。
朱丝丝道:“你要银子多的没处儿用,我带你去个地儿。”
叶昭笑道:“去哪儿?”
朱丝丝就撩起车帘,对车辕两边一边一个的随从道:“去普济堂。”
刘三看向叶昭,见叶昭点头,随即甩鞭子调转马头,现在他可是一等一的车把式了
,娴熟无比。
普济堂是清代各地收养贫病的慈善机构,而南朝将其规范化,将各地民间分散的普
济堂交地方衙门管理,纳入监察局监督系统,更鼓励各界向普济堂捐款。
南京的普济堂位于东城区,挺大的宅院,深幽幽的,门前两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
九点多了,门房还亮着灯火。
在门房值班的两人,都是三四十岁年纪,听到叶昭说是来捐款的就懒洋洋拿出了单
册,倒是其中一个不时打量朱丝丝,谁叫一身淡青制服、穿着小皮鞋的卷发朱丝丝气质
靓丽呢。
看他们懒散样子叶昭就微微蹙眉,但也知道,莫说这本就是民间机构,就算官家衙
门,滥竽充数的人也多了去了,这精气神,办事效率,独裁如自己者,也不是想怎样就
怎样的。
“捐多少啊?”带着瓜皮帽的微胖中年人翻开单册,拿起毛笔,看也不看叶昭,拉
着长音问,好似他是官家大老爷,在审案似的。
朱丝丝道:“一千块银元。”
文员手一抖,毛笔差点掉桌上,抬头惊问道:“多少?”
朱丝丝却不说话了,背着手在屋里转悠,叶昭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她故意难为自己
,咳嗽了一声,道:“我捐一千元。”
瓜皮帽文员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一干元是什么概念?可以供一个吃大米白面猪
肉的小康之家三十年舒舒服服的生活,这文员做牛做马一辈子,大概也就赚这么一个数。
“这,这数额太大了,要明天、明天孝廉公才能亲自给您办。”文员结结巴巴的,
也赶紧站了起来,脸上堆笑,看这位爷和少奶奶的气度,也不是来找乐子的。
现时票据虽然连号,捐款之善长仁翁更可以持票据在盐运司登记按比例抵税,但这
种巨额数目,普济堂各机构下面的办事员还是没有权力接纳的,一来担心出错;二来大
额数目自然要普济堂首要人物出马,显得隆重其事。
当然,所谓善款抵税,也不过是为了便于监督普济堂善款的运作流向,可抵税比率
极低。
叶昭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我要明日再来?”
瓜皮帽文员陪笑道:“是,麻烦先生了。”
叶昭心里叹息,一个慈善机构,却比衙门官味儿还足,这办事员若不是见自己一掷
千金,更绝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不过这些根儿上的东西只能慢慢来,跟些小人物计较全无稗益,笑道:“你去喊孝廉公
过来吧。”也实在不想明日再跑一趟。
瓜皮帽文员面有难色,说:“过……”
叶昭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大额善款,按照你们普济堂的规定就算三更半夜,也
要及时受理吧?”
文员所说的孝廉公那是南京普济堂的负责人,姓李,这位李孝廉不是南京本地人,
就住在普济堂内。
瓜皮帽文员却不想这位爷极为门清儿,陪笑道:“好,那先生您稍候,我这就请孝
廉公来给先生办。”转头和那消瘦文员低声商议几句,他就开了通往院内的侧门,快步
而去。
“你真捐啊?”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看着叶昭,本来想看色狼出丑,怎么解释不能捐
一千元,叫他整日价儿炫耀自己钱多,就叫你碰一回钉子,想想色狼就算好面子肯大出
血,也不至于身上带上千元吧?
可没想到,叶昭还真的就捐一千元,又见叶昭随从摸出几张银票递给叶昭,朱丝丝
呆了下,就小声对叶昭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留着钱好好做生意,别生意做不成,
把钱都花光了。”
叶昭笑道:“我是叶大善人你不知道缸在广州我就经常捐钱,不然他们的规矩我怎
么知道?”
朱丝丝最恨他这副死德性,翻个白眼,不再理他。
不多时,脚步响,李孝廉匆匆从后院进屋,对叶昭那自是百般恭维,帮叶昭办了手
续,开了票据,更一定要请叶昭后院品茶,叶昭婉拒,拱手告辞。
李孝廉几人一直送叶昭和朱丝丝下了台阶,看着两人背影这去,这才回转·而自不
免又议论了好一会儿这位少爷和少奶奶何方人物,猜测许久,也不得要领。
朱丝丝说坐马车气闷,是以和叶昭走在石板路上,后面马车达挞的慢慢跟着,实则
朱丝丝自然是看不得叶昭又嚣张了一回,懒得和他坐一辆车。
清风徐徐,明月当空,皎洁月光洒在青石路板上,古朴青墙、漫漫长街,远方一座
座牌楼依稀可见,周遭一片静谧。
“不要那么得意,我说有个人你肯定比不上。”朱丝丝看着地上自己影子和叶昭影
子重合又分开,分开又重叠,俏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或许,又想起了那晚吧?
叶昭笑道:“谁啊?我比不上的人多了,倒也没什么。”感觉朱丝丝怎么突然喜欢
跟自己斗气了?
其实叶昭说话也好,做事也好,还是比较谦和的,可朱丝丝总有个感觉,这色狼挺
傲气的,这两天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挫挫他的锐气。
“乾王殿下,你比得上吗?”朱丝丝说完就有些后悔,毕竟太不是一个重量级了,
这整今天下,又有谁能和乾王殿下比?色狼骨子里傲着呢,可不知道会不会被刺痛。
谁知道色狼一摇折扇,笑道:“他怎么了?不过生了个好人家有个好运气罢了。”
见他大咧咧模样,朱丝丝哭笑不得,忙小声道:“你,你别乱说。”左右看看,这
要被人听到,可不闯祸了么?长街静寂,又哪里有人?
叶昭笑了笑,说:“怎么,乾王是你偶像?梦中情人?”
朱丝丝瞪了他一眼:“别胡说了,再胡说抓你进巡捕房!”乾王殿下这色狼都不知
道尊重,口花花的拿来开玩笑,可真令人莫可奈何。
叶昭笑道:“你要想做王妃,我倒可以帮你想想法子,我认识乾王府的人,送你进
去当婢女,总能见到乾王的,你这么漂亮,那乾王见了还不流口水,马上纳你做妃子?
”本是话赶话的随口胡扯,可说到这儿,再看朱丝丝精致觎丽走在身侧,淡青色制服下
柔美的身段,漂亮的卷曲长发略带几分小妩媚,短高跟皮鞋吱挞迈着小步子,气质绝佳
,散发着特有的诱惑气息。
王妃?叶昭不由得心里一荡,虽然朱丝丝貌美如花,自己以前倒没怎么往这方面想
过,只是单纯的觉得和她在一起挺舒服,就仿佛是后世同女性朋友在一起,自己也挺喜
欢她的朴素,她的傲骨,但做自己的王妃?好像有种霸占后世女孩的罪恶感。
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只是尊重乾王殿下,再说他肯
定王妃挺多的,他不会看上我,我也不会嫁他,用你的话说,两个世界的人。”
叶昭就笑,果然,自己所想没错。
“小心!”马车上两名侍卫都失声大叶,叶昭随即就觉脚下一空,猛地向前跌去,
接着就觉背上被人一抓,一股大力传来,扑通,仰天栽倒,摔在了石板路上,刘三两人
已经冲到近前,急忙搀起叶昭。
晃了晃头,叶昭才看到前面一道土沟,却是正在修下水道呢,刚刚只顾看着朱丝丝
乱琢磨,就没注意拐弯处的这道深沟,此时沟里,却见朱丝丝正爬起身,拉着铁管借力
,一跃而上,可双足甫一接触地面,俏脸就微微一白,随即蹲下身,微蹙秀眉,摸着右
足足踝,一时站不起来,显然脚扭到了。
叶昭随即明白,刚刚是朱丝丝千钧一发之际把他拉住,她自己却摔了下去,现今这
工地,没照明灯没警示牌,可也真令人莫可奈何。
“怎样?”叶昭急忙走上去问,短短几秒钟,可以说朱丝丝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这
,可令叶昭颇为吃惊,原来自己这个色狼遇到危险,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救自己,都不顾
她自己安危的。
“没事!”朱丝丝终于慢慢站起来,可身上却星星点点沾了泥污。
“上车见”叶昭搀住她胳膊,朱丝丝挣了挣,却拗不过叶昭,只得放弃,跟着叶昭
一瘸一拐走向马车。
扶着朱丝丝胳膊,仿佛能感觉到隔着薄薄衣料的娇嫩柔软,看着朱丝丝精致脸蛋,
想着刚才一幕,叶昭就笑:“摔死我你可不合心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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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丝丝攻略
‘摔死你便宵了你。……坐在马车,朱丝丝又白了叶昭一眼~
叶昭呵呵傻笑,突然就觉得有点小章福。
“笑什么。”朱丝丝没好气的瞪了叶昭一眼。
看她翻着小白眼的娇憨可爱模样,叶昭突然情思涌动,就好像,回到了后世,恋人
正在向自己撒娇,一种莫名的孤寂感,一种不可抑止的悸动。
伸出手,就揽住了朱丝丝的纤腰,柔软而又充满青春的活力。朱丝丝一呆,吃惊的
看着他,却已经被叶昭拥入怀中,朱丝丝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当叶昭凑过来,轻轻吻住
她嘴唇吮吸她青春气息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干甚么·……·……唔·……·……”朱丝丝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嘴里伸进来
一团火热,包裹住她柔软香甜充满青春健康活力的小舌头,朱丝丝只觉得天旋地转,想
推开叶昭,却全身无力,只觉那温暖的怀抱,爱怜的亲吻,熔化了她所有的力气。
“呜呜”了两声,朱丝丝已经软瘫在叶昭怀里。
叶昭亲昵的轻轻亲着她,看着活力无限的青春靓丽女孩俏脸如火、紧闭的长长睫毛
紧张颤抖的可爱模样,更是怜意大盛,轻轻的吻她,怎么也吻不够。
“啊!”朱丝丝终于惊叫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一下推开了叶昭,红着脸结结巴
巴道:“你,你混账!”又羞又气,虽然是骂叶昭,却第一次显得那么无力。
叶昭呵呵傻笑,见他这可恶嘴脸朱丝丝终于清醒过来,握紧拳头,就想再打他个五
眼青,可,可终于还是没把拳头挥出去。
扭头看向车窗列,虽然车窗有厚厚的布帘什么都看不到。朱丝丝生气,可也不知道
在生谁的气,这个色狼,自己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不是?怎么可能乖乖和自己交朋友?
自己又怎么会把他当朋友?
突然,握紧拳头的左手一暖,却是被叶昭抓住了,朱丝丝挣了几下,随即扭着头,
不理他。
叶昭握着朱丝丝小手,也不再说话。
马车渐渐停了,叶昭撩起车帘想牵着朱丝丝的小手下车,却被朱丝丝一下挣开。
朱丝丝一瘸一拐进了院子回房,嘭一声关上门,惊得院中柳树上闹蝉又嘶鸣起来。
叶昭揉了揉鼻子什么时候知了有耳朵了?
第二天在警署办公朱丝丝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中午罗招娣来约她一起去食堂用餐,
谁知道两人还没动身,就有巡龘警送来食盒,说是姓叶的公子遣人送到了门岗。
罗招娣兴致勃勃掀开食盒立时惊呼起来,热炒四份,冷拼四小盘珍珠汤一小碗,冷
热荤素八道菜份量都小,却极尽奢华,甚至有一小份佛跳墙,显然又能令人尝尽美味,
又不会浪费,这份心思可实在难得。
罗招娣口水哗哗的流,朱丝丝想把食盒扔进垃圾桶,却架不住罗招娣软磨硬求,最
后只好两人一起用了,罗招娣吃得小肚子滚圆,满足的拍着小肚子说:“局长姐姐,要
有人这么疼我就好了。”朱丝丝自不睬她。
晚上散衙后朱丝丝洗澡吃饭,又磨蹭了好久才回布行,却不想进院就被莎娃亲热的抱
住,她却是刚刚从太平府赶回来。朱丝丝松了口气之余,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莎娃亲亲热热拉着朱丝丝进屋,朱丝丝也只得由她,却见那可恶的家伙正坐在沙发
上写东西,见她进来,急忙收了起来,朱丝丝就一阵没好气,他还能有正事儿?也不知
道是不是又在写买哪个小丫头的收条。
叶昭自然大冤特冤,今日他可是忙得不可开交,收到电报,云南边民骚动,好似是
有退入越南的公平党人参与。对边民自然要抚剿并用,既不能太血龘腥镇龘压,又要威
慑云南各苗,最好能利用好头人之间的矛盾,将离心倾向遏制,叶昭亲自点了参谋房冯
子材任宣慰使,前去云南监督平叛,这宣慰使官不大,也没什么实权,实则叶昭委他这
个差事,就是想叫他当今考察员,将云的边民情况详细了解再系统写个章程,民族政策
,边疆各地自有不同应对方法,云南边民实则比之新疆西藏好处理许多,自己总要想个
办法一劳永逸。
除了云南一事,还有皖北军阀苗沛霜,接受北朝册封作了什么提督,听闻还在征集
船只,难道渡江攻打南京?叶昭颇有些哭笑不得,但蚊子再小,不小心被咬一口也挺难
受,这个糊涂军阀,怕什么古怪事都做得出,自然要严加防范,急令水军戒备。
而现在摊子铺开,可就发现水军力量薄弱,防御广州、南京尚没有问题,但现在又
分出炮舰远征日本,马上就感觉到舰只不够用,莫说保卫现今越南、朝鲜等地的海外利
益,怕遇到什么事情,防卫沿海城市都捉襟见肘。台湾到现在都未举白旗,说到底还是
海军力量不足。
福州正准备开建第二座造船厂,硬挤出来的海军经费,叶昭现在更有些犹豫,要不
要这些银子从英伦等国购买舰只、将造船厂缓建呢?
总之疆域越大,银子越是转不开,叶昭甚至也生起了如同前世晚清政府一般,向国
外借高利贷的想法,不过叶昭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逞一时之快,到时候利息就变成
怎么都还不清了。
回到布行,叶昭就准备亲自给台湾知府陈懋烈写封信,晓以利害,加以恩宠,劝其
早日投降,这自己的耐心也快到了极限。
信快写完的时候,朱丝丝到了。
“甜心,我们玩纸牌吧。”莎娃满脸兴奋的提议。
叶昭微微点头,却见朱丝丝看也不看自己,好似自己是透明人一般,叶昭就笑,烦
乱的心情也莫名畅快起来。
“啊,丝丝妹妹,这是甜心给你买的衣服,说你昨天为了救他把衣服弄脏了。”莎
娃从里屋拿出几个纸袋给朱丝丝看。
“哦,谢谢。”若是叶昭给她,怕朱丝丝怎么都不会拿,可现在若是推拒只会搞得
事情越来越复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朱丝丝隐隐就觉得对不起莎娃,这个热情率真实
际上自己当妹妹看的可爱女孩儿。
“我去洗手。”朱丝丝进了洗澡间,靠在木板墙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布帘一掀,叶昭走了进来,说道:“我帮你找新毛巾。”外面莎娃的笑声:“
好。”
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看他这死样子越来越生气,或许也是生自己的气。
谁知道叶昭大步走过来,手一伸,就揽着她纤细腰肢搂进了怀里低笑道:“瞪我做
什么。”
“你走开。”朱丝丝低声叱他,扭着身午想挣脱煮狼的怀抱,却被叶昭搂得紧紧的
,她又不敢太用力,免得被外面莎娃听到,压低声音道:“快放开我。”脸却红了。
叶昭就笑,也极小声的说:“你让我亲亲就放过你,不然,我就喊莎娃进来,说你
勾引我。”肚里好笑的厉害,怎么谈个恋爱也要威逼利诱的?昨晚叶昭辗转反侧,回思
和朱丝丝一路相识相知,越发觉得小姑娘可爱,可真有些不想放开了,想想也有些汗颜
,到了这个世界,好似自己男人劣根性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可看到美好事物,就是想霸
占,还越来越没有负罪感,又有什么办法?在这个世界,朱丝丝就好似一朵清新的小花
,带来的是绝对不一样的感受,也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许,只有后世来的自己能理
解她,所以,才能擦出火花吧?
“无耻!”朱丝丝气得低声骂叶昭,在叶昭眼里,却可爱的不统
俯下头,就亲在了朱丝丝嘴唇上,朱丝丝脸越来越红,瞪着叶昭的凶巴巴清澈大眼
睛也慢慢的、慢慢的闭上。
好半天,突然听到莎娃的脚步声,朱丝丝一惊,猛地推开叶昭,靠在木墙上急促的
喘息,酥胸起伏,柔美难言,叶昭又轻轻吻了她漂亮时尚的卷曲长发一下,低笑道:“
真香。”
朱丝丝初尝情爱滋味,本来情思涌动,可这色狼的作派却令她宛如被兜头浇了一头
冷水,突然,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莎娃没有走进来,却在外面美滋滋哼着歌,好似在欣赏叶昭同样给她买的新衣裳。
见这倔强的小辣子突然哭了,叶昭可就慌了手脚,凑过去轻轻拥住她,亲吻她脸上
泪痕,压低声音柔声道:“哭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说你香不好么?难道要说臭臭的
丝丝?”
“扑哧”,朱丝丝忍不住笑出声,笑靥挂着泪珠,清美难言,随即忙推开叶昭,慌
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三人围坐在床上牌桌玩牌,朱丝丝神思不属,接连出错牌,而等叶昭伸脚过去,轻
轻夹住她白袜紧裹的柔美滑嫩小脚,朱丝丝立时俏脸通红,向旁边让,又被叶昭凑过来
踩住,她又不敢动作太大被莎娃发觉,咬着嘴唇,恶狠狠瞪叶昭,叶昭只装作看不到。
隔着薄薄棉袜,能感觉到茅丝丝雪足柔嫩小巧,被她俏皮的趾甲碰到,脚上痒痒酥
酥,煞是舒服,又瞥到朱丝丝又羞又气的神情,更是心情舒畅,狠狠修理了自己一顿,
这仇可得慢慢报。
“莎娃,大后天咱家老爷子就到南京了,你这儿媳妇可得好好表现,老爷子受了不
少委屈,咱得帮他顺顺这口气。”叶昭一边出牌,一边笑着说。
“嗯,我知道了,相公,我送爹爹回广州好不好?这是你们中国人的礼数,你又不
能去送。”莎娃满脸的开心,自觉能帮甜心的忙,更以儿媳妇的身份见到公公,听说,
在中国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叶昭笑道:“随你。”瞥了朱丝丝一眼,见她神气,好似根本就没听到自己和莎娃
在说什么。
玩了会牌儿,莎娃连日舟车劳顿,实在有些倦了,连打小哈欠,叶昭笑道:“你倦
了就睡会儿,我讲故事给你听。”
莎娃开心的点头,就趴到叶昭腿上躺好,朱丝丝趁机向后缩了缩,脱离了叶昭的魔
爪,说:“我回去了。”
莎娃却是美滋滋道:“你也听甜心讲完故事走吧,甜心说的故事可好听了,好妹妹
,听完再走,好不好?”一只手,却拉住了朱丝丝的裤管,朱丝丝无奈点头,却不敢看
叶昭。
叶昭给莎娃讲的是类似《阿凡达》的故事,地球人去外星球开拓,与外星人作战,
莎娃开始好奇的问东问西,可渐渐的,就睡着了。
“真有外星人吗?”朱丝丝可也被勾住了,莎娃没了声响,她却忍不住问起来。
叶昭笑道:“你应该学了自然科学了吧?全宇宙如同太阳这样的恒星数都数不过来
,这些恒星有许多都有地球这样的行星,所以说,咱们人类不见得是孤独的,当然,生
命起源很复杂,也有偶然性,而且生命存在形式也未必就咱们这一种,到底有没有外星
人,怕要干百年后才能知晓了,要等咱们的飞艇具备了去外星球的能力。”
朱丝丝就叹口气说:“可惜,咱们看不到这一天了。”
叶昭就笑:“别的不知道,但飞艇,就是能在天上飞的机器,你肯定能见到。”
朱丝丝撇撇嘴:“就知道吹牛。”现在越发知道这色狼为什么会哄得女孩子都服服
帖帖了,就说讲故事吧,可真新奇的很,就算自己,都想一直听下去。
旋即子丝丝就起身,说:“我走了。
叶昭轻轻将莎娃的头放在枕头上,也跟着下床,朱丝丝见了就一阵慌张,小皮鞋挞
呕,紧走几步,可还是在外间被叶昭揽腰抱住。
朱丝丝这回可不干了,用力向外挣脱,更用小皮鞋去踢叶昭,可谁知道这才发现叶
昭力气大的惊人,被他牢牢抱住,竟然没有挣扎的余地。
很快,嘴唇再次失守,那令人心跳加速暖洋洋如漂浮云朵中的火热又涌入她的小嘴
,本来下决心狠狠咬他一口,可事到临头,贝齿好似也没有一丝力气,就算咬上去,也
是那般的轻柔。
叶昭爱怜的吻着朱丝丝青春甜美的香津,感觉着怀中的刚强渐渐变成了绕指柔,良
久,才慢慢放开她。
“丝丝,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叶昭柔声在她耳边说。
朱丝丝渐渐回神,在这温暖怀抱中,好似动也不想动,更下意识就想点头,却猛的
惊醒,奋力分开叶昭,狠狠在叶昭手腕上咬了一口,叶昭一痛放手,她趁机从叶昭怀里
挣脱,红着脸,慌慌张张的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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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
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将军在上》,感觉叶昭和柳惜音才是真爱,哭死
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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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亲王南归
南京下关码头·天刚蒙蒙亮,就黑压压站满了步枪手,排排刺刀闪亮,泛着嗜血寒芒,
令人不寒而栗。
早晨的风有些冷,叶昭心里却一片火热,笔直的站在石阶上,眺望滚滚江水中那渐
渐驶来的小黑点。
摄政王轻车简从,令各部官员各守其职,只在中午宴会为亲王洗尘就是,陪着叶昭
来迎接郑亲王南归的官员仅有苏皖巡抚孙博正和南京知府吴健彰,所谓苏皖,就是叶昭
将长江南的江苏和安徽暂时划为一省,而这一地百废待兴,却偏偏地理位置山水资源使
然,一旦恢复元气,便是鱼米首富之地,叶昭自然要寻一个可靠而又能力出众的官员来
坐镇,何况叶昭许多革新措施都希望由此地而起,其实很多事,事在人为,整日宣传我
们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不适合国情之类,多半就是既得利益者在愚民呢。
从上层推动到下层的变革如果有一个异常强力的人物,基本没什么办不到的,如突
然打倒一切的文革之转变,又突然结束文革到改革开放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民众的意
愿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当然,如果脱离现实的革新,就算领导者多么强力,也会搞得天下大乱,虽然有天
下大乱到天下大治一说,可叶昭自然是小心谨慎,避免自己的步子太过激进。
苏皖和南京,乃是一些革新的重中之重,百废待兴,一些变革反而容易开始。
苏皖巡抚孙博正,本来的粤海关监督,精明强干,作风开明,在南朝新政下淬炼多
年,乃是叶昭眼里的一块好钢正是苏皖巡抚的最佳人选。
吴健彰不消说了,上海海关监督、苏松太道道台,这些年一直跟洋人打交道,甚至
用后世话说是典型的崇洋媚外者可量才而用,在叶昭看来,他做这第一任南京府实在再
合适不过。
而且吴健彰极会做官,这南京作为叶昭心目中的“改革特区”,说不定有些革新措
施就会不合时宜,会惹得百姓怨恨,吴健彰就是最好的挡箭牌,黑锅那定然大背特背了。
叶昭点了颗烟,又递给孙博正、吴健彰两人都会吸,双手捧着接过,一人分了一颗
却都捏在手中又恭恭敬敬将烟包呈给叶昭。
吴健彰在北国是道台,而南朝并未正式建都,是以南京府知府的品级反而小过他在
北国的官阶,但吴健彰得叶昭召见,闻得委他南京府的差事时可是喜出望外他刚刚归附
南朝不久,却马上被委以重任,他可知知道现今这南京府之重要更知道这个位子乾王殿
下必然会委派一名极为信任的大臣,却不想委了他又如何不令吴健彰欣喜若狂?
汽笛声响,江面上黑点越来越大,是一艘火轮船,乃是南国派去上海之船舰,专门
接亲王及阖府妻妾仆役。
叶昭精神就是一振,又走上两步,可几年没见到亲王老爸了,真的挺挂念他。
火轮船缓缓靠岸,“哗·……·……”大锚抛下江去,溅起浪花。
甲板上,除了白制服水兵水手,却又涌上了一批人,男男女女都有。
叶昭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焦急,急切的寻找着亲王的身影,脚步也不由自主沿着石阶
移动,想跳下更船相连的浮桥,侍卫副总管乌尔登低声叫了句:“主子。”叶昭就叹口
气,终于没有跳下去。
现今下关码头,是以木船作为更船,并用锁链将其与岸上相连的浮桥,这样就解决
了铁壳火轮船不能在浅水停泊的难题。
浮桥上,一行人匆匆走来,最前面穿着五爪团龙补服、戴双层金龙红宝石冠顶的正
是郑亲王,只是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在他身后,一群莺莺燕燕,下人仆役。
“阿玛!”叶昭扑通跪倒,嘭嘭磕头,刚刚被搀上台阶的亲王紧走两步,扶叶昭起
身,拍了拍叶昭肩膀,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阿玛,您没受苦吧?鬼子六有没有把你怎样?”叶昭急急的问。
亲王呵呵的笑,说:“我有这么个好儿子,他鬼子六还敢翻天么?”
叶昭就笑,又同福晋、格格们见过礼,等莺燕燕的,还有的哭了起来,想来在京城
,担惊受怕的。
叶昭本就是亲王府独苗、一块宝,现在更别说了,南朝摄政王,一府出了两个铁帽
子王,简直旷古未闻,更隐隐听闻,实则在南朝,小王爷一手遮天,听说官员们许多都
劝进呢,简直就是南朝的太上皇。
郑亲王尚有侧福晋一位,格格八九人,现今可都动起了念头,尤其是侧福晋富察氏
,看来再为亲王诞下血脉已经极难,却可以再领,养一位阿哥,将来承继亲王之位·而
这一切·如黑能得到小王爷也就是现今之乾亲王首肯,王爷必然会答应。
莺莺燕燕对叶昭本就极好,现今,叶昭更是郑亲王府的顶梁柱,满府荣华皆系一身
,就更是她们的心肝宝贝了,只是现今叶昭位高爵重,福晋格格表现亲热的方式也已不
同,甚至都有些巴结了。
坐在豪华的马车内,叶昭从袖里摸出了那卷春宫图,却不禁又想起了朱丝丝,这两
日她日日早出晚归,人影都不见,想是故意避开自己呢。
亲王和儿子胡闹惯了,但几年不见,却不想儿子席卷江南,不但平了发逆,更逼得
鬼子六节节败退,声望之隆,如日中天,现今中国大地,谁不知道南朝摄政王?
恍惚间,亲王觉得儿子变了,变得自己都看不透了,直到看到儿子送过来的春宫图
,亲王不禁笑了起来,景祥还是那个景祥,不过可比以前好玩了,搁以前,好似对女人
都不动心的,现在,也开始收集秘戏图了?
叶昭道:“阿玛,中午各部官员为您接风,您就坐下午的火轮船走,额娘还在广州
日日盼着您呢,南京尚不平稳,日后孩儿再回广州陪您和额娘游玩。”
亲王微微颌首,在北京被软禁之时,日日提心吊胆,可想福晋的紧了。
叶昭又笑道:“还有告诉阿玛一个好消息,孩儿娶了好多老婆,一会儿您见到的叫
莎娃,也是您的儿媳,虽然是小妾,可是阿玛您知道的。”
亲王拍了拍叶昭看膀,“傻孩子,你还是那糊涂心思?什么要么不纳,要么纳了妾
也当老婆看,我又怎会不记得?现在可随你心意了?”
叶昭呵呵傻笑,挠了挠头,说:“孩儿这番话可没跟她们说过。”说是当老婆看,
自是因为现今妾侍地位太低,实则心目中,众妻妾多多少少地位还是不同的。
亲王又道:“莎娃?这名字倒是古怪。”
叶昭讪讪的笑,不吱声。
可等亲王在来福客栈见到莎娃,可一下就垮了脸,原来是金发碧眸的夷女,亲王又
哪里能看得上?只是他一向疼爱叶昭,叶昭再怎么胡闹,亲王也随他的性子来。
莎娃率真可爱,又会说中国话,和叶昭卿卿我我也不太避忌亲王,亲王虽然觉得不
成体统,但看得出,儿子极喜欢这小洋马,也就勉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倒也极和气的问
了莎娃几句话,算是承认了这个儿媳妇。
中午时分秦淮河畔的望江楼大摆宴席,南朝在南京二品以上文武字员悉数到齐,为
老亲王接风。
席间亲王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儿子的威势,一个个赫赫有名的文臣武将,肃然而坐,
没有一丝杂音,叶昭一句话,百官就齐刷刷为老亲王敬酒,又一声咳嗽,本来正推杯换
盏的大宴客厅就立时鸦雀无声。
亲王颇觉志得意满,生子如此,夫复何求?可真没想到,老了老了,儿子这般争气
,想当年为了一个小小爵位自己和鬼子六斗气,可现今鬼子六,想着神法儿篡了皇位,
却被儿子逼得透不过气来,哼哼,就是咸丰爷在世,儿子怕也不惧分毫。
酒宴散,叶昭却又与亲王、莎娃以及侧福晋富察弄小聚,这才和老爸好好喝了几杯
,又嘱咐莎娃路上好好照顾福晋娘娘。
富察氏可就对莎娃亲热的不得了,简直就好似疼亲闰女呢,莎娃毕竟不懂中华人情
世故,立时觉得富察氏是大大的好人,自也喜欢她的不行。
叶昭看了只是笑,不过活得简简单单,又何尝不是一种章福?
“阿玛,这个你还是收起来吧。”叶昭将一个红锦小方木匣又推到了亲王面前。
这小木匣里全是胜和行银票,整整一万两,胜和行在上海、广州皆有分号,是以南
北通用。
这是吴健彰偷偷送给亲王的“压惊茶钱”,亲王虽然糊涂,但刚刚来到南朝,还两
眼一抹黑呢,这等事自不能瞒着叶昭。
叶昭看了只是笑,也不知道吴健彰跑来南京时偷偷从上海江海关贪墨了多少公款,
既然是跑路,只怕他能调动的钱全给划拉出来了,作风也是一成不变,亲王南返,他自
然要大撒金银。
这事儿怎么办再琢磨琢磨,今之局势混乱,吴健彰拿的这批银子算怎么回事?送自
己的又算怎么回事?只能慢慢想个章程。
“阿玛,祝您一路顺风。”叶昭举起杯子,轻轻和亲王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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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刺玫
送走亲王,叶眳喝斡晕乎乎的,本想回衙门坐一会儿就走,却不想一道折子递进来,令
叶眳醉意全消。
宁国府发生截米案,乡民上千人设水卡,将一家粮商从广东运来的数百担精米粗米
截停,实际上,这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现今却是越闹越大,宁国府知府高之厚支持乡
民,将过境之米勒起封贮,不给价,不放行。
米商不忿,上告到苏皖巡抚衙门,而支持乡民的宁国府乡者士伸粮户牙行辅户也纠
集数百人联名上告,说是民食不济、万户啼饥。言道过往粮商“诈扰奸商、视为利簌”
,就是说其坐地起价,不肯救民汤火,为了蝇头利囤货积奇,视千千万万人命于不顾云
云。
这些乡者士伸更不是逐级上告,甚至禀帖通过贡生送到了农务部,这场官司也越闹
越大。
实际上双方这场官司再怎么闹也闹不到摄政王面前,递到叶眳案头的折子是内务府
送来的,若不然,叶眳可真蒙在鼓里呢。
看着折子里极为详尽的调查,这案子可拖了半个月了,仍未有个了局。
看着折子,叶眳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实际上,从后世理论,这就是一桩典型的王朝
社会阻碍商品流通的案例。
现今社会,家族、宗族、乡族实则是最基层的社会组织,其代垩表的士伸,对地方
事务干预的力度极强,比如这皖北、苏北一地,聚族而居极为普通一乡数千百户大都一
姓,其它极少极少的异姓完全是外人一般,县一级政垩权对地方的控制力就完全依赖乡
间宗族体系。
有人说,夫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这个巨室指的就是宗族乡族的乡者士伸。
虽然太平军将苏皖一带的这种宗族关系冲击的七零八落,但显然,只是极短的时间
,有些地区已经渐渐恢复元气宁国一带的士伸,能组织上千人截停粮船,宁国府知府更
为之力撑,可见宗族势力之强大。
现今南朝正在完善的乡公所制度,就是希望将中垩央政垩府对地方的控制真正渗入
到乡村,现今看,委实任重道远。
不过叶眳并不想怎么干预这个案子,如果孙博正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只能说自己识人
不明用人都不会,还妄想变革?
下午时节,叶眳又发电报给第三镇韩进春部,令其进入贵州境内,对四川这个粮仓
,叶眳可是凯觎已久,就算与北朝和约议定,却也看能不能想法子将其侵吞,比如四川
总督曾望颜叶眳就很是写了几封信过去。
现今南朝虽大力气鼓励工商,但农业为立国之本,叶眳又岂会不重视?人口的激增
,使得农业生产效率成为维系社会稳定的重要一环。
现今来说两湖、安徽、江西、四川是全国粮食命脉,商品粮大多出自这几省。
而现今南国,更huā大力气兴修水利在广东,以堤围为主,就是筑堤防水以作耕垦
的一种形式,在江西、湖南,则推动圩田建设,即围水为田、同时又有一套良好灌溉系
统的早涝保收田。
除此之外,农业部各个粮食经济作物等试点试验田、种子培育基地等等都在有条不
紊的进行。
可叶眳,最关心的自然是化肥生产若不能提高粮食亩产,遇到大灾之年,怕饿礴遍
地、盗贼蜂起的局面又要在南国上演。
其实现在在欧洲,磷肥、钟肥、氮肥都已经出现,只是如何实现大规模量产一直没
人能解决。
但叶眳是谁?再往后推五十年,那也是化垩学界的泰斗人物,化肥生产更是他当年
曾经参与的研究项目之一,只是现今条件实在受限,一时也没有办法,现在杂切斯鼓捣
出了半吊子发电机,叶眳可不由得又心动了。
他早已经将量化责产氮肥的原理、化垩学反应公式以及详细的生产过程写给了那几
名牵头进行化肥研究的学者。
实际上,氮肥是就透过氮气及氢气产生氨气,使得大气中的氮等以氨的形式国定下
来六…田B人弛)叶削,y引,原料用天然气、石油脑碳氢化合物制造氢气等等,至于
合成氨的合成塔、催化接触室、冷凝塔等等原理过程叶眳都极为详尽的写了出来。
可以说,可能要摸索几十年经历无数失败来验证的东西被叶眳早早的展现在他们面
前,至于现在各件下怎么解决反应炉、合成塔等等设备制造以及动力问题,就要看他们
的本事了。
如果化肥真的能大批量出现在中华大地,不但对农业,对工商业发展同样会是巨大
的促进。农业工具的改进、生产资料的丰富,将会使得一家之中男丁的数目不再那么重
要,对于人口结构健康化,对于脱去大量佃农的束缚,都会产生重大的意义。
又将广西赈灾一事批复,今年六七月份广西雨水较多,数县遭灾,叶眳批:“闻水
长一丈有余至二丈余不等,田亩淹浸,房屋倾记者甚多。览奏实堪悯恻。现经该督抚饬
司委员携带钱米,驰赴被水各处,先行抚恤。并着查明有无淹毙人口,其被淹田亩,勘
明是否成灾,应如何分别的缓之处,据实具奏,以副孤轻念民依至意。”
现今叶眳批折,“孤”之一词成为摄政王自称,实则乃是秘书房代批时首用,渐渐
成了惯例,叶眳也只得随俗。
见案头没了文犊,叶眳这才下衙,上了马车,突然起意,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随
即道:“去西城巡捕局。”
到西城巡捕局正是散衙时间,朱丝丝怎么也没想到色狼现在竟然敢大摇大摆来巡捕
房接自己,又气又窘可也没办法,总不能在局里闹起来被下属看笑话,只能上了马车,
随即就被色狼强拥入怀,朱丝丝也不吭声。
朱丝丝头发湿漉漉的,想来刚刚洗了澡,天气热,又有便利条件这些女警们怕散衙
就会去洗澡了。
搂着一身黑色警垩察制服、英姿飒爽的拖丽女警官,闻着她身上淡淡清香,叶眳心
下大乐,不过随即就想到,怎么自己跟恶霸一般,好像终于被这个世界影响,堕落为强
占民女的二世祖了,而且心里半丝愧疚也无。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世界的二世祖们见
到喜欢的女孩子,多半就是强抢回家亦或huā银子买下来,而自己比他们稍强一些,并
没将这些女孩儿当成货品,更不是发泄品,实在是比较喜突朱丝丝,理直气壮的要泡回
来做王妃。
想想以朱丝丝的性格和世界观,怕嫁给这个世上任一个男子,最终都会是一场悲剧。
叶眳尽力的找理由来说服自己实则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不能真的做到漠视自己心底
深处现代人的某些道垩德观。
可越这么说服自己,好似越有种在霸占后世女孩的负罪感,索性不去想侧头又去吻
朱丝丝,朱丝丝转头避开,给了叶眳一个大帽檐叶眳就笑,就没再强吻她。
在全记吃的八珍小恰,又去望江楼听折子戏,回到布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朱丝
丝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叶眳叫她吃就吃,叫她跟着听戏就听戏,一脸漠然叶眳可就有
些担心了,毕竟她不是现代女孩,从小受的教育,被自己轻薄来轻薄去的,可真不知道
想什么呢。
叶眳叫朱丝丝跟着自己回房吃夜宵,朱丝丝就跟着他进房,吃了几块甜点,朱丝丝
就起身想走,叶眳笑道:“别走了,就在这儿睡吧,我家的床舒服。”
朱丝丝俏脸一红,淡漠尽去,半澈大眼睛瞪着叶眳:“你说甚么?”
叶眳忙道:“放心,我不碰你,这床的尺寸你也见了,就算我睡觉翻跟头也碰不到
你。”不是叶眳混账,实在朱丝丝淡漠的样子令叶眳担心,只能表现的混账混账再混账
,如此她郁结之气才可能发泄出来。
朱丝丝瞪了叶眳一眼,回身便走,却不妨猛地又被叶眳抱住了纤腰,眼见叶眳将自
己向床上拖,朱丝丝可真疯了,又踢又抓又挠,可还是被叶眳给拖到了床上,双手被叶
眳压住,腿也被叶眳盘住,朱丝丝拼命挣扎,柔软身段泥鳅般腾起,落下,却哪里挣得
开?
叶眳被这小辣撤的娇嫩胴体在怀里拱呀拱的,一时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忙尽力缩着
身子,免得被朱丝丝察觉自己的猥琐。叶眳现在可有些后悔,心血来湘的提议,可别把
这小妮子彻底伤了?
朱丝丝挣扎了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娇喘着软瘫在那里,力气用尽,累得眼前直冒金
星,接着,身子猛地一松,却是被色狼放开了,接着一各丝毯盖在自己身上。色狼更将
她向里面推了推,隔着好远躺下,说:“说了不碰你。”
朱丝丝没吱声,俏脸苍白,清澈眼睛略显无神,只是呆呆看着天huā板。
叶眳大悔特悔,自己欺负得她好像太狠了,讪讪起身,拿了线毯,跑去了沙发上睡
,这时候总不能跟人说,你回去吧,那不更混账?  第二天叶眳醒来的时候朱丝丝已
经不在,早上用过点心,叶眳就轻车简从去了各个工地视察,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回了布
行,也不敢去撩拨朱丝丝了,心说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开解这小姑娘。用了晚膳冲了澡
,换上睡衣,叶眳就躺在床上看书,正朦朦胧胧要睡着之际,门咯吱一响,咕挞的小皮
鞋脚步声,却是朱丝丝走到了床头,一身淡青制服,精致无比,烫得微微弯曲的长发,
榨黄皮鞋,制服笔挺,酥胸翘臀的优美曲线恰到好处的呈现。
叶眳知道,刘三等侍卫根本不清楚自己跟她的关系,特别是昨晚之后,睡都在自己
这里睡了,定以为她已经是王爷宠妃,自没人敢阻拦她。
朱丝丝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略有些呆滞,呆呆盯着叶眳,把叶眳吓了一跳,急忙坐起
说:“怎么了?”摸了把下顾,却是没粘胡子,实则那晚朱丝丝暴打他之时他也未戴胡
子,但想来当时朱丝丝心神激荡,也没大留意,他又光溜溜的,怕朱丝丝也没怎么看他
,日日相处的人他粘不粘胡子也是能认出他的。
但今天,好似朱丝丝又没留意他的胡子。
“怎么了?说话啊。”看到一向青春活力无限的朱丝丝神情呆滞的模样,叶眳可真
担心了,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谁知道,朱丝丝突然就摸出一把左轮枪,冷冰冰的枪口顶在了叶眳额头,呆滞的双
眼猛地一清,渐渐变成无比的愤懑眼圈渐渐红了,“你,你这贼子屡次羞辱我,我是不
想活了,先杀了你,我再自杀!”她声音娇嫩,可却透着一股杀机,叶眳本能的知道,
她可不是吓唬自己分分秒会开枪。
唰,就出了一身冷汗,眼见朱丝丝握着手枪的小手一直在抖,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叶眳不
退反进,向前走了一步,朱丝丝一呆叶眳已经拨开她握着手枪的手,轻轻拥她入怀,柔
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该欺负你,是我错了,你要杀要打都由你。”
朱丝丝想推开他,却觉得满腔委屈无处倾诉,只想在这暖瞧的怀抱里哭个痛快“你
,你混账!”眼泪淆淆滚落。
叶眳亲责她泪水,柔声道:“是,我是混账,好了,不哭了。”
伏在叶眳怀里,朱丝丝哭的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等她渐渐回神,才发现自己
抱着色狼大哭,而色狼一脸温柔的亲吻自己泪痕,嘴里喃喃的:“乖,不吴了,以后我
都对你好。”
朱丝丝大窘,伸手就想推开叶眳,却被叶眳一伸手,抱着她腿弯将她轻盈柔软的娇
躯抱起,就走向大床。
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瞪着叶眳,叶眳只装作不见。
将朱丝丝娇躯放于床上,又轻轻帮她褪去小榨黄皮鞋,眼见朱丝丝一瞬不瞬的瞪着
自己,叶眳只不说话。
“叶眳,我问你,我对你怎样?”
“很好啊。”叶眳说着话,手上却不停,褪去了第二只小榨黄皮鞋。
“我知道你性子是淫了些,可还是个好人,若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交朋友,你想想hu
ā姬,想想莎娃,听说你还有好几房妻妾,难道,你整日寻huā问柳,想到她们就不内
疚么?”
叶眳就笑,没想到这小辣枚又开始苦口婆心跟自己讲起了道理,是想令自己接受她
的一大一妻论么?唤醒自己“好人”的良知?
笑着,叶眳坐上了床头,和她肩并肩,轻轻去吻她的娇嫩精致脸蛋,朱丝丝也不躲
闪,说道:“我明明知道你这样,还跟你做朋友,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地不坏,你家里
有钱养得起妻妾没错,可是我,只想找一个疼爱我自己的相公,我最讨厌的就是三妻四
妾的男人,你是例外,可是你呢,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还是也把我当成了猎艳的目
标?因为你,我已经清白受损。你现在再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卑鄙,是九耻小人么?”
唔…却是被叶眳噙住了柔软嘴唇。
朱丝丝苦口婆心,想唤醒叶眳的良知,可惜叶眳已经打定主意,今日要快刀斩乱麻
,这些日子朱丝丝接连遭逢巨变,心神混乱,看今天她掏枪出来真要杀自己就知道这小
姑娘都快被自己欺负崩溃了,哪还是以前的她?就算今天含糊过去,可保不准明天她又
胡思乱想,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她被自己连续轻薄,怕嫁人都称不上是清自身了
,自尊自爱如她,又如何能接受?可别明日又胡思乱想干出什么傻事,今天就帮她解开
心结,将事情定了,她也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狠狠盯着叶眳,好似在说,我就看你真能怎样?
叶眳一俯身,将朱丝丝扳倒在弹力十足的大床上,一边亲吻她嘴唇,手就伸了过去
,从朱丝丝制服下襟探进去,沿着娇嫩滑腻无比的肌肤向上攀去。朱丝丝身子猛的一僵
,想是没想到这色狼胆子真这般大。她瞪着叶眳的大眼睛,渐渐有怒火渗出,却不动,
只是狠狠瞪着叶眳。
在她清澈大眼睛瞪视下,叶眳的手终于没好意思再往上伸,摸着她腹部柔滑平坦肌
肤,又慢慢把手缩了回来。
朱丝丝目光也渐渐柔和,叶眳躺在她身边,轻轻揽着她肩头,说:“你赢了。”
赢了吗?朱丝丝仰头看着天huā板,看着那好似变幻不定的金纹图案,眼眶又渐渐
湿了。
叶眳抬起头,凑过去轻轻亲吻她湿湿凉凉的脸颊,柔声道:“丝丝,是我不好,不
哭了,听话“”
朱丝丝摇着头,泪水却淌的更快了。
叶眳侧身将她柔软娇躯搂进怀中,心中怜意大盛,自己,可真把她折磨苦了,那般
自信骄傲的姑娘,却被自己害的除了哭还是哭,或许,她心中也混乱之极,根本不知道
她自己要什么,以后怎么办吧?
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烫的微微弯曲的精致长发,叶眳轻声道:“丝丝,放心吧,
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你,会加倍疼你。”
也不知道思绪混乱的朱丝丝听没听到他的话,叶眳慢慢亲吻她的柔软嘴唇,朱丝丝
身子一僵,又慢慢的、慢慢的松弛。
叶眳轻柔似融的吻慢慢落在朱丝丝雪白脖颈上,清香滑腻,叶眳的身子渐渐热了,
心跳越来越快。
手,轻轻解开朱丝丝领口的衣扣,宝石蓝小肚兜慢慢露出,丝丝滑滑,绣着牡丹,
性感无比,与那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勾勒出诱垩惑无比的绮旎画面。
叶眳脸慢慢伏了上去,隔着丝滑肚兜吸吮朱丝丝青春甜美的胴体气息。
朱丝丝眼泪落得越发快了,她伸手,想推开叶眳,却显得那么柔弱无力。
终于,叶眳的手伸到了男人魂牵梦萦之地,轻轻解朱丝丝淡青小裤子上的皮腰带,
朱丝丝好似被蝎子蛰了一下,立时用力来推叶眳,娇躯剧烈扭动挣扎,叶眳紧紧的压住
她,一边亲她的粉颈,一只手慢慢的继续解腰带的动作。
“放开我“”朱丝丝挣扎扭打着,娇躯好像虾子般弹起,却不妨,叶眳隔着肚兜噙
住了她的huā蕾,“啊“”…”惊呼一声,身子落下,那混蛋滚烫的气息也跟着落下,
紧裹着她的huā蕾,朱丝丝的身子渐渐软了。
淡青色衣裤制服被扔在一旁,朱丝丝柔媚性感的雪白胴体一点点呈现在华丽丽的红
床上,叶眳倒吸口冷气,可没想到,这小辣子的身段这般完美,酥胸翘臀,粉腿玉臂,
肤如凝脂的胴体呈c形在红床上扭动,媚媚的蓝牡丹小肚兜、小巧无比的蓝绸小亵裤,
灯光下泛出一种妖媚的光芒,叶眳鼻子一热,好似要喷出血来。
一边用力制伏这匹小烈马,一边帮小胭脂马褪去束缚,感受着小野马娇嫩无比的胴
体在身下扭动,叶眳小腹热气一阵紧似一阵的向上冒。
叶眳滚烫的气息落在粉腿玉臂、肚兜亵裤上,几乎没放过朱丝丝每一寸肌肤,奋力
挣扎的朱丝丝力气一点点消磨,最后,慢慢软瘫成huā泥。
终于,身下一凉,蓝色小亵裤落在枕边,也感受到了那火热的逼近,这最新的刺激
令朱丝丝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压在自己娇嫩胴体上,一脸享受的叶眳,朱丝丝骂道:“
你混茶“…啊“”…”剧烈的疼痛,令她痛呼一声,秀眉猛地蹙起来,一脸的痛楚,眼
泪,如雨般落下,不仅仅是因为疼痛,还因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在这一刻被人夺
走了,而对方,不但妻妾成群,更是个好色如命的猥琐人物,这和她少女清梦中偶尔显
现的幻想,差距是多么的巨大?
叶眳轻轻亲着朱丝丝的美貌脸颊,看着她泪huā如雨,那种霸占了现代女孩儿的负
罪感和刺激感接路而至,一时也不知道是歉疚还是满足。那双曾经狠狠踢过自己健康有
力青春感十足的美腿,此刻显得是那么柔弱无助,虽然绕在自己身后一下下用柔美足跟
踢自己的小腿,更不时盘紧自己的小腿想阻止自己的动作,滑如凝脂,力道无双,却不
知道带给自己的是无比的享受,无尽的快感,这双健康青春的绵软美腿、娇嫩雪足,真
是令人****。
“混蛋,…”朱丝丝哭着,双手狠狠掐着叶眳肩膀,用力咬紧叶眳的胸脯,叶眳猛
地打了个激灵,全身都酥了。
这小辣子、小烈马,实在不知道这野性带给男人的是怎样腾云驾雾般的舒爽。
“你就嫁给我这个混蛋好了。”叶眳柔声在朱丝丝耳边说着,亲吻她娇美脸颊,轻
柔的动。
终于,朱丝丝性感的雪白胴体慢慢的发烫、酥软,她却兀自不屈服的瞪着叶眳,可
清澈的大眼睛,渐渐迷离”
“哦“”仙音一般的轻吟不知不觉从朱丝丝喉咙中发出,叶眳脑子就嗡的一声,丝
丝,丝丝竟然也会叫床,这小野马,傲气的女警,终于成了自己的女人,叶眳简直要疯
狂了,喘息着,很想刺破身下那令自己有几分疼痛的包裹,但终于还是忍下,只是轻轻
、轻轻的动”
朱丝丝慢慢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被叶眳接在怀里,而叶眳,正看着她微笑。
朱丝丝俏脸一下通红,看窗帘,外面天色泛白,还未亮通透,油灯发出幽幽的光,
想起昨晚,朱丝丝又羞又气可又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是啊,什么都不用想了,就这么、这
么让这混账给欺负了。
可旋即就忆起昨晚那销垩魂蚀骨的滋味好像整个人都飞起来了,都酥了化了,好像
,后来自己还忍不住叫出了声,想到这儿,朱丝丝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看色
狼,可不正得意的笑吗?朱丝丝气得又瞪了他一眼。
随即朱丝丝就感觉到了翘臀上那火热的巨大压力,脸更红,赶忙向前挪身子躲闪。
抱着朱丝丝柔美娇躯,赤裸裸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朱丝丝的娇嫩青春气息,
看着她烫出小卷的长发披散在枕边,叶眳很有些小幸福,拥有这朵清新的小huā,是那
么惬意安详,甚至,就想这么抱着她美美的不动,直到天荒地老。
如何同女孩儿第一次叶眳已经有了深厚的经验,是以,昨晚极尽温柔手段,并未令
朱丝丝感受到多么疼痛,反而这第一次,叶眳相信带给她的是很美好的回忆。
本来正在享受朱丝丝翘臀的弹力和柔滑,她突然一动,却令叶眳心下更是火热,贴
过去,从后面搂住朱丝丝纤细柔软腰肢,低声在朱丝丝耳边道:“我还没要完呢,再来
一次,不然相公不射出来,很伤身的。”
朱丝丝脸通红,不吭声,却用胳膊肘顶了顶叶眳,显然是不愿意。
见她可爱模样,叶眳更是大乐,嘿嘿笑着,就贴了上去,伸手捞住朱丝丝娇嫩小脚
,慢慢赏玩,朱丝丝没有涂脚趾甲的雪足,如脂如玉,更有一番轻轻净净柔嫩无比的娇
美,令人很想亲个痛快,朱丝丝不满的想挣脱,扭动中,叶眳的火热已经从后面贴了上
去,又在朱丝丝洁白如玉的耳廓边道:“从后面,你不会累。”看着朱丝丝小巧可爱的
耳朵仿佛都羞红了,叶眳更是美的上了天。
“啊,我,我要上衙。”朱丝丝突然惊呼一声。
叶眳差点笑出声,在她耳边道:“我叫人帮你请假。”朱丝丝就不吭声了。
床,慢慢的颤动起来。
第二日直到傍晚,朱丝丝和叶眳才起床洗漱,而看着朱丝丝坐在床上慢慢穿上青色
制服、雪白小袜、小皮鞋,又变成那耙丽精致的女警官,叶眳幸福而又满足。
朱丝丝白了叶眳一眼,可看得出,小姑娘很有些心虚了,毕竟,现在是这个色狼的
女人了,而且,昨晚被折腾的够呛。
“天天粘个胡子干嘛?”朱丝丝奇怪的看着叶眳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胡须。
叶眳笑道:“是不是不戴胡子好看?”
朱丝丝翻个白眼,不理他。
叶眳叹息道:“没办法,你相公我不粘胡子,街上小姑娘会打破头的。”
朱丝丝无语,可也不得不承认,这色狼不戴胡子可真俊。
敲门声,陈嫂送进来食盒,里面有稀粥、金银小馒头和荤素菜肴,是侍卫从外面买
来的。
陈嫂看着朱丝丝就呵呵的笑,朱丝丝俏脸一红,别过了头,叶眳微微蹙眉,陈嫂就
知道笑的不对,忙退了出去,更不敢再跟朱姑娘说什么了。
叶眳看了朱丝丝一眼,说道:“丝丝,你放心,过几日等我事情稍一安定,就明媒
正娶你过门。”
朱丝丝不吭声。
叶眳又道:“也不瞒你,我现在五房妻妾。”
朱丝丝微有些诧异,想来是本以为这色狼妻妾远远不止此数的,果然,不一会儿她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把小妾送给过人?”
叶眳苦笑:“你呀,还真把我当什么了?我跟你说,我和你很多事都是误会,就好
像咱俩第一次见面那小丫头,我根本就没怎么着她,看她可怜帮她赎身而已,我不但就
这五房妻妾,我也仅仅跟她们五个有男女之事,从没沾huā惹草过,信不信由你。”
朱丝丝不吱声。
叶眳就招手道:“来,先吃饭吧,先喝粥,顺顺气。”
朱丝丝就坐了过来,但对叶眳拍他身侧沙发空位的动作视而不见,而是坐在了几对
面的软墩上。
叶眳就笑:“你呀,就不听话吧你。”
朱丝丝不理他,拿起小勺帮叶眳盛了一碗粥,放在叶眳面前,又选了个调羹,放在
叶眳粥碗里。叶眳心下大乐,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再怎么叛莲,可也别样温柔啊。
“呀,今天没请假,明天我去了还得给自己记个旷工。”朱丝丝不满的瞪了叶眳一
眼。
叶眳笑道:“怎么没请?肯定请了啊。”
朱丝丝道:“又瞎说,我怎么没听到你叫人帮我去请假。”
叶眳笑道:“这还用我开声吗?你在我房里,既然没出去,没去上衙,他们是定然
会去帮你请假的,这点事都办不明白,那能做我的随从么?”
朱丝丝翻个白眼,自不理他。但心下却也知道,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看来色狼家里很不简单呢,可惜白瞎了他这个人,整天不是**宫就是逛妓院,就没见办
过什么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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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西来的阴影
茶室依然小巧玲瑰,茶室壁上挂着古朴的书画,室内插有鲜huā,显得高雅幽静。
一位气度威严的老者跪在榻榻米上,正用圆竹刷轻轻的刷着拌沫茶,他的手白皙无比,
给人的感觉平稳、谦和而有力。
老者乃是水户藩藩主德川齐昭,是〖日〗本国内一桥派的髅力人物,一桥派奉行尊王攘
夷的锁国政策,德川齐昭在美国人舰船来到〖日〗本国时进入幕府参与幕政,因觉得日
美条约丧权辱国而辞职。
现今〖日〗本天皇孝明天皇是不折不扣的强硬派,几乎同满清强硬派如出一辙,坚持闭
关锁国,对于幕府同美国签订通商条约极为不满,可惜,现今大权尽在幕府手中,天皇
不过是空架子而已。
幕府从上代将军德川家定签订日美条约后,已经引起极大非议,声望直线下跌,去年年
底德川家定病死,他又没有子嗣,而将军继承人之争更是尊王攘夷派和幕府开国派之争。
尊王攘夷派推崇由德川一系一桥家的一桥庆喜接任,是以又称为一桥派。
开国派则支持德川家的德川庆福继承将军之位,幕府内家臣武士也都支持德川庆福。而
在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的全力支持下,最后德川庆福在去年底登上将军之位,改名德川家
茂。
而现在,井伊直弼更对尊王攘夷派展开全面打压,史称“安政大狱”双方的斗争渐渐进
入白热化阶段。
而就在此时,谁也料想不到,〖中〗国人的使团出现在长崎港,随之而来的,还有三艘
满是火炮的铁甲舰比之数年前的美国人,〖中〗国人的炮舰更为庞大,更有一种不可挑
衅的威压。
现今〖日〗本国,仅仅有两艘木制蒸汽船,一艘咸临丸,从荷兰人手上买来没有多久,
最初级的军舰,在长崎海军练习所作为练习舰使用,六门火炮,排水量六百吨同〖中〗
**舰相比,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另一艘威临丸号,同样是练习用最初级军舰,大概最
大的用途乃是运输。
至于其余炮艇,大多还是上世纪的风格,木帆船绑上几座火炮,也就算炮舰了和〖中〗
国人的炮舰比起来,怕人家船舰破开的浪huā都能将那己方的木船炮舰掀翻。
消息传到江户、京都,整今〖日〗本国立时一片哗然。
就在二十年前,〖中〗国人惨败给西夷也使得闻听消息的幕府深悉西夷之强大,是以美
利坚国船舰一到,幕府很快便与之签订了通商条约,而英法联军对〖中〗国作战时从其
国内购买马匹幕府也大为支持。但这两年,闻听〖中〗国南北内战,南朝改草军制,军
力日上好像听闻在琉球一带还曾经杀伤过本国武士,但也仅仅是传闻,可怎么突然之间
炮舰就到了长崎?
要知道就在月前,幕府正准备派遣“御勘定”根立助七郎率使团乘坐商船千岁丸号前往
广州考察贸易,探查〖中〗国虚实。现今〖日〗本国内对〖中〗国策论正是最**之时,
有倡“尊攘英断论”、“满清经略论”、“征清、满韩经略论”等等,而不管是与〖中
〗**持友好抗御西夷还是将渐渐衰败的满清及其保护国朝鲜作为开疆拓土的目标,前往
中国号一号这病瘦骖耻的脉搏都是必须的。
可现今,〖中〗国人反而先到了长崎,船坚炮利在那大隅海峡,静静的停泊,就好像三
块巨大难测的乌云沉甸甸压在〖日〗本国内大老、大名的心头。
德川齐昭看起来叫杳却不错,他捧着茶杯将泡完的茶缓缓放在对面松平庆永之前,笑道
:“用在下这双被鲜血玷污了的手泡出来的茶,您真的愿意喝吗?”
松平庆永是越前藩主,同样是支持一桥派也就是信奉闭关锁国尊王攘夷的大名。
松平庆永微微一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您的茶是最好喝的,我又怎么能忍住不喝
?”
两人旋即都笑起来。
〖中〗国人的到来,无异于给开国派幕府大老井伊直弼下了一道魔咒,罢了几名幕府参
政作为替罪羊,刚刚从日美和约的漩涡中勉强脱身,现今,却马上又要应付〖中〗国人
的巨舰,听闻〖中〗国东洋通商大臣张有存态度极为强硬,要求〖日〗本循日美通商条
约例,与〖中〗国贸易通商。
井伊直弼答应的话,在国冉必然会掀起声势更为浩大的攘夷运动,若不答应,〖中〗国
人的武力威胁,又如何解开这个棋局?
“您对这位张有存大人观感如何?”德川齐昭问。
松平庆永的密探刚刚从长崎赶回来,详细描述了他所见到的一切,他品了。茶,面色渐
渐凝重起来:“若〖中〗国官员各个如他一般见识开明,非我国之福。”
德川齐昭轻轻叹口气,转头眺望弘道馆后碧天极西之地,说道:“看来,要早作准备了
。”
德川齐昭眺望的极西之地一座古香古色的飞檐木楼,隔着镂huā窗棂可以见到窗外桂hu
ā飘香。
叶昭坐在镶金嵌玉的宽大桌案后,桌案前,肃立四名大臣,法务大臣李謇臣、巡捕总管
苏纳、卫生大臣毛昶熙、乾亲王府参谋房参谋总长加领羽林卫大臣巴克什。
叶昭今早收到广州两宫太后的电报,两宫太后在电文里说,接湖南地方官员奏报,平远
军第五镇官兵常有偷偷去辫者,所犯不在少数,着〖总〗理王大臣彻查此事。
两宫还特意嘱咐叶昭,兹事体大,需严查严办,不可姑息。
第五镇,皆是红娘广西旧部,在广西谋反之时大多已割了辫子,而现在换了新军装,后
面梳条辫子,确实不方便,倒也不是故意妄为。
叶昭也知道,清代历史上最早割辫子就是从新军开始,同样是因为戴着军帽有辫子太不
方便。
实则此事同李赛臣、毛昶熙,甚至苏纳,都没什么关系”但叶昭却召了他们来,三人都
不知道何意,其实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发文给第五镇苏爵爷,令苏爵爷彻查就是,至
于割辫之人该如何处置,是严办还是宽恕,自是王爷一言而决。
四人传阅了电文,都暗自观察叶昭脸色,却实在看不出王爷喜怒。
“你们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叶昭轻轻拍了拍桌上的电文,对巴克什道:“巴克什
,你先说。”
依巴克什的意思,这帮胆大妄为之徒自然砍头一了百了,可第五镇乃是苏爵爷所统,又
几乎都是苏爵爷旧部,这话可就不好说了”近前一步,躬身,琢磨着慢慢道:“依奴才
愚见,或许道听途说而已”着苏爵爷查明就是。”
叶昭微微点头,又看向其余三人,苏纳见王爷目光在自己脸上扫了一圈,心里一突,急
忙出列,躬身道:,“奴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湖南官员,为何不经政务院、不经〖总
〗理王大臣、摄政王,而直接上书两宫,以奴才看,多半就是陷害苏爵爷,此风断不可
长”该当将其拿下办僭越之罪。”
李赛臣默不作声。
毛昶熙微微蹙眉,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
叶昭摆摆手道:“你这话可不对,给两宫上折子是份所当为,我在南京,可不就是为皇
上、为两宫办差?”
“是”是。”苏纳忙答应两声,退了回去。
毛昶黑眼中光芒闪了闪,却垂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叶昭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苏纳、巴克什”你们都试穿过新军服,说老实话,你们觉
得怎样?”
巴克什和苏纳都是一呆,对望一眼,巴克什躬身道:“奴才戴军帽时委实觉得有些别扭
,辫子盘在头上也不是,撤下来也不得劲儿,怎么戴怎么不舒服。”
叶昭微微点头,道:“发匪北军,战力不强,是以我平远军百战百胜,但若遇到英法劲
旅,极小的不方便对于整个军团来说就可能累积成大祸,唉。”说着深深叹了口气,但
自然不再深说下去,很多事都不用自己来说,自己话风透出去,自然会有人来帮自己说。
不过就算只是割新军之辫子,那也是惊天巨变,自然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透风,慢慢
造势。
四人一时都不明白王爷意思,但看得出,在第五镇兵卒割辫之事上,王爷是不打算深究
的。
叶昭又转向了毛昶熙,问道:“各地疫情如何?”战争,必然会带来传染病,卫生部组
织了三个防治小组,在南国各地调查,实则现今西药颇不发达,就算青霉素都是叶昭鼓
捣出来的,尚不能大规模量产,其它成药更是贫乏,是以对很多疾病其实束手无策,很
多时候反而中医更好一些,但中医医学一向固步自封,有些医者师傅徒弟代代相传,各
自将自己的方子当宝贝,结果就一代不如一代,更不要说碰到的医生你根本不知道是神
医还是神棍了。
不管怎么说,卫生部匡师雇员中,中西医比例差不多,叶昭也希望中西医都能良性发展。
“明日下官将据表呈给王爷。”毛昶熙恭恭敬敬的说。
叶昭微微点头,现在这卫生部实则极为重要,在南朝各省正推开清洁水源、注射疫苗、
新式助产等宣传,这些成本低廉的手段,却是会带来死亡率的显著下降,卫生习惯,何
尝又不是一种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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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卖了你
..巴克什等四人告辞后,外务大臣邹凯之‘教务大臣郭良俊又来了惜阴书院’与北国和
约签订,部凯之也回了南京,至于上海归属等附粘条款,则由外务部其他官员跟进。
南朝正给北国筹集军火,而这批军火到上海之日,自然也是接收北国所谓抚恤银子
之时。
“银票汇票可以,但必须是渣打、丽如、胜和三行其中之一家。”叶昭白暂的手指
轻轻拨弄着茶碗,看起来很轻松。
“臣下明白。”站在书案下首,部凯之微微领首,他自然知道王爷意思,不能让北
国在军费赔偿上玩出新花样。
在上海,这三家银号是绝对的龙头,垄断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额金融业务。
部凯之今年刚刚四十多岁,却成为南朝一部之首,委实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华,他
人也能干,通晓外务,要说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昔年在香港教会多年任职的经历
,虽然这个经历令他早早将目光投向了国门之外,但现今官场上盛传,他当年加入了耶
稣教,是耶稣教成员,据说在摄政王耳边吹风的也不在少数。
部凯之知道,南朝有位颇具分量的大佬很想将他打下去。
部凯之不知道摄政王信不信这些传言,但他能感觉到越来越大的压力。最近,听说
又有传言,说洪仁开能逃离南京是他暗中施以援手,因为在香港时,他与洪仁轩是密友
,洪仁轩初到天京参政,就给他写过四五封密信。
看着慢条斯理品茶的叶昭,部凯之深知,这位年青俊秀的摄政亲王心思难测,看似
对你很器重,实则他心里怎么想谁也不得而知,就好似江西巡抚卢汉朝,乃是摄政王面
前大红人李鸿章卸任时推荐,可几天前摄政王说撤就把他的差事给撤了,而且是一撸到
底,发回老家养老,李鸿章这几日脸色也颇难看,南朝政局,委实难以琢磨。
而被软禁数年的沈稼祯,前几日放了出来,委了南京府上元县知县,这却又不知道
是个什么信号。
“出使英、法、普鲁士、美利坚四国的公使敲定了吧?”叶昭淡淡的问。
“是,名单明日呈给王爷看。”帮凯之稍稍躬身,当初在广州时,总理各国事务衙
门已经派人去泰西诸国打前站,到现在,才真正遣出可代表南朝的常驻公使。
叶昭道:“要快过北国的使团。”
“是。”部凯之躬身答应,北国过几日将会派出使团赴欧游历,实则最重要的一项
差事乃是购买军舰,听闻此次北国准备采买火轮军舰三到五艘,或许从欧罗巴造船厂订
购,或许直接买欧罗巴海军服役之舰,总之是势在必得。
叶昭又道:“届时我会加几个人进去,这几人明日先去你外务部报备,历练历练。”
“是。”部凯之又应了一声,这几个人去欧罗巴做什么,部凯之自不会问,隐隐觉
得,可能同北国购买军舰有关,但也拿不大准。
叶昭看向了郭良俊,说道:“选派出洋的学徒,明日也同往外交部报备。”
郭良俊躬身应命。
坐在回布行的马车上,叶昭默默摇着折扇,马车上,瑞四正低低的汇报几名地方大
员的动向。
瑞四比谁都清楚,现在南朝官场风起云涌,尤其是在主子准备设两名副总理大臣辅
佐朝政的消息传出去后,南朝政坛,可就热闹起来了,这些年,南朝已经渐渐形成了几
个政治集团,如法务大臣李塞臣、监察大臣周京山、教务副大臣郑珍、俞曲园等为代表
人物的经治派,都是比较守旧的老臣子,对李小村、李鸿章等人的作为由看不过眼到针
锋相对,相互间的攻许渐渐多了起来。比如原江西巡抚卢汉朝,贪墨数万两农修银子,
被周京山查出,虽然卢汉朝极快的填补了这笔数,还是不得不黯然下野,其中,自然少
不了旧派与新派的刀光剑影。
新派之中,又分几个山头,如李小村、李鸿章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而李小村和李鸿章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怨,是真正的死对头。
又有贵州巡抚袁甲三、卫生大臣毛永熙、交通大臣伊哈奇等后党,实际上,后党也
不过只是瑞四的揣测,在南朝政治集团中,袁甲三与李塞臣等走的比较近,淅江巡抚冯
登凡同样是北国投诚官员,却是一路紧跟李小村,步步高升,乃是李小村阵营中的一员
悍将。
总之昔年不管李小村、李鸿章、李塞臣这些人多么落魄,数年过去,已经今非昔比,都
渐渐成为南朝举足轻重的政治巨头。
或许这些人在摄政王面前都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各个好似奴才般恭敬,但在南国,
哪一个不是枝繁叶茂的巨孽?
甚至听闻平远军中,他们也各自有支持者,如李塞臣同哈里奇就是密友,而李小村
则同韩进春结了儿女亲家。
南朝这艘大船,可也真是只有主子才镇得住,才能圆环如意的操舵。
现今政务院将设立两名副总理大臣的风声透出去,这些人自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奋力争先以图更进一步,还听说有人在观音山游说,以取得两宫的支持。
主子呢,又属意御瑞四不知道,主子也从没在他面前透出过话风,但南朝朝局,早
已非昔日广州情形,瑞四有时候也不由得叹气,主子怕是越来越操劳了,这些奴才们,
怎么就没一个能叫主子省心呢
半路瑞四下了马车,叶昭就令马车转向西城巡捕局,委实,摊子越大,自己也早不
复昔日逍遥,或许只有散衙后,才能真正轻松下来。
这两天丝丝都没回布行,看来等她主动回心转意是不行了,只能自己继续做恶霸。
想到朱丝丝,叶昭心情就明快起来,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南朝政坛大佬们之间的
明争暗斗自抛于脑后。
一身黑色警服,英姿飒爽的朱丝丝上了马车奇怪的发现叶昭没有强拥她入怀,而是
略显疲惫的靠在车厢上,看着她笑。
“你怎么了?”第一次见这个色狼露出疲态朱丝丝以前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铁打的。
叶昭道:“能怎么?跟一帮老家伙勾心斗角的累死个人。”想想也笑,手下这帮官
员,实则没几今年纪太大的,更有甚者,如李鸿章,不到四十岁就成为炙手可热的权臣
,但跟叶昭代起来自然都是老家伙了。
这两天政事烦扰,台湾拒不归降,南洋一带也不省心,荷兰人盘查华商船只极紧,
甚至发生了一起殴打华商的事件;英法呢又开始撺掇北国买炮舰;南朝国库干涸,准备
制定的五年计划颇有些挥舞不开的感觉;而渐渐的,却又要揣摩这些官员的心思。一国
之主,可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懒散了二十年现今这根弦越绷越紧,但也乐在其中,看来自己还真不是昏君的料子。
“你今天和人谈生意了?”朱丝丝问。
“算是吧。”叶昭笑了笑。
朱丝丝说道:“那怎么办?早点回布行歇息吧。”看得出色狼并不是作伪,是真的
累坏了而且好像是很劳心的那种,朱丝丝不禁有些心疼,随即就想,我怎么会心疼他?
明明就是一个混蛋。
叶昭却是一笑,说道:“那也不用,你让我抱抱,我就不累了。”
朱丝丝就不吭声了,被叶昭抓住胳膊拽了拽,柔软的娇躯就被叶昭拥入怀中。
拥着这位舰丽女警官,闻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叶昭轻轻亲了亲她洁白额头,随即
拥着她,慢慢闭上了双目。
回布行朱丝丝去换丫衣服,上马车就问叶昭:“你不是银子被人骗光了吧?”她自
然感觉得到叶昭郁郁寡欢,加之又说和一帮老家伙勾心斗角,他又哪里斗得过人家了?
说不定就是中套被人把银子骗光了。
叶昭实则一直思索台湾之事,难道真要武龘力攻台?那可就最少成千上万条人命,
若是不得已也就罢了,可仅仅因为台湾几个主事官员就掀起血雨腥风,最苦的还是平头
百姓。
朱丝丝这一问,又勾起另一桩心事,是啊,银子,五年计划且不说了,这铁路,勘
测队仅仅粗略估算,南京到抚州一线至少也要两三千万两,现今已经令勘测队勘探南京
上海一线,北国赔的一千万两银子,只能先修沪宁铁路了,那么还很有些盈余,至于构
想中的南北大动脉,只能再想办法去筹银子。
“银子?”叶昭摇摇头,叹了口气。
马车缓缓起行,朱丝丝道:“去玩桌球吧。”
叶昭一怔,抬头问道:“你也会?”朱丝丝轻领粉腮。
南京据说秦谁河畔已经在筹划夜总会俱乐部,也难怪,四十多万人口的城市,加之
南朝各地移民,诸路中央衙门又搬迁于此,想也知道这将是南国另一个大都会,商人们
自然趋之若骜。
不过现今南京休闲娱乐场所实友没几个,摄政王在南京禁烟,大烟馆没能进南京城
,是以现在兴盛起来的是弹子房,整个南京城大大小小豪华简陋的各种弹子房总有十几
个。
实际上,一些简陋的弹子房根本说不上玩的是桌球了,台球桌粗制滥造,桌面坑洼
不平,甚至回力橡胶都没,木球轻飘飘的全无感觉,可没办法,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穷
人有穷人的玩意,一个时辰几文铜板,简鄙些也没办法。
叶昭和朱丝丝自然去了一间不错的弹子房,环境优雅,还附送茶水、点心。
朱丝丝淡青制服小皮鞋,靓丽逼人,时髦的很,进场几乎吸引了全场男人热辣辣的
目光,豪华弹子房不缺女人,但那几名穿旗袍的漂亮交际花在朱丝丝独特气质下立时黯
然失色。
朱丝丝的球技和叶昭半斤八两,两人倒是打的难解难分,玩的不亦乐乎。
“这位小姐责姓啊?”旁边凑过来一名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子,风度翩翩气质潇洒
,而且剪了辫子,显得倍儿精神。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热情看来也是跟西方人物在一起
太久了,早忘了东方的含蓄。
朱丝丝却不理他在西关这种人见多了,甚至有位年青才俊每天一束鲜花送了一年之
久,却每次约朱丝丝都碰钉子最后只好作罢。
风度翩翩却未必就有气度看来这西装男子很少碰壁,脸红了一下,回头看看不远处
吧台正对他挤眉弄眼的同伴,更是下不来台,咳嗽一声,追着朱丝丝,说道:“小姐鄙
人是法国领事馆的一等文书,小姓叶,这是鄙人的名片。”
朱丝丝没接他名片,弯腰击球,球杆差点捅到叶公子叶公子跳了下,才躲开,吧台
那边立时一阵哄笑。
叶公子脸色渐渐铁青,就转向了叶昭看着叶昭穿着绸袍就一脸鄙夷,说道:“喂,
就你这球技还配跟这位姑娘玩咱赌一把,十块银洋你赢了,银洋拿走,输了,借这位姑
娘一个时辰给我,由我好好教这位姑娘球技,便宜你了!”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我祖上怎么出了这么个人物,听口音是我家乡一带的,可莫
是我的亲威,否则忒也无趣。嘴上道:“你要说十两金子,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朱丝丝气得翻白眼,狠狠瞪了叶昭一眼。
现今伦敦市场金银比价L占口,一两金子可兑换十五两多银子,十两金子,就是二
百多银元了。
叶公子听到叶昭的话反而笑了,说道:“二十块怎样?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
叶昭心中一晒,心说这小子不是好人,这样讨价还价最生气的是谁?那定是朱丝丝
了。
果然朱丝丝已经花容含怒,却是对那叶公子道:“你弹子玩的很好哪?冉俩赌一局
。”
叶公子马上来了兴致,满脸微笑道:“可以,不知道姑娘赌注若何?”
朱丝丝道:“就赌十两金子!”
叶公子微微一怔,笑道:“好啊!就两百银元吧。
叶昭咳嗽一声,见朱丝丝又瞪自己,就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一会儿输了掏银子。却
是盘算,这姓叶的在法国使馆做事,为人这般浮躁,设套拿下易如反掌,回头知会瑞四
一声,办了这事儿,当今眼线也不错。
叶公子自不知道在人家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密探,兴致勃勃的垒练,心说一会儿
最好那大胡子拿不出银子,自己就可以要他留下这位姑娘,不过,要慢慢来,不急,晚
点请她吃个饭,再送她回家,还不马上感动了她?
谁知道等开子球,叶公子立时被浇了一头冷水,朱丝丝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啪啪啪
啪几乎就不给叶公子机会,两杆,就清了台。
叶昭也看得目瞪口呆,敢情这小姑娘刚刚一直让着自己呢,亏自己都没看出来,啊
,走了,她换了手,原来玩桌球的时候她是左撇子,怨不得自己都看不出呢。
想到人家换手玩都跟自己难解难分,叶昭立时汗颜。
“拿银子吧。”朱丝丝伸出了雪白小手。
叶公子脸色铁青,还是去和同伴凑了钱,看来是熟客,更跟桌练室老板借钱,这才
凑足了两百银洋,交到了朱丝丝手上。
朱丝丝刚刚接过,谁知道叶公子同伴中就走过来一名男人,亮出证件,竟然是便衣
巡捕,大咧咧对朱丝丝和叶昭道:“有人举报,你们两个设局骗人,是仙人跳党,跟我
回巡捕房走一趟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俩呢。
朱丝丝微微蹙眉,亮出证件给那便衣巡捕看了眼,便衣巡捕一呆,脸色就白了,忙
打个敬礼,又赔笑想说什么,朱丝丝和叶昭已经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叶公子跑过来不满的问。
便衣巡捕哭丧着脸,说:“完了,叶二哥,我这巡捕差事怕干不成了,你,你不知
道,她,她是咱南京府巡捕局的副局座。”
“啊?”叶公子一呆,看向已经到了红木大门旁朱丝丝的娇美身影,目光却更是炙
热。
上了马车,朱丝丝就将那一包银元银票摔给了叶昭,说:“给你,我知道你生意大
,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够你花几天了吧?你到底做什么买卖,看我能帮忙不?你要愿意
被人监督,我找个懂行的看着你,完了我帮你贷款。”
叶昭揉了揉鼻子,说:“你能贷多少?我差好几千万两银子呢。”
“没一句正经话。”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气呼呼扭过头,不再理他。
叶昭就笑:“又生哪门子气?”
朱丝丝也不吭声,只听马蹄哒哒,车轮的吱扭声。
“你没钱了,就想把我卖了是吧?”朱丝丝突然扭过头,瞪着叶昭。
叶昭就笑:“你信啊?别说卖了你,就算那小子出十万两金子,我也不会让你陪他
打球啊!”
“信你才怪,要有人出一千两金子,估计你就得把我卖了。”朱丝丝盘算着,估计
在这色狼心里一千块大洋是不会卖自己的,一万块,可就真说不准了。
叶昭无奈的也只有揉鼻子的份,怎么在朱丝丝眼里,自己这么不堪么?唉,想也是
,就没撞见过自己办好事,更半强迫的占有了她,自己还想有什么好形象?
“说真格的,你就算多缺银子,也不许把花姬和莎娃卖给人,知道吗,不然我饶不
了你,我说得出,做得到。”朱丝丝极认真的对叶昭说。
叶昭险些吐血,气道:“我有那么下贱么?”
朱丝丝盯着叶昭看了几眼,说:“希望你不是。”心下可真挺奇怪的,这么个人,
怎么看到他皱眉头的样子自己就也跟着不开心呢?当初他数度轻薄自己,自己却逆来顺
受,难道是因为?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他?
叶昭咳嗽一声,说:“把她们都卖了,我就娶你一个,不好么?”
朱丝丝瞪了他一眼,扭头自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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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上意下意
幽静的小院。
餐厅内……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人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包,对西洋的东西,他一向喜
欢尝一尝。
“大人,还是没打听到。”
门口一名穿着长袍的管事有些惶恐的说,等了一会儿,见主家不说话,就慢慢退了
下去。
心里,实在捏着把冷汗,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多么危险,要打听、打听出摄政王的居
所,想想腿就发软,乾亲王,这三个字在南朝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别说他,就算是
他家主人,摄政王一样要其生就生,要其死就死。
而打听摄政王的居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万一被泄露出去,只怕他就是被砍头
的死罪,现在南朝律法渐渐废除株连,若不然,只怕他满门老小都要人头落地。
可是,他家主人又嘱咐他务必打听出摄政王居所,因为他和一名在惜阴书院执勤的
王府侍卫是同乡好友,所以,这趟极为难的差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他也知道主家为什么这么急,政务院出了两名副总理大臣的缺儿,南朝这些一向平
起平坐的大佬们,终于要分出上下高低了,一次南朝权力的重新洗牌,政务院,设两名
副总理大臣,四到五名议政大臣,协助摄政王垂直管理各部衙门以及地方督抚,南朝权
力架构接近完成,这是最后的冲刺。
而谁能登上副总理大臣一位,毫无疑问代表着摄政王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
上的荣耀,而落伍者,只怕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他家主人,是摄政王驾前最红的大臣之一,被摄政王金口称为“三李独秀”的李鸿
章李大人也是最有希望登上副总理大臣宝座的权臣中的一位,在此时节又怎么会不发力?
主人打听摄政王居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也在为猜测摄政王心思烦忧吧就好
像,自己猜不透自己主家的心思一样,他,又何尝能看透摄政王?
深深看了满树璀璨桂花遮掩的餐厅一眼,刘管事深深叹口气,自己有自己的苦恼,
主家有主家的苦恼摄政王呢?他老人家应该是烦恼最少的吧,至少,他不用费尽力气去
猜别人心思,向来,只有别人揣测他的份儿。
叶昭又有什么烦扰呢?
在李鸿章慢条斯理吃面包的时候,叶昭和朱丝丝刚刚从那弹子房走出来,在马车上
,叶昭才知道自己在朱丝丝心目中的形象是多么不堪摇着扇子,颇有些无奈。
可是,又很喜欢同朱丝丝这种相处的感觉被自己的老婆从头鄙视到脚,也挺有趣的
不知道娶她过门那一天知道自己身份会不会把她鼻子气歪。
本想这两天找个机会告诉她也不错,但现在倒不急了,气气她也好。
而且,看到她好似凶巴巴实则极为关心自己的可爱模样,有一种别样的章福感觉。
在面馆吃海鲜面,叶昭自极为疼爱朱丝丝,细心的帮朱丝丝录去虾壳,却是令朱丝
丝想起她生病那晚,叶昭亲手煮粥一调羹一调羹温柔至极的喂她喝粥的情形,心里甜滋
滋的。
回到布行,朱丝丝也知道自己跑不了,自动自觉的跟叶昭回房,不然,这个色狼肯
定硬拽自己进他房,倒叫院里的租客看热闹。
叶昭从里屋梳妆台抽屉拿出一打画卷,说道:“给你看点好东西。”
朱丝丝脸一下就红了,瞪了叶昭一眼:“我不看。”自是以为这色狼想给自己看春
宫图。
叶昭莫名其妙,说:“你不喜欢吗?都是油画来的,还有一些照片,都是世界各地
的名胜风景,很好看的。”正准备收起来,却被朱丝丝拿了过去。
这都是叶昭这些年收集的藏品,尤其是照片,许多都是托威尔斯在伦敦从探险家们
手里买来的,甚至有非洲风光。
现今彩色照片刚刚在广州光学实验室诞生,比前世早了一两年,实际上,就是一种
底片上色技术,并不能原汁原味的呈现风景原貌,但看起来,比黑白的自然漂亮许多。
朱丝丝翻看,叶昭就在一旁解说,笑着说到非州狮子乃是母系社会,狮群中众多的
母狮子占据主导地位。
朱丝丝翻个白眼,说:“我知道你指桑骂瑰,说我是母狮子、母老虎。”
叶昭笑道:“我冤不冤哪我?”拥朱丝丝入怀,说道:“丝丝,你就算是狮子,也
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小狮子。”轻轻在朱丝丝俏丽脸颊上亲了一口。
朱丝丝不吭声,继续翻看图画。叶昭脸贴着她娇嫩小脸,闻着清新气息,和她一起
看,温馨无限。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陈嫂的声音:“先生,在家吗?”
叶昭忙放开朱丝丝,说道:“在,进来吧。”
陈嫂在门口跺了几下脚,这才拉开门,拘谨的走进来,两只手抓着围裙,脸涨得通
红,眼里有泪花,欲语还休。
叶昭道:“陈嫂,怎么了?有事儿就说。”
陈嫂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磕头,哭着道:“先生,您开恩,救救我家那口子吧,先
生,求求您,求求您。”
叶昭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朱丝丝不习惯被人跪拜,忙走过去,想拉起陈嫂,陈嫂却不起身,抹着泪道:“我
家那个混账,在外面骗人被人家抓了,人家刚叫人送信来,要十块银元才放人,要不然
,说,说就把他扔扬子江里去,先生,您当可怜可怜我,先支给我几个月工钱,行不行
?先生,我也知道没这个理儿,可我不向您张嘴,实在找不到人,先生,求求您了……
”说着,泪如雨下。
叶昭就从朱丝丝赢来的那小包包里摸出十块银洋,走过去递给陈嫂,说:“我叫人
陪你去,不过这钱算你先生借的回头叫他写张欠条。”其实李拔毛也算个人才了,忽悠
人有一套给内务府做些最外围的情报打探工作也不错。
“是,谢谢先责,谢谢先生。”陈嫂千恩万谢的叶昭出去叫了长随进来扶她去了。
回头看着朱丝丝,叶昭就笑:“倒想起来了,等有一天我家业败光了过被人当肉票,你
肯定也会像陈嫂一样这么救我,而不管这个人值不值得救,对她又好不好。”
朱丝丝翻白眼道:“鬼才救你!”
叶昭就呵呵傻笑,朱丝丝又白了他一眼,却见叶昭笑着走过来,说:“老婆,咱俩
洗澡睡觉。”
朱丝丝脸一红,瞪了叶昭一眼,走向了洗澡间。
朱丝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叶昭给准备的睡衣,可淡青制服美女,雪白小脚跻
拉着粉色绣花拖鞋的徇丽画面令叶昭又变成了大灰狼,直勾勾上下打量朱丝丝,朱丝丝
红着脸,一溜烟进了屋。
叶昭洗过澡,围着浴巾进了内室,朱丝丝脸红的茄子似的,远远坐在大床的最里面
,根本不敢看他。
叶昭嘿嘿一笑就上了床,伸手抓住朱丝丝柔嫩小脚,说道:“老婆,你哪儿都这么
好看。”
朱丝丝忙用力缩回脚,又用线毯盖了。
叶昭就笑,也跟着过去,挨着朱丝丝坐了,揽着朱丝丝娇软腰肢,笑道:“是你自
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朱丝丝侧过脸,不吱声。
叶昭就笑:“那就我来了。”伸手作势,朱丝丝又向后缩,可又避无可避,又知道
自己力气没叶昭大,伸手抓住叶昭的魔爪,红着脸低声说:“你,你转过去。”
叶昭一笑,转过身,听着朱丝丝褪去罗衫蒸蒸翠翠的声音,叶昭笑道:“老婆,今
天可是你自己脱的衣服,不能怨我。”
朱丝丝又羞又气,正解小皮带呢,也正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穿了他给准备的睡衣,搞
得自己脱衣服,不知羞耻似的,再听叶昭调侃,忍不住就伸手过去在叶昭后背狠狠掐了
一把。
叶昭痛得叫了声,回身,见到朱丝丝羞红着脸,娇嫩小手放在腰带上正解扣的可爱
模样,再忍不住,就拥了过去……
大床,又轻轻颤动起来。朱丝丝一双雪白小脚踩在红红的锦被上,可爱脚趾用力勾
住床单,忍受着那一下下的冲击……
第二天上衙,叶昭自然是神清气爽,看来要与丝丝过上神仙般的同居生活了,虽然
多少有点强迫的意思,而且朱丝丝很被动,不吭声,但也不再用力反抗,抱着这个倔强
的女孩儿入眠,很有种幸福的感觉,就算以为自己是色狼,是一个很猥琐的人,却也对
自己这般好,这样的女孩子,又能有几个?
沈稼祯写来了叫寸信,叶昭没看,直接在信封上写了一行字,批回给他,“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简简单单一句话,但以后他渐渐就会明白了吧。
沈稼祯被软禁期间,报纸杂志都有看,南朝一点一滴的变化通过报纸他应该能了解
的很清楚,而前些日子,派人去看他透露摄政王想重新启用他之意,沈蔼祯没有激烈反
对,这才有他被委上元县知县一事。
这封信,想来他有很多迷惑也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却要他自己慢慢找到答案吧。
虽然他说不定仍有策应北国之心,不过叶昭倒也不在意,他现时官卑职微,又在南京眼
皮底下,掀不起风浪,而习惯南朝政治经济氛围后,以他之接受新思想的能力,怕回到
北国,就很难忍受那种保守而落后的制度了。
如果他在南朝干过一段时间知县后,逃回北国又受到重用,说不定是一桩好事。
琢磨着,翻着桌上的折子,叶昭心里又是一乐。
昨天才说的事儿……大早就有人递折子了,却是第六镇护军统领,也就是拱卫南京
武装力量的实际指挥官赵启山上折子,言道新式军装,辫子颇有些累赘,影响作战,请
谕特殊兵种剪辫。
没二话,叶昭自然要批复苛责他一番,但这个声音渐渐有了,自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最迟到明年,叶昭希望能解决新军辫子问题,最起码,特殊兵种可以部分的剪掉辫
子,如飞虎营步龘枪队。
品着茶,又翻看其它折子,这时侍卫在门前禀报,李小村李大人到。
看着李小村,叶昭也有些恍惚,一转眼,李小村鬓角已经发白,这位昔日的将军府
第一师爷,已然成为跺跺脚四方土地乱颤的南朝实权人物,跟随自己最早,是以文职官
员中,以他关系网最为复杂最为庞大,甚至平远军诸路统帅,都与他交情非浅,韩进春
,更与他结成了儿女亲家,就算自己想动他,怕都要好好思量个借口。
目光看到了桌案上,正是南京巡捕局张局座的折子,乃是密报南京城内,有人费尽
心思探查摄政王居所,幕后之人乃是丰盛行襄理杜伯宣府上的管事。
叶昭自然知道这位杜伯宣是什么人,农务大臣李鸿章李大人的妻弟,两人关系虽然
知道的人不多,但一查便知。
张局座本来是不能直接给摄政王递折子的,但若事关重大,倒也无碍,叶昭可不想
与基层衙门失去联络的通道,府一级的各个衙门,遇到重大情况,还是可以直接将折子
送进乾亲王府的。
张金峰张屋长,叶昭脑海里却没什么印象,虽然张金峰保的是南京一城平安,但有
王府侍卫、有羽林卫,南京左近更驻扎平远军精锐一镇,是以这个等同于后世京城公龘
安局长的位子,却远不如后世来的重要。
不过叶昭虽没见过这个人,瑞四早将他的底细洗的清清楚楚,在广州的时候,乃是
警备第一营帮操,后进入巡捕系统,在广州时,同李小村府内的某个幕僚拜过把子,这
却很少有人知道。
慢慢合上这份奏折,叶昭品口茶,淡淡道:“张金峰,你知道这个人么?”
李小村微微一怔,躬身道:“是,南京城巡捕局局长,臣下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几面之缘。”叶昭点点头,就不再说这事儿,问起了李小村商务律在各省的执行
情况。
李小村不时偷偷瞥叶昭脸色,额头却是渐渐冒汗,到他告辞时怕已经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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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入侵
“轰轰轰,海面上,万炮轰鸣,在靖海号和广州号的蒙烈炮火轰击下,威临丸号缓缓倾
斜、沉没。
浓雾中,只见残破的火光慢慢沉入深邃的黑墨般的海面,到处都是惨叫救命声,海
面上,上百个攒动的人头挣扎着,有的奋力游向海港,有的挣扎着,好似早鸭子般咕咚
咕咚灌水,渐渐消失。
靖海号船长室,张有存脸色严峻的看着这一幕,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神采奕奕的
中年人,靖海号舰长、副将曹广才,马大勇手下的一员虎将。
张有存伸手,旁边一名年轻的水兵忙将干里镜递了过去,水兵唤作丁汝昌,本是长
毛贼,被俘后投降,后进入水军,在广州海军习练局时表现尚可,现今是把总、二等水
手,也就是最初级的海军军官。
浓雾中,火光阵阵,长崎港的炮台在开炮,不过射程不足,炮弹只能在前方不远处
溅起浪花,甚至几名正奋力游回港口的日本军人被己方的炮火击中,浪花涌起,几人消
失不见。
这几日,长崎港都不许中国水军入港,中国人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态度,靠一名美国
朋友的商船补充淡水和食物,谁知道深夜间,日本人突然组织了一次对中国海军的偷袭
,十几艘木船和威临丸号,妄图借着夜幕掩护靠近靖海号,登船夺船。
小规模的交火,这支日本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两艘木船狼狈逃离。
“好大的胆子!”张有存沉着脸,他在外务部,是有名的强硬派,比外务相邹凯之
偏激十倍,甚至今年年中就上策论“南洋剿夷十策”,主张陆军登陆婆罗洲,将荷兰人
的势力从婆罗洲驱逐出去。
“大人这儿就是日本人的长崎海军教练所,这儿,是炮台·……·……”舰长曹广
才拿过一张地图,上面红叉绿圈山川海路,很详尽的长崎及近海海图,是内务府的密探
早就绘好送来的。
曹广才一边解说一边道:“以陆战队夺了它的海军教练所,击破长崎守军,我们的
船只可以停泊在这儿。”他指着一处红圈圈,正是长崎海军教练所所在。
张有存笑道:“兵道本官愚钝,依将军之见就是。”
实则几日前因日本人不许军舰靠港,曹广才就发狠要攻陷长崎港奈何张有存不同意
,而曹广才又知道海军要服从外交利益,此次东渡东瀛一切要以这位外务副相的意见为
准,是以才按捺下这团火。
现在见副相同意攻打长崎港曹广才立时满脸兴奋大喊道:“传各帮带、枪械、船械
、水兵二副!”
靖海号上,立时翻腾起来,到处是小跑的军官军兵。
而大约半个时辰后,休息室内,丁汝昌就满脸自豪的看着己方炮舰缓缓进入敌人港
口海域火炮嗡鸣,浓雾中那对方炮台一闪一灭的火光突然消失,想来炮台被炸得散了架。
丁汝昌甚至惬意的点了颗烟他现在负责保护服侍外务副相,没有作战任务整个人少
了作战前的紧张,却可以很放松的以旁观者的角度来俯瞰与日本人的冲突。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两艘运输舰渐渐驶进了港口码头,那是日本人海军传习所
的码头,反而成了中国人登陆的绝佳地点。
另一侧,张有存正同几名蒂人说话,除了随舰队来日本的南国人,还有一名美利坚
商人,唤作布莱恩,在长崎经营船运业务。
或许是因为在中国南部的折翼,英国人和法国人现今表现的对日本兴趣不大,而在
日本活跃的西洋商人大多是美国人和荷兰人,布莱恩就是其中之一位。也是他,对此次
中国人东渡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更主动免费为停泊在长崎港附近的中国船队提供淡水。
当然,商人逐利,他也不过是希望结识中国权贵,使得他在中国的商贸生意路路畅通。
此时他却是满脸紧张,向张有存寻求保护,中国人突然对长崎发起攻击,定然会激
怒长崎的日本人,这个民族,和当年中国人一样,排外时愚蠢的可怕,也野蛮的可怕,
美国人在长崎的租界以前就被日本民众围攻过。现今遭到中国人攻击,长崎民众定然排
外情绪高涨,怒火不可避免的会波及美利坚租界,在长崎的美国人不多,根本组织不起
有效的防卫。
张有存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布莱恩先生请放心,我向您承诺,我们的军队
会最大限度的保证贵国租界的安全,如果有必要,我们会派遣武装力量进入贵国租界保
护贵国侨民。”
布莱恩松了口气,“谢谢副相大人。”
几位中国商人互相对望一眼谁都看得出,同伴脸上放十,是啊·西洋人都要我们来
保护了,国家强大的自豪感,是那么的令人激动,好像,比多赚了几千几万银洋还令人
兴奋,天朝上邦,万夷朝华,几乎是中国人深埋心底根深蒂固的情结。
长崎海军传习所内,战斗在激烈的进行,一千多名中国海军陆战步枪兵组成的战争
机器慢慢推进,占领着房屋、树木、楼宇等一个个战略地点。
水军步兵管带张树声是此次登陆的总指挥,此刻站在一栋二层小木楼内,看着窗外
火光阵阵的各处战况,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根据情报,传习所内不过几百名日本海军学员,本以为对方一触即溃,谁知道,这
支学生军却拼死抵抗,战况极为激烈,除了火铳步枪组织起来的防线,黑影中,更不知
道从哪儿就突然扑出几名手持武士刀的武士,喊着叽里咕噜的偻语,面目狰狞悍不畏死
的扑上来,虽然,结果往往是被互相策应的步兵小队打成血筛子,却各个义无反顾。
日本人,张树声对这个民族,有了第一次直观的感受,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张树声心里想着。
此时在靠近传习所铁门的一栋木屋内,长崎海军传习胜海丹目光炯炯,看着黑暗中
的火光,仿佛,能看到中国人闪亮的屠刀在逼近。
“混蛋!到底是谁的主意?愚蠢的要对中国人发起攻击!”胜海丹回头,噼啪抽打
对面武士的耳光,武士挺胸仰头,一动不动,脸,很快红肿一片。
胜海丹心痛啊,这些年轻人都是未来帝国海军之希望,却莫名其妙的要与中国人展
开火拼,一个个阵亡在炮火下,这些未来灿烂的海军将星,还来不及绽放光芒就永远的
湮没于黑暗中。
胜海丹又如何不心痛?
胜海舟今年三十七岁,十六岁随岛田虎之助学习剑术;在江户的弘福寺学习禅学。
后来,江户幕府的西洋炮术专家高岛秋帆在武州德丸原进行西洋式的火炮发射和枪阵军
事演习。年仅十九岁的胜海丹观后颇受启发,他认识到剑术已不适应当今集团作战的需
要,从而舍弃剑术而改学西洋武器和军舰等军事知识。
后来他开设兰学塾,讲授兰学和西方军事学,并雇锻工,根据兰书设计制造步枪,
诸藩纷纷前来订货。
四年前,他上了一篇《海军意见书》,得幕府中老首座阿部正弘赏识,遂不计门第
,破格录入幕府,又任命其为长崎海军教习。
他是日本海军奠基的最主要先驱者,野心勃勃的之练海军军官队伍,意图打造出一
支称霸东亚甚至世界的强大海军。
今日遭此巨变,他一颗心凉透。
旁边,几名荷兰教官脸色都微微惨白,枪声越来越近了,靠着学员组织的反抗,又
哪里能抵挡住中国人的军队?
“安芳大人!我们撤退吧,用中国人的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名荷兰
教官劝说胜海丹。
从四年前海军传习所初建,幕府就一直聘请荷兰人军官作为教习,这已经是第二批
教习了。
胜海丹脸色惨白的摇摇头,说道:“我造此罪孽,还有何面目见中老大人?见将军
大人?”
几名荷兰教官茫然无措,胜海舟的近侍武士却脸色苍白,猛地跪倒,俯身,额头低
地:“大人!不可!”
胜海丹看着他,目光渐趋柔和,缓声说道:“森兰丸,你转告阿部正弘大人,戒急
用忍,对中国人,我们要忍耐,才有战而胜之的希望。
森兰丸眼含热泪,拼命握着拳头,指甲划破掌心,几乎渗出血来。
“你们去吧!”胜海丹慢慢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纲年9月,中日海军在长崎交火,中国水军遂占领长崎海军传习所,开始对长崎
日本守军发起攻击。
如果叶昭对日本海军发展史够熟悉,那看到长崎海军传习所日本人阵亡名单定然会
大吃一惊。
未来的第一任海军卿胜海丹、第二任海军卿川村纯义、海军副总裁檀本武扬,海军
兵学案的首任兵学头、两度海军卿中牟田仓之助等等等等,皆在阵亡名单中。
不过叶昭就算知道,也就是感叹一番罢了,这毕竟代表不了什么,时势造英雄,一
批可能的强力人物倒下,必然会有另一批人站起来,中国人的入侵,说不定会使得日本
国冒出更强力的恐怖人物,前路漫漫,谁又能尽窥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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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日奸和冤家
长崎港属于九州肥前国,而九州之地一向是鸟津家族的天下,从日本战国起,鸟津家便
威震西南,萨摩武士勇冠三军,当年在朝鲜与明朝决胜,岛津义弘的九州军团便是侵朝
主力。
不过肥前藩却一直是锅岛家把持,现今第十代藩主锅岛直正,号贤叟,乃是开国论
者,在与美国签订通商条约前他便私下开禁,通过走私贸易获取大量的利润弥补藩财政
亏空。
锅岛直正推崇兰学,就是荷兰学、西学,因为对医学和洋学都很热衷也被称为“兰
癖大名……;七年前在日本第一次制造西式铁制大炮,致力于军备的强化,他虽然主张
开国,但对于攘夷和开国派的斗争,对于各大名和幕府的斗争却一直持中立态度,被称
为“肥前的妖怪”。
长崎乃幕府直辖,由肥前藩和筑前藩轮流警卫,现今在长崎的驻军便是锅岛部下,
配备一定数目的洋枪,但终究不过百十号人,很快就在土城内被中国步兵全歼,还缴获
了西洋铁炮一门,土炮若干。
中国人又洒出人手,前往附近各个唐人町(市集),要华商全部退到长崎,免得遭
到日本人的报复。
等张有存登上长崎港土地时,中国步龘枪队已经牢牢控制了局势,城镇里三步一岗
五步一哨,所有的日本人被勒令闭门,否则格杀勿论。
张有存也是苦笑连连,没想到最终演化成这般情形,摄政王的嘱托可是尽量不起衅
,现今却是要好好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长崎现今大约四五万人口,这里的山村农舍一直排列到山顶,加之周边数百个小岛
,形成一道独特的耙丽风景。
在荷枪实弹军人保护车,走在石板路上,看着两旁充满异国情调的日式建筑,各种
庭院、木屋、那些带着汉字的布酒幡、木招牌,桂花花瓣雪似的洒下,张有存心中轻轻
叹口气,想不到,自己会作为侵略者踏上日本国土。
但是,张有存现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通过武力取得在东亚东南亚的霸主地位
,扩展中国人的生存空间,是可行的,而且会是最为见效的提升国力的办法。
“啊……”从旁边一栋木篱笆院子,跑出一名扎着小辫的女童,随即被几柄明晃晃
刺刀对住,她惊叫一声,栽倒在地,随即吓得大哭起来……位穿着粉色和服的少龘妇花
容失色,但还是鼓足勇气从木篱门里追出来,跪在石子路上,用力磕头,嘴里叽里咕噜
的,想来是求中国军人放过她的女儿。
已经有军人抓起小女孩的脖领准备用刺刀刺死她,更有人将刺刀对准了那少龘妇,
都在中国经历过血海滴天的战事,哪里会有怜悯之心,甚至,心理怕多少都有些与常人
不同了。若不是平远军第一条就戒奸淫,而且是砍头死罪,只怕现在就要拉走那美少龘
妇去胡天胡地了。
“算了!”张有存摆了摆手,他毕竟是文官,见不得这场面,虽然两人违反了禁令
,毕竟是妇孺,又是无心之失。
军人们显然不大买他的帐,而是看向了走在张有存身边的哨官。
那哨官使了个眼色,随即军人们才放开了小女孩儿,一名士兵却踢了那少龘妇屁股
一脚,柔柔软软的很有质感,总算过了过干瘾。
少龘妇脸色惨白,抱着小女孩一路小跑回了木篱门里,接着,才传来悲痛的哭声。
张有存心里叹口气,他知道,他虽然强硬,但平远军尤其是海军一些将领比他更强
硬,对于外交部的“软弱”一向比较反感,尤其是昨晚被日本人偷龚,张有存就当面被
一名海军将领质疑,为什么要在海上兜圈子被动挨打,结果那名将领被曹广才狠狠刃斥
了一顿。
武将和文官……向是冰火不相容,张有存倒也并不介意。
张有存的官署设在原长崎海关衙门院内,全是日式风格的小木楼和平房民居,院里
石子路将错落有致的建筑连接在一起,还有几株樱花树,绿意盈盈。
原来长崎海关的日本官员已经全部被俘,关在一栋木屋内,他们倒是安静得很,就
静静的坐了一圈,互相话都不多说。
布莱恩请来了七八位日本人,都是长崎颇有名望的人,有几名商人,有一名曾经在藩府
做事的官员,属于武士阶层,还有长崎兰学馆的馆主等等。
这些日本人都是被强迫来的,脸色各异,有的愤怒,有的淡漠,也有的微露喜色。
张有存和他们一样,跪坐在榻榻米上,一脸和蔼的笑容,说道:“请诸位来,是有
事相托,拜托大家协助我们维护好长崎的治安,恢复长崎正常的经济秩序,至于长崎的
归属地位,我们会和贵国幕府展开真诚的谈判。还请各位为了长崎民众,帮助我们维系
地方安宁。”
张有存一路上已经有了主意,攻陷长崎,自不能做无用功,却是要与幕府好好讨价
还价一番了,最好能与幕府达成协议,共同管理长崎,就算归还它,也要好好通几处口
岸,签订下比美国人更得利的通商条约。
现今,自然是令长崎尽快恢复正常生活经济秩序,自然要寻些有名望的日本人帮手
,组成个管理委员会之类的傀儡政权,这样长崎的日本人也容易接受。
当然,要寻帮中国人做事的日本人也容易,比如现在房中的通译,就是日本人,但
毕竟是闲散浪人,没什么号召力,在日本,名望和地位都很重要。
张有存说完,这此日本人都默不作声。
张有存就看向了那兰学馆馆主,鸟津小六,据说也是鸟津家族旁支,但在鸟津豪族
中却倍受白眼,得不到尊重。
“鸟津先生,我希望你出任管理委员会之首席委员。”
鸟津小六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却终于还是摇头,说:“在下才疏学浅,怕难当
此任。”
张有存笑道:“鸟津先生过谦了,实则鸟津先生出任这首席委员,也是为天皇陛下
效忠,可以保护长崎民众平安,早日消除贵我两国之误会,乃是千秋之功德,鸟津先生
为了一个虚名而推却,太也迂腐,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国人甘愿舍身饲虎,又
何惧小小声名?鸟津先生是九州大名之后,自然有大智慧,希望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鸟津小六脸色变幻不定,显见已经颇为意动,默默点头,说:“有存大人,请给我
一点点时间,容我考虑考虑。”
张有存笑道:“好吧,希望鸟津先生能尽快答复我。”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隐隐传来枪声,众人一呆,有日本人脸上就隐隐露出喜色。
张有存叹息道:“定然是贵国肥前藩的大名锅岛直正大人派出援军来袭,这场误会
可真不知道怎么解除了。锅岛大人虽然刃有火镝队,但一来技术落后,二来不过区区几
百之数,整个肥前藩,也不过三千士卒,挑战我百战精兵,蚂蚁憾象而已。”
通译却是将这番话也翻译了,那些日本人立时都脸色大变,却不想,中国人对长崎
、肥前国甚至九州这般熟悉,一时都惊惧不已。
张有存不再说话,默默的品茶。
一盏茶未喝完,外面枪声渐渐稀疏起来,接着门被拉开,哨官不习惯的脱掉军靴,
走上几步,俯身在张有存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有存抬头叹息,说道:“一场小误会,却连伤人命,希望贵国能早日交出挑衅之
祸首,消饵这场战事。刚刚贵国肥前藩步卒又损伤数十人命,其余溃败,被俘一百余人
,已经命他们带上伤员,全部开释可见我礼仪之邦仁义为怀口……”
这么一会儿工夫,锅岛大人的援军就被击溃?这些日本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各自
眼里的惊惧和绝望。
接到张有存信笺的时候叶昭正与海军提督马大勇议事,展开信笺一看,叶昭就笑了
,又将信给了马大勇看。
水军刚刚攻陷长崎,正筹备什么管理委员会,也做好了同日本幕府谈判的准备。
张有存在信里又提到,日本人虽然军械落后,但战力却不容小窥,小小一个肥前国
的大名,就能组织起具有威胁的进攻,但因为长崎特殊的地形,从陆路易守难攻,海路
日本人又没有战舰,是以长崎倒也稳如磐石,而且其人口粮收也足以保障海军的后勤供
应。
不过日本国共有二百多藩,如同肥前藩一般实力的大名怕也有二三十数,有些藩比之肥
前藩强盛许多,如果倾国来犯,只怕千余名水军步兵队难以招架。
现今只是因为大名间地域之见,是以许多藩主对驰援肥前表现的并不热心,但若日
本天皇、幕府下诏,怕局面就会大为不同,是以请殿下再遣水军以壮声势,打消日本人
决战的念头,不战而屈人之兵。
叶昭品了。茶,笑道:“叫他们稳着点,还是把动静闹大了。”
马大勇讪讪笑了声,也不好发表意见。
叶昭又道:“定海号从越南回来了是吧?”见马大勇点头,琢磨了一下道:“派去
长崎,还有在南京的镇海号也同去,总之能调动的全调去,多输运些弹龘药补给。”
马大勇一呆,说:“镇海号也去?”毕竟是拱卫南京的,听闻皖北苗沛霜蠢蠢欲动
,可莫被他钻了空子。
“都去。”
马大勇就不再说,躬身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叶昭微微点头,现今南朝大小炮舰共有十余艘,其中主力舰四艘,却也足以吓唬住
日本人了。这筹码如此丰足,张有存定然会好好利用之。
叶昭召马大勇来,是想听听他对《皇家平远军报》一篇文章的意见。
现今与北国谈判接近尾声,北国在江南的武装已经尽数撤离,赵三宝第四镇收复苏
松一地,一枝步兵团则屯于上海郊外,北国谈判上海归属自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因为
南朝要驱赶其在上海的官员简直易如反掌。
江南局势渐渐平稳,叶昭自然开始考虑军队的正规化问题,当然,现今来说,兵种
之间并不需要进行什么协调,指挥权全在自己,军费、讲武堂、海军习练局等等费用,
也全由自己一言而决,全不受财务部掣肘。
不过渐渐完善军队管理中枢机关也势在必行,是以叶昭在王府革新参谋房,设皇家
陆海军部,皇家陆海军大元帅为国家军队最高指挥官,自然是叶昭担任,副帅是实际执
行者,则由第五镇提督苏红娘兼任,皇家军部下,又设陆军研习所、海军研习所、军报
所、科学实验室、军事院校管理所、军情所等等多个部门。
实际上,袁甲三上过折子,请摄政王担任副帅,皇家陆海军大元帅由皇上之名义出
任为好,可他的折子在无数歌功颂德的折子里马上被淹没,激不起一丝浪花。
陆军行习所总参谋长由第一镇提督神保兼任,海军研习所总参谋长自然是水军提督
马大勇兼任,军情所总管则由内务府总管瑞吉兼任等等。
军报所出版的《皇家平远军报》面向全军,每周一版,报纸下发到队,而各个步兵
队每周都会抽出一个晚上,是学习读报时间,自然要哨上的文书来读,平远军中不识字
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这是叶昭谋划中的重头戏,对于统一全军思想很有必要,各级军
官均可撰文投稿,更可以清楚知道军中思想动态。
叶昭拿给马大勇看的是第一期《皇家军报》,四个版面,有三个版面的文章全是号
召全军英勇作战,誓死效忠亲王殿下云云,均是各级军官投稿,这还是叶昭强令军报所
改了底稿,不然第一期军报,怕都是宣誓效忠的文章,这些文章说实话多发自肺腑,有
的写了自己和亲王殿下的某个偶然交集,那种激动和雀跃,叶昭看了眼睛都微微有些湿
,没办法,第一期军报,他们喜欢发泄也就由得他们了。
只是这要保存归挡的,后人见了莫笑话就成,但想来,他们应该理解这个特殊岁月
的特殊情绪吧?
第四版几篇文章,是叶昭令海军研习所的军官连夜赶出来的,却不想令叶昭吃了一
惊,乃是攻略东亚的策论,认为与北国停火休养生息之际,该当趁机扩张海疆,更言道
偻人、越南人,应该尽数杀光或贬为苦力,移民国人到日本、越南,缓解人口压力,同
时占据更多的资源。
叶昭当时就挠头了,平远军内原来也有奉行民族灭绝思想的纳粹,而且他能写出来
,就代表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种思想,而是代表了一批军官的思想,所以他才会认为没
什么不妥。
不过也难怪,随着国力的强大,军国主义、帝国扩张主义等等各种思潮肯定会涌现,军
人荣誉感太强了,就容易变成战争狂人、战争贩子。
叶昭令人将这篇文章修改了一番刊登,刚刚又将原稿给马大勇看了,笑着问他的意
见。
马大勇当时道:“也不无道理。”
看着马大勇的背影,叶昭就端起了茶杯,慢慢的饮茶。
散衙坐着马车回布行,叶昭还在琢磨这事儿,自己的海军最高指挥官是纳粹,可真
令人哭笑不得,怨不得海军要求发动战争的声音越来越强硬,因为根儿上就是个战争狂
人。
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最终要贯彻自己的意志,而绝不敢偷偷摸摸的去
搞什么屠杀,只要时常敲打敲打就好。
摇着扇子,秋天到了,天气还是闷热无比,叶昭就叹口气,张金峰这个混账,坏了
自己的好事儿。
那天点了李小村一句后回布行,才知道朱丝丝去了乡下,视察各县乡巡捕房、治安
队的建设情况,乃是南京巡捕局局长张金峰委托她的差事,这一去就十几天,到现在还
不见人影。
同朱丝丝满打满算在一起不过两个晚上,而且朱丝丝都是很不情愿的陪自己,自己
正准备好好同她相处,早日水乳龘交融如胶似漆呢,可谁知道就被张金峰差出去做事。
叶昭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公办私仇呢?
就凭他乱插手李小村、李鸿章之间的争斗,拿下他就没有问题。
不过叶昭也就是自己恶作剧的想想,自不会因为这点事真的撤了张金峰的差,毕竟
见瑞四情报,张金峰说得上是一个很能干的官员。
至于李小村和李鸿章的争斗,旧派和新派的矛盾,叶昭自然冷眼旁观,权臣们有山
头有争斗才容易平衡,只要不因私废公,也就由得他们,斗的太厉害的时候敲打敲打,
平素由着他们去。
琢磨着这些事,马车慢慢驶回了布行,一边喊陈嫂随便炒两样小菜……边回了屋,
知了还在柳树上嘶叫,令人心里闹腾的慌。
啊,进子屋,叶昭就惊讶的睁大眼睛。
金凤,柔软身段裹了红彤彤的旗袍,****,丝袜美腿,小红高跟皮鞋,高贵妩媚风
情万种,性感的无以复加。
锦二奶奶笑放放看着叶昭,啮呕挞扭着柔软腰肢走上来,轻轻抱住叶昭,油亮亮红
唇在叶昭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以往她可是最喜欢勾得叶昭心痒痒,偷偷摸摸讲的就是那
么个味道,现今作派,可见是真想叶昭了。
叶昭笑着拥著她,轻轻亲吻,小尤物在怀里扭呀扭的,把叶昭扭得气喘吁吁,澡都
不洗了,拦腰抱起她,就走向了大床……
华丽丽红床翻波,金凤被收拾的媚叫不已,又怕被人听到,咬着自己雪白麓丹小手
,红玫瑰般的指甲被红唇轻轻噙住,“啊……”喉咙吐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轻叫,把叶昭
的那团火勾得完全点爆,痛快淋漓的征伐怀里的极品尤物,真是应了那句床上荡龘妇床
下贵妇,那如绵如丝的胴体,轻轻压上去就令人骨软筋酥,红唇、美腿、绵足、长指甲
、细的不能再细令人恨不得咬下去的柔软纤腰,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令男人疯狂的法宝,
轻轻的触碰、呻吟,伺候的叶昭真如神仙一般享受。
大床也疯狂的咯吱咯吱动着,频率越来越快,如同暴风骤雨,令人担心它会不会突
然散了架子……
水汪汪凤眼慢慢睁开,金凤媚眼如丝,咬了叶昭胸脯一口,令叶昭一激灵。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日头隔着垂柳,在纸窗上落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每次就知道欺负人家。”金凤娇艳欲滴的雪白慧丹小手轻轻抚着叶昭胸膛?俊俏
贴在上面,媚眼水汪汪的,声音柔极了、媚极了。或许!一些不知道她身份跟她打交道
的商人,就时常幻想这看起来高傲高贵冷冰冰做事毒辣的小尤物在床上被人求欢的媚态
,想想真能和她共度春宵,那真是死也值了,但若说她伺候男人,真是想都想不出的。
叶昭笑道:“想你了呀。”轻轻吻了吻她如云美髻,说道:“家里都好吧?看到咱家老
爷子没?”
金凤就轻笑点点头,说:“阿玛听说我在外面跑生意,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可倒没
刃斥我,后来我问蓉儿,蓉儿说没说我什么,我看多半就是蓉儿给我吃宽心丸呢。”
叶昭不由得哈哈笑,说:“等咱家老爷子清楚你们底细了,那也就麻木了,蓉儿,
背着小书包滋溜溜的到处跑;红娘带兵打仗,双手沾了上百条人命;莎娃不用说,俄国
人,还在衙门口当差;花姬,胆子小的跟针尖似的,又学些乱七八糟的科学;我这老爸
知道你们底细啊,非吐血不可。”
金凤说话时因为公公不喜欢她,颇有些难受,听叶昭这么一说,就不由得扑哧一笑
,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又问道:“老爸?”
叶昭笑,说:“我喜欢这么称呼他,亲切,不过你们也甭发愁,老爷子人很简单,
慢慢就没事了。”
金凤点点头,快活的将俏脸贴在叶昭胸膛,说:“王爷,跟了您一天,金凤就是死
都值了,现在啊,金凤只希望王爷长命百岁,金凤的寿数都给王爷。”
听她真情流露,叶昭没吱声,默默的拥紧了她。
过了会儿,道:“咱都长命百岁,我自己,忒也无聊。”
金凤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叶昭又道:“你再睡会儿,晚点咱去吃饭补充能量。”
金凤知道能量是怎么回事,嫣然一笑,俏脸深埋入叶昭怀里。
自鸡钟滴答滴答的,也不知道嘀嗒了多少下。
金凤突然一笑,说:“听莎娃说,她认了个妹妹?肯定被王爷迷死了吧?我还想见
见呢,蓉儿说,要是人好的话,就帮她买份礼物送给这小姑娘,人不好,就算了。”
金凤当面自然是称呼蓉儿姐姐,就算在背后跟别人提起蓉儿,自然也是称呼为大福
晋、福晋亦或姐姐,就在叶昭面前,称呼蓉儿,显得一家亲近,这也是叶昭多次纠正她
才慢慢改了称呼,但每次说到“蓉儿”两个字,声音都低下来。
“王爷,她人在哪儿呢?”金凤兴致勃勃的问。
叶昭不禁有些惭愧,不管怎么说,现代人的某些道德观还是深埋心底,在外面沾花
惹草的,就算蓉儿、金凤她们习以为常,也不太当回事,可自己总还是有些觉得对不起
她们。
以后要收敛收敛了,叶昭琢磨着。
“没友家,公干,好像去了乡下。”
金凤娇笑道:“她难道不想您啊?”
叶昭揉了揉鼻子,道:“她恨不得我死了,以为谁都像你们那么对我好啊?”
金凤咯咯一笑,虽然知道王爷哄她,可就是开心。
“我眯一觉,王爷,我知道您身子铁打的,您起吧,金凤伺候您穿衣。”
叶昭笑道:“我舍不得起床。”
金凤吃吃一笑,绵软的胴体贴着叶昭,慢慢闭上了眼睛。
叶昭也闭目养神,琢磨着日本的事儿,琢磨着两位副相的人选,这时节,门突然被
推开,啮挞的脚步声,叶昭一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忙紧紧闭着眼睛装睡着了。
“呀MMMM!”惊叫声,叶昭偷偷从眼睛缝隙看出去,可不就是朱丝丝,一身端庄秀
丽的黑色警装制服,耙丽逼人青春气息十足的女警官,显然刚刚回来,此刻她俏脸通红
,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凤水汪汪眼睛慢慢尊开,这时朱丝丝就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叶昭无奈叹气,
自己可就真别想在她面前做好人了。
“是她呀?”金凤笑放孜问。
叶昭苦笑道:“嗯,我在她眼里是大色狼,土匪恶霸。”
金凤偷偷抿嘴一笑,叶昭就瞪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是想起了和自己初始的情形
,自己可不就是恶人么?
金凤轻轻拉过那长长的红纱,慢慢缠着束胸,旗袍尽显曲线之美,束胸更好些。
“你干甚么?”叶昭奇道。
金凤笑孜孜道:“我去会会这个妹子,可别伤了人家。”
叶昭干咳一声,说:“算了,一会儿我找她。”
金凤咯咯笑道:“妾身什么时候办过糊涂事儿,爷您就放心吧。”水汪汪大眼睛转
了转,随即轻笑,说:“妾身明白了,还是爷找她的好,那等过些日子,妾身再跟她好
生聚聚。”
叶昭揉了揉鼻子……个头两个大,这朱丝丝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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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火炮时代
泰和行在上海、南京皆有分行,在南京的分行位于秦淮河岸的一栋古香古色的宅院内,
本是富户豪宅,后被太平军伪王霸为府邸,南京开始拍卖租赁土地时,这栋宅院被泰和
行租下,一年的租金就要一千银元。
秦谁河岸土地之昂贵,已经创下了全国之最,香港上海开解时就不说了,数十亩土
地也不过几十英傍,而且是买龘断,在北京,买一座四合院也不过七八十两银子,就算
如泰和行租赁的这般豪华宅院,千两银子总能买下,而在这秦淮河畔,一年租金就要七
八百两。
没办法,人人都知道秦谁河岸将来会是最繁华的红灯区,有那目光深远的,更会知
道沪宁铁路开通后,只怕上海大亨们也会醉心于秦谁河岸的灯红酒绿而流连忘返,商人
都想在此有立足之地,而秦淮河岸土地大多已成无主之地,被收归国有,全部以租赁的
形式转租给商人,并不对外拍卖,租价也就可想而知。
秦谁河岸的大批无主土地宅院,本来工务部、财务部等几部衙商议,是要拨给乾亲
王府的,一来补这些年国库亏空亲王府的银子,二来毕竟不是真正的法治社会,官员们
头脑里自觉得天下之地,乾亲王尽数取得,现在光复南京,乾亲王功业震古烁今,自该
进献土地珍玩顺殿下吉庆之喜。
叶昭自然一口回绝,又令工务部、财务部、交龘通部、监察部等部衙抽调精干官员
,联合成立“国家财产管理委员会……”管理国有地产、在各工商行的国有股权等等,
管理委员会置于摄政王府下,各部衙实行交叉管理,也算是逐渐规范国有资产管理的开
始。
苏皖一带,又有许多无主农田,按照过去惯例这些田地怕都会被地方宗族吸纳重新
分配,现今却也被南朝政府拍卖。
实则对于田地,叶昭终极的多想是希望能打造这么一个社会,让土地的大批兼并对
社会发展不再构成威胁,反而使得大量的雇农最终能脱离土地束缚,成为工业大军之一
员,乡间少量的地主和雇农收入自然大大增加,农民,会成为富裕的代名词。
当然,前提是农业工具、肥料等生产资料大发展,可以使得少数人就可耕种大量土
地,而工业更要发达到一定程度,足以吸纳数不尽的劳动力来创造财富。
如果真正实现这个目标,以中国的人口,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恐怖的令世界颤抖的
工业怪物王国、一个世界性的工业生产基地。
当然,叶昭也知道自己过于理想化,而且有生之年怕也见不到这个目标的实现,现
在能做的,就是尽力改善工具、肥料、种子、种植技术等农业生产资料,这样来一点一
点的打基础。至于人口,现在来说,人口多是一件好事,是强有力的竞争资源,毕竟因
为从全世界来说,生产效率尚处于极低的阶段,一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实则和工人数
目是分不开的,只要能保障粮食生产,人口控制方面稍稍注意就是。
坐在泰和行飚内一栋二层木楼上,窗口外,兽首飞檐古朴雅致,不远处,秦淮河碧
水环绕,彩舷如画,朱雀飞桥,如梦如幻。
品着茶,叶昭翻看手上纸笺,内务府搜刮来的日本情报,对于一些实力强劲的大名
、开国派和攘夷派的斗争,都介绍的极为详尽。
叶昭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现在幕府反而执行开国政策,倒幕派拥立的天皇是要闭
关锁国的,看来倒幕派接受“改草开放”还要有一个过程,等明治天皇登基,倒幕派才
会渐渐意识到攘夷不是靠闭关锁国能办到的,反而会使得夷人之欺凌变本加厉。
檀木圆桌旁,风姿绰约的锦二奶奶轻轻帮叶昭扇着扇子,对面,瑞四和丁七妹微微
低头,垂手肃立。
叶昭追出去的时候朱丝丝已经没了影儿,想是回了警署,又恰好瑞四送来信,叶昭
就同锦二奶奶来了泰和行。
“金凤,你也去,和七妹一起去日本。”叶昭放下纸笺,思索着,又对瑞四道:“
叫你的人都听金凤的。
派三姨太去,自然是去搜刮黄金,现今日本黄金白银比率为一比五,国际市场以及
中国,却是一比十五左右,趁着尚未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自然要狠狠赚一笔。
前世,在日本人发现这个漏洞前,黄金流失已经超过十万两,那今世自己也不必客气,
能划了拉多少就划拉多少,虽然长崎一战肯定令日本人敌视中国,但瑞四在江户等地早
有人手,又买通了日本商人眼线,为自己的计划早做好了准备。
瑞四和丁七妹躬身应是。
看着丁七妹,叶昭又不由得想起了军中的强硬声音,甚至出现了扩张主义的苗头,
说起来,也怨自己,在平远军中灌输民族思想灌输的狠了些,当然,自己灌输的是国家
概念,中国概念,刻意淡化了民族,也免得军中思想混乱,毕竟平远军中,要按照后世
标准划分,有相当数目的少数族裔,只是随着时间椎移,慢慢的被融合而已。
自己的谨输,加之国人未经历第二次鸦龘片战争、甲牛战争、八国联军进北京等等
惨败,从心态上说,是极为自信的,甚至很多时候,自己这今后世人都未必见得有他们
自信,毕竟这些耻辱深埋自己心底,而他们,却从没经历过,又被自只数年洗脑,是以
出现马大勇这等异数倒也不难理解。
“唉,只是辛苦你了。”叶昭看向了金凤,今晚舰船就从南京启程,令金凤都没一
个安稳觉好睡。
金凤抿嘴一笑,没有吱声。有叶昭下属下,她就很少说话,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殿下宽怀,奴婢一定护好娘娘平安。”丁七妹躬身声音清脆……”却透着狠毅。
叶昭笑道:“你,我当然是放心的了。”
灯笼巷警龘察宿舍宅院内,红纱灯笼轻挑,朱丝丝正背着小手在院子里踱步,南京
巡捕系统中,这位耙丽能干公私分明的女警官渐渐赢得了那些不怎么了解她的巡捕的尊
重,局座张金峰也极为欣赏她,不然不会令她代替自己去乡下各县、乡视察,这可是难
得的出风头的机会,也是在各县巡捕房巡长面前展示权力巩固权力的机会,而以副局座
出巡的朱丝丝,如后世一般,那肯定是会被下属们认为是她在局里地位提升的信号。
朱丝丝却是在想,张局座,突然对自己热络无比,更约自己过几天中牛吃饭,说是
介绍“犬子”给自己认识,他的儿子二十多岁,好似在苏皖省盐运司当差,张金峰又是
什么意思呢?该不会跟别人说的似的,要撮合自己跟他儿子吧?
怎么推呢,不然可对不起色狼。朱丝丝突然就一肚子气,怎么就真把自己当这个色
狼的人了?他到底哪儿好,不过强占了自己身子而已,自己也真不争气,和郭自强她们
在一起怎么说的?要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的丈夫,稀里糊涂失身给这个
色狼,自己难道就认命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朱丝丝咬了咬嘴唇,虽然郭自强她们说,嫁几次人都无所谓,
最主要找到自己喜欢的,可自己,还是接受不来的。
而且,好像,自己以前做梦就老梦到色狼,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这,就是喜欢
他了吧,想想也是,来南京前,好长日子不见他,自己还偷偷跑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只是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还不得意死?
前几晚,在乡下做了个噩梦,梦到他把自己和花姬一起卖给了别人,醒来时,发现
哭的枕巾都湿了,这么个梦里都被他欺负的人,可有多可恶?
十几天没见,本来挺想他的,兴冲冲的去他房里看他,谁知道,几天不见,他就憋
不住了,房里,房里就藏了个女人,惊鸿一瞥,可是那缠在他身上的妩媚玉臂,那若隐
若现的妖娆风情,那线毯下隐隐露出的涂着红玫瑰汁娇艳欲滴令她这个女人看了都想亲
一亲的妖气玉足,这个女人,可真妖艳的不行,男人眼里的尤物就是这般吧?
是秦淮河画鲂里的花魁吧?
朱丝丝知道,那色狼喜欢女人的脚,碰到那么好看的,还不魂儿都没了?不知道亲
了多少遍。
想着朱丝丝就一阵气闷,顺手撸下几片飘到身边的垂柳枝叶,用力的揪着,好似柳
叶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姐姐,外面有人找!”罗招姊火烧火燎的跑过来,手上还有肥皂沫,刚刚她正洗
衣服去外面倒水呢,就遇到了局座的朋友。
“谁啊?”朱丝丝问。
“就那次,一起吃饭的叶先生。”
朱丝丝哦了一声,说:“你就说我睡了。”
罗招姊用袖子蹭了蹭脸,虽然奇怪,还是答应一声,跑出去传话。
朱丝丝正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绝情的时候,甚至,想出去见见这个色狼,听他怎么说
。谁知道罗招梯极快的折了回来,说走出去已经没人了。
朱丝丝半晌无语,委实麻木的不行了,想叫色狼办一件令她舒心的事实在千难万难
,难道又被哪位美人儿勾走了魂么?
叶昭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上的电报,惜阴书院,此刻灯火通明,参谋房十几个房间都
亮着灯。
虽然叶昭名义要改组参游房为皇家海陆军部,甚至官职框架都有了,军报也已经出
版,但实则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军报尚好说,参谋房中一直就专门有小组在策划
此事,又与时报出版社合作,是以效率极快,海军所和陆军所因为参谋房中同样原本就
有相关职能的分工,是以划分也算简单。但其他部门的整合就比较麻烦,比如科学实验
室,自然涉及皇家广州大学原本研究的项目,要将哪些项目划为军管,人力资源又如何
分配,这都是需要慢慢解决的问题。
是以参谋房虽然看似换了牌子,但换汤不换药,距离叶昭构想中的陆海军部尚差了
一大截。
现今,整个参谋房也就是陆海军部的军官都回了书院,电报室内更是人影进进出出
忙碌无比。
俄国人一支舰队出现在上海近海,据称,是北国政府邀请其访问上海,这支舰队十
几艘船舰,毫无疑问,是俄国人新近整合的远东舰队。
随着一封封电文传到,这支舰队的武装情况也渐渐有了轮廓,包括三艘装甲战列舰
,应该是其主力舰,排水量在四千吨左右,每舰舰载火炮八十门以上,此外尚有两艘快
速灵活的铁甲炮舰,吨位二千吨左右,火炮三十门左右,其余则是未启用蒸汽动力的木
帆船战舰,又有补搭船这煤船等等。
叶昭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俄国远东海军力量虽然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大大增强但显
然,并不是平远海军的对手,当然,前提是平远海军全部集结。
来上海为北国壮声威,在正准备交接军火和银子的当口,正谈判上海地位的当口俄
国人突然冒了出来,六王又在玩什么妖蛾子?
俄国人从南北朝战争爆发的一刻就宣布支持北国,在远东有利益诉求的世界各国中
,只有俄国未在广州亦或南京设领事馆。
叶昭也知道,大批俄国人军官进入北朝新军中做教官,俄国,不管走出于私怨也好
出于地缘政治考虑不希望见到一个崛起的中国出现在南疆也好,现今扶北抗南的战略毫
无疑问是正确的,但直接将军舰开到上海来,对于北国的支持力度可谓越来越大了。
品着茶,叶昭沉吟着,镇海号等几艘舰船正准备起航,自己去见朱丝丝的时候刚刚
把金凤送到船上,现今,俄国人的舰队却来了。
叶昭看了眼桌案旁坐在软墩上的海军提督马大勇,说道:“公颖,你看俄国人来意
若何?”
马大勇忙起身,说道:“罗刹人狼子野心,但其在中国海域,并无必胜把握,又有
英法掣肘,断不敢无端起衅,不过为北人张目而已。”
叶昭就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知不觉,马大勇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将
领,对于远东局势,早不似以前懵懂无知。
“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应付。”叶昭饶有兴趣的放下了茶杯。
“属下认为,镇海等各船依旧起行,出吴泓口时小心在意就是,海军齐聚长崎,一
来威慑东瀛,尽快稳住东洋局面,二来一旦上海有变,又可回师与俄国人决战,乃是一
举两得。”
叶昭微微点头,马大勇倒与他不谋而合。
“只是属下有一疑问,万一俄国人穷凶极恶,炮击南京,实不知这扬子江中,第六
镇炮兵能不能压制其船炮火力。”
叶昭又点点头,莫说马大勇,现今这个世界怕没人能说得清,因为铁甲蒸汽船刚刚出现
,更没有与野战炮兵交手的战例,但叶昭相信,如果俄国人真的准备帮北国强行渡江攻
打南京城,在这扬子江中,它却也诗不了好去。在平远军中,第六镇炮兵是最多的,不
算小土炮,仅仅计算能对江中炮舰构成威胁的各种溜弹炮、加农炮、白炮等足有上百门
,口径不一,射程不一,但打击江中的舰队绰绰有余,而且实际上,第六镇炮兵团,又
正是以岸防出色的重加农炮为主组建。
“这点不用担心,第六镇炮兵团定拱卫南京城稳如磐石。”叶昭说着又道:“我已
经令第六镇全军戒备。”
马大勇微微领首,说道:“属下这就传令镇海号启程。”王爷说南京城稳如磐石,
那就定然稳如磐石,从出关就追随王爷,不管是大战略亦或小战役,王爷算无遗策,从
没有错过一次。
叶昭挥了挥手,马大勇随即躬身,倒退而出。
而此时的上海近海,夜色如墨,玉盘映在海面,波光粼粼。
俄国远东舰队旗舰圣彼得堡号会议室内,弗拉基半尔正在踱步,他四十多岁,灰白
的卷发,冷酷而阴森的褐色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鹰鹫的气息,当他的眼神看向你
,就会令你想起荒漠中择人而噬的响尾蛇,那种啪啪的充满死亡意味令人头皮发麻的感
觉。
弗拉基米尔是新组建的俄国远东舰队司令官,也是俄国海军一颗袅袅升起的将星,
在克里木战争中,俄国遭到惨败,黑海舰队同样遇到重挫,但他所率领的编队却很是令
英法奥三国海军吃了苦头。
不过因为克里木战争的失败,按照和约,俄国黑海舰队的数量不许超过奥斯曼帝国
海军数量,更有数个海峡不许俄国舰队通过,西进之路完全被封死。
弗拉基米尔很想重振黑海舰队,与英法再决胜负,谁知道一纸调令,他被任命为新
组建的远东舰队司令官,看来沙皇陛下,已经完全将目光投向了东方。
弗拉基米尔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办法,他来远东前,曾经消沉了好一段日子。
但来到远东后他才知道,备受他尊重的穆拉维约夫总督原来在远东遭遇了极为难堪
的失败,只是当时正值克里木战争的尾声,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目光都投注在土耳其,
投注在黑海,是以远东扩张的挫折在国内并没有激起太多涟漪。
但到了罗夫斯克才发现,穆拉维约夫先生每日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在与中国人打交
道时又要压抑着强烈的痛苦感和失败感,忍辱负重的同北方中国人建立起千丝万偻的联
系,来对抗咄咄逼人的南中国。
而正是南中国的领导人,令穆拉维约夫先生在远东的扩张计划变成了一张废纸,杀
死了数百上千名俄国移民,是一个双手染满了俄罗斯人鲜血的刽子手。
现在,弗拉基米尔尊觉得自己来远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将这个中国刽子手送上绞
刑架,将会是他在远东一系列长远目标中最期待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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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上海和谈
理查饭店是栋东印度风格的两层砖木结构楼房……”淡红色楼体,好似佛塔般的半圆楼
顶,满是异国情调。
在上海参与南北谈判的南国使团就落脚于此,现今使团首席代表乃是外务部副相加
鸿驴寺卿程袆,四川井盐人氏,坚毅,聪慧,喜新学,善言辞,乃是外务部干将之一。
鸿驴寺又挂牌为礼仪司,从三品机构,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礼仪以及外务接
待事宜,程袆甚得外务相部凯之赏识,在部凯之离开上海后,程袆就成为使团的实际话
事人。
南北双方正谈判上海之归属,程袆按照摄政王谕令、外务部议定的数个草案,同北
国展开了拉锯战。
现今程袆给出的草案乃是南朝作了小小让步后的条件,即上海由南北共管,上海江
海关之税收按照货物之南上北下的目的地分别交归南北税务机构,南朝过上海进入北国
的商品免关税,同样,北朝过上海进入南国的商品亦免关税。
程讳在这个草案上已经与北朝官员磨了半个月嘴皮子,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
步。
今天同样也是这般,在理查饭店一层专门开辟的会议室同北国官员争论了一个上午
,下午时分,程袆又早早来到了会议室。
北国谈判钦使乃是军机行走、文渊阁大学士杜翰,六王的左膀右臂,不过因为南朝
遣出的谈判使者乃是外务副相,不过区区一名从二品官员,是以杜翰也就不再参加会谈
,而是由礼部侍郎炮正平与程袆交手,算是对等谈判。
程讳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谈判室墙壁上的西洋油画,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教堂,看着它
,心情渐渐平静,就好像耳边也响起了那隐隐约约的钟声。
敞开的大门,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程袆回头,微微一怔,多时不见露面的杜翰迈着
四方步四平八稳的走进来,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位灰发褐眼散发着阴冷气质的俄国戎装军
官,鹰鹫般的眼神在程袆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了几丝诧异,因为他马上就体会到了南北
两国官员之间的差异,这位南国官员,平静安详,少了北国官员的那种难以言说的腐朽
气息。
“程大人,来,本官给你介绍,这位是鄂罗斯远东舰队指挥官弗拉基米尔将军。”
程讳伸出手,和弗拉基米尔轻轻握手,颌首示意。
杜翰又笑着道:“程大人,弗拉基米尔将军是来旁听我们的谈判,并且希望能提出
一些中肯的意见。”
程讳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俄国并不在调停国行列,弗拉基米尔先生也不是调停
国代表,无权参加我们的谈判。”
杜翰微微一笑,道:“程大人,那现今就将鄂罗斯加入调停国行列,这下你没意见
了吧,坐,坐吧。”难得对程袆这般和蔼,往常他可端足了架子,是不屑跟程袜说什么
的,当然,并不是自高自大,而是一种姿态,王朝官员特有的姿态。
说着话,杜翰就做个请的手势,请弗拉基米尔坐于长桌一侧。
程讳斩钉截铁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杜大人太荒唐了吧,调停国是说加就能加的
么?简直可笑!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退出今天的谈判。”
炮正平皱眉道:“程大人,俄国远东海军的炮舰就在左近,您不会不知道吧?”
程讳不说话,掉头就走,坐在长桌后的七八名南国官员齐刷刷站起,跟在程袆身后
鱼贯而出。
杜翰微微蹙眉,站在门前有四五名神情傲慢的俄国士兵,其中一人伸手拦住程袆,
而另一侧穿着草绿军装的三四名南国士兵立时过来椎开他。
俄国人是从本土刚刚到远东没多久,仅仅在罗夫斯克停留了几天,又在中国辽东半
岛最南端的一个小村镇勘探了一番,准备在此建一座修船厂,因为在远东,俄国人根本
就没有一座像样的维护海军舰船的基地,罗夫斯克船厂的技术力量虽勉强能维护铁甲战
列舰,但却不是适合驻扎海军的港口。是以俄国人准备在北中国寻一处优良的不冻港修
建船厂,供舰队停泊,这是头等大事,自不能怠慢,这个小渣村俄国人命名为“达尔尼
(大连)……”当然,最后能不能在北中国建港,还要看与北中国谈判的结果。
这些俄国士兵并不大清楚前因后果,但国内对东方民族的种种渲染,自然不大将中
国人看在眼里,见几名肌肉健硕的中国士兵椎得他们连连后退,立时就来了脾气,其中
一名俄国兵就伸手去拔匕首,手刚刚摸到匕首手柄,中国士兵已经齐刷刷摸出了左轮枪
,一排七人,黑洞洞枪口冰冷,对准了这几名俄国士兵。
“你们这是干什么?!,、站在门前,杜翰脸色微微发青,南朝这些官员各个狂妄
,刚刚可是落了他的面子,他脸色又怎能好看?
“各位,各位!”饭店老板理查赔着笑跑过来,他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胖子白种人,
腆着大肚子,气喘吁吁的。
而旁边,也很快涌上来十几名英人巡捕,将双方分隔开,对于礼查饭店的安全,租
界工部局自然列为头等大事,抽调巡捕日夜巡逻,不管双方哪个官员出了事,租界工部
局都担当不起。
弗拉基米尔看着程袆一行官员扬长上楼,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挥了挥手,说了几句
俄文,那些俄国士兵慢慢的退开。
“弗拉基米尔将军,实在抱歉。”礼部侍郎炮正平赔着笑,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杜翰
,心里却有些快意,这些日子他屡次被杜翰申饬,委实厌烦这老头到极点。
弗拉基米尔却是一笑,转向杜翰道:“杜大人,看来你们南方的对手很难对付啊!”
听通译翻了弗拉基米尔的话,杜翰蹙着眉,没吱声,知道,这位俄国将军是位厉害
人物,南朝官员表现的越强硬,南国军队越难对付,这些俄国佬在与皇上合作对越发的
漫天要价。
“杜翰先生,趁着您今天有时间,我们谈一谈怎么来打败你们在南方的敌人,好不
好?”弗拉基米尔一脸微笑。
杜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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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尘埃落定
惜阴书院……叶昭一边品茶……动「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听着苏皖激抚孙博正禀明宁
国截粮案的始末和处理结果。
粮船已经放行”宁国府知府高之厚被撤职拿办,盅惑乡民闹事的乡伸有十几人被下
狱,超过百人被打了板子。
孙博止,端的是雷霆手段。
叶昭品着茶,一直没怎么说话。
“王爷,臣下又募集五十担粮米进入宁国接济乡民,现时宁国府已经宁芜
臣下此次接连苛责拿办士伸「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甚感惶恐,可若不如此,
苏皖一带。民横行,日后定生出许多事端。”
看着孙博正的吊眉三角眼,叶昭微微点头,这孙博正,以后在民间的声望怕是好不
了了,想来在民间他已经是酷吏之类的形象了。
又看了看桌上的奏折,农务大臣李鸿章都上折子弹顾孙博正严苛太过设大狱致使苏
皖人心惶惶……”又说苏皖一地刚刚平定,该当安抚为主。
虽然孙博正担任粤海关监督就是李小村椎荐,又与李小村交好,但李鸿章这道折子
未必是党争之言,李鸿章办事力求稳妥,讲究四平八稳,这性子可是一直没变过。
“你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孙博正躬身告退,慢慢退了出去。
叶昭又拿起了桌上的电文……”是上海发来的,俄国人突然想介入谈判,南国官员
退场以示抗议。
唉,北朝,叶昭实在有些挠头,北国官员的外交可真是一塌糊涂,杜翰在官场上或
许是个强人,但外交谈判,实则是蹒跚学步的婴儿难道不知道在没有向任何一方通风的
情况下……”突然把罗刹人扯进来……”还要其成为调停国一员,不但得罪了南国,甚
至英法美三个调停国也一并开罪了吗?不过英法等国想来习以为常,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琢磨着叶昭慢慢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是给外务部的自是要外务部利用这个得
分的机会……”同英法美三国沟通,使得三国更理解南朝的立场,向北国施压,在符合
南朝最大利益的情况下解决上海的地位问题。
欧洲列强”叶昭还不想现在露出狰狞的獠牙……”英法的重心虽不在远东,但也不
会对俄国人在远东坐大坐视不理,尤其是克里木战争结束没多久的情况下,英法俄实则
还处于敌对状态,英法等国,对俄国人的扩张倾向一向警觉,也一直将其视为威胁。
写了信,又从头到尾斟酌了一番,旁边一直伺立的年青文员作接手中,飞步奔了出
去。
“主子,马车准备好了!”一位铁塔般的汉子出现在厅门口,乾亲王府侍卫副总管
乌尔登。
美国驻南京总领事馆已经初具规模,本来这处残壁断桓的荒地渐渐圈起了围墙,种
上了绿草,颇具「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小洋楼也拔地而起,彩色
玻璃窗,好似教堂一般清幽。
叶昭的车队进入领事馆铁门的时候,却见小洋楼铁窗洞开,窗口许多中西人物绮着
眺望,楼下门旁,清漆铁栅栏外,复靠着几辆脚踏车。
杰克逊早迎了出来,蓝眼珠透着喜气洋洋,今日是他生日,在使馆举办的这次生日
会,虽然摄政王早就说过会来参加,却不想真的来了,他自然脸上大大的有光。
要知道,摄政王现今可是越来越难见到了,在南京的各国领事,自有外务部接待。
虽然知道摄政王在惜阴书院办公,但如果没有外务部事先安排,那是巷子口都进不去的
,想也是,外国使节在伦敦难道是说想觐见女王就能觐见的吗?现今南中国摄政王,与
皇帝无异,统治着半个中国,日理万机,遇到危急事项尚能接见他们用中国话说已经是
“天恩浩荡……”平素大事小情,自然是同外务部沟通,不过现今南国衙门办事效率比
之欧罗巴诸国也无甚区别,各国领事也渐渐习惯了同外务部打交道。
“汤姆,生日快乐。”叶昭一袭黄袍,俊雅威严贵气逼人,他笑着和杰克逊轻轻拥
抱,其余各国领事脸上神情各异,但中国神秘的皇族代表人物,也有这般平易近人的时
刻,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善意信息。
“这是我的礼物。,”叶昭做个手势自有蓝甲武士奉上锦盘……”掀开红绸布”乃是一
斗大明珠,璀璨生辉,乃是逮罗国贡物。
杰克逊一呆,连声道:“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叶昭笑着摆摆手,又同各国领事一一领首问好,这才在他们簇拥下走进大厅。
厅内铺着中国刺绣地毯……”足有半寸厚,踩在上面轻软舒适无比,到处悬着八角
宫灯,华耀大厅,一派东方风韵。
其实从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知道南朝之腾飞,就说这地毯吧莫说中国权贵……”就算
外国官员、商人”也不再千里迢迢从欧洲购买享誉盛名的法兰西地毯,而是渐渐以中国
纺织品代之。经营中国同南洋各国贸易的西洋商人渐多,从泰西而来掠夺南洋资源以及
交易中国丝绸茶叶的商船渐渐发现,运输鸦龘片南国制度限制越来越多,税也极重,加
之受南国一些文章影响,伦敦主流媒体也开始探讨鸦异这种商品到底应该归纳为什,z
l口么范畴,在自由贸易的旗帜下交易这种对人的身心造成极大破坏的药物到底符合不
符合文明社会的道德标准在这种氛围下……”鸦龘片商人要求政府同南国讨论鸦龘片贸
易关税的呼声被漠视,甚至受到了冷遇。
现今东来之商人,更多的是运载工业产品而来,虽然因为南国本地货的竞争,利润
低了些,但总比运载鸦龘片时不时就遇到麻烦好上百倍。
而南国,渐渐恢复了鸦龘片战争前中国吸纳白银的能力,曾经靠着掠夺美州贵重金
属才能进入东亚东南亚贸易体系的欧州人发现,时光仿佛又倒流回若干年前,中国与欧
洲「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的贸易又逐步出现了顺差,若不是近些年南中国出现采购西
洋机器的狂潮,只怕这种趋势会极为明显。
已经有警觉的欧洲人哀叹……”如果东西方贸易海路交通再得不到根本的改善,在
不远的将来,欧洲人将会彻底失去远东市场,前往远东贸易的商人将会发现以往的贸易
链条碎裂,当把大批茶叶和丝运回欧洲时……却发现我们没有商品可以与之对等交换,
只能用大量的白银和黄金来支付差额。
随着欧洲人的哀叹声,本来已经渐渐在伦敦受到冷遇的中国债券又渐渐活跃起来,
对于商人、投资者个人来说,自没人理会这种高瞻远瞩的呐喊,中国前景光明,投资下
去自然有利可图。
当然”危机危机”有机遇自然也有危险……”已经有英国人开始研究在印度培育茶
树,以打破中国对世界茶叶市场的垄断,同时去年成龘立的苏伊士运河公司加快了开凿
运河的速度,越来越多的埃及人被强迫的投入到运河修建中。
对于这些情况,叶昭略有了解,也知道本世纪末,正是因为印度茶和锡兰茶在英国
市场打败了中国茶叶,使得中国经济和对外贸易遭遇了一次灭顶之灾。
现今欧洲人早早的就开始了在印度培育茶树的实验,对于中国自然是及其危险的,
就算中国可以摆脱对茶叶贸易的依赖,但其巨大利润,叶昭可不想早早放弃,是以叶昭
已经交代内务府,派出人手乔装成英国商人的仆从,前去印度了解情况。
中国情报间谍和秘密警龘察,从活动范围到应用之广泛,现今可说名副其实的世界
第一。
没办法,国人谁不知道国共争雄时间谍的重要作用?对于叶昭来说,情报部门情报
网络的建设一直都放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
至于苏伊士运河,实则叶昭都想参股进去,奈何英国人法国人必定不想中国人染指
,不过这条运河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也难以完成……”暂时可以不用顾虑。
胡乱琢磨着,叶昭被让到了首座,杰克逊、英国领事希尔顿、法国领事艾棠等坐在
叶昭身边同摄政王叙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几国领事都想从摄政王的只
言片语中猜测南中国政策外交的意图。
尤其是英国领事希尔顿,前几日,英国领事馆收到南国外务部公文,言道逞罗国正
式与南中国确立起朝贡关系是以不列颠王国同遢罗国的通商谈判……”可在广州进行”
中国愿意竭力相助,药双方签订的条约提供保障,同时帮助两国签订公平公正的贸易条
约。
这是一个很清晰的信号,中国希望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南洋各国事务中,作为南洋数国原
本的宗主国「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中国历来对南洋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甚至
国内战争失败的残兵败将亦或华人海盗都时常在南洋立国。越来越对南中国变化感到惊
异的希尔顿,对南中龘国政府的照会自然不能不审慎对待,他已经连夜给新嘉坡发电报
,了解与逞罗订约的情形。
不过新嘉坡方面很快回电,言道不必理会中国人的想法,南中国不过继承了中龘国
政府一贯好面子的作派,其与南洋的朝贡国联系极为脆,弱……对朝贡国的支持相信也
是在最低限度范围内。又请希尔顿领事安抚中国人,但也要令中国人知道,英国人有权
与南洋任何一个国家贸易,而不需要第三国的批准和指手画脚。
希尔顿也只能心下叹息南中国可不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国家……”而是越发表现出对
海洋贸易之兴趣若不好生安抚……”只怕早晚生出事端。
此刻坐在叶昭身边,希尔顿犹豫着,插话道:“亲王殿下,关于鄙国与遏罗国的贸
易交易…………
叶昭摆摆手,说道:“今日不谈公事。”本就知道外务部会讨个没趣,虽然外交部
一些官员义愤填膺,但叶昭却不会一笔笔账记着,在心里谋划什么复仇大计。国力如此
,无可奈何,总有云开见月之时罢了。
希尔顿只好笑了两声,将叹息咽进了肚子,帝国的傲慢,只怕早晚会自酿苦果。
在上海的谈判,英法美三国果然很快又积极的参与进来听闻私下给北朝官员施加了
巨大的压力……”俄国人舰队不得不驶离上海,北上罗斯托克,甚至在辽东半岛建造修
船厂以及停泊码头的计划也因为英法的强烈反对而不得不搁浅。
而南国步兵团在上海近郊架好了火炮……副准备攻城,zl口,的架势可把英法t
部局的董事们盗得跳脚轮番去拜访杜翰!就差绑架他来签字了。
1859年9月底,南北双方终于在上海达成协议草案,只等六王与摄政王御览朱批,
在草案中议定上海归北国所有,但严禁南北双方武装入境,上海江海关由南北双方共管
关税分配以万国货物南下北上为准,又南北货物自由流通双方皆不征收入境关税。
叶昭对于条约是极为满意的,不但拿到了上海的关税权,最重要的就是双方商品自
由流通这一项,使得整个中国的经济并没有被割裂,对于南方意义非同寻常。
果然,给北国了一个上海「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的所有权,面子令他足足的,立
时就收到了丰厚的回报。
南北之争,看似划了上了句话,但叶昭知道,实际上,不过是新的开始。
而随着上海谈判的尘埃落定……”南朝政务院副总龘理大臣的人选也浮出水面。
惜阴书院”进进出出到处都是忙碌的文员,他们正忙着收拾房间,为即将同样在惜
阴书院办公的副总龘理大臣当及议政大臣们准备官署。
实际上,副总龘理大臣和议政大臣制度同军机处差不多,只是更为规范,职责也更
为明确。
坐在宽大气派的镶金桌案后,叶昭作个手势,文员忙将案头厚厚的文犊一摞摞分给
端坐两旁的官员。
李鸿章、李小村、李塞臣、袁甲三四人在场,都恭恭敬敬坐在软墩上,各个不动声
色,但实则,心里怕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叶昭品了。茶,淡淡道:“我不瞒你们,实则你们四人都在我思量中,也都是可用
之人,但用谁不用谁,我可伤脑筋了,咱们政务院立衙没多久,要说谁更能干些我也说
不上来,而且,你们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足。,”
四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
叶昭又道:“都翻开看看吧……「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王
府秘书房在各部衙、在名流士伸中考量了考量你们的口碑,这些东西,虽做不得准,但
也有可取之处,最起码啊,我对你们的了解可多了些。”说着就笑,“也不用怕”真话
假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四人都躬身称是,也慢慢掀开了手里的文犊看,一条条意见,均是匿名,怕除了摄政王
根本就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些对四人的观感是谁写的。
叶昭又笑道:“过去呢,咱们讲究不评论上官但要我说啊……”你差事办得怎样,
昏庸还是贤能,在你手底下办事的人是最清楚的,这些东西,以后可以多搞搞。就算你
们想提拔官员时,也不能仅凭自己好恶,多听听下面人的想法,没坏处。,”
“是。”四人都恭恭敬敬答应看,慢慢翻阅。
叶昭就拿起了茶杯,慢慢品茶,四个人中,李鸿章翻看文犊最慢,李小村最快,也
难怪两人成了对头,性子就南辕北辙。
等看着四人都看的差不多了,叶昭就笑道:“现在你们心里也都该有个谱了,仪轩
和午桥,德厚流光,也颇合我意,又与两宫太后通了十几份电文议定,两宫太后也甚是
宽慰。”
仪轩是李塞臣的字,午桥则是袁甲三的字,两位旧派官员却是清誉最好……”实则
也是,一来二人德高望重,均是年逾花甲的老臣子,自不是李鸿章和李小村所能比,而
且两人都是旧派官员,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稳,中国官场,谗稳字可了不得啊。李小村
和李鸿章是革新派先锋,一桩桩一件件的虽都是自己接意,但时时标新立异,总会令人
感觉担任首辅差了什么。
李塞臣和袁甲三为首辅也是叶昭本意……”甚至对于袁甲三的风评,多少造了假。
这官员提拔上,多少也要讲究论资排辈,以两人年纪,也干不了多少年但若给李小村和
李鸿章干……”从长远说,可未必是好事,尤其是李鸿章,还不到四十岁,多少欠了历
练,更别说如果现在就任命他为首辅,官居一品,将来又摆在什么位置上?只怕早晚尾
大不掉,被自己当权臣给拿下,那可就失了一番宾主之谊。现在压一压,磨练磨练,对
他只有好处。
李塞臣和袁甲三都起身,跪下谢恩。「本文字由戚泓妍提供」
叶昭微微一笑,道:“起来吧,咱们议议这议政大臣的人选,渐甫和明宣肯定是要
进的,其余人选呢,周京山、郑珍,你们议议,看成不成。”
四人自然都连声称好。
叶昭又道:“你们在各部的差事可就都要卸了,回去都好好准备准备,等着接旨吧
。”
“是!”四人起身,跪拜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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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东瀛和鲜花
狭长的遍布岛屿的蓝色海峡中,一艘艘钢铁巨舰静静停泊,森冷的炮口好似血火獠牙,
准备撕碎一切敢于挑衅的力量。
当中国人庞大的舰队出现在长崎港时,正号召各藩与中国人决战的孝明天皇、幕府
家臣们都吃惊的将满腔怒火压了下来。
现时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刚刚继位,而且年幼,刚刚十三岁,幕府由其家老们把持,
代表人物就是大老井伊直弼、中老阿部正弘等巨擘。
阿部正弘更是长崎海军传习所的实际操办者,胜海舟等海军军官阵亡的讯息传来后
,阿部正弘三日三夜未曾合眼,在寺庙中静龘坐。
“忍”,胜海舟用生命代价换来的讯息传到了阿部正弘的耳中,阿部正弘悲痛的知
道,胜海舟是对的。
是以当中国人的舰队将即将引爆的日本人的怒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后,幕府随即派
出了求和使团,星夜赶来长崎求和。
就算孝明天皇及支持他的强硬大名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各藩亲近天皇的大名中,实力最强横的莫过于长州藩的毛利氏族,也就是日本战国
时代赫赫有名的毛利元就之家族。毛利元就号称日本第一智者,在日本策略游戏中,他
与中国的诸葛亮智力都被设定为满分,由此可见日本人对其的推崇。
后来毛利元就的孙子参与西军反对幕府,西军战败后毛利家被幕府减封,从此历代
毛利藩主都与德川幕府不和,据说每次新年,家老们都要向藩主询问:“今年倒幕之机
如何?”,藩主总是回答:“时机尚早”。其倒幕之心一刻也未曾停息。
去年德川幕府老将军去世,长州藩现任大名毛利敬亲受天皇密令,力主尊王攘夷,
但毛利敬亲其人却极为开明,引进西洋军制演练新军,历史上的长州奇兵队乃是明治维
新时倒幕派的主力军,战功赫赫威震日本。
闻得中国人入侵长崎,毛利敬亲虽与“肥前的妖怪”锅岛直正不睦,却仍然极快的
组织起火枪队,准备应锅岛直正之邀征伐长崎。
同样,当中国水军在长崎港外展示自己强大的肌肉后,长州火枪队在中途被密令按
兵不动,等待天皇的征伐指示。
而长崎港,在接连击溃了肥前藩以及邻近筑前、筑后等藩的援军后,局面暂时稳定
了下来。
长崎军事禁令已经取消,成立了管理委员会,由鸟津小六任首席委员,同时组织了
有三四十人的治安队,当然这些人不是没什么操守的流浪武士就是闲散无赖,趁机敲诈
商户祸害以前瞧不起自己的正经商人,屡禁不绝,在平远军枪决了一名奸淫龘妇女的治
安队浪人后,才令治安队恶霸般的行为收敛了一些。
当然,张有存的策略就是,只要不闹的太过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这些人为
中国人做事,不就是为了闹些好处么?只要不影响长崎的正常商业秩序,小打小闹的敲
诈勒索倒也不必管他。
在长崎主要的街道路口,均有荷枪实弹的中国步枪兵把守,令这座桂花飘飘的美丽
港口城镇平添了几分肃杀。而在各个街口,以及每天向各户居民散发的日文传单中,宣
传的是皇权下的“人人平等”,很是把日本大名家臣武士制度狠狠批判了一番,又言道
长崎将会实行自治,由居民们自己选举委员会首席委员,更阐述了一番自治律法,特别
是将前不久枪毙治安队日本浪人之事大肆宣传了一番,言道若遇到管理委员会和治安队
违法行为,可直接向中国军部报告。
张有存拜读过摄政王下发外务部高级官员的内参资料《殖民地管理》,对于一些精
髓把握的极为到位,归根结底就是倭人治倭,胡萝卜加大棒,淡化占领军色彩,歪曲主
龘权论以民生论占领道义制高点等等,当然,不管是批判日本武士制度亦或阐述自由选
举之思想,都请了鸟津小六以及日本人通译等参与,以日本人能接受的方式进行,而且
,也从没想过会起到什么大的效用,更大意义上,是为殖民地政府披上合法化外衣而已。
就在中国人开始对长崎进行殖民教育的同时,幕府使团到了长崎,使团由三代中老
内藤信亲率领,内藤信亲乃是幕府三朝重臣,地位仅次于井伊直弼和阿部正弘,阿部正
弘体弱多病,而井伊直弼在去年与美国签约时就擅自妄为,不等效许擅自签字,从此激
起了日本国内的尊王攘夷运动。
在此情况下,内藤信亲无疑是来同中国人和谈的最佳人选,就算京都,天皇对内藤
信亲也印象颇佳,这位幕府老中、越后村上藩第七代藩主,在各地大名中同样享有清誉。
跪坐在榻榻米上,阵阵花香传来,内藤信亲谨慎的观察着桌对面的中国外交使者,
这位面相威严的中国官员四十岁左右年纪,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手里,是中国人拟定的草约,援引日美通商条约,要求日本国开放箱馆、兵库、新
潟三港,辟江户(东京)、大阪为商埠,港口商埠,中国人可自由出入,享有居住权、
房屋租赁权等等,中国在江户设领事馆,遵行自由贸易原则,双方国家间的民间贸易不
受任何限制,日本官员不得干涉,对输入日本只商品实行协定关税率,日本对中国输出
品关税率均从价5%,中国对日本输出品关税率为免费、5%不等,日本无权自主确定关税
,当地金银可免税输出入。
中国驻日本领事拥有领事裁判权,日本若与泰西国家发生争端,中国可应日本请求
作为委托人,居中凯旋调停,条约有效期二十年,届时可改订新约等。
除了援引日美通商条约的这些条款外,中国人又提出日本国交出挑起两国争端之战
犯,长崎港援引上海条约,设定为自由贸易港,由中国托管,同时中国驻军保障长崎作
为自由贸易港之地位。
狮子大开口,内藤信亲脸色颇不好看。交出战犯云云,更是荒唐,实则幕府已经就中龘
日海军交火事件进行过调查,发现很可能只是海军传习所的海军军官私自行事,现在中
国人,却将矛头指向了将军和天皇。
“内藤大人,如果贵国不能答应我们的请求,那么我们只能去江户、京都觐见天皇
陛下,请天皇陛下示下条程。”
张有存语气平淡,却令内藤信亲眉头拧了起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自然是在说,
如果不答应中国人的条件,他们的舰队就会去攻打江户,军队入侵京都。
“请内藤大人认真对待我们的建议,我们也会给内藤大人充足的时间考虑。”张有
存语气平和,却有些斩钉截铁的决绝。
内藤信亲心里轻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京都御所,外围石垣,内铺白砂,宽阔绵延的杉木屋顶,屹立在幽静的石园前面,
这里,便是天皇居所,日本天皇宣称是神的化身,是以皇族没有姓氏,以讳号称呼天皇。
清泉竹动声,远远隐隐有歌声传来,悦耳古朴。
孝明天皇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信,来自长州藩毛利敬亲的密信,信里,毛利敬亲请天
皇陛下静观其变,如若幕府再次与中国人签订有损国体之约,则可号召天下大名征讨肥
前,问罪锅岛直正,由此激励倒幕义士之士气,幕府理亏下,必不会声援肥前国,由此
拉开倒幕之开始。
又说对中国人,天皇可安抚拉拢,攘外先安内,趁此良机,将软弱之幕府打倒,天
皇神光普照日本,革新利弊,再与中国人一较长短。
“敬亲,也是位智者呢。”孝明天皇感慨的轻轻放下信笺。
跪在对面的文臣恭声道:“有毛利大人辅佐,陛下亲政的日子不远了。”文臣知
道,自从幕府中有人倡议“公武合体”,逼迫天皇将御妹“亲子内亲王”和宫公主 下
嫁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天皇对幕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天皇以和宫年纪尚小又有
婚约而推诿,但幕府逼宫甚急,十二岁的和宫怕早晚会降嫁幕府,天皇陛下 心中郁郁
可想而知。
孝明天皇白皙双手慢慢捧起了茶杯,品茶。
与此同时二条城内一间茶室,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慢慢将他草拟的一封诏令递给跪坐
下首的家臣长野主膳。
将军德川家茂年幼,可以说,现今井伊直弼才是幕府真正的统治者,甚至可以说是
整个日本的统治者,同时也是尊王攘夷派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孝明天皇和拥戴他的各地
大名最想除去之人。
长野主膳接过诏令,微微一怔,这是以幕府名义令各藩大名征讨入侵长崎之中国人
的诏令。
刚刚在长崎与中国人和谈的内藤信亲写来密信,呈报中国人提出的和约草案,那一
瞬,长野主膳就看到,井伊大人的脸色变了。
井伊大人一向主张开国,在与美国人和谈时,井伊大人认为本国海防军备不足,若
与美国交战必然引起兵祸,国体受损,是以决心一身甘受重罪而保全大局,不等效许擅
自签字以全国体,在未得到天皇御准下,就与美国签订条约,甘被万民唾骂而并不自辩
,实在是千古名臣典范。
但今日,怎么又冲动的要与中国人决战?要知道横列在长崎港外的中国舰队,比之
几年前之美国舰队更为强盛。
长野主膳随即就想到,距离长崎最近的几藩如长州藩、萨摩藩等,均与幕府不睦,
听说时常与天皇互通密信,与中国人开战,这几藩首当其冲,正是鹬蚌相争之局。
长野主膳就笑道:“大人果然高明。
井伊直弼知道长野主膳心中所思,极为严肃的道:“长野你错了,这些年我兢兢业
业不敢旁骛,时人骂我国贼,我甘受之,他们却不知道攘夷开国,实为一体,若不开国
,如何攘夷?”
“然则中国人野心勃勃,观他条约,意图染指我疆土尔,此风一开,日本危亦,何
况事有轻重,泰西远在万里之外,颇不足虑,中国却在我卧榻之旁,又岂容我国安睡?
若不奋力图之,从此之后,我等早晚沦为亡国之奴。”
长野主膳脸通红,满脸惭愧,伏地道:“大人,我错了!”
井伊直弼深深叹口气:“只希望,他们都能有这个觉悟,放下各自的算盘,齐心对
外,我国才有一线生机啊!”
长野主膳起身,握着拳头道:“我这就去御所见天皇陛下。”他作为幕府与天皇之
间的联络人,乃是京都御所的常客,但却几乎每次都遭冷遇。
井伊直弼微微颔首。
……
坐在马车里,叶昭还在回味蓉儿写来的信,不时微笑,蓉儿在信里说,她又长个子
了,小家伙看来开心的不行,这个年代女孩子个头大多不高,叶昭还真以为她就不长个
了呢,这也是小家伙的心病,突然发现自己个头开始蹿,自然开心。
想想,蓉儿也十六了,豆蔻年华,可爱的无以复加,是不是要给她搞个成人礼来庆
祝?笑了笑,好似又有猥琐的想法,唉,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好久没见蓉儿,却真的想她了,等日本事定,回广州走一走。
日本,叶昭就摇起了折扇。
看到张有存拟定的和约草案,叶昭就知道,中日必有一战,不仅仅是现在,今后若干年
,日本问题都会成为摆在外务部面前的最复杂之双边关系。
虽然以现今局势,日本人很难阻挡中国称霸东亚的脚步,但这个民族,又从来不会
甘心俯首称臣,就算短时间遭遇挫折,它也必定会想法设法的崛起,中日之间的纠葛,
不过刚刚开始。
外面黄骠马突然嘶鸣一声,好似向旁边紧跑了几步,慢慢停下,叶昭身子一倾,险
些摔在座位上,微微蹙眉,拉开车窗布帘向外看去,这里是挺热闹的一处长街,两旁店
肆林立,各种木牌布幡高悬。刚刚却是一辆黄包车从斜刺里突然冲出来,若不是黄骠马
神骏,只怕就惊了。
有穿着黑制服的巡捕跑过来,抓着那人力车夫喊:“跑什么跑?知道规矩不?”人
力车夫连连赔笑道歉。
现今对于马车和人力车出了管制条例,但除非严重违规,否则人力车鲜有被罚款的
,毕竟拉黄包车的都是苦哈哈,现时国情,若太过苛责只怕这些苦哈哈就会成为巡捕们
的敲诈对象,只能一点点来。
倒是对于马车管理极严格,就比如在南京,几条主街道上,如果马匹随地便溺,会
被课以重罚,是以马车车夫就成了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
“车马当街拉尿,罚款五角!”那教育完人力车夫的巡捕突然就向叶昭乘坐的马车
走过来,叶昭一怔,掀开前门布帘,果然,黄骠马拉了尿,这匹马乃是神驹,一向不会
随地便溺,看来,刚刚它是真被吓到了。
随从掏钱认罚,从巡捕手里接了票,这些罚款,会拨入南京府卫生局,作为清洁队
的开销。
五角钱,罚银可谓很重了,但也正是为此,南国的广州、福州、南京、苏州等大城
镇才渐渐干净清洁起来。马车渐渐被淘汰,人力车和双人竹轿盛行,官员不用说,本就
喜欢坐轿子,不过在南国,八抬大轿极少,就算李蹇臣等一品大员,也不过乘坐四人抬
轿。
不多时,就见两名清洁工拎着水桶跑过来。
南京城清洁工规模虽然比不上广州,但几条主街分段承包,每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咦?”旁边传来清脆的声音,叶昭就有些挠头,车马当街拉尿被罚款,又被她看
到了。
穿着英挺黑色巡龘警制服的靓丽女警官走过来,身后跟着三四名部下,男女警皆有
,叶昭就对她一笑:“能不能给个面子,别罚了。”
那刚刚将票据递到侍卫刘三手上的巡捕见叶昭同副局座认识,怔了下,忙看局座脸
色。
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说:“再说多罚你点儿!”
叶昭就笑,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对朱丝丝道:“六点多了,上车吧。”
这段时间叶昭忙的昏天黑地,朱丝丝好似也一直没回布行,两人可十多天没见面了。
昨日起,两位副总理大臣和四名议政大臣进了惜阴书院,南朝议政制度拉开序幕,
叶昭这才轻松了些,今天倒是下午难得有时间,出来溜达溜达。
朱丝丝本不想上车,随即就见叶昭跃跃欲动,好似要跳下马车,这要大街上和他拉
拉扯扯成什么样子?这个家伙,可不管这套,什么事都办的出。
无奈只好回头和部下警员交代了几句,就上了叶昭的马车。
见威胁奏效,叶昭心中偷笑,却也没对她毛手毛脚,当色狼欺负她固然好玩,但也
是时候好好对这个小丫头了,欺负的太狠回头知道自己身份可别再暴打自己一顿。
“去哪儿吃饭?”叶昭笑着问。
朱丝丝微微诧异,半个多月没见,他倒长进了,说:“随便。”
叶昭就拍拍手,提高嗓音对外面道:“锦云园!”马车随即慢慢驶出。
“怎么你都不回布行了?”叶昭问。
朱丝丝捋了捋精致漂亮烫得微卷的长发。说道:“我回了呀,回了几次,你都没回
来呢。”
叶昭哦了一声,说:“最近忙。”
朱丝丝就关切的问道:“生意怎么样?”
叶昭笑道:“去锦云园,你说怎样?”
朱丝丝就翻个白眼,说道:“有时候真希望你赔得精光。”
叶昭笑道:“赔得精光,你养我啊。”
“我养就我养,那也比你现在不着调好。”朱丝丝说完,俏脸一红,这些天,她实
在有些想这个色狼,甚至挺怀念他在自己身边口花花的日子,有几次回到布行想见见他
,可他却很晚都没回来。
今天在大街上乍然遇到他,看着他那可恶的笑脸,朱丝丝却觉得亲切无比,甚至差点落
泪,心里恨自己不争气,可不知不觉,早已情根深种。
突然把心里话说出来,朱丝丝呆了呆,忙扭过头,俏脸火热,更生自己的气,这色
狼,可得意死了吧?
叶昭呵呵傻笑,伸手去拽朱丝丝如绵玉臂,朱丝丝挣了下,柔软青春的娇躯还是被
叶昭拥入怀中。
“着调,以后我都着调。”叶昭傻笑着,在朱丝丝雪白额头印了一吻,闻着朱丝丝
清新气息,心里满是温柔。
“啊”,手背却被朱丝丝狠狠咬了一口,“哼,也不知道这几天你又找了多少女人
。”朱丝丝恨恨白了叶昭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见不到这色狼还真想他,可见到他,就
一肚子气。
叶昭笑着亲她柔嫩小脸,说:“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却也不解释那是自己的
三姨太,此情此景,解释反而不美。
朱丝丝无言以对,也就他能这般厚脸皮吧,可偏偏令人奈何不得。
在锦云园二楼雅间,叶昭要了鲍鱼鱼翅大餐,心情极佳,饭量也就出奇的好。
朱丝丝第一次吃双头鲍,咬了一小口,鲜美难言,却是想起了弟弟妹妹,说:“三
小子他们在就好了。”
叶昭笑道:“我明日就给广州发电报,叫人买双头鲍送过去,爹爹娘亲,三小子五
小子五丫头共五口人是吧?每人一斤两只。”
朱丝丝知道这色狼细心,但没想到弟弟妹妹的乳名一个也没叫错,毕竟家里那次不
算的话,才同他吃过一次饭,又是好久之前的事,若不用心,丫头小子的哪会记得这般
清楚?看他当时对自己弟弟妹妹的嘴脸,可真没想到会记弟弟妹妹的名字。
“随你。”朱丝丝多少知道叶昭的脾性,既然说了就肯定会办到,推拒也是白费唇
舌,显得矫情,他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银子,愿意买就买,他若真贫困潦倒,自己
自也养得他。
叶昭笑着点点头,他很喜欢朱丝丝这点,很大气的女孩儿。
朱丝丝却是突然蹙着秀眉问:“你生意怎么就周转开了,又从家里要的银子么?”
叶昭笑道:“这么不相信我啊?我要想踏实做生意,谁能搞得过我?”
朱丝丝撇撇嘴,不过心里也知道,一起共事的时候就看得出,色狼见识高明,只是
办事荒唐懒散好色而已,要能静下心做事,也不见得输给旁人。
用过晚膳,回到布行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朱丝丝落落大方的洗了澡,换上湖水
绿绸子睡衣睡裤,烫了小卷的长发,可真是古典中透着洋气,精致靓丽而又粉黛味儿十
足,青春诱人雪腻娇美,异样的撩人。
软软的大床,叶昭和朱丝丝肩并肩躺在床上,枕着叶昭胳膊,被叶昭拥在怀中,朱
丝丝觉得身子暖暖的,大床更是松软而弹力十足,躺在上面极为舒服。
惬意的用双脚夹着朱丝丝柔嫩小脚,看着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紧紧闭上,俏脸也渐渐
红了,紧张的青春活力十足的娇躯都微微颤抖,叶昭就笑,说:“丝丝,说说话吧。”
朱丝丝还是不敢看叶昭。
叶昭琢磨着,说道:“我本来是准备等新府邸落成再迎娶你过门,可现在看,新府
邸怕要明年中旬才能住进去,还有八九个月呢,总不能让你没名没分的跟到那时候儿,
这么着吧,我买个院子,娶你过门,咱俩先凑合着住,你看行不行?”
朱丝丝不吭声。
叶昭继续道:“我跟你说说家里的情况吧,大太太其实很小的,才十六岁,跟我成
亲五年了,是家里指的婚;二太太用你的话说就是自由恋爱,也很能帮我;三太太你见
过,就那天你跑了的那次。”
朱丝丝诧异的睁开清澈大眼睛,说:“那是你的三姨太。”
叶昭笑道:“是啊,是你三姐姐。”
朱丝丝就不吭声了。
叶昭又道:“还有花姬和莎娃,你都见过了,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肯定会喜
欢她们,她们也会喜欢你。”
叶昭继续道:“丝丝,我知道你是广州妇女会的人,反对纳妾,喜欢一夫一妻,
而且觉得我人品卑劣,其实怎么说呢,好多事咱俩都是误会,就说这半个月,你肯 定
以为我胡天胡地去了,可我冤不冤啊,不信你摸摸看,这还没怎么着呢挨着你我就受不
了了,要是我天天花天酒地,能这样?啊,不过也难说,谁叫你这么漂亮 呢?”
朱丝丝俏脸通红,气道:“说没两句又没正经话了!”
叶昭就笑,说:“所以啊,可委屈我们丝丝了,相公得罪你的地儿,先欠着,以后
慢慢补偿。而且相公我,其实是个大人物。”
朱丝丝扁了扁嘴,不理他。
叶昭揽紧她,在她洁白额头轻轻亲了口,说:“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下个月
嫁给我,成不成?”手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大束鲜花,送到朱丝丝面前,说:
“看看漂亮不?”
朱丝丝呀了一声,接过,闻着花香,看着五彩缤纷,说:“漂亮。”
“嫁给我,好不好?”隔着鲜花,叶昭柔声问。
此情此景,朱丝丝晕晕的,就不禁点了点头,随即惊觉,想说不知道我爹娘会怎
么说,但旋即知道,看叶昭这气派,能嫁入他府里,只怕阿爹阿娘会敲锣打鼓放鞭 炮
了,别说现在南国法律下,实则妾侍地位早已不同以前,只是在家里的地位低了一等,
子嗣嫡庶有别;就算以前那毫无人身自由只是作为男人财产的小妾,以色狼 显露的财
力,只怕爹娘也巴不得将自己送他府里,毕竟爹娘最疼的还是哥哥。
叶昭却早已笑着拥紧她,轻轻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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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最后的武士
轰轰轰……炮火轰鸣,横贯战场的溪水中,渐渐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色。
史称“肥前合 ”的中日第一次大规模武装冲突在肥前国岛原城所在的岛原半岛爆
发,日本人方面集结了西南诸藩两万余人的兵力,当收到中国人袭击岛原城的情报后,
联军名义上的指挥官萨摩藩藩主岛津忠义当下作出了奇袭中国人的决定,因为长崎港的
中国人不但有舰队炮火支援,还运来了十几门钢铁火炮,更渐渐构筑起完善的防御工事
,先前联军几次试探性的攻击都损失惨重,听闻中国人出据点,鸟津忠义马上就意识到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长州藩的毛利敬亲和萨摩藩的岛津忠义乃是尊王派中最有实力的大名,长州藩和萨
摩藩面军力更是各藩翘楚
此次毛利敬亲并未亲来,只是派出了火枪队支援,鸟津忠义自然成为了联军的统帅。
鸟津家历来是九州霸主,萨摩勇士更是勇冠日本,鹿儿岛群雄人才鼎盛,鸟津忠义
承祖辈之勇,虽未及二十岁,却已经被称为“九州的烈 ”,其骑术剑术精湛,悍勇无
匹。
但可惜,中国人的枪械威力实在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而各藩联军,就算长州火枪
队,其装备的也大多是国内作坊生产的火统、滑膛枪,与中国人用金属子弹的后装线膛
枪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更糟糕的是,长州火枪队所在的右翼这支实力最强劲被鸟津忠义视作屏障的精锐,
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被中国人一支不到千人的步兵组击溃,据说,这支中国人的步兵
组号为“飞 ”。
右翼的突然崩溃使得联军完全暴露在中国人攻击范围内从枫树林到小雀山,到处都
是中国人的号角声和枪声,中国水军步兵队那特有的草绿海洋以百人哨为单位,穿棱在
密林土丘中,竟然以四五千人的兵力完成了对联军两万人的合围。
中国人独持的号角声,绵长悠远,又带着肃杀的气息,可在这战场上,是那么的刺
耳,简直就是对人精神的一种折磨因为每次号角声响起,都代表着一阵枪林弹雨和中国
人刺刀海的血淋淋攻击代表着数十上百名武士被残杀。
土丘上,水军步兵团总兵官裴天庆手持千里镜,默默观察着烽火连天的战场情况,
土丘左近,十几名警卫兵肃立。
裴天庆是平远军中有幸能与摄政王相处多日的高级将领之一昔年和摄政王一起去越
南的经历可不知道军中多少人羡慕。
现今这位永波号水兵总头目已经成为平远水军步兵团的最高指挥官,正二品武官,
是水军中地位仅次于提督马大勇的几名悍将之一。
“军门,长崎的消息不能把日本人打的太狠。
”旁边参谋官善意的提醒。
裴天庆不吱声,但从他嘴角紧紧抿出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对这各命令不满意,对遥控
指挥的张有存不满意。
“传令,把小雀山给我守住!”,裴天庆石刻般的坚毅脸庞不带一丝表情,将在外
,好不容易将日本人诱入瓮中,他决心把这支日本联军连皮带骨头吞下去。
参谋官呆了下”只好无奈的跟旁边传令兵低语。
小雀山是个土丘,山下树林中,伏着几百名武士,各个头扎白布条,与土丘上的中
国步枪兵对射。
这是鸟津忠义的武士精忠组,信奉萨摩藩八代藩主岛津重豪的《近思录》,推崇兰
学,尊王攘夷。
一棵小树旁,站着名面色冷峻的中年武士,他唤作龙右卫门(伊地知正治),幼名
龙驹,三岁时就被乡里称为“千石神 ”,不过后来得了一场重病,致使他的一只眼和
一只脚残废,后他向叶丸兼义学习药丸自显流的剑术,师从法亢宇左卫门学习合传流兵
法,深得奥义。不久成为萨摩藩学校造士馆的教投,乃是萨摩藩兵法大家,此次联军的
军奉尔
按照历史轨迹,这位日本国内推崇备至的军略家,在萨英战争和戍辰战争期间都战
功赫赫,更是在白河口一战中以七百人马击破白河城的二千五百装备西洋火枪的精锐幕
府军,震动天下。
此刻的他,脸上却满是阴云,两万多联军,虽然许多士兵乃是临时征召,但中国人
的恐怖战斗力还是令他吃惊,更令他有些恐惧,一水之隔的邻国,变得如此强盛,对于
日本国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而龙右卫门更清醒的认识到”这种各藩组成联军的模式在真正的战争中已经完全不合时
宜,指挥不力,将令不通,各自为战,简直就是一盘散沙。遇到中国人这种纪律森严的
步兵团,莫说两万人,以这种战法,就算组成十万二十万的大军,怕也会被几千中国步
兵轻易击溃。
前方小雀山上,大概有一百多名中国步兵,听说按照中国军制,此乃一哨”可就这
一哨人马,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这战场咽喉之地,截断了联军后退之路,土丘下,横七
竖八到处都是血淋淋尸体,成百上千名武士在中国人猛烈的射击下被残杀。
看着土丘上排排黑洞洞枪口,龙右卫门慢慢拔出了武士刀,指着前方大声问道:“
岛原岛是日本人的地方还是中国人的地方 ”
“是日本人的地方!龙右大人 ”几名精忠组武士也一跃而起,握着拳头看着不远
处土丘,大声的回答。
“那我们就把中国人赶到中国人的地方去!你们有这个勇气吗? ”龙右卫门向前
跨了一步!
更多的武士跃起扎紧头上的白布带,大声喊:……我们追随您!龙右大人”
于是,在后世日本激进民族组织称为“,龙右大人的呐 ”中,数百名萨摩精忠组
武士挥舞着长刀,在血火中高呼着“托咀结 ”以疯狂无畏的气势向土丘上冲去随之更
多的日本步兵悍不畏死的涌上。
驻守小雀山的,乃是平远水军步兵团第三营第二哨,哨官聂士成,本是袁甲三绿营
旧部,绿营整编,聂士成被编入水军,井战勇敢,裴天庆也多闻其茄
“给我狠狠的打 ”看到日本人疯了般冲上来,前仆后继,聂士成就好像被踩了猫
尾巴他微胖的魁梧身材窜起来多高。聂士成颇通文墨,人也比平远军许多低级军官斯文
从不张嘴老子闭嘴爷爷,但狠劲儿上来,也是位不要命的主儿。
日本人的冲锋很成功,虽然大片大片的尸体稻草般倒下,但缠着白布带的武士还是
嘶嚎着接近了土丘甚至他们血红的眼睛都清晰可见。
聂士成“啪啪啪 ”用手枪击毙两名冲到近前的武士大声喊道:“上毗刺刀 ”
清亮亢越的吼声中一排排闪亮的刺刀从树木土坡后冲出,与日本武士高速的撞击,
演练过上万次的刺刀方阵,如同巨大的刺猬阵闪耀着寒光,将本就散乱的日本武士冲击
的七零八落。
他狠我就比他更狠!这是平远军军魂所在,是千千万万平远军烈士用忠魂塑造的不
可战胜之戾气。
聂士成挥舞着大砍刀,目光却猛的盯在了一名瘸腿日本武士的身上,凭直觉,他就
知道这是个可怕的对手。
“噗 ”那名瘸腿武士欢倒两名步枪兵后,被刺刀接连刺中,缓缓倒地。
实际上,在土丘第三营第二哨以及旁侧密林中第三哨、第四营第一哨形成的交叉火
力下,冲上土丘的精忠组武士不过百余人,几轮刺刀拼杀,胜负立现,头缠白带的武士
各个变成了血窟窿,而再见军奉行龙右大人倒地,其余杂兵,立时溃败,一窝蜂似的退
了下去。
聂士成环顾四周,猛地吃了一惊,也就一刻钟功夫,被日本武士刀所伤的属下或死
或伤,总有三四十人,甚至从阻击战开始到现在几个时辰,本哨伤亡也不过是个位数,
仅仅有一人死亡。
聂士成脸沉似水,他自然不知道面对的是萨摩藩精忠组,乃是鸟津武士中精锐中的
精锐。
刺刀手开始一个个捅死尚在呻吟的日本人,聂士成慢慢踱步到了龙右面前,龙右卫
门尚未咽气,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聂士成盯着龙右卫门,他很想知道这个濒死的敌人是什么人。
“我……死了,你们也不会长人… ”龙右卫门费力的说完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
句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聂士成冷冷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把中国人赶到中国人的地方去!”,
“龙右大人的呐 ”,从此以后,成为激励鸣城队、御盾队、彰义队、白虎队、诚
忠组、乌鸦组、新撰组等等日本民粹武装团体的最高戒守、无上的信各。
旧曰年旧月,中国四千五百名士兵对日本各藩联军两万六千人的肥前合战以日本人
惨败告终,中国士兵的伤亡不过百多人,甚至若不是小雀山的白刃战,很可能中国人的
死亡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人,日本联军被击毙数千,俘虏近万,两名藩主切腹自杀,鸟津
忠义在亲卫队拼死护卫下,从密林中逃脱,全身衣服尽被荆棘割烂”狼狈的无以复加。
震动日本的惨败实则在后世史学界看来很正常,平远军的战力且不提,日本联军军械装
备有着代差的落后,战略战术更是停留在战国时代,以各藩大名组织联军的形式向中国
人挑战,在后世军史学界,只能认为这是一个笑话,不过由此引发的日本军制改革,却
也不知道对其来说,到底是福是祸了。
肥前合战的战果传到长崎的时候,张有存正与荷兰驻江户领事鲍肯内德饮茶。
见到平远军战报,张有存有些无奈,虽然此举会很快促成与日本人的和谈,但从此
以后,也在日本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中国人是来日本做
生意的,是来赚钱划拉资源的而不是来侵略它占领它的。
不过凡事肯定有利有弊这场大胜自有大胜的好处,只是从此以后,怎么安抚日本人
却是要外务部好好拿出章程,而这更将是以后外务部驻日本领事工作的重心,不能令反
华成为日本民众的主流思想。
张有存将战报递给了鲍肯内德,炮肯内德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鲍肯内德是受日本实际的统治者、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所托来调停的,中国武力入侵
长崎,在江户驻有领事的两国,美国人默不出声荷兰人却希望在这次冲突中能得到利益
,自然巴巴的跑来调解。
但看着战报鲍肯内德就知道,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估计,也不是他能影响的了。
张有存笑着说:“鲍肯内德先生,请您转告井伊直弼大人,我期待与他的会面 ”
鲍肯内德了解的耸了耸肩点头。
就在张有存和鲍肯内德会面的同时惜阴书院中叶昭也是喜气洋洋他自然不会这般快
收到“肥前合 ”的消息,但有两桩喜事。
第一桩,琉球国派出使看来到南京,表示向南朝朝贡而且接受了外务部提出的条件
,从此断绝与北朝、日本两国的朝贡关系一只向南朝一国称臣
副总理大臣李塞臣接见了琉球使者,自然令琉球朝贡使感激不已,更写诗一首赞美
天朝上邦对琉球的重视。
琉球人大多两个名字,一为唐名,一为和名,朝贡使来中国,自然是用唐名,唤作
上官德,乃是琉球国的物奉行,从二品官员。
叶昭也琢磨要不要设宴款待他,以显天恩浩苏。
第二桩喜事,台湾知府陈想烈率台湾军民写了降书归降,这却是威吓台湾港口的两
艘炮舰驶去日本后发生的事,想来南朝水军占领日本长崎的消息也传到了台湾。南朝对
台湾,百般容忍,不起兵戈,水军扬威异域,台湾军民定然感佩,怕陈恐烈就算不情愿
,却已经控制不了局面,这才有归降一说。
也可说是失之东隅收之杂榆了。
叶昭正琢磨要不要现在就设台湾省以巡抚治之的时候,袁甲三求见,有事奏报。
现今叶昭轻松了许多,小事都有议政处理会,而需要自己决断的事体他们也会事先
拿出章程,很多时候,却是比叶昭想的周全。
叶昭也知道,自己的思想有些超前,有他们把把关,那也很好,以前都是自己一言
而决,现在呢,却是先看他们的章程,是以很多他们以前不敢说的话现今却是能说了,
对自己也是种启迪。
袁甲三递上折子的时候脸色凝重,接着就退到一旁。叶昭翻开看了几眼,就笑了笑
,这是以袁甲三自己的名义上的折子,议政大臣们没一人附议署名的。
折子里,却是请摄政王接两宫和皇上来南京,两宫太后毕竟还有听政之责,久在广
州未免失了监国之道。
实则,叶昭也知道,自己篡位的野心在亲信大臣中不说是司马昭之心,但大多已经
隐隐透了亮,这种折子,也就袁甲三敢上了。
折子里,更言道虽然南京没有行宫,但今乾王宫正修敝中,可将乾王宫东宫和南宫
后端改造为两宫太后和皇上居住之行宫。又说乾王宫之规模”实在违制太甚,听闻亲王
更欲将新府定名为乾王宫,此举也极为不妥,现今将府邸分割行宫,再改名乾王府,如
此才令天下臣民敬仰,不致认为亲王以功高而骄狂。
袁甲三的折子,不但解决了两宫居所,使得这个借口不成为借口,更将乾王最近骄
狂之意隐晦批评了一番,可谓大胆至极了。
自从摄政之后,叶昭还没见过敢这么批评自己的折子,更莫说现今剁平发匪、底定
东南之巨大威望了。
其实叶昭又是什么骄狂了?若他无心墓位,倒是要感念袁甲三忠言逆耳,可问题是
叶昭这谋国之心可是越来越坚定。
看着袁甲三,袁甲三虽然目光低垂,但脸色平静,丝毫不惧。
“你下去吧,容我思量思量 ”叶昭淡淡的说。
袁甲王磕头,告退。
看着这个老人的身影”叶昭也轻轻叹口气”他倒是一片苦心,可惜遇到了自己这个
“奸 ”自己终究不会成为他希望的国之股脑。
也想过不谋国,可若不谋,自己在世尚好,若自己不在呢?中国又何去何从?毕竟
真正之君主立宪,在现今条件下很难实现,就算搞出个雏形,君王还是会有很大的权力
,等小阿哥长大了,亲政了,自己能压住,自己不在之后呢?又会不会复辟为原来之国
家,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付之流水?
谋朝篡位,不但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也是为自己家族免灾,不然就只能自己百年前
”带着子调漂洋过海去国外隐居了”留在中国”必然遭祸。
可是谋国,又不知成算几何,如果又引发一场内战,颇为不值。想想”文官不说,
就算各镇提督,自己还有个拿捏不准的,那就是神保,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条道走到黑,
实在是未知之数。
却是要好好谋划谋划了,在中国一统前,就要一步步的落下棋子,此事可是要谨慎
谨慎再谨慎了。
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了广州,那观音山中,又都在作何思量?
下午去接朱丝丝的时候叶昭才抛开了满脑子杂绪,逼着朱丝丝上车,说是去看房子
,朱丝丝无奈,也幸好她休息日也少有休息,是以回巡捕房说了一声,也就上了叶昭的
马车。
这些日子叶昭和朱丝丝过起了幸福的同居生活”可实在是如胶似涛的,虽然朱丝丝
明显处于被动的一方,总是不吭声的任叶昭胡闹,不情不愿的被欺负,又没有法子,更
常眨着清澈大眼睛白叶昭,却令叶昭疼爱的不行。
坐在马车里,握着朱丝丝雪白小手,看着朱丝丝黑色警裤因为坐姿绷紧而显现的优美曲
线,就不禁想起她青春活力十足的双腿,那黑皮鞋和裤管处若隐若现小白袜轻裹的柔美
足踝,又令叶昭想死她那双凝脂般的小脚,就不由得嘿嘿笑。
朱丝丝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没想好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色狼。
“房子搞得差不多了,你看看,哪需要改,家傲什么的,也看看合意不 ”叶昭笑
着说,其实现今就算多新式的婚姻,也没有说带着未过门的新娘子去看房的,也就叶昭
特立独行。
“都由你 ”朱丝丝倒是无可无不可,要说喜欢,就是喜欢睡色狼的大床”舒服的
不行,但这话自不能说,实在有点小丢人。
叶昭新买的院子也是在灯笼巷,东巷口,院子不大,四间正房两侧厢房的格局,院
中天井有一棵千百柳絮轻舞的垂柳,地上铺青砖,环境颇佳n
下水热水器都弄得七七八八,除了正房隔出来的洗澡间安了热水器,甚至厢房也砌
出了洗澡间,自是给婢女老妈子用的,同时又转圈通了土暖气,以备过冬用,婢女所居
的东厢也不例外。
叶昭本以为将就两三个月就可以住进乾王宫,可现今看遥遥无期,是以就算朱丝丝
不在,也肯定要另寻居所,再不去那嘈杂的旅馆跟人厮混了。
五名女婢,其中三名是王府女侍卫改扮,都穿着绿绸小褂流云裤,清脆脆齐声喊朱
丝丝“六太 ”,很是把朱丝丝错愕了一番,毕竟还从没被人服侍娄
按照色狼吩咐好的,每人赏了她们一个银元,算是见面开喜,婢女们自然眉笑颜开
,福下来谢太太赏。
在马车上”叶昭给了朱丝丝一封银子,是十个银元和四十块银元的银票,说是家里
规矩,太太们每月的开销,伙食、胭脂水粉、衣物、添置首饰等大件物品不算,零碎开
销每人五十银元。
朱丝丝可真是吓了一跳,每月的零huā钱就快顶自己半年饷银了?
实则叶昭去了一个零,几位夫人每月零huā钱均是五百银元。本来除了红娘常年征
战,可以说是处于王府体系外,其余几位太太,这零huā钱是按照名份而定”如蓉儿本
是定额一千银元”但她又huā不完,就自己给自己减了例钱,和huā姬莎娃一样,也额
定五百,府内开销收入,账目本就要她过目,也是她来定各种规矩。金凤本来定额八百
,见状就求恳蓉儿把自己的例钱降为三百亦或四百,莎娃和huā姬自也要降,蓉儿不允
,所以渐渐的,这例钱就好像一视同仁了。
所以阖府几位太太,就没有不喜欢不尊重蓉儿的。
其实她们又哪有地方用钱了?除了给叶昭买些东西外,几乎都存了起来,各个小金
库富足,经常做些善事之类的。
朱丝丝虽然接了这五十银元,但看得出,这事儿对她的冲击比较大,真正体会到色
狼府里的奢靡,就算她再怎么对这些东西不在乎,可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震动,第一次产
生了自己是穷丫头的感觉。
叶昭又领着朱丝丝去看了卧室,三间卧室都极为华丽,流光溢彩的,那奢华的小宫
殿般的架子床更是令人咋舌。
“寝室好不好 ”叶昭笑着问。
朱丝丝就白了他一眼。
叶昭呵呵傻笑”轻轻亲她嫩滑脸蛋,颇有些志得意满。
看着朱丝丝捏着荷包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显然是不知不觉的在用力,叶昭就笑道
:“怎么?几个银钱儿就拎不动啊?”,
朱丝丝没吱声。
叶昭笑道:“相公我财大气粗,咋了?我们家六姨太帮着败败家,不行啊 ”
朱丝丝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六姨太?败家什么的,难听死了 ”
叶昭就苦了脸,说:“你都答应了的,可不能说话不算。”,
朱丝丝知道他装模作样,又瞪了他一眼:“不是还没成亲么 ”
叶昭就笑,轻轻拥住她,两人都不再说话。
好一会儿后,朱丝丝突然道:“叶昭,我有点怕 ”
叶昭拥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说:“我知道,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她们都好的很,也
不会有人欺负你 ”说着就笑,“再说了,伍崇耀的面子你都不给,愣头青一个,你还
能怕谁 ”
伍崇耀伍家本是广州首富,传闻千万两身家,叶昭刚刚起步时他助力颇多”huā钱
免灾很是捐了些银子,这两年却又走上正轨,财产有五百多万银元,但比起叶昭却颇有
不如了。
可不管怎么说,伍崇耀这位广府银号的大股东之一,摄政王面前的红人,自然在南
国地位崇高。
现今伍崇耀在投资建设南京城的煤气管道,却因为没按照规定在工地上隔离木栅栏
和置办警示牌被朱丝丝罚款,当时伍崇耀正去工地视察,也亮了片子,朱丝丝却根本不
理他那茬儿,伍崇耀只得乖乖认罚。
朱丝丝自也想不到,上面出文规范工地是因为摄政王差点被摔牟半死,最后伤了她
这个准王妃。
“你怎么知道 ”朱丝丝清澈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叶昭。
叶昭笑道:“都传开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是你,可我朋友一说,这南京府的副局座
,又是年纪不大的姑娘,除了你还有谁 ”
朱丝丝撇撇嘴:“鬼消息倒多 ”
叶昭道:“生意人嘛,总要信息畅通才是 ”又道:“愣头愣脑的,可你上司… ”
想说你上司对你评价还真不错,又急忙咽回了肚子,再说下去可要露馅了。
“总比你不着调强 ”朱丝丝翻个白眼,在色狼暖和的怀抱里,说了几句话,心情
就开朗起来。
叶昭道:“不着调你还看上我了,这要着调得多迷人 ”
朱丝丝气道:“鬼才看上你 ”伸手想推开叶昭。
叶昭就笑,拥紧她,朱丝丝挣扎了几下,随即不动,俏脸慢慢贴在了叶昭胸口。
室内温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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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9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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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猎狗
1959年10月底,南朝外条部副相张有存和日本幕府大老井意直弼在长崎签订《中日友好
通商条约》,除了援引日美条约中国取得美国在日本获得的一切利益如四口通商、关税
权、领事裁判权等等外,又取得了在长崎的军港使用权和驻军权力。长崎海关中日共管
,成龘立五人委员会,中方三人,日方两人。同时长崎居民在天皇统治下自治,自治委
员会由民众选举,每届任期五年,首席委员需得到幕府和天皇批准,而自治委员会第一
任首席委员鸟津小六已经被获准。
此举固然使得天皇和幕府面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全,却不知道张有存狡猾大大的
,实在是令委员会披上了一层极为合法的外衣。
此时的叶昭刚刚收到肥前大捷的战报,议政处六大臣就此事听取了外务大臣部凯之
的陈述,合议了一份大概类似于后世评估报告之类的章程递了上来,此战对中日关系的
影响,对东海海疆局势的影响等等。
李小村则上折子称,现时水军薄弱,已经不堪时局之用,陈请摄政王准拨银两购置
军舰,又称北国之赔款,可以半数修筑沪宁铁路,其余拨给水军购买舰只,加快福州造
船厂之建设,又称广府造船行新舰建造效率极高,三千吨位船舰已经可以达到一年一艘
左右,水师除前去欧罗巴购买舰只外,又需船行停接民船订单,全力打造军舰,待福州
造船厂落成,再协调军民船舰订单份额。
广府造船行本想与英法同步,建造第一等吨位的重战列舰,排水量六千吨以上,甚
至可能高达八九千吨,但现实的海防压力却令叶昭的构想搁浅,需要动用水军的海域越
来越多,却没时间慢悠悠搞这些技术攻关,是以还是开始建造如同广州舰一样的新型装
甲舰。
现在建造的新舰比之广州号吨位高了许多,大概三千吨左右,对于中国船务技术人
员和技术工人来说,在技术吸收上虽然可能不轻松,但却是极好的锻炼学习机会。
叶昭批复其可行,又批阅了几个折子,如铁路特别税率调整,计算方式改为纯利润
百分比计,更为透明,这也是因为叶昭这个大铁路主的切身体会,原来比较繁复的方式
太模糊,造价、车次、利润等等都考虑进去,几手一段铁路,税额可以有十倍以上的偏
差,而且都解释的通。现今一刀切虽然武断,对于一些偏僻路段的铁路主不公平,但国
情所限,不能税务制度刚刚起步完善,就养成税务官靠条款模糊任意中饱私囊的恶习,
不然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形成潜规则,再治理就千难万难。何况现今南国铁路,也实在
还没有太偏僻的路线,南北主干线还远远未完工呢,谈何支线?
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正要起身,秘书房内务处却送来了天津的加急电报,
是密文电,内务府天津组发来的。
电文里说,发匪北伐军石达开主力崩溃于河南,石达开兵败被俘,听闻不但北国新
军聘用了上百名罗刹教官,此次破石达开,甚至罗刹人直接出动了一千步兵协战。又说
从北京的情报分析,很可能罗刹人对在辽东半岛取得兵港修筑权念念不忘,甚至可能与
北朝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看着电文,叶昭出了好一会儿神,一则叹息翼王的命运,二则南北之战,却给了罗
刹人可乘之机,北国与罗刹,联系却是越来越紧密了。
一边琢磨着一边上了马车,今天中午约了朱丝丝吃饭,实则是见家长,见一见朱丝
丝的哥哥嫂嫂。
下午,就要去太平府,视察正在筹备中的广州钢铁行分厂,实则主要还是要让记者
们拍个照,把沪宁铁路勘测工程、太平港港口扩建、以及将太平府纳入南国驿道工程的
消息散播出去,令南国实业家们坚定在太平府投资重工业的信心,太平府也是叶昭南国
蓝图中重工业基地之……。
太平府即是马鞍山一带,距离南京百余里,虽然南北铁路干线未通,但港口的扩建
,以及南国驿道工程的推动,都会使得其与南国内地联系越来越紧密,运输条件也会越
来越好。
“南国驿道工程”实则就是修路架桥,改善各个重要城镇之间的交通,除了国库调
拨,还接纳地方乡伸的善款,也鼓励地方乡伸自行筹资修路,虽说现今交通状况要想得
到根本的改善非一朝一夕之功,但在铁路干线开工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完善“省市级公
路”是最好的办法,只是现今之公路。大部分路段仍是黄土路,最多不过夯的更实更为
稳固。
秦谁河畔的锦云园,翠竹飞阁,环境极雅,是现今南京一等一的酒楼。
叶昭赶到早订好的二楼翠云轩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朱丝丝早等急了,见叶昭进来
就气道:“等你一个时辰了!”
朱大哥和朱丝丝嫂子李氏翠香却都笑着起身,连声说不妨事,李翠香更道:“叶先
生,看您就是富贵人、大忙人,我们家丝丝脾气急,可难为您了。”
朱丝丝无奈的看着哥哥嫂嫂作派,可有什么办法?
朱丝友跟哥哥嫂嫂说起自己有了成婚对象后李翠香第一个反对,她虽然是和朱老天
自由恋爱,可却且不得小姑自只找婆家。她对朱丝丝的亲事也最上心,介绍过许多大户
人家的公子,谁叫自己这个小姑人漂亮的天仙似的,又是巡捕局局座,要不找个好婆家
,那可不亏大了?可要依照小姑自己的性子,她那么清高的人,铁定找个跟她一般脾气
的犟牛,那十有八九就是穷小子,铁定的。
是以朱丝丝刚说了自己在和人谈恋爱,李翠香马上跳脚反对,但朱丝丝虽然对嫂子
好,更帮她办了不少擦屁股的事儿,自己的终身又哪里会听她插手?
朱老大虽然也不情愿倒也问了问妹妹这家是什么人家,朱丝丝一说是泰和行的少东
朱老大和李翠香马上眼睛都直了。朱丝丝不大清楚商界的事儿,朱老大却是在去年转工
,为一家建筑行做事这家建筑行就有泰和行参股是以朱老大也就慢慢知道了泰和行的名
头,听闻许多厂矿商行其都有股份,财产过百万两,甚至有传说其家底高达五六百万两
,就算原来十三行第一人伍崇耀都比不了。
至于泰和行的主家,却是极为神秘,只听说好像姓叶。
李翠香喜欢听丈夫说这些尤其是丈夫进了这家广州数一数二的建筑行后,对于上流
社会的针头线脑也渐渐听闻的多了,她的见识也水涨船高,更牢牢记下了丈夫所在建筑
行身后的大股东泰和行。
朱老大再细一打听,朱丝丝性子坦率也没什么可瞒的,将色狼家底应该挺丰厚的事
说了,又说了她每月零花钱就有五十块银元等等,李翠香眼珠子都瞪直了这是什么人家
啊?本以为丈夫转工后又渐渐升为工头,工钱已经挺高了,可人家一房妾侍随随便便一
个月的的零花钱就顶丈夫累死累活一年的工钱。
正妻妾侍共六房就算例钱都一样吧,那零花钱一年就要三四千银洋平素开销又要多
少?阖府开销还不得上万?天啊,这家底,没有百万银子撑着,谁有这个底气?
第一次,李翠香觉得这小姑办了件自己能看上眼的事儿,方才更好一阵跟朱丝丝低
语,跟她讲做六太太要怎么在知进退的情况下争宠,把朱丝丝搞得哭笑不得。
现今见了叶昭,朱老大和李翠香自然满脸堆笑,越看这妹夫越是顺眼,朱老大见朱
丝丝对叶昭的态度,更瞪起眼睛,摆着兄长的架子:“没规矩!还不跟叶先生道歉?”
朱丝丝还是很尊重大哥的,尤其是在外面,有旁人在,更不会拨大哥的面子,只好
跟叶昭说对不起。叶昭被逗得偷笑,朱丝丝却也好笑,这色狼,怎么总是不知不觉就能
欺负住自己,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叶昭拱手致歉:“哥哥,嫂子,实在抱歉,突然接了封电报,耽误了时间。”
朱老大和李翠香连道不妨,朱丝丝在那边就吩咐上菜,都是叶昭昨天订好的,山珍
海味,极为丰盛。
李翠香一边麻利的帮叶昭和朱老大斟上酒香扑鼻的珍年杏花村汾酒……边笑孜孜道
:“叶先生,听丝丝说,您家经营的是泰和行,不知道是哪家泰和行?”又说:“思忠
在永定行做事。”
叶昭啊了一声,现在广州很是有几个专门搞建筑的商行,其中永定行走最大的,集
结南国能工巧匠、风水师、命理师,又配备了蒸汽起重机等新式建筑器械,从风格委婉
的江南园林到东方古韵十足的小洋楼甚至四五层高楼都能建造,乾王宫整建,也很是从
永定行抽调了一批人手。
“永定行,好像是我家也投了钱。”叶昭笑着说。
李翠香再无疑问,娇笑道:“那说起来,思忠还是您的伙计了,叶先生,您可得多关照
他。”
叶昭忙道:“一定一定。”又对朱老大笑道:“大哥,咱俩一起喝过酒,我还是你
媒人呢。”
朱老大恍然,这才想起,怪不得觉得面熟呢,虽然好久没见了,可这叶先生是他接
触过的人里派头最足的,是以记得清楚。
朱丝丝却是把媒人这茬儿忘了,见嫂子挤眉弄眼的,自是怪她早不说,也只能装看
不到。
有了媒人这层关系,朱老大和李翠香对叶昭就更加亲热起来,又有了层亲热的因头
不是?
“大哥和嫂子不是在印刷厂做事吗?”叶昭略觉奇怪。
李辜香抢着道:“我辞工了。印刷厂工钱刻薄思忠就转了尔……”
叶昭微微点头,两人本都是印刷厂工人,又是自由恋爱,可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女
人成亲就不再做事,由男人养家,那也很好,夫妻俩觉得没问题,自也不用干涉。后世
韩国日本,直到二十世纪末其实很多家庭也这样,东亚文明由中国起,却是在中国被破
坏的最严重。
席上推杯换盏,气氛颇佳朱丝丝虽然无奈但见到哥哥嫂嫂“喜欢”色狼,也挺开心
的,虽然看起来一直巴结色狼,哥哥嫂嫂脾性如此,倒也没什么,就算嫂嫂,除了虚荣
些其实人是很不错的。
至于色恨,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他人虽不着调,却异常温暖,待人接物就算有时候
嘴里嚣张开玩笑,实则半分也无贫富观念,更不会因为哥哥嫂嫂巴结他就会看轻哥哥嫂
嫂,很大气的人。或许,如果色狼不是这样的人,自己也不会被他欺负住。
朱老大说明日要随建筑队去太平府。叶昭一直陪朱老大喝得尽兴,送他和李翠香离
去,才跟朱丝丝说了下午要出门的事。趁着左近无人,朱丝丝轻轻在叶昭脸上吻了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叶昭,羞涩的很,叶昭就哈哈大笑:“终于俘得美人心儿!”朱丝
丝这个气啊,狠狠咬了他一口,看着他得意洋洋离去,又忍不住抿嘴轻笑。
叶昭轻车简从前往太平府,作为南国实际的统治者,说是轻车简从,实则也跟了一
百多名侍卫、一千多名营兵,又有苏皖巡防总兵官郑泽武陪同。
郑泽武乃是叶昭的老熟人,他原名郑狗子,当年叶昭破陈玉成,郑泽武是管队,大
骂过那些不肯回家的女馆妇女,被叶昭看到,还挨了他上司哨长一脚。后来虽也请先生
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抛弃了郑狗子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花名,可人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
粗豪的大汉。
红娘刚刚破太平府时,郑泽武为皖南陆路巡防太平府都司,太平府军管时的最高长
官。
南京定,叶昭开始裁撤整编巡防、乡勇,每省巡防裁撤至八千人,同时换装火器,
基本上,八千巡防兵中,火枪兵能占到半数以上,战略省份,广东、苏皖每省巡防两万
,云南、贵州,额定为一万五千,同样火器兵占据半数以上。
苏皖、云贵,也留有少数实力精良的民团,武器暂不上缴,出则为兵,归则为民,
保家卫境又便于管理,那种十几人几十人的火头军实则最容易滋扰乡里,自然一概裁撤。
如此不算水军,南国步兵团、巡防总兵力二十万人左右,即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又不
致使得财政背上巨大的包袱,实则清末解体前总兵力大概四十万左右,到后来军阀混战
,四处抓壮丁,扛上枪就成了兵,整军整军的今天投靠这个山头,明天又投靠那个山头
,很多部队根本称不上是正规军,人数是有了,战力却实在堪忧。
苏皖巡防总兵官,叶昭自然会选用极为信任的人,最后挑中了郑泽武这位平远军悍
将。而从此以后,郑泽武不负所托……直追随叶昭担任卫戍区指挥官,以铁血手腕镇龘
压公平革龘命党、反对派的阴谋,在那些痛恨叶昭的人眼里,郑狗子是一只名副其实忠
心耿耿的鹰犬、猎狗。
此刻,叶昭正坐在篝火旁,看着侍卫副总管乌尔登给他烤红著。
千多人的队伍,虽然步兵队也跟着马车跑,急行军,但叶昭体恤下情,自不能令车马走
的太快,是以半日功夫,也不过行出五六十里,夜幕降临,在野外扎营。
前方隐隐有村落,黄土路旁,又有小溪流倘,早有马军侦察兵四下布线,因距离长
江不远,还遇到了巡防江防哨。
“狗子,你来!”叶昭对郑泽武招了招手,郑泽武就咧嘴嘿嘿一笑,忙跑了过来。
叶昭棒了指旁侧散落的七八个大红薯,说:“你也拿块烤,坐吧,聊聊。”
“喳!”郑泽武单膝跪倒打千,这才盘腿坐下,腰杆笔直,拿起红薯串了铁丝,小
心翼翼放在篝火铁架上。
“听说你新添了个儿子?”叶昭笑着问。
郑泽武一怔,却不想王爷这都晓得,挠了挠头,嘿嘿傻笑,拘束的说:“是,挺像
我的,大脑袋。”
叶昭就笑,说:“等回了南京,我跟他合个影留念。”
郑泽武吓一跳,说:“王爷,这,这可不行,那小子臭气熏天的,可,可怎么能跟
您照相?”
叶昭瞪眼睛道:“什么帮咱平远军的孩子,在你嘴里就变味儿了?我可巴不得他们
快点长大,多学点文化,比咱们强。”
郑泽武吓得挠头,不敢说话。
叶昭接过乌尔登递来的红薄,掰成三块,扔给乌尔登和郑泽武每人一块,说:“有
福同享。”
乌尔登和郑泽武就捧着红薯想跪倒谢恩,叶昭一蹙眉,说:“都给我好好蹲着、坐
着,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是吧?动不动就磕头,又有几个真心实意的?”
郑泽武和乌尔登大眼瞪小眼,都哭丧着脸道:“主子(王爷),奴才(小的)可是
真心的。”
叶昭忍不住笑,说:“都坐下吧!”
见王爷心情颇佳,两人才放了心,慢慢在篝火旁坐下,和王爷一起吃起了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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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他老人家
广府钢铁行大平府分厂刚刚处于典籍阶段,在南城城郊十几甲处圈定土地,现今正在平
整地面、修建厂房。
实则太平府分厂比之广府总厂规模尚要庞大,占地过两千亩,全厂包括生铁厂、肖
特炉炼钢厂、贝塞麦钢厂、钢轨厂、铁货厂、熟铁厂等大厂和机器厂、铸铁厂、打铁厂
、钩钉厂等数个小厂。
机械设备,除广州制造,也有部分从欧洲进口,现今机械已经陆陆续续抵达广州。
分厂建设除总厂拨款,又从广府银号贷款、加之国库特别借款,投资共两百万银元。
预计正式投产后生铁产量可达十万吨、钢产量五万吨、铁轨两万吨左右。
叶昭看过工务部对明年南国经济各个指标的估计,预计明年,随着江西、湖南、云
贵等地新煤矿的开采,南国煤产量能超过百万吨,与英国自然不能比,大概相当于法国
六分之一的水平,不过南国用煤,大多用在民生,工业用煤率与欧洲国家比起来很低,
是以煤炭开采方面,虽然发展迅猛,但仍然处于一个比较低的水平线上。
炼钢方面,南国明年钢产量有可能突破两万吨,当然,这里指的是符合工业国家标
准的工业用钢,南国工业用钢,几乎全部是广府钢铁行与它的几座分厂生产,大体上相
当于法国的二十分之一。
不过这个数据,随着太平府分厂以及其它筹备中分厂的落成,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棉纺厂发展最为迅猛,到今年八月份,使用新式机器的南国棉纺厂已经达到一百多
家,纺纱机过万台蒸汽动力短短几年间,南国已经拥有上千台从矿山抽水、建筑、高炉
到小马力蒸汽纺织机,应用极为广泛,总马力一万左右与法国作比较的话大概相当于它
的十几分之一水平。
不过现今法国在欧州地位远不如前,不说英国,甚至很快就会被崛起的普鲁士抛得
远远的,以它为参照物,也不过聊以自慰,工业基础从一穷二白到看起来还有了点样子。
何况现今之欧洲,正处于工业大时代的飞跃以钢铁生产为例,英国现今年产量也不
过几十万吨,但随着新式高炉新式技术的出现,其产量马上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又以
卢森堡为例,现今其生铁产量百吨左右但到了十年后的七十年代初,年产量高达二十五
万吨,其中半数炼钢,这增长幅度几乎都不能用几何数字来形容了。
叶昭希望在这颊轰轰烈烈的工业大跃进中,中国人能占有一席之地,就好似美国现
今工业用钢全部进口,可四十年后其钢铁产量已经超越了欧洲的总和。
只是,前路漫漫啊。
坐上马车,叶昭轻轻叹口气,点了颗烟。
在广府钢铁行太平府分厂被记者影像,随即坐马车下乡,太平府知府吴先贵等官员
陪同。
其实叶昭也知道,这样劳师动众实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在乡民眼里,王爷、皇帝
那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神,除了磕头膜拜,是话都不敢说的,更别说指摘地方的不是阐
述自己的想法了。
不过形式还是要走的,摄政王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乡关怀民间疾苦,视察农垦、水利
、治安等等县乡衙门工作,对于南国官员,总会是个清晰的信号。
摄政王下乡,沿途村镇一律派米,此次自也不例外,随行王府报道官房属官从太平
城内米行买了米,一路发放。
叶昭本来对此事极力反对,一来太门面主义;二来所用银子更是财务部拨出的公款
,用国库的钱买自己的名声,怎么都感觉不对路子。
提高民众生活水平,又岂是小小范围内派米能解决的,舍本逐末,甚至荒唐。
可各部属官在此事上却坚持已见,到现今议政处成立,更在原礼房基础上搞出了一
个章程,详细阐述了王家出巡时的礼仪礼节,事无巨细,从护卫到派米等恩赏,都做了
严格的规定。
叶昭也知道,自己看来不像话的事,但在现今,对于维护自己王权威严却很有必要
,可彰显王室爱民如子、恩加四海。现今维护王权维护国体,实则是凝聚人心的极好办
法。
摄政王与议政处第一次意见相左,最后却是摄政王妥协。
在太平府逗留了数日,叶昭这才启程回南京。
申时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从太平城出发,天擦黑的时候扎营,按照地图,前方里许
,就是东石镇,是一座挺大的城镇,在太平府极有名气。镇上人口八成以上姓石,太平
军统治期间四散逃亡,镇上大户石老爷更携带巨资逃到了江西,平远军光复苏皖,石老
爷颇有种胡汉三又杀回来的感觉,征募民团会聚宗族回太平府杀长毛。
东石镇民团有数百之众,各种火镝、火枪有一百多枝,乃是南京政务院巡捕总部登
记造册的正规民团,地处苏皖沿江,尚未被收缴武器遣散。
虽然距离东石镇极近,但叶昭却也下令就地扎营,不然若去镇上,立时就会鸡飞狗
跳,何苦叨扰地方?
侍卫、营兵扎营的地方看来本来是一处村落,现在已然荒芜,残壁断框,荒草丛生
,发匪之乱,令苏皖一地十室九空,虽然现今流民返乡,南朝更按乡造册人数,调配移
民,但看来恢复元气还颇费些时日。
叶昭的帐篷扎在村口土地庙旁,这座土地庙看来以前香火极盛,竟然有院子有神像
,只是现今院墙倒塌,院内半人高的荒草,神像更被砸去了半边脑袋,有火烧过的痕迹
,想也是椎倒一切邪神的拜上帝教人干的。
土地神格低微,叶昭自不必拜它,令人献上了几瓶璀头,燃了香,算是感谢它给自
己一处栖身之地。
点颗烟,在庙院里走了走说道:“回头要修耸一番。”
随行属官鸿驴寺少卿俞曲园躬身道:“此处土地公蒙王爷天恩,乃是万年香火的福
气。”
叶昭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只是沿途宿营,叶昭更是睡自己的绿帆布小帐蓬,就是那种简易的军用帐篷如
果冬日用防风防冻效果颇佳。尽管如此小帐蓬之旁,还是搭起了一座金顶中军大帐,旗
帜猎猎而响。
叶昭出游时,这议事大帐基本就是摆设,可侍卫、营兵却乐此不彼的每次都要搭建
,这座帐篷就专门需要几辆马车运载。
不过今日,年难得用上了它马兵哨探回报,东石镇有两支武装对峙的迹象,立时,
营兵们可就沸腾起来,吆喝声、号令声不绝篝火尽袭,一排排步龘枪兵洒了出去,很快
泣小村毕,就被警戒的铁桶一般。
叶昭坐在大帐中颇有些无奈,帐内燃了煤油灯,外面数十名侍卫捧着黑布围起享受
着这高高无上的权势,叶昭有时候真怕自己会迷失会忘了身为一个现代人的道德观、价
值观。
不多时,郑狗子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倒禀告,第二路马兵返回,已经打探清楚,却
是广州永定行与东石镇乡伸石耀仁发生了矛盾,永定行请了鼎祥贸易行的商团助阵,双
方武装在东石镇口对峙,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本地县令焦恩泽正在调停。
叶昭微微蹙眉,道:“喊焦恩泽来。”郑狗子忙领令而去。
说起来一来现今消息极为闭塞,二来摄政王来去太平府均为绝密,免得泄露行踪,
等摄政王返回南京,数日后《宁报》等新闻纸才会报道此事。
若不是这般,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摄政王来往可能经过的路途上搞武装摩擦?那是真
正寿星公上吊了。
半个时辰后,县官被带到,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吓得身子瑟瑟发抖,话都
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叶昭皱起了眉头。
焦县令结结巴巴的,额头嗖嗖冒汗,可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叶昭无奈的转头对俞曲园努努嘴,说道:“带下去,你问问他。”
俞曲园领命,领着焦县令出去没多久,回来奏报,原来是东石镇民团绑了永定行的
工人,原委却不清楚,只知道双方昨日发生了冲突,有几人受了伤,现今焦恩泽来调解
,却全不管用。
叶昭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再寻几个当事人问问。”
俞曲园道:“听闻永定行被绑的工人里,有一位工人的妹妹乃是南京府的女巡捕官
,现今也赶来了,见识话理,她定能分说清楚,王爷可召来一问。”
叶昭微微一怔,女巡捕官?莫不是朱丝丝?走了,前些日子去太平府前,朱思忠说要来
太平府开工,他又是永定行的工头,莫不是被绑了?
问道:“女巡捕官?可是姓朱?”
俞的园道:“好像是。”心下微觉诧异。
叶昭点点头,说:“我知道她。”心里可就翻江倒海了,这事儿自己可不能不管,
但若管了,不见朱丝丝之面,以前也就罢了,今日又这般,偷偷摸摸管了这事,继续瞒
着她,这可委实不成话。
可本来自己身份还准备寻一个好时机跟她讲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沉吟了一会儿,叶昭对帐下肃立的郑狗子道:“狗子,你去把那女巡捕官,就是丝
丝姑娘带到我帐蓬里去,再把永定行管事给我召来。”
其实有朱丝丝在,本都不用再问旁人,朱丝丝定然会一碗水端平来讲这事儿。
听了叶昭的话郑泽武忙躬身应是,刚刚去提焦县令的时候就见到了那女捕头,漂亮
的天仙似的人。
郑泽武走出帐蓬,没两步,俞曲园追了出来,喊他。
郑泽武停下脾步,俞曲园追上来,笑道:“军门,对丝丝姑娘可要加倍客气些,说
不定今晚之后,丝丝姑娘可就留在王爷身边了。”
郑泽武人粗豪,可不笨,早就想到了这层,不然王爷干嘛叫自己带她去寝室?
俞曲园又道:“不过军门,你要耐心开解丝丝姑娘,不要败了王爷的兴致巡捕女官
,肯定有些小脾气说不定又有自由恋爱那一套,要在王爷面前使起性子来,那可不妥。”
说着俞曲园就笑:“王爷天纵雄主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想是以前见过她档案的
照片,人嘛,倒真是英气勃勃,不怨王爷念念不忘。今日机缘巧合,英雄救美,也算成
就一段佳话。”说着捋髯微笑不止。
在郑泽武和俞曲园眼里那自然是不会有霸占一说的,既然是未成婚的姑娘,王爷看
中了临幸,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是这女子的福分。
不过俞曲园刚刚也见到了朱丝丝凭直觉知道这姑娘或许不会乖乖就范,这才追出来
叮嘱郑泽武这个粗人。
郑泽武连连点头,大步而去。
朱丝丝心急如焚,哥哥被绑票生死未知,她虽然是南京府巡捕局副局座,却使不上
半分力。
她早上才得到信刚刚赶来没多久。永定行雇佣的商团和民团昨日已经交了火,现在
商团借住在距离东石镇极近的村庄里焦县令两头奔波调解,民团却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
,更不派人来谈数。
就在百愁莫展之际,村里又来了几名官员和巡防兵,官员都穿的便服,和她也照了
面,最后把焦县令带走了,也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眼见明月当空,怕已经两更时分,商团团勇,警戒的警戒,去安睡的安睡,听闻已
经在商议明日强攻东石镇了,朱丝丝更急,民团被逼急了,可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哥哥。
可这事儿,在太平府境内,她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无。
正在村口急得踱步的时候,夜色中,几人拎着灯笼靠近,警戒的团勇见是平远军服
,自然撤了枪。
一名络腮胡大汉见到朱丝丝,就快步走过来,笑着拱拱手,说道:“是朱姑娘吗?”
朱丝丝微怔,点点头,那大汉就掏出证件,朱丝丝一呆,却是苏皖巡防总兵官郑泽
武,虽然和她不是一个系统,那也算上官了,朱丝丝急忙敬了个礼。
大汉嘘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道:“王爷召见,你跟我来。”
朱丝丝一呆,说:“王爷?”
大汉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便走,朱丝丝疑虑万千,跟着他向村外走,问道
:“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吗?”
大汉微微点头。
朱丝丝更奇:“他老人家为什么见我?是我哥哥的事儿?”
大汉就神秘一笑,狰狞的脸,温和的笑,说不出的滑稽,说道:“这事儿您就别急
了,王爷在,自能妥善处理。”
朱丝丝还待再问,已经到了村口,前方有一辆马车,又有人牵了马等候,大汉翻身上马
,说道:“朱姑娘请上车,到了再跟您说。”又派人,去传永定行管事。
朱丝丝心说走了,王爷定是想询问纠纷原委,心下立时轻松,有他老人家,自是什
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马蹄声挞挞,不大工夫,就到了地儿,朱丝丝下车,才见到这是座残破的土地庙,
月光下荒凉无比,土地庙旁有一座绿色小帐蓬,再十几步外,就是一座巍峨金顶大帐,
想来是王爷议事也用。
一排排的步龘枪兵隐藏在黑暗中,偶尔可见到刺刀的闪亮。
朱丝丝就准备跟大汉去金顶帐,心里,多少有些激动,摄政王,乃是南国人的希望
,代表着光明、未来,有他老人家的旗帜,平远军战无不胜,草民安居乐业,南国欣欣
向荣,在朱丝丝眼里,王爷就如慈父一般,带领南国子民迈向光明的未来。
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谁知道那大汉却引她到了绿色小帐蓬旁,伸手道:“朱姑娘,您带了枪吧。”
朱丝丝恍然,忙从枪套里掏出左轮枪递上去,这时两名女侍卫就来搜身,大汉则转
过了头。
女侍卫仔细搜查过,就退到了一旁,站在帐篷左右。
大汉这才踱步过来,指了指帐篷,笑道:“朱姑娘,请进去等吧。”有女侍卫挑起
了帐帘,隐隐可见里面空间狭小,好像除了一张桌芋就是挺大的矮床。
朱丝丝一呆,问道:“进这里等?”
大汉笑道:“是啊,朱姑娘,恭喜您了。”对旁边女侍卫官使了个眼色,他就向大
帐走去,很多话,他这个大男人自不好说。
女侍卫官微笑对朱丝丝道:“朱姑娘,您真是好福分,王爷见过您的照片后,对您
念念不忘,今日却是缘分到了,想是月老安排姑娘和王爷相会,成就这段奇缘,姑娘,
您一会儿见到王爷,知道怎么称呼怎么行礼么?”
女侍卫官的话就伽睛天霹雳,直炸得朱丝丝脑袋一片空白,那女侍卫官接下来说什
么她全没听到。
女侍卫官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就抿嘴一笑,引她进了帐蓬,退出去,慢慢挑下了
帐帘。
好一会儿朱丝丝才回过神,王爷他老人家,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看过照片
就要霸占自己?简直,简直荒淫无道。
心目中崇拜的娄父形象咔嚓一声碎裂,朱丝丝有些心疼,有些难受,更有些迷茫,
就好似,突然没了信仰,心里空落落的,全不知在想些什么。
帐蓬内点着煤油灯,一张精巧华美的小木桌,旁边那矮床实则是厚厚的床垫,铺了
锦缎,黄灿灿耀人眼目。
是贵妃床垫?朱丝丝怔了下,倒是和色狼一般,都喜欢睡贵妃床。想到色狼,朱丝
丝突然眼眶就红了,心里难受的厉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可知道,只怕以后,再
见不到朱丝丝了?
抹着眼泪,朱丝丝渐渐的,又冷静下来,在官场上见了很多事,很多时候,那些属
下做得事未必是上司授意,只是他们胡乱揣测而已。或许,或许今日也是如此吧?摄政
王那般英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因为见了自己照片就要强占自己?
走了,一定是下面的人会错了意。
朱丝丝心渐渐安定,不管摄政王本意若何,一会儿只需自己据实禀奏,只说自己有
了心上人,想来以摄政王之气度,也不会硬来,再实在不行,就禀明自己已非处子身,
已经许了人。
朱丝丝刚刚打定主意,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有女侍卫轻咳,低声道:“王爷到了。”
脚步声渐近,接着门帘一动,朱丝丝急忙单膝跪倒,说道:“南京府巡捕局朱丝丝
参见王爷!”眼角,瞥到一抹黄色软靴,盘龙绣凤。
叶昭见到朱丝丝跪下,吓了一跳,忙走上来拉她,说:“你看看……”本想说你看
看我是谁,谁知道手刚刚接触朱丝丝小手,就觉剧痛传来,接着脚下一痛,踉跄几步,
额头就撞在桌上,他力气虽大,却哪里抵得住擒拿格斗的招式?
朱丝丝完全是下意识反应,眼见摄政王进了帐蓬却不是召自己去大帐议事,心里就是一
沉,难道那些侍官说的没错?他真想霸占我?
跪下见礼正想马上请罪禀明自己有了意中人,谁知道这人,就伸手来拉自己的手,
被陌生男子甫一碰到,她身子就是一震,下意识就一翻腕扭住来者胳膊,借势扔了出去。
眼见王爷跄踉,脸好像撞到了桌子。
朱丝丝大惊,知道这祸闯大了,拔腿欲跑,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只怕这一走,
自己一家,甚至色狼一家,都要掉脑袋,南朝虽无株连之罪,可伤了摄政王非比旁人。
犹豫之间,却听身后有人气道:“第二次了啊,你个丫头片子打我打上瘾了是吧?
”声音极低,想来是不欲被外面听到。
熟悉无比的声音,朱丝丝一呆,转头,却见“王爷”扶着桌子慢慢站定,满脸郁结
,可那张俊雅清秀的脸庞,是,是色狼?!
“你怎么在这里?”朱丝丝诧异的脑袋都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叶昭瞪了她一眼:“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看着叶昭锦绣黄袍,团团贵气中那俊雅清逸,真个是散发着无尽的耀眼光芒,好像
,他本就该是这身装扮,与生俱来。
朱丝丝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只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不着调的家伙一转身
就成了摄政王,成了自己心目中慈父般的精神领袖。
叶昭其实现在是蛮开心的,为了自己她摄政王都敢打,这份情义真是不必说了。不
过瞒了她好久,现在开了盅,自然要先发制人,自己先站住理儿。
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垫旁坐下,蹙眉揉足踝,说:“过来帮我揉揉,疼死了。”
朱丝丝下意识走上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慢慢的,慢慢的退后,头脑一阵阵眩晕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叶昭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呆了下,忙起身,走上来轻轻拥住她,柔声道:“对不
起,瞒了你好久,可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咱俩开始的时候不熟,我自然不能跟
你说我的身份,后来熟了,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色狼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朱丝丝不知道怎么,心里难受的厉害,鼻子一酸,眼泪
淌下。
“不哭不哭。”叶昭柔声哄着她,亲吻她柔嫩的脸颊。
朱丝丝抹着泪,突然就用力推叶昭,叶昭紧紧抱住,她又哪里挣得开?
“放开我!”朱丝丝奋力扭着身子。
叶昭就呵呵傻笑,说:“你是孙悟空,我就是如来佛,就算你现在跑了,没两天,
我就派人把你抓回来,王妃都跑了,我这王爷还干个什么劲儿?”
听着还是这么熟悉不着调的腔调,只是现在口气更大了,因为自己知道他身份了,
不必遮着瞒着了。你你与死我了!……朱丝丝与得直跺脚,怎么心中的慈欠是这个德行
?可,转瞬,又扑哧一笑,可,可真是开心死了,原来,原来他,他是摄政王,是千千
万万人崇拜的英雄,是南国亿万子民的守护神。
“不生气不生气。”叶昭轻轻亲吻她的秀发。
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朱丝丝突然鼻子又一酸,说:“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以为再
见不到你了。”
叶昭轻轻点头,只是拥紧她。
“你,你真的是摄政王?”朱丝丝看着叶昭,犹如做梦一般。
叶昭笑道:“虽然不像,却是货真价实。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大像王妃吧?哪有
这么愣头愣脑的王妃?所以说,咱俩天生一对儿!”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突然又一惊,说:“我哥哥……”
叶昭笑道:“放心吧,我叫人去办了。”
事情已经打听明白了,是永定行接了邻县李姓乡伸的生意,准备帮其起一座小洋楼
,谁知道却激怒了东石镇石老爷,原来李姓乡伸与他有钱债瓜葛,一直欠钱不还,现今
却有钱起洋楼,他又怎能不恼?
而李家有邻县民团庇佑,加之邻县更驻有巡防营,石老爷一直奈何不得他,现今就有了
主意。
永定行的工人还未进邻县,就被石老爷遣乡团给绑了,更要那准备盖洋楼的李姓乡
伸拿银子来赎人,李乡伸滑头,撒手不管,很快这件事就成了永定行和石老爷的纠纷,
永定行在广州有名气,可石老爷是地头蛇,更有上百条枪,又哪里将其放在眼里?拒不
放人,放话出去,不管谁拿银子,这银子都要摆在他跟前才作数。
永定行请来刚刚护送货物来南京的鼎祥行商团帮忙,昨日双方冲突了一次,伤了几
个人,石老爷就更不肯放人了,一定要永定行出汤药钱,就算焦县令跑来调解,他都半
分面子不给。
刚刚叶昭已经吩咐俞曲园亲自去处理此事,要石耀仁先放了工人,其它料纷可请南
京府仲裁委员会调解,若不服,由按察司判决,总之走正常程序,而石耀仁非法禁锢工
人,自也有律法惩戒。
“哦……”朱友丝放了心,说道:“他会放人吧?”问完心中一晒,可真是多此一
问。
“你,你怎么又去当巡捕又上学的?”朱丝丝心里千百个疑问。
叶昭道:“这说来话就长了,以后有时间,我好好跟你说说。”
朱丝丝轻领粉腮,又问道:“那花姬和莎娃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叶昭笑道:“当然知道了,怎么这么问?”随即省起,笑道:“放心吧,你该怎么
着还怎么着,就算成亲了,也继续做你的巡捕,你的事儿我叫他们保密,刚刚已经跟他
们说了。”
朱丝丝这才松口气,心下更是甜蜜,他果然什么都想到了,也让着自己。
叶昭又道:“说起来,莎娃过些日子该回来了,和咱们住一起,你看……”
朱丝丝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叶昭见她娇羞模样,心下大动,眼见在南京又要美滋滋过起有妻有妾的小日子,自
然畅快,苦日子总算熬过了头。这也挺好,暂时只有莎娃一人,先令丝丝适应适应,不
然突然进了王府大家庭,怕她会无所适从。
帐蓬外,响起郑泽武的声音,“王爷,朱大哥他们救出来了,都平安,没被虐待,
人在白水村。”
“走,去看看你大哥。”叶昭牵起了朱丝丝的手。
朱丝丝犹豫了一下,说:“我自己去,好不好?”她暂时不打算告诉父母和哥嫂叶
昭的身份,免得他们传扬出去,那她可就没办法在巡捕房当差了。
叶昭笑道:“行,我送你出去。”
叶昭和朱丝丝出了帐篷,灯笼火光下……排排甲胄森严的侍卫肃立,郑泽武和俞曲
园讪讪来给朱丝丝赔罪,朱丝丝忙连声说不妨事。
坐上马车,一队刺刀闪亮的步龘枪兵跟着马车小跑,朱丝丝兀自觉得脑子转不开来
,轻轻挑开窗帘看去,火光中,那个高高在上好似站在九霄云巅中的男人。
两旁,树木、房屋后,到处都是一排排的士卒,寂静无声的隐藏在黑暗中,密密麻
麻的,数都数不清,他们,都是可以为这个男人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
自己毫无办法之局,只要他轻轻一句话,莫说放人,石家民团数百人都会顷刻被打
成血筛子,任何敌对的人,在他眼里跟蚂蚁有区别么?
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竟然以为他是色狼,以为他不着调,是无所事事的败家子,
朱丝丝啊朱丝丝,你这眼睛可真是瞎了。
可是,想想他那些不着四六的事儿,朱丝丝又忍不住抿嘴轻笑,买龘春宫,嫖妓院
,看来都是误会了,可他在自己面前这般丢人,可不知道多郁闷呢。
想着一串串的事,朱丝丝渐渐的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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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无间道
桌上奏折,有《中日友好通商条约》正本,请摄政互朱批后才正式生效,又有金凤写来
的信,言道已经遣日人开始了白银兑换黄金之举。
叶昭现在看的,却是来自广州的密信,黄文秀写来的,这位大掌拒准备调动资本建
一座化工品厂,主要生产氯气及其衍生的盐酸等化学品。
厚厚的密信,有十几页,几乎就是一份可行性报告。
原来,黄文秀盯上了电解食盐水生产氰气生产盐酸的技术,准备用桑切斯鼓捣出来
的发电机进行工业氯气、盐酸制造。
实则电解氯气盐酸法三十年前已经出现在欧州,但因为没有足够电流的发电机,是
以一直停留在实验室阶段,大概要十年后才能进入大规模工业应用。
广州各个技术组项目,许多都采取政府与泰和行集资赞助的形式,毕竟西关发明家
俱乐部最早就是泰和异挑头搞起来的。
黄文秀对这些项目也极为上心,听桑切斯说其发电机虽然还不够完善,但产生的电
流进行化学品的电解生产却没有问题,尤其是电解生产氯气盐酸,技术环节简单,很有
可行性。
黄文秀找了许多相关资料,自然会发现盐酸在工业生产上的作用,这才有了投资建
化工品厂的念头。
叶昭自然扯示同意,黄文秀只不过看到了盐酸的一点点前景,叶昭却是知道,氯气
、盐酸,在农药、医用、有机物合成等等方面的广泛应用,很多技术、原料,都是相辅
相成的,科技越发达各种技术间的联系越是紧密。
又拿起张有存的折子,叶昭却是微微点头果然没选错人,张有存在日本倒是搞得风
生水起,现今他正与日本各大名的御用商人接触为他们与中国商人牵线拉桥而一些比较
看重利益的日本商人果然开始与南国商人签订贸易契约、代理商品买卖等等,大概和上
海的中方买办们差不多。
当然,也不仅仅说他们只是看重利益,比较理智的,自然知道若想富国强民、民族
自救,就要发展工商业,暂时同中国人合作不可避免更要学习吸纳中国人的思想和新技
术。
虽然欲洲人现今技术交流上基本不设壁垒,叶昭却见识了百年技术封铛的历史,在
与日方商业化技术交流上,自然要进行一定的限制,只是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讲。
又翻看内务府和张有存对日本国内局势的考量,幕府与皇室的矛盾,各大名之间的
关系,以及他们的性格、政治主张在幕府和皇室矛盾中的立场。
而现今其民族情绪高涨,显然对中日贸易很不利。
正绥磨着日本的事儿,侍卫禀告李塞臣和袁甲三求见。
两位首辅一起来见摄政毒,自然是极要紧的事原来是日升昌运来南朝的银两被北国
官府扣押,大掌拒雷漓绷被官府下狱,日升昌大股东李家使了无数银钱,才打听到这事
儿牵涉至军机大臣柱良,无奈之下,李家只有遣人来南朝求救。
日升昌银号乃是晋商翘楚,现今在全国各地有十几处分号,在广州、南京、抚州的
三处票号业务更是红红火火,南北战事起,日升昌几乎成为了唯一一家全国通兑的银号
,现今北方商人来南方安居的甚多,加之贸易又不对等,商人们从南国置办工业品、丝
茶运至北国,赚了钱都存入日升昌,然后回南朝提现。北国与南国交易的货品均是粮米
、蝶炭等等资源原料,物廉价低,这就自然使得南国与北国的贸易中取得了巨大的顺差
,北国银子源源不断流入南朝。
其中日昌升在银钱流通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几乎每个月都要有一扯银车起解,运
到广州、南京等分号,不然南国商人拿了汇票回南方兑银子,你若无银可兑,这声誉就
砸了。
想来北国官员也觉得白银外流的形势不妙,就将因头放在了日昌升身上,这也算是
无妄之灾吧。
李家少东来南京求助,经生意伙伴引见见到了一位南朝商务部金事,这位金事倒是
精明,马上觉得这事情可不单单是李家的事,更会影响到南北贸易,于是层层上报,最
后就惊动了议政处。
听着李塞臣分说事情详末,叶昭微微楚起眉头,显然北国是意图用暴力手段逆转在这场
经济战中的不利局面。
李塞臣继续禀道:“王爷,臣下以为可援引上海条约贸易自由之条例,请调停三国
向北国施压,若北国一意孤行,我军可攻击苏皖北部,摆出决战之态,逼其就范。”实
则李塞臣也知道现今并不是南朝与北国决战的最佳时机,不过外交嘛,自然要令对方摸
不清底细产生错觉,才能拿到更好的筹码。
叶昭不动声色好品茶,过了会儿,问道:“那李家少东呢?可在南京?召他来,我
见上一见。”
李塞臣大为惊奇,李家不过是北国商人,就算生意再大,又哪用得着王爷亲自接见
,但还是躬身道:“是。”
下午的时候,李家少东被引来了惜阴书院,三十左右岁年纪,相貌端正,眼睛很有
神采,是位精明人物。
李公子进了屋就跪倒磕头,喃坞嗤,摄政王体恤文武,铺了软垫,是以磕出偌大声
响,可见其用了多大的力气。
“草民李筏听给王爷请安!”李筏听乃是其家族现任东主的亲弟弟,家族眼见就是
灭顶之灾,哥哥四处使银子活动,他则来南国求助。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不过是他李家自己的事儿,李家又是北国子民,南
朝官员哪里会理?
谁知道昨个儿听说这事儿已经惊动了议政处,今儿就更玄乎了,有官员来客栈寻他
,说是摄政王召见,他开始还以为谁开他玩笑呢,差点破脸骂人后来才知道是真的,现
下真是又惶恐又惊喜或许,李家真的有救儿了?
“起来吧,坐。”温和的声音旁边好似也有人搬来了软敬。
李筒听自不敢起身,忙又磕头道:“谢王爷,草民不敢,草民跪着回话。”
叶昭也不勉强他,说道:“你家的事儿呢,本王已知道个大概,你跟我说说你家到
底有没有账目不清记赖票银之事?”账目不清记赖桌银乃是北朝给日昌升大掌柜雷鸿绷
定的罪。
“没有,草民敢以脑袋担保。”李筏听又用力磕头。
叶昭道:“南北贸易,物资流通,实则你家出力甚多,唯利之一字,莫要看得太重
,南朝善事,未闻你李家之名。”
确实,李家虽是北国人,但票号生意在南方蒸蒸日上,偏生各种募捐……毛不拔,
在南国也走出了名的吝啬。
李蔑听冷汗簸簸而落,一咬牙一横心,磕头道:“王爷,若我李家能逃过此劫,草
民愿说服大哥,捐出半副身家为南方父老效命。”
叶昭没吱声。
李筒听就知道自己话说错了,立时身子如坠冰窟,心说完了,怎么自己就没个轻重
呢?
叶昭品了。茶,笑了笑,说:“李筏听,你多虑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怨
不得你。至于你家之事,自会有人办,可不是为了你李家,而是为了维护南北贸易之通
途,是以若侥幸办成了,你等也不必感恩戴德,只需常怀慈善之心,也就不辜负这场磨
练。下去吧。”
“是,是。”李筏听连连磕头,告退。
第二日,叶昭没有上衙,选定的黄道吉日就是今天,与朱丝丝成亲。
纳妾进门,仪式婚礼,实则全看主家,明媒聘娶的有,拜天地的有,大宴亲朋的有
,不明不白买回家的亦有。不过南国这两年修订律法,承认妾侍的偏房地位,承认其人
身自由,严禁买卖妾侍和典妻。虽然典妻典妾的现象私下仍大量存在,但自然没有了以
往那般猖撅。娶妾之时,正正经经举办婚礼的人家也越来越多了。
叶昭和朱丝丝成亲,自然是低调中的华丽,同样是一万块银洋加各色彩礼,令广州
那边派人送去了朱家,朱丝丝也给家里写了信,言道路途遥远,不及请示父母,现今由
哥哥作主,嫁与泰和行少东叶昭为六姨太。
而朱丝丝的哥哥姓嫂,由叶昭打本钱开了家酒楼,又帮其置办了宅子,就在叶昭和
朱丝丝新居的巷子里,与叶府隔两户人家。
这都是叶昭必须做的,妹妹都成王妃了,若不鸡犬升天,也显得太对不起人。
当晚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叶昭和朱丝丝自然是颠龙倒凤、百般恩爱。
红色锦床,诉不尽的绮旎,碧纱宫灯,道不完的春意。
叶昭更难得享受到朱丝丝含羞带嗔的回吻,享受那踢死人不偿命的有力美腿紧紧盘
着他的绝妙滋味。而叶昭,自是百般温柔的来征服身下那令自己又怜又爱又头疼的新思
想女性,敞开心廉的水乳龘交融,令他舒爽的几近升天。
马车奔驰,叶昭看着手里的文犊,是卉朝议政处对李家一事的对策,几天功夫,效
率极高,一则已经知会调停三国公使,阐述南朝此举已经破坏了上海和约;二则在天津
《大活报》上以南朝政务院的名义刊文,斥责北国迫害国民、破坏和约的行径,更言道
若不妥善解决此案,南朝将会视上海和约无效,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由北国荚欣亲王承
担。
虽然南北和谈后,南国新闻纸不再称呼荚欣为伪皇帝亦或伪王,但也一概以亲王称
之。
在南北没有正式沟通渠道的情况下,登报阐述南国立场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不然
等调停国沟通,双方派出使者,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怕这段时间李家都被抄家几
次了。
现在北京、直活(天津)、上海电报早通,实则若不是南北纷争,北京的电报已经
可以直接发到广州。
南朝的政务院公告已经电传到了天津,怕明后日就能见报,且看北国是什么反应吧。
正弥磨着,突然听到远方隐隐好似传来枪声,叶昭微微皂眉,他这是去栖霞寺的路
上,栖霞寺距离南京城几十里,几年前毁于战火,和南京城内孔庙等遗迹一样,现今正
在重新修兼,叶昭准备去视察工程进展。
枪声响起的时候,马车就渐渐停下。
“主子,情况不明,回城吧?”外面,是侍卫副总管乌尔登的声音。
叶昭嗯了一声,很快,马车调头,众侍卫骑马跟随,上千名羽林卫则分散小队,一
队队警戒断后。
回到惜阴书院不久,瑞四就匆匆的跑来,是叶昭令人将他唤来的,他却是满头雾水
,叶昭在出巡路上遇到枪声一事他全不知晓。
也难怪,距离南京城二十多里,城内闻不到枪声,内务府的人更不可能出现在那荒
郊野外。
不多久,倒是巡捎总部呈给议政处紧急公文,言道接县局急报,在栖霞寺附近有枪
声,而且很稠密,已经派人去查探,巡梢总部长官苏纳虽然不知道叶昭出巡一事,但南
京府境内竟然发生枪击事件,人数还很多,自然是头等大事,上报了议政处。
李塞臣和衰甲三匆匆赶来,他俩可是知道叶昭今早出巡栖霞寺,本还奇怪呢,王爷
怎么这般快就转了回来。
叶昭没与他们多说,只是说没事,等他们退下去,叶昭脸色也渐渐淡了,捧着茶杯
,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瑞四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旁,额头渐渐沁出汗水。
郑泽武匆匆赶来,他几乎是与巡梢总部的紧急公文一起进来,巡梢总部的公文称,
县局前去调查之人手被半路拦了回来,那一带已经被平远军士兵控制。
“狗子,怎么回事儿?”叶昭放下了巡擂房公文。
郑泽武脸上更显狰狞,恶狠狠道:“娘的,猜油蒙了心,他第六镇公平党贼能追随
王爷,王爷没追究他们的罪过,那是多大的恩典,他们倒好,干起倒打一耙的事儿来。
刚才,是一百多匪兵反水,好像要伏击王爷,被值营官发现他们擅自离开军营,报上赵
启山,赵启山派人追下来,好像两边交了火。”说完才想起在王爷面前骂骂咧咧的乃是
大不敬,慌忙单膝跪倒,说:“狗子一时失言。”伸手就想打自己耳光,叶昭摆摆手,
瑞四忙上去拉住他。
“赵启山正娄这事儿呢,小的怕王爷着急,先回来禀告。要我说,干脆以前加入过
公平党的全毙了,省心。”郑泽武咬牙切齿的,显是极为气愤。 公平党,叶昭慢慢的
点上了颗烟,现今第五镇骨干军官尚可说大多是红娘广西旧部,其中不乏曾经的公平党
人,但第六镇,却早已经在整编、扩军、裁军的过程中面目全非,管带以上军官,没几
个是广西籍。
而且这些年,就算第五镇,东征西讨的,那广西匪兵、公平党众的略印早就渐渐淡了,
只是因为各军团之间的竞争关系,自然还有其它军团的军官以自己是亲王殿下嫡系,而
第五镇乃是匪兵出身为口实,老大瞧不起人,但这也不过是各个军团间的内部矛盾,何
况高级军官,可没人敢看轻第五镇。至于四镇提督,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来钦佩红娘英
雄,二来因为红娘和王爷的关系,几位将领就更要对其加倍尊重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军中有人骂公平党降兵,尤其这人还是郑狗子,平远军中最高级
军官之一。
“等等赵启山的信儿吧。”叶昭摆了摆手。
“是。”郑泽武和瑞四规规矩矩站到了一旁。
赵启山乃是第六镇护军统领,实际上的第六镇指挥官,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
个多时辰之后,进来就满脸羞撕的脆倒请罪:“王爷,卑职该死!”
军中哗变,他这统帅自然难辞其咎。
“怎么回事?”叶昭现在都能猜出个大概,定又是公平党人的活动了,利用其旧日
情谊,串动平远军中旧日牟平党人反水。
“是,卑职该死,第三步兵团第二营管带赵恒北这个狗贼,联络旧部百余人,准备
伏击王爷!卑职已经将他们全部拿下,当场击毙五十多人,其余半数被擒,现在卑职已
经令全镇展开清查,激了所有公平党人枪龘械,逐一审查!”
“胡闹!”叶昭啪的一拍桌子,可真有些火了。
瑞四和郑泽武吓得也都跪下,赵启山更是,跪伏在地,汗流侠背。

叶昭斥道:“咱们平远军中,哪还有公平党?狗子你也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拔了
你的舌头!”
三人连连磕头。
叶昭看着他们,过了会儿,说道:“都起来,赵启山,你接着说。”
“是,查得第六镇公平党,啊,不是……”赵启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曾
经加入过公平党的平远军士兵,只能含糊着,说道:“人数共有一千三百九十六人,除
当场擒拿之叛逆,尚有管带两名,哨官二十二名,管队四十三人,其余皆为士卒,这些
人里,有三十五人为炮队,其余为步龘枪营所属,卑职特别留意到,两名管带之中,有
一人乃是第二步兵团炮兵营管带……”
叶昭静静的听着,微微点头:“你办事办的明白,只是脑子糊涂。”
赵启山伏地不敢说话。
“速速传令,将人都放了,审查之事作罢!”
赵启山却不起身,伏地道:“王爷,既然卑职已经开了头,现在放人也于事无补,
卑职万死,恳请王爷准许卑职逐一查下去,办完这趟差,卑职死也无憾,任凭王爷草职
砍脑袋!”
叶昭看着他,赵启山不敢抬头,却就是不松口。
房内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瑞四小声道:“敬亭,快照王爷吩咐去做。”
赵启山却动也不动。
叶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查吧。”
“喳!”赵启山大声答应。
叶昭淡淡道:“想来,那哗变之叛逆,成家的极少了。”
“是!王爷明鉴!”
叶昭端起了茶杯,想也知道,肯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就算与公平党来游说之人如
何关系亲密,但若在南国成了家,有了牵绊,看着小日子越来越红火,又怎会被他们蛊
惑?
“主子,奴才该死!”瑞四猛地跪下,连连磕头。
虽然军队哗变不干他的事,军中自也不会有内务府密探,但公平党人活动他未曾知
晓,自然失职。
叶昭摆摆手,说道:“这也不怨你,倒是给咱们提了醒儿,不失一件好事,以后你
多注意些,还有,那薛明九还没消息么?”
薛明九可是内务府在公平党内最重要的密探,陆月亭之义子,若真为内务府所用的
话,那公平党在南国之活动只怕就无所遁形。
“是,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半路翘了辫子。这小子要敢一去不回头,奴才
就把他在大牢里的供词都给他翻出来登报,叫他不得好死。”瑞四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薛明九说是去西域,这都几个月了,也没消息传回来。
叶昭摆摆手:“山高路远的,传递消息不易,再等等。”又道:“你再查查,我出
巡之事怎么泄出去的。
“是。”瑞四躬身答应。
叶昭弥磨了一会儿,对赵启山道:“这事儿等你查过了,上表请辞。”
“是,谢王爷恩典!”赵启山没二话,只是磕头。
叶昭又对郑泽武道:“你和参谋房的人一起,拟出个章程,安抚第六镇被隔查之士
卒,第六镇护军统领,由你兼任。”
郑泽武躬身领命。
叶昭看了眼赵启山,心里轻轻叹口气,挺可惜的,这人才具是有的,作战更是英勇
无匹,可惜军中发生哗变这等大事,更被哗变士兵脱离军营险些伏击自己,他实在难辞
其咎。加之审查公平党旧部,使得军心不稳,摘了他的乌纱,也能平息被审查士卒的怨
气。
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起用,但这话倒也不必跟他说。
“你们下去吧。”叶昭摆了摆手,看着桌上地图西域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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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刀剑如梦
落日黄昏,院中柳树落叶被风一吹,打着卷飘落,金陵,也渐渐露出秋日的萧索。
灯笼巷三十五号院内,朱丝丝正扶着脚踏车,教一名青衣小碑骑车,那小碑实则是
侍卫改扮,脸红红的,拘束的手脚根本放不开。
虽然成亲已经数日,可朱丝丝还是不适应王妃的身份,更不习惯被人伺候,反而和
小绰们打成一片,当然,也仅仅是她一厢情愿罢了,虽然她对小碑们极好,实则谁又真
敢把她当姐妹了?
就说现在,朱丝丝刚刚回到家里,见侍卫小红正学骑脚踏车,就自告奋勇来教她,
小红即感激又惶恐,只是那手脚越发不听使唤,脚踏车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你这样不行的,等我换身衣服再来。”
朱丝丝进房,换上银色绸旗衫,秀气典雅的黑裙子,黑鞋白袜,舰丽精致而又多了
几分少龘妇的温婉高贵,这是叶昭给她买的,南国时髦女青年和时尚贵族少龘妇常见的
服饰,在叶昭的世界,民国时期也极为常见,只是这个世界服饰多少受了叶昭的影响,
更符合叶昭的审美观。
回到院中,小红已经不见,小绿结结巴巴来禀告,说是小红去忙着烧水了,朱丝丝
翻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叫她出来,不许烧水,我非教她骑车不行。”
小绿苦着脸,就想去锅炉房喊人,朱丝丝随即跺跺脚:“算了!”
叶昭进院的时候刚巧见到朱丝丝娇憨可爱神态,就笑,说:“谁又惹我的爱妃生气
啦?”实则心里明镜似的,也极喜欢朱丝丝这点,从不将小埠下人们当作机器,而是真
正看成有血有肉的人,喜欢和她们聊天和她们交流。
听王爷的话,小绿俏脸微微发白,朱丝丝忙道:“没,没有,王爷,我说笑呢。”
关门在寝室,怎么和叶昭胡闹都好,被叶昭故意一般把小脾气逗弄上来,又咬又踢也是
有的,可在外面,在旁人面前,王爷就是王爷,言语上不能有半丝轻慢。
叶昭牵着朱丝丝的手进了正房。
正房两间卧室,两旬堂屋,一间堂屋为餐厅,另一间算是花厅。花厅内,正对着门
口的墙上挂看着《福禄寿三公图》,下是黑檀木的桌案,案子两侧是椅背上雕了龙凤的
宽椅,算是主座,两侧又各有八把黑檀木椅的客座,实则这王爷私宅又哪有客人来?仅
仅是规矩罢了。
不过今日显然是个例外,叶昭正与朱丝丝说:“丝丝,一会儿我去码头接个客人,
也不算客人,咱的家人,红娘,苏红娘。”
朱丝丝一呆,苏将军,她当然知道,问道:“来咱家?”
叶昭点头,朱丝丝就有些雀跃起来,说:“啊,那我下厨去炒几个菜。”心说听闻
苏将军拳脚天下无双,我要说跟她学,不知道她肯不肯教。
突然朱丝丝又有些明白,说:“家人,苏将军不会是?”
叶昭揉了揉鼻子,说:“是,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挺能帮我忙的二太太。”
朱丝丝哭笑不得,白了叶昭一眼,说道:“你,你怎么……”想说你怎么这样,堂
堂王爷,手下将军都不放过,可想想他已经是这样了,自己又不是第一天和他认识。
叶昭咳嗽了一声道:“我结识红娘的时候还没成亲昵,可不是假公济私。”
朱丝丝撇撇嘴:“我去烧菜。”起身走了出去,想荆青郎王爷的女人,花姬百般惹
人怜爱,莎娃异国风情,单纯热情,三姨太自己仅仅惊漓一瞥,那绝世妖艳已令人难忘
,苏将军豪勇无敌,天下闻名,大太太自己虽未见过,那也不用说了。
好像,就自己拿不出手,朱丝丝敲了敲自己脑壳,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气他?想着
就不禁好笑。
当然,朱丝丝也不过就是这么想想,以她的性子,不管“对手”是谁,她也断不会
自卑自怜。
叶昭将红娘从码头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要说叶昭心里,实在有些忐忑,
红娘和丝丝,都是极有个性的人,也都是未融入王府,尚未习惯看着自己左拥右抱的人
,却不想事有凑巧,偏偏要让这两个侠女先见面,可真不知道会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在码头见到红娘的时候,叶昭大为惊艳,虽然平远军换了新式军装,显然红娘不怎么喜
欢,她穿着一袭尽显明媚的淡紫皮衣皮裤,苗条无比的纤细皮裤,裤脚下撒着软稳,有
点喇叭裤的意思,古典韵味十足,那洒落的千百道软稳遮住了小巧可爱无比的红色绣花
鞋。
叶昭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过红娘有些消瘦,又好久不见,偏生一会儿又要和红娘见
自己的第六房,马车上,叶昭有些讪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碧纱灯笼下,桌上饭菜均是朱丝丝一手操办,鸡鸭鱼肉皆有,却都是小碟,既不浪
费又很是丰盛,这也是朱丝丝的一贯作风。
只是餐厅内气氛略显尴尬,红娘一路好像都有心事,话极少,朱丝丝呢,没见面是
一回事,可真正以妾侍的身份和情郎别的女人坐在一起,想着实则情郎并不是仅仅宠爱
喜欢自己一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黯然,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该说些什么。
“相公。”阵到红娘娇柔的声音称呼叶昭“相公”,朱丝丝身子就是一震,脸微微
有些白,低下头,免得被叶昭看出异色。
红娘那边继续说道:“相公,查清怎么回事了吗?”
红娘回南京,自然是同第六镇哗变之事有关,她屯兵岳州,长江对面,就是曾国藩
湘军大营。
叶昭点点头,说:“嗯,差不多了。”这几日他也都在忙活此事,出巡泄密之事内
务府也查出了眉目,应该是与漓驴寺一名女文书有关,那女文书本来是天王宫之女官识
文断字,经过三个月的培刃被选进了漓膘寺做一些书案工作,同时那些被培刃之王娘、
女官各衙门招募做文书的也很有几个,算是南国衙门正式选用文职女官的开始。
“第六镇我就不去了吧?”红娘皱眉思索着。
叶昭知道她的顾虑这事要红娘参与,有益处,自然也有弊端,红娘不想去第六镇,
自是为了淡化广西旧部山头色彩。
“还是去看看吧,这事儿闹得有些乱,你去安抚安抚再合适不过。”叶昭知道,此
事怕传到第五镇,红娘属下的军官都会义愤填膺,明显还将他们当外人看么,现在要红
娘安抚第六镇旧部才能尽快平息这场可大可小的风波。
“红娘,看来咱们的婚事也要抓紧了,你和丝丝,都要再嫁我一次。”叶昭本来是
准备等新宫落成再迎娶红娘过门,不但是补了自己的遗憾,也是个政治信号从此,广西
军官才会真正的定下心。
朱丝丝俏脸一红,低头,不说话。
红娘轻笑道:“那也不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陆先生是个高人,可也不过学你
的东西,受你的启发,你还用怕他么?再说我第五镇的将领,在广西时就大多和他不睦
,你尽可放心。”
叶昭却是正色道:“那些书本我也不过拾人牙慧而已,如何应用存乎一心,可不能
大意。”
难得见叶昭谦虚起来,红娘忍不住抿嘴一笑,说:“知道了,荡魔大老爷!”
叶昭干咳一声,伸筷子帮丝丝夹了块鸡肉。
红娘看向了朱丝丝,笑放孜道:“丝丝,他可疼你的紧呢。”
朱丝丝在这位名震天下的女英雄面前有些拘束,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叶昭笑道:“两个都疼,等补了婚礼,相公带你们去欧洲玩,跟欧洲的王妃们比比
拳脚,比比美貌,那她们得各个甘拜下风。”
红娘无奈的道:“又胡说八道。”
叶胳就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丝丝你会拳脚?”红娘打量着丝丝,点头道:“嗯,骨骼清奇,是个练拳的苗子
。”
叶昭就苦了脸,不等朱丝丝说话,就笑道:“咱们干一杯吧。”两个暴力狂聚在一
起,若以后经常议论些拿刀弄棒的暴庚之法,苦的可是自己
用了饭,叶昭自去洗澡,泡在木桶里,热气腾腾毛孔尽张,舒爽无比,可心里却暗
暗叫苦,今晚自然应该和红娘好好叙叙话,可两间卧房,是门串门的结构,甚至没有门
,只是一道厚厚软帘相隔,软门帘再怎么厚,又如何隔声?本来准备在莎娃来之前打一
道木门安上,谁知道还没开始办这事儿呢红娘就来了。
莫说卧室相连,就算在荷花楼,各套间独立,红娘也只是在蓉儿等不在的时候才留宿。
而丝丝呢,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可真,可真是要愁死了。
若不然……会儿只能让她俩睡一屋,自己睡一屋了。
有些泄气的挠挠头,但这些事,也强求不得,只是好久和红娘不见,别的倒无妨,
也不是非要翻云覆雨,倒真想抱着她好好说说话,这些年红娘都在外面奔波,也实在辛
苦了她。
洗过澡穿上睡衣睡裤,从洗漱间出来就是外卧室,和里屋摆设差不多,华丽的架子
床,红彤彤的帐子,精美黎金梳妆台,红檀木衣柜,地上铺着刺绣地毯,墙角古韵十足
的自鸣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听到内卧宴有动静,叶昭就掀帘走了进去,却是一呆。
红娘看样子正教丝丝练拳,扶着朱丝丝柔软腰肢,正说话呢:“对,要这样用力,
腰上的力气一定要用上。”
叶昭张嘴就想定灿巨,以后卧室不许弄拳脚,这还得了了?
可话到嘴边,却突然石化住,这场面,太有爱了吧?看着红娘搂着朱丝丝纤腰的娇
嫩小手,看着红娘那紫皮裤紧囊的美腿伸进丝丝黑裙子两腿之间教她用力,叶昭心里就
跳了跳,随即站在一旁,笑枚放的看。
红娘早就看到他来了,眼角瞥到他那满脸坏笑的模样,扭头轻笑道:“看得眼热么
?要不要我教你两手。”
叶昭连连摆手自己的那点龌龊小心思,红娘是看得最明白的。
朱丝丝本来走进来和小婶一起帮红娘铺床见红娘进来,就请教了几句拳脚功夫,跟
着红娘学势发力正入神呢全没注意叶昭进屋。
“今儿你们都睡这屋吧,我睡外面。”叶昭笑着说。
“啊,不,我睡外面。”朱丝丝俏脸一红,又说:“我睡宿舍去好了。”
叶昭摆摆手,说道:“那成什么话?”想想也是,如果今晚自己不陪红娘怎么都说
不过去,就道:“你们先洗澡吧,都劳累了一天,晚点我和红娘在里屋睡。”
红娘笑孜孜瞥着他,叶招头爱发麻心虚的问她!“行吗?”文击忙道:就说说话,
不干别的。
红娘再洒脱,再霸气,终究是个女人被叶昭这么露骨的话说出来,脸一下就红了,
扭头就去外间进了洗漱间。
朱丝丝更是俏脸火红正想走,却被叶昭拦腰抱住朱丝丝低声道:“放开我。”
叶昭笑着亲她柔嫩脸颊一下,这才放开她,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也忙跑了出去。
两女洗过澡都换了睡衣,却无奈的发现叶昭就在外间卧房等她们呢,自是要欣赏两
位娇妻的美人出浴图。
红娘穿着致魂红丝滑睡衣睡裤,朱丝丝则是一身淡青,红娘艳丽四射,丝丝青春娇
美,两人又都潞拉着小绣花拖鞋,端的是人比花娇,旖旎无限。
“时候还早,我给你们唱首歌吧。”叶昭家伙式儿都准备好了,从旁边玲起了吉他
,红娘笑波孜,朱丝丝无语,也只能并排坐在床头,看情郎表演。
一曲《刀剑如梦》,叶昭唱得荡气回肠,歌词曰:“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
钟,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
我生死与共……”
“谁与我生死与如……”来到这乱世二十多年,初始浑浑噩噩,到现今如雇薄冰,
看似平日嬉笑怒骂,谁又知道叶昭心里承受的巨大压力?
一个国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或许一个念头使错,就会给中华民族带来巨大的灾
难,会令亿万人家破人亡,会成为中华历史上最大的罪人,这些,又有谁明白?谁又能
与他生死与共?叶昭轻轻的弹唱,就算后世作歌者,也断然想不到一百多年前,某位权
倾朝野的王爷会因此歌而触景生情。
曲声渐渐低了下去,叶昭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转头看去,终于露出笑容,说:“好
听么?”
红娘和朱丝丝都点头,却没吱声,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难道他还有办不成的事么
?何以歌声透着一种淡淡的哀愁?
若不是有对方在场,两人只怕早就偎到情郎怀里,小声问他有什么心结了。
叶昭就笑:“你们俩要一起跳舞,歌舞歌舞,怎么能分家呢?”
立时白眼横飞,真是三分钟不到,郎君又露出了本性,叶昭承受着那令他麻酥酥的
白眼,只是笑。
“玩牌吧。”叶昭提议,红娘和丝丝都没有意见,感觉相公似乎有些消沉,就算胡
闹些,自也由得他了。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玩纸牌,叶昭自然心下大乐,摸摸丝丝的柔嫩小脚,捏捏红娘的
纤细美腿,朱丝丝不时偷偷白他,红娘却不吭声,听之由之。
和她俩坐在一起,最个性的两位娇妻陪着玩牌,叶昭心中满是温馨和满足,到最后
,叶昭须皮之心突然大起,伸手在桌下,一手抓起朱丝丝涂淡青趾甲油的小脚,一手抓
起红娘的娇艳麓丹小脚,各有各的柔嫩,叶昭心抨抨跳,就将其脚心贴脚心合在一起,
笑道:“比比谁的脚小。”脑海里更泛出一副绮旎无比的画面。
两女冉脸立时通红,红娘放下纸牌,跳下床,就掀帘进了内室。
朱丝丝无语的看着叶昭,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挺温馨的场面,自己都觉得
挺好的,甚至觉得一大家子还挺有意思的,又被这不着调的情郎搅和的不成样子。
叶昭干笑两声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她,说:“我去睡了。”
朱丝丝轻轻点头。
“放心只是说说话,不会有甚么动静。”
朱丝丝翻着白眼,越发麻木。
碧纱灯笼幽幽。锦被软卧大床上叶昭轻轻拥着红娘,低声诉说相思之苦。
“这次多住几天。”叶昭说。
红娘点点头,说道:“丝丝没事吧?听说她是妇女会的?”
叶昭笑道:“就算天女会的,还能吃你的醋啊?谁在你面前也吃醋不起来。”
红娘白了叶昭一眼,说:“你就嘴儿甜。”六位娇妻中,也就红娘和朱丝丝给叶昭
白眼看,其中又以朱丝丝为最。
叶昭嘿嘿笑道:“嘴儿甜吗?不见得吧?要不你尝尝?”轻轻在红娘脸上亲了下。
红娘红着脸没吱声。
过子会儿,她才说道:“不是说吃醋,刚刚跟你成亲,就冷落了她,心里总会有疙
瘩。”
叶昭就笑道:“那你明天劝劝她也来里屋,咱三人一起聊天。我的话她不听,不过
我看她挺信服你的。”
红娘半晌无语,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昭自然是开玩笑,轻轻拥紧她,说:“红娘这两年,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手下
骄兵悍卒不好带我真舍不得再放你出去。”
红娘说:“其实,你是不是有的时候会害怕?”
叶昭一呆,没吱声。
红娘又道:“你年纪不大,却身居帝王之位,北有六王虎视眈眈,南有小阿哥及一
众支持他的大臣,你又志向远大,想改朝换代,偏生从你出生起,身边的人就阿诀奉承
,没几个跟你说真心话的,更没有朋友。现在你的处境,就更是不上不下,身边近侍大
臣,你都不敢轻信,一众臣工,羽翼渐丰,平远军中,品流复杂。手下文官武将,再不
是你广州初起事之时,而是渐渐各自有了算盘,这种局面,你从没经历过,所以就算你
不将天下人看在眼里,却也时常心内临临,是不是?”
叶昭不说话。
红娘又道:“你我相识,虽然荒诞,但这些年,我一点点认识你,我也知道,你天
纵奇才,甚至可以说,我想象不出还能有你这般见识的人,但或许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
,所以,你会觉得没人真正了解你,也没人能真正帮你,不管做什么,其实你都是在自
己奋斗,就算当初与南朝决裂,我举国投降,也不过是你算计中的棋子,是不是?”
叶昭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说话。
红娘双手轻轻捧起叶昭的脸,柔声道:“我只想告诉你,或许我不及你聪明,也帮
不上你的忙,更永远也不会真正了解你,但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做
。以前我没资格说这话,但现今,就算它五镇兵马都反你,只要我苏红娘一口气在,定
护得你平安,也定将他们都给打椅。”
叶昭怔怔,红娘是第一次这般和他说话,脉脉柔情中霸气内敛。叶昭突然嗓子有些干,
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笑道:“怎么突然这么说?”红娘极聪明,却是能感觉到自己和
她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层纱,怎么都桶不破。可这层纱,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谜,是真己的
前世今生,又怎么可能和她讲?
红娘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听你唱那首歌,我就想跟你说这些话。”
叶昭轻轻点头,拥紧了她,柔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又道:“我是荡
魔大帝,你是圣母娘娘,我们永远不分开。”
红娘俏脸靠在他胸前,过了会儿,说道:“薛明九,还没消息么?”
叶昭立时就瀑布汗了,这事儿可是瞒的她紧紧的,怎么就知道了?
红娘突然就扑哧一笑,说:“心跳的这么快干甚么?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是知道
的,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薛明九的事儿,你不让我知道,也是免得我为难,可
我是想告诉你,他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你不用顾虑我什么。”
叶昭讪讪,贴在红娘耳边小声道:“我心跳得快,是想看你的肚兜,给我看看好不
好?”
红娘一呆,急忙摇头,可叶昭的魔爪已经伸过来上下其手,红娘一边抵挡……边低
声道:“别,丝丝就在隔壁呢。”
红娘温柔似水,剖诉衷肠,早就引得叶昭情动,此情此景,好似只有水乳龘交融才
能散尽一腔柔情。
“没事,咱俩小声些,一会,我堵上你的嘴。”叶昭贴在红娘耳边低声说着,红娘
红着脸,终于轻轻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后世性爱乃是灵肉交融的理论,可也觉得,很想
和叶昭用最亲密的方式在一起,永不分开。
第二天,红娘却是磨蹭了好久才出来,第一次见她这么怔妮,叶昭这个好笑啊。
也难怪,昨日那床轻颤下偶尔的略吱声,红娘虽然咬着小红肚兜,可销魂饮骨的轻
吟又哪里能尽掩?加之那旖旎的喘息,丝丝又如何听不到?
果不其然,朱丝丝虽然尽量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可在早餐桌上,俏脸一直涨红,
目光更闪躲着叶昭和红娘。
叶昭喝着粥,笑道:“一会儿我去惜阴书院,红娘去兵营,丝丝上衙,下午就都休
息,我把胭脂店、布行、裁缝店的伙计都唤来,挑些东西买,快过年了,置办些新衣服
,每人十身儿。”
朱丝丝简扑,听了忙摇头,说:“我不用的。”
叶昭摆摆手:“都有份,你不要也行,把你嫂子喊来,给她做几件补数。”
朱丝丝只好不说话了,嫂子是开心了,她可不愿意,毕竟这是色狼妻妾的福利。
红娘笑放数看着朱丝丝,说道:“丝丝,跟着他就得习惯,要会花钱。
叶昭道:“这也是为刺激消费做贡献,你们想啊,咱的银子都放手里不流通,人人
都如此,那商业怎么繁荣?纺积厂、机器厂造出了货品卖给谁去?货品卖不出去,那工
厂倒闭,本来攒银子的工人就失业,那叫恶性循环,所以咱创造出的财富啊,总得给它
消耗了才行。”
听着叶昭的歪理,红娘只是轻笑,朱丝丝眨着清澈大眼睛,无言以对。
叶昭又道:“不过有件丧气事,南京中等专业学校不是建起来了吗?我还得抽空去
代课,每周一次。”
红娘笑道:“你是能者多劳,广州大学的自然学科权威,不用你用谁去?不过倒是
杀鸡用牛刀了。”
朱丝丝呀了一声,惊讶的看向叶昭,说:“你真是在广州大学当教接啊?”
叶昭就笑,说:“以后有时间,我好好教教你,人文、生理、自然学,都可以教你
。”
朱丝丝自听不出这色狼又占她便宜呢,嗯了一声,心说那倒好,正愁来南京后,没
夜校补习。
红娘摇摇头,给朱丝丝夹了个茶蛋,心说这傻丫头,要不栽他手,那真是奇了怪了。
叶昭只是笑,看着红娘和丝丝越发融给,心中满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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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南洋
1860年6月。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休养生息,南京的经济秩序渐渐快复了正常,这座数十万人口
的六朝古都尽显昔日繁华,秦准河畔,更是酒家林立,浓酒笠歌,画肪如织,无数商船
昼夜往来河上,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
数家西洋小筑均是西洋、罗刹女子,概因上海洋人也时常乘火轮船来南京这片红灯
区流连,中国妓女却大多不愿接待洋鬼子,洋妓兴起也就不可避免,多由澳州而来,素
质低劣的女犯居多。
秦淮河畔,新园大戏院、新园俱乐部均已经开业,日日笠歌,灯红酒绿。
沪宁铁路在经过近半年时间测给后,终于选定路线,在三个月前五段同时开工。测
给队又开始测量抚州南京一线的铁路路线,随着伦敦市场南国铁路债券的利好消息传来
,这条南北大动脉,也有希望在年底开工。
排水量三千吨的“金陵号”在一个月前下水,福州造船厂加速建设中,而英国东印
度舰队下属的中国海舰队在香港水域出现的频率渐渐烦繁。似乎更加关切起中国海军的
发展。乾王宫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竣工,现在早已经处于“软装修”状态,硬件方面,
随着南京庞大的下水工程完工和自来水厂对部分区域的供水,乾王宫同广州摄政王府一
般,上下水、自动热水、浴缸抽水马桶,都置备的极为完善。
电力方面,乾王府购买的交流发电机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桩发电机商业交易,府内灯
泡,用的都是炭化竹丝作为灯怂的新式电灯泡。
《粤报》、《宁报》、《中龘国时报》等南国主流新闻纸都用大篇幅报道了此次交
易,这自然是叶昭接意,准备在南国全面推动电力的应用发展。
广州军工厂和金陵兵工厂强棉技术进一步取得突破,平远军六镇,正在逐步换装广
州造,巡防步兵团,随之开始淘汰冷兵器,换装各色快慢步龘枪。
北国直活军械局开始自制火枪,仿亨利……观式连珠枪,就是托马斯在广州造之前
提出的设想,十五枪连发,只是因为用黑火龘药,是以火龘药残渣和弹头的铅粉容易塞
满膛线,但在不清理膛线射击一千次的实验下,除了需要清理膛线的涛滓,所有部件均
完好,不用更换。
此外此枪造价高昂……杆步龘枪大概造价三十两白银……千发子弹同样要十两银子。
直活军械局也开始铁甲舰的建造,第一艘铁甲舰听说排水量五百吨,预期两年内下
水。
惜阴书院,叶昭默默看着手上的文犊,南京府从月初开始正式实行所得税制,各方面的
反栈消息叶昭都极为关注。
这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比如红娘走不久朱丝丝就被调任太平府巡拥局总巡官,也
就是仅次于局座的第二把手,此事报上来,叶昭没有阻拦,朱丝丝的工作,他也不想干
涉,而昨日巡梢总房呈上的巡梢系统官员调动中,又有朱丝丝的名字,调任南京巡擂局
总巡官,也就是南京府巡捕系统的副官。
叶昭知道,朱丝丝升迁迅速是因为苏皖巡梢厅副厅长、南京巡捕局局长张金峰极为
喜欢她,当初张金峰准备提合朱丝丝和他的儿子,几次邀请朱丝丝去家里吃饭,朱丝丝
都加以婉拒,张金峰却不以为许,却一再提拔她,想来觉得朱丝丝是个人才,就算不能
成为一家人,也要拉进自己的小圈子,南国少数几名女吏员官途都很畅,张金峰审时度
势,自然知道自己提拔朱丝丝没坏处、没阻力。
薛明九还是没有消息,不过瑞四并没有真的在报纸上登他的变节供词,而是按照叶
昭吩咐派出密探前往西域。
日升昌一案,北国迫于调停国和南朝的压力,终于偃旗息鼓,但还是对李家课以了
五十万两银子的重罚,而且山西巡抚想来也接到了密令,对李家严加监视,防止其举家
南逃。
这事未必是六王所愿意见到的,但北国官僚体系注定了对商人的轻视,听闻有一位
位高权重的军机对如此轻怒李家极为不满,上了折子请辞。
其实又何止六王,叶昭看着手上奏折,现今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做事情越来越难?
所以说王朝更替,未出现新的利盖集团尚好说,而随着新的利益集团渐渐形成,变革的
阻力也就会越来越大。
阶外,侍卫轻轻推开门,李鸭章垂手而入,再了近前打马蹄袖跪倒参拜:“臣下李
鸭章参见王爷。”
叶昭嗯了一声,李漓章站起,垂手立在一旁。
是叶昭召他来见的,看着手上奏折,叶昭道:“田一农的折子你怎么看?”随着议
政处设立,南国高级官员也很是调整了一番,比如原广东巡抚拍贵调任政务院农务大臣
,原江西逃抚高蓉调任广东巡抚,渐江巡抚冯登凡调任江西巡抚等等。
田一农原任溯南布政使,叶昭也见过,去年年末迁升渐江省巡抚。
却不想田一农上任不久,就搞出了妖蛾子,在渐江金华府,有一家官办橡胶厂,田
一农送在全省发出禁令,禁止民间办同类型企业,也就是禁民办橡胶厂。
田一农给议政处上折子,称此举可令金华橡胶厂一枝独秀,利澜丰厚,更陈情议政
处,可将此举在全国推广,原有民全自不必管它,但以后官办全业所经办之产业,该行
业民间不得参与不得竞争,如此官办全业蒸蒸日上,国库定会越来越充裕。
叶昭看了折子颇有些无奈,这不要将南国政策倒退到洋务运动么?南朝虽有官办全
业,但在叶昭心目中,自是为了促进民间工业的发展,对!些冷门但对南国经济布局有
着重要作用的行业投资办厂,起一个疏导引领的作用,令民间全业受其启发鼓舞,可万
万不是为了国家垂断某一行业。
最令叶昭心情沉重的是议政处却认为此议甚佳,提倡实行。
议政处六位议政,只有李小村一人反对,李塞臣、袁甲三、周京山、郑珍甚至李漓
章都表示赞成。
想也是,如李塞臣,思想守旧,虽受叶昭熏陶多年对于发展工商极为认同,但想来
觉得官办全业垂断几个行业无可厚非,更是国库充裕之道,哀甲三和郑珍就不说了,比
李塞臣还要守旧,甚至袁甲三对于民间办厂都有些排斥。
周京山强于法务、识人,对经济不怎么精通,同样是守旧派,自会附议。
甚至李漓章,虽是新派官员,但限于目光的局限性,显然也觉得这个折子颇有些见
地。
只有李小材,商人出身,作过买办,又跟了自己近七年,和自己思想最是接近。
叶昭拿着折子问李鸭章“怎么看?”李漓章心思何等慎密?这折子议政们不但都阅了,
更大多赞同,若王爷也认同,又何须多问 躬身道:“不过一家之言,还请王爷圣裁。
”又道:“臣下等虽觉其言之有物但也不过隔靴接痒,纸上谈兵。臣下等妄言夸许,不
过是鼓励之意,各省百花争鸣,不阻请道,正是王爷之圣论。”几句话又将议政处几位
议政的贵任给轻轻摘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官办垄断,弊患实多,此事你们再议议。”
“喳!”李漓章急忙应是。
看着李漓章的背影叶昭轻轻叹口气,虽然现今自己能靠着威信强行令他们跟着自己
的轨道走,可这种态势,又能延续到几时?
南国之发展若这般下去,矛盾积累越来越深只怕早晚会呈强弩之末,当自己政令不
通之时,就会闹出大乱子。比较幸运的就是,南国新技术不断发展,如电力的出现,很
是能好好消化一阵子,从一定程度上,算是为这枝渐渐无力的强弩又添上了助推剂,掩
盖着旧的矛盾。
现在南国就是在大跃进,以飞速发展令民间思想碰撞总是跟不上形势,就好像现今
,民办官办的矛盾还没激化呢,突然电力就出来了,自然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只是这种踩钢丝的发展方式,委实步步惊心。
回灯笼巷三十五号院的路上,叶昭还在琢磨南国的政事,想从根儿上解决问题,实
在不是朝夕之功,而且思想冲突是必然的,就好像欧洲各国,工业大发展引发的资产阶
级革龘命。
而东方文明,又将走去何方?
小院冉,莎娃正给两个青衣小缚照相留念,这几年照相技术飞速发展,莎娃现在用
的最新式照相机,曝光速度已经小于一秒钟。听闻歇洲更有人用几十架照相机拍摄奔马
图,又以幻灯片的方式播放,也就是电影之最原始维形。
莎娃穿着性感的白纱裙,两条修长压迫感十足的雪白美腿裸露着,脚上踩着一双银
色细高跟性感凉鞋,高高的鞋跟使脚背优美地弓起,脚趾涂着黑故魂趾甲油,妖娩诱惑。
见到叶昭进院莎娃就高兴的跑过来,挽着叶昭胳膊进屋,早忘了两个小绰还等她拍
照呢。
小埠们都知道她的作派,红着脸将柳树下照相机和长长木架收起来,只能下次寻洋
格格开心的时间求她给再照一次。
外间卧室,花姬正脆坐在旁杭桌趴着写字,小巧精致的黄格子制服裙,蕾丝花边的
小白袜,好像在想问题,穿着菩丝袜的小脚正蹭呀蹭的,可真是越来越可人儿了。
听到脚步声,才看到叶昭进来,忙怯怯下床,被叶昭抱住在嫩滑小脸上亲了一口,
也不敢说话,只是眼里闪过欢喜的光芒。
花姬是一个月前来的南京,是叶昭去广州的时候带来的,没有莎娃作伴,金凤常年
不在府里,蓉儿又常住观音山,花姬显然孤单的很,只是她不敢说,何况就算金凤和蓉
儿在,她也拘束的很,又哪敢跟大太太和三太太吩磕了?还是蓉儿心细,虽然花姬学业
未成,府里雇佣的女教接又是广州国立中学的教师客串性质,类似于家庭教师,不可能
跟她来南京,但蓉儿还是作主让她伴叶昭上路,至于课业也只能叶昭亲力亲为了。
不消说,和花姬、莎娃住在这三十五号,叶昭自然性福无比,大被同眠,百般疼爱。
“花姬呀,想没想好干点什么?”叶昭坐上了软椅,一边接过小华送来的热毛巾擦手擦
脸一边问。
花姬怯怯的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更没有什么想法。
叶昭心疼的揽她进怀,这样子,可真不放心放她出去做事,只能看看将来王府里她
有什么力所能及能干的差事交代给她,不然每日闷在府里,可不无聊死了?
“莎娃,你多带她出去走走。”叶昭揉了揉莎娃瀑布般的金发,莎娃连连点头,说
:“明天,我带她去划船。”
叶昭嗯了一声,正想说和她俩出去吃饭,小绰来报,朱思忠朱先生到了。
叶昭倒是微微一怔朱老大夫妻是很有眼力见儿的,虽然住的极近,但就算丝丝在南
京的时候,也很少登门叨扰,更莫说现今丝丝还在太平府呢。
叶昭来到花厅的时候,朱思忠正蹲步呢可走了两步,看到真己在红地毯上踩出的脚
印,就吓了一跳,正想乖乖去坐好叶昭就到了。
“大哥,坐吧。”叶昭笑着和朱思忠互相拱手见礼,虽然朱思忠不知道妹夫真正身
份,但百万身家的大老板能这般谦和,却是令他深信妹妹没嫁错人。
小碑奉上冰镇酸梅计校园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同样置办了制冰机。
“啃,真过瘾。”朱思忠喝了。饮品,就觉得一丝凉线下腹,清爽无比,忍不住赞
叹出声,又说:“公子,您府里是制冰的吧?”
叶昭笑着点点头,朱思忠又不免赞叹几声,现在妹夫出本钱给开了酒楼,生意还好
,加之妻子又喜欢享受,倒也买过几次冰来镇饮品,可要说制冰机,那可就不是一般富
户能买得起了,更莫说他这中人之家了。
“大哥有事吧?”叶昭笑着问。
朱思忠就不免怔呢起来,不过妹夫确实善解人意,他若不问,这话还真不知道怎么
跟他说。
咳嗽了两声,朱思忠脸微微涨红,说:“是,是有点事,不知道公子手头方便不?”
叶昭一怔,说:“大哥的酒楼周转有问题么?要多少?”就准备要侍卫改扮的小绰
去拿银票。
朱思忠道:“那,那倒不是,五十个银元,可,可不能从酒楼账目里支。”
叶昭奇道:“那是为何?”五十个银元,想来朱大哥和朱大嫂现在还是拿得出的。
朱思忠眼见也瞒不住,红着脸怔妮道:“这事儿公子可不能跟我那口子说,是这么
着,有乡下一姓李的,不知道怎么继续用钱,所以向外典妻,那女人我见了,长得挺周
正挺水灵,两年契,五十个银元。”
看了叶昭一眼,又急急道:“您放心,是我那酒楼帮厨给牵的线,绝不是仙人党,
我橡磨着,这也是帮人不是?再说那,那妹子,也实在可怜,要落入什么坏人家,可不
就毁了吗?”
叶昭一时无语,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看来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感觉朱大哥以前挺
憨厚的人,怎么也干起典妻的勾当了?
要说这典妻,也算源远流长,实际上等同祖妻,就是典夫和原夫签订契约,一两年
的有,三五年的亦有,典夫支付给原夫一定数目的银钱,在契约时效内,女子归典夫所
有,但与原夫的夫妻关系不变,只是不许再发生性关系,等过了契约年限,女子就回原
夫家继续生活。
实际上,一般来说,进行典妻买卖的双方家境都不会怎么好,例外的就是大一大家典妻
生子。不过典妻行为因为与礼教不合,各代都严禁。
叶昭揉了揉鼻子,道:“大哥,这可不行,我不是不想帮你,典妻触犯刑律,再则
说了,要被嫂子知道,我成什么人了?丝丝也不会放过我啊?”
朱思忠讪讪道:“这,那,那算了吧。”起身说:“麻烦公子了,我我就不该开这
个口。”有些羞惭。
见他模样,叶昭就叹口气,要说丝丝这大哥确实是个老实人,只是这今年代,纳妾
都属平常以现在朱思忠酒楼东家的身份,思春也不可避免,想了想,就对身侧女侍卫使
了个眼色:“去给朱大哥拿一百块的银票。”其实朱思忠说的也没错,那可怜女子跟了
朱思忠,总比不知道落入什么人手里甚至流落风尘强。
朱思忠一呆,说道:“这用不到,您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我,我真不该来。”
叶昭摆摆手,说道:“大哥,这么着你就干脆买了她做妾,一百块不够的话,您再
来拿,不过,买卖人口、典妻都犯法,你自己看着办,帮他夫家把难处办了,再叫夫家
休了她,再娶她过门想来她也愿意。”
朱思忠吓一跳,说:“这纳妾,不行不行。”连连摇头,就算外室吧,那也没有不
透风的墙,早晚会被妻子知道。
叶昭道:“总之你看着办,现在就先胡乱过着吧慢慢来。”
侍卫送来银票,朱思忠干恩万谢告辞,叶昭看着他背影,就不由得叹口气只有贫困
人口越来越少,才能最大限度遏制典妻人口买卖现嘉
要令南国大多数民众从这场工业草命中获益,实在任重道远。
第二日一大早,外务大臣部凯之就来求见他正在安排摄政王访日一事,当然现今仅
仅是个意向,外务部正与日本皇室及幕府就摄政王访日的规格接待礼仪等等方面进行磋
商,南朝坚持摄政王比日本天皇尊贵,提出摄政王访日时,日本天皇要降阶出迎,前往
江户港口欢迎摄政王的到访。
虽然日本人知道这位摄政王乃是中国南国实际统治者,但也只肯承认双方的平等地
位,就好似日本天皇和中国皇帝是平等地位一般,是以拒不同意,双方就这个问题已经
探讨月余了。
中国商人和英国商人已经合资成龘立电报公司,开始架设上海到长畸的电报线,但
距离正式运营尚早,是以南国驻日本公使同南京消息往来往往是不对称的,等南国外务
部获得日本来的消息时,实际上中日谈判却早又有了新进展。
对于日本国,叶昭也一直在琢磨怎么安抚其越发激烈的民族情绪,现今中国人虽然
在附粘条款里取得了在日本国内的通行权,可几乎就没有中国商人前往其内地,而活动
范围仅仅局限在长畸、江户等港口城市,当然,也都是日本最繁华商业最发达的城市。
日本国内,激进武士组织的武装团体越来越多,曾经在内地发生了数起袭击日方买
办的事件,甚至有数个武装团体联合出动了近千人袭击中国长畸驻军,结果自然镶羽而
归,死伤无数。
刹灭这些武装组织也是中日现今谈判的焦点,可幕府和皇室显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幕府尚似模似样的须布了几份催促地方大名讨伐新接组、乌鸦组、白虎队等等武装的
话令,皇室,听闻却是在秘密支持这些组织。
如何安抚日本国民,令其愈演愈烈的反抗中国人侵略的运动不再高涨,甚至慢慢熄
灭这团火,无疑是现在叶昭最费脑子的难题之一。
现今听着部凯之讲解日本国内形鼻,叶昭微微闭目思索。
“张有存的折子你看了吧,什么意见?”叶昭端起了茶杯,张有存倡议,动用步兵
对日本国内几个激进武装的据点进行打击,抓拥默许激进武装在其境内活动的几藩大名
,杀一傲百。
部凯之看了看叶昭脸色,说:“臣下以为此事急不得,急则生变,还是要安抚为主
,除非王爷准备推翻其皇室,不然动作不宜太过激烈。”
张有存在长崎主持了《中日友好通商条约》的签订,声名鹊起,乃是外务部不折不
扣的新贵,在南国政坛,也博得了许多好评分,对于他的折子,部凯之不认同,但用词
自极为委婉。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现今还是稳定贸易为上,不过这条贸易线怎么保障,也是
个问题啊,要抚,也要剁,两手都要硬只用其一,定然行不通。”
“是。”部凯之微微躬身。
叶昭又道:“那吴广谁夫妇还在吵看见我么?”
“是,昨日他又向同文馆官员请求兢见王爷。”
吴广谁乃是戴燕王国第四任国主,那戴燕王国位于婆罗洲,仅有万余人口叶昭见过
其宗室宗亲吴广义,但未同意其成为朝贡国册封其国王的请求,不过南朝与其答订了一
份贸易协议。
谁知道今年三月份,荷兰人及其鹿佣兵突然对戴燕王国发动了进攻,国主吴广准夫妻以
及吴广义等外戚,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得中国商船协助逃来了广州,又从广州乘火轮
船到了南京,现在住在外务部同文馆驿找。
同文馆乃是外务部下属机构,主要职责便是安排朝贡国使者入住馆舍,负责驿馆管
理日常生活用品供应,转呈朝贡表文查验贡物,引导贡使履行尊贡礼仪,负责朝贡事物
翻译工作培养翻译人才等等。
能住进同文馆的肆馆,是朝贡国使者才午的待遇,与欧罗巴诸国公使明显亲疏有别。
吴广准却是听南国官员讲了同文驿馆职能,自是精神一振,如果中国将其戴燕王国
看作朝贡国,自然能寻得庇护。
其实吴广准没想过复国,毕竟那本就是土著国家,又是和南国一个城镇人口差不多
的小国现在人只怕都被荷兰人杀光了,还怎么复国?他只担心中国迫于荷兰人的压力,
将他交出去,那就万事皆休。
吴广准向同文馆官员提出加入归宗之事,也就是想再入中国国籍,可同文馆官员告
诉他此事只能摄政王决断。
所以他才急着要见南国摄政王,毕竟这事情拖得越久,怕他的处境越危险。
叶昭慢慢品着茶,这半年来内政外交,无一不是微妙无比,若决断得当,则是破虽
成蝶之势判断失误,中国这艘巨舰只怕就被因为他的决断而折乾沉沙。
最难决断的莫过于南洋之局。
荷兰人在婆罗州的排华力度越来越强,华人商船被无故扣押的事件也越来越频繁,
仅仅上个月,就发生了五起。
看过荷兰人在南洋的海军力量报告,因为其在海外殖民地仅仅刺下南洋这黄金一线
,是以其南洋舰队几乎比本土舰队还要庞大,船只比平远军水,即更多,但多为装甲战
舰,没有一艘真正的铁甲舰,动力系统自也不及平远军水师,甚至多有纯风帆战舰,若
单纯比较船舰战斗力,平远军水师只怕还略胜一筹,甚至不止一筹。
但平远军,毕竟没有真正打过海战,荷兰虽然论为了欧洲三流国家,昔日却是海洋
霸主,在东巫,心理优势明显,海军军官水兵更都是老油子,比起他们,中国水军只是
躇珊学步的新手,在东亚用火炮轰几座港口,又哪里称得上海战了?
挑战荷兰人,若失败了,南朝篷勃之经济只怕立时遭到致命打击,失去了海军,在
东亚、南洋的贸易路线再得不到保障,北方的六王,趁火打劫挑起战火那是必然的,七
年的努力,就此毁于一旦,更不要说荷兰人以及趁火打劫的欧洲列强蜂拥而来的条约和
赔款了。
这也是叶昭一忍再忍的原因,但是。
叶昭慢慢的从观台下抽出一张照片,是荷兰兵残杀婆罗洲华侨的照片,中国商人冒
着生命危险拍下来的,就发生在一个月前。
十几条尸体躺在泥水中,全部赤裸课光着身子,男女老幼都有,有的头被砍掉,有
的还有半截脖子相连,更有被刨开肚子,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肠子,极为血腥极为凄惨
。照片叶昭一直压在观台下,却并不去看,因为他怕怒火蒙蔽自己的双眼,会影响自己
的判断力。
可是今日,他却慢慢抽了出来,静静的看着这个惨绝人囊的画面。
“召马大勇来参谋房议事。”叶昭淡淡的说。
门前桌案后,坐着一名文书,急忙跑出去给参谋房送信。
叶昭又对部凯之道:“告诉同文馆,今晚我设宴款待吴广谁。”
“是!”部凯之躬身,告退而出。
叶昭又转回头,默默的看着这张照片。
参谋房,众武官传阅着照片,屋内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压抑无比。
哀甲三和李塞臣两位首辅也在座,这场战事,很可能走向欧罗巴国家宣战,两名首
辅自然有知情权。
按照道理,红娘这位全军副统帅以及陆军各镇提督也应该来议事,但各线将领有近
有远,若想聚齐怕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更影响各路兵马战备。
是以叶昭就在最小范围内召集了这次军事会议,也更为保密。实则现今权力框架下,叶
昭完全可以一言堂,给水军发号施令就是,但兹事体大,不能不考虑周详。甚至叶昭,
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一旦战败,自己就成了中华民族不能复兴的罪人,忍一时或许就
开阔天空。
“水师三日后就可在南平聚集。”马大勇脸如石雕一般,没有一丝表情,可这硬邦
邦的话,态度再明确不过。
马大勇这才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摄政王要水师下南平,原来摄政王早就想打这一仗
了。
叶昭微微点头,南平实则就是越南藩切,越南最南端的港口,中国商船前往婆罗洲
贸易,均会在南平逗留,南平这个名字,也是中国人起的。
李塞臣和袁甲三对望一眼,袁甲三眼里全是担心,向荷兰人宣战,这,这可有些狂
妄了,此战若败,南国如何自处?虽然必蒸使得摄政王根基动摇,说不定能促成两宫重
新掌政,但毕竟所失者大。
只是哀甲三也知道,能被恩准参加平远军议事已经不易,出声反对?那可就孟浪了。
李塞臣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却是暗暗点头,道光、威丰在世的时候,同欧罗巴人交
手,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莫说人家的兵力不清楚,甚至还以为人家是邪魔外道会用魔
法呢。现今不管怎么说,战前准备工作可是一流,看荷兰人船舰情况、兵员情况,都详
细的不能再详细了。
第一次参加平远军战备会议,李塞臣才心里长出口气,看来平远军百战百胜可真不
是浪得虚名,更不是侥幸。
冯子材站起大声道:“王爷,荷兰人凯枫我海疆已久,从前朝就不断侵扰我国,现
今更欲独霸南洋贸易,杀害我南洋侨民。外务部早已知会各国,南洋休民虽非我国子民
,但与我国同根同种,与诸国之纠纷,皆需知会我国。
更莫说,婆罗洲本就不是荷兰国土,其杀害我同胞,手段残忍,人神共愤,若不与
之一战,我平远军谈何保境安民?”他满脸义愤,手上青筋直冒。
其实平远军将领大多血海滴天的走出来,照片之惨状未必能令他们震撼,更不会似
叶昭一般感同身受。叶昭也深知此点,拿出照片只是在释放一个信息而已。
叶昭点头,做个往下压的手势,冯子材坐下。
袁甲三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王爷,那英国人和法国心……”
叶昭道:“无需多虑。”
看着皱眉看向自己的几个军官,哀甲三心里双口气,不再说话。
有名参谋官小声和旁边将官滴咕:“海军决胜,我们未必能赢,是不是先遣水军送
步兵队上婆罗洲、上吕宋等地,那保准把荷兰鬼子打得叫妈,到时候要谈要和,咱都是
主动。”
他话语虽轻,却不想被叶昭听到了,看向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参谋官吓了一跳,他坐在最末,距离王爷好远呢,扑通脆倒,结结巴再道:“小的
,小的叫丁日昌。”
叶昭点点头,和声道:“起来吧,你说的也没错,此是最稳妥的作法,但荷兰人醒
过味来,这海仗就不好打了,若能趁其不备将其舰队分而歼之,则南洋局势一劳永逸,
你说是不是?”
“是,是。”丁日昌连连磕头,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落座,好一会儿后才认真源磨
王爷的话,不由得暗暗点头。
只是同洋鬼子大海战,就这份魄力,谁又济得上王爷?
叶昭放下茶杯,道:“就这么定了,向荷兰人宣战!打得好,咱们一步登天,打得
不好,大不了我下台!”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脆倒。
马大勇磕头,大声道:“平远军水师誓死追随王爷!此战若败!马大勇提头来见!”
叶昭嗯了一声,摆摆手,“都起来吧,给各镇提督发密电。”
接下来自是要议论如何作战,袁甲三和李塞臣忙告退,叶昭点点头,说:“保密。
”两人躬身应是。
叶昭慢慢端起茶杯,决心既下,反而越发冷静,只是默默翻看荷兰人水军资料,脑
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金陵,剑拔弩张,南海,中国舰队战云密布。
这场突如其来的碰撞,远东新生力量和昔日欧陆最强海军的狭路相逢,将会鹿龘死
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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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遭遇战
同文馆古朴幽静,流水xi
花厅内,吴广谁拘束的捧着茶,不时偷偷瞥坐在上首的那位南国摄政王的脸色。
虽然名为戴燕国主,可吴广准心知,实则不管从哪方面前,他的地位也未见得能比
上南国的一名七品知县,摄政王会设宴接待他,更在酒宴后召他来花厅议事,这对于他
自然是极隆重的殊荣,他即惶恐又紧张。
品着茶,叶昭淡淡问道:“听闻你吴家和坤甸的华人公司渊源颇深?”
坤甸是婆罗洲西部港口城镇,华人极多,也是兰芳公司的大本营。
吴广准恭恭敬敬道:“是,鄙家祖与兰芳的开行大哥是生死之交,但这些年,小的
与兰芳公司已经少有往来。”
叶昭微微点头,实则叶昭对兰芳公司的印象不佳。荷兰人在婆罗洲实行以华制华的
政策,对华人公司抑或说华人武装团体分而击之,如曾经实力最强横的大港公司,曾经
数次击败进入婆罗洲南部的荷兰人,而荷兰人除了从其在南洋的殖民地政龘府所在地巴
达维亚(雅加达)派兵增援,更笼络兰芳公司对大港公司进行夹击,而兰芳公司果然充
当了荷兰人的马前卒,大港公司被荷兰洋枪队击溃后,又被兰芳公司堵截,残部流落穷
山恶水中,渐渐销声匿迹。
不过牛昭也知道,自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些海外华人团体,他们漂泊海外
,乃是中土弃民,即没有国家归属感,又没有纲领没有目标,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为了利益,屈服在荷兰人的淫威下也是有其不得已。
“客家话你会说吧?”叶昭又问。
吴广准忙道:“是,小的会说。”婆罗洲的华人盛行客家话,甚至当地土著许多都
会说。
叶昭嗯了一声,说:“早些休息吧。”
“是。”吴广淮忙起身,跪倒磕头,恭送摄政王离去。
第二日,叶昭正在翻阅手上文犊,侍卫来报,荷兰公使施耐德来求见王爷,在巷子
外被拦住,大吵大闹的很不成体统。
叶昭略一沉吟,道:“带他来吧。”
又看向了手上的资料,乃是平远水师和南洋一带荷兰兵力的详尽对比。
现今平远水师,不算运蝶船、运输舰、通报快舰等等后勤保障船只以及改装的浅海炮艇
和绑火炮的小型木帆船,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战舰十三艘,其中排水量两千五百吨以上
的四艘,金陵、定海、镇海、静海。
其余广州号、灵波号等九艘巡航护卫舰。
荷兰陆军,在婆罗州并不多,大概不到两万人,主要集中在大海相隔的瓜哇岛,具
体来说就是巴达维亚(雅加达),其荷印总督所在地,在雅加达,荷兰人大概有一万人
的兵力,其余分散在各地,也是其统治东印度群岛的基础。
海军,根据南洋的线报观察,其在南洋活动的武装船舰大概超过四十艘,不过叶昭
知道,这个数字水分很大,不说轻型初级舰,只怕许多武装商船都计算了进去。
脚步声响,叶昭随即将文件合起放在一旁,花白头发的施耐德走了进来,脂帽,躬
身道:“亲王殿下,您好。”
叶昭微微领首,手动了动,旁边立时就有侍卫搬来软墩,施耐德坐了,那颗浮躁的
心却也慢慢静下来,东方人的权势,总有种令人震撼敬畏的感觉,这位南国摄政王,那
手细微的动作,根本不必说话,他身边的人就如同得到圣喻一般忙碌。
“施耐德先生有要事?”叶昭安淡的问。
施耐德心里那团火马上又腾的烧了起来,沉着脸道:“亲王殿下,我对贵国外务部
的工作效率深感不满,对贵国将吴广谁这种海盗列为上宾的作法很不理解,也很遗憾,
希望亲王殿下能了解我国的主张,将吴广准引渡回巴达维亚。”
叶昭微微皂眉,南洋主要的三个殖民国家中,占据菲律宾的西班牙已经没有几艘战
舰,近日更跟美利坚矛盾重重,前不久同中国签订了贸易协议,给予了中国商人在马尼
拉的自由贸易地位。
英国人因为控制疆域实在庞大,从荷兰人手中夺得马六甲海峡的控制权后,更乐于
荷兰人在东印度群鸟占据主导地位。在东印度群岛,英国人仅仅在婆罗州北部有几块殖
民地,而且很大程度上是英国商人的个人行为,乃是一个名叫詹姆疖布鲁克商人和他的
团队,帮助文莱苏丹镇龘压反叛者,文莱苏丹送任命他为沙捞越总督。
这位詹姆扪布鲁克先生在英国不过是无所事事的败家子,但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冒险
精神,靠着三万英镑的遗产招募了一帮流浪汉,来到南洋就俨然成了一枝军事力量,而
布鲁克家族也就一直管理沙捞越一地,直到二战结束英国政龘府才取代其家族对沙捞越
进行统治,不过一般意义上,还是将沙捞越一带视为了英国人的殖民地。
所以说,对整个东印度群岛最具野心的就是荷兰人,力量最大的也是荷兰人,如布
鲁克家族的武装,几十上百杆枪,再加上雇佣军,在土著部落聚集的婆罗洲确实是一枝
强大的力量,但对于荷兰、中国这种国家力量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而现今荷兰人在血龘腥镇龘压了爪哇岛此起彼伏的反抗运动后,目光开始盯上了婆
罗洲,加紧了对婆罗洲的渗透,更开始打击活跃在婆罗洲的各个华人社团,侵吞婆罗洲
林立的土著部落亦或说是国家。
依仗着和英国人三十年前答订的瓜分东印度群岛的协议,荷兰人显然觉得中国人不
敢真正挑战其在东印度群乌的霸主地位,在感觉到中国人有将势力范围招穿至婆罗洲的
意图后,荷兰人自要先下手为强,加快侵吞婆罗狮的脚步抢在中国人头里将婆罗洲抓在
自己手心。
引渡吴广准一事,施耐德已经向南朝外务部发出了数次严正声明,可中国人一直拖
延,态度暧昧。而且在昨晚,施耐德闻听摄政王设宴款待吴广准他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思虑之下,索性来见摄政王,要中国人明确表态。
施耐德是个很傲气的人,在广州就与叶昭颇多争执。当时南朝照会各国,在重申尊
重各国在南洋的利益的同时,也要求各国妥善处理与南洋华侨的纠纷尊重南洋华侨的生
存权,否则南国政龘府保留采取进一步举动的权利。见到这个照会,施耐德还专门追去
长沙与叶昭理论。
有与英国的协议,加之荷兰在南洋的军力支撑,施耐德对中国人也不大看在眼里。
只要能逼迫中国人引渡吴广准,中国人在婆罗洲的图谋就会遭到重大挫败这比驱逐
中国商人更为实际,也更为管用。
端起茶杯抿了。茶,叶昭说道:“施耐德先生,我国与戴燕王国有正式的贸易协定
,反而是贵国不宣而战,突然进攻戴燕王国,驱逐我国商人,将戴燕王国卖与我国商人
的金矿重新拍卖,我倒认为,贵国是在向我国挑衅呢。”
施耐德早就料到叶昭会这么说仰着脸分辩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戴燕王国,不过是
海盗压迫土人为之效命的非法政权,我国打击海盗,解放土著,是为了东印度群岛的贸
易畅通,在对贵国外务部的公文中我国已经阐述的很清楚。”
叶昭微微点头也不跟他分辩,说道:“施耐德先生,实则贵国重贸易,轻工业本就
是商人社会,现今我国工业发展迅速,若贵我两国能达成共识,这中国海之贸易圈必定
极为繁荣实则你我两国合则两利,又何苦为了眼前利益争执横生枝节?”
确实,荷兰一直以来贸易立国,欧洲工业草命,但荷兰却死水一谭,加之转口贸易
衰败,这也是其渐渐论为颐洲三流国家的原因。
叶昭苦口婆心,施耐德却觉得被桶到了痛处,作为曾经的欧洲霸主,施耐德有时候
还陶醉在昔日的荣光中,他敲了敲烟斗,淡淡道:“是贵国一直在东印度群岛制造麻烦。
他自不知道自己关上了与中国人和解的最后一道门,自不知道磨刀霍霍的中国人已
经决心将昔日的欧洲霸主狠狠击倒,更不知道南洋一地,由他这句话起,将会吹响血与
火的号角,成为全世界聚焦之所。
叶昭深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深邃的大海,浓雾。
坤甸港附近,幽灵般的漂浮着十几艘战舰,是中国水师的舰队,其补给后勤船讲隐
藏在几十海里外一处星罗棋布的群岛之间。
旗舰金陵号甲板上,马大勇用千里镜,默默观察着这处海域,根据在南洋各处的密
探线报,坤甸到巴达维亚的贸易线有越来越多的荷兰商船活动,而由三艘荷兰军舰组成
的小舰队时常出现在坤甸海域,威慑海盗以及坤甸的华人社团。
同泰西强国打海战,马大勇虽然在摄政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心里,却又如何不忐
忑?这些年,平远水师除了围剿海盗和演习,几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同势均力敌的对手
交过手,更不要说是西洋强国了。
虽然听摄政王说荷兰国国力已经不如南朝,更远隔重洋,但这些红毛鬼,可是与大
海打了一辈子交道,只怕闻闻海风的腥味就知道风向会如何转,而平远水师,在这千万
里之外的海疆活动,也不过三两年时间。
这场仗,只能水陆并用,将海军步战队运上坤甸,取得华人社团的支持,如此在掉
甸有了落足点,就算海军失利,却也可靠步兵驱逐婆罗洲的荷兰人,总能维系个不胜不
败的局面。
在运输舰上,装载了二十多门重加农岸防火炮,只要能在坤甸立足,将火炮布下,
海军失利,也可暂时退避进港口。
未胜先思败,是马大勇一贯的用兵之道。
海战方面,集中全舰队火力,先行消灭对方两到三艘战舰是比较现实的目标练兵加
练胆,如果妄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只怕会败得很惨。
“叫吴广准下船。”马大勇回头吩咐站在身侧的亲兵。
休息室内,吴广谁正脸色苍白的念佛,上了船他才知道原来是来婆罗洲打荷兰人,
他当时就吓傻了,红毛鬼子,在南洋就是霸主般的存在,几百人的步兵队就轻轻松松灭
掉一个土著国家,一艘战舰出现在海面上,就可以令抵挡力量鸟兽散。
摄政王又哪里知道红毛鬼子舟厉害?挑战荷兰人,这,这从何说起?
可这些话他又哪里敢说?从上了船,就躲在休息室折祷,更不敢上甲板,若刚好看
到迎面而来的红毛鬼战舰那种煎熬,可真比死了还难受,眼不见为净,躲在休息室,就
算沉船,作个糊涂鬼也好。
“吴先生,请出来吧,送你上岸!”休息室的铁门拉开,冒出一张年轻青涩的水兵
脸庞。
吴广谁心里深深叹口气,他的任务就是去坤甸等婆罗洲华人聚集地联络华人社团说
服他们为南朝效力,一致对付荷兰人,最不济,也要给予登陆的南国水师步兵团后勤等
方面的支援。
吴广准不敢说什么,跟在水兵身后,踩着铁样上了甲板浓雾弥漫,不远处,好像黑
浓浓的欲石,又好似是船舰一时也看不清楚。
甲板护栏前,马大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怕。”
吴广准苦笑护卢,没说话口
就在这时膘望台上,突然吹起了警笛三长一短,是发现敌踪的意思。
马大勇微微蹙眉,是那几艘荷兰人的舰船?可真不巧了。
“吴先生,等你观完这场战事再登岸如何?”马大勇笑着跟吴广准说,看得出,吴
广准胆战心惊的,要给他些鼓励才好。
吴广淮就觉得腿有些软,马大勇已经转身大声喊:“升火、实弹,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一道道命令传下去,整个金陵号都开始沸腾起来,机器轰鸣,黑烟
喷起,炮台前,一枚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炮弹被送进了线膛炮。
四下船舰上,随即也响起各种各样的船舰备战发出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早晨,显得
是那么刺耳和杀气腾腾。
晨曦下,浓雾渐渐淡了些,瞭望台上,打出旗语:“西南方向发现五艘以上的敌舰
队。”
马大勇微微一怔,举起干里镜,向西南方向看去,那渐渐靠近的黑点,一艘、两艘
、三办……竟然,有十几艘之多。
马大真双手立时沁出冷汗,可现在如果传令退兵,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更莫
说,荷兰人马上就会猜测出中国舰队的意图,等他们回过味,聚集船舰来寻找中国舰队
,这仗就更不好打了。
“哼哼,十五艘荷兰舰。”马大勇低低骂声娘,嘴上吼道:“准备战斗,响笛打信
号,令荷兰船舰离开这片海域,否则视为战争挑衅!”
十五艘?吴广准噗通一声,软瘫在地,昏撅过去。
此时甲板上乱作一团,又哪有人注意他了?
慢慢驶近的荷兰人舰队旗舰唤作“马塔兰号”,是一艘排水量两千五百吨的三桅三
层甲板战舰。
这支舰队护送着数十艘荷兰商船前往文莱,本欲在坤甸落脚补给,突然见到前方海
面黑烟冒起,显然有不明舰只活动,送缓缓减速。
雾气渐渐转淡,对方船舰上高高飘扬隐约可见的旗膊旗不是第一次见,这两年,中
国海军在南洋海域出现已经不是新鲜事。
但等见到中国人给的信号,马塔兰号船长室里,立时几名荷兰军官就笑了起来,好
像从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笑话。
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稽色头发,脸色高傲,眼神阴莺,正是这
枝舰队的司令官卡利曼斯。
最近东印度群岛,中国人商船好像突然少了许多,他直觉上就觉得不对劲儿,但在
巴达雅亚,那些高官们却在庆祀,高压政策下,中国人终于退出了东印度群岛的角逐,
从此东印度群岛重新归于荷兰共和国的荣光
卡利曼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更不相信中国人敢挑战荷兰人在南洋的利益
更不要说其水军不过刚刚成军了,虽然听说中国水军有了铁甲舰,但从未打过海战的中
国人会开炮么?
“传令,上弹,列阵!”卡利曼斯吼了一声。
船长室内海军参谋官们的哄笑声嘎然而止一名参谋官犹疑的道:“将军,中国人不
会真的开火的,他们一贯的伎俩就是恐吓。”
卡利曼斯眼神阴沉,道:“难道你冉不觉得这次的猎杀游戏会很好玩么?”
船长室内立时口哨声欢呼声一片,猎杀中国人的船舰,果然是很刺激的游戏,想令
中国人再不敢踏进东印度群乌海域就要狠狠的教刃他一次。
中国人来恐吓,那就叫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海战。
十几艘船舰组成的舰队,就算打到广州去,那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滞吧?
薄薄的海雾中,荷兰人的几艘三桅战列舰慢慢排成首尾相接的一线,战列舰本就因
此得名。其船舷旁的炮口对准了前面中国舰队的黑点,更随着风向,巧妙的飘向了中国
人舰队右翼,很老道的海战战术,以船旁炮对敌人的舰舶舰尾轰击,更躲开敌人船旁炮
的攻击范围。
小型船舰,则灵活的穿插在四周,寻找打弃敌舰的机会。
老牌海军的花招,还未开打,已经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中国人的舰队显然并未因此调整阵型,还处于帐懂无知中,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想
到荷兰人会先开火。
马大勇确实没有料到,第一炮竟然是从荷兰人的战列舰上发出,就见一个巨大的黑点由
远及近以雷霞万钧之势砸来,甚至金陵号的舵手、水手都目瞪口呆,根本没来得及闪避
,那巨大的黑点就喃一声砸在了金陵号炮台下的船舷处金陵号猛地摇了一下,炮台旁的
几名水手甚至吓得软瘫在地。
接着,就见烟雾中,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从荷兰人的船舰上飞起雨点般倾泻而来,
海面上一股股水柱冒起。
广州号、灵波号等小船舰躲避着荷兰人的炮火,更脱离了舰队的v字阵型,镇海号
,船尾中弹,冒起了火光。
而荷兰人的重点打击目标显然是金陵号这艘中国人的旗舰,喃喃鸡,金陵号几处中
弹,船舷东侧,几名水手被炸飞。
马大勇自刻的心都有,第一次与洋鬼子驳火,上来就吃了大亏,这他妈活见鬼了!
可他知道这时懊恼无用,更没有时间懊恼,大声喊着开火,在亲兵护卫下,踉踉跄跄进
了指挥室。
吴广准刚刚醒转,就见头顶一个巨大的黑球嗖的飞过,到处炮声轰鸣,他不禁眼前
一黑,又晕了过去。
雾气腾腾的海面上,炮火纷飞,回过味来的中国水军急忙还击,猜海号上,丁汝昌
虽然手软脚软,但还是奋力将一枚枚炮弹推入炮膛,炮手只管开火,胡乱瞄着远方的黑
点,浑不知炮弹飞向何方。
薄雾中,根本就看不清荷兰人舰队的情况,只隐隐看到好似有火光升腾,马大勇转
眼,却见到了“和顺”号正慢慢倾斜,向海中沉去。
“和顺号”乃是华商和顺行东家出资捐助购买,一艘排水量九百吨的木质蒸汽炮船。
看着在水中挣扎、一起一伏的士兵,马大勇眼睛都红了,更见到镇海号上火光渐浓
,这场海战,竟然要全军覆没?
“传令!全速前进!目标!对方旗舰!”马大勇红着眼大吼。操舵手愣了下,随即
一咬牙,奋力转舵,金陵号,突然喷出巨大的黑烟,向着荷兰人的舰队冲去。
广讲号、灵波号等巡航护卫舰显然发现了提督的意图,随即飞快的追上,一边开火
……边与金陵号并驾齐驱。金陵号,与镇海、猜海、定海三艘各装载着八九十门火炮的
半风帆战列舰比起来,反而火炮最少,仅仅三十六门,舷侧装甲采用了十三毫米铁板,
用两层交错放置的两百毫米麻票树木材加上一层锻铁装甲并用螺母螺枪铆接,前有撞角
,乃是当今南国最先进的铁甲舰理念。
三十六门火炮,全部是线膛炮,爆破弹,炮台的设计选用了广州号的旋转炮台,更
加以改进,火炮安装在固定的炮台里面,这样转向时只要转动火炮就行了,不用管那厚
厚的装甲围壁,大大减轻了旋转机构的负担。瞄准、观察的视野都比较开阔,火炮的俯
仰角度可以调得比较大,也不会出现火炮发射后硝烟无法散去的问题,因为炮台本身是
和舱面相连的固定装甲围壁,更避免了船面旋台“弹著旋缝”的弊病。
而舰船重炮,就算法国人建造的刚刚下水的排水量将近六千吨的最新式铁甲蒸汽船
光荣号,也未曾有金陵号这般重视。
而当金陵号舰舶重炮的炮火狠狠喷洒在马塔兰号船舷,令马塔兰号起火慢慢倾斜之
时,金陵号上的侦察兵,这才发现,荷兰人已经有三四艘船舰沉没,其余舰只正在准备
退却。
,咄纪,舰船的矛与盾之争一刻也未曾平息过,如果说,几年前饿国人和奥斯曼帝
国的海战展示了爆破弹下木壳船是如何的不堪一击,蒸汽动力又是如何远胜风帆动力,
那么发生在,蹦年的中荷坤甸海战则宣告了铁甲时代的到来,荷兰人的实心炮弹多达二
十多次击中金陵号,却几乎未能损害到金陵号的战斗力。
中荷海战,对于近代海军理念带来的冲击是空前的,“乱战”,进入火炮时代后,
世界海军战术领域重新出现的一个新名词。这种战术的大致样式是,采用整体编队阵型
接近敌舰队后,再化解为分散再战术分队,多点突破敌方舰船编队,进行混战,依靠撞
角等近战武器,在乱中取胜的战术,“数群攻敌,或一群分应求乱敌阵……”。舰首炮
、撞角、横阵开始受到重视,旋转炮台更完全替代船旁列炮,渐渐成为各国海军主力舰
只的标准配置。
“列阵,追击敌军!定边、抚远二舰救助落水伤兵!”马大勇大声下着命令。金陵
、广州、灵波等船舰很快集结阵型,向狼狈逃窜的荷兰船舰追去,此时海雾渐渐消散,
几艘风帆动力的荷兰战舰很快就被金陵、广州等舰追上,碧蓝的海面上,炮火轰鸣,没
有蒸汽动力的荷兰船舰根本避不开平远水师的炮火。
而轻灵无比的广州舰,更是追上对方一艘正在逃窜的蒸汽木壳战列舰,闪躲着对方
的炮火,同时尽情将自己的炮弹向敌舰倾洒,广州号同金陵号一样装备有膛线炮和爆破
弹,甲板上股股白雾升腾,荷兰人战舰很快船舷水线处被打了个大窟窿,海水涌入,船
身也一点点倾斜。
马大勇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各处战场,心里暗道一声好险,或许?摄政王早就知道此行
有惊无险吧?
实际上,在上世纪末将近五十年的时间里,荷兰七个海军省,有六个省没有一分钱
拨给海军,而就在三十多年前,因为荷兰被法国吞并成为法国属国,送也卷入了英法战
争,其南洋舰队在马六甲海峡遭到英国海军毁灭性的打击。
现今荷兰在南洋的海军力量,早已经非百年前可比,虽然说不上是纸老虎,但对于
中国人新式舰只的挑战,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其灿烂的海军传统,在现今木制帆船向铁
甲幕汽船过渡的时代,已经渐渐不能弥补与新技术之间的差距。
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并不是荷兰南洋海军虚弱,而是中国水师已经渐渐成为地区海
域中一枝不容轻视的力量。
海面上,荷兰商船四下逃窜,包括碑刚参加了海战的几艘武装商船。金陵号上打出
信号,不许追击商船,跃跃欲试的广州号等巡航护卫舰这才慢慢驶转。
马大勇一条条命令传下去,令通讥舰速去知会后勤运输舰队赶来,运输舰抵达后,
海军步兵团马上登陆坤甸港部署炮防,若遇阻碍,不管是华人还是土著,鸣枪警告无效
下,可以开枪伤人。金陵号,也缓缓驶近镇海号,准备拖拽它进港。
虽然马大勇发现荷兰人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强大,其船舰似乎也有些落后,但这样一
个西方海洋强国,自不能轻视,何况就算这样一场从船舰总吨位、火炮数到技术的完全
不对等战斗中,己方尚被击沉一艘护卫舰,四艘主力舰之一的镇海号船身破损严重,可
见己方同对手之间战术素质的差距。
就算自己,刚刚又何尝不是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有一刻,有了跟对方同归于尽的念
头,这才令金陵号全速向敌舰逼近 却不知道在己方舰队的炮火下,荷兰人的战舰损失
更是严重。
若不是薄雾弥漫,荷兰人想来也不会率先开火,荷兰人不先开炮的话,或许己方的
损失又会小一些,遭遇战中的得失利弊,一时又哪能说清楚?
不管怎么说,这场海战对于提升平远水师的自信和士气极为重要,马大勇更模模糊
糊的感觉到自己有些摸到了海战战术的门槛,而不是那些英伦海军军官灌输的教条海战
知识。
但现在,不是反思总结之时,尽快占领袖甸港,防范荷兰人的大举报复,乃是当务
之急。
从荷兰人据点巴达维亚到坤甸,加之荷兰人调集舰队进行决策等等,想来自己最少
能有五天以上的备战时间,来准备应付荷兰人的反扑。
这一次,才会是真正的考验,是真正检验平远军水师战斗力的考验。
“军门,找到吴先生了!”两名亲兵把吴广谁架了过来,刚刚他也不知道滚去甲板
哪个角落了,惊心动魄的海战,马大勇自然觉得只是一瞬之间,实则已经数个时辰过去
,现今已是艳阳高照。
一盆海水浇下,吴广谁“嗯蝴”了一声,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随即就吓得双手抱
头,大喊道:“别杀我,我投降,投降!”
马大勇微微戈眉,旁侧亲兵早大耳瓜子抽了过去,僻啪几下,吴广准才慢慢回神,
怔怔看着马大勇,吓一跳,说:“这,起……”四下看去,嘴巴越张越大。
“打,打完了?”他显然脑子有些转不开。
“是。”马大勇笑了笑,说道:“一会儿还请吴先生和步兵队一起登岸,同本地华
侨宣示南国通好之意。”
“荷兰人呢?”吴广谁呆呆的问。
旁侧亲兵笑道:“都被打残了!十五艘红毛船,打沉加俘虏有八艘,投降两艘,你
说他们去哪儿了?”
吴广准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可看着四下海面,就在金陵号船舷左侧……艘挂着白旗
的船舰被缓缓拖拽而过,舰船甲板上,都是红毛兵,举着手齐刷刷站着。
吴广准咽了一口唾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报军门,落水红毛鬼里,抓到红毛兵最大的官儿,司令官!”一名亲兵兴高采烈的跑
来禀告。
不大一会儿,卡利曼斯就被推搡过来,他虽然满身湿透,很是狼狈,但还是高高仰
着头。
在下令开火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当中国人的炮弹轻松的撕碎其
舰队主力舰萨佩号护甲时,卡利曼斯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中国人竟然在使用爆破弹,卡利曼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萨佩号第一个沉没
之井,整个指挥室都静寂一片,那些刚刚还在准备猎杀中国船舰轻松开着玩笑的军官们
,一个个脸比黄连还苦。
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当薄容渐去,看着破开海面飞速冲来的那钢铁船舰,看着它
船首喷射出来的怒火,卡利曼斯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卡利曼斯将军,我接受你的投降请求。”马大勇一脸肃穆的看着这名荷兰海军高
级将领,突然,心里不可抑止的涌上一种情感,自豪、振奋、激动、庄严,各种情绪掺
杂在一起,情难自己。
“我没有投降!”卡利曼斯仰着头,落在中国人手里,他满心的耻辱,刚刚他所在
的旗舰马塔兰号中弹,慢慢沉没时,确实有军官开始挂起白旗,但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
,他宁可沉入大海,也不愿意接受投降的屈辱。
来到东印度群岛,自然带了精通荷兰语的通译,听通译翻了卡利曼斯的话,马大勇
微微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作为战俘,我冉会按照南国战争法案给予你人道的待
遇。”
卡利曼斯一呆,这句话,或许比中国人犀利的炮火更令他吃惊,因为在他旧有印象
里,中国是一个野蛮落后的国度,以残杀战俘为乐,虽然荷兰人也虐杀土著,但那是因
为土著是低等民族,走动物,和自己的同胞完全不同。
马大勇又道:“至于贵国舰队刚刚对我国舰队的野蛮偷袭,将会视作贵国对我国宣
战,我将呈报摄政妻,同时在东印度群岛,我国海军将不再保证荷兰商船的安全,也有
权力对贵国武装进行任何形式的打击。”
卡利曼斯哼了一声,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
的错误到底是多么严重,中国人,变得越来越强大的中国人,完全有可能对自己的国家
正式宣战,如果真的爆发战争,这一战的结果殊所难料,至少他感觉,在东印度群岛的
荷兰军团,并没有战胜中国人的把握。
马大勇笑了笑,说道:“卡利曼斯将军,你自己觉得你这个说法行得通吗?”
卡利曼斯默然。马大勇随即挥挥手,亲兵将他推了下去。
中荷的第一次遭遇战,就在这种极为混乱的情况下开始、结束,中国海军迈向深海
的第一步尝试,显得是那么菲嫩,可是,又是那么的坚定。
马大勇仁立在甲板上,望着远方深邃的大海,不知道怎么,眼眶微微有些湿。
但他知道,与荷兰人的较量,刚刚拉开序幕。曾经征服世界的红毛鬼,不会那么轻
易屈服,而接下来,自己就要使尽一切力气,给予它一次又一次的重击,直到打得它疼
,打得它伤筋动骨,打得它知道,中国人,在南洋的影响存在了上千年,现在,又回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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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坤甸和南京
东万律(坤甸)一带有华人两三万人,土着几十万,更有着南北几十公里的产金带,同
时沿海港口也是婆罗洲西部最大的港口。
随着港口衍生的城镇加之苦力劳工有几万人口之众,参差不齐的坐落着各种大大小
小的木屋砖房,南洋特有的绿油油长叶树木点缀其间,颇显异国风情。
在城镇中心处,有一座简陋的议事堂,矮墙门梢,檐下有忠义堂三字。只是今日的
忠义堂四周,站满了刺刀闪亮蓝白格子军装的南国水兵,而镇子上华人尚有好奇的出来
看热闹的,黑勤颗的土人,早就都龟缩在简陋的木板房里不敢出来了,因为几乎每一次
在婆罗洲各方势力的角逐,土人都不可避免的受到杀戮,他们也有着下等人的觉悟,知
道什么时候不反抗,等着被新一方获胜的势力奴役。
忠义堂内,坐着七八人,主座上马大勇嚼着雨林中特有的大山梭榔,是华人奉上的
特产,两旁雁翅排开的竹椅客座,则坐着以兰芳公司大哥刘阿生为首的几名兰芳公司首
领,此外还有刚刚闻讥从北部和南部赶来的满和公司首领张金香及三条沟公司首领江伯
才。
随着荷兰人对婆罗州南部的侵吞,在西婆罗洲一带,曾经林立的十几家华人公司也
只剩下了这三家,这还是因为南朝势力渐渐波及南洋,也或多或少使得荷兰人的步伐受
到了影响,有些迟缓。而在北部沙捞越一带,尚有华人团体,只是据此极为遥远,非几
日时光就能将讯息传到的。
安际上,兰芳公司的总部在据此数里外的山心金湖,据说府邱还很华丽。
而大港公司的武装雇员马大勇第一次看,可真透着新鲜,竟然是和北国兵勇款式相
差无几的号衣。
显然不管怎么说,这些华人公司在司荷兰人抗争时,多多少少心里还存在希翼,希
望母国的威慑能令荷兰人收敛一些。
兰芳公司创立之初,很是和天地会势力发生过冲撞,而满和、三条沟等公司更是组
成过十四家公司联盟对抗天地会,终于使得天地会势力溃败,当然,飘落至此的天地会
成员也早不是举着反清复明口号的组织,这些华人社团的矛盾冲突只是为了利盖,为了
生存。
兰芳公司与这十几家公司联盟也极为不睦,如其不久前帮助荷兰人剁灭的大港公司
,就是十四家牟司联盟之一,实际上呢,大港与满和、三条沟等公司同样不和。
总之这些华人社团的关系错徐复杂,马大勇多少有些了解。
刘阿生面容清秀,只是皮肤黑颗蜘的,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他拱手道:“将军大
人,天兵到此,实乃我等游子之幸,从此我兰芳会必定鞍前马后,为将军效力,为国朝
分忧!”在说为国朝分忧时,起身,向北拱手。
国朝舰队把荷兰舰队给顶翻了?还得虏了两三百名红毛鬼子?听到这消息刘阿生几
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匆匆赶到港口,见到那海面上巍峨雄壮的飘扬着烈耕旗的
舰队,再见到垂头丧气被圈在一起的红毛鬼,那些趾高气扬的白人,此刻斗败的公鸡一
般或蹲或坐,拣着中国步枪兵扔过去的烟卷,刘阿生眼睛都看直了。
兰芳公司与荷兰人走的极近,这时节自然要赶紧与其刻清界限,不管真心也好,假
意也好,这时节自不能跟南朝敌对,南朝步兵火枪队已经陆续进城,看那快枪可真不是
唬人的,更莫说海战都能从荷兰人手里讨来便宜了。
张金香和江伯才脸上都放光,可找到主心骨了,这些日子,荷兰人对满和、三条沟
两家公司压迫甚紧,已经有风声荷兰人准备取缔这两家牟司,两人都正没奈何,可巧南
国就与荷兰开战了。
“将军大人,我等必定誓死为将军效力!”张金香和江伯才都满脸信誓旦旦。
马大勇微微一笑,随即起身,向北拱手,说道:“摄政王偷令,着本官接权组建南
洋公司。”
厅上华商忙都跟着站了起来。
马大勇又做手势要大够坐,随即自己坐下,说道:“本官不是生意人,但摄政王他老人
家明见万里,早有偷旨,要本官扶助你们,支持你们,要你们精诚合作,成立南洋公司
,管理婆罗洲一带通商贸易,为我南国商人行商提供便利,具体这银钱上,怎么激税你
们怎么收钱自己拟个章程,我是个大老粗,不大懂,所以你们的章程要电报金陵,由摄
政王他老人家决断。”
又道:“当然,这是后话,现今还望众位鼎力支持,令我水师能在婆罗洲立足。”
刘阿生、张金香、江伯才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都不敢相信,本来最担心
的就是国朝武力解散各公司,天朝之下,哪有私人武装自封官爵存在的道理?
可现今看,南朝竟然准备支持他们在南洋的固有地位和利益,自然令他们欣喜若狂。
马大勇看着他们,心里微微一晒,说道:“总之我向各位保证,除非我水师全军覆
灭在这茫茫大海,否则但有一艘舰船在,断不会再令你等受红毛鬼之欺压,摄政王金口
,婆罗洲西南,必为我中华贸易属地。
刘阿生几人惊讶无比,他们确实都在担心,这场战争有始无终,最后南朝水师还是
要离开婆罗洲,荷兰人卷土重来,那他们的处境可就悲惨了,谁知道摄政王好似早就料
到他们的担心一般,早早就许下了金口玉言。
“王爷英明!”刘阿生几人一起躬身,这颗定心丸,终于算是吃下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帮助南朝水师打败红毛鬼,听闻南朝铁甲舰悍勇无敌,远胜
红毛三桅三层甲板的巨舰,虽不知道真伪,但几人却也突然有些激动,很想一睹南朝水
师在海上的风采。
惜阴书院的一间休息室,叶昭正微笑品着咖啡。
大理石茶几对面,坐的是英国驻南京总领事希尔顿,一位很古板严谨的英国佬,贵
族出身,那根镶嵌着宝石有前代英王刻字的拐枚,也彰显着他的身份。
坤甸距离新嘉坡极近,坤甸海战结束后第五天,希尔顿就接到了电报,同时也接到
了中国人关于其水师在南洋与荷兰舰队发生冲突的外交公文,他又与印度总督查尔斯?
块宁伯爵电文往来磋商了两天,到了第七天头上,希尔顿才来拜访叶昭,而叶昭,也正
等着他呢。
南洋、新嘉坡一带,被英国人称为海峡殖民地,这两年划归英属印度,由印度总督
管理。
印度总督查尔斯?块宁伯爵不太清楚中国人的情况和意向,与希尔顿来往的电文超
过了百封,进行询问,同时已经令东印度舰队下属的中国海舰队进入东印度群岛海域,
在新嘉坡和文莱之间巡航。
希尔顿在电文里,为了中国南部英国商人利益考虑,倒也客观的阐述了一番南中龘
国政府与荷兰巴达维亚政府之间的矛盾冲突,认为是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的关税垄断政
策引发了这场冲突,根据种种迹象,更认为很大可能是荷兰舰队率先开火。
不过中国人对婆罗洲的野心显而易见,只是一个渐渐有了工业商业基础的中国,再
不是几艘炮舰能轻易对付的,激怒中国人,其在伦敦市场上获得的大笔贷款怕就会打了
水漂,必然损害英伦投资者的利盖。何况中国地大物博,如果想与其交战,就算摧毁了
其水师和贸易圈,国内经济也不会马上破产,反而会在远东树立一个极为不稳定的敌人
,如果想真正推翻南中龘国政府,希尔顿估计,没有十万精锐步兵登陆,只怕很难达到
目的。
十万步兵,几乎是英伦本岛全部的常驻军,这也就意味着,与中国人弄战,将会是
一场真正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较量,而不是征服殖民地模式所能奏效的。
块宁伯爵则询问了支持北中国来推翻南部政权需要付出的代价,希尔顿则回复说,
北中国的官员更为野蛮和不可预期,用大把英傍和士兵的生命来参与一场不知道会将远
东引向何方的战争,显然是不明智的。
当然,两人电文里讨论与中国交战的代价,只是一种秘密的私下交流……种最坏局
面的设想,并不代表两人有什么同中国人开战的打算。
只是中荷在东印度群岛的冲突,使得这片海域充满了不明朗性,中国人意图到底是
什么?是不是羽翼渐渐丰满后开始了咄咄逼人的海洋政策,如果其要求收回香港岛怎么
办?
这些都是两人探诸的问题。
实则现在英法已经开始同非州的传统殖民国家葡萄牙等国争夺在非洲的利益,也实
在无暇顾及远东,更不要说在远东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
希尔顿根据他的观察,保证了中国人对英国充满敬畏不会挑战英国人的利益外,也
指出,现在应该适当给予北中龘国政府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但也不应该支持其全面夺取
中国政权,一个分裂的中国,显然更符合英国在远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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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宣战
“亲王殿下,贵国和荷兰之间的纠纷将会严重影响远东贸易安全,我殷切希望贵国和荷
兰停止敌对行为,我国政府愿意从中斡旋,消除贵国同荷兰王国之间的误会。”
希尔顿很严肃也很认真的看着叶昭,实则,也希望能搞清楚中国人真正的意图。荷
兰公使施耐德已经向南国外务部提出了严正抗议,但却未能见到摄政王。希尔顿就更希
望从叶昭嘴里得到中国人明确的信息。
叶昭品了。咖啡,叹息道:“麦克,开诚布公的说,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我国与
荷兰国的冲突,乃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国商人在南洋贸易历史已久,荷兰人却想
把我们从这片海域驱逐出去,对这一点,我很遗憾,也绝对不会容忍。所以,就算没有
荷兰海军首先挑衅,这次的冲突也不可避免。”
希尔顿赞许的点点头,说道:“谢谢亲王殿下的坦诚。”同所有西方外交官一样,
希尔顿很不适应东方文化中的含首,更担心瑶磨不透中国人含糊的字眼中蕴含的深意,
如果误解了中国人的意思,对于大英帝国在远东的立场将会是一次考验。不过这种担心
在中国摄政王面前显然没必要,他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坦率的开诚布公。
希尔顿又道:“我希望能作为调停人,调停贵国和荷兰人之间的纷争,对贵国进入
东印度群岛的努力,我国政府持赞许的开放态度,我们认为贵国进入东印度群岛,对远
东贸易是有益的但是,也希望贵国不要太过急进,成为一支破坏性的力量,那对贵国,
对东印度群岛对我国,都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希尔顿字斟字酌的,一方面以开明的姿态安抚中国人,另一方面,隐隐有着警告的
意味,免得中国人认为得到了大英帝国的默许,在东印度群岛闹的不像话。叶昭点点头
:“麦克谢谢您的热心肠,不过在十分钟前,我刚刚挑准了军部对荷兰国宣战的请示,
而我国外务部现在应该已经代表我国政府正式向荷兰宣战。”
“什么?”希尔顿吃惊的睁大眼睛。
叶昭做个手势,立时有文员从案头将一份黄色公文拿来,呈给了希尔顿。
叶昭道:“这是我国政府对荷兰宣战书副本旁侧有英译本和拉丁文译本,请阁下过
目。”
希尔顿接过,弄着,久久说不出话。
“经年以来,荷兰人在南洋杀我中华同胞,害我手足,我国政府多次抗议,均被野
蛮之荷兰人视若无睹,然我国以和平计,一忍再忍唯荷兰人变本加厉,逼迫更甚,其陆
军杀害我同胞在先,其海军偷袭我水师在后,是可忍孰不可忍,万恶之荷兰人已成南洋
蠢贼人类文明之公敌。兹正式宣布,自同治三年七月一日牛夜十二时起,大中国对荷兰
国立于战争地位,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有涉及中、荷之关系者,一律废止,特此
布告。”
大清对荷兰宣战布告,在七月一日的《中龘国时报》、《粤报》、《宁报》等多家
报纸上公示天下而这些报纸无一例外的,随着安战书也刊登了荷兰人残杀华人的照片。
一石激起干层浪,整个南国甚至整个中国都沸腾了,在广州街头,竟然出现了第一
次游龘行,“三十六家商行职员大游龘行……”这一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的事件,被后
世国人夸张的认为中华文明开始迈入东方民权社会再标志性事件,实则在现今来说,不
过是摄政王接意下,各商号很配合的行为。
而参加游龘行的队伍也绝不仅仅是三十六家商行,参加游龘行的商行职员大概超过
了四十家,上干人的队伍,举着标语喊着口号出现在广州街头,高呼着“打倒荷兰鬼子
!”“将荷兰鬼子赶出南洋去!”
不可否认,不管南国律法、思想引导如何,实则国人在叶昭眼里,仍然是活的死气
沉沉,可这场游龘行,却令死水般的国民猛地精神一振,如同被针刺到了一般,生命里
,好像莫名多了色彩。
上海、天津多家新闻纸转载了南国向荷兰宣战书,北国,也立时震动,虽然北京城
的权贵们想尽办法隐瞒这条消息,但其还是不膀而走,尤其是在天津祖界,出现了多家
商行自愿为南国募捐共赴国难的行为,与京城距离是如此之近,京城的权贵们反应可想
而知。
是啊,大清国向红毛鬼子宣战了,这让自中英战争以来倍感压抑的国人好像情感上
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甚至京城那些知道消息的八旗子弟,遛鸟玩鹰斗蟋蟀的同时,也在
兴高采烈谈论这场战争,各个脸上放光,好似这场战争给他们脸上也贴了金一般。就算
认为南方大逆不道,认为叶昭是乱臣贼子,可这时候,也往往不得不挑起大拇指,赞一
声“老郑亲王的阿哥,爷们!……有那胆子大的,会直接来一句乾王爷如何如何,镶蓝
旗的子弟,更偷偷摸摸咱主子咱主子的,突然间一个个腰板就挺起来了。
灯笼巷三十五号院,亢奋的情绪好像会传染一般,叶昭的身边人也受到了影响。
朱丝丝刚刚回到南京,就在叶昭还在为她该住哪里头疼的时候,朱丝丝却是兴奋的
问东问西,当晚更留了下来,好似对莎娃、花姬的存在毫不介意。
要知道,虽然两间卧室之间有了木门相隔,但距离是如此之近,尤其是很明显这段日子
莎娃和花姬都住在内卧室同叶昭大被同眠,如此荒诞的场景,也被朱丝丝视若无睹,叶
昭只能苦笑,第一次发现,原来朱丝丝还是个小愤青。
四人用了晚餐,在外卧室大床上玩纸牌,四个人,却是玩起了三打一。
在紧张关注着各方动态的叶昭,也难得真正放松了心情,和三位大小美女又口花花
起来。
朱丝丝微卷长发,淡青制服,气质绝佳,鹊丽照人;莎娃金发碧眼,性感白纱裙,
端端是天使面庞魔鬼身材,勾得人口水哗哗的流;花姬黄裙蕾丝小白袜,娇娇怯怯我见
犹怜,好似随时等着叶昭这个大灰狼来宠幸的小白免,个中滋味只有叶昭才知其妙。
半在牌桌前,叶昭自不免飘飘然,甚至出牌都迭出昏招。
“已经打沉好几艘荷兰船了吗?”朱丝丝关切的问。
叶昭点了点头。
朱丝丝又道:“是不是,肯定能打赢荷兰人?”
虽然战场上变幻莫测,尤其又是与这么一个老牌欧州国家开战,又哪里说能必胜?
但自家人,自不必什么都讲一通大道理,叶昭笑道:“有九成把握吧。”
朱丝丝吃了定心丸,此时的色狼,那自然是一言九鼎,这位郎君,以摄政王的身份
的话,从没叫她失望过。
荷兰鬼子又怎么了?还不是说打就打?好像摄政王就没有怕过任何人,他魔下铁血
之师更是百战百胜、无所畏惧,他,实在是万千人仰慕的英雄。
可就是,怎么这么色呢?
想到这儿,朱丝丝不禁想起了内室卧房那并排放着的黄缎绣花软枕,大大小小的三
个,可,可真荒唐死了。
看了眼莎娃,又看了眼花姬,脑海里不自禁浮现出那荒诞至极的场面,朱丝丝的脸
腾一下就红了。
此时叶昭却是爱怜的对花姬道:“跟红毛鬼子打仗,你怕不怕?”
花姬摇摇头,娇娇嫩嫩的声音很小声:“不怕。”是啊,在叶大哥身边,她什么都
不怕。
叶昭就笑着说:“叶夫哥真要好好疼疼你。”
花姬小脸通红,不敢看叶昭,她知道叶大哥说的疼是什么意思,羞涩无比,奔拉着
小脑袋,但听话的很,温顺的嗯了一声。
叶昭更是大乐,随即就看到了朱丝丝的白眼,干咳一声,这段日子跟花姬莎娃三人
行,随便惯了,什么露骨的调笑话都说,可成习惯了,忘了朱丝丝在场。
朱丝丝自然能听懂叶昭的话,脸也发红,瞪了叶昭一眼,说:“就知道欺负花姬小
。”
叶昭笑道:“花姬喜欢被我欺负,她还不爱理你呢。”
朱丝丝想起这事儿就有些不服气,看着低着头不吭声的花姬,更是母爱之心大起,
伸手就将花姬抱到了腿上,说道:“花姬,姐姐好不好?”
叶昭一时无语,但也没办法,回广州才发现,蓉儿个头都超过花姬了花姬发育的早
……”小身子那可真是美妙无比,就是个子,恐怕是不会怎鼻长了,也难怪,这今年头
,身高普遍比较低,尤其是女孩子,好像花姬,也就一米四多,至于朱丝丝,个头在后
世女孩子中也算高的,抱起花姬,轻松的很。
花姬不敢吱声,点了点头。
朱丝丝就开心起来,在花姬脸上亲了一口。
叶昭眼睛不禁有些直,揉了揉鼻子道:“咱们睡吧,咱四个,都在外屋睡?床大,
也睡得下,今天只聊天。”
“聊你的头!”朱丝丝脸红红的,抱着花姬下床,说:“我和花姬去里面睡,就不
让你欺负花姬,莎娃,你也来,叫他自己睡。”
看着她们,叶昭就笑,只觉烦恼尽去,随即,慢慢看向了南方,窗外的南方天空,
繁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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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平远街这事儿要闹腾一下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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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亲王侍卫营
浑浊的溪水,热带雨林中闷热无比,各种边缘尖锐的能划破肌肤的长长绿叶子会突然出
现在面前,令人防不胜防。
树叶哗啦啦的响,粗藤被人用腰刀劈开,从树丛中,蹦出几个黑黝黝的土人,接着
,又走出一名穿着绿军装的士兵,一个,两个,三个……,上百名数百名士兵从树丛中
依次走出来,很多士兵脸上都有伤痕,都是拜这片雨林所赐。
甚至,竟然有一种生活在树上的巨虾,足有一米长,突然挥动着大螯出现,刚刚见
到这场景时,可真把这些士兵骇了一跳。
一名穿着胶鞋的中年军官从树林中走出,他做个手势,很快士兵们就分散开来,他
就是平远水师步兵团第四营管带张树声。
在越南、在南北之战的定海厅、在日本,水师步兵团第四营都战功赫赫,被授予“
和硕乾亲王侍卫营”的荣耀,张树声也极为珍惜这份荣耀,同荷兰人交战,他又自告奋
勇接下了奇袭三湾城的任务。
三湾城,是华人的叫法,这座城镇是荷兰人在婆罗洲西岸的一处武装据点,在荷兰
人攻破了土著穆斯林国家苏卡达纳王国后,在靠近坤甸附近一处有天然港口的内河流域
建城,驻兵两百多人,威慑华人各公司,剿灭大港公司时,该城一度增兵到千人以上。
水师步兵团第四营任务,便是将距离坤甸颇近的这一据点拔掉,同时,也给华人各
公司打气。
跟在张树声身边的,就有兰芳等几家公司的武装总头目,其中兰芳公司的武装头子
唤作赵安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
拿着腰刀披荆斩棘的几名土人兼向导都会说简单的客家话,对于婆罗洲土著来说,
中国人对他们意义非凡,从砖瓦技术、采矿技术、金属器皿的制造直到水牛耕田、橡胶
树种植、采胶以及改良胡椒等等等等,婆罗洲土著文明的发展几乎离不开华人的影响。
婆罗洲土著人喜欢中华瓷器,甚至一些土著部落发展到崇拜的程度,如北婆罗洲的
杜生人,就专门有圣瓶节,每逢圣瓶节,即举行庆祝会,全部落的人口参加祭祀圣瓶之
神,祛除不祥。
所以说,婆罗洲的土著人对于华人,一直都极为友好,只是近些年荷兰人为了遏制
华人影响,采取挑拨分化的政策,使得一些土著部落渐渐与华人疏远,甚至开始敌视华
人。
而在坤甸一带的土人,显然还是习惯为中国人卖命,几名黑黝黝的土著跑过来,指
着前方呜哩哇啦说了一通什么。
兰芳公司的武装头子赵安年就对张树声道:“大人,前面过了河,就到了。”又道
:“大人,我带了蛇毒粉,叫阿玛扮作奴隶混进去,下井水里?”阿玛就是开路的土著
之一。
张树声道:“那也不必。”
拿起千里镜,眺望前方隐隐约约的城镇轮廓,张树声脸色冷峻无比,第一次与洋鬼
子在异域陆地交手,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啊!
荷兰人建造的木板砖瓦的城镇,或许其从来没想过会受到大规模的主动攻击,是以
城镇稀稀疏疏的分布着各种木板房,只是以木栅栏圈起,主要用来防范野兽,城镇内的
土人自然都是劳力,在东南边靠河水处播种农田,同时也是为巡游至此的荷兰商船、战
舰补充给养,说到底,这座小定居点不过是用来威慑华人公司以及船队少量补给的用途
,荷兰人并没有真正将其看作武装据点,更没有真正筑城。
尽管如此,这些荷枪实弹的红毛鬼的存在还是令兰芳等华人公司感受到了巨大的压
力,在婆罗洲,几十名红毛鬼组成的火枪队往往就可以征服一个土著部落,就好似为文
莱苏丹效力的英国人团队,同样不过区区几十号人,甚至不过是英伦街头的流浪汉和无
赖,没受过什么正规军事训练,却帮文莱苏丹平定了国内土著叛乱。
而在这荷兰人的三湾镇,却有数百名训练有素的红毛兵驻扎,众华人公司又如何不
忌惮它?
三湾镇的荷军指挥官珀特雷三十多岁,在南洋已经混迹了十几年,是不折不扣的老
兵油子。
一大早,他跟往常一样从低矮的木屋里走出来,踩着那种热带特有的泥泞,那种烂
湿湿的泥泞感,令人骨头都好似被蚂蚁爬过,异样的难受。每当这时候,他不禁就怀念
起故乡北国的海风,那种尖锐的寒冷,比现在的湿腻闷热舒畅了一百倍。
“啪!”旁侧一棵奇形怪状的热带树木下,身材高大的荷兰军官正用皮鞭抽打几名
土著,应该是刚刚又偷懒了。
土著几乎全裸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鞭挞痕迹,又在他们哀叫翻滚中被泥水涂
满全身,也一并掩盖了伤口。
珀特雷微微蹙眉,这些黑猴子,实在懒惰的不行,如果有一天收起皮鞭和棍棒,他
们就不好好干活。
珀特雷来到了小镇边缘,利用一棵古树加工而成的瞭望台上,有侦察兵正用千里镜
眺望着远方的雨林。
与中国人爆发冲突的讯息传来后,珀特雷命令他的战士加强了警戒,虽然他不认为
还未站稳脚跟的中国人会来袭击有着几百精锐王国士兵把守的三湾,但海战的失利令他
震惊无比,也令他意识到,中国人,是有备而来,而且,在毫不畏惧的挑战荷兰王国的
权威。
中国人有着技术极为优良的铁甲舰,这条新发现更是令人震撼,但珀特雷,并不认为中
国人能最后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海战的失利是因为大意,在看透了中国人的底牌后,
王国身经百战的海军和步兵定然会毫不留情的将中国人碾成齑粉。
就在珀特雷浮想联翩的时候,瞭望台上,侦察兵突然用力拉动铜制警钟下的绳索,
“当当当”,钟声回荡,这种中世纪前就诞生的报警方法,在这热带雨林中却方便而高
效。
“大人,中国人的步兵,中国人的步兵!”瞭望台上的荷兰士兵惊呼着,同时举起
了步枪瞄准。
而很快的,一排排荷兰军人在木栅栏后列队,排枪,上弹药,显得极为训练有素。
浅浅小溪蜿蜒的丛林中,慢慢出现了中国人的影子,一队队的,很快分散,利用树
木、石丘作为掩体,向木栅栏一点点靠近。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开的枪,中国步兵队和荷兰陆军顷刻间开始将自己的弹药倾泻向
对方阵地。
而珀特雷也很快发现,中国人的火力超乎寻常的猛烈,几百步的距离,其子弹却能
轻易撕碎木栅栏的厚厚木板射入手下士兵的身躯,而且其几个小队之配合,互相掩护前
进,火力压制的巧妙,简直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珀特雷大声的下着命令,其实不用他吼叫,这些荷兰老兵们也很快就找到了对付中
国人渗透战术的办法,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火力防线很快就构筑起来。
异常惨烈的战斗,几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荷兰人已经减员过半数,虽然几乎靠
近木栅栏的每一步都有中国士兵的尸体,但荷兰人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中国人猛烈的火力
,节节败退,退入镇子里,分散在民居中顽抗。
珀特雷更悲哀的发现,中国人付出的伤亡代价远远小于己方,等他们占据了木栅栏
后,付出的伤亡代价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而王国的士兵,常年跟土著作战,很轻松的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安逸的环境下
,战斗力根本得不到任何提高。
只是,中国人的军队,什么时候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饿狼?
赵安年等华人公司的武装头目们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中国步兵队人数占优,但如此
干净漂亮的击溃红毛鬼的防线,这,这简直难以置信。
张树声却是面沉似水,显然对今天的战斗不怎么满意,第四营是换装广州造的第一
批部队之一,今天张树声更是下令,令所有官兵无需考虑子弹,只管狠狠的打。
采取硬碰硬的与荷兰人硬撼,张树声就是希望打破军中一些士卒恐西的心结,虽然
平远军在数年前就与更为强大的英国人法国人交过手,但那毕竟是本土作战,更是采取
了人海战术,各路兵勇与英法联军的伤亡比率几乎超过了十比一,可谓极为惨烈,尽管
如此,却终于未能攻进广州城,不得不说,实际上中英法之战,中国人并不是胜利的一
方。
而现今,在血与火中淬炼多年的平远军终于再次和红毛鬼交手,张树声希望这第一
战,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真正打破泰西诸国不可战胜的神话。
这也是他令士兵们尽情射击的原因,要知道广州造射速快、上弹快,同样带来的问
题就是消耗极快,如果放任士兵不管,那么一场激烈的战斗中,每小时持广州造的士兵
消耗的银钱是原来的数倍,战争,毫无疑问随着枪械技术的发展,一场战争的成本也会
越来越巨大。
当然,战场上是不能考虑这些的,如何最小代价最大程度击溃敌人作战部队才是指
挥官应该考虑的问题。
张树声希望手下士兵节省子弹主要还是因为补给,广州距此千里万里,虽说茫茫大
海,补给线很难被荷兰人发现和截断,尤其是补给船只都是荷兰战舰很难追上的蒸汽轮
船,但凡事都要向最坏的方向考虑,子弹,自然还是能省则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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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越发白热化之远东
三湾城之战,三百五十多名荷兰士兵被平远水师步兵团击毙击伤过半,其余被俘,几乎
没有一人漏网。
几日后,苏比岛一带海域,荷兰舰队截获了两艘中国商船,将之拖曳至沙捞越,而
英国人控制的沙捞越港口,则对荷兰海军开放,为之补给。
显然因为坤甸一带中国炮台的部署,使得荷兰人不敢轻易撩其虎须,而是开始满世
界转悠着寻找中国人的商船。
甚至在越南藩切,也出现了荷兰人武装帆船的影子,但因为藩切乃是南国势力渗透
东印度群岛的最前沿港口,是以早修筑了炮台,虽然只有百余名兵勇,却也令摸不清虚
实的荷兰人退走。
东印度群岛的战局,陷入了僵持阶段,婆罗洲上,几个武装据点的荷兰人暂时撤离
,其在婆罗洲本就不过千余名驻军,自然担心被中国陆战队各个击破。
在巴达维亚(雅加达)的荷兰陆军,正在进行总动员,巴达维亚总督博尔斯布姆发
誓要将中国人从婆罗洲驱逐出去。
当马大勇欲与荷兰人舰队决战的请战报告经内务府新嘉坡情报组发密电到了南京之
时,乾王宫刚好修葺完毕,工匠们早已撤出,甚至王府秘书房的庆宅文也已经作好,只
等摄政王选黄道吉日主持谢土等等仪式。
不过现在的叶昭,自然没时间理会乾王宫的事,每日关切着战局的同时,更要同在
远东有利益关系的列强沟通,甚至,要加倍注意俄罗斯人的动静,虽然俄罗斯人同荷兰
人联合起来的几率为零,因为很多时候,并不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从宗教信仰到历
史渊源再到两国主流阶层的心态和文明发展程度,决定了荷兰人和俄罗斯人不可能走得
太近。但事情怕的就是万一,俄国人最喜欢趁火打劫,自然要加倍注意。
实际上,现在忙碌的又岂止仅仅是叶昭,中荷之间爆发的战争,牵动了全世界的视
线,在南国的各国公使,日日都在紧张的分析着中国人的一举一动,观察着这个国家在
战争中表现出来的一切,优点、缺点、动员能力、战争中国民的心态等等等等。
惜阴书院,叶昭翻看着外务部的文函,其中有一封俄国驻上海领事谢尔盖写给外务
部大臣邹凯之的信,在信里,谢尔盖讲到,俄国人舰队已经开赴日本,为了免除不必要
的误会,谢尔盖特意致函邹凯之阐述了俄国人的意图,即同日本通商,援引各国条约,
取得四口通商权利及裁判权、关税权等等。
叶昭看着信就笑了,俄国人做事倒真没叫自己失望过,就知道其会趁机兴风作浪,
果不其然,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势力范围向日本拓展。
俄国人西进被阻,远东成为其扩张的唯一途径,在全力支持北国的同时自也在寻机
会见缝插针,首选目标除了海参崴一地,就是朝鲜和日本,朝鲜乃是受到南**护的属国
,若贸贸然踩进去不知道中国人会作何反应,是以选定日本更为现实一些,这一点也不
出乎叶昭的意料。
日本国,叶昭端起茶杯,默默的思索着。
脚步声响,秘书官马登走了进来,跪倒磕头,说道:“王爷,小的筛选的三名秘书
房女文员就在外面,等王爷召见。”
叶昭一怔,这才想起,是有这么码子事,太平天国的王娘女官们,最后一批死硬分
子终于从培训班毕业,不管她们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是都写文章抨击了太平天国。
而王府秘书房从诸王娘、女官中也选定了三名表现优异的女子进入秘书房,乃是革
新王府风气,在叶昭曾经的女文员改革失败两年后,王府秘书房终于有了女官。
当然,选定的女官只是负责最初级的抄录工作,绝对不会接触到机密,有鸿胪寺泄
密的前车之鉴,对这些太平天国女官的使用,自然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不过从心底深处,叶昭却从未将她们视为威胁,都是一帮可怜的女子罢了,时日稍
长,总有慢慢转过弯的时候,毕竟南国不是过去礼教社会,在尊重女性上比太平天国的
挂羊头卖狗肉要先进百倍。
“我就不见了。”说着话,叶昭也翻出了昨日秘书房呈上的折子,夹带了三名女官
的档案,翻到第二个人时叶昭微觉面熟,虽然彩色照片效果不好,但南国新女性特有装
束,银色圆襟梅花扣旗袄,粉红色的绸裙,系带黑布鞋白袜子,身段苗条柔软,挺艳丽
妩媚的女孩子,看着怎么都觉得面熟。
一看名字,叶昭不由得哑然失笑,月姬。
可都快把这个人忘了,听闻她来南京后,倒是对于安抚众伪王娘、女官的情绪起了
极大的作用,她人也好学,参加了几个培训班,听说成绩还不错,后来就没了她的消息。
“怎么选了她?”叶昭微觉奇怪。
马登恭恭敬敬道:“小人知道她乃是被特殊监管之目标,只是她成绩极好,文笔俱
佳,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小人才斗胆一用,王爷若认为不妥,小的这就将其
除名。”
叶昭略一琢磨,摆摆手道:“那也不必,你觉得可用,那就用吧。”
马登躬身道:“是,小的遵命,小的也只会分派她抄录公开之文本,假以时日,再
行发用。”
叶昭微微点头,问道:“英国人那边有消息了么?”
马登道:“是,听闻英国人已经拒绝了荷兰人使用新嘉坡军港的请求,并且将会向
我国外务部通报这一决定。”
叶昭微微颔首,对于荷兰军舰可以借助英国港口,南国已经抗议了数次,现在终于
初见成效,最起码,英国人还是有底线的,没有将新嘉坡港口对战争期间的荷兰舰队开
放,若不然,南国与水军的联系甚至补给,都要大受影响。
“看来,是时候主动会会红毛鬼了。”叶昭又拿起马大勇的那份折子,慢慢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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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唱我帝国歌
英国驻广州领事杰克逊的任务之……就是判断中国人的军事生成能力,现在南中国的军
事机器已经全面开动,虽然从广州码头很难判断出有多少商船是伪装后去南洋的补给船
,但从广州兵工厂那源源不断的马车长龙,却不由得不令杰克逊休然而惊,中国,已经
成为能生产出全世界第一流步龘枪、子弹的国家,生产线全力开动下已经完全可以支撑
其进行一场局域大规模战争。
荷兰人在南洋的补给,和中国人比起来,显然有着一种先天的差距,杰克逊知道,
荷兰人在秘密接触英印总督坎宁伯爵,也知道坎宁伯爵拒绝了荷兰人希望英属印度成为
其军事补给基地的建议,但从商业角度出发,也签订了数份贸易合同,为在东印度群岛
的荷兰军人提供弹龘药和军械部件,同时,双方正在给谈孟买造船厂一艘刚刚下水的木
制风帆蒸汽快速炮艇的交易,这种蒸汽小炮艇速度很快,显然很适合追击中国人的补给
船只。
杰克逊不能预测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根据印度发来的电文,块宁伯爵希望借助这
次战争,取得东印度群岛北部的一些落足点,进一步保障远东贸易线的畅通。
而据说,垄断着印度造船业的巨贾们,却都兴高采烈的希望荷兰人输掉这场战争,
中国商人购买蒸汽船、大帆船的欲望越来越是膨服,中国商船的总吨位也在急剧扩大,
而整个南中国,排水量过百吨的商船生产实际都处于停滞状态,只有一些小造船厂生产
近海沙船这就使得中国商船大多由印度购买,如果中国取得了这次战争的胜利,毫无疑
问其商船总吨位会有个飞跃式发展,在孟买等几处的英国造船厂生产的大型舰只,就会
找到一家大买主财源自会滚滚而至。
实际上,虽然中国工业渐渐有了基础,其茶、丝更是利润丰厚,鸦龘片在南中国更
一再遭到重创,但中英贸易一直呈现出爆炸式增长,英国对南中国的出口也并没有出现
不可接受的逆差,原因就在于此中国商人对于购买大型工业器械兴趣浓厚,甚至一定程
度上,促进了印度殖民地的工业发展。
在发给坎宁伯爵的电文里,杰克逊也表示了一些担心,显然中国人彻底输掉这场战
争的话,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各个殖民点也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杰克逊更希望荷兰人能够遏制中国人南下的全图,作为屏障控制东印度群岛,也令
中国的军事冒险行为更加收敛一些,但又不能令中国人输的太惨,那会过分打击中国人
进行革新的积极性,一个商业比较发达思想比较开明但并不是咄咄逼人的南国政龘府是
他最乐于见到的。
只是,杰克逊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战争的发展越来越不按他预想的轨迹运行。
换港位于荷兰人控制的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一水之隔,也是东印度群岛中荷兰人
最早控制的两个群岛同时也是荷兰人统治东印度群岛的基础。
椎洪很早就有了华人活动的身影,百年前,荷兰人更是开始使用华工在此地开矿,
惰港的关帝庙就是猜仔们的宿舍,里面供奉猜仔们飘扬过海时,为保海上平安随身带来
的关帝爷、大伯公的金身。
在十几年前此处翻建,供奉关公、大伯公,实际上,归本地华人望族温家所有现今
之关帝庙也说不上是庙宇,不过是华人议事之所,但供奉关帝神余,华人聚会时要一起
为关二爷上香。
温庚南就是现今温家的当家四十多岁,外表看起来很斯文人精明强干。
今天在议事厅聚会的华人们,各个脸色阴覆,中荷战争爆发后,在檀港的荷兰人开
始肆意抓梢枪杀华人,至于华人劳工,命运更是悲惨,荷兰雇主们甚至挑动土著劳工围
攻华人,不少华人劳工被虐打至死。
昨天,更有几名醉蘸蘸的荷兰兵冲进了温家,恰好遇到温庚南一名貌美小妾,立时就围
上摸手摸脚,还将小妾的鞋子扯下,非要看她的三寸金莲,险些将其奸污,虽然最后这
些荷兰兵被拉开,温家又赔偿了许多银钱才将这些瘟神送走,温庚南的小妾却不堪受辱
,悬梁自尽。
华侨商人,立时人人自危,温家是惰港最富有的华人,温庚南同本地荷兰官员交情
非浅,温家尚且受此待遇,朝不保夕,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众人聚在一起,就是想想个法子能保全各家平安。
“干脆,我们捐个几万两,杀人不过头点地,荷兰人总不能逼死咱们,南朝跟他们
开战,耳不关咱们的事,就算说起来,那咱也是北边大清的子民不是?”坐在左首第二
位的一名胖胖的商人说。
“荷兰人会管你这个吗?我看啊,这次就算咱把身家都拿出来,荷兰人也不会放过
咱。”一名瘦子马上表示反对。
先前说话的胖商人唉声叹气,道:“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这不没事找事吗?你造
反也就算了,何苦要跟荷兰人打仗,你又打不过人家,可倒好,把咱们都连累了!,、
有几人也赞同,组咒着南国那位传说中的摄政王。
温庚南脸就沉了下来,“都什么混帐话?!给红毛鬼子当奴才你们都挺过瘾是吧?
要我说,这仗打得好!我家里死了人,我还是要说,打得好!就算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我也愿意!”
没人说话了,刚刚骂南朝的几位华侨脸上都有些尴尬,有人心里想,你死了最宠爱
的小妾,可不失心疯了么?
温庚南又沉着脸道:“捐钱什么的你们别想了,我一分钱也不会捐!荷兰人要抓要
杀!随他!你们谁爱捐谁捐去,可话说回来,别在这商议别海了关二爷的耳朵!”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旁人又能说什么,有些人就尴尬起身,准备离开,自己去
商量捐钱来平息荷兰人的怒火。
那胖胖的商人姓张脸色最难看,一拱手道:“告辞!”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阵吵闹,更有惨叫声传来,澎一声,议事堂的木门被踹开,冲
进来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红毛鬼子带头的荷兰军官脸色狠庚,指着温庚南呢里呱啦几句,
立时就有两名荷兰兵跑上来拿绳子拥温庚南,温庚南想反抗,肚子上立时挨了重重一枪
托,脸色惨白的蹲下干呕。
张胖子惊惧之余,却也不免幸灾乐祸,但脸色随即就变了,那荷兰军官大伙都认识
,前眸子还跟温庚南称兄道弟呢,可翻脸就如此绝情,不由得不令张胖子如坠冰窟,这
次怕大够都在劫难逃。
荷兰兵推推搡搡推温庚南出了议事堂,外面院中,到处都是刺刀闪亮的军人,还有
几名血淋淋的尸体,是温家下人,阻拦荷兰兵的时候被这些暴徒当场用刺刀桶死。
这时节又有谁敢反抗了,都惊惧的看着荷兰人,甚至有商人身下一热,被吓得尿了
裤子。
荷兰人推搡温庚南扬长而去,留下满院的惊恐,甚至过了好久,也没人敢动,好像
荷兰人家气森森的刺刀就在温家大宅外候着呢。
“老爷,老爷!”女子焦急的喊声,从内院,在一名丫鬟搀扶下匆匆走出一名华服
女子,容貌端丽,正是温庚南的正室夫人。
温夫人看到院中情形,吓得惊呼一声,险些昏撅在丫鬟的怀中。
张胖子反而最早回过神,赶忙凑上去道:“嫂夫人,快点吧,收拾收拾细软出去躲
避,我估摸着啊,这荷兰人一会儿就来抄家了!”
温夫人惊惶不定,她虽然持家有道,可哪儿经历过这些,“可是,老爷,老爷怎么办?”
张胖子摇摇头,说道:“告辞了,我也得赶紧回家,这荷兰人怕是要下手了。”
院中众人也都醒悟过来,正要鸟兽散,却见院外增的窜进一名敞怀汗襟下人,边跑
边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见到院中情形,血泊尸体,他惊叫一声,吓得大喊:“这怎么了?这怎么了这是?”
“喊屁啊!”张胖子刃斥了他一句,对他有点印象,好像是温家伙房买菜的,外号
大嘴,最是多事八卦,跟老娘们一航
“不是,真打起来了!海上,海上打起来了!”张胖子指着东边,大声的喊,说:
“听说,听说是南边大清的舰队打过来了!”
啊?院中人立时炸开了锅,忙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1860年七月中旬,平远水师在槟港、勿里洞岛海域对荷兰舰队展开了攻击。
平远水师十二艘,排水量总吨位21000吨,火炮364门;荷兰船舰共二十三艘,排水
量19000吨,火炮373门。
当然,实际海战中这种数据比对完全没有意义,比如金陵号仅仅三十六门火炮,却
显然比装备七八十门各种火炮的三层甲板木壳战列舰战斗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数年前线国和奥斯曼帝国的海战中,就因为爆破弹的使用,出现了木制帆船躲在
军港不敢出战的情况,也印证了蒸汽动力的炮艇躲避火炮是如何的有效。
排成三个v字型的平远水师编队与荷兰舰队在烈日下展开激战。
当荷兰舰队见到中国舰队靠近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欣喜。
荷兰人虽然在坤甸海战损失惨重,但南洋舰队司令官布勒克固执的认为,那不过是
因为卡利曼斯好大喜功和轻率导致的恶果,从严格意义上讲,中国拥有海军才不过短短
几年时间,在东印度群岛展开的攻击行动中英国教官更是全部撤离战舰,布勒克不认为
仅仅靠着几门能发射爆破弹的火炮,中国海军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不知道中国人虚实的情况下,卡利曼斯的舰队尚且令中国人一艘主力战舰失去了
战斗力,现在还龟缩在坤甸军港中,不敢拖拽回国进行真正的检修。
现在对中国舰队的情况有了清醒的认识,布勒喜认为将其歼灭在东印度群岛的茫茫
大海中并不是很困难。
只是布勒克却没有想到,在绅甸港龟缩了半个多月后,中国舰队突然出现在勿里洞
岛海域,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对荷印南洋舰队发起了攻击。
火炮轰鸣,海面上团团烟雾升腾,中国海军第一次正规海战,却是有模有样。
木壳船、铁甲舰混编,按照火力搭配阵型,在蔚蓝的大海上,刻出一道道白线,而
对面,就是干锤百炼成名已久的荷兰海军。
望着海面上不远处荷兰舰船的桅杆,人人心里都兴奋无比。
“奶奶的,炸死你!老子炸死你!”丁汝昌已经升为二等炮手,每次拉绳子开炮,
就嘟囔着大骂几句。
当叶昭看到战报,肯定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说坤甸海战同,蹦年利萨海战意大利
海军和奥地利海军的混战情况更为相似的话,那么勿里洞岛海战的中国海军显然更具自
信,也更具有侵略性。
如果说利萨海战体现的更多的是铁甲蒸汽舰之间的对抗,坤甸海战则展示了铁甲蒸
汽战舰面对木壳战舰时巨大的优势。
至于勿里洞岛海战,则是老牌海军强国与新生海洋力量的一次惨烈碰撞,无与伦比
的海战经验和幕气沉沉的舰只,青涩但朝气勃勃的新兴海军,在勿里洞岛海域,进行了
一场史无前例的对抗。
或许,以后也再见不到这种对抗,因为勿里洞海战之后,各国海军,无一例外的开
始淘汰木壳战列舰,加速了生产蒸汽铁甲舰的脚步,英国人舰队的更迭更是支出了天文
数字的海军军费。
蔚蓝海面上,当荷兰人几艘轻型船舰数次全图靠近金陵号进行最原始的夺船接杀失
败后,这场海战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实际上,比起坤甸海战,荷兰人的损失反而没有那般惨重,但却更令人震撼,当两
艘主力二等舰在中国人猛烈的炮火轰击下沉没之后,布勒克就作出了撤退的指令。
随后中国人的追击中,荷印南洋舰队唯一的一等战列舰、旗舰巴达维亚号被金陵号
紧追不舍,虽然加装了蒸汽动力,但巴达维亚号显然完全不能与金陵号的机动相比,接
连的重炮攻击下,巴达维亚号多处船体受损,虽然在护卫舰保护下勉强脱离战场,却从
此失踪,按照雅断,应该沉没于茫茫大海中,荷印南洋舰队司令官布勒克将军殉职。
一百多年后,传说巴达维亚号又突然出现,孤零零漂浮在大海王,这也走出不穷的
幽灵船传说之一。
荷兰战舰躲入了巴达维亚港,依靠巴达维亚港十四处岸防永备工事,上百门火炮的
威慑,躲避中国水师可能接蹲而来的打击。
中国人则有两艘炮舰失去了战斗能力,金陵号的炮台虽有厚厚铁甲包裹,却因为被
对方实心弹命中使得两座炮台哑火,随之衍生的,就是中国人重新设计露天炮台,为露
天炮台加上了前部敞开式的钢铁炮罩。
这场海战中国水师的战果看似不如坤甸海战,但两场海战,几乎摧毁了荷兰人南洋
舰队的主力舰只,就算荷兰海军欲从国内增援,但消息往来,决断,万里海疆,等荷兰
人新的舰队赶来的话怕也要一年之后了,这就是中国人在南洋最大的优势,除了英国人
,在现今通讥以及海路交通情况下,没有任何国家的海军能在南洋获得类似于中国舰队
这般的有力后援支持。
总之,勿里洞岛海战使得中国海军短暂的取得了南洋水域的制海权,一次里程碑似
的事龘件,不管荷兰现今如何衰落,但在异域海疆,平远水师取得了第一个重大的胜利
,中国海军、中国人真正登上世界舞台,开始了从蹒跚到华丽的舞步变幻。
马大勇,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站在甲板上,眺望一望无根的蓝色海洋,喉头就好
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久久难以自己。
“澎嘭嘭……”一些中国船舰的甲板上,水手们排枪齐鸣,宣泄着心中的喜悦。
广州号上……边搭救落船荷兰水手,一边响起了燎亮的歌声:“于斯万年,亚东大
帝国!山岳纵横独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
国徽,唱我帝国歌!”
这是平远军今年年初暂定的军歌,歌声浑厚雄壮,而第一次,水师也能唱得这般自
豪这般有感情,默默的听着,马大勇眼眶渐渐湿润。
几日后,未等平远水师步兵团登陆,椎港的千余名荷兰兵就举白旗投降,这个越发懒精
的国家,不但国民失去了进取精神,显然士兵也渐渐耽于安透,意识到失去海军的支援
,要孤军作战来抵挡中国人一拨又一拨的猛烈攻击,从军官到士兵,显然都没有杀身成
仁的勇气。当见到平远水师派出的数名战俘劝降,听到中国人对于战俘的人道待遇,荷
兰人随即摇起了白旗。
温家前宅成了平远水师临时指挥所,马大勇也见到了温庚南,这位极富感染力的华
侨富商。
在荷兰人的牢狱中,温庚南还没来得及吃苦头荷兰人就投降了,也可以说,这几天
,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议事堂,张胖子等人感觉就跟做梦一般,几日前,还惶惶不可终日以为肯定要被荷
兰人抄家杀人,几日后,却是悲喜两重天,凶神恶煞般的红毛鬼子都成了阶下囚,他们
翻身当家成了主人。
此时马大勇,正翻看手里的名册,眉头皂的很紧,名册上都是华侨揭发的迫害过华
人的荷兰官员士兵名录,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大概要见到人才能认出来。
“军门大人!红毛鬼子这些年可把我们欺负苦了,动不动就抓人杀人,大人,您可
不能就这么饶了他们!”张胖子一脸苦大仇深,华侨里,反而他的态度最激烈。
温庚南微微楚眉,说道:“恒生兄,军门大人自有决断,为两国关系并,为将来计
,有时候我们也该不念旧恶。”
张胖子嘎巴了嘎巴嘴,不说话了。
马大勇微微点头,说道:“不念旧恶,但也不能姑息养奸,首恶还是要办的,第一
扯民愤极大的十四名荷兰官员和军官,已经被关入了死因牢,准备明日枪决。”
张胖子一呆,他不过是为了和荷兰人划清界限瞎嚷嚷几句,没想到这位军门大人还
真敢杀荷兰人,说杀就杀。
随即心下缘磨,海上大战、婆罗州大战,都不定杀了多少鼻兰鬼子了,哪还有敢不
敢一说?自己这脑袋,怎么到现今还没能转过来。
马大勇又看向温庚南道:“这些人里,有一个就是逼死悠亡妻的元凶。”
温庚南面色一黯,躬身道:“但凭大人做主,谢大人!”
说着话,外面吵吵嚷嚷一名荷兰伸士被推了进来,他打扮的极为得体,灰色燕尾服
,咬着烟斗,正呢望呱啦跟雅搡他的士兵说着什么。
见到马大勇荷兰伸士满脸激愤,对着马大勇大声喊,旁边通译急忙翻译。
“大人,你们中国人太卑劣了,言而无信,为什么要杀害已经放下武器每战俘,我
抗议,严重抗议!”
他说话必然不会这么客气,通译翻出来自然要委婉一些。
这位荷兰伸士乃是椎港文职官员,与一些华人富商颇有交情,而且不管是伪君子也
好,什么都好,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比较高尚正直的伸士形象。
马大勇淡淡道:“赫伦先生,战犯同样有着不同的待遇,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
是也分三六九等,对于残杀我国同胞的凶手,我们绝不会姑息!至于你,赫伦先生,我
们会释放你回巴达维亚,也请你给博尔斯布姆总督带去我的口信,如果巴达维亚亦或爪
唾岛再出现任何迫害华人侨胞的行为,我们将会认定他为一等战争罪犯,要为千干万万
的人死亡负责,他面对的,将会是狡刑。”
赫伦吃惊的看着马大勇,没想到中国人会释放他,更没想到,中国人竟然威胁要狡
死博尔斯布妆总督,而且信誓旦旦,绝不是危言恐吓。
温庚南本来还想为赫伦说情,听了马大勇的话才放心,更是暗暗点头,第一次与南
朝官员打交道,竟然走出乎意料的令人佩服。
马大勇又道:“此外再次严重警告你国海军,立即释放我被扣押之商船,十日期限
,如果超过十天,我们也将不得不对荷兰商船进行报复性的武力打击。”
按照摄政王接意,这场战争还是控制在比较小的限度内,最起码,没有攻击荷兰的
商船。
赫伦默默点头,实在无力出声反驳,从双方的表现来说,中国人,好像站在了战争
的正义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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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所谓文明
中国水师在槟港击溃了荷兰人的舰队,消息传来,就算认为中国人能最终获胜的美国公
使麦查逊都吃了一惊。
麦查逊和叶昭相识已久,更认真研读中国人的新思想,《中龘国时报》《粤报》都
是他必读的报纸,是以他比谁都清楚南中国可能具有的巨大潜力,他甚至深信,只要南
中国被摄政王统治下去不闹乱子的话,其必然会成为任何人都不敢低估的新生力量。
而这一天,却比他预想的还要来的早。
《粤报》、《宁报》等等主流新闻纸都以慷慨激昂的文字描述了平远水师的大捷,
实际上,平远水军此次根本没有携带随军记者,几张荷兰人战船的照片,还是坤甸海战
的战利品,刚刚送来南国,却被几家报纸以讹传讹写成了格港海战中俘获的荷兰舰只。
南国再一次掀起了募捐热潮,伍崇耀等南国巨贾合力捐资一百万两白银,请为海军
添置舰只,日升昌李家,单独捐资二十万两,以助南国军备,想也是摄政王那句话,一
直成为李家心头的大石。
南国各界接款超过千万两之巨,就算上海这个贸易自由港,华商们同样慷慨解囊,
捐资过百万两,很多华商纷纷加入南朝户籍。这个时代不同后世,华商们在同洋人打交
道时,能很明显感觉到国弱民贫时受到的歧视,甚至现在在上海,英法祖界的工部局,
对于南国商人和北国商人也开始区别对待,更准备吸收一到两名南国商人成为工部局董
事,以便更好的与南朝政府合作,治理好上海祖界。
一千多万两白银,对于叶昭来说就是及时雨,这场战争,不但凝聚了人心,更加速
刺激了南朝军工业发展。
在福州造船厂进行第一艘排水量五百吨的蒸汽铁甲轮船试生产之时,南国境内第三
家大型造船厂武昌造船厂也开始了其考察筹备阶段,武昌造船厂跟广州造船厂、福州造
船厂都不同,其还没开始筹备,就已经被定义为军工全业。
在内河,保有一家大型军用船舶生产全业,不管是现在,还是对于将来,都有着非
常现实的重要意义。
实际上,在上海,英商尼朽逊开始经营祥生造船厂,香港的几家造船厂同样在进行
扩建,虽然比之广州、福州两处轮船局差之远矣,但同样可以作为南国船舶业的有盖补
充,甚至香港的一家船厂已经在同广州造船厂合作,为广州造船厂提供一些其力所能及
能生产的部件。
华商在朝鲜汉城、越南沱淡以及日本长崎都建有或者正在建造造船厂,或者说,称
为修船厂更为合适,仅仅能为远洋船只提供必要的保养和维修,造船也不过是近海的沙
船或者汪船,但其对于平远水师的意义不言而喻。
有时候看着地图,叶昭也感慨,不知不觉间,在东亚,平远水师已经渐渐打上了自
己的略印。
希尔顿的到访,叶昭一点也不出乎意外,这时候,就要听听英国人的价码了。
在惜阴书院的花苑,凉亭中,希尔顿欣赏着姹紫嫣红,品着中国香若,倔意的道:
“在伦敦,我是喝不到这么美味的茶水的。”
中国茶,对于英国人来说就好似鸦片,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其从美洲搜刮而来
的贵重金属都被运来东方,交换这种令他们欲罢不能的饮品。
贵重金属总会有时而穷,茶叶却季季翻新,最后,英国商人终于找到了中国的软肋
,那就是鸦片,其实英国人在很多国家推销鸦片,却仅仅毁了一个中国,不能不说,一
个民族,若是安于现状,禁锢了思想,就更容易被这类精神药物所控制。
叶昭笑道:“回头我帮几包给您送府上去。”
希尔顿连连摆手:“不用!谢谢亲王殿下的美意。”他知道,他现在品尝的这种茶
叶,就算在东方也极为珍贵,好似只有武夷山顶的一棵茶树才能结出如此美妙的嫩叶,
其价值甚至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而面前这位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几乎可以说拥有着整个国家资源的使用权力,这一点
,就算分封制度下的肆洲君王,也从来不曾享有,在西方,或许只有向上推演到奴隶制
国家,君王才有这般庞大不受钳制的资源调配权力。
不过令他敬佩的,就是这位南国统治者,实际上,一直在约束这种权力,制定的种
种法典,无一例外的在调整社会资源的分配,承认个体对社会资源的拥有权,尽力使得
调节社会财富资源分配的杠杆更有效。
实际上,很多理论上的东西还是他看了这位亲王殿下的著作后才恍然大悟的。
微风习习,垂柳荫荫,石亭里倒也凉快。
叶昭已经回头吩咐了下人,显然是送茶叶那事儿。希尔顿苦笑,这位南国统治者,
热心、豪气,当然,人家也有豪气的本钱,东方皇族,也实在不是歇洲王室能比拟的。
对这位亲王殿下的私人观感是极好的,但为难的事儿呢还是要说,希尔顿可不会忘了自
己在这金陵城的身份,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能令远东成为中国人一家独大,更不要说其
控制了东印度群岛海域后,将会直面马六甲海峡了,以希尔顿对这位亲王大人的了解,
早晚会按拣不住又打起那黄金海道的主意。总得给荷兰人喘口气,就叫他和荷兰人在南
洋折腾去吧,这两家谁也不能真的压过了谁。
如意算盘是这么打,可希尔顿知道,这位亲王不好对付,再者说了,这荷兰国小力
衰,被中国人在南洋捅破了牛皮灯笼,法国人说不好又会趁火打劫,在欧洲大陆限制法
国人的力量,是伦敦一直以来最紧要的国策。
“亲王殿下,南洋的战事是时候收手了。”希尔顿和叶昭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也就
不再抛出冷冰冰的外交辞令,什么东印度群岛战争破坏贸易繁荣等等,那都是谈判桌上
的词儿,私底下用显得生疏。
叶昭就笑,说:“我倒想收手就怕荷兰人不答应啊,再说了,您应该有耳闻,荷兰
人在苏门答腊和爪哇可是开始杀人了,杀的是我大清子民。”说到后面,脸色严肃起来
,又道:“就这么算了?您说我这个摄政王是不是该下台?,、
希尔顿对于荷兰人的行径也委实不满,杀人泄愤容易,可收场就难了。
或许希尔顿等西方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从现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将中国人看作了
文明社会之一员,中国人的人命也就成了人命杀害中国人与杀害土著就有了显著的区别。
希尔顿瑶磨着,道:“对荷兰人的行为我也很愤慨,只要您同意停战,我国愿意调
停,使得这类事件不再发生,同时督促荷兰人改善华人劳工之生活条件。”
牛昭微微点头,说道:“如果荷兰人同意我国在南洋自由贸易,停战我无异议。”
听叶昭这么一说,希尔顿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其实以叶昭的性子,那是钻容窿盗洞也要占便宜更莫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了。但有
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这是中国第一次挑战欧洲国家的海权,不管怎么说,从文化传统上,东西方总会有
隔阅,如果依仗现在战场上的优势穷追不舍,必然会引起英国人的警觉一个东方帝国突
然崛起,肯定会令欧洲列强不习惯,如果再加上咄咄逼人,就更令人寝食难安了。
不说马六甲等黄金海道甚至这个帝国会不会威胁到印度?只怕英国人都要开始考虑
这个问题了。
现今中国羽翼未丰,刚刚登上世界舞台,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适当的展示自己的
武力才更容易获得尊重,好像刺猬一般只会令人反感
而且谈判桌上或许可以拿到的东西更多,而且叶昭自也不会就此轻轻松松停战,品
口茶,继续说道:“不过在停战之前,我希望和贵国组成考察团,派出官晏前往苏门答
腊和爪哇,考察华侨之生存状况,要确保荷兰人尊重我国侨胞的各种人身权利。”
“考察团?”希尔顿颇有些新鲜。
“对,可以选用民间人士,亦可使用官员,以客观之身份对两岛进行调查。”
希尔顿点了点头,心说这位亲王倒真是新点子不断,听起来是蛮不错的。
叶昭又道:“麦克,我重申一次,停战谈井,要在双方现有控制区域的基础上才能
谈。”
希尔顿懂叶昭的意思,那自然是中国人要求拥有婆罗洲大部区域,同时包括槟港等
苏门答腊岛之港口。
现今消息传递困难,新嘉坡和巴达维亚电报未通,令荷兰人明确知道他的嘉线,省
却了调停人奔波之苦。
希尔顿微微有些犯难,荷兰人只怕同意和谈都难,更莫说要在同意中国人占有婆罗
洲以及椎港等地的基础上谈判了。
叶昭这时节就笑道:“麦克,等我乔迁新府,会举办一次盛大的舞会招待各国使羊
,到时还请您一定赏光贵临。”
希尔顿心下一凛,就想到了广州和南京正在建设中的发电厂,听闻安装在乾王宫的
电力已经经过了五天五夜的满负荷试验,一切都很正常。
现今南国泰和电气行的交流、直流发电机订单雪片一般,如果按照现在的发电机组
装速度,只怕订单都排到了十年后,其电气行正在改进发电机组件,以便能高效组装生
产。
本来准备订购一台送回国内,可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到货品,看来,要请摄政王帮忙
了。虽然希尔顿并不是科学家,但他也敏锐的意识到,电力的普及应用,必然会使得工
业生产模式进入崭新的阶段。
南中国,朝气篷勃的南中国,越来越令人不敢轻视。
希尔顿微微点头,笑道:“一定一定,谢谢亲王殿下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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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乾王宫
枪声如雨,东方天幕渐渐变成了鱼肚白,槟港镇东面和南面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着,
深夜,荷兰人及其雇佣军突然对槟港发起了攻击,一场南国水师步兵团熟悉无比的防御
战突然打响。
在中国南北战争中,平远水师步兵团曾经奇袭定海厅,截断了部署在浙江的淮军的补给
和退路,并且坚守定海达一年之久。
而今日之水师步兵团更不是一年前可比。
想来,荷兰指挥官霍斯特准将对此深有体会,霍斯特准将乃是荷兰人苏门答腊岛武装据
点占碑的指挥官,槟港被中国人占据,心高气傲的他立即调集苏门答腊岛4名荷兰步
兵与近万名干巴鲁雇佣兵,征募商船从都保里登陆,隐蔽行军,晚上零点,在霍斯特准
将“为了王国荣耀”的吼声中,将近一万四千名士兵,开始从槟港东部和南部的平坦地
带展开了对中国人的攻击。
此时的霍斯特准将,伫立在一处丛林山丘之上,眺望着近在咫尺的槟港。他出生在军人
世家,祖父在拿破仑战争中牺牲,父亲则在好望角被凶猛的海盗残忍杀害,因为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起,活跃在地中海以及非洲西海岸的海盗们,贪婪的气息开始紧随荷兰人的
商船,曾几何时,神圣不可侵犯的海上马车夫甚至在欧洲的航道,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
挫折。
霍斯特准将身上同样流淌着家族不屈的血液,当闻听中国人向荷兰宣战,他第一个感受
就是屈辱,深深的屈辱。
虽然在远东,很多事务,都免不了同那个庞大的帝国打交道,但从内心深处,霍斯特准
将和大多数欧洲人一样,对这个衰落的帝国只是维持表面的尊重,从来也没有将其看作
一个平等的对象。
可是,现在就算东方这种原始人的王国,也开始挑战荷兰人的地位,他心中悲哀、愤怒
,更发誓要好好教市‘中国人。
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千里镜里,那层层叠叠带刺的圆筒状铁丝网,就地取材的巨石
碉堡,喷射着猛烈的弹雨,将近六个小时的轮番攻击,自己的部队,被死死按在了两百
米外的河沟里,甚至一毫米都再不能突进,两百米之内,就好像是死亡地带,血泊中,
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拿着棍棒和少量火器的雇佣兵根本就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反
而他们大量减员和惨叫、逃跑,动摇了士气。
霍斯特准将已经无奈的撤下了雇佣兵,当自己的士兵直面中国人的猛烈攻击,看着一个
个士兵栽倒在血泊中,他心如刀绞。
只是中国人,刚刚占领槟港才几天,就算全城的土著帮忙,也不可能构筑起这般坚固的
工事。
“将军,我问过了,中国人有一种小型的吊机,还有专门的工兵队,他们的工事,好像
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建起来了。”旁边气喘吁吁跑来一名荷兰军官,刚刚,抓了当
地土著询问。
二十四小时?霍斯特倒吸口冷气,半晌没有说话,吊机?想来是中国人改装的小马力蒸
汽起重机,而且,用在了军事上。
这个国家好像一夜之间获得了新生,进取、不可思议,弥漫着一种挑战旧秩序的强大气
息。
“撤退。”僵硬的站了一会儿,霍斯特无力的从牙缝迸出这两个字,脸上更是落寞。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苦涩无比,曾经血与火铸造的荣耀,在南洋,要被中国人的狂热
焚烧一空么?
这个强有力的挑战者,到底要怎样才能将其战胜?
槟港防御战的胜利讯息传到金陵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不过,算是为摄政王迁府
添了喜庆彩头。
农历七月初三,是迁府的黄道吉日,叶昭和一众王妃正式进了乾王宫,拜四方神,生火
进水,赏阖府侍卫、下人喜钱,一整日,叶昭忙的四脚朝天。
修革后的乾王宫巍峨壮丽,光芒耀目,宫殿呈南北向纵横,周围十余里,四面数丈高的
宫墙蜿蜒环绕,分内外两重,宫墙之外,开凿一道宽深近数丈的护城壕。
乾王宫前那座占地一方里的巨大尸场重新用花岗石砖铺就,更显气势恢宏,那座宽俞九
十丈的巨大黄色照壁,彩绘龙虎狮象,精美巍峨。乾王宫外城,朝天门外东西侧殿,乃
是议政处各副总理大臣、议政大臣的办公地点,东西外朝房,则是议政大臣属员办公地
点。
朝天门和静思门之间,则是东西吹鼓亭以及王府侍卫营区,议政处官员、王府属官留宿
处等等宅院,秘书房秘书官马登,并没有在外面置办宅院,一家老小就住在这里。
过了巍峨之静思门,便是一座金碧辉煌之殿宇,议政殿,也就是叶昭处理政事之所,东
西两侧的朝房,则是王府属官办公处。
整个外城,有千名左右侍卫,加之部分高级侍卫将家眷接来住,又有戏班、歌舞班、下
人杂役、电房锅炉房等等工人,怕有两千余人生活其中。
内城自不消说,城楼日夜有女侍卫巡逻的平安门内,便是乾王宫内宫,叶昭及一众王妃
居所,三百名带刀女侍卫轮值,数百上千名小婢、瑭嬷生活其中。说起来叶昭也有些惭
愧,生活越来越像帝王,奢靡无度,但一来王府有王府用人的规矩,二来这么大的宫殿
,若冷清清的只住自己一家几口,没小婢生活打扫,怎么都感觉是鬼屋。也算解决就业
问题吧,其实府里大多数小婢是雇佣制,到了年岁就解除合同,一部分是从民间征募,
一部分从人贩子手里买也好解救也好,救出的孤儿,在王府做婢女期间,还专门有女红
等课业,甚至有文化知识课,只是自动去学文化的很少,大多喜欢学女红,等到了年岁
就可以嫁人了。要说起来实在是在做善事,只是叶昭自己偶尔会觉得别扭而已。
迁入乾王府,实则叶昭在多半年前,就开始写折子请两宫和皇上来金陵,将乾王宫建为
皇宫别院。不过两宫回信婉拒,更将乾王宫许给了叶昭,又说了一通什么会陵兵家重地
,摄政鼍孤身守国门。坐镇旧日天王宫正可以涤荡妖气兴我大清云云,还说今时不同往
日,不必遵循旧制等等。确实,现今南朝不依大清旧例的法典太多了,宗室中更只有寥
寥数人,王爵规制,根本无从谈起。
两宫都这般说了,就算袁甲三等人心里嘀咕,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昭却是心里化魂儿,难道兰贵人担心来了金陵后会被自己加害?想想,就算她现在有
这种担心也属正常。
买通了小安子,当然,也不能说买通吧,给了其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不管他怎么想,但
也不敢不收,看他有用的信息根本传不来几条,自不是真心为自己卖命,在两宫拒绝来
金陵这事儿上,小安子更是嘴巴严严的,全说不知道。
不过广州之事叶昭也无暇顾及,现今南国百事待决,政事、军事都处于一次至关重要的
拐点,走错一步,怕就万劫不复。
迁入乾王宫,叶昭也难得放松了一日,经过繁复的仪式,傍晚时分,才领着众王妃巡游
后宫,别说一众王妃均是第一次踏足新府邸,就是叶昭自己,也没来过几次。
红日西沉,东花园中,蝶舞花香,绿草荫荫,碧波闪耀,湖中石船雕刻精美,更有长廊
可至湖心凉亭。
叶昭看着身侧或艳丽、或娇媚、或清纯之风情迥异的几位红颜,心中颇多感慨,站得越
高,有时候越是担心,重重跌落时她们将会陪着自己遭受的悲惨命运,自己早已经是在
为整个家族而奋斗。
蓉儿、金凤都在,甚至红娘也赶了过来,加之本就在金陵的花姬和莎娃,今日倒是难得
五房妻妾斗艳,只是朱丝丝显然不习惯,说过些日子再搬来王府,更没有到场,叶昭也
不强求。
“咦,相公,这是什么?”蓉儿好奇的指着湖畔林荫处一处平整的绿耸茸草地,草极短
极薄,草地中央挂起了一道绳网,草地上还划了白线。
叶昭就笑,说:“网球场,没事咱玩玩,挺有意思的。”看了金凤一眼,摇摇头道:“
你那小身板就算了,跑两步就得累晕过去,再跑两步,小细腰可就折了。”金凤那是正
宗的古典美人身子,娇贵无比,绵软如丝,在床上让男人销魂蚀骨,可运动场上,自然
转不开。
金凤乖乖嗯了一声,红娘在,她可老实了。
叶昭又看了看红娘,心说她也不行,把自己累死也打不过她啊?这爱妻是个妖人,能令
人****,也能折磨的人发疯。
再看蓉儿,蓉儿体格应该比金凤好,但那一把子小力气,怎么都感觉欺负她。
又看花姬,小不点,娇娇怯怯的柔美无比,但个子没长起来前跟蓉儿一样,疼还来不及
,在网球场上折腾她,可不忍心。
心下苦笑,看来还就能跟莎娃玩两局了,若不然,就两两配对混战,亦或自己一个对她
们几个。
网球现今在英国和法国都属于宫廷游戏,甚至法国曾经在民间严禁,当然,叶昭搞出来
的网球更接近现代网球,只是从球拍到场地、橡胶球都有些差异而已。
“看,快到了,前面就是咱的寝室。”叶昭指着绿木奇石后隐隐露出的宫殿楼阁说。
乾王宫占地极广,但叶昭可不想和红颜们见个面还要走半个时辰,是以王妃寝宫建筑群
都集中在这东花园附近,饶是如此,二百多间房屋阁楼,可以说是极为庞大的建筑群了。
两百多间房子,叶昭也实在有些无奈,但天王宫本来的布局如此,总不能全部推倒重建
,只是在原基础上重新修算,围墙或打通或新筑,将其分割为三十多个大小寝苑,比较
大的两进寝苑有二,蓉儿和红娘各居其一,金凤居湖畔庆新苑,莎娃和花姬同住东侧万
安苑,那就仅仅是小套院结构了。
四座寝苑虽然极近,叶昭却也不得不感慨,一道道围墙,心理上就令人隔阂,本来的大
家庭气氛荡然无存,也不怨古代妃子们斗来斗去了。
只是若在这后宫中起一座混凝士高楼未免不伦不类,古香古色的配楼,又实在不是正经
住人的地方,看来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寝苑名称,风水师也好监造官员也好,都考究出许多名堂,但叶昭最后还是选定了最普
通最中规中矩的名字,这乾王新府已经很扎眼,更容易被有心人挑毛病的细微处,还是
低调的好。
若不是以花为名显得轻佻,叶昭还真想沿用广州的“海棠”“雏菊”等等叫法呢。
端宁苑乃是蓉儿居所,两进的院落,前院有殿宇,同样模糊处理之,叶昭并未为之命名。
东配殿今天则成了临时餐厅,叶昭一声吩咐,小婢们穿花蝴蝶般忙碌,不一刻,餐桌木
椅加之鲜花装饰布置齐整,甚至一位细心的二等管事丫头挂上了美食图,她乃是广州王
府跟过来的老人,知道王爷餐厅也讲究意境,美食图增进食欲,按照王爷的话,也会烘
托进食气氛,给人心理以暗示。
王府一等管事丫鬟只有五名,吉祥如意招财进宝加之金凤的贴身丫头杜鹃,只是如意身
子骨不好,没随红娘前来,留在了岳州;二等管事丫头十余人,协助小福晋管理府内外
房小婢,当然,她们陈情奏事,都有吉祥传话,大多数时候,吉祥更像是外房丫鬟总管。
精美菜肴一道道送上,天色渐暗,餐厅内燃起八角宫灯,明亮如昼。
王府虽通了电,内城外城处处都是造型古朴的灯柱,各处房间,都有手工打磨的精巧吊
灯,但很多时候叶昭还是喜欢红蜡纱灯的柔和光线。现今南国引入西洋技术,提炼石蜡
和造蜡技术纯熟,更早用了三根棉线,蜡烛再不似过去那般黑烟腾腾不止,还要时常剪
掉炭化的棉线。现今烛光之下,倒也是一种享受。
叶昭举起酒杯,说道:“来,咱们干一杯。”
话音未落呢,一名带刀女侍卫出现在餐厅门口,正是十七,她与另一名带刀侍卫明珠乃
是平安门正副门尉,两人轮流在平安门执勤,遇到仪政处急折,可直接来奏报鼍爷。
“主子,李鸿章李大人求见。”十七一笑就露出俩虎牙,狠辣无比的她,真正是披着羊
皮的狼,娇憨模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叶昭叹口气,放下酒杯,说道:“你们吃,不用等我了,我在外面和李鸿章用些点心。
”其实他也未必会用点心,只是不想她们等自己而已。
心说出去走走也好,这东西宫碰面,看来话还挺多。
可不是,蓉儿可是记得红娘温暖的怀抱,一直在偷偷和红娘说话。
出餐厅,叶昭上了绿呢轿子,一路直奔平安门,旁侧一队英姿勃勃的蓝甲女侍卫跟随,
却是令叶昭微觉惭愧,大男人,使唤这许多巾帼,总感觉异样。议政殿东配殿实则很有
些休息室会面室的意味,吊灯璀璨,李鸿章见叶昭进殿,急忙走上两步磕头。叶昭坐上
宝座,说道:“荷兰人又出妖蛾子么?”
李鸿章躬身道:“那倒不是,王爷,有日本使臣刚刚抵金陵,他带来了日本国皇帝写给
您的亲笔信。那日本人使节唤作二条庆新,乃是五摄家之子弟。”叶昭接过李鸿章呈上
的信靠,竟然是汉书,孝明天皇在书信里语气极为亲切,大体意思是期盼摄政王早日访
日。叶昭就笑:“好端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鸿章笑道:“想来我国南洋大捷,数次击败荷兰海路两军,日本人就慌了神。”叶昭
微微点头,确实,日本人学习西方,实则就是从荷兰开始,所以其西学又称为“兰学。
”其海军更是请的荷兰教习,谁知道老师被打得满地找牙,对日本人的震动可想而知。
看来,日本国内,开始冷静下来观察南中国的有识之士会越来越多了,毕竟靠着一腔激
愤是不可能把中国人赶走的,想击败对手,就要真正了解他。
李鸿章又道:“臣下还听说幕府跟俄国人签订协议,将库页岛大半划给了俄国人,这日
本天皇啊,保不准又想利用我国制衡俄国,制衡幕府。”
叶昭就“哼了一声:“库页岛,他们两家可都想得挺美。”
实际上,远东最北区域这两年地图才渐渐明朗,而对库页岛提出领土要求的有中、俄、
日三家,俄国人的要求纯属无稽之谈就在几十年前,他们还不知道库页岛的存在呢,至
于日本人,确实曾有北部居民移居库页岛,但库页岛的土著部落却一直向黑龙江下游的
清国乡城都司进贡貂皮。说起来,库页岛确实有那么点无主之地的意思,但若说谁最有
资格对其提出领土要求那自然是中国人。
李鸿章躬身道:“臣下愚见,实则荷兰远隔重洋,这罗刹人才是我中国之心腹大患。其
族群贪婪残暴侵略成性,实难与我朝在亚东共荣。”叶昭微微一笑,说道:“你有这等
见识,也算不错啦。”
李鸿章却是又躬身道:“殿下,臣还有个愚钝计较,说出来,殿下姑妄听之。”
叶昭道:“你说。”
李鸿章道:“臣等一直在合计日本国之事现今日人排我中华之心愈来愈烈,罗刹人趁机
兴风作浪,如何平息日人排华之心?臣等曾经计议过有这么个点子,看似荒诞,却或许
能收到奇效。”叶昭等了半晌,却不见李鸿章接着说,奇道:“到底是什么点子?”
“请王爷恕罪。”李鸿章突然撩袍子跪倒。叶昭微微蹙眉,道:“但说无妨。”虽然这
几位议政大臣断然不会想出比自己还荒唐的点子,但看李鸿章的为难劲儿,只怕不是什
么好事,莫不要又借着日本的事儿在勾心斗角吧。
想着,叶昭脸色就有些沉。
李鸿章已经磕头道:“是,是,王爷,臣下等听闻孝明天皇有一妹妹,年方十三,唤作
和宫,品格高洁,美貌无双。殿下乃天下共主,番邦御妹本来自无此福缘服侍殿下,但
事急从权,若能与日本皇室结秦晋之好,或许可起安抚日人之奇效。”偷偷瞥了一眼叶
昭,眼见叶昭脸色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日本征夷大将军德川正在逼迫皇室
将和宫下嫁与他,是为公武合体,此时臣等之倡议,孝明天皇定然求之不得,只是,只
是为令日人暖心,殿下可以福晋之名迎娶,我等只管跟日人说是平妻,实则回到中土,
自按我中原礼说,…”
“这是谁的主意?”叶昭打断了他的话。
李鸿章又磕了几个头,惶恐的道:“是,臣下大胆妄言,有罪,有罪。这荒唐主张,是
臣下最先开的口。”叶昭哭笑不得,斥道:“你自己都知道荒唐是吧?什么秦晋之好,
安抚日人?什么平妻,中原礼仪?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李鸿章不敢开声,可听摄政王语气,并不是雷霆震怒,这才微微放心。磕头劝说道:“
殿下,听闻欧洲王室,这般联姻的极多,殿下欲建亚东新秩序,何不仿效泰西诸国?”
叶昭蹙眉道:“许么时候轮到你编排我家事了?”
李鸿章吓得身子一颤,冷汗从额头沁出,可真不敢再说了。叶昭道:“此事再也休提。”
“是。”李鸿章伏地。叶昭看着他,过了会儿,道:“我知道你一片赤诚,只是联姻一
事,牵涉甚广,利弊难言,何况日人偏激,此事处理的不好怕会适得其反,令其以为我
国强横霸道,霸占其皇族公主,弄巧成拙更为不美。”
李鸿章道:“是,这倒是臣下欠考虑了。”叶昭沉吟片刻,道:“出访日本之事,你可
有什么计较?”
李鸿章道:“现今日人暴民猖獗,其国国民又喜奇诡之计“惯于暗杀行刺,殿下若出访
日本,须准备万全。”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跪安吧。”
李鸿章随即磕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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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高深的学问
马车甲,叶昭抱着蓉儿的小身子,心里全是温馨,和这小家伙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老夫老
妻了,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何尝不是种幸福?
蓉儿刚刚下学,她个头窜的挺快,柔美胸脯高高鼓起,红格子复古制服裙精致高责
,又不失学生稚嫩之美,高妾典雅,青春逼人。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怎么能像以前一般那样抱小孩子似的抱她了,可不是,想想,蓉
儿也十七了。
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清纯脱俗,眉目如画,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纤细的晶莹小腿,
裹着过膝的黑色薄棉筒袜,崭新闪亮的黑色小皮鞋,高高盘起的可爱精美发髻,那种高
贵的萌态,可不是漫画皇族美少女能比拟的。
“相公,丝丝姐姐厉害不厉害?”蓉儿清新身子暖洋洋的,好似说话也没有一丝力
气。
叶昭笑道:“你肯定喜欢她。”
这是去灯笼巷三十五号接朱丝丝的路上。
荷兰人已经同意和谈,外务部副相张有存已经率领使团前往香港和荷兰人会面,而
中英联合调查团也进入了爪哇岛,开始调查当地华人的民权状况。
水师有半数舰船加之俘获的几艘荷兰船只退到广州维修,实际上,只要金陵号、广
州号等几艘铁甲舰在南洋,就足以威慑主力舰几乎全部被毁的荷兰人。
现在,也是时候处理下家事了。
“咦,我的礼物呢?”蓉儿从叶昭怀里坐起,翻自己的小书包,早就知道今天下学
要去接朱小姐,昨天就准备了一只玉镯子做礼物记得放书包里了。
叶昭就笑,说道:“没礼物也不要紧。”
“那怎么行?啊,在这儿呢。”蓉儿在铅笔盒旁找到了那只檀木小盒这才小小吁口
气。
叶昭笑,拉过蓉儿书包看了眼,微微蹙眉说:“这课本也太多了吧?”南朝教育更
注重培养动手能力,可不仅仅是学理论,但看来东方传统,教师们还是热衷于题海灌输。
蓉儿说:“我买了许多参考书,课堂上教授说的我都懂,就偷偷看书,有一次,被
教授看到,骂我两句,十三就和她吵起来后来教授就不管我了。”
叶昭笑着拧拧她小鼻子,说:“那你可不成了学校的小霸王?”想也是,十三随便
编造个身份,自也无人再敢责骂蓉儿。
蓉儿嘻嘻一笑,说:“是啊,我就是小霸王。”
叶昭哈哈的笑蓉儿顽皮起来可可爱的紧呢,其实根本不必叮嘱她注意影响之类的话
,蓉儿的家教涵养可比自己强了百倍,就算觉得教授学识已经不如她渊博,对于教授,
她还是会尊重的很,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尊师重道,这种传统美德在蓉儿眼里天经
地义又哪里会真的成什么小霸王?
马蹄哒哒,叶昭又揽着蓉儿清新的小身子入怀,轻轻亲了亲她脸蛋,说:“睡一觉
吧,天天上学怪辛苦的。”
蓉儿现在就读金陵女子中学,学校里教授也全部是女子,可以说,南朝的教育模式
已经基本确立,男女分校,倒也不仅仅是因为现今社会之传统风气实际上,男女同校弊
端很多尤其是青春发育阶段,少男少女懵懵懂懂很容易做错事,如果上纲上线的话,甚
至可以说,会影响社会风气。初中等教育分校,高等教育男女同校,在叶昭看来是个不
错的选择。
灯笼巷三十五号,青墙外已经架起了煤气路灯,电力的出现,不可避免会导致西方
煤气公司股价大跌,而叶昭也早给威尔斯写了信,准备从中小捞一笔。
当见到朱丝丝的靓影,叶昭就笑,微卷长发烫得更漂亮了,笔挺的精致米色制服,
打着梅花领结,黑色高跟鞋更衬的她苗条靓丽,独有苒民国摩登风情。
看叶昭和蓉儿进院朱丝丝一呆,叶昭已经笑着道:“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蓉儿,
咱家大姐大。”
朱丝丝无奈的看了叶昭一眼,措手不及下,结结巴巴喊了声:“姐姐……”打量着
这高贵脱俗的小姑娘,看起来比自己要小。
蓉儿已经亲切的拉起朱丝丝的手,说:“您喊我蓉儿就好了。”
朱丝丝让二人进了花厅,犹豫了下,接过小婢奉上的香茗,送到蓉儿面前,更作势
欲跪,自是要给大妇敬茶。
蓉儿忙拉住她,说道:“咱家不讲这个,有心就好。”
顺势将那玉镯子套上朱丝丝皓腕,算是正式承认了朱丝丝进门。
叶昭总算放下了心事,丝丝心高气傲,可有时候作样子也要作作的,蓉儿眼里,规
矩大过天,就算她现在也时常跟自己顽皮,但大关节可马虎不得,丝丝样子都不做的话
,两人的关系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蓉儿在那有模有样的询问朱丝丝家事,叶昭心下偷笑,小家伙认真起来别有一番
可爱,可心里却暗暗发愁,妻妾齐聚府内,晚上在哪安寝可就成个问题了,迁居那 一
晚,陪的红娘,后来这段日子,大部分时间陪蓉儿,金凤偶尔回来就陪金凤,十天里有
一天去陪陪莎娃、花姬,现在朱丝丝进府,可就更不好安排了。
偏生这寝苑间高墙筑起,门户严的很,浑不似在广州,其导融融的。
其实倒也不是说风月之事,不然这几位红颜自己每日轮番疼爱都没什么关系,就好
像和蓉儿,实则很多晚上都是和她聊天,老老实实抱着她安寝而已,不然蓉儿可承受不
了。
但问题就是,寝苑分开,留宿就成了门学问。
那边厢蓉儿和朱丝丝谈话结束,随即朱丝丝就和小婢们进去收拾行李,叶昭无奈的
摇起了折扇,偏生自己不是帝王,也没有帝王的心态,总觉得冷落谁心里都过意不去。
蓉儿站起来迈着小步子踱了两圈,就来到叶昭身边,凑在叶昭耳旁小声说:“相公
,以后三个院子您轮流宿寝好不好?红娘姐姐和金凤姐姐回来的时候,您就陪她们,旁
苒时候,每个院子一日,好不好?”
叶昭惊讶的看着蓉儿,这小家伙,是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呢?她可未必知道自己现
在想什么,但这段时日她应该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吧。
“好不好啊?”蓉儿小心翼翼问,毕竟干涉相公在哪个院子就寝不合规矩刀
叶昭叹口气,揽蓉儿进怀,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说:“可真难为你了。”
蓉儿嘻嘻傻笑,她小心思里,挺喜欢莎娃花姬,也想相公哄得她们开心,那每天
见到她们说话聊天才有意思,而且姐姐兰贵人的话也令她上了心,“大妇要有气 量,
你家那位越是疼爱,越不能霸着他,只要时常得他宠爱,再诞下子嗣,你这辈子的地位
就安稳了,你大度,你家景祥也开心,他感激你,就会更宠着你。”
蓉儿不觉得相公会有一天不喜欢自己,可也不想相公为难,虽然喜欢相公天天抱着
自己,但那自己不成话本评书里的妒妇了?
靠在相公暖暖的怀里,蓉儿又说:“来广州前,姐姐还教我呢,可我觉得她的话挺
多都不对。”
叶昭吓一跳,下意识道:“对,她的话还是少听为妙。”见蓉儿睁大无辜的清澈大
眼睛诧异的看着自己,叶昭就笑,说:“左耳听右耳冒,被她唠叨不烦么?”
蓉儿点点小脑袋,深以为然。
叶昭琢磨了下,又道:“以后啊,你姐姐从广州送来的吃的喝的,特别是说送给我
的,我爱吃的,你先知会我一声。”
蓉儿不解其意,只是听话的点头。
“丝丝姐姐出来了。”蓉儿听到脚步声,忙从叶昭怀里挣起,她当面自然是直呼红
娘、金凤、丝丝等人之名,但私下和叶昭单独相处时,却是喊她们姐姐的。
叶昭有时候也想,如果没有自己,蓉儿可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样子,可跟了自己六
年,几乎就是在自己的胡闹和影响下长大的,可真喜欢现在的她,大气、懂事,而私下
偷偷的,又时常和自己瞎顽皮,可爱的不得了。
“去吃饭。”叶昭笑着起身,对拎着皮箱走进来的朱丝丝道:“快叫她们拿着送去
府里,咱三个先去吃饭,你和蓉儿都爱吃甜点,就去莎娃咖啡吃蛋挞。”
莎娃咖啡现在在南国市民阶层颇有名声,小资的最爱,在南京也开了分店,当然,
现在都是莎娃老妈在打理。
而任谁也不会将其与那位俄国美女仲裁官扯上关系,加入中璛国国籍的西方人物都
会起个中文名字,莎娃的中文名字就叫叶莎莎。
朱丝丝却是知道的呀,就问道:“莎娃呢?”
叶昭一笑,说:“这两天她不是休息吗?和花姬陪着她老妈去上海玩了。”又笑道
:“可别带她去了,每次她从莎娃咖啡出来总会跟她老妈吵架,说她老妈雇人煮的咖啡
做的甜点不好吃,叫她老妈改招牌。”
朱丝丝也不禁扑哧一笑,那率直的小丫头可也真有意思。
……
家里来个客人,暂时没法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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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蛮北狼,福和苑
1860年8月,叶昭答发平远军军部第三十五号令,平远军特别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原飞
虎步兵团)剪辫以利军务。
在今年年初,原飞虎营正式建制为特别陆勤团,第一任总兵官丁七妹。特别陆勤团
的建立,标志着南国特种作战部队正规化的开始,特别陆勤团下属的重步兵突击队,即
为原飞虎营步璛枪队,现今编制两千人左右,皆是军中精锐,甚至比羽林卫战斗力更强
,也永远配备着最新式的武装。
重步兵突击队剪辫,可谓风波重重,在第三十五号军令下达全军之前,两宫数次写
来信,要叶昭切勿动摇满洲祖制。
现今,老郑亲王更是来了金陵,第一次,痛骂爱子,更落了泪,可叶昭终于还是签
发了三十五号令,有些事,阻滞是免不了的,委实,开化思想比剪辫重要万倍,可不管
从军事角度还是思想启蒙来说,都要有一个开端,利用军队的变化告诉外界一个信号,
辫子是可以剪的,这就够了。
代价最小,更不会引起社会舆论大讨论,叶昭也在尽力避免这种比较激烈的思想碰
撞,免得引起社会动荡,在比较稳定的环境中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思想,很多事,自然
水到渠成。
乾王府东湖,碧水楼榭,美轮美奂。
湖畔网球场上,叶昭穿着黄绸休闲运动衫,正挥拍与亲王玩网球,亲王同样穿着和
叶昭一模一样的奇装异服,一脸无奈,他当时说什么也不想换这身衣着,可架不住儿子
亲情攻势,撒娇耍赖的,说这是“父子装”“亲情装”,亲王一个头两个大,只寻思这
孩子还是那惫懒样子,怎么就能压住手下虎狼将帅了?
莎娃穿着雪白网球服白袜白球鞋,短裤下一双令人窒息的雪白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波浪金色长发,深邃碧眸那种东欧美女特有的冷酷面庞,性感无比的身段,比那后世号
称欧洲第一的嫩模雪发美女还要漂亮几分。
她正笑嘻嘻教亲王打球,老郑亲王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目光偶尔碰到莎娃性感长
腿,被蛰了般闪开,窘迫的很,他自然无法接受儿媳妇露胳膊露腿的。
这是下午时分天气略显闷热球场旁柳树下几个粉红嫩绿衣裙的小丫鬟正用长木杆丝
网网走闹蝉。
要说收拾老爸,那非得找莎娃,几个中璛国媳妇是说什么也不会和其他男人同场打
球的,更不要说这个男人是公公了。
莎娃就不同,率真的很,也没这么些讲究,何况其他人也不在府里,只有莎娃叶昭
一句话,说旷工就旷工。
“不打了,不打了。”亲王满头汗水下场实则在叶昭慢悠悠的球速下,他倒是接到
了一次球,心里立时觉得这网上飞球挺有意思,但自然不会说出来。
父子俩坐在柳荫下的藤椅上小婢送上冰镇饮品,接过一瓶荷兰水,亲王就叹口气:
“要说你呀,确也长我大清威风,荷兰人都被你打老实了,可你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我大清自入关,为了这辫子闹出多少事儿?那能说剪就剪吗?”
叶昭还未说话,莎娃笑嘻嘻挨着他坐下,抱着叶昭胳膊井亲王道:“阿玛,我也喜
欢男人留辫子。“
亲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这个儿媳妇,有时候隐晦的指责她服饰她还当
夸她呢,天天美滋滋的也不知道美个什么劲儿,可话说回来,这性子,倒真是挺好的。
叶昭用吸管吸了两口红酸茶,笑道:“阿玛,你说的我懂,可我也看得很明白,这
世道啊,不跟以前了,咱们为什么能打败红毛鬼子?还不是求变的结果?何况那重步兵
,乃是军中精锐,不说军帽穿戴不便,他们常年奔波在外,个把月也不见得能寻个安逸
地方休息,结果人人头上生虱子,那个难受劲心……”叶昭摇摇头,“这样的一枝军队
,谈何战斗力?我可不想一次挺重要的伏击,被个别士兵抓痒给搅合黄喽。”
又道:“过几日他们要去青海,我希望他们一路上都铮舒服服的。”
亲王一怔:“去青海?。
叶昭点头,“是,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陆月亭这个匪首抓来。”
“陆月亭?”亲王显然没怎么听过这个人,要说西遁贼兵,南北两朝官员自然都知
道李秀成这个贼王,但在叶昭看来,陆月亭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叶昭道:“对,这个人,了不得啊。”其实特勤团遣出行动组去青海确有其事,但
却不会是重步兵突击队,剪了辫子,又要从四川潜入青海,未免太过扎眼。
亲王却不疑有它,觉得儿子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叶昭又道:“此事机密,阿玛切勿外传,两宫面前,还要靠阿玛维持了。”心里叹
口气,说谎,更有点利用老爸的意味,可真,有点对不起人。
亲王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又深深看了叶昭一眼,亲王知道,这个儿子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可两宫,自己是要
帮他安抚的,听两宫隐隐约约的有忌惮儿子之意,可自己看来,却不觉得儿子变得多么
可怕,有工夫,却是要好好跟儿子谈谈心。
“阿玛,走,咱俩去听听那三黄雀会哨了没有。”叶昭笑着起身。
亲王一听这个可来劲头了,笑呵呵道:“金陵倒也有几只好家雀儿,好再,好!”
父子俩说说笑笑,走向了湖心走廊。
第二天傍晚送走亲王,叶昭又去接朱丝丝。
《宁报》介绍金陵人文说:“金陵城里城门十三,外城门十八,城里几十条大街
,几百条小巷,都是人烟凑集,金粉楼台。城里一道河,东水关到西水关,足有十 里
,便是秦淮河。水满的时侯,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城里城外,琳宫梵宇,碧瓦朱甍
,在六朝时,是四百八十寺;到如今,何止四千八百寺!大街小巷,合共起 来,大小
酒楼有六七百座,茶社有一千余处。不论你走到一个僻巷里面,总有一个地方悬着灯笼
买茶,插着时鲜花朵,烹着上好的雨水。
茶社里坐满了吃茶的人。到晚来,两边酒楼上明角灯,每条街足有数千盏,照耀如
同白日,走路的人,并不带灯笼。”
而现今南京之风华,比之昔日更盛,数条长街通了路灯,到了夜晚,群灯璀璨,若
只是耍夜市消遣,走遍南京城大街,怕也用不到灯笼透亮。
当然,一地传统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现今南京移民虽多,但既无广州、福州那种
商业氛围,又无佛山、金华、太平城那般黑雾烟囱高耸。供人消遣的酒楼茶座遍地开花
,整个城市透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息,赚点小钱,过过小日子,就是南京市民的最大乐趣。
朱丝丝虽然搬进了王府,但显然颇不习惯,七八天了,都没怎么回府,而是在宿舍
留宿,无奈下叶昭只好再来接她。
不过刚网出府的时候,接到内务府急报,这条电文叶昭一直翻来覆去看,朱丝丝上
了马车,见叶昭模样,不由得关切问道:“甚么电报?”
叶昭就枵电文递给她,朱丝丝接过,随即就呀一声,忙将电文塞回叶昭手里。
叶昭奇道:“怎么了?”
朱丝丝很认真的道:“这是内务局秘密电文,我的权限不该看,再一个,再一个…
…”就有些忸怩了,“后宫,后宫不能干风……”声音似蚊鸣,脸也红了。
看着黑色警装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此刻柔美娇羞模样,叶昭不禁被逗得笑起来,说
:“恕爱妃无罪。”将电文重新递给她。
朱丝丝委实有些好奇,也就接过来,看了丹眼,不觉担心的道:“罗刹鬼子是要跟
咱们打仗么?”
电文来自京城密报,乃是说俄国人正式开始修西伯利亚铁路,已经破土动工,北国
正在征募劳力,准备协助其数段同时开工。
叶昭知道,俄国人西进遇阻,已经完全将战略重心转移到远东。而中璛国的局势令
其意识到,如果没有一条可以极快增援远东驻军的铁路线,只怕很难在与南国的争斗中
占据主动,这条铁路非修不可。
加之又有北国协助,劳力就不说了,甚至北国还提供了部分无息借款,俄国人自然
乐享其成。
现今信息不畅,怕俄国人已经动工一段时间了,只是开始从北国征募劳力,情报才
被内务府密探打听到,传回了金陵。
“不说这个了,去哪吃饭?”战事国事,叶昭自不欲跟她们多讲,免得她们担心。
“回家吃吧。”朱丝丝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融入这个大家庭,色狼才不会为难。
叶昭一笑:“好啊,那就回家吃。”
朱丝丝住在福和苑,套院阁楼,四周以黄绿琉璃砖围砌透风灯笼矮墙,歇山式檐顶
,檐廊柱均是要几人合抱的红木檐下并龙雀替,皆饰浑金堂皇富丽。
福和苑与莎娃、花姬所住的万安苑较近,隔着一座山石小花园,不过今晚万安苑安
静的很,问起丫鬟,却是陪小福晋在西苑看大戏呢。
王府妻妾们渐渐形成了规矩,叶昭在哪苑安寝,就陪哪苑王妃用膳,其她几房王妃
有时就一起看看大戏歌舞,玩玩桌球网球,倒也其乐融融。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王府各处,高悬的八角灯笼星星点点,照耀的整个府邸极为华
丽。
福和苑同样富丽堂皇,金璧耀目。
“来,陪你走走。”进了宽敞无比的宅院,叶昭笑着说。这是朱丝丝第一次进福和
苑,那晚接她进府,福和苑宫灯未置办妥当,临时安排在了东侧行苑。
院内一排八名丫鬟都恭恭敬敬万福请安,其中七名小婢穿着红绸袄绿绸裤,为首穿
黑白侍女裙装、黑棉袜、小黑皮鞋、扎了梅花领结的管事丫头,十七八岁年纪,鹅蛋脸
上一双大犬的眼睛,生得清秀可爱,唤作夏荷,是被蓉儿选中贴身服侍朱丝丝的。
管事丫头以上,有类似于后世漫画中女仆装的制服裙,本来是叶昭画出来随口说说
的,就被金凤当了真,而且雷厉风行的实行。
虽然叶昭被吓了一跳,但至少,感觉很有近代气息,也莫名就觉得这些丫鬟充满了
活力,不再怎么像机器人了。
“主子,奴婢夏荷,给主子请安。”夏荷一边福下来,一边偷偷打量新主子,能被
选中服侍王妃娘娘,夏荷兴奋而又惶恐,进了内苑,和外房丫头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如果能伺候好主子……直留在主子身边,那这一辈子的命运都改变了。
叶昭就笑道:“去传膳吧,我陪王妃到处走走。”
“是。”夏荷答应着,她可是跟服侍过格格的女侍官大人打听的极为清楚,知道格格的
口味。
叶昭却是道:“四菜一汤,再加盘酥皮虾子,今天想吃了。”对这些丫鬟,他已经
彻底服气,也发现了她们的神奇,好像自己等人的喜好都清楚着呢饭菜完全可以叫她们
作主安排,再加上单点的菜肴就是。
“是。”夏荷就领着一名小婢匆匆出了院子,去膳房传膳。
叶昭领着朱丝丝到处走进了正屋寝室叶昭就笑道:“比咱三十五号院的家可漂亮多
了。”
寝室宽敞无比,足有七八十平米,内墙壁饰以红漆,顶棚高悬红色宫灯,寝室有
东西二门,西门里和东门外的木影壁内外,都饰以刺绣龙凤。寝室西北角设龙凤喜 床
,床铺前挂的帐子和床铺上放的被子,都是江南精工织绣,上面各绣神态各异的一百个
玩童,称作“百子帐”和“百子被”,五彩缤纷,鲜艳夺目。
朱丝丝俏脸微红,没吱声。
叶昭又道:“夏荷以后是你的体己人,以你的性子,估计又想和她交朋友,但要
知道,尊卑有别,别太抬举了她,反而惹事端。”说着话肚里也无奈,感觉自己怎 么
反而成了封建家长?但没办法,府里有府里的秩序,丫鬟们更没什么思想觉悟,太被抬
举定然恃宠而骄,闹出一出出风波,更为不美。
“还有,以后就回府住吧,自己一个小院子,多好?谁也碍不着你,你也碍不着人
。”
朱丝丝嗯了一声,又突然道:“夏荷我认识,她原来姓赵。”
叶昭一呆,说:“怎么认识的?不是抓过她吧?按道理不应该,她们身家可都清白
的很,挺多都是家道中落的小姐出身呢。”
朱丝丝道:“是,听说闹三合会的时候她家一大笔货被劫,后来家世就一落千丈,
我小时候,娘亲在她府里作过厨娘,她还打过我呢。”
叶昭就笑,揉了揉鼻子,说:“听她口音倒是广东来的,风水轮流转,你现在可随
便欺负她了,针锥子、梅花剪,只管向她身上招呼。”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说:“就知道胡说,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我认识她没一年
,她家就不行了,后来我娘亲被辞,就再也没见过她。”说着朱丝丝轻轻叹口气,若不
是经常被她欺负被她打,也不会跟着舅老爷去学武架子,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用膳的时候,夏荷站在餐桌旁殷勤的伺候着盛饭,叶昭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见
她脸上全无异色,显然认不出朱丝丝,想也是,多年不见,朱丝丝比之当年那可怜巴巴
的小穷丫头,变化可不止一点半点。
“夏荷,你也坐下吃吧。”朱丝丝柔声跟她说,想想当年那心高气傲公主般的小姐
,再看看眼前的夏荷,可真不像一个人。
夏荷一呆,忙说道:“谢格格,奴婢不敢,奴婢晚点自己用餐。”
朱丝丝微微颌粉腮,没再说什么,这事儿说破了也没什么好处,说不定会舟害夏荷
,不说也好。
叶昭用了碗米饭,正美滋滋准备先去洗澡,太平门副门尉明珠匆匆送来了文书。
云南府来的急电,南掌有部落叛乱,南掌国王“召整塔提腊”遣使入云南,泣血吁
请,恳求云南天邦“俯怜百年效顺属藩……”的份上驰援。
南掌国即老挝之一部分,走云南车里宣慰司、镇边厅、普洱府陆路朝贡,同时也朝
贡安南(越南)、暹罗(泰国)二国。
南朝即立,随即遣使进入南掌,令其国王自今以后只向南国称臣,而南掌君主直到
今年年初,才同意了南国的要求,显然,也是通过安南、暹罗等反馈的信息知道了南朝
的强大,其国小民贫,一直夹缝中求生存,自不敢贸贸然断绝与安南、暹罗这两个中南
半岛强大国家之间的朝贡关系。
实际上,若不是南朝极快的对南疆各小国行使渐渐名存实亡的宗主权,只怕南掌国
已经被暹罗吞并。
最近南朝外务部正研究与南掌国陆路通商一事,当然,路途艰险,实则这个贸易并
不会被真正的南国贸易商人青睐,但那些具有冒险精神的小商贩,却必然乐于去探险,
交易些土特产品亦或玉石等物回来,运气好的话,自能白手起家。
同样,中璛国人进入这些南疆小国活动,自然而然的就将影响渗透进去,这也是
为了对抗英法等势力对缅甸、暹罗等国越来越强大的影响。南朝对缅甸暂时无暇顾 及
,英国人已经对其发动过一次战争,将其并入印度的决心已下,现今采取的是蚕食政策
。但暹罗,南国外务部希望其能成为缓冲区,想将中璛国人的影响进一步渗 入暹罗,
打通和暹罗的陆路联系很有必要,这也是外务部准备同南掌签订陆路贸易条约的最重要
因素之一。
现今南掌有部落叛乱?叶昭看着电文略一沉吟,对明珠道:“传我口谕,令秘书官
房给云南巡防军部发电,令其遣军马入南掌协助平叛。”这种南疆小国的叛乱,云南边
防军已经足够应付。
“是!”明珠领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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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儿
冯子材对于外理民族纠纷颇有见解,也时常以军部特使的身份前去云南,写过几篇解决
分化苗民部落的策论,颇得叶昭嘉许。
而南掌国平叛,同样是冯子材率三千巡防兵进入南掌,三千兵马,有两千名步龘枪
龘手,在南掌真正是摧枯拉朽,半月时光,连战连捷。
战报传来的时候,叶昭正准备去日本访问事宜,当然,将会是秘密造访,叶昭准备
到了日本之后再寻机会公布,毕竟只有为数不多的炮舰护航,若提前被俄国人知道,归
途上半路制造意外谋害自己并不是没可能,而若等到了日本再对外宣布,等消息传到俄
国人耳朵里,其在罗夫斯克的舰队就算想赶来拦截,那也是鞭长莫及。
在香港与荷兰人的谈判陷入僵持阶段,荷兰人虽然放弃了婆罗洲的利益,但坚持要
中国人从椎港撤军,毕竟椎港的中国军队和舰队,就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苏门答腊岛
和爪哇岛之旁,对于巴达维亚和巨港这两座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最重要的港口城市都具
有极大的威胁。
而南朝使团,则要求荷兰人放弃在苏门答腊岛的数个港口,可以说,双方谈判的价
码有着巨大的差距,又加上希望取得北婆罗几处产金区的英国,这场谈判注定是一次马
拉松。
叶昭没想到的是,在出访日本前夕,从朝鲜来了两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朝鲜王妃
金氏和她族丰兄长金炳冀。
当晚叶昭自然大摆宴席款待二人,酒宴后安排两人住进了同文馆。
第二日,叶昭又亲自陪金妃游金陵,叶昭穿了便装,秀丽明媚的金妃也换了身南国
装束,紫色梅花扣圆襟旗袄,飘透的黑色千相纱裙,白袜绣花布鞋,身姿窈窕,俏丽难
言。
在金陵五层楼的百货公司前下了马车,金妃雪白小手遮阳,眯着美眸打量这座远东
最豪华的两大商厦之……眼前全是赞叹和羡幕。
复古风格卜宫殿般美轮美英的商场,刚刚开业没多久,以叶昭目光,算是古香古色
了。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城才能有这样的高楼。”
她这“父亲……叫的顺嘴,叶昭可怎么都有些不习惯,昨晚金妃对蓉儿一声“母亲
大人”,险些把叶昭雷的外焦里嫩,可金妃那叫一个严肃认真,蓉儿也颇有风度的应了
,叶昭想笑都不好意思笑。
“总会有的。”叶昭笑了笑,走上石阶。
拒台里商品琳琅满目,金妃也看得眼花缭乱,叶昭笑道:“买双鞋吧,你这身衣服
啊,穿皮鞋好看。”
金妃兴高采烈的,问:“怎么买呢?”她从来都是要人做鞋子,自然不懂。
叶昭道:“有尺寸的,试一试,觉得合适就直接花银子。”其实在南国,大户的鞋
子,就算是皮鞋,自也都是定做,尤其是女鞋,直接买的还是少部分人。
女鞋专拒专门有试鞋间,金妃在叶昭面前却是根本就不害羞,好像叶昭真的是她父
亲一样,一再撒娇求叶昭进试鞋间帮她看哪双鞋子漂亮,叶昭无奈,只好跟进去帮她选
鞋子。
女售货员眼睛都直了,叶昭未粘胡须,怎么看,也不像比金妃年长十几岁啊?
从女鞋专拒出来的时候,金妃已经换上了一双秀气的黑色小皮鞋,人更显俏丽风流
,这位朝鲜王妃,来到南国,好像飞出牢笼的金丝雀,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空气,她又哪
里逛过商场?对于女人来说,这花钱消费可真是毒药,无比的过瘾。
“刚穿上皮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比布靴紧,鞋帮也硬一些。”边走叶昭边看她
的秀美小皮鞋,委实怕这王妃的柔嫩小脚受不了皮鞋蹭磨。
“那父亲夫人背女儿一会儿?”金妃俏目水汪汪的。
叶昭无语,摇起了折扇。
“啊,父亲,您送了一双鞋子给女儿,我也送您些礼物。”金妃看到了前方金器拒
台。
金妃自然有大把银子,但百货公司定位不包括最上流阶层,要说玉石珠宝,还是要
去专营的店铺,百货公司并没有奇珍异宝,是以金妃一件也看不上,更莫说买下来送她
那南国甚至远东最有权势的义父了。
走在二层光可鉴人的地砖上,金妃遗憾的道:“等会儿去金石铺,为义父选几件好
东西。”她也是刚刚打听,哪儿有千两万两的首饰可卖。
牛昭笑道:“不必了。”
几名侍卫跟随在四周,反而金炳翼走在最后面,金炳翼乃是金妃族兄,现今朝鲜的参议
政,掌管禁军。
朝鲜氏族政治就是这般,不管才具如何,真正叫任人唯亲,得势的外戚那是拼命向
中枢里塞人。
走了两步,金妃俏脸一黯,说:“父亲,大王他卧病不起,太医说,只能勉强吊命
,怕挺不过明年了。”
叶昭知道金妃此来中国定然身负重要使命,果不其然,看来是安东金氏需要自己这
个靠山支持了,现今安东金氏的权势全由金妃而来,李晟病逝的话,手握外藩实权的本
*赵氏怕就会发难。
尤其那赵豪褒,实在是位厉害人物。
李鼻,对这个朝鲜国王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好像寿数就是这三两年间,不过可能是
因为己未之乱受了惊吓,显然身子骨比自己料想的还糟。
叶昭沉吟着,问:“你领养的那位李家子弟和你感情怎样?”虽然汉城有内务府情
报网络,但这些事就不是那么好探究了,毕竟那皇族子弟才四岁。
“不怎么好。”说起来金妃就有点无精打采,那小院君更亲近大王大妃,也就是后
宫之主,先王的爱妃,丈夫李鼻的养母,丰壤赵氏的主心骨。
“父亲,若不然,我来金陵吧?”金妃希翼的看着叶昭。
叶昭就笑,说:“总不能你的族人都来金陵避难。”金妃的性子委实有些软弱,可
不是什么纵横辟阖的角色,不过这样也好,比较容易抓在手心。
略一琢磨,叶昭道:“放心吧,不管怎样,我会支持你垂帘听政。”
“垂窜?”金妃一呆,随即喜出望外,她萌生退意就是因为按照朝鲜王族传统,李
鼻去世后,新王年幼,又不是自己亲生,那必定要大王大妃垂帘,想轮到她,除非大王
大妃去世,更莫说大王大妃在李鼻刚刚继位时就曾经垂帘了。
“父王,女儿以后全听您的,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金妃笑孜孜的,貌美
如花。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后世史书上,不会记载金妃是奸妃,跟自己狼狈为奸出卖朝鲜
利益吧?
不过朝鲜李氏王朝,历来对中国都是藩属国心态,如果不出现大的变故,应该不会
再出现分裂成两个国家,又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推动去中国化的情况。
想想今之中国文明在东亚东南亚获得的巨大认同感和优越感,再比对后世那些东亚
东南亚小国对中国的敌视和蔑视,不由得不令人唏嘘。
摇着折扇,叶昭道:“过两日,我去日本国,你就在金陵游玩两天,议政们会安排
护送你归国。”
‘1日本?”金妃俏目一亮,说:“父王,我跟您去好不好?”
叶昭摆摆手道:“国主卧病,你久在国外终究不好,还是快些回国吧。”
金妃明艳之色一黯,说:“是,女儿都听您的。只是大王他现今脾气暴躁,一直责
骂女儿,说是女儿淘空了他的身子。”
叶昭没吱声,下楼梯的时候说道:“那就去日本散散心,再从长崎转去汉城,倒也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金妃说:“但凭父王作主。”
于是在第三天叶昭登上去长峙的火轮之时,金妃也跟着上了船,扮作他的侍女。
前往日本有四艘轮船,一艘炮舰三艘商船,倒也并不起眼,虽然东亚海域少有海盗
,但平远水师为商船船队护航极为寻常,自不会令人起疑。
三艘商船,其中两艘是正当商人的贸易船只,也全不知道第三艘商船坐上了摄政王
,就算第三艘船上的五百名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员,除了管带刘铭传,任谁也不知道那
时常能远远见到的,穿着黑色风衣在甲板上吹海风的男人就是摄政王。
除了陆勤团重步兵,叶昭随身也带了五十名侍卫,均是苗刀手,王府侍卫副总管白
老亨伺行。
日本人喜欢玩刀、喜欢剑道,叶昭一拍脑门,就从王府侍卫的苗族勇士中选了五十
名精锐快刀手,这些苗人,就算成了王府内侍,可也不碰火器,整日就是练刀法,叶昭
自也由得他们,只是用上好精钢为他们打造了一批吹毛断发的苗刀,说起来肉缚中,讲
的是刀伤枪亡,就是说刀砍的威力不如刺的威力,兵器就更是一寸长一寸强了,但任何
事物都不是绝对,总要放在具体环境中分析,就比如现今之海战,和前二十年、后二十
年的海战模式都截然不同,不能纸上谈兵一概而论。
日本舟土地,叶昭在甲板上眺望东方海天一线,心里滋味复杂难明,作为一个侵略
者登上日本的国土,将要面对的,会是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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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侵略者
长崎,只经渐渐打上了中国人的烙印,中国商人在长崎办起了日本第一家自来水公司,
筹备中的煤气公司虽然因为南国发电机的出现而搁浅,但因为泰和电气公司生产的发电
机实在供不应求,是以,被桐置的煤气灯项目又有几名中国商人有了参与的兴趣。
南京上海长崎--江户客轮开通,经营此航线的乃是盛兴船务,英国人和中国人合资
兴办,客轮本来每周一次,但随着前往日本淘金的中国人越来越多,现今航班增为每三
天一班。
简直同西方国家一个模式,真正的中国贸易商人自会雇佣商船前往日本,而坐客轮
前往日本的中国人大多是具有冒险精神的无赖、破落户或者是小资本者,怀着白手起家
的梦想前往海外殖民地。
到了日本靠着中国人身份骗吃骗喝的也大有人在,而且,大多数混的还不错,毕竟
许多殷实的日本商人,想在长崎做生意,都要寻些中国人做靠山,一来需要中国人牵线
搭桥与南国贸易;二来与长崎殖民政府打交道就更方便,长崎管理委员会的日本官员,
面对中国人时通常都会更客气,也更谨慎。
虽然才一年的时间,长崎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甚至如果不计人口,仅仅以区域
论,繁华程度隐隐超过了江户,人口也进一步激增,短短半年多时间,人口增长了一倍
以上,现今长崎人口已经超过十万人。这也得盖于长峙的管理制度更接近近现代,各种
税收透明,资产也有保障,比起江户的封闭和排外,英国、法国、荷兰等国甚至日本弃
人也更乐于在长崎投资、购买地皮、做贸易等等。
表面上看,长崎欣欣向荣,好像是外国投资者在为日本人建设城市,其实又哪里这
般简单?
日本的黄金在疯狂列流,幕府和皇室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得不开始减少钱币中的含
金量,日本国内,随着黄金大量外流,外国工业品(主要是中国产品)的倾销,经济更
陷入崩溃的边缘,通货膨胳,物价飞快上涨,手中有米的武士发现能在市场上换的东西
越来越少,在贫困的东北诸藩,攘夷的口号越来越是激烈。
叶昭,就是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下来到了日本。
南朝驻长崎领事唤作马博文,冉文馆出身,四十多岁,斯斯文文的,穿唐装(中山
装)……戴金丝眼镜,据说是个笑面虎,在日本人看来阴险无比,策划了多起血龘腥镇
压长崎日本反抗组织的暴乱,现今在长崎,基本已经没有新接组、乌鸦组、白虎队等反
抗组织的生存土壤,他委实功不可没。
长崎也专门划了定了军用港口区,南朝常驻陆军一千人,乃是由南京卫戌区部队负
责,每半年轮换。
此外负责长畸市区治安的则是南朝武装巡梢部队,二百人的步龘枪队,加之数百名
日人组成的治安队,有时候南国商团武装适逢其会,也会参与对长崎周边一些反抗组织
的武装清剁,这也使得长崎附近城镇盯市,日本激进武装组织的活动渐渐销声匿迹。
长崎的日人治安队,称为治安局,总办由中国人出任,几位副总办皆是日人。
说起来长崎治安局总办还是叶昭的老熟人,曾经广州巡梢局的同事,黑子,现今官
样名字唤作李精忠。
在长崎的中国官员,只有马博文知道摄政王来到了日本,不过叶昭并没有住进领事
馆,而是在临海的别墅宅院区住下,这里住的几乎都是中、英、荷等外国人与日本买办
,是长畸上流社会聚集地,叶昭索性将祖改为了买,正式拥有了一座古典日式风格的豪
宅。
在长崎转悠了两日,金妃随即和族兄搭乘马博文安排的中国商船回国。
当晚,马博文就来拜见摄政王。
日式庭院占地极广,院中流水xix垂柳松、红叶木颇有日本风情,更有一棵古老的
樱花树,虽然早过了开花李节,但绿荫如冠,景色颇美。
马博文来的时候叶昭正坐在那古朴幽静的寝室木屋前,欣赏院中假山水池中竹筒滴
水的奇妙。
推拉门开着,耳以见到寝室中的精美木桌和手工精良的蔺草榻榻米。
庭院极深,占地一里方圆,鹅卵石路坑蜒其间,在叶昭看来,和自己在后世影片里
见到的日本山口组等黑帮豪门的宅院差不多。
“臣马博文印见王爷!,、马博文在鹅卯石路上就跪了下来,磕头。
“起来吧。”叶昭微微领首,端起了茶杯品茶,又道:“外务部例条,写的不挺明
白吗?动辄磕头,这也不像你的作派。”
动不动就跪拜,是禁锢思想的另一个枷铛,南国已经逐步废除了文职官员以及军中将领
的跪拜陋习,实则就是按大清律,也没这么多需要跪拜的礼仪,只是有些官员喜欢高高
在上的感觉,又有些官员喜欢用跪拜讨上司欢心,这才使得官本位的官场文化愈演愈烈。
南朝规定,王室礼仪,除了正式场所,各级官员不许行双膝脆拜礼,可以单膝礼代
替之,这个王室礼仪,其实对象无非就是摄政王。
“是,是,臣下一时忘记了。”马博文恭恭敬敬的回答,至于摄政王所说“他的作
派……”他心里清楚的很,两年前,就因为他不肯跪拜衰甲三险些被免职,若不是李小
材和部凯之保他,只怕早就被一撸到底了。
叶昭放下茶杯,说道:“听闻日本东北动荡,你可有对策?”
马博文躬身道:“臣下准备与日人天皇、幕府谈判,以我南国人进入日人中枢担任
顾问,协助其革新经济,稳定局势。”
哦?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倒委实是个人才,南国许多官员可都在幸灾乐祸,却不
知道日本动荡太过,实则对中国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你着手去办。”叶昭点了点头。
马博文自知道摄政王嘴里赞出一个“好”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脸上表情平静,躬身
道:“是,臣下知道了!”
叶昭又道:“五日后我去江户。”确实,还有许多事需要思考,更要真正了解日本
人现在的思想状态,才好对症下药,安抚大多数日人情绪,瓦解其反抗武装的思想基础
,至少不能令其越来越壮大。
“是,臣下会提前一日给江户写信。”
叶昭点头,摆了摆手。
马博文躬身,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臣下举荐一名侍女服侍王爷,王爷身边没
有侍女,生活颇多不便,何况她又粗通我朝文字语言,可为向导,为王爷引路游览长崎
。”
叶昭微微一怔,确实,金妃假扮侍女,是以忘了这茬,身边没细心小婢照顾,也委
实有些不习惯,问道:“她懂我朝文字?”
马博文道:“是,半年前臣下选定的人,颇用了些力气,本就是为王爷访倭而备,
本想王爷能用上就用,用不上就花些银钱送她回家。这人是极好的,家境贫寒,自幼受
艺伎栽培,初舞那伎馆老板就要五百个银元,只是尚未与人议定,就被臣下买了来,令
人教她南朝文字语言,现今已有小成。
臣下也很是调查了她的家世,乡下贫民,背景极为简单,断不会与反抗军有任何牵
连。”
叶昭微微蹙眉:“你花银子买的?”
马博文忙道:“实则是伍老板花的银子,他听闻是为王爷物色侍女,慷慨解囊。”
叶昭心下苦笑,又是伍崇耀。
马博文又道:“臣下没与她见过面,为王爷物色侍女之事都是臣下的小妾去办的,
她说此女聪慧,王爷多半中意。此女也不知道臣下小妾身份,更不知道王爷身份,只以
为是我朝大户人家买下了她。”
从头到尾,马博文倒是丝毫不隐瞒,从半年多前就开始准备,可谓用心良苦了。而
且能猜到摄政王肯定会来日本走一走,心思何等厉害?
马博文继续道:“她本名渡边麻奈子,臣下小妾为之更名苇月伊织,是王爷中意的
名字。”
叶昭倒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场合说过,或许是舞会上和人闲聊?倒也不奇怪,自己的
一言一行,可不知道是多少人研磨的对象。
“就送来吧,你也算用心。”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自己面前也能表现的不卑不
亢,明明有掐媚的嫌疑,却令人颇多好感,是个厉害角色,而且前途无量。
“是!”马博文躬身告退。
《宁报》乃是日报,在日本虽然有延迟,但却靠客轮送来,每隔三日可买三份。叶
昭在榻榻米上盘腿而坐,翻看《宁报》之时,就听屋外鹅卯石路上,响起了木展的声音
,轻轻的,敲打着乐曲一般。
随即门沿外木地板“咯喀”的微响,是那种日式布袜与棍揣米摩擦的声音,日本女
人特有的典雅淑女步姿才能发出的声响。
“先生,我可以进来吗?”清脆娇柔似融的声音,有些异国味道,煞走动听。
叶昭嗯了一声,随即拉门被拉开,丽色好似潮水般涌入,油灯都为之一黯,那一刻
,叶昭竟然升起惊艳之感。
明亮粉白点缀红花的和服,华丽的耀目,更显得她身材修长、苗条淑静,那好像小背包
的带扬和丸饼带选用嫣红色,明红宽大锦带,束着她的柔软腰肢,端庄中的性感无以复
加,锦带结法据说有三百多种,她腰缠由中国工匠织的青红两种颜色的筒状锦带,艳美
逼人。
雪白的布袜,称为足袋,据说传自中国,又叫“丫头袜”,南人因为当地气候潮湿
多雨,多穿木展,丫头袜就是专用来配搭人字带木展的袜子,所谓“展上足如霜不着鸦
头袜……”,讲的就是越女风情。
她微微低着头,美髻如花,盘着五彩发卡,雪白脖颈更显诱人。
“你斗苇月伊织?”叶昭问。
“是的,先生口”她轻声回答。
叶昭就指了指木桌对面,自己继续看报纸。
苇月伊织就跪坐下来,叶昭眼角余光瞥到,粉脸黛眉,朱唇皓齿,姿色艳丽,明媚
夺目,加之那淑女至极的气质,倒端得是极出色的女子。
过了会儿,她突然轻盈起身,窈窕小碎步,拉门行了出去。
叶昭愕然,竟然会自己行动?可也透着新鲜,比之动辄磕头事事请示的王府婶女,
这就透着一股子仙灵活气儿。
过不多时,谜底揭晓,她却是端着一盘紫砂茶具回来,重新跪坐在桌对面,静静的
刷茶粉,泡茶。
“先生,我打搅您么?,、苇月伊织小声问。
叶昭摆摆手,屋里有个活人,实则舒服的多,自己不怕的就是被人打扰,想想,就
算鸟类鸣蝉,好似都在自己身边渐渐绝迹,除了蓉儿和红娘,都没几个人敢主动和自己
搭话,更不要说府里机器人般的小婢了。
苇月伊织轻轻将茶杯送到叶昭面前,就不再说话,只是看叶昭抿干杯中茶,又默默
帮他斟上。
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叶昭翻报纸,偶尔会拿起小剪刀,剪去油灯烧焦的灯怂。
安淡的清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你觉得,长崎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叶昭突然仰头问。
叶昭语速太快,显然苇月伊织没大听明白,说:“先生,您说什么?”
叶昭哑然失笑,想想问她这些颇为无趣,掏出怀表看了眼,说道:“晚了,睡吧,
我叫人给你安排住处。”这次知道了,几乎是一字宇的慢慢说出。
苇月伊织道:“先生,我知道被褥在哪里,我先帮先生铺被。”
叶昭点头,自去洗澡,拉开东侧门就是洗漱间,冲了热水澡,换上丝绵睡袍,出来
的时候却见这日本和服丽人已经从衣拒里抱出被褥,给自己铺在了榻榻米上。
铺好被褥,丽人轻盈起身,道:“先生,我洗个澡。”
叶昭领首。
接着,就见她开始解背上锦带华丽的花扣,姿势优雅无比,缠了好几圈的宽大锦带
一圈圈放开,叶昭忙转过身,盘腿坐下,翻看报纸。
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门轻轻拉上,水声。
叶昭回头,就见那华丽无比的和服和叫不上名的各种饰物吊坠整整齐齐置于屋角,
清香气息更浓。
叶昭翻着报纸,未免有些心猿意马,异国他乡,温婉舒雅的和服丽人,简直就是致命的
诱惑,随即摇摇头,自己可真要成荒诞无耻的昏王了。
丽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穿了雪白长裙胖,就是一种类似简易和服的长衫,雪白
细带挽在腰间,少了几分艳美,多了几分淑女的秀丽清绝,雪足罗袜已去,欺霜赛雪,
脚趾甲点着淡淡粉色故魂油,说不出的秀美诱惑。
苇月伊织轻盈走来,温婉的坐在叶昭身后,伸双手到叶昭胸前,帮叶昭解睡袍系带
,突见胸前雪白小手,身后淡淡清香,叶昭心里突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服
侍,我想想啊,你住哪儿。”
苇月伊织听了叶昭的话,就起身,去衣柜旁又抱出薄薄丝鼠被和薄毯软枕,将薄毯
铺在叶昭身后,娇躯侧身躺好,盖上了薄被。
叶昭揉了揉鼻子,想想,满院子住的大男人,也实在没什么好住处安排她,就不说
话,也躺了下去。
苇月伊织坐起身,问道:“先生,您喜欢燃灯睡还是熄灯呢?”
叶昭道:“熄了吧口……”
苇月伊织随即起身,拿了油灯去了外间,听声音,用铜帽盖熄了油灯,她又去洗了
手,这才回来,重新躺好。
两人被褥只再着一个身位,就是叶昭刚刚坐的那空隙,月光透过白色纸窗纸门射入
,很快适应了光线后,室内纤毫毕现。
叶昭侧头,就见到丽人正静静看着他,黑漆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极有神采。
叶昭不由得有些窘迫,要说小婢们也在自己房里睡过,但一来没这般近;二来小埠
们好似都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今日之感觉却截然不同,这苇月伊织一见就知道是极聪
慧的女子,更是性感端丽,与之同屋而眠,听着她轻微的呼吸,身上清香在自己鼻端环
绕,说不出的绮旎,心中也荡隘无比。
干咳一声,叶昭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丽人轻轻吐出的兰花气息好似喷到了叶昭脸上,叶昭心下不觉一荡。
十七?那就是十六了。
叶昭又问:“没有心上人么?”
丽人脸色一黯,这反应可就出乎叶昭意料了,本以为肯定没有呢,不是从小就进了
艺伎馆么?
“你有心上人?”叶昭奇怪的看着她。
“先生放心,我的手从来没被男子碰过。”丽人轻声的说。
叶昭道:“他是做甚么的?”
“春江馆厨房的小力笨,有时候会帮我们练舞的伎人送茶。”丽人眼神有些悲伤,
春江馆是长崎最好的艺伎院,也是她的出身地。
叶昭却是不想小力笨这种狸语她都会说,就笑道:“那好啊,明天咱就去春江馆。”
丽人一呆,说道:“先生,我真的没说谎,我的手指尖都没被男人碰过,您,您不
要去难为他好吗?”极为淑雅的女人,第一次语调有些急。
叶昭就笑:“那怎么成你的心上人了?啊,我知道了,就是眼神交流,你知道他喜
欢你,他也知道你喜欢他。”
再人急忙点头,说:“是,就是这样子。”
叶昭笑道:“那就更要去看看了,放心,我不难为他。来到日本,这艺馆怎么都要
去见识见识。”
丽人就沉默下去,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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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艺馆风波
三原区是长崎的红灯区,坐落着上百家大大小小的茶屋、餐馆、妓龘院、艺馆。
在日龘本,一流的艺伎地位是很高的,日龘本家庭,妻子闻听丈夫和知名艺伎交上
朋友,反而会感觉脸上有光概因艺伎有其职业操守,从业期间不许与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以保证整个行业的纯洁,当然,这里指的是一流艺伎,实际上,许多艺伎同样从事着
出卖皮肉的生活。
长崎商人们谈事情,也喜欢来三原区,寻个茶屋,请艺伎来陪茶助兴,亦或直接去
艺馆谈。
春江馆是三原区最有名的艺馆,庭院深深,院中木屋阁楼间,点缀着花园水池,花
圃绿木,环境极为清幽。
整个春江馆生活着数十名艺伎,因为春江馆一直遵循着古老的卖艺不卖身的信条,
反而使得其名声最佳,商人们也最喜欢请春江馆艺伎前去打茶围,虽然其价格极为不菲
,每次打茶围以两个时辰计价,最顶尖的三大台柱每人要二十个银元左右。
坐在马车里,苇月伊织细心的帮叶昭梳理着辫子,用一种玉石小饰物扎了个小花,
叶昭一时无语,说道:“辫子是不是挺难看的?”
苇月伊织微露诧异,说:“怎么会?好多人想留还留不起呢,只好去买假辫子戴,
先生的辫子乌黑油亮,漂亮的很呢。”
叶昭一呆,说:“假辫子?”
苇月伊织点点头:“嗯,治安队的巡捕大人们最喜欢戴假辫子。”
叶昭新渐有些明白,定是日龘本人的二鬼龘子圈子兴起的风气,比较靠拢中国人的
,自然以扮作中国鬼龘子为荣,而就算开始留发,长辫也不是说几个月就能结起来的,
假辫子行业兴起也就在情理之中。
这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在春江馆前,类似于中国妓龘院的大茶壶迎宾,见到来了
一群辫子,立时点头哈腰,纯正的中国人,还是一帮中国人,谁敢惹?
春江馆庭门前高挂的红灯笼,也换成了纯正汉字,实际上,整个长崎的店铺,几乎
都是这种风气,用汉字代替了平假字和片假字,反正日龘本文字由汉字而来,倒也不难
理解其意思,用汉字,自然显得比用日龘本字正规,更有学问。
日龘本男仆很快就认出了穿着高贵和服美艳逼人的苇月伊织,但见走在她身侧的中
国大人俊逸脱俗、气度非凡,他自然不敢去跟苇月伊织搭话。
想也是,苇月伊织初舞议价高达五百银元,等成为正式艺伎,那必然是春江馆的顶
梁柱,整个长崎、江户艺伎圈子,也没有比她容貌更美、气质更佳的,而听闻她更是被
以两万银元的高价卖给了一位中国富商,就这,还是老板慑于中国人的威势,不敢不卖
。说起来,虽然苇月伊织被家里卖给艺馆并没有用多少银子,但艺馆老板培养她可很是
下了血本,概因老板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骨骼清奇,绝对会是艺伎中的佼佼者,从
她六岁进艺馆起,老板就倾注了无数心血,更不曾叫她在学徒期间服侍师傅,为了培养
她的气质,所穿所用,无不奢华无比,一件精心裁剪的精美和服,往往就要几十甚至上
百银元,这十年下来,在她身上花费怕也用了几千之巨,眼见到了收成之时,却被中国
人强行买走,虽然未曾赔本还赚了一笔,但老板还是痛心疾首了好久。
进了艺馆宅院,苇月伊织就问叶昭:“先生,您喜欢甚么舞蹈?我的老师花田松子
舞姿柔美,景田老师精于插花、琴扇,北岛老师……”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叫你的老师吧。”
“是。”
花厅颠颠跑出一名肥胖的日龘本妇人,对着叶昭等人点头哈腰,用中文说:“各位
大爷好!”
语调怪异无比,听得叶昭头皮发麻。
随即,苇月伊织和妇人用日语沟通起来,自是要妇人领自己等人去花田老师的舞室
。虽然那边是她的老师,但这时候,她却一心帮叶昭砍价,免得那妇人漫天要银子。
两人说了会儿,议价结束,那妇人谄笑对叶昭说了几句日语,苇月伊织道:“先生
,她问您是不是用了两万银元买的我。”
叶昭无语,老鸨问的好,苇月伊织翻的更好,摇着折扇道:“走吧。”
那妇人见叶昭高傲,脸上谄笑更浓,连连点头哈腰,作出请的手势。
走石子路穿过几道花墙,前方就是一排木屋,木屋门楣旁都挂了朱漆牌子,现今中
日双文,左首第一间,就是“花田松子”。
上木屋木阶时,苇月伊织轻轻蹲下帮叶昭褪鞋,就算服侍人,姿势也是那般优雅,
叶昭心里却是微觉汗颜,被她这般自自然然的服侍,实在舒畅的很,全无欺压人的感觉
,就好似她的温柔淑静融化了平等亦或不平等之间的那道墙。
随后苇月伊织雪白布袜轻巧无比的从木屐中走出,跟着叶昭进了舞室。
白老亨和几名便装侍卫则侯在了外面。
苇月伊织的老师大概三十来岁,脸上涂着一层白色的厚厚脂粉,根本就看不透她的
喜怒哀乐,这大概也是艺伎的吸引力之一吧,在客人面前永远保持着一种委婉而坚决的
矜持,浓妆艳抹的脸上,探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而且在顾盼、进退之间也拿捏得恰
到好处。
看她跳了一曲,叶昭就笑着指了指木桌对面,说:“请坐吧。,1
苇月伊织自然充当翻译,她一直就跪坐在木桌之侧为叶昭斟茶倒水。
花田松子坐在对面,微笑说了几句日文。
苇月伊织先对着花田松子说了声“三思阿利亚多……”,转向叶昭道:“先生,花
田老师说,我泡的茶比她泡的好,她就不献丑了,我的舞跳的也比她好,本也不该在您
面前献丑的。”
叶昭就笑,对苇月伊织道:“那有机会你跳给我看,不过啊,这白粉就别抹了,看
着渗人。”
花田松子又说了几句。
苇月伊织道:“花田老师说,您长的很英俊,看起来就有一颗善良的心,我能跟着
您,她就放心了。”其实花田还说了苇月伊织心地良善之类的话,但她没有翻。
叶昭笑道:“谢谢,您太客气了。”
毫无疑问,花田松子对叶昭的印象是极好的,年少多金,又这般俊逸,可真没想到
麻奈子会有这般好的归宿,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少年挥金如土,就怕是二世祖的性子,能
花两万银元买侍女,只怕早晚把家业败光。
叶昭这时候就转向苇月伊织,笑道:“那小力笨呢?”
苇月伊织美眸凝视叶昭,叶昭道:“把他喊来。”虽然眼神里里有些不安,显是担
心叶昭伤害她的帕拉图情人,但她还是转头和伺候的雏妓说了几句日文,雏妓匆匆而去
。日龘本女人的温顺服从,此刻在苇月伊织身上显露无疑。
屋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叶昭微微蹙眉,木门拉开,白老亨铁塔般站在门前,那艺
馆的日龘本胖妇人进不来,焦急的用日语叽里咕噜喊着什么。
花田松子脸色一变对叶昭抱歉的道:“先生,外面有人找我。”
听苇月伊织翻译,叶昭就笑说:“去吧,没关系。”
花田松子忙道谢匆匆走了出去。
外面吵闹声更响,是日龘本人自己吵架,叶昭本不想理会,却听“啪”一声,女子
痛哭,显是挨了耳光。
叶昭蹙眉道:“怎么回事?”
苇月伊织俏脸满是关切,但叶昭不动,她就这样静静陪叶昭坐着,听叶昭问,才道
:“好像是有人欺负花田老师,一定要花田老师陪他去吃酒。”
叶昭皱着眉头道:“咱还没到点吧?走去哪里?走,咱去看看。”
木屋几步外的花圃旁,一名戴假辫子但却满嘴熟练日语的青年正抓着花田松子胳膊
向外拖,花田松子发髻有些散乱,显然刚刚就是她挨了一耳光。
那日龘本胖老鸨凑上去劝没两句,就被脸色阴骘的青年一脚踹倒。
白老亨等几名侍卫事不关己,自不理会。
叶昭看了苇月伊织一眼,苇月伊织就翻译道:“山本先生说,今晚一定要松田老师
陪他,陪他……”说到这儿,脸上露出厌恶和不安。
被踹倒的胖妇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见到叶昭站在推拉门旁,就哭着连滚带爬想凑上
来,却被白老亨拦住,她叽里咕噜的大叫。
苇月伊织道:“她请先生帮忙,说花田老师现在的时间应该陪先生,请先生跟山本说情
。”
那叫做山本的阴骘青年听老鸨喊叫,目光也就看过来,随即就直勾勾盯在了苇月伊
织身上,喉咙咕咚咽了口唾液,随即指着叶昭几个人大声说着甚么。
苇月伊织道:“山本先生说,他父亲是治安局的副总办大人,不怕你们这些中国人
,叫先生不要多管闲事。”
叶昭摇摇头,哪国的二鬼龘子都一个德行,都这么可恶,折扇一收,对白老亨道:
“猴戏看完了,把他给我叉出去。”
“喳!”白老亨响亮应声,回身一做手势,几名侍卫立时扑上去,稀里哗啦,三下
五除二,山本和他的两个跟班就被撂倒。
山本摔得鼻青脸肿,更被人按着,可却不服气的指着叶昭大叫,自然看得出打自己
的这帮人是那小白脸的下人。
苇月伊织道:“他说,您惹麻烦了,就算是中国人,打了他也会有麻烦。”
叶昭无语,想了想,从袖里摸出张商人叶昭的名片给苇月伊织,说道:“把我的片
子给他,你跟他说,长崎领事马博文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治安局总办李精忠是我的弟弟
,你叫他拿着这片子跟他父亲一起去见李精忠,叫山本自己进大牢关半年,不然这事儿
我就叫马博文马大人来办。”
苇月伊织轻轻颔首,随即优雅下了木板台阶,雪足踏入木屐中,仪态万千的小碎步
摇过去,弯腰将片子递给山本,说了几句日文,自是按照叶昭吩咐说了。
正大喊大叫的阴骘青年突然就没了声息,变成满脸的惊惶,又对着叶昭说了几句什
么,声音却小多了。
叶昭却已经转身进了舞室,不用翻译也知道,在求饶呢。
花田松子再进舞室的时候已经洗去了脸上的厚厚白脂粉,发髻也重新梳理过,倒是
一位挺周正的美人儿,只是微微有些胖,显然不如卸妆前给人的感觉。
好似苇月伊织这般卸妆后仍如此美艳的艺伎,毕竟是凤毛麟角。
“谢谢,谢谢您,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花田松子千恩万谢。
叶昭摇了摇折扇,说道:“这事儿啊,以后就寻治安队,日龘本人管不了,就找中
国人,没有逼良为娼的道理。再说我片子递过去了,以后李总办会关照你们的,不仅仅
是你们,整个伎人行业也是,中国人,总要把这长崎管的比以前好。”
花田松子连连点头。
叶昭又对苇月伊织笑道:“你就更不用怕,待我看看你的小情人,若情投意合,就
放了你去,至于银子嘛,这你可得还我,大不了自由身进艺馆,赚了银子慢慢还,等还
清了银子,你再跟他成亲。”
苇月伊织美眸闪了闪,没说话。
木栅拉门被拉开,侍女雏妓身后,跟着进来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长得也普通,手
上全是硬茧,更是满脸畏缩。
叶昭见苇月伊织眼中神采,就知道是她的意中人了,虽然觉得跌破眼镜,但也知道
,想来艺馆生活枯燥,更见不到男人,这帕拉图式的恋爱对象,也不过驱散苦闷,实则
又哪里是什么爱情了?
叶昭对苇月伊织道:“你把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再跟他说一遍。”
苇月伊织就叽里咕噜对那小力笨说起来,花田松子脸上惊异之色愈来愈浓,自是想
不到,这位中国商人这般大气。
谁知道那小力笨越听越是骇怕,突然就跪下,嘭嘭给叶昭磕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什么,随即扭身,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叶昭愕然,苇月伊织却是很平静的对叶昭道:“他说,不敢和您抢女人,求您饶了
他。”
叶昭摇着折扇苦笑,想来刚才治那二鬼龘子的场面被他看到了,小小帮厨苦力,还
不被吓破胆?
叶昭自也不会再勉强什么,人之一生,给其一次机会已经足够,抓不住抓得住都是
自己选择,怨不得人。对苇月伊织道:“这事儿可就不怨我了,不过我刚说的话还有效
,你想恢复自由身一样可以先去艺馆挂单,把银子慢慢还给我。”
苇月伊织轻轻摇头,说:“为先生一人而舞,是麻奈子的福气。”
叶昭就笑,“那好啊,以后就计价,舞一场五百银元,做侍女有月薪,什么时候钱
还够了,你就什么时候自由。”
苇月伊织娇艳容颜古井不波,道:“都由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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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
高中毕业合影回民一直很嚣张。
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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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皇
叶昭渐渐习惯了和苇月伊织同屋而眠,丽人轻柔的呼吸声似乎有催眠的功效,总是令他
睡得很香,很沉。
去江户的轮船上,苇月伊织同样抱了被褥,就铺在船舱里叶昭睡床的金属地板上,
可把叶昭吓了一跳,无奈下给她寻来了弹簧床,免得一路下去,将身体冰坏。
苇月伊织不习惯睡床,有一天半夜还摔了下来,把叶昭逗得偷笑,可也装作睡着没
看到。
南国摄政王访日是何等大事,江户码头聚集了欢迎的日本人群,整个码头彩带飘飘
、鲜花锦簇。不过南国步兵与幕府武士戒备极严,欢迎人群都被阻挡在几百步外,基本
脱离了步龘枪的有效射击距离,至于适合行刺的小巧手用火枪,就更派不上用场。
孝明天皇从京都来到了江户,与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幕府大老井伊直鸦等一起,在
码头迎接中国摄政王。
苇月伊织自没有见到这等盛况,她被叶昭留在了轮船上等,只是帮叶昭换上那黄色
锦袍时美眸里闪过几分错悟。
德川家茂年幼,叶昭并不放在心上,需要仔细观察的自然是孝明天皇以及几位幕府
重臣。
当晚孝明天皇、德川家茂等在江户城本丸御殿设宴款待中国摄政王,所谓本丸,即
是幕府将军御所城哪,本丸御殿又分表向、中奥、大奥三区,大奥即是德川幕府将军后
宫所在,同所有君王后宫一般,禁止男子进出,完全的封闭管理,除了将军妻妾,又有
称为“女中”的女官宫女,全盛时期,大奥里的女中超过了千人。
叶昭被安排住进了江户天守阁右侧的中奥,所谓天守阁是从日本战国时期兴起的军
事城堡建筑,同时又是该城城主的居所,也是藩主龘权力的象征。
叶昭与陪同自己造访的长峙领事马博文一起住进中奥,同时白老亨及五十名王府带
刀侍卫随侍左右。
从皇室和幕府来说,中国摄政王的安危自然是头等大事,若中国摄政王在江户被刺
杀,只怕整今日本国都会有灭族之虞,这也是叶昭被安排住进了将军府的原因,距离天
守阁几步距离,可以很清楚观察天守阁的虚实,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外人进来的?
虽安全无虑,不过饮食茶点上,却也要颇多注意,难说德川本丸中就没有侍女侍从
是头脑发热的民族分子。
整个将军府邱层层叠叠的宽阔锦延的朽木屋顶,丝竹悦耳,日式宫殿风格,实在别
有一番赏心悦目。
井伊直弼前来拜访并没有出乎叶昭的意料,德川家茂年幼,天皇更没有实权,日本
国真正的统治者实际上就是幕府大老井伊直绝。
这位大老今年三次遇到攘夷派的行刺,最危险的一次脸上被火统弹九擦伤,生死只
在一线之间。
坐在木桌旁,叶昭一边品茶,一边打量井伊直绝。
四十多岁的年纪,典型的日本江户时代的官员打扮,宽大的衣袖,象征着身份的黑
纱小官帽、飘带,他人也是有着鲜明的日本色彩,方圆脸,精明强干和冷酷仿佛刻在了
脸上。
“殿下,您席间所言,遣贵国精通经济之道的学者协助鄙国幕府,称为顾问,不知
这顾问权利几许?”
井伊直弼毕恭毕敬的问,日本人特有的礼节风格,不管是从心内鄙视你警惕你亦或
惧怕你,都会客客气气的礼貌无比。
井伊直绝虽然会写汉文,但却不怎么会说汉话,自然有通译在旁翻译。
叶昭道:“所谓顾冉,自然是学者身份,贵国采纳他们的建议也好,不采纳也好,
都悉听尊便,本王只是希望日本繁荣稳定,对亚东一地,有些建树,承担些责任。”
井伊直殉默默点头,见面之前,实在想不到中国南朝摄政王这般年轻俊秀,这位可
怕的敌人,果然不曾令人失望,他在想什么,你根本就猜不到,难道他会真心帮助日本
国摆脱目前的困境?
幕府和皇室之争,他又会支持哪一方?
毫无疑问,不管是幕府亦或皇室,只要能获得中国人的全力支持,在这场较量中必
然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井伊先生,本王这趟来日本,感触颇多,两国一衣带水,还望井伊先生努力消除
贵国民众对我国的误解。”
叶昭语气温和,不动声色。
井伊直弼脸色同样平静,躬身道:“一定!只要鄙国能度过此次艰难,井伊直绝定
动员各藩清剩乱民!”
侧坐的马博文看了井伊直携一眼,心里骂了句老狐狸。
井伊直弼又突然问道:“殿下,鄙国最近出现了废藩置县的呼声,不知道殿下会不
会支持这种呼吁?”
废藩置县,就是真正废除大名制度,废除封建制度,幕府的统治根基也就不会存在。
叶昭道:“这是你们国内部政务,我会支持你们的多数派。”
井伊直弼微微颔首,又道:“殿下明日造访京都御所,井伊直弼先此恭祝陛下路途
偷快。”
叶昭笑了笑:“承你吉言。
井伊直绝告退后,叶昭就看了马博文一眼。
马博文随即拿出一封信笺,双手呈于叶昭,说道:“这是小笠原中干写给臣下的密
信,请王爷过目。”
小笠原中干乃是丰前国小仓藩藩主,同样是九州岛霸主之一,距离长崎也近,在马
博文接触的大名中,小笠原中干最是野心勃勃,对皇室和幕府都态度暧昧,而打击各反
抗组织他也最不含糊,在丰前国,基本没有反抗武装团体的存在。
叶昭扯出信纸看了几眼,是请马博文帮其置办火器的密信。
乱世,定然会英杰辈出,日本明治维新,皇室和幕府两大阵营各藩联军开战之时,
甚至有武士叛乱成立共和国自任总统的情况出现。
小仓藩是明治维新对抗拒皇室倒幕派的主力之……实则真正对抗的是废藩置县的制
度,这些封建大名,谁又甘心乖乖交出手里的权力?
“小笠原中干,此人怎样?”叶昭淡淡的问。
马博文不假思索:“野心勃勃,两面三刀,又有着振兴日本国的宏图大志。”
叶昭就笑,马博文想利用这位藩主不是没有道理,谁说就中国能出汪精卫?人是很
奇怪的动物,有时候理想是一回事,但被人控制着牵线走,往往却回不了头。
废藩置县?那是定然不会令其顺顺当当的,日本国封建大名制度存在的越久,对于
中国越是有利。
“嗯先应付着他吧,将来或许有用。”叶昭放下书信,马博文忙拿起,用油灯燃了
,又道:“王爷明日去京都御所,臣下着人将苇月姑娘接来?日本人的侍从侍女,怕都
是他们耳目。”
叶昭微微点头。
第二天,中国摄政王车队和孝明天皇的车队一起浩浩荡荡驶往京都。
京都御所的建礼门洞开,欢迎中国摄政王到访,此门在皇宫紫震殿正南乃是天皇圣
驾通过之门,这是它第一次对外国人开放。
京都御所是一个庞大的宫殿建筑群虽然不比南京乾王宫,却也不这多让。只是日本
人独有的寝殿风格,殿宇矮小,木楼结构众多,各个房屋由带顶的走道或游廊连结在一
起,远不及中国皇宫王府堂皇威严。
叶昭居处被安排在二条城,也就是幕府将军在京都的行辕,现今整个二条城被中国
军人接管,成了接政王的寓所。
傍晚孝明天皇在御所设茶会款待叶昭之时,苇月伊织也到了京都,叶昭迷带上了她
赴宴。
马车是日本马车,只是马夫换成了中国人,前往天皇御所的路上,苇月伊织神态自
然,在马车里细心帮叶昭整理着服饰,看着叶昭头上戴的红宝石楼金龙冠,金光灿灿明
珠耀目,加上黄色团龙锦袍,端得是丰神如玉,俊逸风流。苇月伊织没有出声询问,只
是静静的帮叶昭放下衣袖,又去摸叶昭官靴穿得舒服不舒服。
叶昭笑道:“好了,这冷不丁没了你,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又道:“好叫你知道
,我是南国的摄政王。”想来艺伎培刃,是少不了时政教育的,尤其在长崎,客人们谈
论中国风土人情的很多,自己这摄政王想来也是话题之一,培训时政自要提到,苇月伊
织也定然听说过自己。
苇月伊织轻轻嗯了一声,还是在帮叶昭束紧腰间锦带,想来在她眼里,主家是普通
商人也好,是中国摄政王也好,都无甚分别。
叶昭微微一笑,说:“你知道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苇月伊织一边给叶昭束紧腰带,一边说:“殿下文稻武略,威震亚东,罗刹人、英
国人、法国人、荷兰人,都在您手下吃过败仗,传闻您有四房福晋娘娘,有一位美若天
仙的福晋娘娘行商。您是天生英主,南朝中国人,家家供奉长生润为您析福。”背书一
般娓娓道来,却是如数家珍。嗯来都是在艺馆时学的了。
叶昭就笑,说:“没那么夸张,还有,你还是喊我先生吧。”
“是。”和服丽人轻声答应。
孝明天皇在御池庭的御学问所设茶会款待叶昭,御池庭八千平方圆,池中三岛,中
岛名篷莱,犹如龟状,背上植松树,喻松龟祝寿。
御学问所位于水池之西,品茶欣赏秀丽山水,委实是一桩乐事。
室内空旷,墙壁上挂中国山水画,从敞开的推拉门可直面水池美景,加之水池前白
沙蹴鞠,此也是天皇最得意之所。
与日本天皇面对面坐着品茶,叶昭心中不起一丝涟漪,在这个世界久了,权贵在他
如浮云,因为他,本就是这个世界最有力量的人其中之一位。
孝明天皇初见到苇月伊织之时,明显错怡了一下,美艳无比的日本女子,是中国摄
政王身边之人?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异色,而叶昭介绍苇月伊织之时,只说她是自己的通译。
孝明天皇英俊儒雅,只是举止做派贵气中不免有些拖拉,或许也是因为,有幕府的
存在,日本皇室一直是全天下最没有权力的皇室,数百年,养成了一种独特的懒散气质。
叶昭微笑与孝明天皇叙话之时也扫了苇月伊织几眼,毕竟日本天皇在日本国民心中
是神抵般的存在,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精神符号。
苇月伊织却只是静静跪坐在他身畔,和服丽人,艳美如花,偏生又仿佛与生俱来的
淑婉气质。
为叶昭和孝明天皇泡茶的是“千家流”名家,一位矮胖子,手上却纯熟无比,一举
一动都充满着艺术感,只是,叶昭觉得比起苇月伊织,这名家多了几分卖弄,少了几分
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虽然叶昭不怎么懂日本茶道,但从小的熏陶,加之到了他的地位
,鉴赏水平自然而然就不同,一些事物,茶艺也好,插花也好,万变不离其宗,水平高
低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叶昭所用的黑色茶碗乃是名器,唤异“打云大海”,汉作唐物茶器,柿红底色上浮
起黑色的阴云纹理,历经足利、丰臣秀吉等天下人物之手,最后被德川家所有,昨日却
由德川家茂转赠给叶昭。
外间丝竹悦耳,流水源源,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幽之音。
看着孝明天皇,叶昭微笑道:“陛下,等贵国局势安稳,我很希望见到贵国在陛下
领导下,能够在亚东事务中有所建树,承担和贵国地位相当的责任。”
孝明天皇眼睛一亮,脸色微有急切,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叶昭道:“亚细亚是我东方人之疆土,今西夷东进,东方诸国式微,亚东一地,首
恶乃是罗利,你我两国北疆,都受其侵扰,贵国若能远罗刹而近中国,我会乐意承认贵
国是亚东一枝稳定性的力量。”
含糊其辞的外交辞令,用在现今却很是令孝明天皇浮想联翩,获得中国人承认的平
等地位,是日本国自强的先决条件。
现今看似日本国仍是自主国家,实则内政外交,均受东方邻国之束缚,就说国内兴
起的买军舰的呼声吧,一来国库干涸,二来更怕引起中国人反感而采取激烈行动,是以
一直议而未决。但如果得到中国人的支持那自然不同。
而且,中国摄政王更隐隐流露出支持皇室之意。
不过孝明也知道,若想中国人支持,就要清剿国内针对中国人的武装组织,平息对
抗中国人的怒火。
他沉吟着,默不作声。
叶昭微笑品茶,其实对日策略很明确,就是不能令其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现
今引的他们各派倾轧,偶尔打打内战也不错,搅合的越乱越好。但却不能搞得民不聊生
,那就很容易引起巨变,民众会从下而上推翻旧制度,建立起一统的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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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二条
二条城便是日本战国之时最强大大名、天下布武之织田信长始筑之城,本能寺兵变信长
死于叛臣之手,信长家臣木下藤吉郎也就是丰臣秀吉举起为信长复仇之旗帜,率领信长
各路势力,踏上了统一天下之路,各藩臣服,丰臣秀吉遂率联军侵入朝鲜,乃是日本人
对海外用兵之始。
二条城作为幕府将军之行宫,其规模几乎不逊于京都御所,二之丸庭园碧水绿木,
清雅无比。
叶昭就住在了二之丸庭园之寝殿,木栅门外间就是嶙绚山石、碧水一汪。
晨光明媚,叶昭在寝殿外木阶上踱着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木栅门被拉开,一位美艳无比的和服丽人窈窕行出,仪态优雅的跪坐,将棒着的小
茶盘置在木地板上,乌木茶盘,上面摆着几色甜香浓郁的小点心。
紫色点缀粉色小花,和服妩媚艳丽,冰肌雪肤,美髻如花,加之雪白布袜,丽人淑
静艳美的气质难以尽述。
实则深紫色和深红色和服乃是日本皇室专用,不过苇月伊织的崭新和服却是宫中典
侍女官送来的,显然,她们已经不再视苇月伊织为日本女人。
叶昭盘腿坐下,就笑,说:“这来日本了几天,我胳膊腿都伸不直了。”可不是,
每天不是坐就是跪,更没沙发座椅,都是直接对着地板榻榻米较劲,时间长了,颇有些
不习惯。
苇月伊织听了叶昭话,随即起身下木台踏入彩色木屐中,轻盈蹲在木台前,伸手轻
轻捉住叶昭足踝,力气恰到好处,自然无比的将叶昭双脚放在她膝盖上,轻轻帮叶昭按
摩足底和双腿。
叶昭心下赞叹,可真是有些神奇,怎么练出来的功夫?不但半蹲的姿势淑静优雅,
仪态万千……更蹲的极稳,就好似坐在木凳上一般,大概也就只有常年与榻榻米为伍的
日本女人能有这般娇态。
“伊织啊,今晚统仁天皇来二条城拜访,你说说,我该注意什么礼仪?”叶昭噙着
口甜点,问。
统仁是孝明天皇的讳名,孝明则是年号,实则两个字眼都不能随便喊出口,而应该
称呼孝明天皇为今上天皇,直呼统仁天皇,就好似在中国,直接称呼皇帝的名字后加上
皇帝二字一般,那是何等避忌的事?不过叶昭自不会避忌这些。
苇月伊织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统仁天皇是谁,呆了下,说道:“天皇来拜访您吗?”
叶昭嗯了一声。
苇月伊织轻柔的捏着叶昭足底,说:“他是客人,应该他遵循您的礼仪。”
叶昭笑道:“在日本国,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不过你说的也对。”
幕府最强势之时曾经要求天皇去江户与将军会面,虽然未能成行,但皇室却有了几
次出巡二条城的举动,名为“出巡”,但却是来幕府行宫与将军会面,从面子到里子都
被幕府扒得精光,直到近年支持天皇与幕府对抗的大名渐多,幕府才不敢再那般轻佻的
对待天皇。
今天皇主动来二条城拜访叶昭,自是感念叶昭没有在江户见过他之后就乘船离开日本,
否则将会写下日本皇室历史最屈辱的一页,外国亲王,来到日本,天皇不 得不跑去江
户觐见,等召见完毕,天皇又屁颠屁颠回了京都,尤其是,这住亲王权势再重,那也不
是皇帝,只是中国的亲王而已,这份耻辱可是怎么也洗刷不掉了。
虽然是天皇亲自迎接叶昭来京都,但不管怎么说,叶昭也算给足了他面子,第一次
拜访,也是叶昭前去御所拜会他,在极重视礼节的东方来说,孝明自然心知,这位中国
摄政王保全了他皇室颜面,他又怎会不主动示好?这才有了孝明天皇的二条城之行。
“伊织啊,你怎么看统仁天皇?”在用过甜点,苇月伊织也去洗了手,拿白毛巾帮
叶昭擦手的时候,叶昭问。
苇月伊织没吱声,只是静静的帮叶昭拭手。
叶昭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就算现今之世从世界范围来说,民族思想尚未
兴起,民族认同也远不如后世教育培养出的青年,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在日本国民心目
中地位应该很高,当然,不是具体到孝明天皇这个个人,而是指日本民众普遍心理上接
受的最高统治者的符号。
现今自己摆明气势上压过了孝明天皇,更多多少少有些欺负他,不知道苇月伊织心
里怎么想,但如果同自己指摘天皇之非,那她的可爱马上就会减了几分,她的性格也不
是这种人。
叶昭笑了笑,就转了话题,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很久没见了吧?”
“父亲、母亲,还有个弟弟,十年没见他们,只有弟弟去年来找过我。”
苇月伊织平静的说着,好似在诉说别人家里的事。
叶昭啊了一声,说:“他们都是长崎人?”
苇月伊织道:“是江户人。”
叶昭暗道惭愧,还以为她是长崎人呢,说也是,这艺馆做的挺大,应该走到处物色
有潜质的小女孩儿。不过看苇月伊织,自也不在乎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端起‘zl口‘2l口茶杯,说道:“等回江户的时候,带你去看看家人。”
苇月伊织道:“他们都迁来京都了,去年弟弟去长崎见我,给了我地址。”
叶昭奇道:“那可真巧了,你还记得地址么?写出来,我叫人接他们过来。”
不管苇月伊织想不想见亲人,听了叶昭的话,就去室内寻了纸笔,写了父母的地址。
叶昭就笑道:“给那奏者番送去,叫他遣人接你家人来二条城。”
在二条城中,还有部分侍女侍从以及幕府属官,为中国摄政王服务。奏者番即是幕
府属官官职,掌管礼仪。
苇月伊织窈窕身影回转的时候,叶昭站在池塘边观水中金鱼,刚刚点了颗烟卷,好
几日未吸烟,乍然喷云吐雾,倒是说不出的锋畅。
苇月伊织显然没见过南国香烟,毕竟她初舞都没跳,更别说陪客人了,若不然南国
商人中,吸烟的也大有人在。
木屐嗒嗒,煞是清脆好听,穿着典雅和服的艳美丽人走来,俏生生站在池塘叶昭身
畔,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叶昭嘴里噙看的纸卷,一明一暗的火光。
“是雅片么?”苇月伊织问。
叶昭笑道:“不是,水烟你见过吧……这个,就叫早烟吧。”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
在二条城里吐烟圈,叶昭略有些恍惚,过了会儿,看向苇月伊织,说:“过几日,
从江户就直接回金陵了,你跟我走的,是吧?”
丽人温婉点头。
话语间未免有些暧昧,再见她点头,叶昭心下不禁一荡,转过头,吸口烟,说道:
“这一去啊,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日本国了,所以你这亲人啊,不管你心里怎么想
,都要见上一见,免得日后后悔。”
苇月伊织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叶昭没想到的是,苇月伊织的弟弟竟然是名武士,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高高
挽起,宽大袖子的深榨色武士服,脸上略带稚气,棱角却也硬朗的很。
跪坐在空荡宽敞无比的枚使之间,少年略有些拘谨。
叶昭则坐在上首一种类似小板凳的低矮木方台上,接受少年的朝见,实则敕使之间
本就是将军接见朝廷使者之所,屏风上画着猛虎和豹,象征着将军家的威武。
木方台旁侧有小茶桌,苇月伊织泡了茶,就跪坐在下首旁倒。
另一侧,则跪坐几么侍卫。
“你叫渡边一郎?”叶昭问。
“是!”少年微微垂首,挺胸,响亮的回答,眼角余光却偷偷看着姐姐。
当年,若不是姐姐的卖身契,家里也不会有钱做生意,更不会赚了些银钱给他买
了武士的身份,父母一直觉得傀对姐姐,他更是想念姐姐,去年,他拿到了成人礼 后
的田地俸米,再忍不住去了长崎,想帮姐姐赎身,谁知道,到了长崎他才知道自己多么
天真,艺馆的老板张嘴就要三千两黄金。
那天看到姐姐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自己长大了,却是这么的无用,和小时候一
样,只能抹着眼泪,看着姐姐被人带走。
今天怎么也没想到,二条城的奏者番大人会亲自驱车去他家,说中国的摄政王殿下
要见他,更带来了姐姐的印记,他激动无比,却又彷徨无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母吓得躲了出去,就算在,想来也不会来见姐姐,那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他们不
想拔,也不知道要怎么拔。
在这充满威压的御所中,渡边一郎惶恐无助,他只是最低级的武士,京都所司代的
足轻步兵,就是做梦,也没想过能进二条城,更不要说在二条城的敕使间接受召见了。
姐姐,怎么会和中国的摄政王殿下在一起?
“你们说说话吧。”叶昭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绿水环绕,这是游式水庭院,水面曲回、泉流清澈,水池沿岸布置有湖石,形
态各异。
叶昭又点了颗烟,大概十几分钟,木栅门被轻轻拉开,渡边一郎眼圈红红的走出,
朝叶昭跪倒,躬身俯首:“姐姐就拜托殿下了!”虽然对方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渡边一
郎还是鼓足勇气,作出了男人的请求,虽然,声音不免微微发颤。
叶昭就笑,虽然听不大明白他的话,但也懂他的意思,走上两步,渡边一郎头垂的
更低,叶昭对静静站在一旁的苇月伊织道:“跟他说,我答应他了。”
苇月伊织轻声对渡边一郎说了几句日语,渡边一郎俯首,大声应了几句,叶昭就能
听明白“阿利亚多……”拍拍他肩膀,走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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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尔虞我诈
在京都这几日,叶昭算是跟孝明天皇混了个倍儿熟,两人互相拜访,话题也越来越是广
泛。
在叶昭准备离开京都的前一晚,孝明天皇更在常大内设酒宴款待叶昭,而叶昭也就
没带苇月伊织赴宴。
席上喝了几杯神户清酒,孝明天皇颇有感触的诉说自己的苦闷,自小就没人跟他说
真心话云云,好似真将叶昭当作了知心朋友。
殿外竹林沙沙轻响,要说日式皇宫,旁的叶昭没什么感觉,但清幽二字其可谓深得
其中三味。
叶昭并没有多和孝明多说什么,只是微笑品酒,倒是陪他多喝了几杯。
中途叶昭起身如厕,在一名清秀侍从通译引领下,沿白砾小路穿过一排青翠柏木,
前方又是将殿屋连接在一起的走廊,叶昭微微摇头,上个厕所也这般不方便。
身边,白老亨一直紧紧跟着叶昭,寸步不离,颇有些关公赴会的意味。
走在木廊里,转了几个弯,突然就嘭一下,叶昭与人撞在了一起,是个极为瘦小的
人,向后跄踉,险些摔倒。
叶昭定睛看去,却见是一穿着黑色和服的小女孩儿,也就十来岁大小,眉目清美脱
俗,气质高贵,头上缤纷花髻,腰间红色锦带极为华丽,个头还没花姬高呢,却一脸严
肃的看着自己,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那跟在叶昭身侧的侍从,已经躬身,用日文对答。
小女孩儿一脸威严的看着叶昭,却是莫名令叶昭想起了蓉儿,她和蓉儿有着惊人的
相似,只是蓉儿的威严是做给外人看的,更不会这般霸气外露。
清酒喝得有点高,被风吹过有些上头,叶昭就笑着对那侍从说:“这小女孩挺可爱
的,是你皇室公主吧?那得喊我叔叔啦。”
“大胆!”小女孩儿瞪起了眼睛,好像小刺猬一般恶狠狠瞪着叶昭,说的却是汉语。
叶昭距离她极近,被她I斥,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就照她小脑门来了个脑崩儿,说道
:“没大没小!”
“啵”一声极为清脆,那小女孩儿捂着头,愤怒而惊讶的看养叶昭,嘴里叽里呱啦
,很快就从阴影中蹿出四五名持刀侍从。
那通译吓了一大跳,连连大声喊着什么,小女孩儿蹙眉盯着叶昭本来跃跃欲试的几
名侍从听了通译的话更是无所适从手握刀柄,也不知道拔好还是不拔好。想是通译说了
叶昭的身份。
白老亨早挡在了叶昭身前,铁塔般的汉子,比那几名侍从明显高鼻半截。
小女孩儿突然转身而去,小小身子踩着小碎步,好似在走廊里飘过一般,看得叶昭
差点笑出声,这要半夜见到非以为是女鬼不行。
又想到动漫里那神出鬼没的和服小女主们,突然在身后出现,脑门上划着几根代表尴尬
的竖线用不带一丝感情变化的腔调与男主对白,可爱中带着诡异,她绝对能带给人这种
感受。
侍从们很快隐入黑暗中,通译侍从抹了把额头冷汗,对叶昭道:“是,是和宫公主
,今上天皇御妹。”刚才他可真吓得不轻,若是摄政王少根头发,他的脑袋也就别想要
了。
啊,和宫。叶昭揉了揉鼻子,大名鼎鼎再,却不想是个小鬼怪。
回到常大内餐室,侍从自不敢将刚刚的事告之天皇,叶昭更不会提,怎么都感觉有
失礼仪。
“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由我选派一批军人去中璛国,接受你麾下军校优
良的军事I练。”明孝天皇突然盯着叶昭问。
这厮,比自己还清醒呢,而且,在探自己的底儿,叶昭脸上不动声色,心中一晒,
历史上记载这位明孝天皇是比较糊涂的,死硬攘夷,一时支持倒幕派,一时又支持幕府
,性格变化无常,可要将他当简单人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要一口回绝,中璛国人对日本的狼子野心那就呼之欲出了,答应他,帮他培训日
本军官,可不养虎为患梨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儿。
荷兰老师被打垮了,日本人马上盯上了更厉害的老师,进取、拼搏,能清醒认识别
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正是这个民族前进的动力。
叶昭心里闪过干百个念头,微笑道:“我很乐意提供给陛下任何帮助,贵国军官团
的名额等等,只管与我驻日领事详谈,我会吩咐他鼎力相助。
孝明天皇优雅的举起酒杯:“殿下,我们干杯。”
酒宴尾声的时节,幕府武官京都所司代酒井忠义匆匆来报,伪装成摄政王的马车在
西本愿寺遇袭,刺客三十七名,要么被杀,要么被擒。
现今之天皇只是一种象征,那是一丝一毫的职权也无,更像是一种没有人间身份的
神祗,京都的足轻、火锐,均是幕府所属,京都所司代便是幕府维系京都治安的官员。
现今天皇势微,叶昭这才在京都多住了几日,井伊直弼这位强权人物没有被刺杀身
亡,倒幕派想与幕府形成掎角之势可不是那么简单,叶昭自要给倒幕派和皇室加些柴火
,免得他们气馁,这股火被浇熄。
叶昭住在二条城,这消息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想来京都中最活跃的新撰组早就
盯上了南国摄政王,更策划了这次伏击。
不过可惜的是每次叶昭从御所返回二条城,酒井忠义总会挑选最精忠的武士伪装中
璛国摄政王车驾,提前从御所出发,就好似猎人的诱饵,令反抗组织迷失方向。
酒井忠义倒是忠心耿耿的执行着幕府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南朝摄政王安危。
实际新撰组是极为忠于幕府的武士组织,除了反抗中璛国人的侵略,他们同时也对
付倒幕派志士,策划过数起暗杀倒幕派大名的事件。
与新撰组刺客血战,酒井忠义心下难受的很,但他还是不折不扣冷酷的执行着幕府
传达的严令。
“殿下请放心,我国一定会加紧清剿各地乱党。”明孝天皇眉头蹙的极紧,虽然是
一次流产的刺杀行动,但在京都,有人欲行刺中璛国摄政王,这事,可大可小。
叶昭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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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德国人,野望
在马博文与井伊直弼签订了《江户条约》亦或说《中日友好协议》后,叶昭对日本的访
问落下帷幕。
《江户条约》中,中国人承诺向日本幕府政府派出经济顾问,接收日本学童来中国
留学,同时中国人获得在肥前国的筑路、采矿、定居等等一系列特权。
叶昭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航线回南京,而是从江户南下,对琉球国进行了正式访问,
其带来的沸腾可想而知。
从人口上说,琉球国虽小的徵不足道,但南朝一样在琉球派驻了常驻领事,而摄政
王到访,琉球国王尚泰以下臣之礼迎接,实则按照礼节,他与叶昭司爵。
琉球遵循南朝礼仪,与朝鲜、安南、暹罗、南掌等诸国一般,以同治纪年,其国王
尚泰更是亲近中原的死硬分子,当初被迫向日本臣服,就深以为耻。
中国摄政王访问小小的琉球,对其国民带来的震动是空前的,尚泰更是感激涕零,
与叶昭会面时几次申明对中原的效忠之心。
出琉球群岛,叶昭继续走西南,过台湾、香港前往广州。
实际上,这几乎就是平远水师近期的海域势力扩展图,叶昭认为,短期内,构筑起
从朝鲜釜山、日本长崎、琉球群岛到台湾、东沙群岛的海军势力范围是可行的,毫无疑
问,在这份势力扩展图中,东海、黄海,皆成了中国内海一般的存在。
外务部门,也准备开始与英国人谈判,敦促其武装舰队减少在黄海、东海的活动。
实际上,在这个第一层近海防御链上,吕宋岛也就是菲律宾最北端岛屿不可避免进
入叶昭目光中,在吕宋岛上能有一处军港对构筑起这条防御链意义重大,问题是与荷兰
人纷争尚未平息,总不能又向西班牙起衅。
实际土,小吕宋也就是传统意义的吕宋岛上,华人人口曾经不弱于当地土著只是
随着西班牙人的到来,华人遭到几次屠杀,现今吕宋岛上的华人,大多是近几十年 来
漂洋过海而去至于几百年前就到吕宋岛生活的华人原住民,基本被屠杀干净,明清这两
代中原王朝,均视海外子民为弃民,如果海外华人建国,更会认为是对中原 王朝的威
胁,对于华侨被杀,除非是贸易商人如果是迁入当地的住民从来都是漠视的态度。
想起这些叶昭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殖民历史,就是血淋淋的屠杀史,只是进入十九
世纪,欧洲人才渐渐“文明”起来。
炮舰在台湾岛逗留一日,随即驶往香港。
在香港,叶昭并未下舰,即将卸任的香港总督包令登船拜访叶昭现今他正在积极努
力争取获得印度总督的职位。
印度总督,实际应该称为印度副王,代表英女王也就是印度女皇统治印度同香港总
督比起来,其重要性一个天一个地,甚至可以说,没有印度这颗女王王冠上的璀璨宝石
,英国人很难维系整个十九世纪的霸主地位。
包令在国内获得印度总督的提名与他在中国的活动分不开,更与南中国崛起分不开
,随着中国人在远东越来越活跃,任命一位能熟练同中国人打交道的印度总督显然是不
错的选择,这对于遏制中国人的野心,保持英国人在远东的话语权和主导权极有必要。
同包令会面,不过闲聊了几句家常,请他品尝了苇月伊织泡的日本花茶,包令自然
赞不绝口。
虽然英国人刚刚向南国抗议几名中国茶农在新嘉坡溺水毙命,怀疑是中国秘密**
所为,破坏英国在印度引入茶树种植的计划。但包令没有提这件事,卸任在即, 至少
表面上要维系好与中国摄政王的良好关系。何况,几名茶农溺水而亡,也很难说就是中
国人所为,在金陵的英国总领事向南国外务部抗议,不过是推卸责任的伎 俩。
包令也很难相信中国人的触觉这般灵敏‘又会这般重视印度引入茶树一事,毕竟包
令自己都没把商人移植茶树的空想太当回事。
炮舰经过简单的补给,随即离开香港驶往广州,在广州,叶昭还有一次重要的会晤
,卸任的普鲁士领事俾斯麦即将离开广州,滞留在广州们样也是等待中国摄政王的召见
广州摄政王府实则成了老郑亲王的府邸,只是荷花楼一带保持原貌的封闭,除了小婢按
时打扫,不许任何人进入。
在广州码头,广东巡抚高 溱率领文武官员恭迎摄政王,柏贵调任农务大臣后,高
溱接任了广州巡抚一职,不消说,广东巡抚,那定然是叶昭最信得过的官员之一,高溱
巡捕系统出身,曾任广 东省巡捕局总办,设厅后改任巡捕厅厅长,后迁升广东布政使
,在外地任了一任巡抚,到去年南京设议政处,高级官员进行了大调整,高溱遂得以扶
正。
高溱五十出头年纪,身体很好,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思想也开明,是叶昭爱将之一
,同李小村关系紧密。
先去观音山给两宫请安,讲了讲去日本的事,说了几个笑话,逗得钮钻禄氏格格娇
笑,一直说“这孩子,这孩子”,…”好似真的回到了几年前叶昭靖难之时。
西宫太后却不多言,问了几句,也透着十分的客气。
谁叫叶昭在观音山,茶水都没怎么喝呢,伺候在旁的太监宫女没察觉,兰贵人又岂
会注意不到?
甚至这次进宫,叶昭破天荒带了十多名侍卫,观音山外,更有上百名侍卫等候,不
知不觉,观音山对于摄政王的家臣来说,成了龙潭虎穴,或许是最危险之地。
回到摄政王府,叶昭给阿玛和额娘请了安,这才前去梳洗,又叫人去请俾斯麦过府。
泡了个热水澡,疲乏尽去,在荷花楼西侧花厅,叶昭接见了俾斯麦,这位冷峻的日
耳曼人,实际上因为其思想偏激,在广州诸西方国家的外交使者圈子里并不被人待见,
因为他太格格不入,就好像好斗的公鸡,每次与人争辩都要取得胜利令各国领事见到他
大为头疼。
或许,他的才能本就不该浪费在这种虚伪的舞会交际中吧?
“想不到,俾斯麦先生这就要回国了,很多事,我还没来得及向先生请教。”
“殿下,您太客气了。
”俾斯麦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东方最有权力的统治者会对自己这般亲和,不是那种外
交辞令的虚伪亲热,而是能感觉出一种发自真心的友善。
而对于叶昭来说不管站在哪一条战线德国的崛起对中国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当德国人在欧洲打破旧列强格局,中国是必然可以在其中取得利益的。
这位德意志崛起的关键人物,毫无疑问,曾经是叶昭极为钦佩的对象。
“关于金陵兵工厂与贵国克虏伯公司达成的合作协议,谢谢俾斯麦先生的帮助。”
叶昭微笑端起茶杯,说:“我们中国人习惯用米酒表达感谢,私底下又有以茶代酒的说
法,俾斯麦先生,我们用茶水干一杯你可以感受到我们东方人习俗的奇妙。”
俾斯麦微笑,就端起茶杯,和叶昭轻轻碰了一杯,说道:“殿下您太客气了,我要
感谢殿下的帮助才是。”
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国外务部与德国人签订了一系列合作的协议,其中比较秘密
的条款就有双方陆军的合作,比如金陵机器局可入克虏伯生产技术,中国则提供其 火
药等方面的技术改进,广州大学冶金实验室与德国科学家合作进行钢铁材料试验,进一
步提升制作火炮、舰船护甲等钢质的研究,普鲁士派出陆军军官团来南中国 交流等等。
普鲁士步兵一直很强大,虽然对于南国来说,因为南北战争的锻炼,枪械的进步,
新式军事理论也渐渐成型,在某些方面,普鲁 士陆军指导理论已经显得落伍,但高素
质的陆军军官团,以系统化的作战理论与南朝军官交流,对于南朝军队正规化会起到很
大的促进作用,而同样,普鲁士军官也 会受益匪浅。
当然,因为海路遥远,这些条约大部分都是近期内完成的,有望一两年内得到实施
,其中俾斯麦功不可没,这位一心向往铁血生涯的日耳曼人,在南国最大的乐趣就是促
进双方的军事交流。
“在中国,我学习了很多,今天,我又学会了你们奇妙的习俗,希望将来有一天,
能与殿下在欧洲相会,我会用东方的茶叶款待殿下。”俾斯麦冷峻的脸庞,难得露出柔
和的笑容。
叶昭微微一笑,说:“我也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下午召见了广东恩平尉代表,现今之恩平尉已经再不是巨贾名绅的天下,各省名额
也越来越多,以广东为例,按照人口户籍,府县各有名额,整个广东省恩平尉已经超过
了百名。
以巡抚衙门为首的各衙门长官每年两次召集恩平尉大会,倾听民间呼声。
叶昭召见恩平尉,也是希望各省督抚不要以为这个机构是摆设,要正视其存在。
实际上,恩平尉制度的发展,叶昭是希望其能成为民意机构,类似西方议院而又不
尽相同,但在限制、监督执政政府权力方面,道理是相通的。只是叶昭希望这个机构成
为真正反应普罗大众民意的机构,而不是大财阀意志的代表。
不过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具能尽量创造出相对公平的环境。
现今恩平尉自然是由省府任命,五年轮换,叶昭希望将来能实现选举制,当然,这
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而且,叶昭为什么向往九五之位,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如果不登上九五之位,很多
变革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展开,阻力太大太大,若能登上九五之位,不管反对的声音多么
强烈,他所作的很多事却能得到开明派的理解和支持。
而现今某些变革,不管旧派也好新派也好,可能更多的认为是王室和皇室的权力较
量,是自己想方设法限制皇室的权力,如果触动到一些根本的东西,只怕两派都会反对
自己。
而当自己这个王室名正言顺成为皇室,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随着南朝政治的稳定,毫无疑问,皇室的势力触角也渐渐伸展至各个层面,
现今还好说,如果十来年后到了小阿哥亲政之时,只怕自己疲于应付权力斗争都精疲力
竭,还谈什么其它宏图大志?
废掉小阿哥,这个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只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后世,又会如何评说自己?
奸佞?国贼?开国明君?
叶昭不在乎后人怎么看自己,做事情但求问心无愧,要说唯一愧疚的,或许是对蓉
儿,对两宫,最初起家,没有两宫的支持,自己怕就没有今天,不过,保她们一世太后
荣耀就是。
瑞四也在广州,叶昭晚上陪亲王福晋用饭之时,他就在旁边伺候着,好像,还是在
北京城的那个包衣奴才。
“主子,小安子不听话,不是个东西!”
用过饭,叶昭召瑞四进书房议事,瑞四提起安德海颇有些咬牙切齿。
叶昭笑道:“怎了?”
瑞四道:“这小兔崽子每月向我的密报,不是说小阿哥聪慧,就是说其德行好,没
一句真话。我就不行,那小毛孩子就不做错事?”
叶昭就笑,品茶。
瑞四眼珠转了转,道:“主子,要不然我想想办法?”他现在越来越不耐烦,倒真
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那小祸害做个了结。
叶昭摆摆手,说道:“德行有亏又怎么了?你呀,不要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
不要乱拿主意,我心里有数。”
“是。”瑞四恭恭敬敬答应,但眼珠子乱转,显是猜测主子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你要敢乱来,你这狗脑袋我保管给你摘了!”叶昭半开玩笑的说。
瑞四心中一凛,就知道了,这事儿自己可真不能插手,不过主子对自己亲近那是一
定的了。
“去吧。”叶昭挥挥手。
瑞四忙磕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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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货币与战争
金凤在广州,同其小聚两日后,叶昭启程回金陵、走的是陆路,顺便视察各省民情。
广州到南京的陆路,从广州到抚什可以走铁路,到了抚州,就只能乘马车了,不过
因为南朝推动驿道运动,修路架桥,交通的改善一日千里,南国交通五年发展计划中,
不但批准了五年内修建一万千米铁路的计划,其中包括干线铁路和地区性铁路,同时驿
道计划中,预计五年内,省府级城市与重要州府连通完整的公路网络。
据财务部预*,这可能会使得明年南国预算赤字高达三千万元,将会以发行国债的
方式填平赤字。
随着美国南北冲突的加剧,欧洲投资者对南国国债更加有兴趣,五年交通计划的出
台、发电机以及层出不断的发明,使得中国南部成为欧洲投资者眼里越来越有活力的金
融市场,虽然南国债务利率逐年下调,欧洲投资者却反而更有兴趣,当初债务利率高达
观时鲜有人问津,到今年,已经下调至山豌,欧洲投资者反而给南国国债以及整个金融
市场以最高信用评级,上个月,南国证券的风险溢价曾经一度低于英国证券,个人和企
业以国债抵押融资,银行以国债为储备扩张信用,外国投资者将南国国债视为安全有益
的投资产品,欧洲资金源源不断流入南国。
虽然交通信息不变,这个苗头在南国甫现,但叶昭对欧洲投资者的目光很有信心,
同时叶昭也在准备筹备正式的中央银行发行纸币。
实际上,今年南国财政收入预计将会突破万万两大关,高达一亿五千万银元左右,
以银两计,超过了亿两。
虽然支出是更为庞大的天文数字,但一年年健康稳步上升的财政基础也是叶昭准备
发行纸币以及欧洲投资者对南国越来越有信心的保障。
坐在火车上,叶昭翻看着中央银行筹备委员会名单以及各部门主管候选人名单简历
,在部门主管候选人中,一个人的名宇引起了他的注意,刚刚归国的留洋派,年纪不大
,叫做沈成龙。
倒真的被他们看中了,沈成龙,即是叶昭在上海最早送出国的幼童之一,刚刚学成
回国,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但现今南国不狗一格用人才,尤其又是金融人才,更是奇
缺,被选中倒也在意料之中。
放下手上文函,叶昭轻轻叹口气,海外的拓展,实则并没带给他多少欢欣鼓舞,反
而是国内政事、军事、庙堂事,件件如同大石,压在他的心间。
品了。茶,侧头看到了正凝望车厢外飞驰而过树木田野的和服丽人。
叶昭所乘这趟火车除了运载钢轨、水泥、布匹等货物,并未加挂其它载客车厢,只
有为摄政王服务的五节特别车厢,除了叶昭所在车厢,其它四节车厢里,则是数百名侍
卫、羽林卫亲军。
叶昭所在车厢很是清净,前端和后端座位坐了二三十妥侍卫,中间数排座位都空荡
荡的,只有苇月伊织坐在叶昭身侧。
“是不是想家了?”叶昭问,想想与金凤团聚这两日,苇月伊织自己孤零零待在荷
花楼里,异国他乡,定然难熬的紧。
苇月伊织摇了摇头,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她手上,正在做布偶娃娃,黄缎子红缎
子各色彩线加之海绵、小铃铛等物,巧妙的折叠,针线缝制,现今已经初具形状,是一
只可爱的日本招财猫。
叶昭看着就笑:“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第一次听叶昭夸,苇月伊织微觉不好意思,说:“我做的很难看了,想送给先生,
谢谢先生带我见识中国风土。”
叶昭笑道:“你太谦虚了,不过要我说啊,这眼睛,用彩笔绘画总少些神韵,回头
我找两颗黑宝石给嵌上,那就完美了。”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
叶昭又道:“你的朋友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金陵了,你还不知道吧,那春江馆的老板
,与人议定了,和中国商人一起在金陵办艺馆,昨天我接的电报,艺馆已经破土,伎人
们也到了,应该有你的朋友。”看来那春江馆的老板早就与中国商人策划此事,多半与
伍家接触之后就有来中国赚钱的念头了。
苇月伊织美艳脸蛋露出几分惊讶,说:“花田老葬也来了吗?”
叶昭道:“不清楚,到了金陵就知道了。”
苇月伊织说:“真希望她也能来中国。”
显然,虽然她不表露,但千里迢迢来到异国,又怎么会不思念家乡?
在抚州换乘马车,当地官员拜见一律不予接见,穿州过府向金陵进发。
沿途州府,立时草木皆兵,不知道摄政王会走哪条路线,更不知道他过境时会见什
么人,会听到什么声音,更不知道事先从何准备,却也只能听天由命,析祷摄政王莫在
自己管辖境内见到什么事端了。
半个多月后,摄政王一行进入金陵,随即南朝政务院下发《乡镇政事令》,实则就
是进一步加强现范乡一级衙门机构,显然摄政王一路所见所闻,对于南朝乡一级政权的
权力架构并不满意,宗族势力依旧强大,许多乡公所形同虚设,百姓遇到纠纷,第一个
想到的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
叶昭对宗族传统说不上反感,或许,引导得法,还会是社会文明的一种补充,但首
先,就是要遵循南国法律。
《乡镇政事令》中,乡公所主官采取地域回避制度,而且是回避本县人出任,更严
令,任何人不许私设公堂,违者必严惩,如有恩平尉参与其间,则罢去爵号,从重论罪。
实际上,叶昭再回金陵之时,栖霞山上,已经枫叶红似火,眼见十二月已近。
回到王府,自有一番悲喜,蓉儿红着眼圈,腻在叶昭怀里不肯出来,这和其住在广
州时不同,叶昭出远门,外间强敌环伺,她可真担心死了。
红娘也回了金陵,各镇换防,第四镇和第五镇齐聚苏南,神保屯兵武昌,哈里奇第
二镇则龙精虎猛,与韩进春部一起接管岳州防线。
这也使得红娘往来金陵倒是方便了许多,若等沪宁铁路通车,就更是攸忽则到了。
实际上,南朝兵力的重新部署曾令北国大为震动,现今北国逐少推行新军军制,湘
军、淮军、蛲勇团勇被逐渐融入体系中,一枝总数十万人左右的新军初见现模,而新军
最强力量自是配备俄国军官团的武毅军,统帅左宗棠,马步队三十二营,约两万精锐驻
扎在淮安一带,南朝重兵汇聚苏南,很是令北国紧张了一阵,毕竟竟南朝动员船舰的能
力极为恐怖,三两万步兵渡过长江天险轻而易举。
北国甚至通过英国领事向南朝提前施压,要求南朝遵守停战协定。
南朝大搞建设,北国则开始全力投入军备,新军刚刚成型,自不想这时节与南朝重
起战火。
俄国人开始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北国全力支持下,三
四年、五六年还是要用的,效率稍低的话,怕十来年也未必能通车。
俄国人甚至向南朝订购钢轨,不过随着五年计划的推动,南朝钢轨需求将会出现爆
炸性增长,就算等明年太平府钢铁厂投产、佛山钢铁厂进一步扩建,怕也仅仅能维系个
自产自足的情况,自没有铁轨订与它。
不管怎么说,在俄国人通车前,甚至部分路线通车前统一全国才能以最小代价获得
最大利益,若俄国人兵员能源源不断运至远东,局势将会变得极为严峻。
北国全力军备,也很令人头疼,歇战一年,看来不仅仅是南国获得了发展良机,南
国从政事到工商业制度被慢慢梳理的有序,北国则是趁机武装它的隙牙,南朝的军事优
势实则在被削弱,当然,随着绝对实力的膨胀,北国已经不可能与南国在一条水平线上
,这场战争,没有外部势力直接参与的情况下,叶昭深信南朝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
战争,却会变得极为激烈。
若想再次重演千八百名步兵队击溃北国上万兵勇的戏码怕已经不可能,甚至战略决
策失误的话,被武装到牙齿的北国反攻侄算,打到江南来也不是没可能。
这一年,叶昭可以说做了很多事,对于南朝持续发展起了奠基的作用,但到头来却
更发觉举步维艰。
南朝政局渐渐出现了无可避免的派系争斗权力倾轧,自己与皇室势成水火,新的利
益集团逐渐形成并壮大,对外虽迈出了如履薄冰的一步,但势必引起英法等国的警觉,
当他们小心翼翼与你打交道时,实际上,想在外交中博得更多的利益,将会付出更大的
代价。
实在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如何破局?叶昭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不得不发现,战争是转移一切矛盾的最
佳利器,果然是一条金科玉律。
只是现今向北国宣战,莫说英、法等国家的反应,就算南国内部,持异议的必然也
是极为庞大的力量,就说政务院中,怕就会有议政大臣反对,南朝一些地方官员,也必
然乐于这种安稳悠闲的生活,商人们,就更不愿意辛辛苦苦建立的贸易路线被推毁,因
为这种不对等贸易,显然为他们赚取了大量的利润。
酒席上,看着红娘,叶昭若有所思。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酒宴后,在澄心苑中,红娘笑孜孜的丹叶昭。
澄心苑乃是叶昭寝宫,金碧辉煌奢华无比,只是叶昭极少在这里安歇。
现今,叶昭抱着蓉儿,虽然已经不能再像抱小孩子那般抱她,而是拦膝抱在怀里,
蓉儿轻巧无比,红着脸,不敢看叶昭,更不敢看红娘,那双漂亮的小旗鞋露出花袜的一
抹鹅黄,极为可爱。
对叶昭这作派,红娘也没办法,实则红娘倒真喜欢蓉儿,最初以为叶昭定亲的满洲
女子定然可恶无比,谁知道竟是这般娟秀可爱的小丫头,十二分的惹人怜爱,她都想亲
妮的抱着蓉儿到处走走看看呢。
外间,莎娃和花姬则领着和服丽人在澄心苑各处转悠,作为叶昭的“答应”,苇月
伊织以后就要生活在澄心苑。
蓉儿注意到自己被抱进了寝室,小脸更红了,相公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去花姬莎
娃房里,那是经常一龙戏双凤的,好像相公也喜欢,再从眼角偷偷瞄到红娘姐姐跟在后
面,蓉儿小心思可就慌乱无比,若是相公,相公……
叶昭已经笑着将她小身子放在龙凤大床龘上,捏捏她小脸,说:“发烧了么?”
蓉儿出了一身小香汗,只觉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叶昭已经抓过来枕头,说:“睡会吧儿,刚刚哭了半天,累坏了吧?”帮蓉儿解开
鞋带,褪去小旗鞋,揽着她膝盖将她小身子平放在床龘上,拉过软毯轻轻给她盖好。
蓉儿小脸上全是满足,慢慢合上了眼睛。
看着蓉儿,叶昭微微一笑,回身对红娘招招手,红娘没吱声,侄也走过来跟叶昭并
肩坐在床头,深红呢子军服风衣,纤腰束着皮带,红色小皮靴,英美无比。
“是不是准备同北国开战?”红娘问。
叶昭拍拍红娘柔嫩小手,轻轻叹口气。
红娘道:“你越来越不快活了。”
叶昭苦笑,确实,权威越重,实则真正开心时越少,亿万民众福社压于一肩,几时
又能真的轻松下来?
“我有时候想啊,还真怀念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斗鸡逍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叶昭
说着,轻轻抓着红娘娇嫩小手,突然道:“咦,怎么就不生茧子呢?”
红娘真想给他个爆栗,但毕竟竟是相公,男人大过天,更莫说他还是南朝摄政王了。
“要跟北国开战也不难,着落在苗沛霖身上。”红娘笑孜孜的。
苗沛霖,坐拥十几万苗家军占据皖北,这两年大肆搜刮民财添置军备,可说兵强马
壮,曾接受南朝册封,但要钱要枪都没能如意,随即倒向北国,被任命为安徽巡抚,但
其武装却是真正的私人武装。
苗沛霖统治的独立王国,则是一个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地方,有人写了一段“鼓
儿词”,说是:“合肥县北宿、灵西,寿、凤、定、怀不必题,六安、霍丘交界处,蒙
、毫、阜各路,强徒都是有的。太平时白昼杀人称好汉,到如今焚惊营生的大跷蹊掳人
勒赎小买卖,花桥抢来那问谁人的妻?”
……说不尽荒凉焦土延三省,那掘土挖坟不算奇。打听着官军得胜佯投顺,领一面遵谕
通行团练旗。”
六王现今整编新军,自无暇顾及他,免得激起苗家军兵变,给南朝可乘之机。
“你有法子叫苗沛霖起衅?”叶昭不是没想过,借皖北这缺口进入江北。
红娘道:“慢慢来,总能想到办法。”
叶昭微微点头,知道红娘定然成竹在胸了,道:“侄也不急,总要再看看。”又道
:“议政处,我还是要他们议议。”
又叹口气道:“忠勇碑上不知道又要添多少忠魂……”
红娘捏捏叶昭的手,没说话。
朱丝丝被推荐担任上海巡捕局局长加工部局华人总探长,已经前往上海赴任。
上海巡捕力量由南国官员领导,同时租界华人巡捕也皆受上海巡捕局节制,在一个
月前,巡捕局正式挂牌,而朱丝丝被推荐为第一任巡捕局局长。
当然,因为上海地位的模糊,巡捕局又兼任处理租界纠纷之职责,是以巡捕局局长
人选也需得到北国官员及英法租界工部局的认可。
南朝巡捕总部推荐朱丝丝,自是因为其不但得到上司力荐,一贯表现良好,更是南
朝巡捕系统中极为优秀的女官员,任命其担任上海巡捕局局长,能更好的彰显南朝新风
气新风采,加之又是女性,更容易得到认同。
结果也不出意外,租界工部局极快的同意了华人总探长的人选,而北国官员虽然认
为女巡捕太不像话,但见工部局认可,自也没提出异议。
只是政务院巡捕总部固然公事公办,更不知道朱丝丝的另一层身份,可就未免令叶
昭无可奈何了。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坐在明黄宝座上,议政处六大臣软墩坐了一圈。
现在议的是《乡镇政事令》,听着几位大臣各抒己见,叶昭并没怎么说话,每一次
法案的讨论和实行,叶昭都会觉得束手束脚,不能彻底将大清律视为无物,不能确立一
部宪法作为根本大法,各种制度法现推动显得极为混乱,但就算是推动一部改良的宪法
诞生,现今自己却实在无能为力,因为王室和皇室,各种权力角逐,一些根本性的问题
不解决,就没办法确定立国之法。
第二项议题则是《货币法令》以及成立中央银行的草案,南国拟在明年寻找合适的
时机,发行价值一千万银元的纸币,纸币采取银本位制,与白银挂钩,分元、角、分,
一元银等于十元纸币,同样,一角银等于十角纸币,一分银洋等于十分纸币。
第一次仅仅发行一千万银元也就是一亿元纸币,自然是极为谨慎的作法。
但是在中央银行的成立以及纸币发行问题上,几位议政的意见发生了尖锐的对立,
李小村认为,纸币发行应该学习英国人,由私人银行发行,以国债作为发行纸币的储备
金。
李小村认为这种模式更加先进,政龘府强行发行货币,完全是以政龘府信用强行占
有新发行货币的初始使用权,很容易造成无节制印刷纸币的情况,使得国家经济崩溃,
尤其是为后世埋下隐患。
而私人银行发行货币,由政龘府决定发行货币的数量,每次发行货币,就要以国债的形
式将同等价值的税收抵押给银行,银行只收取利息,如此货币发行量等等均为透明,也
更容易节制,货币发行量受到多方面的束缚。
国债抵押货币作为一种信用货币而非强制纸币,也更容易在国际领域流通,因为其
发行数量透明,比国家强制纸币更会给持有人以信心。
李小村更言道,发行纸币的银行,自是以南国最具实力的银掉广府银号为宜。
李塞臣、李鸿章等人都不说话,任谁都知道广府银号最大的股东乃是摄政王。
袁甲三则表示强烈反对,私人银行发放钱币,开什么玩笑?
实际上,现今纸币可以兑换金银,要说私人银行发放也没什么,因为可从该发行银
行直接兑换贵重金属,和银栗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在袁甲三看来,自然是荒天下之大谬,私人发行可以购买商品的纸币,那置朝廷
于何地?
虽然他明明知道广府银号大股东乃是摄政王,却也以激烈的措词表示反对,甚至斥
责李小村:“信口雌黄!”
其实以现今经济体系,以私人银行发行纸币显然信用度更高,对于经济发展也会是
一种健康的促进,比如私人银行发行了一千万纸币,提供给政龘府,政龘府则以一千万
的国债抵押给银行,而拿到货币的人实际上就等于持有了类似于银票的银行券,可以向
该银行兑换银两,这种模式对于经济是比较健康的,不会使得政龘府无节制印刷货币而
造成恶性通货膨胀。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实际上,当人们逐渐习惯使用纸币,其印刷权力多半就会逐渐
被银行家们控制,而等金银本位制崩溃,其弊端也会越来越明显。
政龘府发行货币也存在种种弊端,但只要调控得当,却会更加高效,也不会被金融
巨鳄捆绑在战车上。
“还是要成立中央银行!”叶昭摆摆手,结束了这次争论。
李小村嘴唇动了动,但最后没有说话,摸着茶杯柄的手微微发抖,显然被袁甲三气
得够呛,颇有些不服气。
李寒臣不吱声,李鸿章眼里露出几丝光芒,周京山则拍了拍李小村的手,意思是叫
他别介意。
叶昭知道,李小村这些年苦心钻研西方政经制度,自是觉得袁甲三愚昧无知,而自
己却站在袁甲三一方,更令他不解。
端起茶杯,叶昭道:“北国局势,你们怎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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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南,王室新人
对北国怎么看?
几位议政立时都绷紧了神经,李鸿章略有些谨慎的道:“殿下,臣下以为,奕欣这
两年与罗刹人勾结甚密,早晚为心腹之患,只是我朝休养生息之间,经济一途畅通,若
陡然起衅,兵连祸结,为仁者所不取也。”
李小村淡淡道:“合肥此言差矣,若不早日一统,我朝命脉尽在北国之手,三五年
后,怕我等要看北国眼色了。”
袁甲三蹙眉道:“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命脉?什么在北国之手?”
李小村冷冷道:“资源,不说其它,就说煤炭,三五年后,若无北煤支撑,怕我们
的工厂都要歇工吧?这还不是命脉?还不是咽喉被人掐住么?”
李小村虽有些危言耸听,但也确实,南朝虽有煤矿,但大多是深层煤,现时条件,
开采不易,现今南朝煤炭尚能自给自足,但却也已经开始大量采购北媒,而随之,北方
煤炭业蓬勃发展。
按照南朝经济发展规模,对煤炭需求量一年一翻番,数年之后,可就真少不得北煤
支撑,若被其突然掐断供应,到时怕很要有些伤筋面骨。
袁甲三脸色有些难看,显然被踢到了短板,显得他对经济一道嗅觉迟钝。
李鸿章道:“师出总要有名,现今停战和约纸墨未干,英法美三国公正,贸然毁的
,未免落人话柄。”
李小村道:“这有何难?北国与我南朝商人商业纠纷甚多,我商务部和外务部本就
该为国人谋利,而不应处处谨小慎微。”
袁甲三道:“我大清仁义播于天下,以挑衅之心行兵革之事,未免用心太恶。”
李小村冷声道:“袁公迂腐了,一统南北,众望所归,然则北地千万流民,闻听袁
公之言,怕是要心寒了。”
叶昭品着茶,听着李小村、李鸿章、袁甲三三人针尖对方芒,实则朝堂局势微妙无
比,就说对南国的称呼吧,李小村、李鸿章、李塞臣均自称为南朝,袁甲三则是一口一
个大清,认为南朝是大清正朔。
李鸿章沉稳有余进取不足,袁甲三则在苦心经营他的后党圈子,李小村又西化太甚,平
时行囘事也少了圆滑,不但和李鸿章水火不容,更和袁甲三成了对头。
品着茶,叶昭心中也叹息,不过想也是,难道还真指望他们有人事事合自己本心?
叶昭放下茶杯,听到那轻微的脆响,几名议政就都不言语了。
“南北一统势在必行,明年的财政预算再合计合计,准备出个特别战争拨款,多发
些国债也无谓,只是这一切务须守秘。”
“是!”众议政躬身,不管怎么争吵,但摄政王一言而决时,现今还没有议政大臣
有勇气当面反驳。
新年将至之际,从云南发来一条电文却令叶昭为之愕然,电文是云南巡防总兵官冯
子材发来的,言道西囘藏摄政热振活佛的代表多嘉拉一行到了云南,路途艰险,据说本
来上百人的队伍有大半丧命在丛林中。
也难怪,现今云南西部与四川西北、藏东等交界处,势力错综复杂,盗匪横行,西
囘藏摄政活佛之使团来南朝,自要避开四川清军,又路途不明,能抵达云南已属不易。
现今西囘藏政事军事外务事,以乾隆年间的《钦囘定鼻内善后章程》为准。
政事方面,北京驻西囘藏大臣督办藏内事务,地位与达囘赖、班禅平等,所有噶伦
以下的首领及办事人员、管事僧人皆是隶属关系,事无大小,都得禀明服从驻藏大臣办
理。噶伦、代本的任免升迁,由驻藏大臣会同达囘赖喇囘嘛拟写两份名单,呈报中国大
皇帝选择任命。
噶伦、代本即是西囘藏僧俗官员,协同驻藏大臣、达囘赖、班禅处理西囘藏政事。
其中前藏事务,驻藏大臣与达囘赖共理,后藏事务,驻藏大臣与班禅共理。
宗教监管方面,灵童的认定,需由驻藏大臣认定,并报北京正式批准。
军事方面,设三千名正规军,前后藏各驻一千名,江孜、定日各驻五百,兵员由全
藏征调。军队粮饷由地方政囘府筹办,交驻藏大臣分春秋两季发给。军队所需弹囘药,
由噶厦派人携带驻藏大臣衙门公文,赴工布地方制造下发。
司法方面,最终权力尽属驻藏大臣,呈缴驻藏大臣衙门或报经驻藏大臣审批,始能
处理。各地汉官、噶伦和宗本等,如有依仗权势,无端侵占别人财产,欺压或录削人民
事情,即可报告驻藏大臣予以查究。
外事方面,集囘权于中央,一切西囘藏外事交涉权,统归驻藏大臣负责办理。西囘
藏地方与外国行文,须以驻藏大臣为主与达囘赖喇囘嘛协商处理。
从司法权和外事权可以看出,此时的西囘藏已经是清版图的一部分,北京政囘府在
西囘藏行使完全主囘权,而不再是前朝类似藩属国的存在。
而这几十年,因为达囘赖与班禅时常早逝,是以北京中央政囘府一直在西囘藏任命
活佛摄政,协助驻藏大臣办理西囘藏事务。
现今八世班禅和十二世达囘赖均年幼,摄政之活佛乃是三世热振活佛阿旺益西,楚
臣坚赞。
这些年,西囘藏地方僧俗上层贵囘族矛盾不断,几年前,热振活佛和“噶伦”夏扎
、旺秋杰波等控告第穆活佛不守清规,经驻藏大臣奏准将第穆活佛押往后藏宗喀监管,
接着英国人支持下的沙阿王朝(尼泊尔)入侵后藏,而中原政囘府正剩灭太平军、南北
冲突之际,无人顾及西囘藏,驻藏大臣与尼泊尔人签订的贸易协定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损
害了西囘藏的利益。
由此,热振活佛与“噶伦……夏扎之间爆发了冲突,夏扎和甘丹寺、哲蚌寺的一些
上层僧人合谋,借发放布施的一些问题,鼓动两寺的僧人发动暴囘乱,驻藏大臣满庆支
持夏扎,热振活佛深感威胁,遂起了与南朝接触之心。
冯子材的电文里,也附上了热振活佛写给“南朝大皇帝”之信,显然西囘藏方面,
对南朝局势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知道中原王朝之争,而且是南朝节节胜利。
冯子材自老实不客气的将写给
南朝大皇帝”信默认为给摄政王之呈情。
信里热振活佛请求南朝大皇帝出兵解困,并言藏兵必然响应,将北逆赶出藏前、藏
后。同时恳囘请南朝大皇帝下令旨令附逆之沙阿王朝(尼泊尔)重新与西囘藏签订贸易
协定。
附逆,自然是指尼泊尔现今仍是北朝的朝贡国。
实际上,这些年西南诸国悄报内务府多有搜集,是以这片不怎么熟悉的区域,叶昭
眼前迷雾渐渐揭开。
沙阿王朝(尼泊尔)虽然名义上仍是大清的朝贡国,但实际上早与中原王朝渐行渐
远,六十年前英国东印度公司发起了对尼泊尔的侵略战争,但在山地作战,打的极为惨
烈,加之那时火器不似现今发达,是以英国人虽然战胜,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英国人随即放弃了继续征服的打算,签订条约使得尼泊尔人割让了大片土地给印度
后,开始扶持尼泊尔权囘贵做代囘理人,以便更好的控制这个国家。
现任尼泊尔首相忠格,巴哈杜加拉纳便是英国人扶持的独囘裁者,在十五年前发动
政囘变,杀死首相、将军、大臣四百多人,自封首相,废掉前任国王,自己则扶持起了
一个傀儡国王,由此也拉开了拉纳家族这个世袭首相家族对尼泊尔的百年独数统囘治。
忠格,巴哈杜尔,拉纳这个人很有传奇色彩,十年前漂洋过海见过维多利亚女王,
亲英情结浓郁,几年前,印度大起囘义,忠格派出一万五千名士兵帮助英国人平叛,为
英国人剁灭印度大起囘义立下赫赫战功。
英国人当年与尼泊尔的战争惨淡获胜,对尼泊尔廓尔嚓人的骁勇甚为震撼,从此每
年都会招募廓尔喀人雇佣军,而廓尔咯人雇佣兵更是大英帝国海外雇佣兵团中战斗力最
强的一支。
尼泊尔也在忠格领导下建工厂,造火器,数次挑起与后藏的纠纷,可谓野心勃勃。
热振活佛在信里,更请南朝大皇帝协调锡金与英国人之间的矛盾,遏制英国人一次
次割占锡金领土的野心。
看到这儿,叶昭目光闪了闪。
纵观英国殖民者在印度次大陆的历史,可以说,远在伦敦的英国政囘府要比英印政
囘府谨慎,而坐镇加尔各答的英官员又比其派驻在各地的殖民官员谨慎,正合了那句老
话:天高皇帝远。越是远离指挥和制约,英国官员往往表现得越是富于冒险精神。
吞并锡金,实则也正是印度地方殖民地官员所为。
西囘藏一直以来是锡金的宗主国,虽西囘藏并入大清版图,锡金对拉囘萨的朝贡却
从未中断过,也就理所当然成为中原王朝的受保护国,现今英国人侵扰锡金甚急,正是
锡金生死存亡之秋。
对于英国人来说,如果打通从锡金的大吉岭到藏边的亚东之间的通道,英国人即可
把货物从加尔各答一路畅通无阻地输入西囘藏而无须经过转口贸易。此外,大吉岭气候
凉爽宜人,是苦于南亚酷热的英国殖民者最理想的避暑胜地,也具备种植茶叶的各项条
件。
而叶昭,同样也知道锡金的重要地位,知道锡金茶的兴起和中国茶的衰落。
看着这封信,叶昭在信封上写上“李塞臣、李小村并外务部转阅,锡金事可与英人
议。”
藏囘西之事,南朝委尖鞭长莫及,但却也可以与英国人谈谈,毕竟外人眼里,南朝
自认大清正朔,谈谈西南藩属国的外事无可厚非,至少要令英国人多些顾虑,在南亚的
步子不要走得太快,也可以令南朝多些缓冲的时间。
中英荷三国瓜分南洋利盖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草案里,三国协定在南洋贸易自囘
由,婆罗州除文莱王国外的绝大部分区域由中国维护各国商业贸易之权利,中国在坤甸
设立南洋总督衙门……体暂理南洋事务。
在荷兰人承诺善待华人的情况下中国承认荷兰对苏门答腊、爪哇等诸岛的临时管辖
权。
英国人则获得了文莱、安南藩切等港口的使用权,对于其维持黄金海道畅通的意义不言
而喻。
三国又联合声明,待东印度群岛原住民之“文明程度”发展到三国认可之时,将帮
助其建立各个“文明国家……。
这一条是中国人一定要加上的,也是摄政王授意,叶昭知道,殖民地不可能万世永
昌,民囘族独立运动早晚会兴起,现今加上这么一条条款,对于后世中国在南洋持续不
断的行使影响力很有好处,实际上,只要施政得囘法,很多殖民地国家就算获得独立地
位,也会对宗主国感激涕零。
因为热振活佛的来信,叶昭在下午又召集了众议政议事,会议上,又是一番唇枪舌
剑,最后议定,由赵三宝赴贵州,抽调各地巡防营兵组建一支西征步兵团,为进袭四川
早作准备。
第四镇暂与第五镇一般,由苏红娘节制。
一来大肆调动囘兵马很容易引起南朝警觉,二来若与北国开战,奇龚登陆之外,主
战场必然是江北中原地带,在主战场保持优势兵力,闪电般击溃北国新军,那将会是最
理想的情况,北国将会不战而乱。
众议政这才知道,摄政王对北战事决心已下,现在只等合适的时机了,现今,自然
只能协助王爷全力备战。
至于锡金什么与英人交涉等等,只怕只是虚晃一枪,以此为压力换的英国人中立态
度,至少要令英国人不能直囘接囘干涉南朝政事。
说不定,锡金就是摄政王准备牺牲的砝码,用来换取英国人的不干涉承诺。
当然,这些均是议政们肚子里嘀咕乱猜的,摄政王到底怎么想,他们可看不明白。
散衙之后,叶昭才发觉整个王府泠清清的,可不是吗?快过年了,蓉儿去了广州,
莎娃和花姬都跟了去,莎娃去看她老妈,花姬则是去探望奶奶。
莎娃老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要说教她乖乖留在金陵定然千难万难,不过花姬的奶
奶,叶昭已经叫花姬接了来照顾,而花姬自怯怯的答应,当时那大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
芒,更大着胆子主动亲了叶昭一口。
当时,叶
……2l口昭是与花船和莎娃躺在大床上胡天胡地之时,每次都被这俩丫头搞得骨
软筋酥,今次更不例外,借着花姬感激自己的当口,叶昭更厚囘颜囘无囘耻的叫两人一
起吃冰棒,看着那娇美清嫩的小囘脸蛋和性囘感深邃鼻梁高囘挺的碧眸美女一个娇羞一
个甜笑的凑一起顽皮的吞吐,叶昭骨头都麻了,心中泛起无限怜爱,那种情感上的满足
远远超过了淫囘乱的快囘感,最后,却是抱起两人一边一个,爱怜亲吻,给她们诉故事
,哄着她们入眠。
现今想想,叶昭更是一笑,真是可人疼的两个小丫头。
蓉儿去广州,可是背负着叶昭的期望,叶昭叫她无论如何要请两宫来金陵过新年。
既然已经决心篡国,怎么废掉小阿哥就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难题而若能得到两宫支持
……”上阿哥自动禅让,那阻力就会小许多,而且,一些不好把握的官员,更没了反对
自己的主心骨。
尽快发动对两宫的亲情攻势,看来迫在眉睫,要两宫多出来走走,多些社交活动,
日子岂不甚好?
琢磨着这些事,叶昭回了澄心苑。
进了院子,叶昭就微微一怔,内院里传来熟悉的银铃般柔媚囘笑声,是金凤的笑声
,叶昭快步进了内院,可不是,院内红柱走廊旁,金凤正与苇月伊织说话呢。
金凤一袭玫瑰红绣花边旗袍,红色高跟皮鞋,淡色的棉丝囘袜,万种风情,和苇月
伊织站一起,旗袍丽人与和服丽人争艳,一位娇囘媚性囘感,一位气质娴静,可真令人
赏心悦目。
叶昭就笑:“你不冷啊?”
金凤道:“这不等老爷呢吗?爷,您来,我带您去个地儿,月姑娘也来。”
叶昭道:“去哪啊?”不过也就任由金凤雯排,三人上了三顶轿子,其实叶昭每次
坐上女婢抬的轿子心里都怪怪的,不过幸好抬轿女婢多高大健硕,令人心里还坦然些。
穿桥过园,叶昭掀开轿帘欣赏外面美景,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殿宇楼阁,碧水绿木
的清雅,心下更感叹,王府委实太大了些,就自己,还好些地方没去过呢。
一路北走又转而向西,叶昭这才发现高大的宫墙竟然有一处侧门,心中一奇,外面
不是壕沟么?几时有了侧门。
出了宫门,又是石桥,甚至能感觉到桥下囘流水轻响,两旁又是高墙,就好似在走
一线天,只能看到头上白云悠悠。
走没两步,前方又是一红木门,两旁女侍卫推开门,骄子鱼贯而广、。
从轿帘向外看,叶昭就是一呆,这整个一日本风情的庭院啊,看来占地极广,层层
叠叠宽阔绵延的朽木屋顶,鱼池假山,竹筒清水,异国风情浓郁。
“这几时建的?”叶昭打量着四周。
金凤笑孜孜走过来,说道:“也一年了吧,这不,刚刚造好,通了通风,现今住进
来可无碍了。”
“搞这么个东西干什么?不伦不类。”叶昭训斥了一句,实则庭院乃是独立结构,
四周便是碑亭巷的各色建筑,宅院隐于其中,倒是为巷子平添了几分清幽。
掐掐时间,开始建造这庭院正是王府工程收尾之时。
金凤笑放放道:“本来吧,那时节我听闻有人提议老爷迎娶日本公主,就和姐姐商议,
姐姐也同意,建了这宅院,免得人家小公主来了不习惯,谁知道老爷没这心思呢,不过
倒好,月格格以后想家的话,就来这儿住几天,也免了她几分思乡之苦。”
又娇笑道:“我可是搜刮了不少日本宝贝,就说那竹竿。”金凤指了指那滴水的竹
筒,说:“听说这就是一今日本大名献上的,可有典故呢,不过小矮子那点破事,咱也
记不住。”
叶昭就笑,想想也好,这以后没准能成个博物馆什么的,不知道会是自己哪代子孙
给捐出来。
‘1月格格’喜欢吗?”金凤笑孜孜问苇月伊织。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园内风景,说:“谢谢三夫人。”想了想,说:“
谢谢先生。”
叶昭指了指前院,说:“外面是碑亭巷?”
金凤笑道:“是啊,从这儿出去还方便呢,可谁也想不到这宅子通王宫。”
叶昭立时来了兴致,说:“走,出去看看。”
宅院外是一条颇为宽敞的石板路,向前再走一个街口,就是南京城贯通南北的大马
路。
金陵马路以乾王府为中心,东南至通济门驻防城边,出王府西行北折穿碑亭巷,绕
鸡笼山麓,过鼓楼,再循旧石路出仪凤门至下关。路幅宽六米至九米,全长九千米,是
贯通城区南北的第一条干道,也是南朝刚刚占领金陵就开修的马路,早已经完工,大部
分为石铺路面,可行黄包车和马车。
而碑亭巷内,衙门众多,不但有苏皖盐运司、南京盐运分司、南京按察分同等几个
小衙门,更有外务部这等大的部衙。
此外巷子里住的多为富户,自然是因为此地紧邻王府,从治安到环境都是极好,富
户们也更喜欢住在这里沾沾摄政王的龙气。
以前城北一带,杂草丛生,盗匪潜伏,命案以及抢劫,接连都有发生,经商的往来
以及地方官员的视察都颇为不便,不过金陵公路建成,加之南朝巡捕力量的完善,移民
的增多,现今南京城治安已经得到根本的改善。
碑亭巷一带,更是风气渐新,概因这里生气勃勃的部衙吏员汇聚,不管是行人衣饰
穿着,还是作风作派,这里都是南京思想最开放之地,黄包车也最喜欢在这一带转悠。
而且因为新兴薪金阶层多,碑亭巷里应运而生了不少饭馆,又叫做“包饭作”,每
人每月五角亦或一个银元,每天就可以到“包饭作”享受三餐,根据月钱不同饭菜有别
……元饭的话,中午一荤一素一汤,倒是极为实惠,吸引了不少单身的吏员阶层。
叶昭在外边转悠了一圈,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各式着装,这些日子紧绷的一根
弦儿也慢慢放松下来,脖子上搭着汗巾黝囘黑健硕的工人,领着漂亮太太一起坐黄包车
的文星,茶馆里正畅
谈国事的青年学生……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叶昭的心情也立时变得畅
快。
回到碑亭巷“十四号……日式大宅,餐室里,金凤和苇月伊织正等着他呢,竹木桌
上摆着几道比较清淡的刺身,其中三文鱼刺身叶昭比较喜欢,大鱼大囘肉吃腻了,吃些
清淡的刺身自会觉得鲜美可口。
金凤和苇月伊织在桌侧一边一个跪坐,叶昭看了就笑,“我就盘腿了啊,这跪着坐实在
不舒服。”说是这么说,但女人,不管和服也好,旗袍也好,跪坐的姿势确实端庄典雅
,更别说是这么两位美艳夺目的女子了。
“伊织,你应该喜欢吃。”叶昭笑着给苇月伊织夹了一片三文鱼。
“谢谢先生。”苇月伊织拿起筷子前,按照惯例双手合十,对着满桌饭菜说了几句
日文,意思好似是感谢,我开始吃你了之类的话。
金凤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羡慕,毫无疑问,这个美艳的女孩,一举一动都是那么
清新,异国风情扑面而来,将来,不知道要带走多少相公的宠爱。
身为人妇后才嫁给叶昭,她心里总有些自卑,每当见到叶昭身边这些或明艳或可爱
的女孩儿们,她都会觉得比不上人家。
叶昭看着金凤笑道:“腿木不杠……”
金凤轻摇螓首,收拾起复杂的心绪,嫣然一笑,说:“吃日本菜,当然要这样吃才
原汁原味。”
说着话,外面传来日本三弦琴那独特的悲凉而又优美的乐曲,有女子边弹边唱,歌
喉舒缓沧桑,有看非同一般的感染力。
叶昭看着金凤就笑,心说这要在后世,肯定被人骂文化侵略,不过现今,却是全无
压力,静静欣赏,实在别有一番拨动心弦的风味。
“啊,是井上老师。”苇月伊织一呆,听得出,是教过她三弦琴的井上老师,日本
国最有名的琴师,更是皇室乐师,仅仅教过她三个月,已经令她获益匪浅。
可苇月伊织没有动,来到中国,她也知道了很多中国人的规矩,先生是中国最有权
势的人,不管在外面弹琴的是谁,自己只能跟着他静静欣赏。
听着沧桑的日本乐曲,咀嚼着嘴里的生鱼片,叶昭轻轻点头,倒觉得颇有陶冶情操
之效。
苇月伊织现今不管叶昭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惊奇了,就好比在中国吃到刺身,酱油和
芥末和日本的不同,却显然更能配合刺身之鲜美。
她自不知道,各种刺身是叶昭几年前就鼓捣出来的,反而这两年政事繁忙,很久没
在吃喝穿戴上下功夫了。
三人都吃的不多,两首乐曲完毕,见金凤和苇月伊织都不怎么吃了,叶昭这才放下
筷子,本就是陪她俩用餐,若自己先落筷,她们没吃好也不会再吃了。
金凤拍了拍手,随即糊纸的推拉门被人拉开,十多名和服小婢端着铜盆、毛巾和漱
口水依次而进,分三队跪在三人面前,依次送上漱。水,吐口小铜盆,洗手银盆,毛巾
等物。
叶昭早就习惯这等奢华,苇月伊织看着金凤作派,慢慢学习各种次序以及各种器皿
用法,金凤羡慕她,可她在这位高贵美艳的中国妇人面前又何尝不感觉到压力?
这就是中国的娘娘,苇月伊织告诉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失礼,自己丢脸,就是先生
丢脸,是先生买下了自己不是?
“咦,你是扶桑人?”叶昭惊奇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婢,虽然她们都穿和服,可叶
昭以为是金凤叫她们穿来应景呢,谁知道刚刚这小婢不小心手里的银盆险些洒出囘水来
,惊呼了句日本话。
小华已经吓得脸发白,跪在那儿,一个劲“思议马赛”。
苇月伊织更是惊奇的瞪大清澈迷人的俏目。
叶昭笑着对她道:“看,金凤多疼你,以后你就不悄没人跟你说话了。”
苇月伊织跪着挪了几步,伏地清脆的道:“非常感谢您,三夫人,”
金凤忙拉她起身,笑道:“这在你们日本国只是表示感激,在我们中国可是很隆重
的礼节了,你要行这个礼,也只能对你家先生行。”
叶昭笑道:“不妨事,还是按照她自己的礼节吧。伊织,你告诉这些小姑娘,没关
系,叫她们下去吧。”
苇月伊织用日文对那些小婢吩咐了几句,小婢们才惶恐的退下,看样子,一个今年
纪都不大。
苇月伊织又看向叶昭,叶昭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你也去吧,去看你的井
上老师,今天就陪她睡好了。”
苇月伊织“哈伊”一声,起身,小碎步行云流水般聘婷而出。
室外,跪坐抱着三弦琴的井上乐师见到苇月伊织,诧异的看着她,一直说不出话来。
井上乐师四十多岁,风韵犹存,虽然她仅仅传授了苇月伊织三个月琴艺,但对这位
琴技根基极为深厚的美艳艺妓自然印象颇深,何况,肯发大笔银钱疏通乐院请她去给艺
妓传业的,仅有春江馆一家。
“渡边…………井上乐师还记得苇月伊织的名字。
“井上老师,我现在叫苇月伊织。”苇月伊织跪坐在井上面前,静静的看着老师。
井上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惊讶的道:“你,你就是她们说的月格格吗?”这座大
宅子,所有的佣人,都是为月格格准备的,井上早就猜到月格格可能是本国人,却没想
到是自己的学生,或者说,曾经的学生。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说:“中国人是这样叫我。”
井上突然放下三弦琴,伏地道:“苇月小姐,我拜托您一件事,我的弟弟,因为煽动对
中国人的仇恨被幕府抓了起来,听说要被处以死刑,我也被皇室逐出了乐院,请您一定
要想办法救出我的弟弟,中国人,肯定有办法。”
苇月伊织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有些悲伤,说:“对不起,井上老师,我不能答应
您,因为我和您一样,没资格向中国人提出任何请求。
井上眼圈渐渐红了,坐直,沉默不语。
叶昭自不知道异国女子们正为她们的命运而悲哀,在苇月伊织
……2l口走后,他就上下打量金凤,金凤眼甲媚意仿佛滴出囘水来……“老爷,
我们洗个澡,就在这边安寝吧,日本人的榻榻米,妾身还没睡过呢。”
叶昭笑着点头。
第二日,神清气爽的叶昭再次召集六议政议事。
在榻榻米铺着的锦缎上与金凤亲热,很有些幕天席地的感觉,就好似在野地一般,
别有一番情趣,和睡床完全两种感觉,叶昭却是琢磨着,红娘、蓉儿、花姬、莎娃她们
回来了,也都要领着去试一试,有点意思。
性囘爱的场所也要时时保持新鲜感,这话可真没错,昨晚和金凤,可真是好一通滚
,金凤被收拾得真哭了,自己上衙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雪腻酥香的绵囘软胴囘体,
掩着艳囘丽锦被,说不出的诱人,不过眼角一行清泪,可令叶昭又爱又怜,很是亲了几
口才离开。
还有一件舒心事,就是苇月伊织告诉自己说,井上老师的弟弟是反抗中国人的武装
组织成员,而且苇月伊织第一次拜托请求自己,不要伤害井上老师。
叶昭听了她的话,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去加害一名弱女子,何况井上的身份能不
被查的明明白白吗?
想想早上的情形,叶昭又不禁微笑。
一袭紫色和服的苇月伊织美艳恬静,静静跪坐在拉门旁,诉说井上的事,更伏地拜
托自己:“请先生一定不要伤害井上老师,如果井上老师受到伤害,苇月伊织就是害死
老师的罪人,只能用死亡来洗刷我的背叛。”
显然,因为井上弟弟的关系,苇月伊织担心她会作出对叶昭不利的事情,不报告给
叶昭,就是她失职,可告密更不是她的本意,只能第一次请求主家,不要作出伤害井上
老师的事,送走她就好。
叶昭当时就笑,说了一句:“放心吧,她弟弟呀,金凤早就托人搭救呢,说不定明
天就能收到他弟弟宣判的电文,不会处死的,但也仅此而已,坐几年牢,出来还是不改
的话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而苇月伊织眼神里的感激叶昭是看得到的,不管怎么说,被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孩感
激总是件令人惬意的事,心情自也舒畅。
召集六议政,叶昭是希望确定纸币的发行时间,最好年后就能发行,尽量在战事爆
发前,就能令南国消化纸币一事。
上次会议后,南国已经加快了中央银行筹备速度,管理委员会早已成立,更与财务
部一起设计出了纸币的图案,现今在精炼模板中。
南朝一元纸币,在叶昭三次否决下,摒弃了原来正面摄政王头像背面剑盾图纹的方案,
改用柔和的蓝灰二色为基调,图案为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水印防伪,当然,现今之水印
图案不是很复杂,但也足以令剩窃者望而却步了,以远东来说,就算以国家力量印制假
囘钞,想也没任何国家能仿制得出。
议政会议上,听着李塞臣汇报纸币发行的准备情况,叶昭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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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年前
年前,可以说整个南朝的此事都在围绕发行纸币而部署……《考报》、《宁报》上也开
始宣传即将发行的纸币,分析使用纸币的种种好处,更宣传银行储蓄的益处。概因国民
赚了钱自己保存的话,那定然会兑换为银元,但如果储蓄进银号,开的虽是银元收据,
实际上其储蓄还是可以作为纸币进行流通放贷。
几家新闻纸重点介绍了广府银号、天丰银号、泰和银号三家南国实力最强、声誉最
好的银号,而且这三家银号都已经具有近代银行的运作机制,比如泰和银号,重点向各
商行、工厂放贷,随着南国经济发展,其回报率和资产可以说呈几何倍数增长,据说最
初始的运作资本不过十万两上下,三年前,资产超过百万元,到现今,随着其投资的各
个项目获得巨大成功,尤其是泰和电气公司发电机的成功,整个泰和行资产很可能已经
突破了千万元,因为其投资的项目涉及各个南朝最先起家的商行、工厂,这些商行、工
厂几乎无一不是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南朝经济愈发展,泰和行资产愈是膨胀,几乎就
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而泰和行也极为配合南朝政策,联合与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数百家商行、工厂联合
在报纸上声明,表示拥护中央银行,无条件接受纸币,其中广州、南京、杭州、福州等
几家最大的百货公司尽在其中。
虽然叶昭对自己资产的急剧膨胀略有些不安,但这时节,却也不得不感慨泰和行的
运作实在帮了自己的大忙,这般声势浩大的造势,纸币的发行和流通阻力就小了许多。
腊月二十四,西宫驾临金陵。
整个金陵城,现今都喜气洋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众衙门已经封印放假而六位议
政大臣的府邸也供奉上了摄政王亲笔书写的“福”字。
叶昭写“福”字很有讲究毛笔是黑漆笔管,管上刻有金色“赐福苍生”四字,写“
福……字多用绢,先涂上丹砂,再绘以金云龙花纹。
叶昭旁的字不大好看这福字却是下了一番苦功,看起来倒真是苍劲有力、福气团用
而初八日的时候,从西藏来的多嘉拉大喇嘛也有幸参与了乾王宫文正殿的味经几位
藏传法师为摄政王拂拭衣冠,除灾去邪以梭不祥。乾王宫外广龘场,则施派粥米,以示
摄政王恩泽四海。
兰贵人到金陵,是乾王府上灯时节,天灯、万寿灯在澄心苑里挂起,一直要燃到二
月初三。
此时的乾王府,正在给王妃各苑挂宫训图,每图都画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一则,
作为诸王妃的榜样,至次年收门神之日撒下收藏。
兰贵人被安排住进了慈心苑,紧邻供诸王妃接见家人的楼阁,也就是俗称的团圆阁。
盛情难却,不知道摄政王意欲何为,现今很有些狃钵禄氏与小阿哥在广州过年,兰
贵人孤身探虎穴的意味。
慈心苑暖阁,也是一派喜庆,窗棱上贴了龙凤红剪纸,抗桌上瓜子糖果,皆以红衣
裹之。
兰贵人听着蓉儿说话,脸上不时浮现出笑意,只是叶昭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一
袭七彩锦绣旗袍,华丽耀目,映的她越发端庄高贵,高高在上。
那绚丽的长长鎏金指套,哗啦啦轻响,充满权力的妖魅感。
蓉儿坐在炕桌另一侧,可爱娟秀的小旗鞋荡呀荡的,正快活的跟姐姐说过年去哪儿
玩呢。
对于蓉儿的“不规矩……”兰贵人现今也不再数落她了,以往就算家人聊天,若见
到蓉儿没有个坐相,那肯定是要刃斥她的。
叶昭则满屋子转悠,在木架古玩前,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这苑子他是第一次进来。
叶昭和蓉儿,真可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兰贵人不时侧目看看叶昭,却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皇妈,你最近还跳舞不?”叶昭突然回头问。
兰贵人怔了下,看了眼蓉儿,朱唇动了动,一时没说出话来。
叶昭笑道:“一家人,看妨的吧?”
蓉儿眨着清澈大眼睛也诧异的看了相公半晌,见姐姐半天不说话,只得帮相公圆场
子,说:“是呀,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相公也是你的亲弟弟,是不是?”
兰贵人淡淡道:“他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蓉儿松了口气,说:“相公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啊,我们俩说起您的时候都是喊您姐
姐呢。”
兰贵人微微一笑:“你们还常常提起我么?”
蓉儿点点小脑袋,说:“是呀,姐姐,我真担心你在广州过得不开心。”这话是真
心而发,蓉儿清澈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轻轻抓起姐姐的手,说:“有时候啊,蓉儿越过
的快活,越觉得姐姐苦……”
兰贵人明亮的眸子柔了柔,随即轻轻推开蓉儿的手,笑道:“傻孩子,我有什么苦
的?”
蓉儿却不气馁,跳下抗,跑到抗桌这一侧,坐上来抱住兰贵人的纤腰,笑嘻嘻道:
“姐姐,好久没抱你了。”
就好像,回到了姐姐未出嫁前,虽然那时候姐姐已经刚毅外露,但蓉儿小豆芽菜,
姐姐偶尔还是会疼爱的抱着她说说话的。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她,说:“你都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了,景祥在呢,你可别
忘了自己身份。
叶昭就笑,说:“皇嫂,您和蓉儿聊着,我去外边走走。”说完,走了出去。
腊月二十五,摄政王检阅平远军南京卫戍区兵团。
天印山下,密密麻麻的钢枪方阵威武无匹,灰色潮水般的军团一眼望不到尽头肃杀
之气铺天盖地。
炮兵、马兵侦察兵、工兵、测量兵、卫生兵、文艺团、轴重队等各个方阵好似红花
中的绿叶,昭示着南国军队正规化进程。
“诸将士!辛苦了!过年好加!”雪白宝马上,叶昭扬鞭缓缓而行,每在几
个方阵之前,遂停步向官兵道声辛苦。
“万岁!”“万岁!”“万岁!”惊涛骇浪般的吼声令天地为之变色,每个士
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狂热与激动。
远远的马车车厢里兰
贵人俏脸脸微微变色。
显然,坐在宫闱里,很难想象平远军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也很难想象多年浸
染下,他们的热血与忠诚。
当叶昭回到豪华马车上的时候,兰贵人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皇嫂若能劳军,必然令诸将士感激涕零。”叶昭笑着说。
兰贵人淡淡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抛头露面了。”
听闻叶昭今日犒赏三军,兰贵人主动提出来看一看,只是观过军威之后,心里是什
么感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嫂,他们喊万岁是……”
“我懂的。”兰贵人淡淡打断了叶昭的话。
叶昭笑笑,遂不再说话。
马车缓缓起行。
一个多时辰后,叶昭从掀起的布帘见到金陵城渐近,就笑道:“皇嫂,今天左右无
事,我们在城里走走如何?”
兰贵人微微颔首。
两人的关系实在复杂难明,最初的合作,后来的扑朔迷离,在叶昭教她跳舞那段日
子,可以说是两人的蜜月期,可随后,形势急转直下,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
不是要除自己而后快。
叶昭提议城里走走,兰贵人又何尝不希望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只是令兰贵人没想到的是,回到王府,叶昭粘了胡子,换了身圆领制服便装,就好
似南国吏员们常穿的装束,黑色的,倒是精神奕奕。
更没想到的是,叶昭给她送来一套红色制服……套腿上开叉的旗袍,加之高跟皮鞋
,罩身皮裘,任她选择,说走出入的场所要这般打扮才不引人注目。
兰贵人断然拒绝,叶昭劝了几句,见无用,只好回去摘了胡子,换上了锦缎长袍,
回到慈心苑,苦笑道:“皇嫂,是我孟浪了。”又道:“我陪皇嫂府里走走吧。”
乾王宫一派喜气洋洋,不过蓉儿和花姬、莎娃在万安寺祈福,金凤和红娘则去了广
州陪亲王福晋过年,几个媳妇倒也分工明确,朱丝丝还在上海,怕要三十才能回来。
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前方就是碧水东湖,石船画鲂,景色极佳。
“这就是网球场。”叶昭指着前方平坦的绿草地说,草场旁,有木椅凉棚,只是此
时草木微微枯黄。
兰贵人轻轻点头,实则昨天傍晚蓉儿还提议来跟她玩网球呢。
“你对服饰,未免随便了些。”风姿掉约的走在叶昭身侧,兰贵人淡淡的说,若以
前,这话都不必说的。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服饰之礼仪,在节庆、禁祠、红白亦或庙堂等所遵循
应有之仪即可,若平日也诸多约束,每日穿着鞋帽都要由居高位者而定,这个国家,又
谈何活力?谈何进步?皇嫂现今也该知道,所谓奇技淫巧,可富民强国……个国家的国
民思想被禁锢,没有了进取精神,没有了发明创造,终将会被历史淘汰。”
说着就指了指脑后的辫子,说道:“此也是一般,本就该要剪要留,悉听尊便。”
兰贵人微微蹙眉,没有吱声。
“这是弹子房!”叶昭指了指前面一溜红木飞檐的楼阁,在东花园之侧的这排楼宇
,便是府中娱乐区,弹子室、掷球室、音乐室、舞室等等,供府内王妃游乐。
“出去走走吧。“兰贵人突然道。
叶昭一呆,从最开始,倒也没想过能请动她换便装跟自己出去瞎转悠,不过一次次
心理上给她冲击,就算她不认同自己的作法,也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好,出去走走。”叶昭点了点头。或许是来到广州令她好像出了牢笼的黄雀,又
在自己撺掇下心动,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她想看看自己治下之民,寻找自己的
弱点和缺失;又或者她想看得自己更清楚些……
叶昭默默想着,自回去更衣。
从日本苑坐马车行出时,兰贵人已经换了装,实则叶昭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穿的旗袍
还是制服,因为黑色皮裘紧紧裹着她柔软娇躯,只能隐隐看到皮裘下摆处若隐若现的鲜
亮小红皮鞋,黑色精致的皮衣,更显冷艳。
兰贵人穿皮鞋,叶昭未免有些怔怪,实际上,虽然兰贵人比他还小一岁,周岁计的
话不过二十五岁,但对其妖魅般的权力手段,叶昭听得太多太多了,对她,可从来没小
看过。
拎出怀表看了一眼,叶昭道:“看戏去。
金陵大戏院和广府大戏院一般,曲艺经典唱段、相声、大鼓、歌舞,各种节目大荟
萃,而今日下午则是相声专场。
南国人生活水平高了,自也使得娱乐项目飞速发展,比如这相声吧,本来只是滑稽对答
,或个人讲些小笑话引人发笑,但从今年,艺名“小金宝”和“三撮毛”的两位艺人开
始创作出许多对口相声剧本,很快成为南朝有名的笑星,而今日,正是这两位登台,第
一个段子就是以北国鸦片兵为笑料的滑稽剧。
在叶昭看来,这二位自然夸张的没谱儿,但相声,针眨时弊,反讽社会现象,有时
候,普罗大众的艺术形式最容易传播上层欲推行的价值观。
兰贵人自没想到这里的雅座是两人一间的小包厢,和叶昭同坐包厢里,黑漆漆的,
自也不吱声。
不过节目委实令她反感,“难登大雅之堂。”
叶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语气里的厌恶之感很明显,叶昭就微微一笑,说道:“
子民喜闻乐见,这些段子传播的可快,皇嫂,你说说,这段子里的鸦片兵,是不是让人
恨得想朵了他?嗨,这就对了,吸鸦片的危害就出来了,这比砍几个鸦片贩子的脑袋还
管用。”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嗯,你是这么看?”
叶昭笑道:“其实吧,新闻纸也好,这些下里巴人的节目也好,都有它的受众群,
都可称为舆论,咱要作的,就是引导舆论,为我所用。”又道:“能进这戏园子看戏的
,可都有几个闲代,也是潜在的可能会去吸食鸦片的群体,这就叫对症下药。”
正说话呢,就听前面好像闹起来了,不大一会儿,几名男女就被戏院看场给请了出
去,那穿马褂的消瘦男子闹得星凶,边气
冲冲向外走边喊道:爷就看你泣戏园子啥时候关板!”更指着台上大骂:“你们
俩孙子等着,爷他妈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显然是烟民被捅到了痛脚,南京虽禁开鸦片馆,但个人偷偷摸摸带进来吸的还是有
的。
叶昭就笑:“倒真热闹,皇嫂,你在宫里看不到这个吧?”
兰贵人端起茶杯品茶,没有吱声。
恢复了秩序,台上两位相声艺人又开始夸张的抖包袱,叶昭道:“皇嫂,明年我就
准备北伐了。”
兰贵人喝茶的动作一滞,随即恢复了自然。
“不管以后怎样吧,两位皇嫂可以放心,定然尽享一世太后荣华。”
“你这话说的,好似有所指?”沉默了一会儿,兰贵人终于开了腔。
叶昭就笑:“有所指也好,无所指也好,皇嫂是蓉儿的姐姐,就永远是我的亲人。”
兰贵人不再说话,两人就都沉默下去。
腊月二十九,外务部终于收到了来自南朝驻伦敦公使的第一封信,值班人员也很快
将信呈交上了摄政王府。
南朝驻英国公使梁崇明,原湖南盐运司盐运使,后调任盐运总司副总长,政务院成
立,盐运总司改组为税务总局,梁崇明继续担任副总长没一个月,就被任命为驻英国公
使,率外务人员前往伦敦。
南朝现今刚刚与欧洲诸国建立联系,驻英国公使何等重要,只能从各个系统中挑选
合适人选,梁崇明算是有对外交往经验的官员之一,人也精明强干虽然可能税务系统更
适合他,但现今南国人才捉襟见肘,也只能委派其去最需要的岗位。
梁崇明在信里,汇报了使馆的筹备情况,已经租了房子,波克伦伯里斯口号,三层
的楼房年租金六百英够买了四轮轿式马车,一百五十英锡等等。
事无巨细,信里都一一描述,又言道维多利亚女王在使者团抵达的第一天就给予了
接见,更举办了盛大舞会的晚宴晚宴上,也见到了英国首相巴麦尊子爵,同其畅谈了将
近半个时辰。
从梁崇明的信里可知道英国人对这个东方大国充满了迷惑和兴趣,更在调整着与东
方打交道的节奏尤其是对于伦敦的英国政府来说,显然比其远东的殖民地官员更为谨慎。
梁崇明还写到,巴麦尊子爵对于中国摄政王公开在报纸上支持美国共和党候选人林
肯表示不解,认为美州事务,东方人不会理解,也不该轻浮的给出意见。
梁崇明马上义正辞严进行了反驳,抨击美国南部的奴隶制度,隐晦批评了巴麦尊子
爵支持美国南部奴隶主的行为,更请巴麦尊子爵注意言辞的表达,轻率的评论中国摄政
王,就是在侮辱亿万中国国民。
巴麦尊想来大吃一惊,他大概不会想到中国官员会对欧洲、美洲事务这般清楚,更不会
想到中国人会知道他在美国南北争端上的立场,在伦敦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刚刚到
达伦敦的中国官员也能摸得门清儿,就不能不令他大感意外了。
而批评中国统治者时再次感受到了中国人固有的傲慢,只是,现今感受的傲慢显然
跟以前大为不同,以前中国人的傲慢给其带来的感觉,更多是一种可笑,一种愚昧无知
。但在中国官员义正辞严批评其美洲政策之后,再甩出那一套中华天邦统治者高高在上
的高傲架子,显然就不再那么可笑了,而是一种新鲜感十足的压力,一种新势力带来的
压力。
中国使团,也确实在伦敦引起了轰动,当梁崇明在酒宴上阐述中国与欧洲平等交往
的“五项原则”时,大宴会厅内,名流贵族,商人巨贾们都听的很仔细,中国人的声音
,第一次在欧州大地响起。
看着信,想象着梁崇明在白金汉宫大宴客厅平静的陈述中国人主张的够景,叶昭默
默的干了杯中酒。
“臣下告退!”见叶昭久久不说话,外务大臣部凯之起身,这是议政殿西侧书房,
一排排书架也不知道有几万册藏书,叶昭坐在明黄宝座上,镶金嵌玉的宽大书桌,摆着
虾干、甜点和美酒。
叶昭摆摆手,道:“你呀,回去再好好琢磨个稿子,以外务部的名义通电美利坚政
府,对林肯当选总统表示祝贺。”
“是!”部凯之躬身告退。
叶昭目光又投注到信笺上,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林肯当选,美
利坚南北战事将起,或者说,现在南部联邦已经宣布了独立,只是消息还未能传到东方
而已。
这场战事,南朝又该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相公?”门旁,露出了蓉儿的小脑袋,略带好奇的看着叶昭,显然,不知道该不
该打扰相公,可大过年的,家里好些人,总要喊相公出去。
叶昭就笑,对她招了招手。
蓉儿就嘻嘻一笑,跳了进来,穿着红格子制服裙,小红裤子,亮晶晶小皮鞋,甜美
可爱无比。
迈着小步子挪到叶昭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叶昭抱到了腿上,捏捏她清嫩秀气的小
脸,笑道:“想我了么?”
蓉儿就点点小脑袋,又说:“都等您呢。”
叶昭就笑,说:“行,不过你先帮我写封信,写给北朝子民,意思呢,就是跟他们
说声新年好,这文会全国通电,在北国租界的报纸也会登。”
论文才、论字体,在小蓉儿面前,叶昭都甘拜下风,这类事时常叫蓉儿干,蓉儿驾
轻就熟,点点小脑袋,拒着下巴琢磨起来,叶昭笑着拍手,自有小婢进来研磨洗笔。
叶昭亲了蓉儿一口,心说,自己这不算欺负童工吧?想想蓉儿第一次帮自己写文函
时,好像才十三,立时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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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新年之际,几艘炮舰赫然出现在直沽港口,内务府天津情报组紧急排查下,一封封前后
矛盾的电文发至金陵,事情渐渐清晰起来。
船舰共五艘,其中两艘为初级蒸汽炮艇,为直沽军械局水师学堂训练之用,其余三
艘均是排水量两千吨左右的装甲蒸汽战舰,其中被定名为“北京号”的炮舰更是全铁壳
战舰,装备有线膛炮,爆破开花弹。
灯火通明,议政殿东书房,叶昭紧急召集了诸议政大臣、参谋部官员十余人议事,
刚刚从广州返回金陵的红娘也赫然在列。
此次购买军舰北国可谓极为保密,全权委托了一名英国人运作,直到军舰进入直沽
,才令南朝醒觉,而所谓北国官员出使欧洲采买不过是虚晃一枪。
此事发生在驻伦敦使馆建馆之前,若再晚上一年半载,想来使馆总能收到风声。
北国令几艘军舰进港,显然也挑准了时机,一来南朝虽然与英、荷草签了协议,但
南洋战事未必可说完全平息,在坤甸,南朝更要暂时维系一支可以应付荷兰人挑衅的水
师力量。二来南朝发行纸币在即,显然北国重臣们有见识明白的,认为南朝现今无论如
何不会因为军舰之事起衅。
三艘装甲舰,其中北京号虽然从钢扳到炮台以及动力系统等种种设计或许及不上广
州号,但只怕也差不远矣,说起来,现今正是木帆船、装甲船到真正的钢铁舰过渡时期
,南朝虽有金陵号和广州号两艘铁甲舰但如定海、镇海等装甲战列舰,怕就不及北京号
性能优越,比之北国其余两艘装甲舰吨位重一些,火炮多一些,但现今之战舰,却正是
由数十上百门战列舰向重炮炮台过渡之时,火炮门数早就不是衡量炮舰真正实力的标准。
何况南朝水师有半数舰只在南洋其中包括大部分主力舰只,如金陵号和广州号,就
均在坤甸。活跃在南京附近的炮舰舰队若与北国这几艘船舰交手,就算获胜也定然损失
惨重。
北国三艘装甲舰上,雇惯有千余名英国水兵和水手舰队总指挥本来是英国人,唤作
李道林,其实想来是姓道林名字发音接近李,随即被翻译成这么一个极为中化的中国名
字。
现今北国已经任命曾国藩举荐的湘军水师统领蔡国祥为舰队总统李道林退居为副手
,同时南国已经选定水兵上船受训。
叶昭翻阅着情报,心里也轻轻叹息,看来北国两次购买军舰都与历史上最早置办水
军的总理衙门一个思路,总理衙门是有些糊涂,北国多少有些迫不得己,不得不全权依
靠外国人去做。
想当年总理衙门第一次采买英国军舰,靠的是上海关税顾问帮忙,七艘炮舰,共花
费六十五万两白银,船上水兵水手也全部由指挥这艘军舰来华的英国海军上校阿斯本挑
选,结果舰队到达上海后,阿斯本要求中国皇帝任命他为舰队司令,否则就拒不受命。
当时可把一众大臣伤痛了脑筋,最后是曾国藩出了个主意,将这些炮舰转赠各国,又发
给阿斯本和船上一众水手遣散费,里里外外损失了七十多万两白银。
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阿斯本事件。
蔡国祥?若不是阴差阳错,好似本就该是那阿斯本舰队的提督。
现今显然北国权要们思路清晰许多,选的人也不辱使命,没有闹出阿斯本这类的笑
话,不过此次军舰采购,也定然花费甚巨,按照叶昭估计,以北国议价水准,这五艘船
舰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两到两百万两之间。
现今没有雷达,茫茫大海,北国船队无声无息到达直沽一点也不出奇,就算偶被南
国商船炮舰遇到,船队挂有英国标徽,水兵水手皆是洋夷,定然也会以为是英人舰只。
北国这是砸锅卖铁扩充军备呢,实际上,类似北国的军制改革,反而会有一个节流
的功效,细算下来,维系同等数目的兵卒,比那烂到根的上下一起贪墨军费的制度更省
银子,就算购买洋枪,以北国的连珠枪为例,造价也不过三十两银子上下,就算装备一
支十万人的军队,理想状态,不算军械辅助开销,火枪仅仅三百万两已然足够,当然,
随着枪支射速的提高,这一旦打起仗来,若弹药无限制供应,军费可就真如流水了。
不管怎么说,北国的战备思路很令人头疼,穷兵默武的无赖国家,叶昭不禁想起了
后世经常挥着大棒斥责别国的声音,可现今,叶昭就真的生起了同感。
“此事还是等南洋事定再做计议吧。”袁甲三先开了声。
议政们、参谋们脸色都很严峻,人人都知道,北国拥有了一支具有战斗力的武装舰
队后,意味着什么。
“是,等纸币发行后,再与北人交涉方才稳妥。”郑珍也同意袁甲三的意见。
李鸿章摇摇头,“不可,时日一长,此事也就成了定局,那时再与北国交涉,师出
无名。”
李小村动动嘴巴,听了李鸿章的话,却缩了回去,想来叫他赞同李鸿章之言,心里
别扭。两人关系早就势成水火,也从不遮遮掩掩。现今的党争是很表面化的,不对路就
是不对路。
叶昭微微一笑,说:“是,成了既定事实就不好交涉了,这事儿啊,我再琢磨琢磨
,外务部知会三调停国,申明我们的立场,北国水师威胁到我们的贸易路线,我们将会
有下一步的行动。“
抿了。茶,淡淡道:“若交涉不果,这纸币不发了,打!”
看向了红娘,道:“你回苏州,备战!”
“是!”红娘清脆的应了一声,俏脸清冽,心里却是柔柔的现在的相公和平日淘气
没个正形的相公,各有各的好。
“散了!”叶昭摆摆手。
众人起身告辞。
看着红娘背影,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这才相聚了两日又要分离。
乾清宫南书房。
六王慢慢的踱着步,两三年时光,他额头的皱纹好似越来越多,人也越发深沉。
下面跪的是军机杜翰声音,透着股子谄媚:“皇上,这信儿是抛出去了,南边好像
也没什么动静儿,一准他们也没法子别看南边搞得挺热闹,那都是假的,修路架桥哪一
样不是钱?南海吧,荷兰人给他们捣乱英国人又和他们交涉西南的事儿,他还想发纸币
,这景祥啊,就是八只手他也忙不过来不是?皇上挑这时节儿啊,英明。”
六王没说话。
这些年了,景祥有几斤几两也摸得透透的了,要不是这小子整天瞄着九五的位子,
只怕还真奈
门不得他,不讨现在的他嘛,内忧外患,又是孙猴子的性子,到处挑事儿,这手
伸得越长,得罪的人越多,前眸子,英吉利印度总督就写来了密信,表示一旦南朝挑起
战争,只要北国发出邀请,印度舰队愿意进入中国海,限制南朝补给路线,一旦南国舰
队敢于攻击通商口岸,为了保护侨民,大英印度舰队将可能不得不直接介入战事。
当然,印度总督信的末尾,则是希望大清国政府同意几名英国商人修建胶州到济南
的铁路,同时拥有铁路沿线的山矿开采权。
俄国人也早就申明,一旦南北战争爆发,将不遗余力支援北方作战。
虽然六王对洋鬼子的话也就这么一听,但景祥这猴崽子显然不召各国待见,这要真
打起来,可难说谁输谁赢。
何况,小贼与两宫貌合神离,听说袁甲王同淅江、贵州等几省总兵走的挺近,没准
谁就背后给他下刀子,还没摩挲平那帮人,这仗,现在他敢打么?
直沽舰队这哑巴亏他也只能咽了吧?没有水师,感觉就整天被他掐着咽喉,可巧有
这么个机会,他能怎么反应?无非向调停国抱怨,等洋鬼子拖上几拖,这事儿也就这么
着了。
“蔡国祥这人靠得住吗?听说他可是广东人。”六王突然停下了脚步。
杜翰磕头,道:“臣也听说来着,不过听说他家眷早就接来了北边儿,而且一直是
曾国藩手下的水师总管,骁勇善战,弟弟死在潘阳湖,那场水战,他手上可也沾了不少
南边儿的血,和南边儿仇深似海。”
六王微微点头,说:“你起来吧。”
杜翰慢慢起身,躬着腰。
“巴尔屯盟可有消息传来?”六王问的乃是车臣汗部,听闻那汗王乌力罕在广州时
与景祥甚为密切,车臣汗部共有二十三旗,占据外蒙水草丰茂之地,人口十几万,马匹
近三十万,加之牛、羊、骖耻,在二十年前造表牲畜总数就超过一百五十万,近些年人
口牲畜好似又有长足安展,加之咯尔咯人悍勇好斗,如若与景祥勾结,实在祸患不小。
杜翰道:“好似嚓尔嚓人与景祥并无书信往来。”
六王微微点头,又问道:“肃顺呢?”
杜翰就露出笑意,说:“还是老样子,喝了酒就骂景祥忘了祖宗。”
六王目光闪动,沉吟不语。
茫茫苍原,这里是青海境内。
一行十几人风尘士人上的队伍匆匆走在黄土大漠中,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裹
耳棉帽,风沙却吹得他们满鼻满眼,好像刀子一般割得人脸生疼。
“狗鼻子们追来了么?”为首戴着皮帽的魁梧汉子一说话,才听出来,原来她是女
子,浓眉大眼的,却怎么看着也不像。
有人伏地倾听,好半天,起身,摇了摇头。
众人立时好像散了架般瘫倒在黄沙土中,任风沙从身上刮过。
“我给这小王八蛋留个记号!”一名壮硕汉子赤红着眼,突然翻身而起,拔出匕首
,就去拽身边那怯怯的七八岁男童。
“住手!”为首妇女蹙眉喝止,眼见那汉子抓住男童脖领,匕首向他脸上刺去那男
童虽然嘴被堵住,却呜呜的叫,粗壮妇女立时从后面一脚,将那汉子踹出去几步远,滑
倒在地。
汉子目眦欲裂,眼珠子都红了,大喊道:“今天老子就是脑袋不要也得给他留个记
号!”奋身扑上又被粗壮妇女当胸一脚踹倒。
“大姐!小六他们死的好惨!”汉子悲愤的大叫,用力捶着地,疯了一般。
“那这小王八蛋也不能动,要交给王爷处置!”粗壮妇女冷冷的说。
这名五大三粗的妇女乃是平远军特别陆勤团成员,更是此次行动的队长她唤作杨二
姑,广西客家大脚婆,苏红娘部下亲军后调入陆勤团,当年造反之时清兵描述她“冲锋
陷阵,人莫能敌。
又能于马上刺人,百发百中,中者莫不立倒。刀长七寸,锋利无比。每临阵,胸前
垂一革囊,囊中累累者,皆利刀也自称飞刀神手……”。
现今飞刀她是很少用了,左轮枪却用的极好。
去年年中,杨二姑接陆勤团密令,挑选了五十多名陆勤团成员,乔装改扮进入青海
,其扮作的商队除了打探逃窜到青海的太平军情形,更有一绝密任务,那就是绑架亦或
刺杀陆月亭。
因杨二姑识得陆月亭,此次任务才会落在她的肩上。
不过青海大漠茫茫,行动组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探到有一股太平军在澜沧江上游
苏莽族聚集地,可惜李秀成、陆月亭并不在此,更不知两人落脚何方。
正在杨二姑气馁之际,可也巧了,李秀成之独子李学富在其父亲亲卫将领陪同下乘
船来此小镇游玩。
杨二姑等人遂施巧计将李学富活擒,只是没想到的是,随后太平军的追击中,行动
队吃了大亏,对方数支马刀骑兵蜂拥而出,在这茫茫大漠中,展开了血腥的追杀。
那包着红头巾挥舞着雪亮弯刀的苏莽族人冷酷而残暴的割断一个个平远军战士的喉咙,
发匪也再不是以前那般不堪一击,好似莽莽大漠的风沙也炼化了他们的筋骨,吹硬了他
们的心肠,举着马枪,任由胯下骏马一次次从落伍的平远军士兵的身上践踏而过,直到
将其活活踩死。
“小六的皮被他们录了!”汉子嚎啕大哭,匕首陷进手掌里,鲜红直流,滴答滴答
淌下黄沙,他却全无知觉。
杨二姑眼睛湿了,一字一字道:“咱们会回来的!”望着西方,“我发誓。”
在收到贵州石硅厅的电报时,叶昭正在翻看南朝的汽油柴油发动机项目进展。
实则对科技,叶昭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强制性影响,主要的一些东西解决了就可以了
。比如军事科技中的步枪、铁甲舰,自己的思路就是令其跳过了过渡时期,直接进入可
良性发展的技术范畴,这就够了。
而现今南京枪械局正在研究连珠发射的问题,大概就是类似于机关枪吧,叶昭并没
有给什么意见,自然发展就好。
因为现在的各行技术相对来说其实是很简单的,比如广州造问世,相信不久,欧州
就会有类似的高效步枪被研发出来。
如果自己把科技搞得太超前,尤其是军事科技,实则按照南朝工业水平,并没有太
多好处,反而欧州诸国受此启发,说不定会发展的更快。现在刚刚好,足以令南朝技术
人员和技术工人好好消化了。
而且一些武器,是随着战争战尔
而进步的,并不是说你把后世知潘的现今能搞出来的武器搞出来就万事大吉。
叶昭现在希望,南国的技术进步,会是本身的慢慢积累,而不再靠自己框苗助长,
实际上,现今南朝武器设计很多时候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提点了,这当然是令人欣慰的
事。
看着石硅厅发来的电文,叶昭眉头慢慢蹙起来。
西北,大漠黄沙,好似能锤炼人的意志一般,太平军与当地诸族联手,只怕会慢慢
成长为一支血腥而暴力的武装,就好似当年的马家军。
或许,发匪本身就带有着极为鲜明的暴力血腥特质,到了那苍茫高原,兽性被进一
步激发而已。
虽然电文里没有详说,但也能想象到落入这些暴徒手里的平远军战士面对的残酷命
运。
叶昭心下一痛,更后悔派出了特遣队前往青海,是自己考虑不周啊!
起身,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地图,看着青海,这根刺,不知道要刺自己到什么时
候,就算拿下了四川,只怕暂时也难以进入青海平叛,茫茫大漠草原,没有相当数目的
骑兵,现在很难剩灭藏身其中的发匪,甚至,会举步维艰,被其机动力极强的马骑牵着
鼻子走,造成巨夫的伤亡。
何况西北各地,局面复杂,平叛绝不能仅仅依靠武力,只怕将来,还要很一阵头疼
呢。
现今,可真是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千头万绪,都待自己决断。
叶昭踱着步,脑子里捋着这眸子发生的事,毫无疑问,先解决北国之事最为紧要。
“奴才瑞吉给主子请安!”殿外瑞四匆匆而入,跪下磕头。
叶昭叹口气道:“西北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吧,再派情报组进去,莫打草惊蛇,不
过这人啊,你好好选,说不定,就要在那边待个几年。”
“喳!奴才知道怎么做!”
“你起来吧,说说天津那边的情形。”叶昭踱着步,说:“蔡国祥这步棋你走的好
,早几年就在他身边布了人,这可不用上了?”
瑞四垂手:“是,话儿是这么说,可那是头犟驴,和咱们作着仇呢,据奴才收买的
他那师爷说,钱财美女,可都不能令他动心。”
叶昭摆摆手,“人,哪能没弱点呢?你再好好打听打听。”
“是,奴才再仔细盘算盘算,他吃喝拉撒奴才都去打听的真真儿的。”
叶昭微微点头,又道:“上次你说北边新军里有个协领欲投奔本朝?”
“是,他是文化人,整天读报,可对咱南国赞不绝口呢,据谁安的密信,他自己说
能拉千把人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叶昭摇摇头,道:“吹牛不吹牛的,千把人济得什么事,咱没兵么?他啊,还是留
着给通通消息的好。”
瑞四道:“是,是,不过他胆子还没针眼大,这事儿,怕他不敢干。”
叶昭微微一笑:“这可就看你的了,我们瑞大总管被什么事难住过?”
“是,是,奴才不敢,不敢。”瑞四惶恐的说着,骨头却也不免为之一轻。
叶昭其实对这事儿也不是太上心,现今通讯不便,开战时战略战术也就那么几板斧
,即不及冷兵器时代可以诡计百出,又不似无线电波飘扬的热武器时代那般复杂多变,
这间谍的作用也就远不如后世,也不过打探一下对方兵力部署,但战事一起,兵马调动
频繁,等他情报到了,那要几日甚至十几日后,实则战场形势怕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甚至情报能不能送出来都是个问题,要靠密信,要靠亲信之人来送,又能送得几次?
不过北国官员向往南朝生活,这倒是个好兆头。
“你下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瑞四急忙磕头告退。
回到端宁苑,蓉儿正与兰贵人叙话呢,正月都快过去了,兰贵人还未回广州,也不
知道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是真住出了好儿呢,还是准备找机会把红钻禄氏和小阿哥也接
过来,开始在金陵听政?
“相公!”蓉儿跳下了抗头,就把叶昭让到了炕上,又踢掉可爱小鞋子,爬上抗,
跪在叶昭身后帮叶昭掐头,说:“相公,一会儿咱们去打网球啊!”
其实蓉儿平时也就欺负欺负她姐姐,别人她都打不过,欺负姐姐也就嘴上说,兰贵
人又哪里会陪她去疯?
所以蓉儿对网球深恶痛绝,从不下场,因为别人让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今天竟然主动说去打网球,自然是知道相公心里有千千结,想逗相公开心,她知道
,相公喜欢看她出糗,喜欢看她拿着大大的网球拍打不到球的泄气样。
叶昭就笑,说:“改天吧。”想起青海的事,心里就跟针扎一般,真有种冲动,令
千军万马扑入青海,将那股煌虫碾碎。
蓉儿哦了一声,又被叶昭抱到身边,就陪叶昭静静了坐着。
兰贵人看了叶昭几眼,遂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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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家家念经
1861年3月,广州造船厂“长沙号”竣工,排水量2100吨的铁甲舰,旋转重炮台,航速
口节,总造价丑万银元。在长沙号下水的同时,南朝也正式在广州造船厂启动了搁置已
久的六千吨计划,总预算为一百五十万银元。同时福州造船厂正建造的五百吨蒸汽轮船
也即将完工,一艘排水量三千吨上下的金陵级铁甲舰生产计划也排入了设计日程。
同月,太平府钢厂投产,而随之,就发生了苗沛霖部在长江中劫掠南朝煤船事件,
两艘为太平府运煤的商船被苗沛霖武装船队截获扣押,太平府,隔岸相对的正是苗沛霜
控制的皖北。
苗沛霖更要南朝商人拿银子赎船,不然就将货船没收充公,想来他搜刮民财还不过
瘾,眼见南朝水师捉襟见肘分配不开,开始打起了长江黄金水道的主意,若在长江里东
来西往的商船都要给他抽税,那将是多么一笔丰厚的财源?那他苗家军还不被养的在长
江南北两岸横着走?
而随之11631年4月,几乎是与美国内战爆发的同时,中国南朝摄政王正式对北国宣
战。
同时南朝发布《战争临时法令》与《募兵法令》,开始大量征募民丁。
实际上,在南朝宣战的当日,平远军苏红娘部横渡长江,攻克通州,前一天,上海
来来往往的商船几乎是一日间全部被住用。
南朝宣战第二天,电文已经到了紫禁城。
南书房中,悬挂起了巨大的军事地图,六王慢慢踱着步,脸色却很轻松。
“皇上,请治左宗棠擅专之罪!”桂良跪伏地上,一脸激愤……“逆贼一日之间横
渡长江天险,左宗棠罪不容恕!”
是啊,南朝与苗沛霖起了纷争之时,左宗棠急调新军奔赴皖北,在苗沛霖的地盘附
近布防,以防平远军登陆皖北。
而南望长江的通州,新军却没怎么设防,左宗棠新军大营设在几百里外的准安。
不想战事起,南朝却未攻击皖北,反而从苏中登陆,奇袭通州,长江天险一日而渡。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说道:“渡江好啊,左宗棠没错,联最担心的,也是这帮
逆贼挑苗沛霜下手。”
桂良一脸不解,看向六王。
六王招招手,对伺立另一侧的官员道:“萧乎汩,你见识明白,你来说说。”
那中年官员滞了一滞,出班跪下,再看桂良脸色,更是为难,他不过是名小小的总
兵,回京叙湘军新编营务,却被皇上亲自召见,问答之间,皇上显然极为喜爱他。又恰
逢南朝宣战,有幸进入南书房,在场众大臣,不是王爷就是国公,要么就是大学士、军
机,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眼见皇上微微蹙眉,萧享汩心下一跳,再顾不得其他,忙道:“是,臣微末见识,
妄言,先行请罪。”
又道:“以微臣愚见,南方叛逆未从皖北登陆,所失者一;匆忙宣战,所失者二;
盲目自大,所失者三;此战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击溃苏红娘部,诱发南朝内忧外困之局,
平定南方叛逆殊非难事。”
众大臣面面相觑?击溃苏红娘?可不是开玩笑吧?那女悍匪纵横天下十年,几乎未
尝一败,现今更是统率平远军精锐,可说锐不可当。
六王却脸露微笑,说:“你说下去。”
“是,是。”萧享汩又继续道:“南逆若由皖北登陆,那苗沛霜治下,民怨沸腾,
等其削去苗沛霖之锋,皖北子民定然依附南逆,则其以皖北为跳板,祸患实巨。但其选
苏中,自以为呈兵利之凶,却不知道南逆这几年倒行逆施,废法度,**常,我大清子民
甚惧之,苏中百姓,定然以其为死敌,断不会相助。”
六王微笑颔首。
确实,这两年南边动静很大,北国趁机添油加醋妖魔化南朝新政,实则除了有见识
的商人,普通北方民众,没去过南国,道听途说,大多很敌视南国,甚至传说南国人**
无比,女子抛头露面、人尽可夫。在北国普通民众眼里,南人就好像是背宗忘典的异教
徒,就算比长毛强一些,怕也差不了多少。
萧乎滔接着道:“而我安庆、汉阳、荆门之兵,足以牵制哈里奇、神保,就算其征
集船只渡江,却也会与苏中之南逆一般,陷入孤军深入之境,只要切断其补给,则其进
又不成,退也不可得,我军避免与其决战,磨上一段时日,南朝内纷争必起,听闻其修
路建城,国库干涸,其兵丁偏又粮饷丰厚,弹药挥霍无度,时日长了,又哪里支撑的住
?”
六王笑道:“你呀,说的对,可太老成了些,那神保、哈里奇就一定能过江么?通
州南逆,不用他往北来,江上补给我们就不能切断么?蔡国祥和李道林,已经率舰队去
了上海。”
“这……”萧乎滔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虽然南朝水师分散,有机会分而歼之,
但仅仅三艘炮舰或许能得逞于一时,等南朝在南洋的水师返航,切断人家水路补给一说
也不过是妄想。但皇上这么说,他自然不敢多嘴。
六王却是沉吟着道:“半个月前,俄国人的舰队已经离港,估摸这几天也就该到威
海了,俄国人早答应过我,一旦与南逆开战,其水师必然会相助。”
啊?萧乎细脸露喜色,磕头道:“皇上圣明,如此南国必败,只要切断其水路补给
,过江之南逆则成无水之鱼,管教其有来无回。”
众大臣也都齐声道:“皇上圣明!”
六王回身坐上了明黄宝座,道:“杜翰,你给左宗棠发电,叫他层层设防,将苏红
娘等一众南逆困死苏中。”又道:“你呀,再跟俄国那顾问议议,好好拿几个章程出来
,广州,你问问俄国人的船队几时到,能不能袭了他的广州。”
“喳!”杜翰甩马蹄袖跪倒领命。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茶水,南朝一直以来如同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令他寝食不安,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击倒这个庞然大物的希望。
南逆岁入充足,可都没用在正经地方,而且听说其钢铁火药甚至军备物资都要花钱从私
人手里买,这一打仗,难道他景祥还打欠条不成?那南边的商人还不翻了天?谁叶你景
祥抬举
他们呢?听说南边的商人,可是越来越桀骜不驯,还有跟衙门打官司的,这不笑
话么?
再则说了,他景祥就是个乱臣贼子,南边对他不满的官员可不少,只是慑于他的淫
威,没人敢发作而已,你等看战局稍一失利,南边会乱成什么样?
景祥啊,折腾了这几年,越折腾越回去了,都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
六王琢磨着,摇摇头,倒是觉得以前实在高看了他。
乾王府议政殿东配殿。
李赛臣、袁甲三、李鸿章、李小村、周京山、郑珍六大臣坐在软墩上,心里都有些
茫然,这场战事,实在爆发的莫名其妙,而且,也很不是时候,南国正要发行纸币就不
说了,而且又恰逢六千吨计划、五年交通计划施行之时,国库债台高筑,水师主力更是
远在南洋,这仗,怎么说打就弄打了呢?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个调停国好似不愿意介入其中,听闻美利坚好像也有爆发内
战的危险,美国领事麦查逊虽然表示了对北国劫掠商船的谴责,却也无暇顾及其余。而
英国人,更是态度暧昧,也不张罗着调停了,或许其更希望看到一个两败俱伤之局,南
国明明没准备好,却因为一点小事,傲慢的宣布开战,英国人,更乐于看到南朝吃次大
亏吧。
来自上海的电报,俄国人则明确表达了支持北国的态度,更言道将会不惜以武力提
供给北国必要的支援。
俄国人的舰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长江口岸,若被其控制了水路,这
仗就是个必败之局。
本来南朝与北国开战,从大战略上,可选择的方案许多,比如财力充足、汇集水师
后,派遣一支远征军直接在京畿附近登陆,南北双管齐下,定然令北国焦头烂额。
可现今,若被俄国人控制了水路,就算南洋水师赶回来,怕也不是俄国舰队的对手
,就算打败了俄国舰队,只怕北伐过了江的兵团也早就弹尽粮绝,被人家绞杀干净了,
平远军精锐三去其一,不但这场仗打输了,只怕北国兵马更会趁机南侵,南国根基危矣。
不过摄政王已经宣战,也只能靠着一把烂牌开打,更不要说,渡江的步兵军团乃是
王妃娘娘苏副帅统领了。
叶昭品着茶,拍拍手,随即几名文吏将一叠叠文函送到了几位议政手里。
“你们看看,我刚刚拟定的章程。”
几位议政大臣翻看,立时都惊异起来。
却是南朝准备发行价值一千万银元纸币以及三千万银元国债的章程。
袁甲三摇头道:“王爷,今年年初刚刚发行了三千万国债,现今又向民间举债,这
,怕被人说是穷兵默武啊!”
叶昭摆摆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时节自不会跟他们讲什么民主,又道
:“广府钢铁行、广府军械厂已经答应用国债低货款,广府、天丰、泰和三大银号也已
答应购入五百万元国债,其中广府银号购入三百万,天丰和泰和各购入一百万。”
众人都是一呆,南国军工系统里,后期的金陵军械局、福州军工厂以及几家船厂均
是国有,但最老字号的广州军械厂却是私人所有,而且生产能力抵得上金陵军械局和福
州军工厂的总和,尤其是广州造的定装子弹,几乎都由广州军械厂生产。而支撑着南国
解铁产业的广府钢铁行就更为紧要,现今这两家愿意用国债低款项,南朝财政压力就会
猛然一轻。
“这,王爷,那广府军械厂可知道战事一起,每月会欠它多少款项?”袁甲三兀自
有些不相信,毕竟听说那是英国人的军工厂,就算南国战事输了,对它也没什么影响,
而且这般欠债供弹药,南国输了的话,怕其要赔得上吊了。
这些议政大臣,大多知道广府银号叶昭是大股东,但叶昭对南朝关键产业的影响,
他们却也只能管中窥豹了。
其实叶昭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资产膨胀的太危险,虽然最开始搞这些产业只是为了走
出第一步,为了给南朝商人做榜样,但现今,如果自己控制的经济财团顺其自然的扩张
下去,真不敢想象十年二十年后会膨胀到什么程度,从国家层面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
事。
可眼下,却委实能令自己颐指气使,挥洒自如。
“这些你不必理,他总不会反口就是。”叶昭端起了茶杯。
“王爷,您说俄国人的舰队会不会介入咱们的战事?”李鸿章所问的话几乎是几位议政
大臣都想知道的。
叶昭冷冷一笑:“随他,可正找不到因头给它拆骨扒皮呢!他要想来送死,那由得
他。”
听了叶昭的话,几位议政大臣心里都是一安,这些年几乎习惯了,信赖王爷追随王
爷,而摄政王更从来没说过空话,甚至很多时候,这些议政大臣早就忘了实际上王爷才
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脑海里的王爷,第一感觉就是令人又敬又怕。
叶昭抿口茶,又道:“纸币的事儿,你们都上点心,等印出来,最早拿纸币饷银的
就是吃公家粮的官员吏员。发文下去,告诉他们不要慌,这纸币啊,别处不敢说,五大
百货公司是肯定能流通的,实在不相信,就去三大银号换银元,这事儿啊,得慢慢习惯
,咱急也急不来。
虽然南朝可以强制任何店铺收纸币,拒收治罪等等,但这毕竟不是解决之道,实际
上,总要有个人们接受的过程,一味高压,反而不利于纸币的发行,幸好最有名的几处
百货公司都接纳纸币,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奕欣他想在苏中拿对付石达开那一套对付咱平远军,这戏保管叫他唱砸喽,你们
啊,都忙去吧。”说着话,叶昭摆了摆手。
几位议政急忙告退,虽然心里还有狐疑,但却比刚刚来议政时宽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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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上海滩
蔚蓝的大海,前方隐隐约约只经可以且到黑黝黝的城市轮廓,那就是上海。
北京号操舵室内,蔡国祥站得笔直,进进出出的皆是洋人水手,虽然未来得及锻炼
出麾下水兵,但现今,指挥着英国雇佣军,来南国报自己的血海深仇,他拳头紧紧握起
,想起弟弟的惨死,额头青筋直冒。
站在他身侧,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西洋白人,舰队的副总指挥英国人李道林,他不时
看看蔡国祥,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三艘炮舰在大海上拉出道道白线,紧跟炮舰之后的,还有两艘征用的蒸汽轮船,船
上载有粮草物资以及三十万两白银,乃是运往黄州府江北大营,现今曾国藩坐镇黄州,
统调湖北等地新军防线。
舰队准备在上海进行简单补给,然后驶往黄州,若遇到南朝水师舰只,不需多说,
将其击沉就是。
最末尾的蒸汽轮船靠近舯楼的休息室中,胜保正慢条斯理披上大氅,系腰带,锦床
上,隐隐露出粉腿玉臂。
“爷,您这就起啦?”听声音,又媚又嗲,可偏偏是男子声音,木床上正是胜保的
男宠小厮,胜保出京行军务之时最爱带上这叫做小三子的兔儿公。
此次前往黄州有督军之意,自不能带小妾随行。
“嗯。”胜保声音透着威严,和求欢时自不同。
小三子也慢慢起身,慵懒的披上马褂,边扣扣子边道:“保儿爷,听说南边人凶地
紧,我可还真有些怕。”
胜保蹙眉道:“怕甚么?景祥他就是一堆臭狗屎!”提起景祥,胜保脸就有些阴,
在广州就受了他一肚子气,最后更被逼的偷偷溜回了北京,若不是皇上宽宏,怕脑袋都
被砍了,此次再来江南,可就真是风水轮流转,己方船坚炮利,可够景祥他喝一壶了。
等胜保和小三子出了船舱时两人已经变成了老爷和小厮的模样,来到甲板上,看着
慢慢靠近的上海港,胜保就冷哼一声,说道:“看他景祥还能蹦醚到什么时候?”又道
:“给蔡国祥打信号,等补给完,再遇到毒边的商船,开炮就是。”
“喳!”传令兵飞快的跑去传令打旗语。
胜保背着手,慢慢在甲板上踱着步,看着前方日头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甲舰,胜
保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听闻景祥那小子很是有几房美妾,前不久从日本还带回来一个美
人儿,攻陷金陵时,例是要见识见识。
南北开战,上海的南国官员很快就被逮捕,不过租界还维系原状,码头船坞也都是
英人拥有,北国船队补给自然不在话下。
一艘艘船舰转着圈,等逆水水流涌来,才慢慢靠港,胜保在甲板上踱了会步,眼见
忙碌的洋人水手上上下下,实在觉得无聊,遂回了休息室等。
一个多时辰后,突然传令兵跑来送信,说是蔡统领请他上岸,车英国领事会晤。
胜保一向看不起汉官,当年与袁甲三很是结了怨,听传令兵禀告,骂了声:“混帐
东西,这不节外生枝吗?”不过和英国领事见面,自然整理衣冠,慢悠悠的下船。
在几名兵卒搀扶下走过浮桥,码头上,早有轿子等着呢,上了轿子,左右俱有洋兵
护卫,胜保心下一安,毕竟上海是南国地盘,虽然没有南国军队布防,但若说在此下船
逗留时间久了,毕竟有些不妥。
蔡国祥办事谨慎,胜保例是信得过他这点,见洋兵前呼后拥,本来的一丝不安也烟
消云散。
大概盏茶时间,轿子停下,胜保下轿,见是一小洋楼,彩色奢华的玻璃,类似教堂
的尖阁结构,绿草茵茵的花园,就好像一座浓缩的小宫殿,前厅处那尊洁白无暇的大理
石少女雕像惟妙惟肖,宛如随时会活转一般。
铁栅栏门房,站岗的俱是红包头的印度阿三。
胜保赏了给他撩轿帘的红头阿三一锭碎银子,迈着方步踱入洋宅子,一边四下打量
异国风情,一边琢磨跟英国领事见面时的措词。
在一名佣人引领下沿着红地毯楼梯上楼,转了个弯,佣人推开一道红木门,胜保还
未进屋,就听到那叫做李道林的洋鬼子的说话声。
胜保笑着进房,说道:“蔡大人也在吧?”
华丽的吊灯,四壁悬着洋画,厅中沙发茶几,坐着几人,胜保笑着走近,突然,笑
容猛的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可,可并不是幻觉,那坐在主座正中
的,一身锦袍的俊逸青年,可不,可不正是景祥?几年没见,他样子可没怎么变。
“保儿帅,贵客啊!”年青人笑着对他拖手。
胜保呆了好一会,转身,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名铁塔般的汉子,他腿发
软,可还是勉力的走过去,击没两步,突然瘫坐在地。
“瞧你这点出息!”胜保身后的王府侍卫揪着他起身,拖他到了茶几旁。
胜保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怎么就稀里糊涂落到了景祥手里?茫然的看去,景祥身
边,坐着一名淡青制服烫得卷发的美貌女子,气质出众,清澈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
李道林,则略带拘谨的站在一侧,这位在北国颐指气使高傲无比的英国上校,胜保
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神态。
叶昭打量着胜保,这位老冤家,就笑,转头对朱丝丝道:“都是北国的大人物,今
天你算长见识了。”
朱丝丝对自己这色狼相公现下是真的服了,不动声色,三艘新鲜出炉的北国铁甲舰
就被占为己有。
叶昭拍了拍李道林的肩膀,说“道林啊,你现在去,把船啊,给我开南京码头去,
在这上海滩放着,我心里总有些不落底!”
李道林荷身子躬的很低,好能令叶昭拍到自己,应道:“是,殿下放心,我这就去
办。”
李道林向外走的时候,正碰上几名侍卫将五花大绑的蔡国祥推进来,蔡国祥见到李
道林,眼睛都红了,大骂道:“叛徒!叛徒!无耻之尤!”
李道林和他手下的英国水手集体叛变,蔡国祥又哪里会想到?被骗来上海,上岸没
一会儿就被绑了。
李道林任他痛骂,快步走出,毕竟为了钱财倒旗易帜,心中总是有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雇佣兵,千里迢迢来中国为了甚么?这却怪不得他们,
是你们识人不明。”叶昭笑着,看向蔡国祥。
蔡国祥蓦然回头,盯着叶昭,渐渐的,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
“景祥,你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这叛逆会被千刀万剐!”蔡国祥眼睛如欲喷舁
火来。
叶昭笑了笑,挥挥手,侍卫就将蔡国祥推了出去,到了外边,眼见王爷听不到了,
自是将蔡国祥一通狠揍。
叶昭翻看着手上北国舰队的清单,无意中还捞了批粮食物资,外带几十万银子,可
够全军一个月的粮饷了。
叶昭看向了瘫坐在地上的胜保:“胜保啊,你呢,我放你回去,顺便带封信给奕欣
,告诉他,这北京城我是下定了,他若现在投降,我留他条活命。”
胜保激灵一下,立时连连摇头,说道:“不,不,我不回去。”是下意识的反应,
这他要回去,还给景祥带封信,那还有活路?
叶昭摇摇头,挥了挥手,侍卫随即将他拖了出去。
“你快点回去吧,上海滩,不安全。”朱丝丝却是不放心,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
色狼相公的人头呢。
叶昭就笑:“怕甚么?这奕欣在我眼里啊,就是运输大队长,他手下虾兵蟹将,微
不足虑!”
嗤,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说道:“就知道自己吹捧自己。”随即却被叶昭揽腰抱
入怀里,亲了她娇嫩脸蛋一口,笑道:“相公可想你的紧了,今晚不走了!”
沪宁铁路上海苏州M一常州段试通车,而常州镇江一M南京段尚在修建中,不过现
今走陆路,却已经比走长江水路更为快捷。
朱丝丝挣开,说道:“我可没空陪你。”
叶昭笑道:“听说你最近可头疼的紧呢,那九纹龙,每天都给你送花?”
九纹龙是上海势力最大的军火贩子,几乎垄断了上海的地下军火市场,背后有英国
军火商支持,也有法国、美国军火商的影子。
年前九纹龙见到朱丝丝,立时惊为天人,开始了疯狂的追求行动,想也是,他又哪
里见过这般清新气息的现代女性?更莫说还是位颇有势力的女警官,那独特的气质,可
不是美艳的庸脂俗粉们能比的。
朱丝丝道:“我几次想抓他,英国人都不同意。”
叶昭就笑,说:“就他,还用老婆伤脑筋么?”掏出怀表看了眼,嗯了一声,说:
“这厮脑袋现在应该被割下来了。”
朱丝丝一阵无语,说:“你这不欺负人么?”倒不是说欺负九纹龙,是欺负她朱丝
丝,正盘算怎么搞掉那恶心的胖子呢,色狼来上海办大事,随便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
顺带给解决了。说起来,色狼和九纹龙,差着一百个档呢,别看九纹龙在上海呼风唤雨
,土皇帝一般,可在色狼眼里,真跟蚂蚁没什么两样。
叶昭笑道:“谁叫他打我老婆主意,死一百次都不够!”
朱丝丝又白了叶昭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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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女人和战争
“啪……盏金丝镶边的小茶盅被砸在地上,粉碎,六王怒气冲冲的踱步,“到底怎么回
事?”
阶下,杜翰脸色苍白,连连磕头,声音更在发抖:“是,臣,臣已经查明,是,是
那李道林叛逃,水手每人收到南逆银元五百个,李道林拿了多少众口不一,大概两万银
元左右……”
“谁叫你说这个了?!”六王盯着杜翰,目光锐利如刃,“我问你,人是怎么被买
通的?”
“好像,好像李道林的老熟人,一个俄国女人,来往直沽数次,为南逆说项……”
,杜翰声音越来越低,脖颈子直冒冷风。
“俄国人?这里边又有俄国人什么事儿?”六王眼神陡然一凝。
杜翰嗫嚅道:“这,这臣就不知了,所以皇上啊,这罗刹人狼子野心,可得防着他
们,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六王蹙眉,不语。
杜翰趴在地上,更不敢说话,这景样,鬼点子也太多了,钻窟窿盗洞的简直防不胜
防,虽说好似用了五六十万元的巨款来买通英国人,但加上此次掠夺的军资,合着里外
里一分钱没掏,就把北朝策划两年用了将近一百五十万两巨款购置的舰只给一勺拾,甚
至那两艘供训练的初级舰,也好似得了信,突然就逃的无影无踪,不用问,定然是投南
逆去了。
在直沽,就剩下了十几个英国水手,可骂又骂不得,杀又杀不得,真是令人头疼。
金陵麦查逊酒店是一座西式风格的大酒店,坐落于万国使馆区,这一带建筑几乎都
是带有浓郁近代气息的欧式建筑,万国使馆区也是南京城刚刚兴起的景观。
麦查逊是美国人所办,但同美国驻华总领事麦查逊可没什么关系,听闻这位小麦查
逊先生颇具冒险精神,本来从印度中国一线走私鸦片,这两年见鸦片贸易势微,随即在
中国办起了实业,拥有三四家工厂,又与人融资建造了这座金陵最豪华的欧式酒店。
麦查逊酒店楼高四层,二到四层为客房区,分为一二三等,通了电灯,在最高等的
套房,夏日时节甚至每日有冰块供应。
大堂东侧的西餐厅按照中国人的消费观念,隔出了两间贵宾房,一号贵宾房里,叶
昭、莎娃正陪一位与莎娃眉目酷似,风情万种的西洋美妇品酒说话。
不消说了,俄国美妇正是莎娃老妈玛琳娜,华丽硕大的裙裾,戴了顶镶羽毛的小礼
帽,莎娃老妈总是一副欧洲贵族夫人打扮,不过中国话,可说的比莎娃还地道了。
“谢谢玛琳娜小姐的帮忙。”叶昭举杯子给玛琳娜敬酒,他深悉女人心理,尤其是
莎娃老妈这种女人,你要敢跟她叫声阿姨或者婆母,她肯定跟你翻脸。
何况现时俄国也早婚,莎娃老妈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早年纵欲过度,眼圈微微发
黑,却别有一种欧洲美妇的诱惑风情。
玛琳娜碧眸水汪汪的满是媚意,说:“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跟我客气?李是个废物
,当年在巴黎,他喝过我的洗脚水,我叫他干甚么,他还不干甚么?”
叶昭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莎娃老妈就喜欢乱用中国典故。
玛琳娜又道:“不过嘛,他越热情,我越不想理他,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他太腻
歪了,腻歪的我没有一点点想和他亲热的激情,最后我不辞而别,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这不,在天津又旧事重提,想和我共度春宵,这个该下地狱的死色佬……”。
叶昭听到这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道:“这可委屈你了,那李道林,
我会帮你教训他。我,我能帮你作甚么吗?无论作甚么,我都愿意。”
玛琳娜就咯咯笑起来:“算你还有良心,吃醋了?”
叶昭认真的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玛琳娜,对不起了!”莎娃老
妈私生活确实不检点,但这和为了帮自己的忙被迫跟人上床是两回事,作为中国人,不
管是为了什么,牺牲女人节操,那就算不上是一个男人。叶昭早前听闻玛琳娜和李道林
在巴黎有过一段交往,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里这个惭傀啊,恨不得找地缝钻进
去,就算不要这几艘炮舰又怎么了?自己事情没打听明白,可真办的太不地道了。
莎娃老妈咯咯的笑,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中国话讲究金。玉言,你是摄政王
,更不能反口。不过你放心,他越婆婆妈妈,我越看不上他,抛个媚眼,就迷得他团团
转了,他呀,也就能碰碰我的手指头。”
叶昭这才松口气,说道:“你这不是为了安慰我吧?”
玛琳娜诧异的睁大眼睛:“安慰你,为什么?”又道:“你不会以为我在说谎,真
的吃醋了吧?”显然不明白东方男人的心理。
莎娃白了老妈一眼,说:“甜心,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抱歉,她如果为了你跟不喜欢
的男人亲热,肯定会回来吹牛皮的,才不会瞒着你。”她就很清楚甜心的心思了。
玛琳娜咯咯笑了两声,说:“莎娃,老妈就成了你的仇人了是吧?”现在她早改口
叫女儿莎娃了。
莎娃都着嘴,去喝红酒,甜心有多少情人她都不在乎,可这个情人就不能是老妈。
“王爷,您刚刚说的话,现在不会想收回来吧?”玛琳娜媚意十足的瞟着叶昭,叶
昭更觉脚下一动,却是被玛琳娜的乳白小高跟皮鞋蹭呀蹭的。
不管怎么说,对莎娃老妈还是有一丝歉疚,或许是东方男人的弱点吧,想到这女人
是帮自己的忙去跟人虚与伪蛇,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水性杨花,总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不收回,您说吧,有什么要求。”
叶昭很认真的说。
玛琳娜就咯咯的娇笑,媚意无边,令人心荡神驰,“那好啊,今晚留下来陪我。”
叶昭知道玛琳娜是个厉害人物,却未想到会这般直接。
“不行!”莎娃抱着叶昭胳膊,小老虎一般警惕的瞪着老妈,好似怕老妈把甜心抢
走。
叶昭就笑,揉了揉莎娃金色丝滑长发,对玛琳娜道:“下午,我陪您到处走走吧。
”其实玛琳娜,半真半假的,可能也以这种方式逗弄可爱的女儿。又对莎娃道:“一会
儿送你去仲裁衙门。”
莎娃哪着嘴,不说话。
叶昭就笑,摸了摸她晶莹白暂的耳珠,说道:“听话,晚上我接
你下衙。……
莎娃就开心起来,点点小脑袋,却又回头威胁似的瞪了老妈一眼,玛琳娜只是笑孜
孜看着她,却不吱声。
万国使馆区倒是一处繁华所在,宽阔的石板路上,最常见的就是穿着圆领制服的华
人,服装颜色以黑、深蓝、灰三色为主。
昨日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甚为清新。
在万国路东端,有一溜摆摊的小贩,星水果到针头线脑无所不有,现今南国比较繁华的
城镇,这类街边摊到处都是,商业繁荣的必然产物。
叶昭与玛琳娜在万国路转了一圈,最后就回了麦查逊酒店的弹子房,麦查逊酒店住
的多是西洋人物,但在南国,早不似几年前中国人备受歧视,尤其是见到叶昭随从扔来
的角银小费,西洋服务生立时点头哈腰,殷勤的无以复加。不过中国人和欧洲贵妇一起
出现的场面还是极少,吸引了弹子房内许多人的目光,叶昭帽子压得低低的,大概也没
人能看清他的样貌。
“莎娃,越大越漂亮了……”
叶昭和玛琳娜没有去打球,而是选了处茶座,要了鸡尾酒,这弹子房,同样有着酒
吧的功能。
玛琳娜有些感慨的说,慢慢的抿了。橙红酒汁。不知道她是感慨岁月催人老呢,还
是为没有真正照顾过这个女儿微微后悔,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玛琳娜,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也会好好对她。”
玛琳娜微微一笑,说:“这点我相信。”轻轻和叶昭碰了碰杯子,说:“我要是年
青时候遇到了你,也肯定安安分分的。”
叶昭摇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好男人。”
玛琳娜格格一笑,说:“你们中国本来娶很多老婆就是合法的行为,欧洲稍微能干
的男人,谁又没有情人?只是他们不敢把情人一起娶回家罢了。”又笑道:“我等着抱
外孙呢?”却突然连连摇头:“不,不,天呐,外婆,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叶昭就笑,举杯和她轻轻碰了碰,说:“为将来最美丽的外婆干杯。”
玛琳娜嫣然一笑:“殿下,怨不得女孩子都喜欢你。”
“莎娃小时候很可爱吧?”叶昭送了。虾干,笑着问。
“嗯,梳着几条小辫子,最喜欢到处找我,我那时候常常不在家,她就以为我是在
跟她藏猫猫。”
玛琳娜轻轻叹口气,眼睛有些湿。
叶昭递给她纸巾,说:“改天和你俩去旅游散心,多些时间相处,莎娃啊,其实还
是很希望你疼她的。”
玛琳娜轻轻点头,随即收起思绪,轻笑道:“殿下,您金口玉言,这话可得算数。”
叶昭道:“算数,不过啊,现在我可哪儿都动不了。”
玛嫩娜道:“是啊,我能理解,这场战争,殿下不会输的。”
叶昭笑笑,品酒。
玛琳娜道:“听说,我国海军可能会参战?”
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叶昭嗯了一声。
玛琳娜蹙眉道:“远东舰队司令是弗拉基米尔?”
叶昭就笑:“怎么,不会又是你的老朋友吧?”
玛琳娜碧眸媚媚的白了叶昭一眼,说:“讨厌的家伙,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我的
情人吗?弗拉基米尔我认识,莎娃也认识他,本来是莎娃爷爷的部下,可按照你们中国
人的说法是白眼狼,亚历山大做了沙皇后,弗拉基米尔背叛了莎娃父亲的家族。”
叶昭哦了一声,说:“那你跟我说说,这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局势。”莎娃自然不
会懂俄国上层建筑局势,要说打听这些东西,那玛琳娜再合适不过,就算莎娃父亲甚至
爷爷,怕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交际圈极为广泛的玛琳娜嘴里,可就会有许多秘闻了。
玛琳娜就笑:“我可不能白白给您提供情教……”声音渐低,和叶昭窃窃私语起来。
田野间,泥泞的道路上,走着百余人的灰军装队伍,这里是通州府如皋县江安一带
,再往南行几里,便是长江北岸。
行军队伍是平远军第五镇孔雀步兵团第二营一哨,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灰色军装
英姿飒爽的女哨官叫做杨青。
孔雀步兵团是现今平远军战斗序列中唯一保留的女子部队番号,孔雀步兵团共有三
营,一千五百余人,比之其它步兵团常规四营配置下,人数略少,主要由广西客家妇女
、少数族裔妇女、满洲妇女以及太平军女兵整编而来,这些妇女不愿意退役,也不愿意
进入炊事队、勤务队、文工队等后勤序列,只能暂时保留她们番号,但交给她们的战斗
任务却越来越少,就好比在苏中,孔雀步兵团主要的任务便是分散以哨为单位,进行安
民抚民的工作。
实际上,这些愿意留在战斗序列中的妇女都极为有战斗经验,孔雀步兵团的战力可
不见得比其它步兵团差上一分一毫。
杨青是孤儿,从小跟在红娘身边长大,名字也是红娘给起的,在她眼里,红娘是慈
母也是严父,是高高在上的精神领袖,也是她心底深处的姐姐。
攻克通州后,平远军并没有长驱直入寻找左宗棠新军决战,而是在保持两万人左右
的主力部队屯压在通州北境后,其余部队以步兵团为单位分散,以营为基本单位划分区
域,剿匪安民,宣传南朝新政。
杨青不识几个字,营里下来的文书传达的每句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的,副帅在通传全军
的文函里讲到,此次战事与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剩灭发逆时,万囘民俄庆,失地之子
民皆为大清子民,视南朝官兵为依靠。
而江北子民,被奕贼逆蒙蔽,以南朝官兵为贼,通州之战,就在于争取民心。
又令全体官兵遵守军纪,爱护百姓,各县开仓放粮,镇囘压组织团勇之乡伸,在刹
灭顽抗之团练同时,勿枉勿纵,绝不株囘连被镇囘压乡伸、团勇之亲属,一切以南朝律
令而行。
此刻,队伍中间的独轮车和牛车上,就拉了米面,杨青这一哨的目标就是前方不远
处的江门村和下水村。
米面等物取自江安镇大户李老爷家之粮仓,李老爷组织团勇杀害了派往江安镇的乡
长和乡队长,随即被平远军一个哨队击溃,李老爷被击毙,按照南朝《战时法令》,北
国乡伸土地主,若组织团勇反抗南国官兵,以战争罪论处,罪友恶极者,田产财物
无公。
李老爷就成了第一批被南国镇囘压,没收田产、财物的土地主。
在这一点上,叶昭和苏红娘私下讨论时说的很明白,怎么样尽快争取北人民心?讲
大道理、讲新政,这些没人会听,日子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好,更不是一时三刻能见
到的,所以,适当的劫富济贫不可避免,穷苦人,很多时候就看你的实际行动。
当然,没收土地田产一定要谨慎,凡是与南国合作的大土地主,只要以前并无大的
劣迹,皆视为南国子民,私人财产登记造册,从此受到南国法律保护,镇囘压的是那些
冥顽不灵与南朝对抗亦或以前劣迹斑斑的土豪。
至于小土地主,说实话,很多人和佃农没两样,辛辛苦苦几辈子可能落了几十亩田
地,和长工短工一起下地干活,分甘同味,甚至还要怕村里人去糟蹋他的田地,又哪里
会有人趾高气扬了?更别说什么欺压人压迫人了。
江门村大概四五十户人家,整个村子,几乎都是在耕作李家的田地,杨青领步兵队
进入村子之时,家家户门紧闭,若不是此地平原,更水网密集,怕全村人都会跑到山里
林间避难去了。
杨青不识字,可来的时候记得很清楚,按照李家遗孀交代,靠村里水井东边第二户
就是李家在江门村的庄头,负责收租放债等等杂务。
“李小大在家吗?”有女兵自上去叩门,这家是村里独一份的青砖墙,虽然低矮,
墙头生了杂草,可跟其它人家也不可同日而语。
叩了几下,里面的人估计也知道躲不过,吱呀一声屋门拉开,院里传来小跑声,接
着院门一开,一名长脸汉子畏缩的冒出头。
“你就是李小大吧?”杨青招招手,说:“你出来你出来。”
长脸汉子哭丧着脸挪出来,那布袍子补丁摞补丁的,显然是故意的,他扑通就跪在
了杨青马前,“官爷,官爷饶命啊,我,我就是个跑腿的,帮李老爷收收租,我没干过
坏事啊,更不敢抗拒天军!”说着,鼻涕眼泪的磕头。显然,李老爷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杨青蹙眉斥道:“得了,少罗嗦,起来!召集全村人集龘合,我们是来派米的,李
铭丰罪有应得,和你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搞连坐。”
“是,是。”李小大心里稍安,尤其又见是一队女兵,直觉上威胁就小一些。
李小大跑去敲钟,可哪有人出来,他只好挨家挨户去喊人,村民这才三三两两的出
来,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个跟排骨骷髅一般,没有一点生气,有不少人裤子都
烂成了布条。杨青见了心里一怔,这才省起,在南国,好像不知不觉的,临海几省,这
等流民般的群体渐渐消失不见,或许云贵等地仍极为贫穷,但想来,日子也越来越好。
站在台上讲话的是一名容貌蛟好的女兵,外号花姑,因为她面相和善,又识字,说
话有条理,这种安抚百姓的演讲最适合她。“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平远军,打败过罗刹
鬼子、英国鬼子、法国鬼子和荷兰鬼子的平远军,我们吊民伐罪,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
日子。”
李小大和一众村民都眼巴巴看着花姑,一脸的茫然。
花姑接着喊道:“北京的奕欣,就是你们说的大同皇帝,乃是窃囘国逆贼,我大清
摄政王乾王爷兴兵讨逆,平远军兵强马壮,洋鬼子都打不过我们,何况那窃囘国逆贼,
从此,你们就是南国子民,我们种田有器具、合成肥料、精选的种子,南边的劣田,一
亩地出的米,也比北边良田多!”
说到这儿,村民们才哗然,直呼大同爷的名讳,这,这可是砍头的啊,第一次,受到了
冲击,这拨南逆,果然是不怕紫禁城的万岁爷啊!
而后面花姑说到器械、肥料、种子,这些村民面面相觑,虽感新奇,却也没人敢多
嘴问。
花姑又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可是在南边,咱们穷人的日子越
过越好,我们不抓丁,当兵自愿,而且,人人有饭吃。”说着声音高亢起来:“我们带
来了米,派给大家,江门村的土地,分给大家种,第一年,免租!”
哗,这一下村民们就沸腾起来,派米,还给地帮第一年不收租?
花姑又笑着喊道:“好了,大家依次领米吧,以后啊,你们该怎么过活还怎么过活
,保证这子弹啊,飞不到你家妩头去,而且打官司告状,我们绝不偏袒有钱人。”指了
指李小大道:“就说他,以后再敢打你们骂你们,就抓他去坐牢!”
李老大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其实他平素对村民是极好的。
有村民奎着胆子喊了句:“李大哥是厚道人。”
花姑笑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咱人人平等,就是我,随便打你们骂你们,那也要
坐牢!好了,来领米吧!”
村民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好奇的看着花姑等女兵,突然脆生生问:“姐姐,
你们是不是被抓了当兵的,听说,南边女的都要抓去当兵,被男兵糟蹋,还要上战场…
…”
“死丫头!别瞎说,嘴欠!”旁边妇女啪就给了那女孩儿一巴掌。
杨青紧紧抿着嘴,目光中寒芒闪动,北国造谣的,她真想见一个杀一个。
花姑却是笑道:“我们都是自愿的,男兵?谁敢摸囘摸老娘?老娘朵了他的爪子,
我们摄政王就得活剐了他!不要信这些谣言,你自己说,看着我们像不像被那么糟蹋的
人?”
村民心下都摇头,这些女兵,那一个个精气神前所未见,实在让人觉得都跟仙女一
般。
“姐姐,我也想当兵,你的衣服真漂亮。”那女孩儿大声说。
花姑笑道:“你年纪小,而且啊,我们选兵可不是谁说想当就能当的,就你们这些
老爷们!”指着村民,“没一个合格!好好种田过日子吧!”
在这些穿着整齐灰军装英姿飒爽的女兵队前,村民委实都有些自惭形秽,再被花姑
讥刺,无形中就觉得南国军人高人一等,若能当上南国兵,那可不知道多威风。
“好了,都来领米吧,你们啊,从今往后,算过上好日子了!”花姑说着,跳下了
临时用木墩和木板搭的台子,跑回哨官身边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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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再唱帝国歌
当俄国人的舰队出现在吴淞口时,南朝从叶昭到军部都未想到它们来的如此之快。
黑压压的乌云在天边翻滚,一艘艘船舰上,那高高飘扬的圣安德鲁十字勋章蓝色沙
俄海军军旗,充满着压迫和侵略感。
议政殿东配殿,坐的全是海军军官,包括刚刚从广州船政学堂来金陵的几名洋教官
以及一名法裔动力专家。
实际上,就在一个时辰前,叶昭还在与这名动力专家探讨添加锅炉的海水,如何用
发动机排出的废蒸汽冷凝形成的纯净水来替代,因为锅炉里面的海水产生蒸汽的同时会
析出盐分,时间一长,海水会在锅炉里面留下大量盐垢,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清洗,使得
锅炉的压强随之降低。
同时叶昭希望正在设计的六千吨计划的战列舰彻底抛弃风帆,打造一艘完全蒸汽动
力的远洋重铁甲舰。
早就在民船上应用的高低压气缸的两级发动机,海军部要开始试验引入战舰。
就在叶昭同几名船政技术人员探讨之时,上海来的急报,俄国人舰队出现在吴淞口。
东配殿内,气氛极为凝重,众海军军官看着手上抄录的电文,他们中几名船政学堂
的教员,是率领船政学堂第三期实习海军军官来接收北京号等三艘炮舰的。
叶昭也在看手上电文,电文里关于俄国人舰队的情报只是目刻,很笼统,十五艘舰
只……大小皆有,多在要害部位披有铁甲。
根据情报,俄国人在克里米亚战争失败后,开始抛弃曾经号称波罗的海最庞大的帆
船舰队,但这个封建农奴制的国家,限于财政和技术手段,其铁甲舰生产并不顺当,而
是采用了改造旧船只……加装蒸汽系统,为其要害部位披上几英寸铁甲等等手段,虽然
很多改装都以失败告终,但这种改装成功的装甲舰,毫无疑问可以最快程度的增强俄国
海军的战斗力。
在俄国人远东舰队里,仅仅拥有一艘新近下水的装甲舰,就是其旗舰圣彼得堡号,
其余舰只,大多为改装型亦或木质战列舰,但与荷兰的木帆船舰对比,其战斗力完全有
着云壤之别。
“王爷,李道林和英国水手,都拒绝上船。”殿外匆匆走进一名海军军官,单膝跪
倒禀告。
虽然迫于南朝岸防火炮压力,哦国人的舰队多半不会进入长江内河航道,但其在长
江黄浦江入海口处封锁,就足以给南朝造成巨大的压力,更不要说其关键时刻,甚至会
拦截从南而来的军用物资,因为南国铁路大动脉未通,很多时候,还要依赖海运这种更
为便捷的方式。
将其从近海驱逐,是南朝唯一的选择,虽然军部决心未下,但水师自然要做好战斗
准备,谁知道,李道林等英国军官水手听闻要与俄国人交战,均不愿意再给中国人卖命
,李道林甚至撕毁了刚刚与他签订的雇佣合同,如果是打顺风仗那也罢了,与俄国人血
战?随时有送命的危险,那可犯不着给中国人卖命。
叶昭点点头,没说话。
现今金陵可调集的船舰不多,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长沙号、北京号、澄远号、猜远
号四艘铁甲舰,其中北京、澄远、靖远是刚刚从北国偷来的船舰,李道林等一众雇佣军
官水手下船,那三艘舰只立时就瘫痪了。
而且吴淞口一带,泥沙淤积情况严重,已经渐渐干扰大型船只通行,南朝正准备成立黄
浦江河道局,明年启动造价一百万银元左右,清理泥沙、疏俊黄浦江囘的计划。
现今几艘铁甲舰自吴淞口入海,一艇艘穿行,如果俄国人拦截,则局面更为不利。
“这帮见风转舵的家伙!,,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军官狠狠以拳击掌,他叫做李成
谋,湖南主江人,早在五年前其团营在江西被太平军击溃,随即被收编入平远军,后入
船政学堂学习,成绩优异,作战勇敢,屡次破格摧升,以镇海号大副的身份参加了南洋
海战,现今被委派为平远水师右翼参将、长沙号管带。
骂完,李成谋就知道不妥,摄政王在座,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侧目偷偷看去,眼
见摄政王面色如常,这才心下稍安。
“王爷,要不要给俄国人在上海的领事发电,询问情况。”说话的是一位老成持重
的军官,郑友贤,三十多岁年纪,同时也是船政学堂的教官。
叶昭还未说话,就有军官匆匆而入,脸色惶急,跪倒大声道:“报!俄国人对我商
船开火,击沉泰和贸易行火轮船一艘。”双手奉上电文。
殿内,空气猛地凝结。
几乎是前后脚,哦国驻上海领事发来电文,言道俄国远东舰队司令弗拉基米尔受大
中国皇帝邀请,所率舰队志愿为大中国皇帝效命,与俄国政囘府立场无关,沙皇陛下虽
认为北京政囘权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囘权,但俄国政囘府不会介入中国皇帝的平叛行动。
上海的电文,一封接着一封,俄国人舰队驶离上海外滩,开始寻找海面上的南国船
只下手,凡是见其旗语拒不停船者,一律以炮火轰击。
南洋的舰队,怕还要十来日才能到达黄浦江口,十天时间,俄国人会击沉多少艘南
国商船?就算现在通电各处商埠令囘计囘划南来之商船暂停离港,这损失怕也是今天文
数字,南国的商人遭此重创,可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对这点,俄国人和六王显然都
看得极为清楚。
俄国人,更是冷酷的出乎人的想象,现今交战,封囘锁贸易港口劫掠击沉对方商船
都是常规手段,但突然就介入对南朝商船开火,完全未将远东渐渐形成的秩序看在眼内。
在中国与荷兰在南洋交战时,中国船舰并未贸然对荷兰商船开火,仅仅击沉过其几
艘运媒船,一种保持克制的有限度战争,这也使得中国水师赢得了尊重,一种南国引导
的远东秩序逐渐成型,俄国人,显然完全蔑视这种秩序,作为名义上的志愿军……却无
限制的攻击交战另一方的商船。
“卑职请战!”李成谋单膝跪倒,大声道:“长沙号管带李成谋请战!卑职和麾下
官兵宁死也要将罗刹人扒下层皮来!”
叶昭微微雯眉,实则长沙、北京等四艘铁甲舰,几乎已经相当于半个南朝水师的战
力,随着铁甲舰时代的到来,南朝真正的主力舰只无非就是金陵、定海、靖海、镇海、
广州、灵波以及长沙、北京、澄海、猜海等十艘铁甲舰,而且在叶昭看来,定海、婧海
、镇海三舰,作为以木帆船改装的装甲舰,已经可以逐步退役,作为训练舰训练水手和
军官。
不过这个舰队的技术含金量已经足以与欧州除英、法、俄外的其它国家相提并论了
,不过因为多为轻型装甲舰,棒水量过
三千吨的仅仅金陵号一艘,加之军官水兵的素养,实际战斗力能不能与欧洲二流水
师对抗,尚待检验。
但在远东,除了任何国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欧州霸主英国,因为补给问题,南朝唯
一的对手就是这支俄国人的远东舰队,其余国家若没有英国配合,很难在东亚一带维系
舰队的存在。
实际上,现今英国人强大的无以复加,整个十九世纪后半期,英国人从来没有认认
真真打过什么海战,因为任何国家都知道,在海上挑战英国人,全无胜算,这种仅仅依
靠威慑力就可以维系全球秩序的霸主,真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法国,显然目光渐渐投白欧洲内陆,遏制普鲁士人崛起和阻止德意志地区的统
一,是其现在的首要目标。
不过随着南北战争的爆发,叶昭最担心的就是法国人会趁机插一杠子,其染指越南
的野心从未停止过,而且几十年前就开始影响越南,传教士活跃在越南乡村,在越南贵
囘族中,亲法人士大有人在。
南国与北朝开战,趁着南国无力南望,法国人很可能积极介入越南事务,甚至直接
派兵在越南登陆,造成一个既定事实,将越南划为其保护国,等中国内战结束,不管哪
一方获胜,都只能接受已成定局的局面。
英国人,更会趁机加强对南亚东南亚诸国的渗透,以武力和威压吞并南亚诸小国,
形成一个大印度殖民区,甚至可能会染指西囘藏,因为这与历史上不同,历史上英国人
在南亚以及西囘藏诸边最活跃之时,中国还有一个尚算有力的中央政囘府,这也使得他
染指西囘藏顾虑重重。
而现今南北开战,对边疆无暇顾及,英国地方殖民官员若不乘机兴风作浪倒也怪了。
想想,南国面对的局面可险缤无比。
这也是叶昭决心早开战的原因之一,越晚开打,英法等国对周边的蚕食越厉害,因
为晚几年的话,南朝这个半壁国家对西南边境诸小国根本谈不上能有什么实质性支持,
只能看着它们慢慢被英国人蚕食。
那时再等内战一起,只怕英国人的目标直接就是西囘藏了,至少现在,西南边疆还
有许多缓冲地带。
抛开英国和法国不说,俄国远东舰队因为有了直沽这个补给维护基地,对于南国的
威胁是空前的。
可以说,现今南国战略环境无比险恶,这还是多年经营下,避免了一些国家直囘接
囘干涉的危险。
这些念头在叶昭脑海里一闪而过,眼前呢,眼前又该怎么做?
解除俄国人的封囘锁,除了广州号、北京号等四舰,能赶得及参加战斗的尚有停泊
在定海军港的猜海、灵波二舰,这些铁甲舰可说是现今南国水师的大半个家当。
可问题是北京、澄远、靖远三舰刚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英国雇佣兵又全部拒绝参
战,这一战,委实是个必输之局。
李成谋请战,忠勇可嘉,但长沙号几百名官兵,也不过是去白白牺牲。
眼见叶昭沉吟不语,郑友贤跪倒亢声道:“殿下,北京、澄远、婧远三舰……可以
实习将领统率!臣下愿统领一舰,为殿下执矛!”
作为船政学堂教官,郑友贤一向老成持重,奋声请战,显然,他也知道现今面对的
严酷局面。
“实习将领?”叶昭微微楚眉,郑友贤领着数十名船政学堂的实习军官来接收北京等三
舰,本是准备在李道林等人帮助下尽快能够独立操作三舰,实际上,水手倒无所谓,从
广州水师基地调拨来的三舰水手已经到位,包括炮手、锅炉工、步囘枪囘手、升火手、
医官等等,但技术军官和技术士官,如舰长、船副、驾驶、管轮以及舵工等等,却是需
要时间来适应,并不能简简单单的一蹴而就……这些实习军官虽然都在南朝船舰上实习
过,甚至超过半数作为实习兵参加了南洋对荷之战,但北京号三艘舰只与南朝舰只都不
同,直接令其操作参加海战,未免强人所难。
郑友贤伏地,“殿下,臣并不是一味求死!几日上船演练,众水员已颇有心得,今
日形势兔急,臣等肝脑涂地,为殿下分忧!”
叶昭静静看着他,道:“你可知道,从船政学堂走出来的,都是我朝未来之脊梁,
都是我之爱器?”
郑友贤大声道“臣知道!殿下,可问问他们,是愿这般窝窝囊囊躲在南京城里呢,
还是愿誓死一战!今日殿下之爱器,正该效死命!为殿下舞戈矛、射虎驱狼!”
在关外时,郑友贤乃是跟随叶昭的护卫亲军,曾经跟着王爷、苏纳大哥,疯子一般
同罗刹人拼刺刀,更亲眼看着李三水李大哥惨死在王爷怀里。
他是读书人,早年就对造船对海战有兴趣,广州条约签订不久,他就进入了船政学
堂,乃是南国第一期海军军官学员,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又被洋教官看中,留校任
教,一晃数年,他已经是平远水师中军副将、船政学堂一级教官,人也越发稳重,但思
及关外,常常情难自己,对月长叹。
今日,罗刹人又欺上门来,郑友贤就觉热血沸腾,恨不能再上刺刀与罗刹人拼个你
死我活。
叶昭静静看着他,终于微微点头:“好!我为你们送行!”
鲁大化是实习炮务二副,他今年二十五岁,高高壮壮的个子,黑黝黝极为壮实,作
为参加过南洋海战的实习军官,他一直表现优异。
只是谁也不知道,比起炮务二副,实则他更愿意当一名炮手,因为他觉得自己亲手
将炮弹送出去,狠狠击沉敌方船舰,那才最有成就感
此次从广州来金陵的实习军官共五十多人,几乎囊括了广州船政学堂第三期全体学
员。
来到金陵后,他们被安排住在了军用船坞的军营,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平房宿舍,
供应同在广州时一般,甚至条件更好。
傍晚时分,院中亮起了路灯,听说是北关发电厂供电,不知道这电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说,北关发电厂发出来的电可以同时点亮几千几万盏灯泡,这比变戏法的还神奇
不是?
青砖高墙旁,路灯石桌上,两名小伙子正在扳手腕,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涨红
,离得近了,都能听到关节咯吱的响,四下围了一圈人龘,大声叫好。
“不好啦,不好啦!”公鸭嗓怪叫,从院门处跑进来一名小伙子,小鼻子小眼,他
姓包,实习驾驶二副,因为小道消息最多,水员们干脆,叫他包打听,立时几个人嘻嘻
哈哈围过去逗他玩,在这个铁血男人的世界,婆婆妈妈囘的包打听从来没有获得过尊重。
“俄国人向咱们的商船开了炮!”
正有人摘了
包打听的帽子互相扔着抚取笑他之时,包打听被掐着脖寻似的嘶哑喊声,立时令所
有嬉闹停滞,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咱们死人啦!一船的人,都死了!听说,还有搭船的孩子!”包打听还在吸着气
说。
“我囘操囘他囘妈罗刹鬼子!”正掰腕子的小伙子啪的就把帽子狠狠摔在石桌上。
“这次出去打罗刹鬼子,有没有咱们的份儿?!”有人一把抓囘住了包打听的脖领
子,就好像他是罗刹鬼一般。
“我,我不知呃……咳……”包打听被抓的脸涨红连连咳嗽。
“咱们请战去!”有人大声提议。
立时火囘药桶被点燃,“对,请战去!”院里几乎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各个义
愤填膺,群情激动。
船政学堂令他们知道什么是海军的荣誉,平民商船被敌国摧毁,对于一个国家的海
军来说是非同一般的耻辱因为海疆,就是他们的天地,是他们要用青春和热血守护的不
可侵犯之逆鳞。
“船政学堂郑大人到!”穿戴整齐的传令兵匆匆跑进来,拉着长音喊,学员们都一
呆。
“列队!全体都有!立正——!”那掰手腕的小伙子急忙戴上帽子跑到队伍最前面
大声喊,他叫张囘云宗,乃是实习舰长平远水师中军一等参领,在学员中军衔最高同时
也是船政学堂第三期第一班班长。
几秒时间,小伙子们已经排成整齐的方队,蓝白格水军装,黑色皮靴,纵横斜竖尽为直
线。
郑友贤匆匆而入。
“敬亦U一!”张囘云宗高亢的声音嘹亮而有穿透力。
“啪!”整个方阵就好像一个人一般,高抬皮靴,举手行军礼,整齐的无以复加。
郑友贤看着这帮骄傲而生机勃勃的小伙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是啊,王爷说的没
错,他们都是帝国的未来,今日,却不知道一战之后,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看着一张张青涩的面孔,郑友贤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缓声,一字字道:“诸位同仁
,黄浦江外,俄国人又一次挑起了战火,因为军力不足,所以!你们将会被委派到北京
、澄远、靖远三舰,你们怕不怕?!”
“不怕!”整齐响亮的声音,惊飞了无数飞鸟,这些青年军官,人人脸上洋溢着激
动,若不是上官在,只怕都要兴奋的议论起来。
郑友贤从左到右,环顾他们,一字字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像平日训练一样,将
炮弹准确无误的送入俄国强盗船的心脏,让俄国人再一次品尝失败的滋味!让哦国人知
道,帝国的海疆不可侵犯!若不然,那里将会是他们血流万里的修罗场!”
“是!是!是!”激动而高亢的应声响彻天际。
郑友贤啪的抖开一卷黄绢,大声读道:“摄政王愉!广州船政第三期学员成绩优异
,孤甚感宽慰,今国囘难当头,外夷威逼,诸位当恪尽职守,奋勇杀敌!孤以小词赠之
,谁言少年不识愁,千里外,天山雪,一朝拔剑,十万西夷敢称雄?!”
“帝国之荣耀,孤之荣耀,与诸位同在!”
“殿下!万岁!帝国!万岁!”青年军官们脸上挂着狂热的忠诚,声嘶力竭。
狂热的喊声中,一个今年青的海军军官义无反顾的登上了战舰,夜色如墨,轮船黑
烟滚滚,好似血与火的交织,机器轰鸣,载着一颗颗年青而滚烫的心脏,劈波斩浪,向
着那未知的黑暗亮出了年轻而无所畏惧的热血胸膛。
鲁大化被任命为北京号炮务二副,舰长是他的恩师郑友贤,唯一令他略感不满意的
就是包打听也被分在了北京号,任驾驶二副。
北京号上,设副管驾一员,帮带大副一员,驾驶大副一员,枪炮大副一员,炮务二
副二员,船域三副,舢板三副一员,正炮弁一员,总管轮一员,大管轮二员,一等升火
一员,二等升火二员等等,皆是实习学员军官充任。
驾驶、舵手在海战中有多么重要?几乎可以决定一艘船舰的生死,存亡,包打听?
鲁大化实在对他没什么信心。
鲁大化一遍遍的检查着北京号上的火炮,主甲板上,北京号安装了8门65磅前装滑
膛炮和2门110后膛装火炮,这是其主力炮火,此外在前后甲板,还配备了从重型后装炮
到6磅加农炮等口径不等的武器。
令鲁大化不满意的就是北京号的炮塔设计没有金陵号那般完美,不能多方位旋转,
竖起的桅杆和风帆,就算在战斗中落下,也会影响火炮的转向。
8门68磅主炮,可以发射三种球形炮弹,传统的实心弹、霰囘弹(装有90枚铁制弹
丸,主要用于杀伤无掩护的人员),还有一种装有15个稍大一些弹丸的葡萄弹。
此外还可发射三种开花弹,有简单的内装黑火囘药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和数百
个铁弹丸的榴弹,第三种是纵火弹,中空球型炮弹,里面装着熔融的金属液,命中目标
后外壳破裂,金属液飞溅,比烧红炮弹的热弹更为安全。
不过铭磅火炮,南朝已经生产出威力更为巨大的无烟火囘药爆破弹,遂将北国购囘
买的这种落伍黑火囘药开花弹替换下来,只是鲁大化怎么都觉得有些浪费,因为其火炮
的钢质好似也不如南国的可靠,就怕在开炮时出现什么故障。
显然,北国采购的铁甲舰,并不是欧洲人的精良产品,不过现今铁甲舰设计极为混
乱,听闻哦国人更是花样迭出,热衷于设计圆堡型铁甲舰,所以,倒也不能说北国花了
冤枉钱。
对于北京号上的炮手们,鲁大化倒是颇为满意,大多受过严格训练,基本上可以达
到每分钟一发的速度。
站在甲板上,鲁大化默默看着前方,青春的热血在体内涌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罗
刹巨兽,正在肆孽帝国的海疆,血与火,剑与盾,自己愿奉献出一切,为帝国,为殿下
,永远守护这片海疆!
有死而已!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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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六剑下天山
吴淞口近海,几艘挂着蓝白俄国海军军旗的装甲舰游弋,在深邃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线。
东方天空,泛出了鱼肚白。
望远镜中,可以见到吴淞口附近浮出水面的沙州,这也是大型船只需要绕行的危险
所在。
圣彼得保号船长指挥室,有厚厚的铁甲包裹,弗拉基米尔从狭窄的长方形观测口静
静的凝视内河方向,他高傲而坚毅的脸庞永远是那么硬邦邦的,就好像大理石雕像,充
满着不可侵犯的冰冷。
观测口的缝隙极为狭窄,这是为了防止弹片溅入的必要设计。
而从狭窄的观测口看出去,中国这条绵长的内河好似也清晰无比,如同一条银带,
汇入蔚蓝的大海。
弗拉基米尔知道,内河深处,中国人的铁甲舰定然扬帆待发,而在遣出部分机动力
极强的装甲舰在附近海域寻找中国商船的同时,他的舰队也静静漂浮在吴淞口,等待着
中国人可能而来的困兽之斗。
弗拉基米尔希望,中国人按捺不住冲动,集结在东海黄海的所有舰只来同自己决战
,解决半个中国水师,对于他的舰队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也是他极快的下令对中国商船展开攻击的原因。
分而击之,以最小的代价击沉中国人所有的铁甲舰,沙皇陛下的荣光照耀在中国海。
“蒙古,勿开口!中国,勿争辩!对于俄国,南京也并非遥遥的地方!”
弗拉基米尔低声喃喃自语,这首曾经传诵在莫斯科的诗,是他的最爱。
将高高飘扬的蓝白海军军旗插在南京城的城头,在中国土地上高呼“乌拉”,是每
个俄国军人心中的梦想。
此刻,在吴淞口游弋的俄国人军舰,就好像猎人,等待着中国人钻进其早已布好的
陷阱。
吴淞口,随着江水水流,沉沉浮浮的飘来了几十个木箱,弗拉基米尔眼神一凝,站
在他身侧的副官笑道:“是被我们击伤的那艘船触礁么?里面是东方的瓷器吧?莫斯科
的小姐们见到……定会发出狂热的尖叫。”
舰队右翼的“石勒喀河号“已经快速的迎了上去,石勒喀扎沃镇,在数年前被中国
人炸毁的造船厂旧址上,一座新的造船厂早就拔地而起,“石勒喀河号”便是这座造船
厂建造的近海装甲炮艇,一共有三艘,沿着阿穆尔河顺流直下,编入了俄国远东舰队。
这种近海装甲炮艇虽然只有几百吨位,但机动灵活,又有装甲傍身,当年克罗地亚
金伯恩一战,俄国人就很是吃了法国人所造的这种装甲小炮艇的大亏,被法国几艘装甲
炮艇逼近实施抵近射击,轮番轰击金伯恩炮台,因为其不但可以灵活无比的躲闪炮弹,
更有厚厚装甲防护,炮台炮火无法给其带来任何损伤,装甲舰的防护力至此才震惊世界。
石勒喀河号等三艘近海炮艇都是甲板上包覆铸铁装甲,船旁列炮,有金属炮门,炮
门开启时,火炮可从一个个狭窄的射击口向外射击。
石勒喀河号驶到一个漂浮的木箱附近,甲板上水兵举起步枪射击,不见有什么异状
,显然不是水雷,随即扔出绳索,将木箱系住慢慢拉近。
弗拉基米尔身旁的俄国军官笑道:“中国人不会这么愚蠢,用一百年前的水雷方式
对付我们。”
话音未落,那木箱已经慢慢被拉到了石勒喀河号的船舷旁,水下,突然一声闷响,
石勒喀河号剧烈摇晃。
锚式水雷,弗拉基米尔脑袋里飞快闪现出这个念头,显然,中国人巧妙的在木箱下
拴系了锚式水雷,这使得本应固定漂浮在水层下的触发式水雷变成了可以移动的炸弹。
石勒喀河号水线下仅仅以铜皮包裹的船体显然受损严重,很快上面的旗兵已经打出
船底渗水的信号。
“命令所有舰只躲避这些木箱!”弗拉基米尔脸色微微有些阴沉,锚式水雷是俄国
人的发明,却被中国人拿来对付发明者。
舰船编队很快被打乱,一艘艘舰只驶离木箱漂浮的区域,石勒喀河号里更是乱成一
团,船舱底部,木匠们钉牢加固木板,遏制其浸水的速度,船只也慢慢的驶离危险区。
半刻钟后,就听汽笛轰鸣,内河处黑烟滚滚,趁着俄国人军舰躲避水雷阵型散乱之时,
鼓起风帆蒸汽全力开动的中国铁甲舰一艘艘冲出江口。
弗拉基米尔冷哼一声:“传令,开炮!”虽然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混战,但也就到此
为止了,在水雷阵中的中国舰船,灵活性大大降低,除了变成活靶子别无选择,愚蠢的
中国人,自己为自己挖掘的坟墓。
可是等见到中国人的铁甲舰和木箱相撞全无爆炸声传来时,弗拉基米尔才知道,很
明显,只有最前面的几个木箱悬挂水雷,作用,仅仅是为了中国人突破封锁而已。
“狡猾的中国人!”弗拉基米尔反而笑了,他喜欢难以捉摸的对手,这才有乐趣。
炮声响起,附近搜寻中国商船的舰只不用一个小时就可以赶来支援,看着自己的猎物挣
扎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不管它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会充满绝望的覆灭。
“降帆!全体降帆!”
北京号上,几乎不等舰长郑友贤的吼声响起,水手们已经熟练的降下那一根根桅杆
上硕大的帆布。
各种炮弹划着弧线在天上飞过,海面溅起一股股水柱。
俄国人船舰一轮射击后,慢慢拉远距离重新整队,显然不愿意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
受到什么损伤。
“嘭,嘭,嘭“近距离作战,双方不时有船舰中炮,尤其是刚刚冲出江口的中国船
舰,受到了俄国人舰队弹雨密集的打击,澄远号连中两炮,幸好装甲甚厚,一发炮弹击
中水线部厚厚护甲,一发炮弹的位置则在煤舱区,除了外裹铁甲,实际上厚厚的煤堆同
样可以起到护甲的作用,铁甲舰的设计师们也通常将煤舱设计在敏感部位等于增加了舰
船的防护力。
北京号尚未降下的帆布在开花弹穿过后起火,一名水手被熊熊燃烧的帆布压倒在甲
板上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指挥二号炮台各门火炮炮手的鲁大化,神经猛地绷紧。
比起澄远号,长沙号运气可说极差,其轻灵而快速,俄国人的炮弹一发发落空,可
水层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长沙号动作猛地变得笨拙迟缓,显然运气不佳的他们撞土了
水雷长沙号的设计要求便是尽量提高速度高达口节的航速在现时蒸汽动力系统下,必然
要以牺牲护甲的厚度来达成,其水线下装甲显然也因为水雷的爆炸而受到破损。
鲁大化心里一沉,长沙号的战斗力在平远水师中也该是顶尖的,只怕北京号比之尚
略逊一筹,就更不要说澄远、靖远二舰了,长沙号受创,使得局面更加险峻起来。
炮声轰鸣双方相距大概在一英里左右对射,超过一英里,前装炮基本就再没什么杀
伤力而在蒸汽动力下,双方舰只都极为灵活,火炮很难命中目标,偶有命中,在厚厚装
甲下也很难对对方船舰造成致命的打击,显然火炮技术若不能取得突破,远射程下,装
甲舰之间已经很难真正有效实现对对方的杀伤,除非运气极佳。这也是各国开始重视铁
甲舰撞角的原因,以撞角撞击,反而可以实现最大的杀伤。
看似对峙的炮战,鲁大化心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俄国人,好整以暇,正等待舰队
聚集,等不远处的船舰一只只赶到,只怕,就是己方这几艘战舰覆灭之时。
鲁大化的猜测没有错,一艘艘俄国人的船舰从远方驶来加入战局,接着,俄国人阵
型陡然一变,排成横阵从侧翼盘旋向中国舰队靠拢过来。
炮火,突然就变得密集,一枚枚各种炮弹划出无数弧线,甚至挂着白雾尾线排山倒
海般倾泻,长沙号附近的海面上,水柱好似沸水般升腾。虽然在受创不久,旗舰旗帜就
从长沙号上转移到北京号,但俄国人,已经决心击沉这艘南朝刚刚下水不久的铁甲舰,
开始集中火力轰击长沙号。
俄国人两艘灵动的炮艇,更是突进到长沙号附近,大概仅仅有半英里的距离,嘭嘭
的实心弹不时命中长沙号,虽然其火炮口径相比之下威力不足,但却也给长沙号带来了
不小的麻烦。
“令长沙号脱离战斗!回航!澄远、靖远两舰掩护!”这已经是教官、北京号舰长
郑友贤第三次下达令长沙号退出战斗的命令了。
鲁大化心里空落落的,实际上,长沙号回航,就代表着这次海战的失败,可是,不回航
,长沙号,很难避免被击沉的命运。
恩师做的没错,现今只有退回金陵保存实力,等南洋舰队赶回来,再与俄国人决战。
只是,心里怎么这么抑郁难当?
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金陵,任由罗刹鬼子肆孽海疆,击沉商船平民,而且会是一场
长达十天的屠杀。
望着不远处那不时冒出团团白雾的俄国人舰队,鲁大化拳头攥得紧紧的。
很快,长沙号上以旗语回应,拒不退出战场,将会继续吸引敌人火力,将敌舰诱至
我方最佳射程内,请旗舰和澄远、靖远二舰寻机消灭敌方舰只。
随即,长沙号上喷出团团黑烟,艰难的转头,向西北驶离,看似要脱离战场,但毫
无疑问,俄国人的船舰想击沉它,横阵拦截的话,就会不知不觉越发靠近北京、澄远、
靖远三舰。
长沙号很可能因为水雷的爆炸引发了某处动力牵弓装置出现问题,看着它笨拙的转
向,鲁大化心里酸酸的,长沙号,本该是苍茫大海中翩翩起舞的天之骄子,可现今,仿
佛突然间变成了苍老的老人,在炮火中,勉力的支撑着,靠着其虚弱的身躯抵挡着对手
一次次的重击,为友军带来一丝胜利的希望。
鲁大化突然间,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那轰鸣的炮声不再震耳,躁动的热血不再充斥
他的脑海,就好像,回到了学堂上币练场中。
深深嗅着远方吹来略带腥气的海风,看着不远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寒芒的俄国舰
只,鲁大化的思绪清明无比。
“目标!敌方旗舰!”鲁大化大声喊着。
几门火炮的炮手飞快的将火炮推到射击孔前,北京号的主力火炮采用的是开放式炮
台,类似一堵装甲围壁,顶部开放,火炮可以在里面旋转。
“三号炮!开火!”鲁大化盯着那飘扬着罗刹军旗的重装甲舰,大声地吼。
轰,炮手拉动绳索,炮弹飞出,远方距离圣彼得号几十米处溅起了水柱。
“四号炮!开火!”鲁大化几乎是一瞬间不假思索的喊出来。
而此时三号炮因为后坐力缓缓滑下斜坡,炮手们马上装填弹药,装好弹药后,就会
沿着斜坡再将其推到射击孔前,这是前膛炮最为快捷的装弹方式,反而采用封闭炮塔转
轴炮架时,装弹时常常要放倒炮口,比如金陵号就是这种设计有时两三分钟才能完成一
次射击过程。
“嘭!”跟鲁大化的判断一般,四号炮的炮弹猛地就砸在了罗刹旗舰的船舷处,但
罗刹人的旗舰甚至晃都未晃动一下仍然将炮口对准长沙号倾泻火药。
本来正要欢呼的炮手都怔住,南洋海战,南国的爆破弹摧枯拉朽般击沉荷兰舰只的
威力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换实心弹!”鲁大化咬着牙,大声吼。
显然,罗刹人旗舰装甲极厚,现今南国产链磅开花爆破弹的威力不足以穿透它的装
甲,反而用实心弹,可以在一次次重击下敲碎它铁甲包裹的木质龙骨,对其造成实质性
伤害。
此时,北京舰一号炮台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更高高的抛起了帽子,俄国人一
艘紧追长沙号的近海炮艇被长沙号尾炮击中,冒起了黑烟。而北京舰一号炮台发射的爆
破弹,击中右翼第二艘敌舰,那是俄国人五艘大型船舰之一,风帆二等舰改装型,加装
厚甲炮塔,开花弹在其高于水线几厘米处炸出了豁口,而这种改装舰,试图将炮塔和风
帆舰整合起来,但过低的干舷使得其稳定性比较糟糕,加之额外增加的重量,技术土稍
不到位,往往在实战中都有倾覆的危险,这一艘的改装显然比较失败,被爆破弹炸出缺
口后,很快倾斜,摇摇晃晃脱离战场。
鲁大化狠狠击拳,若是水师全队在,还能让它跑了?!
不过鲁大化旋即就知道,危险来了。
一号炮台的战果激怒了俄国人,而且显然俄国人意识到,长沙号在带着他们兜圈子
,毫无脱离战场的意图。
北京、澄远、靖远三舰马上成为了俄国炮舰的目标。
“嘭”,一枚开花弹炸在了北京号舰长指挥室的观察孔上,弹片飞溅,指挥室里立
时传来了惨叫声,距离船长室极近的二号炮台有金属隔板,就听“嘭嘭嘭”雨点般巨响
,上层金属薄板就好像被刀捅了一般,突然凸起几块。
北京号猛地打了个横,鲁大化脚一滑,险些摔倒。
鲁大化如坠冰窟,恩师,恩师不会有事吧?
“管带,管带,你们怎么样?”鲁大化大声问。
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鲁大化更急,大声喊道:“怎样了?”
“我没生。”
郑友贤平稳的声音,令鲁大化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舵手重伤,现在由包大令操舵!”
包打听?鲁大化呆了一呆,他,他成么?但此时,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俄国
人炮火异常猛烈,天空中好似万千弹雨袭来,那种残酷冰冷的死亡气息,只令人感觉毫
无胜算。
不过庆幸的是,北京号在大海中不成规则的划出白线,在俄国人几轮炮击下,要害
部位并未中炮,反而三号炮台的,旧磅重炮发射的实心弹,击中了对方一艘中等炮舰的
尾部,被击中的炮舰缓缓冒起了黑烟。
澄远号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同样是开放式炮台,一枚开花弹正好落入了主炮台内,
主炮台随即哑火,不消说,四下飞溅的弹片杀光了炮台里的水手。很快十几个黑点沿舷
梯攀上去,进入炮台。
长沙号,动作越来越艰难,只怕再坚持不一会儿,就会在俄国人的炮火中沉没。
“大人,我们会输吗?”长沙号船长室中,舵手突然回头问。
李成谋,眉头蹙得很紧,他是湖南人,对于长沙号的命名振奋而激动,更对长沙号
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他今年刚刚二十八岁,但作战勇敢,屡次破格擢升,年纪轻轻便被提拔为平远水师
右翼副将、长沙号管带。
可是,今天,会输吗?
李成谋咬着嘴唇,最可悲的就是,就算他想与敌人同归于尽,可现在长沙号迟缓的
速度,也根本不可能用撞角撞击到敌舰。
“我们会死,你怕死吗?”李成谋大声的问。
“不怕!”年青舵手响亮的回答。
李成谋笑了,大声道:“好,传令下去,给我狠狠打他娘的,告诉他们,谁他妈要
是沉船前不把炮弹打光,谁就他妈不是老子的兵!”
“是!”传令兵飞快跑去传令。
从观察孔,李成谋看着远方罗刹人黑色船影,须臾,回身,向西,慢慢跪下,拿下
军帽,磕头,给殿下,给亲人,给那片土地,作最后的诀别。
“大人,大人,我们的船!”观察孔前,一名年轻军官兴奋的大声喊。
李成谋起身,慢慢凑过去,远方,两艘飘扬着南国旗帜的战舰加入了战场,开始从
侧翼轰击俄国船队,是靖海号和灵波号,终于赶过来参加战斗。
长沙号压力陡然一轻,俄国船队开始排出V字阵型,应付来自两翼的威胁。
炮火轰鸣,烈日下,崇明岛近海,这场激烈的海战一直持续到将近中午时分,如果
按照黎明前长沙号打响的第一炮,到现在,已经激战几个小时。
中国铁甲舰各个受损,长沙号已经冒起滚滚浓烟。
北京号土,再次打出旗语,令长沙号速速驶入上海船坞,违令军法处置!
于是,长沙号艰难的转向,向西行驶,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再留在战场不用俄
国人的炮弹,一两个小时之内也定然倾覆,如果能安全驶入上海船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都给我备好炸药!”李成谋在船长室大声吼着。
这场海战,若最后俄国人获胜,实际上,在上海码头停泊多半就会被俄国人俘获,
但现今长沙号的情况已经不可能驶回内河,唯一的选择就是一旦水师海战失利,就在上
海炸船,绝不能被俄国人俘获去。
吴淞口本来有炮台,但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被毁,一直荒废至今,南朝冈冈光复上海,在
张家浜和南石塘修建炮台的计划还未开始,现在的吴淞口和上海,完全不设防,长沙号
停泊在土海,实在是无奈之举。
“追!”圣彼得堡号土,弗拉基米尔冷冷的下令,这艘中国铁甲舰炮火多么犀利他
看得清楚,绝对不能任其安然脱逃,这应该是中国人最顶级的铁甲舰之一,若被其逃离
生天,维护改造后,仍然会对俄国远东舰队构成威胁。
圣彼得保号上很快喷出大量黑烟,全马力向长沙号追去。
海土激战正浓,眼见长沙号就难逃灭顶之灾,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一艘快船猛
地冲过来拦在圣彼得堡号之前。
灵波号,南朝最快速的轻型装甲舰之一。
灵波号管带王淼,人如其名,斯文沉稳,是温吞水的性子,蓝衣卫出身,后叶昭见
他识文断字,思维缜密,又酷爱船舰,便送他进入船政学堂,同样是船政学堂第一期毕
业,任灵波号舰长已经三年,灵波号,就好像他的孩子,每次回到军港,他都要亲手跟
勤务水兵一起将船舰冲洗的干干净净。
可今天,眼见长沙号被俄国人旗舰紧追不舍,就要被击沉在这茫茫大海中,王淼突
然就大喊一声:“左满舵!”
前方掌舵的老舵手身子颤了下,随即飞快的九十度转舵,虽然,满脸皱纹的他比谁
都清楚,这道命令的含义。
王淼看着老舵手的背影,走上两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舵手回头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
指挥室内的几名军官,开始掏出左轮枪,上子弹,迎接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王淼看着这些异乎寻常平静的小伙子,眼睛微徵有些湿。可是,长沙号有多么重要
?平远水师中,是战斗力仅次于金陵号的最新式铁甲舰,无论如何,南国承受不起这个
损失,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令它安全脱离战场。
当灵波号突然出现在圣彼得堡号之前时,彼得堡号上的俄国军官都吓了一跳,不知
其意欲何为。
弗拉基米尔很快就知道了灵波号的企图,讶然的从观测口看着这艘轻灵的炮舰,久
久没有说话。
轰轰轰,圣彼得堡号左旋,甲板上炮塔同时旋转,和舰首重炮一起,喷射出死亡的
气息。
距离太近了,灵波号右舷连续被击中,数百米外的长沙号上,好似都能听到那金属
的闷响和破裂声。
灵波号歪歪斜斜的前行,数发实心弹腾空而起,但躯干受到重创的船舰,更谈不上
瞄准,只有一发实心弹重重撞击在圣彼得堡号的水线装甲上。
灵波号船体破损,很快大量海水涌入,但甲板上的炮手,还在奋力装弹,射击。
“嘭!”想从灵波号船侧快速冲过去的圣彼得堡号又中了一炮。
而就这么阻了一阻,北京号、靖海号已经摆脱敌舰冲过来,炮火倾洒在圣彼得堡号
四周。
海水汹涌的涌进船舱,灵波号船体极快的倾斜。
甲板上,士兵军官越聚越多,看着硝烟弥漫的海面,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在从定海
军港出发前,每个人都写好了遗书,交代好了后事。
然后,不知道谁起的头,有人慢慢唱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
合唱的人越来越多:“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山岳纵横独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
!”
歌声雄壮低沉,飘荡在海面上,“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国徽
,唱我帝国歌!”
“唱我帝国歌!”
船在极快的下沉,歌声却越来越嘹亮,就好像永远不会平息,永远的回荡在他们守
护的这片海疆之上!
长沙号甲板,以舰长李成谋为首,一排军官,向着灵波号方向跪下,用力磕头,血
,很快从他们额头沁出。
北京号、靖海号好像疯了一般,都向圣彼得堡号撞过去。
鲁大化红着眼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袍泽、兄弟,慢慢沉没在水中,这种心
如刀绞的痛苦谁又能知道?
但他只是抹了把眼晴,就大声命令各号火炮开炮,他和包打听越来越默契,包打听就好
像知道他的每一个作战意图,总是能将舰船角度和距离配合的恰到好处。
圣彼得堡号飞快的后退,但还是被北京号上鲁大化指挥的二号炮台趁机重重击中。
“将军,我们的火药不多了,米尔、基普几舰已经没有几发炮弹,还有,您听?”
副官在弗拉基米尔身侧小声提醒。
弗拉基米尔感觉得到,船身龙骨已经有破损的迹象,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惨烈战
场。
澄远号和靖远号以及几艘俄国战舰都冒起了黑烟,俄国人两艘近海炮艇沉没,不过
船上人员大部分获救。
弗拉基米尔脸色铁青,中国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勇敢无畏?一场势在必
得的攻击,却艰辛的难以想像,他从来没有这种举步维艰的感觉,就算在克里米亚战场
,他以落后的风帆战舰对抗英国的蒸汽轮,在几次占据优势的偷袭中,也从没有遇到过
这般坚如磐石的抵抗。
“撤退!”弗拉基米尔轻轻叹了口气,从观察孔,看着伤痕累累的这几艘中国铁甲
舰,弗拉基米尔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中国人,再一次对中国发起攻击
时,那些傲慢与偏见若不能抛到一边,那么自己,将会再一次品尝惨痛的失败。
,蚓年4月,中俄崇明岛海战,最终以俄国舰队撤出战场宣告结柬。
平远水师,灵波号被击沉,长沙号失去战斗能力,澄远、靖远受损严重,将近两百
名士兵阵亡,其中大部分是灵波号落水后未及获救的船员,不过,中国海军成功解除了
俄国远东舰队对吴淞口的封锁。
这场世界海军史上第一次铁甲舰大战,对于海军发展史有着难以磨灭的影响,其标
志着铁甲舰时代的开始,从此世界海军历史,掀开了一页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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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除夕,兄弟姐妹们,过年好!
一会儿要去串门,明天的更新肯定要放晚上了,就春晚之前吧,要不我干脆明天写
个小品喜庆喜庆,哈哈
搞个情意绵绵的外篇?
恩,生活篇也不错。还是按照本来的预定架构,明天该介绍下苏中战场的情况呢?
不过大过年的,总打仗是不是有点累?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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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乾王过年
长沙号被拖去了福州造船厂大修,南京船坞,很难彻底修复其受到的重创。
议政殿中,叶眳翻看着租界的英文报纸,对于这场战事的报道铺天盖地,标题也大
多耸人听闻,比如这篇尝中俄战争的爆发???》。
西洋人,大多在渲染中俄直接爆发战事的危险,叶眳不喜欢这个氛围,毫无疑问,
这种担心会令资本者忧心忡忡,直接影响南朝国债的发行
不过文章里也看得出,欧洲人已经渐渐将中垩国列为了远东军事强国,是一枝有希
望遏制俄国人在远东扩张的力量。
但对于中俄之间可能会爆发的战事,欧洲人都显得极为悲观,俄国人的西伯利亚铁
路加快了进度,一旦建成,中垩国人很难抵抗沙皇的大举入侵,尤其是,如果在铁路建
成前中垩国不能获得统一,那么俄国人支持的中垩国北方政权将会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
胜利,远东的俄国人,实力将变得无比庞大,欧洲人在远东的利益将会失去保障。
虽然对于中俄战争的文章分析都在唱衰中垩国,却甚得叶眳之心,最起码,将会避
免英法等国对于北朝的支持,甚至如果自己想,说不定还能忽悠英国人来帮忙。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引来英国人,最后无非落个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下场,这场战
争,再怎么艰辛也好,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与俄国人硬抗。
叶眳目光又落在了一份奏折上,是长沙号管带李成谋上折请罪。
灵波号被击沉,管带王淼落水失踪,应该已经牺牲于茫茫大海,思及,叶眳不禁怅
然,曾经自己忠心的卫士,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并,可一瞬间,就已经是天人永别。
看着李成谋的折子,叶眳拿起朱笔,慢慢批了一行字,“降俸三级,留管带位,戴
罪立功。”
参加这场海战的将士,实则没有人需要负责任,能以弱势兵力将俄国人驱逐出吴淞
口,已经可妈说是一场大胜。
就在昨天,叶眳已经对全员进行嘉奖。
只是南国最新式舰艇长沙号刚刚入海便误中己方水雷,李成谋难辞其咎,因为挂着
水雷的木箱是带有记号的,长沙号上管带也好,舵手也好,在躲避炮弹时疏忽了来自水
面的威胁,实则对于长沙号,水雷比一两枚俄国人的炮弹破坏力更大。
奖是奖,过走过,现今长沙号全体官兵定然心中满是屈辱,而这份屈辱,只能在战
场上得到洗刷。
俄国人退入直沽休整,南朝水师也已经齐聚定海,不过几艘主力舰只都需要维护检
修,现今舰队并无击败俄国人的把握,何况贸然扑过去,说不定会被俄国人牵着鼻子走
,又不能封锁直沽港口,水师北上意义不大,暂待时机,主要任务还是配合陆军作战,
总有给俄国舰队致命一击之时。
第二份奏折是来自苏中的战报,占据通州后,苏红娘部并未倾力北上,主要还是搜
集情报,安抚百姓,同时打通一条不受威胁的后勤保障线
继续翻看下面的奏折,旁侧伺候的包衣,将一碟精巧香郁的金黄点心摆上,小声道
:“这是福晋送来给主子充饥的。”
叶眳啊了一声,殿下小婢正磕头告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蓉儿?这点心做的有模有样了,叶眳笑了笑,思绪不禁飘到了两个多月前。
正月初八,好大的一场雪,白皑皑的整座金陵城仿佛都披上了厚厚的外套。
现今天气寒冷,但金陵在新年后下雪还是比较少见,所以一大早,见到鹅毛大雪飘
飘,蓉儿就快活的尖叫起来。
这里是乾王府小红山行宫。
红娘和金凤在广州尚未回转,花姬又和莎娃作伴去看已经搬来金陵住的花姬奶奶,
府中只有蓉儿和朱丝丝,昨晚叶眳索性就带她俩来了小红山行宫,说是“度蜜月丶,虽
然被朱丝丝白眼乱飞,蓉儿也知道相公的脾气,自不理他。但毫无疑问,两人来到小红
山后颇为开心,这里玩的住的,都和府里大不一样。
小红山位于金陵城东郊,毗邻明孝陵,山河苍茫,林海浩瀚,景色奇丽。
虽然称为行宫,但这座刚刚落成的建筑群或许称为小红山别墅更为妥贴,小红山行宫主
体建筑是一座三层重山式宫殿,顶覆绿色琉璃瓦,房檐的琉璃瓦上更雕着一千多只凤凰
,整座建筑富丽堂皇。四周林木藏盛,终年百花飘香。
沪宁马路从此盘旋而过,马车可直抵宫门,楼底层为接待宴、文吏办公室、电传室
等,二楼三楼则是主卧室、起居室、音乐室等各类房间。
现今叶眳公务繁忙,就算过年期间,来到别院暂住,身边也带有文吏,而且电报线
路直接通到了别墅。
实际上,现今电报这门最快捷的通讯方式,在西方,陆地不说了,就算海岸线上,
同样没有大大小小的终端接收装置,供海军调度接受最新命令等用,南朝在这一点上,
还有所欠缺。
别墅内卧房装饰充满现代风情,比如蓉儿的房间,就是一张椭圆形的玫瑰花床,穿
着白纱睡裙睡在上面的小蓉儿,可真是难言的诱惑,昨晚叶眳就与她在这玫瑰花床上翻
云覆雨,可真的是来度蜜月了。
换上了过膝的针织雪白毛衣,黑棉袜可爱小白绒靴的蓉儿,清美无以复加,却是尖
叫着跑下楼,跑到石狮子旁攥雪球玩。来到行宫……度蜜月……,这几天在府里一直充
满威仪安排过年事务的小福晋也一下子解脱,变成了可爱的小女生。
从玻璃窗看着蓉儿,叶眳微笑,心里全是柔情。
身后脚步声,穿着高贵精致的淡灰绣花羊毛呢大衣,布料细腻垂的笔直的深蓝色裤
子,黑高跟皮鞋,加之瀑布般觎丽卷发,朱丝丝更显得个头高佻,气质出众。
在叶眳眼里,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气质美貌俱佳的大明星只是素颜便如此觎丽,就
算模特困,那也是万里难寻其一。
过年了,朱丝丝也就穿上了叶眳给其设计的新装,穿了几天自己都不舍得再换下来
,心里嘟囔色狼,敢情还是一好裁缝。 “今晚去你房里,这行宫啊,以后就叫丝丝宫
,送你了”
朱丝丝正看着雪地里的蓉儿轻笑,色狼的正室这般可爱,亏他还沾花惹草,可话说
回来,要不是有这么一位正房,色狼肯定会收敛些免得妻妾不和,以他的性子,可不愿
意在这上面闹心,而大房是个小可爱其余姨太太就算有小心思,可也闹不起来不是?
听叶眳前半句话,朱丝丝脸一热,正要瞪他,又听到叶眳这后半句,便说道:“越
来越会算账了,我是你的姨太太,你送的东西还不是你的?”
听朱丝丝说是自己姨太太叶眳哈哈的笑,这小野马,什么砷候服帖过?捏了把朱丝
丝滑腻俏脸,说道:“回头立法这三妻四妾的,私人财产要计算分明”
朱丝丝无语知道他的身份后,这自大的都没边了,可也是,整个国家他都说了串,
自己哪说的过他?
叶眳当然也就是开个玩笑,这家庭财产分配一向是难题,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现
实条件下,去捅这马蜂窝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走,去放炮仗”叶眳拉着朱丝丝的
手,兴冲冲下楼。 “叮当,二踢脚乱响,叶眳叫人用铁铸了个连环炮架,每次用烟点火
,都是十根炮仗依次飞上天。
几步外,朱丝丝戴着针织毛手套,双手捂着蓉儿的耳朵,每次炮仗飞起,蓉儿则吓
得紧紧闭起眼睛,一惊一诈的。
虽然府里用小炮放的大烟花无以计数,但叶眳还是喜欢二踢脚、长串鞭炮的感觉。
“相公相公”蓉儿稚嫩小嗓子风风火火的喊,抓着朱丝丝的胳膊,闭着眼睛,也不大
敢向相公放炮仗的地方看。
叶眳笑着跑回来,问:“怎啦?”
蓉儿这才敢睁开眼睛,说:“相公,雪小了许多呢,咱们去看看伊织吧。”
蓉儿很喜欢苇月伊织,有时候下了学,就跑去日本苑品尝伊织泡的花茶,和伊织静
静龘坐一会儿,聊上两句。
叶眳揉揉鼻子,就看了朱丝丝一眼,朱丝丝还未见过苇月伊织,但知道自己又从日
本带回来一位美艳淑静的奇异女子,虽然自己没太多想法,也有些糊涂到底拿苇月伊织
怎么办,但朱丝丝那小心思,定以为自己又抢了良家妇女。
朱丝丝撇撇嘴,看得出,色狼挺忌惮自己,难道自己很可怕吗?板着脸道:“看我作甚
?你以后就是盖英国苑、法国苑,哪怕你盖黑奴苑,谁睬你了?”
常年不在乾王宫,偶尔回府朱丝丝倒觉得热热闹闹也不错,师傅(红娘)、蓉儿、
三姨太、花姬丶莎娃都是挺有意思的人,平素可不好交到这种朋友,唯一美中不足就是
色狼在场的话,有时想起自己的身份,就总有些尴尬。
想想也好笑,在乾王宫,有时候反而觉得色狼是多余的人。
色狼的眼光毒辣,搜罗来的女孩子都这般出色,和其交朋友总能或多或少学到些东
西,这可是以前的交际困子无论如何交不到的朋友。
但他这整天搜刮美女,现在是可着亚东一带转悠,将来势力大了,还不全世界抢美
女去?蓉儿不说他,红娘不说他,可自己就是看不惯,总得说他几句,这是毛病,得改。
叶眳讪讪的笑,说:“甚么黑奴黑鬼的,你这叫种族歧视知道吗?”
朱丝丝无语,但自也不好再说什么,有蓉儿在,她这个六姨太管教相公本就很不妥
,再多说,可就真不像话了。
想想也是,蓉儿整天惯着他,那旁人谁还能说话?
在马车上,叶眳一边一个抱她俩入怀,朱丝丝这个窘迫啊,可看看蓉儿,一脸享受
的模样,还索性靠在叶眳怀里,那可爱的雪白绒靴踩在红木脚榻上,还得意的动呀动的。
朱丝丝见蓉儿不注意自己,心下稍安,最后红着脸靠在叶眳怀里听着叶眳强壮有力
的心跳,闻着他的清新气息,身子渐渐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不怨得蓉儿最喜欢腻在他怀
里。
马车一路疾驰,进到金陵城里速度放缓,城里长街结冰的地方颇多,清洁工人们已
经在奋力铲冰。
日本苑,深深庭院,院门上挂了草绳,据说是日本迎接年神的习俗。
牛昭、蓉儿、朱丝丝刚刚进了院,得到信的苇月伊织就迎到了门口,穿着深紫色百
花和服的她更显美艳,一路小跑,木屐轻响,那种独特的快步走路的姿势优雅无比。
“先生太太,六太太,新年好”苇月伊织鞠躬,艳丽的和服领口露出白皙迷人的脖颈。
蓉儿将一封红包递给她!玮月伊织知道这是中垩国人的礼节,小心翼翼收下,说!
“谢谢太大,谢谢六太太。”
她自然不知道,里面是张一千银元的银票。
因为她的身份比较模糊,一直没有拿过府里的份钱,蓉儿本想一个月给她三百银元
,可说极为优厚了,毕竟是通房格格,说穿了就是丫莱身份,其实本应照着府里大丫巢
的份钱给。
不过叶眳没同意,说她在打工还债,哪有还给银子的道理?
蓉儿自然要听相公的,不过,一直就想给她笔钱花用呢。
进了内室,叶眳自然还是盘腿而坐,蓉儿和朱丝丝都脱了鞋,跪坐在木桌旁的榻榻
米上,苇月伊织给三人泡了花茶,就细心的帮叶眳和朱丝丝卷袖子,见蓉儿小手微红,
又帮蓉儿捂手,摸了摸蓉儿小脚,随即就跪蹭过去,轻轻帮蓉儿揉脚,自是感觉蓉儿小
脚有些冰凉,蓉儿咯咯的笑,说:“伊织,我怕痒。”
苇月伊织跪在朱丝丝身后帮朱丝丝梳理被叶眳在车厢里微微弄乱的觎丽长发时,朱
丝丝未免觉得不好意思,但苇月伊织表现的极为自然,她就没出声。
“伊织,你怎么知道我是六太太?”朱丝丝好奇的问。
在朱丝丝身后,苇月伊织细心的捋顺烫得微微发卷的精致长发,一边说:“我看过
照片的,六太太。”
朱丝丝心里叹口气,又细心又温柔,气质恬静,美艳脱俗,这个色狼,好好的女孩
子,又要被他糟蹋。
得誓告他,不许强来,想着,朱丝丝俏脸发烫,自是想起了和色狼的第一次。
苇月伊织说:“先生,六太太的头发是烫的么?真漂亮。”
叶眳就笑:“是啊,不过烫发因人而异,你烫发的话,可没现在好看。”
苇月伊织说:“先生是第一次赞我漂兔,
朱丝丝讶然,随即轻笑道:“那你可危险了,等着吧,他可什么话甜,就说什么。”
苇月伊织眨了眨迷人大眼睛,没说话。
“相公,今年开科举么?”蓉儿接过日本小婢送来的荷兰水,插进吸管,喝了一大
口,又好奇的问叶眳。
叶眳笑道:“是啊,今年秋天,怎么,你想考状元么?”本来准备去年推行的开科
取士被推迟到了今年,却也刚刚好,新学现今在南朝渐渐占据主导,也具备了开科取士
的条件。
南朝第一次科举,引起轰动是必然的。
说是科举,实际上,更类似于各种公务员考试,除了经、数、自然科学三门必考课
,招收吏员的各衙门系统也有相应的科目。
经,自然就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而数学和自然科学主要是一些基础性的知识。
考试分为省试、殿试两级,实际上,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仅仅是省试一次,在
省会城市应考,各衙门系统吏员名额按省分配。
而被录取的考生,即进士出身,正式进入南朝吏员编制。不过为了激励读书人,在
与李塞臣等人议后,叶眳决定南朝仍然保留殿试,保留状元丶榜眼、探花三位“进士及
第,。
所有被录取的考生,将会齐聚金陵,由摄政王亲自出题应试策论政经治国之道等,
状元由摄政王钦点,榜眼、探花则由每次科举殿试临时成立的考官处议定,报摄政王恩
准。
不过三位一甲进士及第,都要绕见摄政王后才算功德圆满,这自是叶眳为了杜绝出
现滥芋充数的情况。
理论上,状元将会被授予七品顶戴,也就是直接正处级待遇。
保留进士及第,一来现阶段下可以最大限度的赢得地方乡伸支持,令他们的儿孙仍
然可以通过考试做官;二来叶眳觉得这种取材方法其实是很有效的,当然,前提是有一
个公正的环境,科目上自也不能那般死板,而最后把关的人就更要慧眼独到。
至少,叶眳相信自己不会点出太离谱的状元,当然,纸上谈兵和真正做事是两回事
,所以说,这状元最后的成就,还是要看他本人。
在叶眳起兵前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来点中垩国的状元,想想倒也颇有意思,
更有些期待。
此时听蓉儿问,叶眳就笑道:“你要来考试,相公就点你为咱朝第一个状元,给你
个县令干干。”
蓉儿开心的说好,实则她又哪里不知道相公是跟她开玩笑。
叶眳就笑,伸手捏住她毛线帽上挂着的可爱绒球,捏子两下,说:“说定了,你要
说话不算数,我就把你帽子上这小球揪下来。”
蓉儿可就苦了脸,相公凯觎她帽子上的刁、绒球不是一天两天,也不知道相公为什
么就是看它不顺眼,总想着神法的要将它拽下来,不过比起自己小时候刚刚认识相公,
被相公抓着脖领子拎来拎去的,相公现今已经不算欺负自己了。
朱丝丝却是道:“我倒想去试试?”
“哦?”叶眳就笑,“你就算考上状元,可也降级了啊!”
现今南朝官吏已经渐渐混淆,但通常,吏员是没有正经官服穿的,而好似朱丝丝,
南京府巡捕局第一副局座,已经是从五品的待遇。
朱丝丝道:“我想试试能不能进一甲。”
叶眳就笑,说:“好,那就试试。”南朝此次科举,最大的不同就是并不限制女性
参加。回头看向苇月伊织,说:“伊织,要不你也来?”
苇月伊织恬静一笑,说:“先生,我做不来的,没得给先生丢人。”
叶眳哈哈一笑,手从蓉儿帽子上拿开,蓉儿这才松了。小气,赶紧把毛绒球转到了
脑后。
也是从那天起,蓉儿经常跑去日本苑与苇月伊织研究点心的作法。
此时看着这盘黄澄澄,令人垂涎欲滴的点心,叶眳揉揉鼻子,蓉儿是不是挺担心的
,以为自己老要祸害她的小帽子,想想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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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盐枭
淮安府盐城是名副其实的盐都,从明初“洪武赶散……”便有大量移民来到这一带海滨
烧盐,而为了对散居在沿海的灶民实施管理,各盐场设总若干,东台富安盐场,共没有
三十总。
历代王朝,盐税几乎都是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这种来自海水无穷无尽的财源,被
历朝官府利用的淋漓尽致,人人都要吃盐,对于官家来说,这又是不费太多成本的产品
,对其进行管制是最有效填充国库的方式。
所以,走私盐的盐帮也就应运而生,或许在中国,这是一种最古老的走私行业了。
盐城的盐场,对于苏中、苏北的意义不言而喻,不过在平远军登陆通州后,这一带
的营兵几乎是一夜走了个精光。
各个盐帮惊喜的发现,他们竟然成了盐城一带盐场的实际话事人,再不用厮杀火并
亦或贿赂官员从其指缝里抠出那么一点点盐巴来维系生计。
骆丽红是罗汉帮大当家骆安生的女儿,从小跟着父亲颠簸流离,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赚一口血汗钱。
骆丽红今年十八岁,过年时节,她第一次扎起了红头绳,换上了花衣服,从小就跟
粗豪汉子们一起长大的她第一次有了些女人味。
骆安生知道,女儿到了思春找婆家的年纪,可正经人家,谁会要一个吃住都混在粗
汉子堆里的女子做媳妇儿?更不要说她脑门上还顶着“盐枭”这样的匪名了。
从帮里给她找婆家?罗汉帮九十多条汊子,几乎各个都是光棍,这世道,能有一口
饭吃就不错了?找老婆?那不是他们做白日梦的范畴。
清廷营兵突然一夜间走空,令骆安生欣喜若狂,罗汉帮有自己偷偷鼓捣出来的一个
小盐场,自然要趁这时节多烧些盐,贩卖到北方,罗汉帮也一直经营北线,在直隶……
有几家商户固定购用他的私盐。
很久以前骆安生也走过南线,但后来闹长毛,盐道堵塞,现今南边盐类贩卖自由,
就更没有了私盐盐帮的生存空间。
听说西去青藏的利润还不错,骆安生也准备找几个明白人去打听打听。
南朝兵马占领通州……骆安生并不认为他们能支撑很久,隔着长江天堑,口粮补给
都是大问题……发匪几次北伐均以惨败收场就是前车之鉴。
现今南朝兵勇被阻在通州,早晚也会被赶下江。骆安生可是见过准安府新军的家伙
式……清一色的神炮,威力惊人,光那响声就能吓得人跌个跟头。
从谁安府回来时,骆安生还心有余悸,幸好新军不是对付他们盐帮的,不然罗汉帮
哪还有活路?
今天早上,罗汉帮众盐枭将这些日子烧好的三十多麻袋的私盐装上了独轮车,从苏
中到直隶,一路洒卖,越往北,盐价越高,在直隶境内,每斤盐可卖三分银,这也比官
盐便宜许多,官盐从康熙时代起一路飙升,现在的北京城,每斤盐最少也五分银以上,
如果类似罗汊帮这般不掺沙带水的精盐,七八分也是有的。
这一趟数千斤的盐巴,若路途顺畅不遇什么阻滞,可以卖上两百多两银子,罗汉帮
九十多条汉子接平来数月能不能吃上饭,就靠这笔买卖。
除了留下几名年纪大的看家,罗汉帮可以说是倾巢出动,现今盗贼四起,若被人把
这批盐抢了去,大夥儿只能眼巴巴饿死了。
想想,骆安生就有些心酸,一个个壮实的小伙子,做活计、拼刀子,比谁都不差,
为什么吃上口饭就这么难?
北上的路线罗汉帮轻车熟路,每次都是昼伏夜出,走偏远乡村,免得遇到官府稽查
,走河南、山西、直隶一线,这三地也都有熟客接应。
不过这一次,盐队刚刚上路,还未出江苏境,就遇到了麻烦,在建阳镇渡头,本来
三不管地带,却突兀的出现了官兵哨卡。
这一带水域纵横,到处都是河流,万倾荡绿千亩水清,乃是有名的水米之乡。
建阳镇渡头向西一拐就是大运河,每次罗汉帮的盐队都是在此走水路,走运河,到
了黄河运段再转而走河南。
盐队远远的躲在一片小树林中,骆安生扼腕,接应的几只船看来被查扣了,怕逃不
了充公的命运,那可是罗汊帮拼死拼活攒下银子买的,用去了上百两,自从有了自己的
船,罗汊帮的底气才越发足,比起穷的要当裤子其它盐夥,罗汊帮的兄弟们至少有大口
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
“爹,怎么办?”骆丽红跑到了他身边,浓眉大眼的女儿,已经握紧了怀里的匕首。
一辆辆独轮车上,麻袋下压着二十几把钢刀,还有十几杆鸟铳,跟盐城其它盐帮比
起来,罗汉帮确实称得上兵强马壮。
只是,骆安生无奈的摇摇头。
骆丽红咬着牙,“爹,拼了吧,咱不能就这么让黑牙狗抢了咱的船,为了那些船,
李大叔、张大叔他们可都丢了命!”黑牙狗是盐城盐枭对官兵的称呼,她还记得没有船
的时候,帮里兄弟,吃上口饱饭都难,只能在
鱼季打打牙祭,挨饿时,每次李大叔和张大叔都会笑呵呵把每人分配不多的咸鱼拨
给她,说是他们不爱吃,等骆丽红渐渐长大,才懂了他们那质朴的疼爱,可是,还没等
她会说榭谢,两位大叔就先后惨死在黑牙狗的刀下。
“再等等。”骆安生活音未落,就见渡口西,一条条乌篷船驶来,在渡口附近停下
,从船上,走下一队队穿着号衣的兵勇。
骆安生眼睛猛地眯起,心沉到了谷底,这些官兵,一见就知道不是绿营兵,那各个
手里都是十响神炮,是扬州府的武卫军彭雪琴彭大帅的部下。
“不要妄动!”骆安生喝住了女儿,现在,可不是走盐不走盐的问题,若被官兵发
现,只怕罗汉帮七十多条性命就要命丧于此,丢了盐车?这,这回去就要喝西北风了。
“甚么人?”小树林边缘警戒的汉子突然低声喝问。
“商人老实人!”脆生生的回答沿着半人高杂草丛,走过来几人。
骆安生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前面几人都眉清目秀的,虽然穿着袍子,但看得出胸隆
腰细,举止秀气,都是女孩子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钱人家小姐出门打扮成男装也是有
的,但怎么可能只有女眷?胆子还这么大?明明见到树林里都是粗豪汉子,还敢走过来。
再等见到走在最后的一人,骆安生就呆了下,好俊美的人物,欺霜赛雪的俏脸,一袭蓝
色锦绣马褂长袍,镶宝石瓜皮帽,整个人真如明珠美玉一般,令整个树林都好似一亮。
那本来把风的汉子也傻了眼,任由几人从他身边大摇大摆走过。
“你们来……”骆安生迎上去,疑惑的问。
那绝美少年抱抱拳,道:“各位是走盐的兄弟吧?无妨,借贵宝地用用。”声音娇
柔似融,说不出的好听,却更有一番销魂蚀骨的味道。
骆安生又是一呆,这小姐还挺江湖的,只是,实在看不出她是什么路数。
绝美少年与那几名跟班模样的少女信步走上了土丘,骆丽红急声道:“妹妹,快下
来,别被黑牙狗看见你们,他们可不是东西了,说不准就说你们是南逆。”骆丽红从来
没见过这般美丽女子,不知不觉就心生好感。
听她喊主家“妹妹”,有名跟班少女楚眉,想说什么,那绝美少年已经笑道:“无
妨,我看看热闹。”
说着话,旁边卫兵已经递来千里镜,她放在眼前,向渡口看去。
“你,你这是什么呀?”骆丽红诧异凑过去问,至于盐帮的汊子们,慑于这几名不
速之客的丽色,竟然没人敢靠近,有那光脚的,或者裤子褴褛的,更远远走开。
绝美少年就将千里镜递给她,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呀!”突然见到几里外的东西清楚出现在眼前,骆丽红吓得险些将千里镜摔在地
上。
见那少年笑,骆丽红脸一热,鼓起勇气再次提心吊胆的将这圆筒镜贴在了眼睛上,
随即又惊呼一声,说:“怎么,怎么还有洋鬼子?”
绝美少年嗯了一声,说:“罗刹鬼。”俏脸就冷了下来。
这时骆安生咳嗽一声,走上来道:“姑娘,您几位这到底是作甚么的?”
绝美少年还未说话,骆丽红突然道:“不好,他们,他们好像往咱这边来了。”
不用千里镜,也可以见到一队官兵缓缓向这边移动,想来是对小树林里的异动有些
察觉。
骆安生脑袋就嗡一声,这时节,还能怎么办?自是性命要紧,回头压低声音吩咐道
:“快,都带上家伙,咱们走!”
骆丽红则对那绝美少年道:“妹妹,你,你跟我走,我知道条小路,他们抓不到咱
。”
骆安生也道:“是啊,姑娘,虽然雪帅军纪尚严,可你们这,就我见到都摸不清你
们路数,他那些手下,可都不是吃素的,很有几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就算您不是一般人
,总不能吃眼前亏,还是躲躲吧。”
树林里,大汉们都呆呆的,这些盐,就是他们的血,就是他们的汗啊!
“还不走?!”骆安生低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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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请您喝酒
在骆安生喝令下,众盐枭只好去盐包下柚出刀刃、乌铳,而此时绝美少年的随从就警惕
起来,其中一名圆脸女孩一直盯着他们动作。
“妹妹,快跟我来。”骆丽红想伸手去拉这丰神如玉的少年,但不知道怎么的,手
到半途又缩了回来。
那少年抿嘴一笑,道:“别怕。”说着作个手势,说:“发信号。”
随即骆丽红等人都怔住,就见一名随从手里多了把火铳,抬手向天,啪啪啪三声枪
响,四下突然杀声大作,“嘭嘭嘭”,排枪的响声震耳欲氟
无数穿着灰军装的士兵从芦苇荡、田埂草丛中跃起,号角震天,激昂无比。
“杀!”闪亮刺刀如林,上千名挺着血刺的军人在田地间飞奔,那宛如万马奔腾的
气势直把盐枭们吓得腿都发抖。
渡口的官兵一下就乱了,大概几百名军士,无头苍蝇一般,一些人在俄国顾问喝骂
下开始蹲下排成三连发的阵型射击防御,一些士兵则逃上乌篷船,准备弃溜。
谁知道这时,银带般的运河中,一艘喷着黑烟的炮艇慢慢驶来,挂着风声的巨大实
心弹嘭嘭嘭的砸在乌篷船中,渡头之上。有一发炮弹无巧不巧的砸中密集阵型射击的兵
勇,立时一片人栽倒,惨叫声不绝。
“天安号”,正是北国购买叛逃的两艘最初级训练舰之一,木制蒸汽船,长五十米
,宽九米一百五十马力,尖炮六门,排水量四百吨。
现今被苏红娘用在运河中,对付这些篷舟沙船,那真是所向披靡。
不消说,绝美少年正是苏红娘,在通州登陆后审时度势最后决定控制京杭大运河作
为平远军的主补给线,此举自也得到了叶昭的支持。
建阳渡头这一战,彭雪琴麾下这毫无防备的一营巡河兵几乎在一刻钟内就被击溃,
当然,平远军北伐主力牵制淮安左宗棠的武毅军参加这场战斗的除了天安号外,也不过
是军部的警卫营和军部直接调遣的独立加强步兵营。
骆安生目瞪口呆,“南逆”摧枯拉朽般击溃雪帅的神炮兵以往隐隐听说过南逆兵勇
悍勇好战,可可没想到是这般的悍勇法。
回头看看众兄弟,这些汉子早就将刀枪掷了一地。
“妹妹,啊,不,您,您哈……”骆丽红小嘴都合不拢了,惊讶的看着红娘。
旁边女侍卫满脸自豪的大声道:“我家主人乃是南朝兵马副元帅、平远东路军统领
苏娘娘!”
苏红娘,这些盐帮中人又哪里不知?所谓罗汉帮,实则与上海小刀会起义之一枝称
为罗汉党的天地会分坛颇有渊源,骆安生就是罗汉党人,不过罗汉党大当家徐耀与天地
会各路汇聚上海造反,骆安生没有率部去参与而已。
“草民骆安生,有眼不识泰山,参见苏娘娘。”骆安生急忙上前见礼,自也不好用
江湖规矩,什么红棍三开口的切口,而是用民见官之礼。
苏红娘道:“你们呀,也别贩盐了,现今平远军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先编入后勤队
,怎么都有口饭吃,帮着出把子力气,这一带你们也熟,能帮上忙。”
此时此星,骆安生又哪里敢说不愿意?不过不管今日是情非得已还是怎么着,几个
月后,骆安生可就庆幸今日际遇了。
“报,报娘娘,抓到了三个罗刹鬼!”树林外,匆匆而入的大汉是加强营管带徐耀
,同刘丽川、周秀英一起,从上海脱险后,就投奔了苏红娘。
骆安生忙低下头,他是罗汉党的小字辈,虽然见过徐耀,但想来徐耀也不会记得他
,当年未去上海效力,心下总觉得有愧。
不大工夫,平远军士兵推搡着几名俄国人进了树林,俄国人各个脸色难看,他们和
当年在关外同平远军作战的大多数武装移民不同,这几位可是正八经的职业军人,被中
国人俘虏,自是觉得受了极大的屈辱。
其中一位神态高傲,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罗刹话,他身材异常高大,明显比推搡他的
平远军士兵高出了一头,满身的横肉,就好像一只大黑熊,走路时地面前颤悠,怕也有
两三百斤。
“他是什么人?说的什么?”红娘看向了那垂头丧气的北朝通译。
通译自是点头哈腰的,三角眼里满是谄媚,“大人,这罗刹鬼子是个上将,叫彼得
都洛奇,雪帅的座上宾,您抓的好,抓得好。”
旁边一阵哄笑,骆安生更是诧异,这些在北国作威作福的官儿,怎么在“南逆”面
前原来是这般德行?
红娘微微楚眉:“甚么土将?”知道若不是这通译不懂俄国人军衔就是在胡吹大气
,看他肩章多半就是上校,但官衔可也不小了,说是彭雪琴的座上贵宾倒也不假。问道
:“他说什么?”
通译陪笑道:“罗刹鬼子乱放屁……哎呀”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徐耀一嘴巴,徐耀更骂
道:“说话干净点!别废话,问你什么就快点说?”
通译捂着脸,一脸哭丧,不敢再瞒,说道:“他说,他说中国人不顶用,若是他的
部下,只要一百人,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还说,他可以一个人打倒你们十个大将
军。”说着,心里就骂那罗刹鬼子,都被活捉了,吹个屁啊,这要激怒了南朝的军爷,
一生气砍了咱的脑袋,可不他妈被你累死了?
听了通译的话,徐耀大怒,抱拳对红娘道:“娘娘,让我教训教训他!”
苏红娘微微一笑,努努嘴道:“放开他。”又对那通译道:“你跟他说,不用十个
大将军,就我这小女子和他较量较量,他要赢了我就放他走。”心说莎娃在的话,那小
丫头牙尖嘴利,可不知道怎么损他呢。
徐耀一呆,不敢劝说,站到一旁,微微有些担心,娘娘这些年已经少与人动武这罗
刹鬼人高马大跟蛮牛一般,可别娘娘一个不慎,吃了亏,就算被这蛮牛沾下身,那也是
奇耻大辱啊?
通译跟彼得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彼得傲慢的看着红娘,凶狠的褐眼珠突然变得炽热,
大声说了几句什么。
通译明显吓了一跳也不敢翻译,那彼得说以后活捉了你
,定然娶你当老婆。
红娘脸就沉了下来,想也知道罗刹鬼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旁边女侍卫递上几条手帕,自是要娘娘包了纤手,免得打斗中沾了蛮夷肌肤。
红娘摆摆手,说:“不用!”
走上两步,对那黑熊般的俄国军官招招手:“来吧。”
俄国军官看得出红娘对他的轻蔑,哇一声怪叫,就冲着红娘扑过去,就好像一座肉
山,威势无匹。
十几步,高速的飞奔,挂着风声,高高抡起的斗大铁拳,这要被一拳击中,怕就是
头牦牛也得被打趴了架。
眼见这肌肉虬结的肉山冲到了红娘近前,四周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骆丽红更惊呼
了一声:“山S。”
就在这时,突然就见红娘轻灵跳起,小巧的官靴一脚正中蛮牛军官的胸口,时间,
仿佛突然停滞。
这是错觉,因为这威势无比的俄国军官高速运动突然停滞造成的错觉,令人产生种
时间停止的感觉。
接着,庞大无比的肌肉男突然就哴跄后退,蹬蹬蹬,地面仿佛都在颤抖,然后,直
直的仰面朝天,“噗通”一声巨响,行倒在黄土中,尘土满地。
此时红娘刚好轻巧无比的落地。
四下,沉寂一片,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根本没人叫好。
如果红娘凭借轻灵巧斗将其击倒,或许没多少人会感到意外,但这般硬碰硬的震撼
,可就真把人吓住了,观战的多少都练过几年把式,谁都知道,就那俄国佬几百斤重的
身子,高速跑动中具有多么可怕的冲击力,可就这么被原地跳起的雪腻酥香的小女人一
脚,而且是那般小巧的官靴,一脚给踹了回去,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令人目瞪口呆。
再看那蛮牛,满嘴白沫,已经走进气多出气少了。
徐耀心下苦笑,魔神娘娘,这,这天下要说有一个人敢娶她,可也就是王爷了。
不过如果经常欺负红娘的叶昭看到这一幕,怕也要全身冒冷汗了,以后定然会收敛
许多。
此时议政殿中,叶昭翻看哈里奇、神保等人的请战折子,现今水师回防,两人都请
渡江,与曾国藩、苗沛霖决战。
甚至在广州的第三镇提督韩进春,也上了道折子,言道欲与第二镇轮换防务,又提
议釜底抽薪,寻机会歼灭俄国舰队,然后抽调第三镇精锐,在直隶沿海登陆,开辟第二
战场。
在贵州的赵三宝,倒是因为西征军未调度成军,未上折请战。
看着这些折子,叶昭只是默默思量。
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叶昭微微楚眉,抬起了头,殿下伺候的包衣见了,急忙快
步小跑出殿。
不一会,二等侍卫赵先奇跟着包衣进来,磕头请罪:“殿下,奴才们该死,惊扰了
殿下,奴才这就去掌他们的嘴。”
叶昭问:“甚么事?”
赵先奇禀道:“是秘书房的文吏,非要来见殿下,被奴才们挡住,可她不懂规矩,
说是有要事求见殿下,实在胆大之极,秘书房的马登马大人也到了。”
叶昭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赵先奇道:“听马大人说,这大胆的吏员乃是发匪王娘,现今还在管制中,在秘书
房,也只做些抄录的工作。”
叶昭奇道:“王娘?亦……”渐渐想起来了,秘书房就一名女吏员,就是忠王王娘
月姬,现今在秘书房,好像改名为李秀月,自是念念不忘忠王之意。
“召她进来吧。”可真有些忘了她了,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
“喳!”赵先奇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吱啮的高跟鞋响,赵先奇领着一名髋丽女文员走进来淡紫色的制服,镶着金
边的单系扣,扣子上方窄条胸则是蕾丝黑花纹衬边,显得精致无比,古典与现代交相辉
映,笔挺的裤子和美妙黑色高跟鞋更衬出长长美腿,长发飘飘靓丽性感无以复加。
“民女给王爷请安!”月姬跪下时俏脸有些僵硬心里,更是难言的屈辱感,亡国嫔
妃,来拜见强仇大敌,还真不如饮了鸩酒自尽可今日,她却不能不来。
如果不是在这议政殿中,她还可以不跪引南朝律法,吏员是不必处处对摄政王行大
礼的可现在,只有屈膝下拜,心里难过的直想落泪,只能默默念叨,大王,月姬对不起
您,月姬忍辱偷生,只为再能见您一面,今日能为大王保留一点血脉,死又何憾?
叶昭道:“起来吧。”叶昭知道,对于将李秀成视为大英雄大豪杰的月姬来说,毫
无疑问,自己就是大反派,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刻子手,杀人不眨眼的大白脸,而一个小
女人,她就是表现的再坚强,心底深处,想来也怕自己吧?
月姬慢慢起身,抬头,无所畏惧的向宝座上望去,等见到黄澄澄刺目金光中,那面
相俊逸的少年,月姬微微一呆,远远只见过这恶贼的背影,却不想是这么俊秀出尘,可
正是人不可貌相,大奸大恶之徒又哪里能看得出来?
隐隐又觉得叶昭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叶昭与她仅仅会面过一次,又粘了胡子,她自然认不出来。
“你求见本王,有何事?”叶昭淡淡问,又跟身侧奴仆侧耳说了几句,奴仆快步而
出。
月姬清脆朗声道:“民女求大王开恩,饶了李学富的性命,他只是个孩子,王爷一
向以仁善治天下,伪幼天王王爷都能赦其死罪,何况是李秀成之后?”声音清脆,琅琅
悦耳。月姬也是刚刚听闻原来南朝抓了李大哥的独子,更听闻好似要杀了他来激怒李秀
成,令其率部复仇,自投罗网。
月姬听了心下慌乱无主,一夜未曾睡得踏实,这才决定舍身就死,也要保得李大哥
血脉。
这杀人魔头一向伪善,月姬聪慧,自以言语激之。
叶昭就笑,这时包衣跑了回来,呈上几页文牍,是叶昭刚刚要他去拿的月姬的资料。
叶昭翻看几眼,现今月姬处于管制期,上下衙都有女兵陪同,住在灯笼胡同十一号
,独门独院,同样有女兵看管,实则就是被软禁。
而月姬尖
母也被接来了金陵与其同住,其父秀才出身,对发匪深恶痛绝,当年就几次想逃出
“沦陷区”,若不是李秀成看照,怕早就被砍了脑袋。
现今其父进了一家写字馆代人写字写家书,因为南朝流动人口多,信息传输多,这
代写字的行业都产业化了,以往繁华都市也不过有文人在街头摆摊代人写字,现今,写
字馆应运而生。邮政局旁边,几乎都会有一到两家的写字馆。
总之在南国,读书人想饿肚皮都难。
月姬老父,对月姬常常流露出的亲近天国的思想极为不满,月姬更不敢在父亲面前
提起李秀成,免得挨骂。
老夫子心里,可恨死李秀成了,好好的人家,因为沾上他,成了发匪余孽,还好摄
政王圣明,只对“忠王娘”管制,老两口还是良民,想做甚么就能作甚么,更有官家来
人,要他劝说女儿,真是令老夫子感激涕零。
阶下月姬继续道:“王爷若相信民女,民女愿与李学富同住,也愿给李秀成写信,
劝说他弃暗投明。”
叶昭哑然失笑,说道:“那忠王是听人劝的人么?莫说你和李学富,就算他全族被
缚于此,砍了你们,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月姬无言以对,委实,这恶贼话虽刺耳,可说的没错,李大哥就是这种人。
叶昭又道:“除非山穷水尽,否则要他投降就不要想了。”
月姬呆了呆,说道:“既然王爷也知道杀了学富也是无用,那又何必再造杀孽?”
叶昭摆摆手:“你呀,也别拿花言巧语来蒙我,不过李学富,倒可以搬去和你同住
,可一点,你若整天教育他那些上帝教的东西,到时害了他性命,可莫怨天尤人。”
月姬心下一跳,更摸不准这奸贼的意思,就这么轻易的将学富交给自己?他又打的
什么主意?
“好了,你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李学富被抓来金陵后,怎么处置他倒委实有些作难,想想,抓了李秀成的妃子,抓
了他的儿子,总有用得上的时候,现今倒也不急。
月姬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俏目凝视叶昭,说道:“王爷,妾身请您饮酒,谢您法
外开恩,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福分?”
叶昭笑道:“法外开恩可谈不上,要说这李学富,只是生错了人家,请我饮酒也不
必了。”这些女子,各个思想古怪,虽说她不会有机会刺杀自己,可谁知道要作甚么?
猜她们的念头实在太累,少接触为妙。
又道:“你若能真心用你的双目来看南朝,来评价南朝和太平天国,那也算对得起
我了。”
如果按照一直以来的规矩制度,叶昭对天国王娘女官们委实可说仁至义尽,这话也
有感而发。
第一次听南朝人不用发逆发匪之类的字眼称呼天国,更莫说这人还是剿灭了天国的
大恶贼了。月姬怔了下,告退而出。
傍晚时分,叶昭和花姬陪着花姬奶奶到了庆春园。
庆春园是私人花园,其丰设立魔术表演、游乐宫、中西式餐馆、照相、赏花、体育
竞技、戏剧表演等,如果说金陵大戏院、大世界俱乐部等等场所是新思想新阶层的年青
人消遣的新宠,庆春园等这种私家园林似的花园则是守旧士伸的最爱,又接触到了新鲜
玩意,又很正统很有身份。
今日是叶昭陪花姬和莎娃的日子,不过前几日莎娃和老妈去了上海,同哥哥见面,
现今还未回来。
中俄海战,莎娃家族好像也活跃起来,对于莎娃老妈及其家族,叶昭并不十分信任
,虽然莎娃爷爷不得势,但说穿了,最多也就是个互相利用的关系,不过为了莎娃,能
帮其一把,还是要帮的。
莎娃不在,叶昭就和花姬去接了奶奶来庆春园看戏,花姬自然是叶昭说什么她就听
什么,但看得出,她开心死了。
不过今日实在不巧,庆春园表演的节目是体育竞技,由南朝武术名家杨露禅对英国
拳手菲格。
杨露禅乃是直隶人,今年年初得朋友相邀,举家搬来金陵,教授门徒,许多达官贵
人富家子弟都去跟他学拳,遂名声大噪,又有花名,唤作“杨无敌”。
实则这比武打擂,也不过是嘘头,只是表演性质,南朝人,也没有谁会苦大仇深到觉得
武术打倒了英国人就怎样怎样,一个个自信着呢。
见是比武打擂,叶昭就准备撤退,谁知道花姬奶奶却说,看看也好。
这样,每人半个银元,就进了场,这半个银元包括茶点、食品、饮料,俱是精品,
倒也物有所值。
穿着乳黄纱裙娇美无比的花姬一进园子就吸引了无数目光,人娇小甜美,衣着更是
时髦大胆,亮晶晶皮鞋,裹着柔美足踝的漂亮蕾丝花袜,那种小巧甜美的性感,实在别
有一番诱惑。
叶昭又何尝不是,抱着花姬亲她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跌进蜜糖里一般。
彝族少女衣着本就和中原不同,花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园子里的人大多自
重身份,最多瞄上几眼,可没人盯着打量。
“奶奶,您喝茶。”叶昭亲自帮老人家倒了茶。
老人家听到这称呼,再见摄政王举动,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敢当,不
敢当,折杀老奴了!”
叶昭就笑,说:“今天啊,您就当我是您孙女婿,陪您来看戏,您把花姬教的这么
好,本就该享清福的不是?”
花姬说:“我,我不好……”您,您最好,花姬,花姬下辈子还给您当小丫头。”
她这些话以前也就是想想,可从来没敢说出口过,更不要说当着奶奶说了。可看到叶大
哥对奶奶这般好,花姬,真觉得现在就是为叶大哥死了也挺好,叶大哥叫自己干甚么,
自己都要听话。
叶昭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伸手揉揉她的秀发。
花姬奶奶看着叶昭和花姬,眼里慈祥无比,这个可怜的孩子,可真是真神保佑,才
能有这般好的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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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您是谁?
在庆春园看过戏,将老奶奶送回府,叶昭本想带着花姬去小红猛行宫,谁知道回到府里
听说,有人拜访五夫人。
五夫人就是花姬,叶昭倒是有些吃惊,花姬在外面还有朋友么?
看了拜帖,叶昭就不禁有些挠头,老熟人,郭自强,看片子,现今是金陵女子师范
学校教习,原来也到南京谋生活来了。
虽然和蓉儿有师生之谊,但郭自强却一直不知道蓉儿的真正身份,倒是金凤为花姬
请家教,郭自强曾经代课几日,但时间不长,花姬就随王府大部队来了金陵。
郭自鼻跑来求见花姬?
花姬对于教过她的老师都很尊重,但听叶昭问她要不要见郭自强,她却没主意,只
是怯怯的道:“我不知道。”
叶昭无奈,只好替她作主,说:“那就见见吧。”叶昭是真心希望花姬能有朋友。
叶昭和花姬这才去了王妃接见家眷俗称的团圆阁。
雕梁画柱美轮美奂的阁楼,紧邻平安门,青砖绿瓦,朱漆门窗,四周带有回廊环绕
五彩斑斓的壁画,各种异兽奇花栩栩如生,一种充满权力感觉的奇异之美。
叶昭和花姬进到暖阁里,郭自强早就到了,闻听王爷会来见她,郭自强可真是吓了
一跳,若不是极为难的事,她也不会想起和王府花格格的一场缘分。按理说,实在是太
唐突了,可她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见花格格其实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不过是
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却不想,不但花格格召见,领她进阁子等候的女侍卫更言道,王
爷也会来见她,郭自强可就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是广州妇女会的骨干,组织过妇女上街游龘行宣传男女平等更帮姐妹出头与要
将小妾卖人的惠州知府打过官司要说,她可真是广州的风云人物。
但摄政王?郭自强心下就猛地虚了,什么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在摄政王面前这些
信仰显得是那么不真实。
进平安门前郭自强可是好一阵打扮,看自己衣裙整不整,发式乱不乱还用纸中拭去
布鞋上的灰尘。
在这暖阁里提心吊胆的坐着,一路忐忑不安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胆子并不像想象的
那么大,等听到门外脚步声,有人高喊:“乾王殿下到!万安苑格格到!”
郭自强忙自站起跪倒,说道:“民女郭自强给王爷、格格请安!”
“起来吧。”
温和的声音,好似在哪听到过,郭自强无暇多想,说道:“榭王爷,谢格格。”慢
慢起身。
“坐,坐吧。”叶昭和花姬坐在炕桌两边,自有小婢送上香茗茶点。
“民女不敢。”郭自强垂着头,泄气的发现,偷偷去看摄政王的勇气都无。
叶昭就笑:“郭自强,都是老熟人,你就坐吧,不然日后丝丝知道了,可要埋怨我
了。”
郭自强一呆,慢慢抬头,看着有些面熟,可不敢多看,忙又收回目光,丝丝?是朱
丝丝么?
听闻她嫁人了,可详细情况却不知道,举家从广州搬走,后来就再没见到过。
王爷认识丝丝?
突然,郭自强脑中灵光一闪,讶然抬头,看向叶昭。
叶昭笑道:“没错了,就是我。”又道:“蓉儿课业繁忙,我代她跟您谢师。”
郭自强脑子成了浆糊,丝丝咬牙切齿痛恨的色狼是摄政王?那蓉儿可不就是小福晋
?倒是听说王爷极为宠爱嫡福晋,还送她进学校读书,可本来也只当传说来听,只当是
朝廷为了鼓励新学放出的烟雾,原来却是真的。
叶昭又道:“丝丝呢,虽然没给你写过信,可也挂念着你呢,你在广州在金陵的情
况她可经常打听。”
说着话叶昭就莞尔一笑,丝丝还是太好强了,可也是,那么要强的姑娘,想好好谈
次恋爱嫁个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定还是妇女会中大家推崇的偶像级人物。谁知道却嫁了
人做妾,做六姨太,想来不好意思同妇女会郭自强这些老朋友说起,更不好意思再见她
们,免得难为情。
郭自强一呆,说:“听说,听说她嫁人了……”
叶昭笑道:“是啊,可不就嫁给我了么?”
郭自强瞠目结舌,以往每次提起叶昭,丝丝都恨的牙痒痒的,这两位,是什么时候
对上眼的?以丝丝的脾气,就算对方是摄政王,想来若是强迫,那也宁死不会屈服的。
“坐吧。”叶昭笑着做个手势。
郭自强呆呆坐下,这一时半刻之间又叫她怎生消化?
叶昭又道:“丝丝的事儿,还请你保密,她还要在外面做事,还有蓉儿,我也希望
她能顺顺利利的求学业。”
“是,民女明白。”郭自强呆了会儿,今日之事实在大出意外,令她都不知道话该
从何说起。
叶昭笑道:“你来见花姬,可是有什么事?”
郭自强如梦方醒,说道:“是,是,本是想请王妃娘娘给民女作主的。”虽然摄政
王竟然是旧相识,但郭自强越发知道,居高位者,可不会因为与你有几面之缘就会真将
你当朋友,话,就要说得更谨慎,不能触了摄政王的忌讳。
叶昭品口茶,又示意郭自强饮茶,说道:“甚么事,你说说看。”
郭自强道:“民女写了状子。”
旁侧侍女忙接过,呈给叶昭。
字迹娟秀,一看就是郭自强的亲笔,叶昭看着,眉头就渐渐蹙了起来。是一桩因为坟地
风水引发的案子。
广州人氏陆贵祥,在郊外青石岭有一片田地,被广东巡抚高漆看中。因为这片土地
被相士批为十代昌威之大吉墓穴,乃是黄泥涌、飞龙现的大吉之地。高漆欲跟陆贵祥买
了田地因为是祖产,陆贵祥说甚么也不卖,高漆多方遣人劝说不果,谁知道,半个月前
,陆贵祥突然因为涉嫌偷税被抓捕入狱,而据说在狱中有典狱官跟他讲只要将青石岭上
的田地卖了,自然教他平平安安回家,不然,就重重办他力
陆家人苦思无计,想起了见多识广的郭自强就给郭自强发来了电报求救。
叶昭看得微微蹙眉,问道:“此事可真?”
郭自强恭恭敬敬道:“都是陆家人转述,可以陆家谦顺恭良的性子,断不敢诬陷一
省之长官。”
叶昭道:“这陆贵祥?”
郭自强脸微微一红,说道:“是民女的未婚夫。”
叶昭微微点头。
广东省巡抚,是叶昭最不放心的一个位子,能去广东任巡抚,那不但是叶昭的心腹
爱将,能力、资历、思想,肯定都是很过硬的,至少是各省巡抚中的佼佼者。
可就这么一个被自己看好的人物,竟然会为了虚无缥渺的墓地风水办出这等事,又
怎能令叶昭不叹息?
“好了,晚上留下吃饭,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谢王爷,民女告辞,民女晚上还要备课。”郭自强起身,恭恭敬敬跪倒磕头,心
里却琢磨,好你个朱丝丝,等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想,这事儿王爷既然说知道了,想来贵祥很快会被放出来,要说自己今日之际遇
也可称为奇遇了,就话本小说,也编排不出这般离奇的故事。
第二日召集众议政,还是为了发行纸币一事,现今纸币已经开始印刷,第一张样本
送来了金陵。
就算叶昭,对其质地都极为满意,万里山河水墨图,古典而又大气磅礴,甚至令人
产生一种工艺品的错觉,比印上自己的头像强了百倍。
袁甲三、李蹇臣、李鸿章等传递抚摸纸币,看得出,也都有些感慨有些激动,纸币
的作用叶昭专门出了本小册子,给四品以上官员阅,其对于促进南朝经济发展的最终作
用,就算袁甲三,现今也都略懂一二。
纸币发行,全国吏员薪金,从此以后改用纸币支付,除了鼓励纸币在民间流通,政
府税收、官家工程结算等等也都采用纸币,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强制作用。
总之,令纸币真正在南朝经济领域运转起来是现今南朝政务的第二等要事,第一等
事务,自然是各方面协调,配合南朝官兵北伐。
“殿下,据微臣统计,若有必要,在广州可征募的运输船只可达三百艘以上,运载
过万名士兵不成问题。”李小村翻着表格,说。
若想登陆直隶,与过长江截然不同,渡江时不必征用如此多的蒸汽动力船只,沙船
、篷船、……上帆船都可以派上用场,更可以极快的往返两岸反复运输,当时红娘近三
万人马渡江,几乎可说一蹴而就。
可若想万人队奇袭直隶开辟第二战场,要征用的船只,补给等等就是个不小的问题。
叶昭微微点头,渤海湾里,六王定是严阵以待,任谁都会知道,奇袭京师的战略意
义,所以,这只是要下面人做好功课,至于最后会不会采用,要随战局而定。
李蹇臣道:“殿下,多嘉拉大喇龘嘛已经出云南境。英人在锡金问题上极为强硬,
而且,据南掌国的消息,贡榜国英人活动越发频繁。”
叶昭拿起茶杯品茶,这都可以想象的到,英国人若不趁机在缅甸挑起事端,那可就
奇了。
周隼山则禀道:“昨日生事的藏传大喇龘嘛已经收监。”
叶昭与清廷皇室一般,礼遇西藏喇龘嘛,府里祭奠祈福等事,往往会由藏传喇龘嘛
主持,若不是现今南朝仅仅统治半壁,想来叶昭也会按照惯例从西藏召来活佛常住金陵
,这不仅仅是一种宗教的安抚,更是从政治考量,对于维护中央政府在西藏的统治极为
有利。
实际上,叶昭对于真正的藏传活佛还是颇有好感的,很多均是有道高僧。
不过在北京也好,在金陵也好,显然西藏喇龘嘛因为皇室王室的礼遇,就不免有害
群之马仗势欺人,周京山所说的被收监的喇龘嘛就是喝了酒闹事,打伤路人。
“嗯,这等不知清修的喇龘嘛,要严加惩治。”叶昭说着这话,却是在考虑,怎么
在西藏把宗教和政治渐渐割裂开来,当然,这是很久以后才需要处理的问题。
后世之中国,因为被认为是专制国家,所以很多事都很难,都束手束脚,就怕落个
打压宗教信仰的帽子,现今,这种束缚就小很多。
袁甲三、李鸿章等人也各自讲了讲手头在处理的政务,叶昭只是听,并没有发表意
见。
眼见到最后,众人该说的都说完,就等摄政王结束政务会,叶昭心里却是轻轻叹息
一声,高漆之事,难道他们真的没有耳闻么?还是因为高漆是自己爱将,都不敢说。
周京山,当年那般进取刚烈的人物,现今却是棱角被渐渐磨平,地位越高,顾虑愈
多吧?
当然,说不准他真不知道此事,毕竟现今信息不畅,若广东监察御史台没人上报,
他确实不见得知晓此事。
这件事,又有没有袁甲三等人的影子呢?要知道,后党中人,可是千方百计盯着广
东巡抚的位子。
叶昭品口茶,对周京山道:“有人举报广东巡抚高漆,你着监察部成龘立调查组,
去广东查明此事。”说着,做个手势,自有书吏将郭自强写的状子呈给了周京山。
周京山明显一呆,说:“臣失察!”
叶昭摆摆手,说:“查查再说。”目光,在袁甲三脸上瞟了一眼,袁甲三脸色木然
,看不出什么端倪。
建阳镇,远远可以听到渡口上枪炮声响,可是小镇内,平远军女兵们莺莺燕燕,三三两
两在墙上刷宣传画,写标语,也有敲着锣鼓唱着歌谣宣传平远军政策…… “不打人,
不骂人,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不拿粮,不抢米,真金白银来交易!”歌调类似《游击队
之歌》,朗朗上口,不少胆大的小孩子都跟着会哼唱了。
骆丽红已经是第五镇文工宣传队之一员,同时在镇上的,还有负责警卫宣传队安全
的孔雀步兵团第二营。
渡口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发生激战,概因扬州雪帅自然察觉,若被平远军彻底控制了
京杭大运河,其武卫军就完全陷入平远军的包围,而抢夺被平远军控制距离扬州最近的
建阳镇渡头是打破封锁的关键,虽然都是试探性的进攻,武卫军攻击渡头的频率却是越
来越频繁。
骆丽红跟在一名娇美女军官身后,看着
她扭动腰肢时大辫子摇来摇去,可真是赏心悦目,骆丽红不禁羡慕的想,自己要能
这么漂亮该多好?
女军官是宣传队队长,花名小孔雀,本名也姓孔,不过听说是孤儿,后来改的姓。
“队长,您不怕吗?”骆丽红可是知道,孔队长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开枪,更没上
过战场,在平远军中,称为文艺兵,不过她舞跳的倒真美。
“怕甚么?”孔队长甜甜一笑。
骆丽红道:“外面在打枪,您,您又没上过战场,不怕伪军杀过来吗?”她刚刚入
伍,说话直率,伪军,是她刚学会的称呼,平远军自认正朔官兵,称呼北朝军马为伪军。
孔队长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北边的贼兵啊,才打不过咱们呢。咱文艺队自从
有了番号,就从来没有过战斗减员的情况。娘娘派咱们来建阳镇,那就说建阳镇是后方
,贼兵杀不过来。”
骆丽红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孔队长咯咯一笑,说:“才不会呢,你就放心吧,就算渡口守不住,咱也有时间逃
呃……”
听到逃跑二字,骆丽红不禁扑哧一笑,真觉得南边人不一样,本来怎么不一样说不
上来,现在渐渐有了感觉,就好像,这逃跑二字,南国人的长官士兵就敢拿出来开玩笑
,可要在北边,敢在长官面前这样说,那还不被砍头?
“队长,听说,您给王爷跳过舞?”骆丽红又好奇的问,这事儿进宣传队第一天就
听人说了,各个提起来都羡慕的很,孔队长的威望,更是没人敢挑战。
孔队长抿嘴一笑:“我呀倒想给王爷跳舞,可我哪有那福气啊?我是王府歌舞班出身不
假,但咱们王爷啊,一年都不见得召次歌舞看,别说我了,就我师傅,王府歌舞班的班
主赛孔雀好像都没这福分。”
骆丽红更好奇了“您见过王爷吗?”
孔队长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轻轻叹口气,说:“可是啊,越见不到王爷,我越知
道王爷是好人那两年,我学会了许多东西,每天都由教授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可学的最有
用的,是自强奋斗是知道自己要自尊自爱,好好活着。我呀,真想给王爷好好跳次舞。”
见她神色黯淡,骆丽红一时不知该说甚么话来安慰她。
“好,到了!”孔队长指着前方一座宅院,黑漆木门,石阶旁两只神气活现的石狮
子,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
骆丽红知道,这家主人姓方,早年在盐城作过知县,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可是还记
得他凶神恶煞般带着官兵前来罗汉帮拿人的情形。
方老爷面相没怎么改,那双三角眼还是射着凶光,可进了花厅,立时满脸堆笑,连
连拱手:“天兵驾临寒舍,幸何如之?”
孔队长行个军礼,亮出军官证,客客气气道:“方先生,我是平远军第五镇军部游
击、文工宣传队队长孔香如,登门拜访,冒昧莫怪。”
“不敢不敢,几位长官快请坐!”方老爷笑着,做手势让几位女兵。
除了孔香如和骆丽红,此外还有两名孔雀步兵团的武装女兵。一般这种交涉的事情
,若有文工队在,都是由文工队出马。
孔香如生下后道:“方先生,我们这次来,走向方先生买粮的,用银元支付,粮价
以月前扬州米价论。”
方老爷知道,自己粮仓里有多少米估计人家打探的清清楚楚的,可战事一起,米价
飙升,现今听说扬州城内米价涨了三倍,以一个月前的扬州米价卖给南逆,实在心有不
甘。
赔着笑,方老爷道:“几位官长,贵天军一向仁义为怀,童叟无欺,可现今扬州白
米,每石六两多银子,您看这,能不能……”
骆丽红一直恶狠狠瞪着他,这时眉毛一竖,说道:“方定邦,你想坐地起价?!”
“诶!”孔香如做手势不叫骆丽红说下去,那边方老爷已经唱起了撞天屈:“冤
枉啊,几位军爷,我是诚心诚意为南国效力,为摄政王殿下效力,可我这米仓里屯 的
米,可不是我一家的,那扬州的刘老爷、王老爷,以后要跟我算起银子来,我可怎么回
人家话?二两银子一石卖了,那人家会信吗?肯定得抽我大嘴巴呀?”
孔香如微微一笑:“方先生顾虑的是。”
方老爷刚自一笑,却听孔香如又道:“不过刘、王二位想来以后也不会跟您要欠款
了,他们组织民团反抗官军,罪行累累,按照本朝律法,其家产一律没收,您米仓里哪
些米是他二位的,请您点出来,我们会给您出具文书明证。”
方老爷呆了呆,急忙陪笑道:“长官,长官,我刚刚记错了,米仓里,没他两家的
米。
孔香如微微蹙眉,说道:“方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时间和您开玩笑么?这样,给您
一刻钟时间,把粮仓点算好!”
说着起身敬礼:“告辞了!”
方老爷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卖了呢,要说米价,扬州城里是
贵,可兵荒马乱的,谁敢运米上路啊?早点规规矩矩卖了比什么不强?倒听说来着,南
朝在这类事上一向还是比较公允的。
出了方家大宅,骆丽红就笑,高挑大拇指:“队长,您真厉害。”
孔香如抿嘴一笑,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不过啊,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保密,
传到王爷耳朵里,那要打板子的。”
骆丽红笑嘻嘻道:“那您还不愿意啊?”
孔香如一怔,随即俏脸通红,伸手去扯她,说道:“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骆
丽红娇笑躲闪。
说说笑笑,两人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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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云密布
1861年7月,沪宁铁路全线竣工,同时,经过长时间的试验,中国工程师李维(戴维斯
)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台往复活塞式四冲程煤气发动机,这种发动机以煤气为燃料,火
花点、火,热效率达到百分之十左右。
令叶昭遗憾的是,因为内战的爆发,本来组团参加伦敦世博会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而巴黎开始筹备万国计量大会,南国也无暇顾及,只写信到巴黎,要南国驻巴黎公使代
表摄政王全权署理。
沪宁铁路通车的当日,苏中和荆南同时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在苏中战场,扬州彭玉麟部、淮安左宗棠部四万余人,以及皖南苗沛霖部的六千精
锐火枪兵从三个方向对平远北伐军团展开了攻击,加之营兵、民团,北国投入苏中战场
兵力高达六七万人。
荆南,则是平远军哈里奇部突然在宜昌一带登陆,而统调荆南新军的曾国藩,早就
严阵以待,突然的碰撞,却是双方蓄势已久,战况之激烈前所未见,丢了宜昌城后,曾
国藩更连砍了三个宣慰使的脑袋,放言下去,“南逆之首级,每个十两银子,不管是乡
民官兵,只要携头来投,银两当即发放。”人为财死,乡勇悍卒,莫不士气大涨。
曾国藩更发出公告,南逆从提督到总兵、管带、哨官、队官,若有投降者,均许以
高官厚禄,价码都写得明明白白。
至于砍了南逆提督、总兵、管带等等头颅者,更许以万金千金。
湖北南境,立时血海滔天,有那无辜百姓,被砍了脑袋充作南逆的大有人在,百姓
纷纷逃亡,这也令平远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征用不到民夫,往往平远军马尚未到
,百姓早已人去屋空。当百姓避瘟疫似的躲开你,战事之艰辛可想而知。
在苏中,苏红娘部一直未曾轻进,左宗棠和彭玉麟自也察觉到不妙,甚至听闻南国
还准备开始在苏中修路了。显然北朝若想靠以前对付发逆的战略,层层抵抗,令其逐步
受到伤亡,等其补给线越来越长,再将其围困剿灭,这个策略用在平远军身上,看来是
枉费心机。当下,苏中清廷各路军马齐聚,突然对平远军展开攻击,意图依靠优势兵力
,在平远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其歼灭在苏中。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正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苏中战场形势图踱步,眉头微微蹙起。
北国突然主动发起攻击,事先全无征兆,听闻,还有沙俄陆军直接参加了战斗,红
娘现今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郑泽武,你去皖南!”叶昭点了点地图土一处绿圈。
长桌两旁,坐了一圈军官,其中一个大块头急忙站起来,响亮应道:“是!”他脸
上略有些犹豫,作为南京卫戍区的最高长官,他的任务无疑就是保障金陵不被敌扰,现
今摄政王抽调卫戍兵团渡江参战,金陵一带,防御未免薄弱,但摄政王令,他自然凛遵。
叶昭又道:“给水师发报,吴淞口一带多做巡弋,防备俄国人偷袭。”吴淞口已经
筑起炮台,俄国人再来,胜算更多了几分。
有人接令,飞快跑去电传室。
又议了几个章程,军事会议结束,众军官匆匆而去,很快侍卫来报,周京山求见。
叶昭心里就叹口气,定是高溱一事有了结果。
除了交给监察部去办,叶昭同样要内务府查了查广东的事儿,高溱假公济私,谋夺人家
良田属实,可那位高溱的亲信相士,却与袁甲三的一位幕僚颇有渊源,不但是同乡,更
是同族。这事儿,就算袁甲三没有直接参与,那也少不了他的幕僚们推波助澜,以除高
溱而后快。
不过,要说真拿出什么确实证据,却委实没有。
高溱三天前就土了折子请罪,但他显然没怎么太当回事,事情是手下人瞒着他干的
,现在他已经办了几名官员,上折请自己疏忽之罪。
周京山脸色很严肃,将监察部差办大臣的电文呈给叶昭,又说:“殿下,高溱一省
之长官,却纵容恶吏,此风不可长,若不严加查办,我南朝立国根基何在?”
叶昭没说话,只是踱步。
周京山说的是,任谁都知道,高溱是摄政王爱将,可却大胆枉法,影响极坏,若不
好好处理,南朝较之北国清明了十倍的官场,只怕就被坏了一锅好汤。
高溱,还真是糊涂啊!
周京山见摄政王一直踱点不说话,又道:“不过他毕竟一时之疏忽,臣下以为,罚
俸一年,小惩大诫则可!”
叶昭呆了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周京山么?还记得那个在牢狱里唱正气之歌,与自
己针锋相对的小吏么?那是何等风骨,怎现今……就再无以前的锐气了?
停下脚步,叶昭沉声道:“传我口谕,将高溱革职,五年之内,不得叙用。”
周京山一怔,说:“这,好似严苛了些。”
叶昭接着道:“郭敬之去广东,湖南那儿,你们议个人出来。”
眼见摄政王是来真的,周京山心中一林,更突然有些惭愧,看着摄政王炯炯目光,
不自禁低下头去。
叶昭踱了两步,又道:“袁甲三,你叫他递辞呈。”
周京山身子一震,讶然看向叶昭。
袁甲三是忠于两宫的老臣子,可以说,他在议政副首相的位子上,可以安抚的是数
目相当庞大的一批官员,突然罢了袁甲三的官,对于南朝官场,那无异于一场山崩海啸
,本来平稳的政治格局立时就会乱成一团。
现今又正是北伐之时,怎能自乱阵脚?
周京山急声道:“殿下,三思啊!”
叶昭又何尝不知道事情之轻重?外忧内患,突然一起发作,只怕自己就算是神仙也
难以捋顺,但自己一路走来,做的事又几时是真有把握才去做的?
“瞻前顾后,周京山,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叶昭踱着步,语气渐渐严厉。
周京山脸涨红,不敢说话。
“你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把这事儿办好。袁甲三,我不治他的罪就算轻饶了他
!大敌当前,他将心思用去了哪里?!你叫他扪心自问,这官罢的冤不冤?”
周京山默默颌首,王爷主意已定,叫自己“把这事儿办好“自是包括安抚各处官员
等等事宜,这事儿,还得和李小村、李蹇臣几位好好议议,总要未雨绸缪,免得出大乱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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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个不剩!
炮火轰鸣,大地震颤,海安、黄桥、泰兴、如皋等地,到处都是激烈的战斗,左宗棠、
彭玉麟、苗沛霖各部动员的战斗序列足有七万余人,对如皋、海安等地展开猛烈攻击,
以巩固长江以北沿岸阵地,掐断平远军补给线。
平远军统帅苏红娘则针锋相对,以北国各路军马派系不同,而且分路进攻,各部间
间隙过大,平远军在通州一带已经布下良好的通讯情报刚络,又有运河小炮舰的支援,
决心将彭玉麟部歼灭在苏中战场。
第五镇第二步兵团抽调步兵营攻坚赵家堡,第二步兵团主力则隐蔽于赵家堡以西地
区,准备消灭来犯之彭玉麟部左翼。第一步兵团奇袭宝应,牵制左宗棠部,无论如何不
能令左宗棠部与彭玉麟部首尾相衔。第三步兵团和第四镇第一、第二步兵团寻机击溃彭
玉麟主力。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宝应一带,负责阻击牵制左宗棠部的第一步兵团与左宗棠部
的突然碰撞,就如石破天惊。
这是一场遭遇战,第一步兵团未曾想到左宗棠部行军如此快速,而左宗棠就更没想
过平远军战力如此凶悍,双方突然在大运河东岸的驳火,是平远军与北国新军精锐的第
一次较量。
宝应一带,处于江淮之间,京杭运河纵贯南北,乃是自古以来的鱼米之乡,水道纵
横,而平远军与北国新军的碰撞就位于蒋家湾、王家坝一带。
平远军第五镇第一步兵团总兵官丁友喜,乃是红娘部下第一悍将,昔年一杆红缨枪
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中华天国闹广西时,他率三百轻骑连下十三座县城,乃是令广西
绿营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王,刚刚三十出头的他,几乎跟随红娘参加了自起兵始的所有大
小战役,身上伤痕不下百余处。
在广卅计武堂进习期间,他更同洋人教官大打出手,叶昭怜其勇,关了几日禁闭,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也是各步兵团总兵中唯一未拿到讲武堂结业文书的将领。
此刻在王家坝一户民居宅院巾,丁友喜眉头紧锁,来回踱步,远方,轰轰的炮声清
晰可闻。
两艘在运河中支援的小炮艇遭到北国炮火的猛烈打击,不得不退出战场南遁,令步
兵团的处境马上艰难起来,轻装奇袭宝应,重炮皆被抽调去支援围歼彭玉麟之友部,现
今丁友喜的步兵团,只携带了半个营的火炮,多是马拉轻型榴弹炮。
而北国炮火之犀利令人始料不及,刚刚打探下,却是沙俄支援卫护京师的两个炮兵
营,其中一营炮兵早被偷偷调遣来苏中战场,此事怕除了左宗棠,都没几人知道。
“丁总兵,我们退到戚家湾,发信鸽请在盐城一带的四镇第三团接应。”指着作战
地图说话的中年汉子是步兵团参谋长王启祥,也是第五镇少数几位非广西籍将领之一,
从讲武堂抽调而来,本是第二镇哈里奇部下。有人背后议论,王启祥是被遣来接替大闹
讲武堂的丁友喜的职务,是以步兵团上上下下的军官,对王启祥均有所抗拒。
王启祥见丁友喜不说话,点颗烟,猛吸了两口,说道:“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左
宗棠兵力是咱们的三倍,又有罗刹鬼炮兵助阵,四下绿营民团闻讯,肯定赶来围剿,丁
军门,咱大意不得啊,这仗要输了,你我死不足惜,整个苏中,可就被咱坏了大事啊!”
丁友喜踱了两步,突然就骂声娘,“撤他个鬼老子!传我号令,各部坚守,左宗棠
他算个屁,罗刹鬼咋了?老子今天就碰碰他!”
根本就不待王启祥再说话,马上有数名军官跑出去传令。
王启祥苦笑,在团里的尴尬地位他清楚地很,他这个参谋长和摆设也没甚区别,其
实他与哈里奇素来不睦,尤其看不惯哈里奇以前借着战事敲诈大户,偷偷敛财,哈里奇
遂找借。要治他的罪,是摄政王保下了他,将他遣来第五镇苏娘娘部下,虽然在此屡遭
冷遇,但却觉得比在第二镇舒服许多,最起码,这里不会有人背后射暗箭。
“军门,逞强不得啊。”王启祥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却是心里
想什么就会和盘托出,尤其是他的职责所在,更不能含糊。
丁友喜沉着脸道:“参谋长,咱们这一退不要紧,左宗棠不是个善茬,你能担保他
乖乖留在宝应和咱们打游击,他若分兵南下,咱们可就耽误了娘娘的谋划!参谋长,咱
第五镇,没有孬种的兵,娘娘说了,叫咱在宝应阻左宗棠五日,今儿就算他左宗棠的炮
子儿再多,老子也得阻他五天!”
王启祥眼见众军官已经去传令,略一沉吟,道:“那好吧,就照军门的意思,军门进取
,王某保守,或许,军门是对的。”
丁友喜微微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遂回身,摸出一把左轮枪,轻轻擦
拭,这是他大战前的习惯,那把左轮枪木头手柄的黄铜、枪管和枪身,都擦得雪亮,好
似崭新崭新的,其实,这把枪他已经随身携带了七年,乃是七年前,在广西时娘娘送与
他的。
丁友喜脾气火爆,在讲武堂,几乎同僚皆同他吵过架,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甚至
提督长官,见到他都大为头疼,但他在红娘面前,却腼腆的像个孩子,见到红娘脸红的
根本不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崇慕娘娘,不敢说喜欢这个字眼,那是亵渎了娘娘,每次在娘娘面前
,心跳的都不成样子,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要同娘娘见面的军务会。
娘娘嫁给了王爷,闻讯当晚丁友喜大醉一场,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配得上娘娘?就算
是摄政王,也不配。
可又能怎样?娘娘永远是对的,她嫁给摄政王,从此以后,摄政王自然就成了他该
效死命的第二位人物。
此时擦拭着他的宝贝左轮枪,丁友喜心里深深叹口气,真怀念,在广西为娘娘牵马
缰的日子。
徐庄在宝应县城北几里处,左宗棠的大营就设在这里。
旌旗猎猎,一排排新军士兵钢枪闪亮,中军大帐中,左宗棠一脸寒霜,已经是第三
天了,武毅军被阻在这运河之畔不能前进一步。
舍平远军南下?怕其会去滋扰淮安,若淮安陷于南逆之手,整个苏中战场危矣。
按照这两日观察估计,在王家坝一带阻击武毅军的应该是平远军一支步兵团,按照
平远军编制,一个步兵团,战斗人员大概在五千人左右。自己统领南下之武毅军,两万
余人,全部装备最新式连珠快枪,大小火炮过百门,更有罗刹一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助
阵,却被其牢牢的钉在蒋家湾畔,好似前进一步也难。
平远军步兵,在这两天更挖出了简易的一道道壕沟,以营为单位分散在王家坝附近
,互相支援,不知道怎么的,往往在局部激烈的战斗中其总是能汇聚起不占劣势的兵力
……次次将武毅军的冲锋给打掉。
以前只听闻南朝军队悍勇,等真正面对这个强大的对手,左宗棠心里就好像压了块
巨石,四倍与他的兵力,更有占据绝对优势的火炮支援,却每次冲锋都损失惨重,今日
之成败不说,国事艰难啊!
一名略黑的武官站起道:“大人不必烦忧,有头桥、三坝、马甸民团六百人,楚州
各路民团三千人来援,明日后,各路营兵、民团总有过万人驰援。”
左宗棠微微颌首,看着地图,默不作声。
此时一名军官匆匆走入,跪例,呈上一封书信。
左宗棠拆开看了,脸色渐渐明朗,随即又回身看着地图,指了指运河畔的一处所在
,说:“槐楼,这一带,南逆活动频繁啊。”
众武将脸上都略带不解。
左宗棠道:“我问你们,南逆军马,最强之一点何在?”
众武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景祥部下骄兵悍卒,那可真是打遍大江南北关内
关外,在南洋,把红毛鬼子都打得落花流水,强在哪儿?一时可真不好说。
左宗棠环顾四周,道:“实则南逆兵马最强之一点莫过于辎重补给,你们可回想一
下,自景祥入关南下,历经大小战事,其兵卒可曾缺粮少弹?哪一次,不是铜丸流水般
向上送?”
众武官仔细琢磨,可真是这么回事。
左宗棠道:“南朝军器犀利,可若没了铜丸弹子,也不过是无牙的老虎,又何足道
哉?”说着,指了指那地图上槐楼方向,说道:“南逆口粮有罐头,有干饼,带上几日
之用无妨,但其火药弹丸,以其火力之凶猛,想来也消耗的所剩无几,这槐搂,应该就
是南逆运河补给线,若能出奇兵将其运送火药之船截获,此次可不战而胜。”
盯着地图,眉头深锁,说道:“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槐搂在这支平远军步兵团后
方,其小炮艇虽然不敢过来袭扰武毅军,但定然给运输船舰护航,如何绕过其阵地又能
在南逆炮艇下劫掠其运输船,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左宗棠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眼端坐在右首的一名鹰钩鼻俄国军官,说道:“伊里奇
将军,贵国的水雷若早备妥当,今日定叫南逆大败亏输。”心下也叹口气,北朝备战,
总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感觉,吴淞口一战之后,俄国人顾问才突然想起若南国意图控制京
杭运河,可以水雷破之,可路途遥远,今年年底大批水雷若能运来北京已经是意外之喜。
坐在帐中这位俄国军官唤作伊里奇,乃是支援左宗棠部的沙俄最高指挥官,此次直
接支援左宗棠作战的俄国军兵包括一个炮兵营和近六百名步兵组成的步枪营,均是沙俄
喀山步兵团抽调而来,走的是黑龙江,历时半年才到中国。
喀山步兵团在克里木战争中表现优异,虽然被当时号称欧州最强步兵的法国近卫旅
击溃,但其表现也可圈可点,伊里奇乃是参加过克里木战争的喀山步兵团高级指挥官,
面对中国人,自然高傲得紧。
虽然七年前俄国在关外吃过中国人的苦头,但参加战斗的,无非是武装移民,正规
军和哥萨克骑兵少的可怜,伊里奇深信,自己的喀山步兵团若遇到中国军队,确切的说
是遇到中国南方的军队,以五百人打败其五千人没有任何问题。
若不是自己的步兵需要保卫火炮阵地,他早就想教训,教训南方中国人,用死亡给他们
上一课什么是战争了。
左宗棠说的话,翻译都一句句跟他讲了,此时他高傲的仰起头道:“将军大人,我
愿意带领我的士兵去完成这次光荣的任务,我向您保证,会把中国人杀光,把他们的火
药全部抢过来。”听到伊里奇说“把中国人杀光”……左宗棠脸色略有些阴沉,心里更
颇不舒服,只是大敌当前,实在不能意气用事。
“将军大人,您只需要派出一名向导。”伊里奇说到这儿才站起身,那种高傲之态
显露无疑。
左宗棠实在觉得和俄国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但形势比人强,皇上有皇上的难处,朝
廷有朝廷的苦衷,此时,也只能先顾眼前了。
今日若由俄国人去偷袭,自是把握大增,俄国人高傲不假,可其战斗力委实比武毅
军高出不止一截。但同样因为高傲轻敌,或许就会使得此次偷袭功亏一篑,所以,实在
令人进退两难。
左宗棠正犹豫之际,突然外面匆匆冲进一名士卒,跪倒大声道:“报,报大帅!李
家坝炮兵阵地被南逆偷袭!”
左宗棠一惊,问道:“有多少贼兵?”因为要警戒运河炮艇,俄国炮兵营就单独部
署在几里外的李家坝。
那边伊里奇听到通译说过,却哈哈大笑起来,再等传讯兵说:“看黑烟警讯,大栅
几百众。”伊里奇就更是笑得畅快,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左宗棠蹙眉道:“又被这丁友喜站了光听闻南朝每一步兵团设有侦察营,专事侦察
偷袭之事,看来是不假了。”说着就对那略黑武将一招手,说道:“高登坤,你部距李
家坝最近,速速遣人驰援。”
黑武将刚刚躬身说是,伊里奇已经大笑摆手:“不,不,不,就叫我的勇士们教市
,教训,中国人,几百人?不用一刻钟,就会把他们杀光,一名喀山武士,可以轻易杀
死十个中国人。”
帐内从左宗棠,到各个武将,脸色都为之一变。
伊里奇已经大笑着走出去。
左宗棠盯着他背影看了几眼,回头对黑武将道:“速去驰援。”
黑黝黝的武将躬身应是,暗地却一咬牙,心说罗刹鬼子,要他妈依着老子,今天要
派出一兵一卒,就他妈跟你姓,看你和南逆狗咬狗最好不过,可大帅军令不能违,今日
且由得你。
李家坝一战,并不在平远军原本的作战计划,内。
当周秀英领着一个侦察队无意间从武毅军左翼和中翼之间穿过北军战线,来到一座
土山土,整个战场全貌立时一览无遗。
她的左面是正对堤道的沙俄喀山炮兵阵地,甚至阳光下那闪烁着金属光芒的炮管都
看得清清楚楚。
周秀英猛然就觉得血向上涌,这两日来,步兵团各营可是吃足了俄国人炮兵的苦头
,第三营在战事初起因为防范不足战线拉得太密,在其炮火突然打击下减员超过三分之
一,而现在,这些手上沾满平远军战士鲜血的王八蛋就在自己眼前。
周秀英立时派人去知会侦察营**,时间紧迫,甚至来不及去请示丁友喜,何况,周
秀英也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儿。
各个女兵营整编加裁员,最后合并为孔雀步兵团,并且划出主力部队行列,也就是
说除非必要,不再承担战斗任务。周秀英本来被任命为孔雀步兵团总兵官,她却一再向
娘娘请命,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调任第五镇第一步兵团副总兵官加侦察营管带,也是平
远军各镇步兵团中唯一一名女子管带,除了红娘近卫,她也是战斗序列在编的唯一一名
女兵。
不过大刀秀姑娘威名赫赫,所谓“女中英雄周秀英,大红裤子小紧身,手提大刀百
廿斤,塘湾桥上杀四门。”就算是男子,提起周秀英哪个不手挑大拇指?
侦察营长短枪双配,单兵作战能力乃是军中翘楚,在土山下悄悄汇聚,又换了号衣
。绿营号衣,侦察营士兵每人都有一套。
这一带的俄国人阵地,沿着地势,有木栅栏圈起,木栅栏后,俄国人三步一岗五步
一哨,警戒极为严密,木栅栏后的村庄,想来百姓早已逃得精光,现在成了其军营驻地
,其火炮阵地就在村东一处高坡之上。
俄国人的警惕性极高,一哨百余名侦察兵虽然极为自然的靠近、但还是远远的就被
俄国人哨兵喝住,看手势,就是不许靠近。
而平远军显然并不清楚俄国人和“友军“的真正关系,一名侦察兵赔着笑,刚刚再
走上一步,就听“嘭”一声,腿上就挨了一枪。实则俄国人是对着草地鸣枪示警,却不
想正打中侦察兵。
平远军哨官自以为行藏暴露,马上命令开火,这场震惊南北的激战就是这么稀里糊
涂的拉开了帷幕,事实上,如果双方知己知彼,都会做的更好。
俄国人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木栅栏防线处的十几名俄国兵当场被乱枪打死,因为
木栅栏距离村庄尚远,等侦察哨冲到村口时,俄国人已经纷纷占据屋顶树木等掩体,嘭
嘭的开枪。
周秀英趴在一处土坡后,眼见偷袭变成了明战,只怕不一刻,清军大队就到,咬着牙,
刚想喝令撤退,却突然见那村子里,一个白晃晃的身子从一户人家中跑出来,不知道在
喊着什么,好像,好像是一名赤身**的女子,随即,就见一名俄国军人,一刀将她砍倒
,那女子腿还在血泊中动,俄国军人又连续几刀砍去,女子渐渐不再搐动。
周秀英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消说,这定然是罗刹鬼子强抢的中国女子,圈养起来
供其淫乐,听说在关外,这帮畜生就将中国女人看作白羊,糟蹋够了,有变态的还煮来
吃。
“死就死吧!拼一个够本,是不是?!”周秀英声音低沉的可怕,在她周遭的侦察
兵们,都不作声,默默的上刺刀。
周秀英回头,咬着牙,对着南方用力磕头,给摄政王磕头,给娘娘磕头,心里默默
念叨:王爷,娘娘,周秀英是个野丫头,不懂甚么,来世,继续追随王爷娘娘,听您二
位教导。
起身,拔出背上的红缨枪,一字字道:“杀光这帮畜生!”
俄国人怎么也没想到南国士兵会突然发起冲锋,前后左右俱是北国兵马,最近者据
此不过三五里路程,敌人区区几百之数,偷袭不成必然就逃跑了。
刚刚凶残的砍死想趁乱逃脱村女的俄国军官叫弗拉基米洛维奇,也是这支喀山步兵
营的指挥官,他正得意洋洋的传令,准备追击中国人,谁知道,中国人突然发起了反冲
锋。
“中国人疯了!土刺刀!”弗拉基米洛维奇大笑,他不认为黄种人的体力,能在拼
刺刀上有什么建树。
可是很快,弗拉基米洛维奇就知道自己错了,中国人的力量或许不及俄国士兵,但
却更为灵活,训练有素,而且,凶狠无比,就算你的刺刀洞穿了他的胸口,他也要抱着
你的步枪,令同伴能从旁边给你致命一击。
村子里,到处都是激烈的搏杀,甚至,远方响起了清军的号角,中国人却宛如未觉
,各个如同疯了一般用刺刀捅向对手。
突然,弗拉基米洛维奇意识到了,这帮中国人,就没想活着回去,他们就是来拼命
的,是在以命换命。
一向凶残成性的他突然心底就有丝慌乱,显然,他的部下也很快察觉到了中国人的
意图。
远方隐隐响起枪声,村里,一个个中国人俄国人被刺刀刺成血窟窿,到处都是血泊
和尸体。
弗拉基米洛维奇突然就觉得心口一凉,诧然看去,对面,是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国士
兵,红缨飘飘,枪头刺在自己胸膛,血一滴滴淌下。
是女人?中国女人?弗拉基米洛维奇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有些讽刺,随即就觉得一
股大力传来,身子被挑飞,那一瞬,他也失去了知觉。
“嘭”,弗拉基米洛维奇的尸体重重摔在血泊中,周秀英快步追过去,又对着他尸
体狠狠的刺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把他的胸膛捅得稀巴烂。
自从接触了白刃战,她就改练枪法,得红娘指点,白刃对敌,平远军中几无敌手。
俄国人终于溃败,周秀英大喊道:“杀光他们的炮兵!”总是不能活着出去了,死
也要死出点动静来。
出乎周秀英的意料,币,练有素的俄国人炮兵早组织起了防线,在一座座火炮后,
开枪射击,已经杀红了眼的平远军士兵,几乎就是用胸膛迎着弹雨冲上去的。
不知道多少平远军士兵倒在血泊中,俄国炮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周秀英只觉眼前血红,全不知道自己的红缨枪穿透了多少罗刹人的胸膛,直到有人
大喊:“周秀英!周大人!军门有令,命你们速速撤退!”
周秀英一呆,渐渐回神,四下杀声渐渐平息,俄国人早已溃散,血泊中,横七竖八
到处都是尸体。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更大声道:“军门令大人回去受责!为何不设旗兵接令!”
周秀英苦笑,听着远方的枪声,知道清军援军定然是被步兵团其它步兵营拦截,刚
才存了必死之心,又哪还管什么旗兵传讯?
“撤!”周秀英低喝一声,看了眼四周的火炮,可惜没有时间炸掉它们,也没有顺
乎的炸药。
侦察兵们,极快的寻找伤者,有的互相搀扶,沿村落向外退去,周秀英眼见几名蓬
头散发的**女子从一处农屋中跑出来,扒了俄国人尸体的军服套在身土,心里轻轻叹口
气,说:“带上她们!”
这场战斗大概没超过一个小时,但侦察营阵亡大半,幸存者几乎各个身上挂彩。可
看着这几名可怜女子,看着她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突然抱着平远军战士,抱着
这些陌生的男人大哭,就好像见到了亲人,周秀英知道,长眠于地下的兄弟们,此刻,
也在憨厚的傻笑吧。这些粗豪的汉子,几乎都是光棍,几时有女子会为他们落泪呢?周
秀英心里一酸,抹了下眼角,默默向村外走去。
而此时的伊里奇,刚刚被左宗棠遣来的卫兵快马接住,他还未到李家坝,就遇到溃
逃的俄国士兵,听闻弗拉基米洛维奇阵亡,中国人已经扑上炮兵阵地,他立时目瞪口呆
,想去看个究竟,但卫士急忙劝阻,其实他心下也怯了,尤其是听闻南国军兵不留活口
,更对着溃败的俄国人大喊:“来中国的俄国猪!会被杀得一个不剩!”这血淋淋的话
语,令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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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图穷匕见狼和狈
“啪……左宗棠将茶杯摔下了地。
自从俄国人炮兵阵地被偷袭,千余名俄国步龘枪兵和炮兵阵亡大半,这蒋家湾一战
就事事不顺心。
前日,前去槐搂偷袭南国补给站的人马反而中了人家的埋伏,丢下上百具尸体后狼
狈逃了回来。
昨日早间,盐城方向的平远军来援,刚好与楚州民团相遇,千余名民勇被包了饺子
,听闻大半投降。
昨日晚,那丁友喜依仗右翼有了强援,突然率三个步兵营强攻徐庄,竟然连续冲破
武毅军防线,逼得左宗棠大营不得不退入宝应城,若再走的晚些,怕就成了平远军的俘
虏。
丁友喜,实在凶悍无比,在千里镜里见了,光着上身,手拿砍刀在阵前冲龘锋,身
上鲜血淋漓,真如杀神一般,丁字旗所到之处,官兵民勇望风披靡。
刚刚,又听闻阜宁县县令和当地乡绅率民团投敌。
军心啊,左宗棠心里有些发冷。平远军加之盐城援军,人数万人左右,实则几日大
战,平远军损失并不小,但其就是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能在局部取得打击北国士气的
胜利。
韩家湾,现在真如鸡肋一般,退又退不得,想将南逆一口气吃掉,更不可得。
默默看着地图,左宗棠陷入了沉思。
帐内,众武将谁也不敢吭声。伊里奇,更像个斗败的公鸡,虽然,他从心里不服气
,被中龘国人偷袭而已,若他有足够的步兵,肯定会用一场大胜来洗刷这份耻辱,但现
今,却也只能收起高傲,等待北京和罗斯托克的指令。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正与李小村喝茶,实际上,虽说东配殿有茶几沙发椅,但主位
的明黄宝座明显比两侧沙发椅高出一截,坐在沙发椅上看摄政王,自然是一种仰视的感
觉。
“你这个建议不可行。”
叶昭摆了摆手。
李小村刚刚倡议,等那几名被沙俄鬼子糟蹋的女孩到了金陵,就为其拍照,在各地
报纸登文,谴责北朝,谴责沙俄,取得英法等力量的同情支持,同时令南北百姓都认清
北国认贼作父的本质。
摄政王否决,李小村愣了下,但还是微微领首,自不能追问。
叶昭道:“这个事儿可以登报说说,但甚么拍照之类的,都免了,等她们来了南边
,就帮她们安排一下,隐姓埋名去过安稳的日子,不过,赔偿是一定要俄国赔的,先记
下,以后再跟它算总账。”
李小村谨慎的道:“就怕仅仅写文章来说可信度不高。”
叶昭道:“这不必管,欧洲人信不信有什么干系?不能保护子民,是你我之责,和
欧洲人不相干。这世道,利益是主要的,欧洲人,也不过想从咱手里闹些好处,他俄国
人是畜生,整个欧洲都知道,可又怎么了?”
李小村默默点头。
叶昭冷冷道:“倒是奕欣,越来越不长进了,这事儿就算他蒙在鼓里,也难辞其咎
。回头帮我拟封信,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想卖了老祖宗,信里跟他说,他再这么搞下去
,等着被挫骨扬灰,他的骨灰,我亲自给他埋莫斯科去,他也就配埋那儿!”
又道:“左宗棠,亏我以前看得起他。”随手将碧绿茶盅扔在了几上,碗盖乱响。
叹口气,实则这事也怨不得左宗棠,可心里,就是患屈的厉害。
李小村不敢说话,很少见摄政王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叶昭语气渐渐平和下来,说道:“若轩,人人生而平等,人人又生
而不平等,你说说,将来咱打下的天下是个怎样的天下?”
其实李蹇臣,郑珍以及李小村等一批文人已经开始著书立说,并整理摄政王之各种
文章将其系统化,现在已经印刷出版的就有《国家论》、《民生经济》等几本阑述国与
家,工商业发展趋势指导等著作。
若说叶昭要改朝换代,李小村是第一个急先锋,而且早就在开始着手准备,为摄政
王将来名正言顺得到天下奠定思想基础,取得大义的名份。
最开始郑珍提出以五德论代清,和李蹇臣商议之下又觉不妥,显然和摄政王的思想差距
较大。而李小村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摄政王心内真实想法,摄政王胸有锦绣,远远超出
众人一截的目光,跟随摄政王久了,众人都受益匪浅,但摄政王到底要不要改朝换代?
这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私下特别亲近的才偶尔会隐晦的谈一谈,谁也不会挑明。
李小村不是哈里奇不是韩进春不是赵三宝,若是这些手拥重兵的武将,自有办法逼
得摄政王不得不坐了天下,身为文官,他也只能寻机行事。
此时,忽听摄政王说起天下政事,李小村身子就一震,自不插嘴,只默默聆听。
叶昭继续道:“虽说人人生而不平等,但我却希望未来之中龘国能有个比较公平的
竞争环境,有个公平的政治制度和经济体系,每一个子民在这个体系中都能得到应有的
尊重。就好似这几名可怜的女子,要保护其隐私,不要无时无刻揭破她们血淋淋的伤口
来为国家体系服务。这,就是在尊重她们。”
李小村默默的点头,咀嚼着摄政王的言语。
此时侍卫匆匆而进,送上一封电文,现今苏中、皖南、荆北到处烽火,战报频频。
这封电文是从贵州发来的,赵三宝在电文里说,抽调各处人马加之新征募兵丁,拟
组建的西征兵团两万人已经征募完毕,现今正进行简单的I练,准备从云南过金沙江,
袭宁远插入川中。
叶昭琢磨了会儿,问李小村道:“领了纸币,花用方便么?”本月南朝各部衙薪金
,包括李小村等议政大臣,全部领用的纸币。
李小村道:“听下面人讲,经常去的酒楼茶馆,倒是没有拒收纸币的,只是小摊子
,往往认铜钱不认纸币。”
叶昭嗯了一声,算是开了个不错的头,但现今刚刚散出去一小部分纸币,又仅仅能
听到大城市的反馈,等一亿元纸币全部散出去,怕就没这么顺当了。
不过一千万银元,就算全部被兑换南朝也支付的起,倒不会有大的风波,实则现今
纸币破严就怕发行量大了以后,受谣言之类的影响出现点换挫栅,那时节才真正危险,
所以这个纸币发行量一定要控制住,财富创造效率也一定要跟上。
“袁甲三还病着呢?”叶昭淡淡问。
“是。”李小村神情就是一肃,自从袁甲三听闻摄政王要他递辞呈的风声马上抱病
不起看来是绝不甘心就这么退下去了。
“病了,就更要好好将养。”叶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李小村道:“是,臣午后去探探袁大人的病情。”
看了眼自鸣钟,叶昭道:“你就下去吧,我去上海见圣母皇太后。”
去上海?李小村呆了一呆,那毕竟不能完全说在南国掌控中,王爷执意撤办袁甲三
与两宫关系降到冰点,而宫廷之斗那可真是血雨腥风,摄政王威信再高却也不可大意,
此去上海可莫出什么事端。
不过这事儿自不是他能插嘴的,只能躬身告退。
几乎是叶昭表态要袁甲三退下去的当日,兰贵人就拍来电报,说是来金陵看蓉儿。但其
轮船到了上海,兰贵人却又拍了一份电报,原来昨日沪宁铁路发现炸龘药,想来是北国
人意图破坏,加之这次兰贵人坐火轮船很遭了些罪,不想再进江轮里颠簸。兰贵人随行
亲卫更担心其安全,劝其在上海逗留两日,等时局稳定再来金陵。
借口一箩筐,叶昭不管其什么心思,可就等着她过来呢。
出发去上海前,叶昭又接到苏中的电报,因为郑泽武突然攻击皖南,苗沛霜部极快
退兵,将彭玉麟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了平远军,现今红娘已经将彭玉麟部困于泰州一带。
叶昭看了电文一笑,苗沛霖从来是鼠目寸光,这辈子看来是改不了了。
兰贵人住在上海海格路的亨得利酒店,自然是将整个酒店包了下来哼得利酒店位于
公共租界,叶昭不知道兰贵人的随从是真不懂还是刻意为之别有图谋,怎能住在租界中
呢?
叶昭坐轮船来的上海,到上海已经是五更天,稍事休息,天色刚明,叶昭就驱车直
奔亨得利酒店。
亨得利酒店三层楼,从外面看金碧辉煌,宛如一座红色小宫殿。
兰贵人也是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早膳,此时叶昭就到了。
叶昭来上海带的侍卫固然不少,但见兰贵人,却只跟了十几名亲卫,比起酒店中戒
备森严的大内侍卫,可就真的被人家淹没了。
在豪华套房外的客厅接见叶昭,小安子和再名宫女伺候左右,屋内清香怡人,想来
早就熏过了。
“皇嫂,想不到您现在住这洋人房子也习惯了。”和兰贵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叶
昭就是微微一笑,说实话,兰贵人风姿绰约坐在沙发上,那小旗鞋,华丽尊荣旗袍,委
实别有一番风采,尤其是对于叶昭来说,更是觉得新鲜。毕竟对面这女人,可是统治过
大半个中龘国,以顽固著称,历史上最有权力的几名女人之一。
“没吃饭吧?”兰贵人淡淡的问,雪白俏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是。”叶昭话音刚落,面前就摆上了银碗银筷。
看了眼安德海,叶昭笑道:“小安子,你呀,是个厉害人物。”
小安子脸色一白,不敢接声,躬身退到了一旁。
兰贵人打量了叶昭几眼,说道:“做奴才的,有甚么厉害不厉害的,他若哪里得罪
了你,我掌他的嘴。“
叶昭笑笑,没吱声,知道,听自己的话茬,好似来摊牌一般,羔贵人自然看不透自
己要干甚么。
喝了。鱼粥,清淡中略带鲜美,味道极好。叶昭说道:“臣弟还是第一次与皇嫂用
早餐。”
兰贵人道:“等你几时清闲了,自有的是时候。”
叶昭点头,说道:“皇嫂说的是,臣弟倒也想逍遥,可朝堂之事委实令臣弟难以省
心,今北伐之战,生死存亡奈何袁甲三,热衷党争,陷害同僚,臣弟虽痛心更知他是皇
嫂股肱,可也只能挥泪斩马谡。”
兰贵人俏目凝视叶昭,问道:“电文里你说的不清不楚,袁甲三与何人党争,又是
如何争法?陷害同僚,他害了谁?可有依据?”
叶昭笑笑,说道:“臣弟的话难道这点分篓也无么?”
兰贵人看了他一眼,就慢慢用调羹去舀粥。
两人都不再说话用过早膳宫女撤去碗筷奉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叶昭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兰贵人慢慢品茶,说道:“蓉儿最近可好?好久没见
她,可真想她了,还那么爱闹么?”
叶昭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就叹口气:“皇嫂,原来亲情在您眼里也不过是浮云而已
。”
兰贵人不动声色道:“此话何解?”
叶昭长出口气说道:“皇嫂见我迟迟不动茶杯,以蓉儿令臣弟懈备,也无非是想臣
弟喝下这杯茶而已。”
兰贵人说道:“我这可不懂了。”
叶昭笑道:“皇嫂莫非以为世上真有软筋散么?”
叶昭笑声虽轻听在兰贵人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手中白玉小茶碗一抖,溅出了点
点茶末。
小安子见势不妙,急忙拍手,可用力拍了几下,外面全不见人,他随即就向叶昭扑
来,却被叶昭一脚踹中胸口,噔噔后退,坐倒在地。
叶昭蹙眉道:“皇嫂面前,我可真不想见了血腥。”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进来两名女侍卫,将小安子拖了出去。
叶昭淡淡道:“皇嫂,此獠挑拨离间,令你我叔嫂离心,又意图设计害我,可留不
得了。”
兰贵人终于俏脸苍白,说道:“不要伤他,万事好商量。”
说话间,就听外面侍卫声音:“主子,安德海已被正法。”
兰贵人一呆,身子晃了晃,软软靠在沙矣上。
叶昭慢慢的品茶,图穷匕见,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内务府对北国的情报不能完全掌控,但两宫,那可是一等一的监视对象,安
德海与英国人亨得利勾勾搭搭,叶昭又岂能不知道?
实在收买安德海失败后,内务府真正的内线早换了人,而瑞四后来整日威胁安德海
,也不过是烟雾弹而已。
小安子与亨得利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面想也有兰贵人的授意。自己要拿下袁
甲三,令兰贵人感觉到了切实的危险,就算来上海前,她并没有与自己见真章的意思,
但自己突然颠颠跑到她的掌控地界,她又岂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亨得利有印度新任总督包令的背景,早已经向小安子承诺,若中龘国摄政王暴毙,
英国人愿意协助南朝稳定局势。实际上,亨得利与北国关系也极为密切,他要害自己,
可未必是包令的意思。
在兰贵人想来,有英国人支持,文官自不必说了,各路提督,摄政王暴毙,只要许
以高官厚禄,自不会反水,至于红娘,在苏中与北国苦战,就算反了南朝,也不过自生
自灭,根本不用担心,与北国拼个两败俱伤最好不过。
而先用软筋散令自己失去行动能力,逼自己写几份遗书,随之再砍自己的脑袋,那
就更为稳妥。
不过兰贵人、亨得利又哪里知道,这亨得利酒店襄理早被内务府收买,昨日其招募
的杂役,就更都是内务府的人,刚刚一圈茶水送下去,兰贵人的一百多名亲信侍卫大多
成了软脚虾,几名意图反抗者也被砍了脑袋。
亲身经历血雨腥风的宫廷,叶昭也叹气,有时候,还真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实
则现今南北之战,看似不是双方内斗的时候,但兰贵人目光极毒,偏偏就选了这个令人
防不胜防的时机。
当然,自己逼宫袁甲三,更大摇大摆送上门来,兰贵人又哪里肯放过天赐良机?
叶昭看着兰贵人,淡淡道:“皇嫂,难道蓉儿作了寡妇,你就忍心么?”
兰贵人突然笑了笑,慢慢坐正身子,说道:“做寡妇,又有什么了不得了?”端起
茶盅慢慢抿了一口,说道:“不杀了你,我们终究难逃一死。”
叶昭摇摇头道:“这你就错了,我跟你说过保得你一世平安,不管以后若何,你和
母后皇太后终能享尽一世尊荣。这话,我可时时记在心间。”
兰贵人冷笑道:“你现在还敢说你没有篡位之心?”
叶昭点点头,道:“不错,皇嫂,九五之位,谁不想坐上一坐?”心中抱负自也不
必宣之以口。又道:“不过两位皇嫂和载濂我绝不会害你等性命本来皇嫂可永享太后尊
位。载濂嘛,若能禅让最好,但最不济也不过将其圈禁,说不定,还会有娶妻生子之一
天。”
兰贵人默不作声,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叶昭淡淡道:“皇嫂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景祥坐了龙庭,皇嫂自还是尊享太后
荣耀若皇嫂不愿意助我,我可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对皇嫂。”又道:“皇嫂,我实在想不
通就算载濂当了皇上,他又非您亲生,听闻和您感情也并不好,您又图甚么?”
思来想去,想令小阿哥禅让平稳过渡,若能拉兰贵人助一臂之力,自然希婪大增。
给兰贵人制造除掉自己的机会,就是要彻底制服这个女人,她先要动手害自己,就
算杀了她,那也怨不得人。
现今她处境艰险,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而砍了小安子她这个心腹的脑袋,固然
令她恨自己,却也是极大的震慑,令其立时会觉得孤立无助,更会清楚明白眼前可能就
是生死抉择。
自决心拿下袁甲三后,叶昭就知道,后党一事已经不能再拖,不能任其膨胀的枝繁
叶茂,把兰贵人拉到自己的阵营,实则早就有这个念头,当初要娶蓉儿时!就朦朦胧胧
有借其势力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都没料到,可兰贵人在自己棋
盘里地位依旧重要。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景祥,我七年前就一直在想,你脑子里到底想什每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野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昭就笑:“咱姐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其实要说兰贵人,现今可真未必有多大的野心,但工于心计,喜欢享受权势是绝没
有错的。
兰贵人不接他话茬,俏目凝视他,说道:“我说会帮你,你就相信么?”
叶昭笑道:“信,而且臣弟必马上恭送皇嫂回广州,皇嫂出尔反尔的话,日后后悔
的绝不会是景祥。”
听着叶昭赤裸裸的威胁,兰贵人呆了下,多少年了,又哪有男人敢在她面前乱说话
?更不要说这般强势的威胁她了。
“好吧,我帮你!”兰贵人静静的说。
叶昭一笑,说:“皇嫂,日后您是太后,蓉儿是皇后,咱一家多荣耀,你叶赫那拉
一门又多荣耀?我也必定永不会负你。”
兰贵人俏目闪了闪,不知道想什么,说道:“我随你回金陵,袁甲三的事,我帮你
办一办。”
叶昭看了她几眼,微微领首。
回金陵坐的火车,兰贵人就坐在叶昭身侧,可令叶昭大跌眼镜的是,兰贵人竟然端
起小茶壶给他斟了杯茶,车厢前后两端只有几名女侍卫,自也不会向这边看。
兰贵人并不说话,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叶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希望她别再动心机,乖乖跟自己
合作,不然,只能想办法除去她,蓉儿那,自己可真没法交代。
其实以她之聪慧,应该能明白,现今跟自己合作,上自己这条船,是最好的选择。
品着茶,叶昭问道:“皇嫂,母后皇太后可说过我甚么?”
兰贵人道:“她每日教导载濂,不大理会这些。”
这个女人,慈爱端正,耐心做自己的本分,等待小阿哥亲政。叶昭就轻轻叹口气,
觉得怪对不起钮铀禄氏的,现今的自己,怎么感觉和大白脸奸妾全无区别?
不过嘛,这江山若继续由爱新觉罗家坐下去,又会是怎生模样?
叶昭慢慢品茶,想着种种可能,心里又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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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思
泰州城,在万炮轰鸣下薄弱的城墙仿佛都在瑟瑟发抖,清军彭玉麟部一万五千人被困于
泰州,孤立无援。
参加围攻泰州城的平远军名义上为三个步兵团,实际上,苏红娘部来到苏中经过安
民抚民,征用民丁,加之南国预备役部队源源而至,在泰州城下,不算民夫,兵力早已
超过两万人,更集结了大量的各式火炮,在七月二十五日凌晨,对泰州城发起了猛烈的
攻击。
刚刚装备的与德国克虏伯公司合作生产的数门广州——克虏伯后膛钢炮第一次展示
了其撼天震地的威力,数门火炮齐鸣,在经过校正调整后半小时慢悠悠射击中,其中一
炮终于轰击在城门上,只一炮,立时惨叫声连连,炮弹穿过城门在门楼内撞击城壁后爆
炸,黑烟中,不知道多少北国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突然的爆炸冲击波,竟然将城门自
内而外炸得咯吱吱倒地,数枚弹片将城门削出一道道裂痕。
在东城一处城楼上,手持千里镜的彭玉麟慢慢站正了身子,援兵迟迟未到,看着月
光下,隐隐约约在城下草梗中、田野间、水渠上伏的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彭玉麟知道,
今日,怕自己要败走麦城。
西南方向,密集的枪声响起。
几朵乌云飘来,遮住了皎月,黑漆漆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在准备发起冲锋。
“大帅!快走吧!”身侧亲兵统领焦急的催促。
在西南方向,有雪帅手下悍将刘自侊率领十营精锐突围,意图杀出一条血路。
四下,低沉而雄壮的平远军号角响起,几乎每一枝同平远军交过手的力量都会对其
印象深刻,因为这低沉的旋律,代表着接踵而来的残酷杀戮。
彭玉麟低轻轻叹口气,转身下城楼。
漆黑的夜色里,几乎能看到那绚烂的信号弹划破夜空的痕迹,好似烟花在夜色中绽
放,看起来很美,其代表的却是永恒的死亡。
水塘村在泰州西南,以村口一座水塘闻名,最激烈的战斗,就发生在水塘堤坝上。
负责在水塘村一线阻击敌军的是平远军第四镇第一团二营,管带楚祥玉刚刚二十出
头,是十五岁就扛枪的老兵油子,在南朝与英法联军作战时加入平远军,作战勇敢,鬼
点子多,当年是赵三宝最喜欢的小鬼头。
各镇提督中,实则赵三宝的第四镇山头色彩最淡,摄政王令其将第四镇兵马交由红
娘统领,赵三宝则挑选部分将领去组建西征军,赵三宝二话不说就去了贵州。韩进春和
摄政王交情非同一般,同样不会闹花花肠子。而若是哈里奇亦或神保,虽然会听令,但
心里就难免会有疙瘩,当然,这也是人情之常,与和平时期人员调度完全不同。
楚祥玉的步兵营,同兄弟部队一样,补充进了部分新兵,现今全营士兵在七百人左
右。
咬着烟卷,楚祥玉在堤坝后踱步,堤坝上,趴着一排排士兵,正对着夜幕中田野间
影影绰绰的北国士兵开枪。
不远处,一枚红色信号弹升起,是小环山上的第五步兵营呼叫炮火支援,楚祥玉就
咧嘴一笑:“兄弟们,这帮龟孙子碰了壁,马上就会被赶回来,都给我狠狠的打。”
随着拉枪栓的声音,一枚枚弹壳弹出,啪嗒啪嗒落在堤坝上,土沟中。
“轰轰轰”炮火轰鸣,十几里外,一股股火光,耀人眼目。
楚祥玉点了烟,伸手照着一个新兵蛋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笑骂道:“看个球球
!照着那儿,看到没,开枪!”
“杀!”远方竹林中,北国士兵好像疯了吧发出怒吼,是刘自侊急了眼,亲自组织
敢死队,向堤坝上冲来。
突围之战,刘自侊四处碰壁,强攻南侧刘家村,却不想南逆早就挖好壕沟严阵以待
,而西侧右翼,又遭到平远军炮火的猛烈打击,若再不冲出其包围圈,怕全军都要覆没。
“给五营发信号,时候到了,叫他们从侧翼攻击!”说着楚祥玉又嘿嘿一笑,“快
点,把咱的神炮搬上来,叫彭玉麟试试咱的新鲜玩意。”
很快,三门造型小巧的钢炮摆在了堤坝后,这在南国称为雷击炮,实则是实验品,但苏
娘娘面子大,给鼓捣来了三门,分配给负责阻击的四镇一团,楚祥玉耍赖卖乖,从总兵
那把三门钢炮都给要了来。
小钢炮需要十几人用特制的木架搬送,但比起战场火炮,自然称得上小巧,而被红
娘要来的三门钢炮都是经过几十发炮弹试验未出现大故障的,实际上,南国鼓捣出的各
种类型的这种小曲射炮,失败品超过百门,到现今才渐渐定型,以这三门钢炮为基础,
慢慢改善。
“慢点,慢点,告诉你们,都小心点,别鼓捣的炸了膛!”楚祥玉看着不拘小节,
实际上极为谨慎,将雷击炮周遭的士兵都给踢到了一边,以防真的出现什么故障,毕竟
是实验品不是?
实则雷击曲射炮本是准备用来对付北国壕沟战的,此时却收到奇效,几枚炮弹腾空
而起,在正向堤坝上冲锋的北国士兵中爆炸,刚刚吃过南国炮火苦头的北国士兵,立时
就有些着慌,冲锋阵型突然一阵混乱。
“再来!”楚祥玉兴致勃勃的大吼,雷击炮,装弹发射比起南国火炮快速许多,嘭
嘭嘭的在堤坝下爆炸。
“啪”一门雷击炮的底座炮架破裂,显然,还是钢质不过关,受不了其连续发射的
后坐力,加固炮架和保持雷击炮的灵活性,这是一个难以平衡的难题。
“跟老子上!把这帮没尿的拼下去!”楚祥玉大吼着,身先士卒,从堤坝中跃出,
身后跟着的,是无数灰色身影……
几里外一处小溪旁,影影绰绰数十骑,当先马上的,正是身着蟒服珊瑚顶戴的彭玉
麟。
一条条战报传来,彭玉麟眉头紧锁,刘自侊突围受阻,竟然被压制在这几里方圆中
,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的泰州城,枪炮声已经不似刚才激烈,很显然,平远军已经攻
进了城内,惨烈的巷战、白刃战拉开帷幕。
“大帅,左近有一条小路,请大帅换了衣袍,小人头前带路。”说话的亲军是泰州
本地人,极熟悉这里的环境。
彭玉麟正在沉吟,前方一骑快马奔来,不等到近前,马上哨兵滚翻在地,带着哭音
喊道:“大帅,军门,军门被流弹所伤,已经,已经阵亡……!”
“大帅快走!”已经有亲卫解下衣袍,跪倒呈上。
彭玉麟呆了呆,默不作声,接过衣袍换装,将珊瑚顶子掷于地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成仁易,忍辱难!而彭玉麟,正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
亲卫这才放心,有亲军捡起地上顶戴,自是为了引开追兵。
……
泰州一战,彭玉麟部几尽全军覆没,大半被歼被俘,小半投降,逃出生天者十里存
一,苏红娘部随即一鼓作气,陷了扬州。彭玉麟率残部过运河,逃入皖南。
而左宗棠部则退守淮安,发报京师请罪。
六王倒是没有怪责他,很快回电宽慰了他一番,言道新军成军未久,你以新习之师
对抗南逆狓猖之辈,战果赫赫,实已难得。彭玉麟之败,实因苗沛霖蛇鼠之辈,糊涂透
顶。朕已急电鲁兵入苏驰援,各地团练,亦当忠勇。
见到六王回电,左宗棠不禁默然,对北方拜了几拜,踱步思索征讨南国之方略,第
一次与南国交手,那种强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实在令人难忘,就好似和一个大力士掰手
腕,真是想赢他一分也千难万难。
但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其弱点,平远军,其要害又在哪里呢?
在左宗棠殚精竭虑思考对策之时,南朝的捷报也送到了叶昭的案头。
正是散衙时分,叶昭看到捷报终于松了口气,北国新军实则筹划已久,尤其左宗棠
部,已经成军数年,而且军中大多有俄国人教官,战力不可轻视,现今红娘稳定住苏中
战场,对于南国整个大战略极为有益。
想了想,就拟了一份电文,令神保的第二镇准备渡江,进入荆南战场,想来神保的
手下士卒,已经饿得嗷嗷待哺。
是各路人马齐头并进还是觅良机登陆直隶,叶昭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尽快歼灭
北国新军则是最主要目标。
今日要陪蓉儿,回到端宁苑,一袭雪白纱裙的蓉儿正在暖阁看书呢,个子越来越高
,恍惚间,蓉儿已经十八岁,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秀美可爱不可方物,小胸脯,也
早就骄傲的翘了起来。
“相公!”蓉儿开心的跳下炕,跑到叶昭身边。
“走,去小红山看你姐姐。”叶昭今天心情极好。
“好!”蓉儿开心的点头,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不换衣服了。”现今姐姐
好似真的不骂她了。
叶昭就是一笑,说:“都随你,走吧,今晚就住那儿,作业没写完,就带上。”
蓉儿嗯了一声。
……
兰贵人并没有住进乾王府,而是居于小红山行宫,这也便于她召见各方臣辅。
叶昭和蓉儿动身的时候,小红山行宫的会客室中,隔着黄幔,兰贵人正与袁甲三说
话。
上海之事,并无外人知晓,现今小安子与几名侍卫“留在上海为圣母皇太后办事”
,再过些日子,说其失踪也好,办坏了差畏罪私逃也好,到时自有说辞。
袁甲三更不疑有它,虽然圣母皇太后说是来金陵探妹妹,但他又哪里不知,是为他
专程而来。
隔着黄幔,袁甲三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回答太后问话。
太后体贴,本赐了座,但袁甲三说不几句,就分说乾亲王不是,自又跪在了地上。
“你现今能懂外国语言文字?”
袁甲三磕头道:“臣略识英文,系从书上看的单词,所以看文字较易,听语言较难
,因口耳不熟之故。”实则他也就能看懂YES和NO,以及几个简单的单词。
“真难为你了。”黄幔后悠悠叹了口气。
“只恨乾王专横,委屈了太后!”到此刻,袁甲三再无顾忌,口口声声都在抨击叶
昭。
“高溱一事你知情否?”
袁甲三一滞,想了想,说道:“臣略有耳闻。”圣母皇太后比母后皇太后精明,一
些事可瞒不住她。
黄幔后就没了声息。
袁甲三不敢说话,伏地,心内忐忑。他是南归第一位总督,更是拥护皇上和太后中
人臣之威望最高者,若能扳倒乾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南朝襄赞首辅,就算没有乾王的
权势,那也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一会儿后,黄幔后终于响起了圣母皇太后清脆而又有着难言威压的声音,“你明
日递上告病的折子。”
袁甲三一呆,愕然抬头,又急忙伏下。
“事情我心里有数,你的性情,景祥的性情我都明白,你且先告病,我自有主张。”
“是!”圣母皇太后刚毅英明,袁甲三知道她定然心内有计较,更不敢违拗,伏地
磕头。
“你就跪安吧。”
袁甲三忙磕头:“臣袁甲三跪请圣安!”起身,倒退而出。
……
叶昭、蓉儿、兰贵人三人用了晚膳,兰贵人说有要事与叶昭商量,蓉儿自回房看书。
兰贵人和叶昭则进了二层东侧休息室,红毯铺地,墙悬山水画,隔着玻璃窗,更可
以见到不远处林木苍茫,云雾遮山。
“皇嫂,我们在苏中打了个大胜仗啊!”两人隔茶几坐下,叶昭就笑着说。
兰贵人轻颔粉腮,说道:“老六斗不过你。”又道:“咸丰爷在世的话,也斗不过
你。也许康熙爷乾隆爷在,才能和你过过手。”
对于所谓康乾盛世,叶昭自然嗤之以鼻,说起来,雍正倒办过几件实事,对于少数
民族政策以及贱民的政策,颇有几个不错的点子。
不过这话自不能说,显得自己忘本。
兰贵人聪慧,自然能发现叶昭不以为然的蛛丝马迹,淡淡道:“你倒高傲的很呢。”
叶昭道:“这可不敢。”伸手摸出烟,想了想,扔在了几上。
兰贵人却是摸起烟包,笨拙的从里面弹出一颗烟,递给叶昭。
看着绚丽长长指套中的香烟,叶昭微微怔忪,随即接过,说道:“这可是你同意我
吸的。”有不吸烟的人在,叶昭一般不会点烟,但对着兰贵人,突然叶昭就觉得颇有意
思的,这个女人,虽然不是那背负了无数骂名的权力人物,但令其尝尝二手烟,可也挺
好玩。
点上烟,叶昭自己也好笑,说起来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周岁的话,可也二十七了,
但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吐出口烟,隔着烟雾缭绕,打量着这位雍容华贵的盛装娇艳少妇。她,真的甘心被
自己所用么?心里,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兰贵人道:“袁甲三我跟他说了,明日他定会递折子告病。”
叶昭嗯了一声,钮钴禄氏和叶赫那拉氏,其实比较难控制的反而是钮钴禄氏,比起
兰贵人,钮钴禄氏更纯良不假,却也更为较真,绝不会背叛咸丰与自己同流合污。
“景祥,再教教我跳舞吧。”兰贵人突然说。
叶昭略一犹豫,随即掐灭烟蒂起身,说道:“回头啊,咱去练练网球,比跳舞好,
对身体也好。”
握着兰贵人雪白滑腻小手与略显冰冷的鎏金指套,叶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若
说以前教她跳舞,实在存了拉拢她之心,今日之兰贵人,实则和自己的阶下囚也没有太
大区别,这个令万千人痛恨惧怕的女子,竟然慑于自己的淫威帮自己办事,想想倒也好
笑。
稍一低头,就是兰贵人雪白的额头,那皮肤极为细腻,据说其每日都用蛋清敷面,
脂油更是老字号特制,掺有胭脂和香水,色美气香,滑柔无比。
跳了几步,叶昭笑道:“你这舞步挺好了,可不用我教了。”正想放开她的手,谁
知道兰贵人突然脚下一滑,叶昭下意识的急忙伸手一揽,谁知道无巧不巧,不知不觉正
好跳到了软榻木阶之旁,叶昭脚下一绊,就和兰贵人一起结结实实摔进了软榻中。
软玉温香,丰腴滑腻,兰贵人的柔软胴体就被叶昭压在身下。叶昭就算与兰贵人跳
舞,实则也与她距离极远,手只是轻轻搭在她腰间,此刻真个销魂,那滑腻柔软的身子
,宛如云朵一般,压在上面令人骨软筋酥。
几乎贴着兰贵人俏脸,微颤红唇就在嘴前,呼出的芬芳几乎吹到了叶昭嘴里,清香
怡人。
叶昭呆了下,急忙起身,却觉兰贵人揽住自己腰间的手极紧,叶昭微微用力挣脱,
站了起来。
一瞬间叶昭就知道兰贵人是故意的,她是想迷住自己获取权势?甚至想学大玉儿嫁
给自己,再谋夺皇后之位?亦或不得已为之,做了自己的女人更有安全感,免得被自己
日后加害?
不管她怎么想,叶昭可不想和她有什么男女之事,不管这个承诺会带来怎样的助力。
兰贵人也慢慢坐起,说道:“我真跳得很好了么?”就好像刚才甚么也没发生一般。
叶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想来挺伤她自尊吧,她也是人在屋檐下,本是尊贵无比的
身份,今日却这般委曲求全的来……,从她的立场,心里又何尝是滋味?更不要说她很
可能只是怕自己,为了求生而已。
想了想,叶昭走上一步,轻轻按了按她肩头,说道:“你这又何必?你是蓉儿姐姐
,就是我的亲人,不然,私下我称呼你姐姐吧,希望你我姐弟善始善终,我不会负你,
你也莫负我,我景祥今日对天发誓,绝不违背。”
兰贵人俏目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凝视叶昭半晌,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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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恍如梦
第二日,袁甲三果然告病,叶昭准了他的折午,遂擢升周京山为副首相,六议政格局变
成了五议政。
郑泽武在皖南战场连战连捷,苗沛霖之苗家军虽然号称十几万众,实则大多为乌合
之众,在皖南更是天怒人怨,平远军至,加之宣传得当,民众揭竿而起“跟着南国打豺
狼”者比比皆是。
苗沛霖则率领他的万余名洋枪队退守合肥,一边紧急向北国求援,一边却给叶昭写
来一封密信请降,叶昭自不会理会他。
神保部渡江袭了汉阳府,令荆南战场曾国藩压力陡增。
长江北岸的各路平远军,渐渐都站稳了脚跟。
广州的韩进春再次发来密电请战,愿统领五千精锐在直隶登陆,奇袭北京,更言道
不拿下北京城,提头来见。
叶昭看了就笑,韩大哥可快憋不住劲了,不过还是要再等等。
南国有新征募的一万名兵勇被调配去广州与韩进春第三镇混编,说是新兵,实则大
多参加过团练,也上过战场。韩进春部,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现今南国压力最大的就是财政,不过幸好钢厂也好,军械厂也好,不是叶昭控股就
是国有产业,只不过等战事结束,可不知道要欠多少银子了。
境外战争实则可以刺激民间工商业发展,但国家财政,必然会捉襟见肘。
“铁路,还是要鼓励私人投资,政策看来要放的更宽。”坐在去日本苑的轿子中,
叶昭默默思量着。
今日阖府就剩了他自己,蓉儿和莎娃、花姬都去了小红山,是兰贵人邀请的,实则
本来今日朱丝丝说回来,却临时有要事爽约。叶昭心里直叹气,六房妻妾又如何?经常
剩自己一人形影相吊。
不过苇月伊织则是永远静静的等待他,虽然已经有月余叶昭没来过这日本苑了。
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一脸恬静给自己泡茶的和服丽人,叶昭侄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一大家子红红火火玩耍之时,可从来没想到过她,每次只有百无聊赖,才会来她这
儿喝杯茶。
“你弟弟耳好?吃住习惯么?”叶昭品着茶问。
现今朝鲜、日本均有学生来南国求学,苇月伊织的弟弟渡边一郎就是三十名日本留
学生之一,学期定为六年,现今还处于学习汉文的阶段,预计下个月,就可以进入金陵
中学开始学习数理化基础学科。
本来这批日本留学生都有兰学基础,唯有渡边一郎例外,想来与他的身份大有干系
,中国摄政王歌舞伎的弟弟,这层关系只怕早报到了日本皇室和幕府。
“嗯,他挺好的。”苇月伊织清纯俏脸闪过一丝孺慕。
叶昭就笑,说:“习惯就好,你呀,可以常与他见见面。”渡边一郎偶尔会来看姐
姐,但也不敢太过频繁。
不过今日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日本小婢跪在拉门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语。
苇月伊织就回了几句。
叶昭好奇的问道:“说甚么呢?”
苇月伊织道:“一郎和朋友来拜会我,我叫他回去了。”
叶昭说道:“那侄不必,走吧,一起去见见,我可也好久没见他了。”
苇月伊织就对那小婢又说了几句,小婢随即退下。
渡边一郎每次来拜会姐姐,苇月伊织都是在外宅的待客室见他,内宅蓉儿常常来玩
耍,苇月伊织知道中国人的规矩,自不能令弟弟进来。
此次渡边一郎是与朋友一起来的,微胖的中年人,典型日本面庞,上唇处留了一撮
小胡子,实则现在日本蓄仁丹胡的并不多,这面相,令叶昭一见就微微有些反感。
在待客室,渡边一郎见到叶昭当先进来吃了一惊,急忙站起鞠躬,恭声道:“摄政
王殿下!”
微胖的日本人略通中文,吓了一跳,忙跟着鞠躬九十度,一口生硬的中文:“尊贵
的殿下,我是田村守一,幕府高家。”
叶昭微微点头,心说原来是他。
高家是幕府武家官职名,乃是主持重大典礼仪式之人,这田村守一来金陵月余,实
则类同与常驻金陵的日本公使。
叶昭大马金刀坐于上座,苇月伊织静静龘坐他身畔,渡边一郎和田村守一跪坐在下
,田村守一眼里闪过喜色,自想不到无意中见到了中国摄政王,他来拜会苇月伊织,也
不过是希望苇月伊织能替他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
不过比较头疼的就是给苇月伊织带来的贵重礼物看来可有些轻了,本以为她只是摄政王
身边的歌舞友,自也没多少份量,听她弟弟说,她也并不能常常见到摄政王,今日一见
,显然情报有误。
“一郎,好好学点本领,不要只想着舞刀弄枪,那不过是莽夫一个。”叶昭笑着说
,对这个小伙子,印象还是不错的。
“是,谢谢您的教诲!”渡边一郎忙躬身。
问了几句渡边一郎学习的情况,实则叶昭又哪里会好心了?不过日木也好,朝鲜也
好,学习新学都是必然的结果,这却不用敝帚自珍,以为不教人家就能一劳永逸,那是
很幼稚的作法。
说着话,叶昭回头看向田村守一,问道:“你来见伊织,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田村守一一直不敢插嘴,此时忙躬身道:“殿下,鄙国德川将军写来书信,愿意以
举国之力协助殿下北伐,只要殿下有需要,鄙国就会大量征募勇士为殿下效劳。”
仆从军炮灰?叶昭笑了笑,若是在境外作战,征集四夷仆从做炮灰经也不错,但在
中园大地上,还是免了吧。
何况日本人哪有这等好心?变着法的想通过战争来学习,来装备他自己的军队吧?
若给幕府训练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武装,其必然要一统日本,打败裁撤那些阳奉阴违与
其作对的大名,这可大大违背自己的初衷。
“德川将军的心意我领了,孤王会写信感谢他。”叶昭淡淡的说了句。
田村守一自然不敢再说下去,忙哈伊了几声。
“伊织,你和一郎说话吧。”叶昭起身,苇月伊织跟着站起,对渡边一郎和田村守
一说了几句日文,两人就恭恭敬敬告辞。
回到后宅碧水水池之畔的内室,叶昭与苇月伊织用过晚膳,已经是掌灯时分,小婢
燃了红灯笼,室内拔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霞光,别有一番绮旎。
烛光之下,苇月伊织唤来井上老师,在那略带苍凉的三弦琴乐曲中,苇月伊织为叶
昭舞了一曲,柔软腰肢轻动,雪袜轻抬,华丽丽的舞姿,士典而庄重的令人生不出半丝
亵渎之心,却只能赞叹其美。
舞毕,苇月伊织以长袖遮面,为叶昭斟酒,叶昭笑着鼓掌,说:“跳得真好。”举
杯一饮而尽。
井上乐师退下,苇月伊织轻声道:“先生,您肯定乏了,泡个热水澡就歇了吧。”
叶昭笑道:“好啊。”
从舞室西侧门穿过一段长廊,再拉开一道木门就是洗浴房。洗浴房分里外两进,外
间有喷头浴缸,内则是温泉池。叶昭早听说金凤按照苇月伊织所说,建了日本风格的温
泉间前眸子刚刚竣工,实际上就是热水池,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叶昭在外间打了香皂冲澡后,围了浴巾进了温泉间,随即不由得赞一声好。
隔着对面透明玻璃拉门,外面鲜花锦簇,蝶舞莺飞,琉璃围墙外,又是苍松翠柏。
水池极阔,延伸到玻璃拉门前,水面刚刚到玻璃门下的木阶,拉开玻璃推拉门,坐
在木阶上吹风,想来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水池内有嶙峋假山,泉水汩汩再出,若是冬日,室内想来白雾缭绕,倒真和温泉池
没两样。
下了水,坐在石阶上,叶昭惬意的出了口气,水温略热,倒是刚刚好。
靠在木壁上,用白毛巾盖了眼睛,闭目养神,随即就听沙沙的脚步声,是苇月伊织
那特有的典雅步子。
其实叶昭知道苇月伊织必定会跟来,日本民间男女混浴是一种风俗,苇月伊织虽从
小就进了艺馆没有这等体验,但却也不会觉得忸怩。
所以叶昭下水时围在腰间的浴巾并没有解下,虽说和这个恬静的大美女一起泡泡澡
不失一种放松的办法,但却也不能跟她赤诚相见不是?
“伊织啊,你穿上衣服再来。”叶昭并没有拿掉盖着眼睛的白毛巾。
苇月伊织明显怔了一下,说:“是。”
叶昭随即醒悟,说:“不是叫你穿正服,就穿内衣吧,你们叫它襦袢是吧?要不你
就找条浴巾,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苇月伊织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沙沙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接着水声轻响,鼻端淡淡
香气飘来,叶昭知道,她已经坐在了自己身畔。
拿掉毛巾,转头看去,苇月伊织一袭白白的长襦袢,就是那种简约的和服风格,浸
在水中,越发显得清美可人。
“先生,我帮您槎背。”水声一响,苇月伊织起身,到了叶昭面前,又矮了下去,
想来半跪在了水中石阶上。
叶昭心可就不由得跳了凡下,任谁在温泉中,这般美艳女子跪在你面前要服侍你洗
澡,娇美容颜从下仰视着你,想不心猿意马那是极难。
摆了摆手,叶昭笑道:“算了,坐会吧,聊聊天。”这要真的肌肤相亲,叶昭可就
怕自己把持不住了,他很喜欢和苇月伊织在一起这种恬静的感觉,也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就这样静静龘坐着闭目养神,十几分钟后,叶昭问道:“伊织啊,我注意到了,你
跟自己的本国人说话,总是用日文,说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侵略者?”
沉寂了一会儿,苇月伊织说:“伊织只是不想忘记自己是日本人,先生,伊织是您
的人,不会背叛您的。”
叶昭就笑,侧头看着她,轻轻摸摸她秀发,说道:“言重了,我是怕你想家而已,
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我就算把你们的天皇赶下台,你最多也就心里难过,难
道还会害我?”
苇月伊织呆了呆,想来没想过面前的男人竟然有将今上皇罢默的念头,一时不知该
如何作答。
叶昭回身,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后,苇月伊织说:“先生做的事,伊织不懂,可若是先生杀了很多很多伊
织的家乡人,伊织会流泪,会哭泣,会为他们祈福,先生不喜欢,伊织也会去做。”
叶昭微微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粉嫩小手,说道:“嗯,我懂的,放心吧,我不
是屠夫。”
又过了一会儿,叶昭睁开眼睛,笑道:“泡了这半天,经真解乏,时候可不早了,
今儿就宿这儿吧。”
回到寝室,苇月伊织早换了新的长襦袢,雪白庄重,风姿绰约。
这一次苇月伊织却是将她的薄褥紧紧挨着叶昭的薄褥铺下,又去吹熄了灯笼,室内
一团漆黑。
月光洒落,室内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叶昭不经意转头,却见苇月伊织黑如点漆般的
眸子静静看着自己。
两人软枕挨得极近,苇月伊织呼吸的芬芳都能轻轻吹在叶昭脸上。
看着她,叶昭微微一笑,撩开身上软毯,说道:“来。”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娇躯就钻进了叶昭软毯里,叶昭轻轻抱住她,隔着薄薄雪白襦
袢,只觉丽人冰肌媚骨,拥在怀中妙趣难言。
脚下,轻轻碰触那去了雪袜的滑腻,更是撩人无比。
叶昭轻轻亲吻她的朱唇,苇月伊织温顺的吐出香舌,任由叶昭吸吮。
“伊织,要跟了我,你喜不喜欢?”叶昭喘着粗气在苇月伊织雪白耳廓旁说,怀中
这般一个妙趣无穷的美人儿,叶昭不禁情浓似火。
“伊织都听先生的。”苇月伊织轻声说。
叶昭呆了下,随即微微一笑,轻轻在她耳侧粉颈上印了一吻,躺回枕头上,又将她
往自己怀里拥了拥,说道:“改天再要了你。”却是突然感觉自己根本没碰触到丽人心
扉,就这么霸占了这个气质恬静的女孩儿,未免无趣。
苇月伊织温顺无比,自不知道主家在想什么,方才感觉主家喜欢碰触自己雪足,一
对粉嫩小脚就轻轻夹住主家足踝,身子也紧紧贴在主家怀里。
叶昭被搔的身子寸寸酥麻,心下苦笑,轻轻亲亲她嫩滑脸蛋,柔声说道:“好好睡
吧,以后就当我是你最亲的亲人,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要跟我说。”
苇月伊织点头,靠在先生坚实的胸膛上,听着先生温和的话语,心下平安喜乐,好
似心儿也找到了依靠。
伏在叶昭胸前,第一次这般快的入眠,睡梦中,小声哼起了儿时的歌谣。
叶昭拥着她,心说这世上也没我这般可怜的王爷了,怕今晚会做春梦吧?轻轻吻她
秀发,也慢慢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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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步步紧逼
1861年9月,赵三宝部西征兵团陷落四川宁远府,10月初,强渡大渡河,剑锋直指成都。
四川绿营兵闻风丧胆,挡者披靡,西征兵团虚晃一枪,忽然回师东进,攻破重庆府
,打通了西去的补给线。
四川境内,溃散的绿营、民团,扰民杀人之事不绝,总督曾望颜严禁不止,更有溃
败绿营兵畏惧曾望颜治罪,干脆作了山匪,整个四川乱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湖北战场曾国藩在神保、哈里奇两军团夹攻下节节败退,六王紧急调西
安旗兵入荆北支援,谁知道一万余旗兵行至陕西兴安府,镶蓝旗一位副都统忽然联合几
名军官挟持绑架西安将军文祥,占据兴安府宣布全军归顺南朝,并自己任命了陕西提督
、巡抚等官员。
虽然最后文祥觅得良机脱困,率部反扑,叛变军兵被击溃,逃入西川境内,但文祥
部经此一变,又哪还能去驰援曾国藩?
苏北战场,左宗棠部并没有死守淮安,采取节节抵抗,最大限度消耗平远军兵力的
策略,到12月,渐渐退入鲁境。
最大的变数出现在皖北,任谁也没想到,六王会将僧格林沁的马步投于皖北战场,
就算苗沛霖,也绝对想不到。
六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皖北打南国一个措手不及,消灭皖北平远军郑泽武部
,取得一场大捷,挽住各路人马节节败退的劣势。而只要消灭了郑泽武部,僧王马步立
时可以转而东袭,与左宗棠部合力打苏红娘一个措手不及,将这支平远军北伐主力击败
,苏红娘军团若败,那就可以完全扭转南北战局。
,殉年1月,僧格林沁率马步两万,突然出现在六安州附近,时值郑泽武部分散肃
清皖北各路残敌之时,位于六安州广武镇一个步兵营首当其冲陷入清军重围。
僧格林沁部下悍将塔其木率三千铁骑直扑几十里外的新沂镇,从苗沛霖处早已得知
,那里,就是平远军郑泽武部军部所在其电报线路已经架设在新沂镇,就是最好的明证。
而此时,郑泽武恰巧就在新沂镇,守卫军部的,仅仅是军部警备营和一个加强步兵
营,战斗人员不超过一千五百人。
在合肥击溃苗沛霖洋枪队之后,苗沛霖残部就分散在皖南皖北各处,郑泽武令各军
团分散整编新招募士兵肃清境内顽敌等待摄政王进袭河南的总攻击令。
正在郑泽武研究作战地图的时候,侦察兵快马回报,三团二营在广武镇陷入清军重
围,蒙古骑队已经集结,好似就是奔新沂镇而来。
作为军部的大宅堂屋立时空气一凝。
有参谋官急忙绕过木桌去看地图,提议道:“军门,合肥一带,我军有十三个步兵
营但远水难解近渴,如今只有暂避敌势,退入东南贾家洼以加强营诱敌,摆脱敌骑兵追
袭。还请军门速退,我等这就给各兵团、各营发报。”
几名参谋官纷纷附议,此时一位三十出头年纪的儒雅武官放下茶杯,笑着说:“以
小人愚见,军门想来早有定数了,这几日村南挖地沟加铁丝,难道是为了警戒苗沛霖的
虾兵蟹将么?早前运来的宝贝,到现在还蒙着帆布,也不知道是甚么。再者说了,这六
安州、合肥一带,我军可以调集的兵力超过二十五营,看似分散,实则互为犄角,稍一
调动,可就是一个大口袋,怎么都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郑泽武眼睛就是一亮,上下打量他几眼,旁侧总参谋官赵璞玉笑道:“他叫程学启
,字方忠,本是陈玉成部属,陈玉成兵败,被俘投诚,很有头脑,作战也勇敢。”
程学启刚刚调来军部参谋房,郑泽武还真没记住他的名字。此时微微点头,说道:
“不错,马上通电各步兵团团部,令各个步兵营、炮兵营都给我跑步来六安,今日就是
请君入瓮局儿!”说着哈哈大笑。
黄土路上,一彪骑兵黑龙带起幕滚烟尘,威势无匹。
这骠骑兵各个面相凶悍,背上斜挎步龘枪,腰间悬挂马刀,成吉思汗的子孙,血与
火的蛮族狼性,悍不畏死的草原勇士。
当前方渐渐出现村庄黑色轮廓,塔其木打个呼哨,抽出了腰间马刀,在头上旋着刀
花,高喊道:“以拉塔一一!”
“以拉塔!”“以拉塔!”兽性十足的呐喊声在马队中此起彼伏,雪亮刀片如云,
野兽般的怪叫直冲云霄。
骑兵阵型猛地一变,变成长长的无数排横队,踏起原野中皑皑白雪,向村庄猛地扑
去,最前列的骑兵,纷纷抽出马枪。
里许之外,已经可以见到铁丝网壕沟里攒动的灰色军帽。
塔其木冷冷一笑,壕沟东西不过几百步,东侧一片空地,自可以冲进村内。
蹄声如雷,塔其木血液在涌动,他挥舞着马刀,只想用敌人的鲜血来填饱他心中的饥渴
,“杀光他们!”塔其木野兽般怪叫,眼前已经血红一片。
就在此时,东侧那麻袋堆垒的简单工事后,突然几门亮闪闪带金属轮子的小炮推了
出来,看似火炮,可炮管却极为细小,比之步龘枪,却又粗了十倍有余。
“砰砰砰砰”无比猛烈而又快速的巨响,冲在最前面的马匹突然悲鸣倒地,就好像
稻草一般被收刷,猛地就倒下了一排。
塔其木一呆,这是什么?
“砰砰砰砰砰”如同死神在连续击打巨鼓,冲在前排的骑兵一个个栽倒,烈马悲鸣
,直如地狱。
直到百多名勇士栽倒在血泊中,骑兵大队才冲到了平远军射程内,“嘭嘭嘭”,排
枪枪声响起,各种手榴弹扔出,此时尚有几百步远,手榴弹自不是为了杀伤骑兵,而是
惊吓其马匹,又有火箭嗖嗖射龘出,落在骑兵中炸响虽然最多炸得人脸生疼,却令马匹
纷纷惊嘶不绝。
塔其木呆了半晌,此时箭在弦上,一咬牙冲那怪炮方向掷出手中马刀,嘴里吹起了
狼嚎般的号角。
今日不管死伤多少人,只要能砍掉其怪炮,敌人就能被杀得一个不剩。
“哄”,怪炮前方几十步远,突然燃起了大火,如同一条纵横东西的火龙,突兀的
爆裂。
本要冲到怪炮附近的骑兵战马受惊纷纷打着圈嘶鸣马上骑兵又哪里吆喝得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巨响好赞永不停歇,蒙古勇士一个个从马上栽落。
到了此时,塔其木大喊几声,回马便走,平远军弹雨如注,纵马回奔的骑兵一排排
栽于马下。
驰出几里远,塔其木才收拢马队,清点人数,脸色惨然,一次冲龘锋而已,竟然五
停中去了一停。
塔其木自没心思再绕到侧面去攻击这村落,此事,须得赶紧回报王爷为妙。
村落前,平远军士兵们正好奇的围着看这几门怪炮。
郑泽武叹着气,轻轻拍着炮筒,虽然这粗大的炮筒实际就是个大水桶,可摸上去,
还是滚烫无比,郑泽武被烫得一吸气,忙缩回来,手上已红肿一片。
广州连珠炮,与雷击炮一样,均是试验武器,这几门炮却是摄政王亲自批示运来皖
北的。
几次对北国的情报失误,叶昭狠狠批了瑞四一顿,此次僧王虽是秘密调动,就算军
中之人,也以为是进入苏北战场,可内务府安插于北国兵部的内线还是将情报打探出来
,这连珠炮,自然被送来皖北对抗僧王的骑兵。
对于武器发展,叶昭早已不是那么热衷,可没想到军械局还是将连珠炮给鼓捣出来
了,想也是,随着无烟火药被早早应用于战争,加之广州造这种快速步龘枪的出现,壕
沟战的出现就不可避免,而随之雷击炮、连珠炮也自然应运而生,这是战场的需要。
就算南国不搞,欧洲各国一样会将其发明出来,而连珠炮在南北战争中派上用场并
赢得赫赫战果,欧洲军事技术人员更会加快进展,研发出相应武器。
以后的战争,将会越来越残酷,对于一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也会是极大的考验
,可以说,一场战争,刨除人为因素,往往就是国家间工业水平的较量。
郑泽武不知道摄政王怎么想,他只知道,这连珠炮,可真是绝了!
,碰年1月底,郑泽武部与僧格林沁部对峙于六安件一带,双方阵线犬牙交错,也
不知道到底谁包围了谁。
京城东交民巷,一座二层小洋楼书房,军机大臣桂良正与一名四十多岁面色冷峻的
俄国人会晤。
这里是俄国驻北京使馆,与桂良交谈的则是俄国驻北京总领事谢尔盖,亦或称呼他
为卒林子爵。
俄国人与北国的合作以及对北国的军事支持,由谢尔盖全权负责,就算远东舰队,
都归他调配。谢尔盖刚毅冷酷,来到北京刚刚两年,已经为俄国人取得了一系列利益,
三个月前又与北京政龘府签订了建设旅顺军港的协议,俄国人取得了旅顺港的使用权和
驻军权,同时,旅顺俄国人筹建的兵工厂也已经开始建设中。
当然,这也是因为南北战事渐渐不利尖方,北国不得已而为之。谢尔盖放下咖啡杯
,做了个有力的手势,朗声道:“请中龘国大皇帝放心,三个月前,我们的东征兵团已
经筹建完毕,共有两万名士兵,他们会火速赶来远东为中龘国大皇帝效命。而且我保证
,再不会出现有损沙皇陛下声誉的恶劣行径。”
听通译翻译过,桂良长长嘘口气,北国战事处处不利,委实令人揪心。
连珠炮,又是什么东西?听说在皖北,大清军兵被吓破了胆。谢尔盖沉吟着,又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中龘国大皇帝战局不利,是不是可以考虑退到关外,
我们的东征兵团将会全力保障关外的安全,后续兵团也将会组建,协助大皇帝光复失地
。”
桂良勃然变色,这话幸亏不是跟皇上讲,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说起战败后的事
了?谢尔盖见桂良脸色难看,笑了笑道:“我亲爱的朋友,我只是说如果。您知道的,
您的对手诡计多端,如果不幸被其攻破京师,大皇帝被俘,那我们这一战就彻底输了。
但只要大皇帝安全,我国就有信心最终帮大皇帝扭转战局,就算被您的对手占领了北京
,可蒙古、新疆、西藏、甘肃、青海都会成为令那位摄政王头疼的问题,加之大皇帝在
中龘国的号召力,只要我们准备好,马上展开反扑,一定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场战争打得这般艰难,完全是因为爆发的太突然,我国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因
为根据您提供的情报,这场战争应该在两年后爆发。您知道的,因为远东铁路还在修建
中,我们完全没有能力一次调动太多的军队来为大皇帝效力。”
在谢尔盖两次提到“摄政王”时,两次桂良都要通译提醒谢尔盖称呼景祥为“伪王”或
者直呼其名,可谢尔盖并不理会,桂良也就不再纠正他的错误。
“布林先生,您认为我们会输掉这一场战争?有贵国的步兵团加入战斗,我们也会
输掉战争?”桂良脸色凝重的问。
“不,不,不。”谢尔盖连连摇头,说道:“我们最终会赢得这场战争,但您的对
手,总是会发明出稀奇古怪的武器,这使得我们一次次判断失误。所以,我很担心在接
下来的战争中丢掉北京城。我希望万一出现战局不利的情况,大皇帝能退到关外,也为
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战争。”
桂良脸色才渐渐开朗,现今他最担心的,就是俄国人袖手不管,那这场仗,按现在
局势发展下去,可真不用打了。
要说关外,自从皇上登基,早已解禁,中原移民络绎不绝,听说早不是几年前村落
稀疏的模样。谢尔盖又道:“桂良大人,您知道的,我国正在废除农奴制度,进行一系
列改革,又修建远东铁路,财力上实在拮据,希望贵国能再提供一千万银两的无息贷款
。”
桂良就是一滞,从三个月前,英法等国已经不再借银子给北国,更开始逼北国还银
子,显然担心北国输掉战争后以前的借款打了水漂,现今北国,只能重重加税,到处民
怨沸腾,又哪还有银子借给俄国人?
“这个,我想想办法。”桂良心里深深叹4气。谢尔盖微微一笑:“实在为难的话
也不要紧,我们两国友好相处,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桂良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布林子爵还算个明白事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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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南拳北腿
年后开学,叶昭作为金陵大学的教授去其附属师范学校授了一课,其实心思又哪里在这
儿,天津来的密报,俄国人舰队准备袭击福州船厂,平远水师已经严阵以待,这场海战
只怕将会直接影响南北战局,胜者将会真正取得近海的控制权。
俄国人袭击福州船厂的意图很明显,现今广州船厂执行六干吨计划,尚在打造部件
以及设计新式船舰火炮,重型战列舰的影子还没见到,但福州造船厂的金陵级铁甲舰已
经下水,最晚今年年底可以竣工,俄国人舰队在远东补充不易,此消彼长,自不会眼睁
睁看南国水师再添一艘主力舰。
琢磨着水师的事儿和上午军事会议的部署,却不想下课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一个小
女生跑过来,脸红红的邀请叶昭去庆春园玩,极为腼腆的看着布鞋脚尖,却是鼓足了勇
气,把门票举过头顶递给叶昭。
小汝生生得极为秀气,是庆春园张老板的女儿,唤作张金月。
叶昭犹豫一下,就接了过来,无他,若拒绝的话,这女孩的前途怕就毁了,以后自
不会再来上课,只怕与人交往都难,此事必然成为她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噩梦。因为刚刚
接触新学的小女生,能做出这种举动,那要怎样的勇气?若被自己打击,这一生怕都抬
不起头了。
教室外,跟着叶昭有两个长随,一个是糟老头子,看样子没有二两肉,怕一阵风都
能把他吹跑:另一个是个憨厚汉子,看起来就是老实巴交的乡平人。
金陵大学的教授收入极好,几乎都有佣人,叶昭的长随怕是最不提气的。
实则这两人,一个是昔年捻军八卦教大捻子任乾,也就是鲁王任柱之伯父,任柱一
身艺业皆他传授,任柱部每人拥有两三匹快马,日行数百里,飘忽不定,所向无敌。湘
、淮两军皆畏其锋,视为“人中怪杰”。
任柱性子浮夸,未能得其真传一二尚纵横豫鲁,任乾之本领可想而知,不过他隐居
山林,声名不显,论辈分,与红娘倒有些渊源,勉强可算红娘师叔。
捻军兵败,任乾受侄儿所累被清军追捕,遂逃来江南投靠红娘,被红娘荐入王府做
侍卫,开始刘铁腿等人对任乾横竖看不起,可没几日,就变得毕恭毕敬,叶昭瞧在眼内
,自明白怎么回事。
而那憨厚汉子唤作赵开山,羽林卫第一神枪手,天赋异禀,耳目极灵。叶昭实在觉
得带在自己身边太过可惜,正琢磨将他放出去呢,可惜就是现今没狙击枪,不然赵开山
定然可在战场大放异彩。
自从将十七调去莎娃身边后,任乾和赵开山就成了叶昭微服时的长随。
叶昭的马车与张金月的马车一前一后直奔庆春园,进了庆春园,张金月更领着叶昭
去见他爹爹。
不过张老板态度冷淡,只是淡淡的和叶昭寒暄了几句,又说今日来了贵客,在紫云
阁谈事情,无暇与叶昭详谈。
张金月秀气小脸一扬,说:“先生,我陪你去紫云阁,他们说修铁路的事,你帮他
们出出主意。”上过叶昭的课,自然崇拜老师,觉得老师无所不能。
实则张金月情窦初开,对叶昭,不过是一种崇拜。
张老板眉头微蹙,但也没说什么。
行去紫云阁的石子路上,两侧翠柏轻摇,张老板走在前面,话都不跟叶昭说一句。
张金月对着爹爹背影做个鬼脸,说:“满身铜臭,俗不可耐!”
叶昭就笑:“这话,可把我也骂进来了,要不是想多赚几个钱,我何必去代课?”
实则代师范班的课皆因师资力量不足,不过叶昭估计,三五年后,基本也就没自己什么
事儿,有时间写写教材也就是了。
紫云阁是庆春园的中式酒楼,今日却是来自广州的一位恩平尉给包了宴请金陵名流
,叶昭是张老板的客人,又是金陵大学教授,自然有资格坐一席之地,实则这些人也分
不清教授、讲师等等区别,大多数怕还以为讲师比之教授高出一筹,毕竟一个是“师”
,一个是古往今来读书人亦或教书先生常用的称呼。
两侧各有一溜椅子和桌几,中间主位上,那位广州恩平尉蔡先生,正在说筹资修建
铁路一事,希望大伙群策群力云云,他应该是筹资修建广东境内一条支线铁路,不过二
十多公里,蔡先生募资准备成立铁路公司。
叶昭左侧是张老板,右侧是张金月,小女生给老师倒茶递点心,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张老板眉头皱得极紧,只觉女儿越来越不像话,不懂男女有别么?更别说还是你的
授业先生,简直不知所谓。
此时蔡先生高声征询众人意见,有一位北方口音的商人第一个说道:“我认购一干
两股权。”
蔡先生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山东人?”
北方商人脸上就有些愠色,说道:“山东人怎么了?”显然是经历过这种事。
蔡先生一拱手:“实在抱歉的很,鄙人不用北方的银子。”
北方商人腾地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先生冷淡的道:“没什么意思。”
“不行,你话给我说清楚,我银子难道
还比你低一等?”北国商人脸涨红,走上了两步。
正思索政事的叶昭回神,讶然的看着这一幕,这才分裂了三两年,怎就变成这样了
?南国类似蔡先生的人怕还不少。
此时蔡先生冷笑道:“怎地?你还想动武?战场上打不过咱,跑这逞凶来了?你们
北方人要是英雄,就不会被咱打得落花流水了!”
此话立时激怒了几名北方商人,纷纷站起指责蔡先生,更有一名武师打扮直隶口音
的中年人站起,冷声道:“摄政王说了,天下子民是一家,我问你,摄政王是哪里人?”
蔡先生冷笑道:“王爷他老人家是天降圣人,怎有地域之分?”盯着这武师,说道:“
看来老哥是练家子,今日鄙人倒要见识一下你们北方有多英雄。”
回头努了努嘴,低语了几句。
随即蔡先生身后一名精壮拳师跃出来,对着北方武师微一抱拳,说道:“蔡家拳,
何三如!”
北方武师神色就是一凝,何三如是南方拳术名家,他早有耳闻,要说他不过是普通
练家子,又哪里会是这享誉威名的南方拳师对手?不过输人不能输阵,北方武师抱拳:
“八卦门,李阿星,何师傅请!”
两人僻啪一交手,几个回合,胜负立判,何三如轻灵无比,三角步快步强攻,啪啪
几声,李阿星胸腹接连中拳,连退数步,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一时说不出话。
何三如抱拳,道:“承让。”
蔡先生就轻蔑一笑,说道:“北方人这般了不起么?”
几名北方商人脸上愠怒,都起身想走。
张金月同情弱者,气愤的说道:“先生,他太欺负人了,我不爱看,我们出去走走
吧。”
张老板微笑看了叶昭一眼,说道:“是啊,叶先生,您一口京片子,可总不能上场
较量吧?”
叶昭摇摇头,对身后任乾低语几句。
随即,任乾就慢悠悠走到堂前,抱拳道:“何师傅,八卦门任乾,请何师傅赐教。”
本来准备要走的北国商人都停下脚步。
蔡先生见这么一个糟老头,不禁哑然失笑,可更怕闹出人命,说道:“何师傅,您
手下轻点。”
不过何三如见到任乾的起势,眼神就是一凝。
两人矣手,拳挡足踢,人影乍分即合,在叶昭看来,就好似八十年代的武打片,倒
也美感十足。
“啪”,任乾伸臂隔开何三如的一记长拳,笑道:“不错,柔时如灵似幻,刚时如
猛虎出闸。”
他这突然一说话,何三如大吃一惊,要知道激斗之中,一口气又如何泄得?如此闲
庭信步,宛如戏耍,比之自己高出何止一筹?
任乾一边啪啪的挡着何三如猛攻,一边继续道:“蔡家拳虽然少用腿功,但只要马
步沉稳,即可身居中央,所谓腰马合一,有助出拳力度。”
何三如趁他说话,又是一通猛攻,被任乾一一化解,任乾嘴上不停:“手是两扇门
,全靠腿打人,这就是北方拳术的精要,一步一腿,手领脚发!”说到这个发字,何三
如只觉腿上一动,却已经被无声无息踢了一脚。
到此时,何三如脸如死灰,连退数步,抱拳道:“任师傅神技惊人,何某井底之蛙
,甘拜下风。”
虽然众人都没看清何三如是如何败的,但见他模样,已经知道他败的极惨。
任乾抱拳笑道:“南拳北腿,本无高下。南北之人,本是一家,何苦要争长短,摄
政王爷是天生圣主,不分南北。可平远军中将领,北方人亦不在少数,若听到各位高论
,难道要兄弟相残么?再者说了,你们众位谁敢上街喊一句,北方人非摄政王爷之子民
。蔡先生,您敢上街喊么?”
蔡先生脸色铁青,看了眼叶昭,这老头是叶昭带来的,其主家又岂是好相与?
坐在叶昭身边,张金月仰着小脑袋,一脸骄傲欢喜。
张老板却是诧异无比的盯着叶昭,半晌说不出话,女儿这教授,可不知道是什么来
历?身边跟的糟老头,不费力气的就打败了南拳名家何师傅,从家里供养的拳师来看,
这位叶先生的家世自然比蔡老板显赫数倍。
叶昭也没注意厅内目光,心里却叹口气,委实都是想不到的麻烦,幸好没令南北分
裂太久。不过现今,却也要好好出几条临时章程了,免得蔡先生之流冷了北方子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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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蓝处
回到乾王府,却不想会凤回来了,正在端宁苑与蓉儿说话呢,见到金凤,叶昭就蹙眉训
斥道:“你可越来越大胆了!”
战事吃紧,叶昭早就叫金凤不要出海以免遇到危险,尤其是到朝鲜的航路,能不去
暂时就不要去,谁知道汉城附近一处矿产出了问题,金凤就偷偷搭船跑去解决,无巧不
巧,就遇到了俄国舰队追击,幸好火轮船上货物不多,开足马力全力逃脱,可也够险的
了。
说起来,若不封锁港口,茫茫大海上想拦截敌方商船实在机会渺茫,金凤大概当时
正走霉运,才会撞到俄国人。
将近一年来,俄国人也骚扰过汉城、长崎两处军港,但均被炮火击退,海上拦截袭
击南国商船,虽也击沉过十余艘南国商船,但同时也击沉过两艘北国船只,又因为情报
失误,击沉了一艘满是英国船员的英国商船,英国人严重抗议,并且威胁要与俄国开战
,至此,俄国远东舰队袭掠商船的行径才被遏制。
虽然被叶昭责骂,金凤心里却甜滋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朝叶昭抛了个媚眼,令
叶昭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说:“看一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金凤咯咯笑了两声,水汪汪会说话的凤阵膘着叶昭,斜倚在炕头,好似骨头都化了
,红色旗袍包裹的性感娇躯散发出无穷媚意。
叶昭却是坐到了蓉儿身边,在她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就在此时,暖阁外匆匆的脚
步声,一名女侍卫急步而入,守平安门的女卫,遇到紧急军情,只要王爷在,不管是哪
个主子的院子,都不需通传。
女卫跪倒:“主子!福州马尾急电,发现俄国人舰队踪迹,水师已追了下去。”
叶昭神色一凝:“去参谋房。”匆匆走出。
一座不知名的小岛,海面上露出黑黝黝的礁石。
月光下,几十海里外,二十多艘悬挂南国麒麟军旗和俄国蓝白军旗的军舰在海面上
追逐,试探性的交火。
几乎一整夜,双方的舰队都在这种试探性的交火和尾随追逐早度过。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内,舰队司令官弗拉基米尔默默注视着一直伴行在侧的中龘国舰
队,偷袭变成了与中龘国水师的正面较量,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在远东,中(展翅更新
组更新最快)国人的情报精准的可怕。
云朵掠过,月光时明时暗,双方都在耐心的试探,寻找最适合的机会发起攻击。
虽然没有展开大规模对射,但这一整夜的追逐较量,却更是考验双方指挥官到每一
个水手的质素和耐心,更考验整个舰队的协调作战能力,因为任何一艘舰船落单,都可
能被对方的狼群吃掉。
中龘国人的一艘铁甲快船不即不离的跟在几海里外,再远处,隐隐可见中龘国人舰
队的影子,令弗拉基米尔想起了中龘国人的一句成语,跗骨之蛆。
“转向!”弗拉基米尔突然下令,这几乎昭示着与中龘国舰挞激战的开始。
指挥室内,军官们立时忙碌起来。一个个俄国军官脸色严肃,如临大敌,不知道从
什么时候起,中龘国人成为了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力量,这个新兴的远东强龘国,
已经渐渐矗立在东方。
同时间的金陵号上,淡黄的飞麒麟旗帜慢慢升起,指挥室中,平远水师提督马大勇
昭示各舰:“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各员当奋勇忠诚,死战报国!”
随着俄国人舰队突然转向排成横阵,双方迅速接近到几海里内,无数弹丸雨点般袭
来,台湾海之战在1862年3月2日拂晓拉开帷幕。
金陵号、北京号、长沙号、广州号、靖远号、澄远号、定海号、镇海号、靖海号等
北国十余艘装甲舰的炮火全部对准了俄国舰队旗舰圣彼得堡号猛烈轰击。
海面上白雾阵阵,蔚为壮观。
北京号甲板主炮台,炮务二副鲁大化大声指挥着几门火炮轮番用实心弹和开花弹射
击,胸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忘不了灵波号沉没的那一幕,忘不了眼睁睁看着手足
落入水中却无法施援的刻骨铭心之痛。
海面上水柱滚滚,双方舰队在蔚蓝大海中盘旋射击,一轮红日突然跃出海面,而此时,
最先撤出战斗的是镇海号,舰尾中弹,舵机失灵,不得不退出战斗行列。
“嘭”,圣彼得堡号的指挥室又晃了晃,指挥室中军官几乎都能感觉到铁板包裹的
木质龙骨在一次次撞击中咯吱吱作响。
对面,中龘国人一艘木质蒸汽战舰船首燃起火光,很快脱离了战场,随之,远方一
艘运兵船极快驶来,搭救船员,显然这艘木船破损严重,已经随时有沉没的危险。
但中龘国人的舰船,还是紧紧咬住圣彼得堡号,疯狂的猛烈倾洒炮火。而且渐渐形
成左右两列的八字阵型,左列打头的是长沙号,右列打头的是北京号,以双犄角雁行阵
型向俄国舰队逼近。
开始弗拉基米尔尚未明白中(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国人的意图,随即就是一惊,
这个阵型,突向自己舰队的一字横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切割自己船舰编队,随后转向
,实施左右包抄。
看来,中龘国人是拼命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圣彼得堡号击沉。
弗拉基米尔脸色一下严峻起来,从指挥室的长方形观察孔,冷冷看着对面的中龘国
舰队。
“将军,我们撤退吧!”一名海军军官提议。
弗拉基米尔鹰隼般的眼神盯了身侧提议的参谋官一眼,冷冷道:“撤退?”
远东舰队装甲舰航速快慢不一,几艘改装的装甲战列舰更是缓慢,若不击退中龘国
战舰就脱离战场,这几艘装甲舰必然会落在后面,成为对面这帮恶狼的战利品。
远东舰队补充船只不易,任何一艘船舰都轻易损失不得,若远东舰队被重创,难道
要调动波罗的海的舰队来远东,要知道,那要环游大半个世界,怕要一年的时间。
“传令!放过其排头导向舰,集中炮火攻击其左右两翼二三号舰。”弗拉基米尔冷
冷的下令,这种阵型,其最前面的导向舰必定是为了吸引炮火的重甲舰,亦或损失掉也
不算可惜的鱼饵。
金陵号指挥室,看着俄国人渐渐上钩,马大勇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澄远号本该在左翼第四号位,但不知
道怎的,船舰一横,向反方向驶去,立时就打乱了雁型阵,更挡住了后方金陵号等几艘
重舰的炮火。
马大勇眼皮一跳,猛地走上两步,贴着观察孔,吼道:“怎么皿事?!”此时整个
指挥室都乱了起来,自有人跑出去令旗兵打信号。
其实也难怪澄远号,现今船舰间通讯不便,全靠旗语传令,加之平远水师毕竟战术
素养略显不足,实战经验不够,一时看错了信号,舰长更转不过脑筋,也无暇顾及对整
个阵型的影响,自顾自就下令依照旗舰命令而动,随即就成了向反方向行驶。
战场形势立时逆转,金陵号猛烈的炮火不得不暂时哑火,而俄国人装甲舰的炮弹则
如雨点般依次落在平远水师两翼的二三号舰附近。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中,忽然响起了震天的乌拉声,有参谋官难掩兴奋,用力敲打着
桌子。
弗拉基米尔脸庞刚刚放松,突然眼神就是一凝,却见一艘中龘国铁甲舰不顾四周密
集炮火,如飞般向圣彼得堡号冲过来。
长沙号,李成谋。
吴淞口一战,长沙号误中己方水雷,几乎整个战斗中都成了拖累,更累得灵波号沉
没,上百名官兵阵亡。
整个长沙号,从管带到三等水手,都背负着巨大的耻辱。
“老子就是死,也要咬罗刹鬼一口肉!”李成谋的动员令简单而杀气腾腾,当眼见
战局有变,李成谋二话不说,“冲过去!”
于是,长沙号就义无反顾的冲入了俄国人密集的炮火中。
指挥室,盯着圣彼得堡号,李成谋肌肉都在抽搐,指了指,李成谋语气平静的道:
“就它了,老子要抱着它死!”
于是,不管密集的炮弹如何在船舰四周打(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出滚水般的水柱
,长沙号只咬住圣彼得堡号,舰艏重炮的筋磅爆破弹缓慢而义无反顾的一发发对着圣彼
得堡号射击。
圣彼得堡号指挥室中,乌拉声早就沉寂,船身不时传来中炮的震荡。
弗拉基米尔盯着长沙号,突然认出来,这就是吴淞口海战中险些被自己击沉的那艘
中龘国铁甲舰。
“嘭!”几乎是长沙号主炮台被炸得冒起黑烟的同时,圣彼得堡号水线上铁板终于
被掀起一龘片。
长沙号甲板上,数处炮塔哑火,鲜血淋淋,尾部也冒起滚滚浓烟。
但就是这半小时的时间,平远水师编队完毕,如飞剪般冲了过来。
密集的炮火再次对着圣彼得堡号猛烈轰击,蒸汽房里一声巨响,正紧急脱离战场的
圣彼得堡号立时变得行动迟缓,宛如蹒跚老人。
弗拉基米尔脸色惨变,呆了会儿,慢慢踱到了观察孔前,看着渐渐靠近的中龘国人
舰队,淡淡道:“传令全龘体船舰撤退,由圣彼得篓号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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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嬉笑怒骂天地改
“嘭嘭嘭!”当茶彼得堡号失去了动力,立时就成了平远水月的箭靶子,很快,船首冒
起浓浓黑烟,慢慢的倾斜。
与此同时,广州号、澄远号、靖远号等几艘快舰开始追击退却中的俄国人舰队,很
快一艘俄国战列舰就被咬住,经过一番缠斗反抗,半小时后,燃起熊熊大火,船内更引
起了大爆炸,极快的沉没。
随即,广州号等几舰又向远方追去。
圣彼得堡号上,弗拉基米尔慢慢的拔出了手枪,舱外,匆匆跑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
军官,大声道:“将军!中国人打信号要我们投降。”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来远东前,他从来没想过会被
中国人击败,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很轻松的游戏。
“将军,我们请降吧?”旁侧一名参谋官脸色有些苍白,小心翼翼的航
弗拉基米尔的手枪突然就对准了他,砰砰两枪,参谋官连退几步,捂着汩汩鲜血的
胸口,慢慢软倒。
弗拉基米尔随即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取……
台湾海一战,俄国远东舰队旗舰圣彼得堡号被击沉,舰队司令弗拉基米尔阵亡,在
平远水师一整天的追击搜索中,击沉敌舰三艘,俘虏两艘,俄国远东舰队仅仅剩下六艘
炮舰逃回直沽。
布林子爵是通过俄驻上海领事才知道台湾海一战惨败,当平远水师大部还在海上追
寻敌人之时,电报已经到了金陵,随即摄政王就将大胜的消息发布给了数家报社。俄上
海领事通过《申报》的记者朋友很快收到了消息,急忙给布林子爵发报。
此时的消息,仅仅知道圣彼得堡号被击沉,弗拉基米尔阵亡,南国水师还在追击中。
布林子爵匆匆派人去请桂良,两人到底商量什么自无人知道。
马大勇呈给叶昭的捷报中,也主动请罪,提到了台湾海海战中平远水师出现的严重
失误。
叶昭心情不错,回电“多打几次就好了”,倒是通俗易懂。疏忽的军官自会按照条
例内部处分,倒也不必再做苛责。
不过平远水师,实弹演习还要多多进行。叶昭略一琢磨,就写了几个字令人送去参
谋房,要参谋房与马大勇协调每年一次的大演习一事,水师库存弹药,可以半数用以此
次演习,同时可批出一笔军费作为购买弹药之用。
回到澄心苑洗了个热水澡,却是下午时分,叶昭随即摆驾庆新苑。
庆新苑乃是金凤居所,碧瓦朱墙,回廊曲折,堂堂皇皇中自有庄重之威。
一路叶昭令小婢不许声张,径自进了寝室,小宫殿般华丽的架子床上,金凤盖了薄
毯正在假寐,昨晚想是等了一晚,现下实在熬不住了。
叶昭脚步虽轻,金凤却是马上睁开了眼睛,随即起身,娇笑道:“爷,看您神清气
爽,又打胜仗了吧?”
叶昭就笑,说:“你再歇会儿吧,整日在外面,可累坏了吧。”说着话,坐到了梳
妆台软墩上,早有小婢进来献茶。
“不了。”金凤婀娜走近,半蹲下用娇嫩小粉拳给叶昭捶腿,叶昭捏捏她滑如凝脂
的俏脸,心下就是一荡,笑道:“走吧,出去吃饭。”
“好,爷,妾身穿新式旗袍行么?”
叶昭笑道:“随便。”
于是去金陵大舞厅时,金凤就换上了华丽的旗袍,是那种特别亮丽的淡蓝色,本就
耀人眼目,更别说穿在风情万种的金凤身上,更显得亮丽性感不可逼视,太亮丽的衣着
配之大美女,很容易令人升起自惭形秽之感。
街上,倒是见到了有人骑脚踏车,当然,现今脚踏车,虽然大幅降价,可也要几十
枚银元一辆,能用得起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豪门干金。
在马车里,叶昭道:“黄文秀跟我说,五年内脚踏车成本能降到十块银元以下,到
时一些旧的二手车想来寻常人家也可以买来当代步工具了。”现今脚踏车,倒是炫耀的
成分更多一些。
金凤娇笑道:“那可好,到时我骑车载着爷满大街转悠。”
叶昭着了一袭雪白中山装,和金凤进舞厅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舞池里红绿变幻,光线迷离,叶昭微微颔首,要说人类,总是能最大限度利用现有
资源,现今没霓虹灯,没各种灯光技术,灯火却也一样颇具匠心,反而令叶昭升起一股
淡淡的复古情怀。
当然,舞厅里也就他一人是这种心态,旁人自觉得舞厅包括其灯光均新潮无比。
坐在靠近舞池的茶座里,要了点心和红酒,广州产红酒,引用的法国葡萄,酒厂在
山东一带建了葡萄园,不过随着南北战事起,酒厂没了葡萄供应
,损失未免惨重,随之葡萄酒价格也提高了一倍有余。
品着酒,叶昭就叹口气,说:“所以说,再不快点打到北京去,咱这酒都快喝不起了。”
金凤轻笑,知道爷举重若轻的说他的抱负呢。
舞曲优美,舞池中男要女女翩翩起舞,现今南国过新生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叶昭又问道:“你过几日就去广州?”
金凤说:“是,等明年火车通车,从金陵到广州,一路火车,可方便多了呢。”说
着轻轻叹口气,道:“爷,有时候妾身在想,您是不是神仙。”
要说叶昭对南国的影响,那金凤的体会是最直接的,从钢厂起,叶昭一点一滴加给
这个国家的影响,金凤都看在眼内。
商人、官员只知道叶昭扶特工商业发展,就算赞叹摄政王高瞻远瞩,却绝不会知道
叶昭真正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变化。
听金凤半真半假的赞叹,叶昭就笑,举起酒杯:“谢三太太夸奖。”
金凤抿嘴一笑,举杯和他轻轻碰杯。
从广州到金陵的南北大动脉,明年应该可以连通,抚州到金陵一线,经过三两年的
筹资建设,一些路段已经通车。
现今叶昭考虑的是支线,仅仅通了一条干线,可还差着远呢,干线寻资金不难,可
支线,就未免要费些心思了。
贵州、云南,怎么都要令其通火车,怎么忽悠这些实业家去投资呢?
还有就是,等南北战事定,长江上要能修起座桥就好了,不过以现在技术条件,怕
是极难。
实则叶昭已经请威尔斯帮自己从欧州物色最优秀的工程师,请他们来金陵考察长江
架桥事宜,同时,也已经开始向南国的工程师征询意见。
品着酒,叶昭琢磨了一会儿,问金凤:“你过几日就去广州?”
金凤说:“是,去听听说话机的进展。”
叶昭道:“回头帮我带封信给圣母皇太后。”兰贵人现今倒极为听话,只是不知道
是不是阳奉阴违。不过经常同两宫有书信往来的官员,几乎每封信说什么,叶昭现在都
清清楚楚。
说话机?叶昭就饶有兴趣的问道:“怎样了?可有眉目?”
一位叫梅乌奇的美国人三年前来了广州他本是拉丁王国子民……”劲年移居美国,
鼓捣什么“说话机”,也就是远程通话机。
叶昭开始也没在意,只是见他写的申请资助的文里,提出的概念倒是接近电话的原
理,遂同意了他的申请。
可没想到,去年年底,梅乌奇就拿出了成果,一种短距离的通话系统,通过金属导
线可以在十米内传递声音,只是说话时要将一种金属簧片含在嘴里。
叶昭立时大为惊奇,也猛地想起来了,这可不是那位电话机的发明者?只是因为美
国议院通过决议宣称他为电话机发明者比较晚,潜意识里,提到电话,还是第一个想起
贝尔。
这位梅乌奇先生,从,劲年就开始研究远程通话,但因为穷困潦倒,又不能融入美
国社会,所以找不到任何资助者,甚至每年维系其“说话机”专利权的几美元都拿不出
来,令其专利白白作废。
是这位老先生?叶昭当时就来了精神,与其详谈了几个小时,肯定了其线圈绕铁芯
的作法,同时又提出了用磁性薄膜模仿人耳等等构想。
梅乌奇大为惊奇,只觉得中国真是来对了,不但有资金及各种技术来支特他,资助
人更是神奇,点石成金,字字真言,竟然令他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梅乌奇与叶昭见面的第二天就申请加入中国国籍,中文名字就叫梅乌奇。
电话能鼓捣出来也不错。叶昭想着,又笑道:“你试过那通话器没有?”
金凤轻轻摇头,她只作为叶昭的代表和黄文秀接触,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她轻易是不
会接见的。
叶昭笑道:“也好,跟你说,不许你接触这东西,等什么时候成了,我再带你看看
它有多好玩。”
金凤轻笑,说:“都听爷的。”
叶昭环顾四周,奇道:“怎么没人来邀请你跳舞呢?”
金凤道:“邀请妾身跳舞?”俏脸微有不解。
叶昭随即省起,是啊,这不是舞会,根本就不会有人邀请别人女伴跳舞,毕竟整个
民族,并没有真的被西风东进,这新生活又怎样?还是有着骨子里特有的保守和矜特。
举起酒杯,叶昭笑道:“差不多了,去逛逛街!”
与金凤在一起时间极少,自然要做些她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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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劝进
金陵百货公司首饰柜台,士朴典椎,淡淡的殊光宝气,比之后世的华丽和金碧辉煌,却
是显得更大气。
坐在柜台前的木椅上,叶昭正拿着一个金镯子往金凤的粉嫩小手上套,金凤心里甜
甜的,俏脸微微有些红。
对面绿衫子的售货女店员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尊贵养眼的先生
太太。可真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色彩,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人物,只觉得多看人一眼
都是亵渎。
其实王府里奇珍异宝何以道里计?在这个时代不管怎样叶昭也不能太过免俗,尤其
是攻城破府后从发匪诸王、从北国官员、抗拒平远军的豪绅等等所在,几镇提督搜刮来
的宝物,价值连城的不知凡几,虽然大部分充入国库,但提督们敬献给叶昭的,叶昭也
只能笑纳,升官发财,自己的几大猛将包括其部下将领都有其局限性,你太清高,人家
也就闹不了好处,有些事,过得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什么东西都太较真,未必就能带
来好的结果。
单单这部分宝物,若计算其价值,怕叶昭已经是世界首富,当然,现今皇室王室,
和民间比较财富本身就不公平,那英国女王的珍奇宝物,同样浩瀚如海。
若说现在给金凤小手上套的金镯子,在府里,扔墙角都没人拣,可购物就不同了,
古往今来,哪有女人不喜欢购物的?
“怎样?喜欢么?”叶昭问金凤。
金凤嗯了一声,宝贝似的摸着手上金镯,和自己的男人逛街逛百货公司,那感觉实
在奇妙,令人晕乎乎的甜蜜无比。
叶昭就转头对那女店员道:“我要了。”
女店员不敢和叶昭目光对视,慌乱的去开票,嘴上说:“是,先生,飞凤金镯一只
,二十银元,您也可以用纸币,二百元。”
“飞凤金镯?这意头不好,金打的凤凰,可不要飞么?”叶昭微微蹙眉。
金凤一呆,急忙往下摘的子,说:“爷,那我不要了。”恨恨看了那女店员一眼,
心说你百货公司败我兴致,回头看我怎生整治你们。
叶昭笑着拍拍她小手,说:“我话还没说完呢,爷亲手拿着圈子这么给你一套,你
还能飞哪儿去?”金凤哭笑不得,知道他又作弄自己呢,轻跺莲足,娇嗔道:“爷一!

小尤物百媚千娇的发嗲,叶昭心里一酥,笑着对旁侧小婢努努嘴,说:“去结账。
”出来逛街,除了任乾等几名侍卫,自还带了小婢伺候。
在百货公司里又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红日西垂,百货公司的台阶旁,围了一圈人
,有小丫头正稚嫩的喊:“战事捐款,为平远军出力,银无多少,献出我们的一份心思
。”金陵繁华地带,都有这种捐款箱,通常有赠花等回馈。
叶昭使个眼色,就有侍卫走过去,在募捐箱里塞了几张纸币,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
张捐票,大额捐款,可以按比例冲抵一部分税收,侍卫刚刚捐了五百元,其中一百元可
以抵税。
侍卫已经备好马车牵了过来,此时前方长街拐角,一队长长的灰军装迈着整齐的步
伐踏步走来,洪亮的歌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长江…”
有侍卫正想去拦住他们,叶昭摆摆手,道:“让他们先过。”金陵下关码头有一处
运兵站,经常都有经过简单培训的预备役部队从金陵码头运往前线,补充江北各路兵团
的兵力。
实则上,南北战事一起,江北各兵团不可避免的膨胀,降兵、民团、吃不上饭的民
丁,都是兵源来源,尤其是苏红娘部,在苏中苏北牢牢站稳了脚步,宣传得当,扩张极
为迅速,人数是越打越多,这一年仗打下来,主战军团早已五万有余,未列入主力部队
的辅助性武装更是不计其数。
郑泽武在安徽,同样大肆扩张,深受苗沛霖压迫的民丁参军热情极高;赵三宝的西
征兵团,同样收编各路武装,短短几个月时间,军马已经逾三万之数。
当然,随着人数扩张,装备自也就良莠不齐,以南国工业生产水平,不可能源源不
断的将广州造送上前线,子弹供应就更是吃紧。幸好金陵机器局新开了一条生产线,几
处兵工厂日夜赶工,为前线输送火力。
神保部和哈里奇部则比较艰难,曾国藩在湖北素有威望,荆人根深蒂固的以南逆为
贼,往往平远军未至,人已经跑的精光,现今两部也抓起了壮丁,只是但凡被抓的,过
一段时间,自然就心甘情愿为南朝效力。
当唱着嘹亮军歌的平远军队列整齐而威武的从百货公司台阶下通过时,两侧民众纷
纷鼓掌,年青人更是羡慕的看着他们,恨不能也加入其中,在血与火中青春飞扬。
正在叶昭默默注视着自己部下这些可爱的年轻人时,一名侍卫到了近前,轻声道:
“主子,伊哈奇来府里给您磕头。”
虽然叶昭和金凤身边好似仅有几名侍卫,但混迹在人群中的便衣那可真是不计其数
,摄政王的行踪更是一刻不停的报到府里侍卫处,王府庞大的警卫机制全力运转,叶昭
闲庭信步,可随之千百人都在高度的紧张中。
这也是叶昭越来越少上街的原因,每一次上街,羽林卫统领大臣巴克什、王府侍卫
总管刘震、副总管乌尔登、雷冲等都要折腾掉一层皮,想想跟着自己这个主子,担惊受
怕的,怕都要少活几年。
现今交通大臣伊哈奇觐见摄政王,侍卫们自要来栗告。
叶昭略一沉吟,道:“叫他来福安居吧,我正要和凤主子去那儿用膳。”
侍卫忙领令而去。
福安居是金陵一等一的酒楼,飞檐画栋,富丽堂皇。
二层珍月阁,伊哈奇匆匆而入后打马蹄袖磕头,“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
这称呼就令叶昭一怔,伊哈奇以前是两宫调拨来的府里长史,真格的是两宫的人,
后王府内设六房,伊哈奇管财,到政务院立,被任命为交通大臣,而这些年,想来通过
跟两宫往来,自体会得到兰贵人手腕,怕早已成了兰贵人亲信。
伊哈奇并不是镶蓝旗人,以往觐见摄政王更不会口呼“主子”。
“起来吧。”叶昭说话的当口,旁侧侍卫自搬来软墩。
伊哈奇却不起身,前额伏地,说道:“奴才万死,请主子治奴才的罪叶昭微微蹙眉
,说道:“怎了,有话你就说吧。”不知道兰贵人又授意他唱的哪一出。
伊哈奇说道:“奴才的话只能跟主子一人说。”
叶昭道:“无妨,事无不可对人言。”说着话,还是摆了摆手,几名侍卫就退了出
去,房中只剩了任乾和那个小婢。
“是,是。”伊哈奇又用力磕头,说道:“奴才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如鲠在喉
,今日就算主子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要说。”
“主子英明刚毅,天生圣主,此乃天下共知,当社稷危难之际,主子南征北讨,挽
狂澜于既倒,匡扶河山!主子更是圣人之才,治国之工,古之三皇五帝亦不可及,短短
数年,我新朝气象已成。今众臣工、众军员、亿万子民,莫不尊主子为新朝之主!奈何
主子高义,扶持幼主,但今太祖高皇帝一脉,气数已尽,主子若逆天而为,十数年后,
只怕我新朝蓬勃气象必染鲜红!”
“今国事艰难,诸臣、亿万军民,却不知为何而战!国体荒废,虚皇气短,奴才泣
血恳求主子,正大统以安军民之心!则我朝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圣主临朝!横扫六
合!”
说着,伊哈奇又嘭嘭磕头,额头直磕出了鲜血。
叶昭呆了呆,却实在想不到伊哈奇是跑来劝进的。
却见他又磕头道:“南方海洋,现金龘龙棋蟒;西南一地。泉涌三丈;东蓬莱金光
显;金陵城,今日祥云翻滚,在主子府哪盘旋三个时辰方散!此正是各方祥瑞,主子登
大统之兆!奴才大胆,已写了折子呈递广州,请前皇退位,以应上天命数!”
叶昭渐渐明白,伊哈奇并不是作伪,想来他在与兰贵人密信往来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察觉出兰贵人竟然倒向了自己,他定然大为惊骇。
两宫驾前第一重臣袁甲三垮台,他现今就是后党第一号人物,就算他开始尚以为袁
甲三垮台两宫必有后手,但这些日子过去,他定然会发现,袁甲三侄了就是倒了,会无
反弹迹象。
再等感觉兰贵人倒向自己,甚至兰贵人很可能与他书信里透露了什么,他此刻,又
岂不惶然?只能赶紧调转枪口投机,成为拥立摄政王的急先锋,免得步入袁甲三后尘,
要知道真到图穷匕见之日,只怕就是血淋淋一片,他可就未必如同袁甲三那般幸运,尚
能全身而退了。
所谓递折子,伊哈等自然只是表明态度,不知道摄政王心意若何,这折子,是定然可以
追回来的。
叶昭看了他几眼,说道:“休要胡言乱语,退下去吧,这等大逆不道的折子若被两
宫看到,我欢了你的脑袋。”
“奴才不怕掉脑袋!”伊哈奇用力磕头。
叶昭心下苦笑,这个时代,一些官员就真的这般蛇鼠两端,令人莫可奈何。摆摆手
:“好了,下去吧!”
“是,主子圣安!娘娘圣安!”伊哈奇磕头,起身,侄退而出。
叶昭端起酒杯抿了口,说道:“整日价胡言乱语。”
金凤却是被雷击了一般,伊哈奇一番话如同霹雳,每一句都震得她脑子嗡嗡的响。
她并不知道叶昭已经开始部署登位一事,这信息对于她无疑是爆炸性的。
皇上?金凤呆呆看着叶昭,老爷竟然要做皇上?这,这要成了,自己以后可不就是
嫔妃娘娘?最不济,也能被册封为贵人吧?毕竟爷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从此以后,那是真正鲤鱼跃龙门,甚至自己家人,都变成了血统高贵的外戚。
叶昭见金凤发呆模样,不由得好笑,挥挥手,任乾和小婢忙退了出去,要说任乾,
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心里砰砰的跳,这话可不该听,回头可莫被砍了脑袋。
可见王爷面色如常,心下稍安,显然王爷将他当成了心腹,并无避忌。
叶昭拧了拧金凤肤如凝脂的俏脸,笑道:“还做白日梦呢!”
金凤这才回神,娇声道:“贱妾也就能做做白日梦了。”
左右也无人,叶昭就笑道:“我若做了皇上,就封你牟贵妃娘娘。”清代嫔妃,皇
后一名,皇贵妃一名,贵妃两名,妃四名,嫔六名,贵人、常在、答应等无定数。
就算叶昭不用清制,但现在说这话,自也是会给金凤个与贵妃差不多的名份,金凤
跟叶昭很久,尽心尽力,也委实该恩宠一些。
金凤一呆,一颗心欢喜的几乎跳到嗓子眼里,立时站起,将座上锦垫铺在地上,跪
地磕头,娇滴滴道:“妃子谢万岁!”一来是凑趣讨叶昭欢心;二来她的小心思叶昭又
岂不明白?这都谢恩了,金口玉言,以后可不能反悔。
叶昭被逗得一笑,说:“起来吧,你呀,就会的上心眼,回头把你打冷宫去。”
“妃子任皇上处置,不敢有怨言!”金凤娇滴滴说着,又磕头,这才起身。
叶昭抿酒,说道:“用菜吧。”
金凤容光焕发,整个身子都滚烫,软绵绵没一丝力气,女人能走到这一步,可不就
真的极尽荣宠,得到了梦想中的一切么?
更莫说,实则面前这男人,就算做乞弓,跟着他那也定幸福无比。
美人在侧劝酒,叶昭不免多饮了几杯,微醺之下,说道:“去小红山?”
金凤乖巧点头,出门的时候,小婢慌乱中拿着大包小包差点撞到她,若以前她可早
就训斥了,叶昭不在的话,肯定要罚站罚打。可现今想到自己以后就是贵妃娘娘,要德
行兼备,些许小事,自不放在心上。
美滋滋跟着叶昭,走出了福安居。
当晚自不必细表,金凤百般承欢,万般献媚,把叶昭伺候的骨软筋酥,只觉就算神
仙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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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线战事
荆北战场犬牙交错,襄阳、婪城、谷城、去河。、桐拍等地,曾国藩部署重兵,扼守险
要,得中原者得天下,襄樊“北通汝路,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关越……”,险要的
战略地位,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镇守襄阳的是曾国藩臂膀鲍超,也是曾国藩新军之硕果仅存的脊梁骨,襄樊一带的
新军,骨干均是鲍超之霆军,也是湘军中最凶悍之一枝,杀人屠城,悍勇无匹。
鲍超不但悍勇,而且善用脑筋,昔年与太平军作战之时,便创立空心方阵、连环
枪法,曾经大破陈玉成部,现今接触火器越来越多,鲍超就更是广约名匠,去年年 末
造出“跳雷”这种地雷是将一个铁铸的圆形地雷装入木柜中,木柜下部填装火药,连接
地雷引信,木柜内装有发火装置。使用时,先将木柜埋入地下,在木柜一 旁,安置翻
车,与柜内发火装置连接。敌人一旦误踏翻车,牵动发火装置,则火药爆发,可将柜中
地雷抛起地面七八尺高,在空中爆炸,其杀伤范围可达方圆几十 丈,威力极大。
春节前,鲍超便用这种跳雷重创平远军一部,随之击溃歼灭上干人,虽然事后才知
道这枝武装乃是平远军的辅助民团火枪队,但这场胜利毫无疑问对于湖北战场的湘军是
一针强心剂。
鲍超也随之名声大噪,被六王赐“博通额巴图鲁”名号,摧升湖北提督,封一等子
爵加一云骑尉世职。
令鲍超镇守襄阳,扼守险要,曾国藩是极为放心的。
鲍超的提督衙门临时设在襄阳一大户人家的宅院,原主人被赶到了偏宅,一文钱也
未给他,此时非常时期,那大户又哪敢说话?
鲍超本就以心狠手辣著称,那双眼睛就跟毒蛇似的,盯在人身上令人不寒而票,昔
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霆军屠城,实在和畜生也没分别。
他这枝武装的底细,襄阳很多人都知道……现今只是被霸占个宅子,没被其找借口
满门杀个精光,宅子主人已经烧香拜佛了。
湖北战事紧,虽然尚未有平远军大队在襄樊一带活动的迹象,但襄阳城城门紧闭,
每日只在晌午头开上一个时辰,盘查来往行人极严,现今就是正午时分,一个提着菜篮
子的老太太被兵卒强制搜身,菜篮子也被丢到了一旁,篮中青菜更被守城官兵踩的狼藉
一片。
后面排成长长队伍的乡民,均是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一幕,但却敢怒不敢言。
襄阳城内,大街上更没有几个行人,昔日最繁华的长街上,大风吹来,长长木招牌
咯吱吱响,别样的荒凉。
提督行辕前的茶楼,或许是整个城市最有生气的场所,二层的小木楼,一楼是三文
堂,顾名思义,大堂,三文钱一碗热茶。
大堂内,多有提督衙门的吏员,值此朝不保夕之秋,茶馆内的茶客,就算交谈,也
都将声音压到最低,就好似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
张有功是提督府签押房书办,嘬着茶水,和同僚低声谈论南国科举的事,听闻因为
南北战事爆发有所延后,去年冬天开始省试,现今录取的八百六十名举人已经齐聚金陵
,准备参加最后的殿试,殿试取三甲之外,又有五十名进士,听闻是为直接进入政务院
中枢衙门取士。
提到南国科举张有功就嗤之以鼻,简直不知所谓。
同僚却甚为推崇,满脸羡慕,压低声音道:“承轩,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若在南国
,能被点个举人,可比在提督府做书办强百倍,咱做一辈子书办,可也是卜吏,人家,
那吏员和官员一般,一样可作为官员升迁。
要说也对,你说这一个衙门,做事的可不全是咱们这些小吏么?”
张有功眨了眨小眼睛,没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竟然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等
我禀告大帅,看你那张烂嘴还想不想要。
张有功起身告辞,茶博士赔笑颠颠跑来,说道:“大老爷,威惠十文钱。”
张有功三角眼一瞪,骂道:“不开眼的东西,活腻味了吧?”
掌柜的急忙跑过来,伸手给了伙计一巴掌,赔笑对张有功道:“三爷,他新来的,
新来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看我面儿,看我面儿一,“
张有功翻个白眼,骂咧咧的走出茶楼。
掌柜对着他背影吐口唾液,回了柜台。
外间骄阳如火,张有功刚刚出茶馆,腰间突然被硬物顶到,回头见一布衫大汉站在
自己身后,汗臭扑鼻,瞪眼骂道:“滚开!”
那大汉却咧嘴一笑,努了努嘴。
张有功向身下看去,立时倒吸口冷气,顶在他腰间的,却是一支乌黑的左轮火铳,
他见识过这东西,一扣扳机,可是假山都能轰下一半去。
“爷,别,别开玩笑,您是哪一营的军爷?”张有功赔着笑,脑筋转动,琢磨着自只到
底得罪没得罪霆军里的军爷。
“借一步说话。”大汉还是一脸笑容。
张有功哭丧着脸,跟着他向窄巷里走去。
枪声很突兀的响起时鲍超正在后衙和新纳的小妾喝酒,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占有过多
少女人了,仅仅过手的小妾就有二三十个,玩腻了就送人,女人,在他眼里和猫猫狗狗
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养了多年的一条黄毛狗。
“怎么回事?”鲍超对外面喊了一声。
门,突然就被踢开,几名彪形大汉冲入,二话不说,手里长短枪对准鲍超就打。
鲍超甚至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胸口就嘭嘭嘭的多了数个血窟窿,小妾尖叫着,
随即额头中了一弹,惨叫摔倒。
平远军特别陆勤团与内务府第一次展开的联合行动。
在江北的咽喉重镇,内务府几乎都有经营多年的情报组,而襄阳,可以说是最成功
的一个情报点,其内线甚至渗入到了提督府,厨房帮厨,就有两名情报人员。
而陆勤团同样在襄樊一地发展了武装组织,在几个月前,百余名陆勤团队员就乔装
改扮进入了襄阳府。
利用提督府的内线,利用张有功这签押房第一号人物,毒药、迷囘药轮番上,陆勤
团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冲入了提督府。
斩首行动,飞虎队仅仅在对太平军时用过一次,而现今,有内务府配合,加之准备
了数月有余,武器更加精良,单兵更加犀利,运用的越发炉火纯青。鲍超全无准备下,
随即被一击而中。
城内,枪声如雨,城门打开后,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如同尖刀,
狠狠囘插入了襄阳城。
1500名重步兵,各个配备新型广州造,改进桥夹供弹效率18MM口径,最大有效射程
1200米,比之原型枪,精度和准度都有部分提高,火力更猛,供弹故障率也大大降低。
重步兵各个悬挂特制子弹带,戴着钢盔满身冷冽之气……”如人冲入城内后,立时
分作三路扑向城内的要地。
猛烈的枪声中,三支突击队虽然遭到霆军猛烈抵抗,但推进速度极快,突如其来的
打击,再等鲍超战死的消息传来,城内霆军立时全无斗志,纷纷溃逃。
几乎是一夜之间,襄阳城就换了旗帜,而等襄阳易主,鲍超阵亡的消息传到丹江口
曾国藩大帐,早已连夜调动的神保、哈里奇部险些完成了对曾国藩部的合围。
失去尔翼屏障,曾国藩当机立断,立时命令全军撤退,这才避免了灭顶之灾。
但西遁的路上,还是遭遇急行军最先赶到的哈里奇部第二步兵团,一场屡战,曾国
藩率残部突围,连退数百里,退守西安。
襄樊一带群龙无首如惊弓之鸟的霆军则被神保部分割包围歼灭,残部逃入大别山。
至此,南朝光囘复湖北全境,哈里奇部前军兵锋直指陕西。
在荆北屡战之时,郑泽武同样发动了对僧格林沁的攻势,实则更多是一种牵制,免
得其西向驰援曾国藩。
同时苏红娘部四十个步兵、炮兵营压入山东战场。
襄樊之役对于北国的震动可谓空前,南朝精锐重步兵的斩首行动成功,直接导致整
个战役在付出极微小的代价后获得全胜,湘军在江南遭遇南国第一次致命打击,在湖北
战场这是第二次,元气已再难回复。
北京城的六王,自也知道这一点,从此以后,原湘军再不是朝廷可以依仗的力量。
随之,南朝摄政王签发告龘全国国民书,号召各省督抚反正,临阵起囘义者,既往
不咎,顽抗到底者,将会受到南国严厉的审判。
没几日,陕西汉中知府李松杰率营兵民团投降,升起南朝龙旗,宣誓向南朝效忠。
随即川境保宁、龙安、松藩等州府厅县纷纷仿效。
四川总督曾望颜给叶昭写了封密信,由赵三宝转发电文给叶昭,提出起囘义之条件
,保留其统辖绿营,他继续担任四川总督一职等等。
叶昭考虑再三后发电给赵三宝,令其进袭成都。
虽说曾望颜若降,对于各省督抚都是一个标杆,可以诱使他们脱离北国阵营,将来
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比现今到处打成一锅粥要好,天下大势一定,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但西征军团就在四川境内,衡量利弊,自然一鼓作气平定西川最为稳妥,若说西征
军团组建前,曾望颜提出这个条件投降,那倒可以接受。
1862年4月,赵三宝兵临成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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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取士和捷报
赵三龘宝乓临成都城下!时,南朝无数十人瞩目的第一次开科取士有了结果,摄政王亲
自点了状元,乃是广西柳州人,唤作贾林生,字庆元,二十七岁,广州师范出身。
叶昭出的策论很简单,两道题目,第一道就是要众人阐述国际政治形势,以及展望
南国崛起之机,这只是考一个眼界的问题。第二道题目则是阐述货币之道。
贾林生显然对时局极为关心,不但提到了法国人在越南卷土重来,趁南北交战,取
得了头顿等港口的租界,更说起现今因为南北战事起,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
等地陆续出现回乱,实在令人堪忧。国际上,贾林生提出联英抗俄,看法自然稚嫩,但
以这个时代来说,里面一些东西倒也说的头头是道,也算有自己的想法了。
货币一途,贾林生也做足了功课,对于纸币和金银贵金属的关系阐述的很明每。
其实叶昭最欣赏他的就是对于国内形势的敏锐洞察力。
西北出现回变的迹象,也是叶昭现今最关注的事,看来因为南北战争,六王横征暴
敛,又无力维护西北边疆局势,本来应该几年后出现的回变很可能提前爆发。
内务府在西北的情报组也不少,都是叶昭令瑞四必须办的事,如兰州,内务府就有
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在运转。
叶昭关注西北不难理解,更有情报往来,但贾林生只是通过报纸刊物的一鳞半爪就
敏锐的意识到了西北的问题,就不能不令叶昭另眼相看了,现今南朝人,绝大部分人都
盯着中原战场呢,谁又会去关注西疆?
考治国经纶,不过纸上谈兵这眼光高低,却是高下立判,点贾林生为状元也就顺理
成章。
其实要说士子们的策论,自然是朱丝丝的最为高明跟在叶昭身边,言传身教,又岂
是旁人能比的?
朱丝丝被点为探花,自然是牛昭刻意打压自己就是个大作弊器和自己相处时间久了
,等同作弊,与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不同,自典要将机会让给别人。金碧辉煌宽阔无比的
乾王宫宁极殿,摆着数十台红梨木案宴桌,状元、榜眼、探花三位新科,以及五十位进
士每人一桌,坐得整整齐齐。
菜品花样极多如酱菜,就有宫廷小萝上、蜜汁辣黄瓜、桂花大头菜、酱桃仁四品,
前菜又有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四品,前前后后各种前菜、御菜、
饽饽、蜜饯、烧烤、干果等等等等加起来怕也四五十种,但每桌都是上的特别精巧的小
盘,以蜜饯为例,橘子、海棠、李子,每桌三两粒,令其品尝天下美味之时又不会铺张
浪费。
朱丝丝坐在第三桌明蓝色的绸子旗袄,裁剪合体的绣花粉色百褶裙白棉袜小棕皮鞋
,整个人越发精致淑婉,气质出众靓丽可人。
除了女探花,五十位进士中尚有两名女子可谓极难得了。
学子们好奇的偷偷打量大殿,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无疑都很新鲜,象征着王室威
严的宝座,圆形莲花座的金色鼎炉,高悬的八角宫灯,皇家气派扑面而来。
而那穿着笔挺黑制服背负双手精神利落无比的男女侍卫,又令人明显感觉到新朝的
蓬勃生气。
“乾王殿下到!”随着女侍卫清脆的高喊,脚步声传来,众学子慌乱的站起,就见
殿外,快步走入一人,黄灿灿耀目,众学子哪敢多看,纷纷低头。教务部官员当先单膝
跪倒,早就操演过的学子们也纷纷跟着屈膝,跟着那官员齐声唱:“臣等参见殿下!”
单膝见礼也是叶昭在逐步推行的新礼节,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使用,平日的跪礼,叶
昭自要逐步废掉。
“都起来吧!”叶昭走到宝座鲁阶下,并未走上宝座,伸手,旁边有侍从送上一杯
酒。
叶昭高高举起,朗声道:“诸君都是本朝未来之希望,这杯酒,孤王与诸位共饮,
望诸位克勤忠勉,为国分忧!”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众学子急忙跟着纷纷干杯,有那不能喝白酒的,也捏着鼻子咕咚一口咽下去。
叶昭又道:“孤王对诸君期许极佳,所谓居轩冕之中,要有山林之气;处林泉之下
,常怀廊庙之经纶。本朝第一科取士,诸君均是我朝栋梁之才,在将来,必有人出将入
相,但却莫忘了孤王今日之嘱托,莫被名利蒙蔽双目,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常怀淡泊名
利之心!”
众学子肃然,聆听摄政王教诲。
“今日喜庆,你等多喝几杯。”叶昭这才坐到宝座上,又点名与贾林生几人说了几
句话,有他在,学子们筷子都不敢动。
叶昭最后又同众学子饮了一杯,起身离去,如此诸进士才算能真正品尝宴席美味。
贾林生满心激动的看着摄政王背影,金榜题名,摄政王召见、勉励,光宗耀祖,简
直如同梦境一般,以后定要干出个样子,不辜负王爷他老人家的期望。
不经意,瞥到了右侧的那一抹龘丽色,这女子,实在太美了,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
小姐,探花,进士及第,作为女子来说,这份才具实在惊人。
若能打听出她的来历,请人提亲?
随即贾林生就一阵摇头,心里叹息一声,自只只怕是妄想而只。能取上进士的小姐
,哪一个不是豪门富户之家,寻常女子学学识字那就相当不错了。而自己家境贫寒,这
些年省吃俭用苦读,年近而立尚未娶妻,怎生刚一得志就痴心妄想?自己的抱负何在?
想想此事也不可能,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为好。
胡思乱想间,突然发现右侧那抹龘丽色已然不在,心下不禁惘然。
朱丝丝,自然是偷偷溜出来找叶昭。
东配殿暖阁中,叶昭和朱丝丝坐在炕桌两旁用午膳,桌上几碟清淡的小点心而已。
“探花郎,喝杯酒吧?”叶昭翻阅着手里折子笑着看了眼朱丝丝,最近政务军务繁
忙,他学会了一心三冉。
这两天叶昭都喊丝丝探花郎,朱丝丝白了他一眼说:“你故意打压我,贾林生的文
章我看了,没我写得好!”
叶昭就笑,说:“你已经挺了不起了咱新朝第一个状元总不能选王妃,有时候啊,
不是咱自己理直气壮就行了。”
朱丝丝也明白这理儿,哼了一声,说:“今晚不理你。”

叶昭被逗得笑起来,丝丝可难得跟自己撒娇,实在可爱。

“你不理我就行啦?”叶昭笑着放下奏折。

朱丝丝俏脸一红,这色狼好像最喜欢霸王硬上弓。

此时,侍卫进来禀告,贾林生在殿外候见。

是叶昭吩咐侍卫等宴席后召他来的,亲手点的新朝第一名状元,这心里还真平些成
就感。
贾林生这人,叶昭准备先将其放进外务部历练一番,观察观察,再量才施用。
“叫他来吧。”叶昭做个手势,朱丝丝忙跳下炕避入了侧门。看着她娇美身影,叶
昭心里叹口气这些出色的女子心甘情愿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旧。年4月,皖北、鲁南战场同时爆发大战尤以皖北战场最为激烈,郑泽武部与僧
格林沁部厘战于六安、光州。
郑泽武兵力共六十个步兵营、侦察营、骑兵营五个炮兵营,主力部队战斗人员合计
绥四余人,又有南朝任命的三路绥靖团总,共万余人,上百路大大小小的民团两万余人
,加之征用的民夫民丁,投入战场的力量十余万人。
僧格林沁部马步一万五千余人,不但援军迟迟不到,甚至供给都被南朝切断,这场
战役的胜败不问可知。
僧格林沁全军覆没,他率几名亲兵脱逃,却遇到一民团小队,被枪杀害了脑袋。
消息传来,叶昭错愕不已,难道历史真是一个怪圈?僧王一世英雄,却终究逃不出
被默默无闻小兵斩杀之宿命。
郑泽武随即得摄政王、军部参谋房令,挥师北上,连克河南州府,到六月,势如破
竹,攻克郑州。
神保和哈里奇部分兵进入陕西,郑泽武克郑州之时,神保部和哈里奇部以及诸路团
勇齐头并进,逼近西安。
叶昭任命了湖北巡抚和巡防总兵官,同时早已组建好的万余名巡防军进入湖北,均
是抽调的各省巡防,在湖北平叛剿贼、安抚民众,同时整编南朝任命的未随大军北上的
各路绥靖团练。
郑泽武攻克郑州不久,山东巡抚阎铭敬倒戈,派兵袭了左宗棠的粮道。
在与红娘见招拆招的左宗棠大惊,急忙班师,复夺回济南,阎铭敬逃亡青州。但此
时,左宗棠在鲁南的勇毅军万余人被红娘部围歼。左宗棠接六王急电,率残部退守黄河
北岸,七月,红娘部收复济南。
随即,叶昭发布了《仓军总动员令》,号召平远全军勇敢作战,光复北方全境,克
北京,擒国贼。
红娘部稍事休整,八月,十余万大军渡过黄河,沿途州府纳降者不计其数,红娘前
锋第一步兵团甚至突进到了河间府。
与此同时,外蒙车臣汗部突然进袭锡林郭勒盟,汗王乌力罕,宣称臣服于南国摄政
王,其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枝三千人左右的马枪队厂
随即与车臣汗部毗邻的外蒙土谢图汗部宣称归顺南朝,显然担心被车臣汗部趁机吞
并,做了那无妄之灾的鳃鱼。
京城东交民巷。
布林子爵也已经失去了镇静,就在几个月前,远东舰队失利后,北国开始在大沽口
一带布下水雷,防止平远军从直沽登陆进袭京师。
此举被英法美三国抗议,引起了极大的外交纠纷。
谁知道陆地战场,北国节节败退,平远军推进速度比原来预料中快了十倍,眼见不
用水师,人家步兵已经离京师不远。
桂良一脸焦急:“布林先生,贵国的远东军团几时可到?”
布林实则也不知道远东步兵团行进到了哪里,亦或因为种种原因根本就没派出来,
现今通讯不便,实在难以掌控全局。
“桂良大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请中国大皇帝暂避关外,等待我国的援军。

桂良深深叹口气,也只能这么办就是不知道皇上答应不答应更令人心里没底的就是
,俄国人援军若不能极快赶到,退到关外又怎样?
曾国藩、左宗棠、僧格林沁,这也败的太快了吧?
布林又有此担心的问!l,奕格和赵永康两人信得讨信不过?”
桂良怔了下,俄国人对关外局势还真是一清二楚。
关外开禁后,设奉天、吉林二省,黑龙江一带仍是旗制,由黑龙江将军奕格管理而
赵永康则是奉天巡抚。
现今关外也在操演军马,奕格的旗兵和赵永康的新绿营都装备了大量火器,是关外
最强的两支武装。
显然因为山东巡抚突然倒戈,俄国人担心在关外出现同样的变故。
桂良略一沉吟,奕格是宗室子弟,皇上对其恩宠有加,赵永康这人却是喜怒不形于
色,现令人心浮动,可就拿不得准。
“都可以信任。”桂良脸上却很自然此时自要给俄国人打气。
布林微微颔首,此时书房门被敲响,随即一名俄再侍从官走入,趴在布林耳边低语
了几句布林脸色立时一变,说:“南国军队在旅顺登陆。”
桂良猛地站起:“甚么?”
布林脸色严峻说道:“桂良大人,请您现在就进宫劝说大皇帝离开北京城,再晚怕
来不及了。”
南朝军事战略清晰而明白,一环环条理分明,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留给北国和俄
国。在旅顺口登陆的南国军队,听闻人数不少,足有一两万人,自是准备一鼓作气收复
关外,绝不给北国皇帝在关外建立傀儡政权的时间。
桂良再不说话,急忙起身告辞。
乾王府参谋房忙碌无比,一封封电报转来,一封封电报发出,从南北战事起,这里
的灯光就通宵达旦,二十四小时不歇。
看到韩进春部在旅顺成功登陆的消息,叶昭端起了茶杯,看来击破北国只是时间问
题了,可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如何建设才是难题,尤其是各处盗贼蜂起,甚至南国任命的
绥靖团总们,和小军阀也没什么两样,如何整编化之,同样颇费心思,总不能刚过河就
拆桥,将其全部硬性裁撤。
西北西南诸省,南朝若想真正掌控就更非一日之功,甚至可以说,就算打下了北京
城,真正的统一之路才刚刚开始。
赵三龘宝虽然攻克成都,四川境内州府纷纷投降,但这天府之国,穷山恶水中盗贼
横行,听闻数千人的山匪就有好几股。遇到官兵大队就遁入深山,依仗地利,急切难平
。西川一地,剿贼安民,可谓任重道远。
还有蒙古诸部,虽然乌力罕、庆格尔泰是自己姻亲,但其火枪骑兵必须编入自己军
中,不能任由一个强大的蒙古部落出现在草原上。
不然现今自己在尚无事,以后可就难讲。所有事情,自然要先考虑最坏的一面。
品着茶正琢磨,一名参谋官禀道:“殿下,汉城来电,朝鲜人拟组建三千人的步兵
团,进入奉天供韩将军驱使。”
叶昭摆摆手道:“那倒不必,叫他们多征用些粮食,韩进春部刚刚出关,粮食是个
大问题。”
“喳!”参谋官答应一声,忙写下摄政王之言语,请摄政王朱批,他才好去电传室
发报。
此时京城的乾清宫养心殿,却是另一副光景。
六王慢慢的踱着步,脸色侄是颇为平静。
可下面垂手而立的几名军机,可就各个愁云惨雾,任谁都知道,与景祥这一仗,打
输了。
就算以后靠俄国人支持东山再起,可寄人篱下,靠番邦外夷,这终究不是什么光彩
的事儿。
“皇上,又抓到几名小贼!”殿外侍卫匆匆而入,跪侄禀告。
现今京城人心惶惶,皇宫大内尤甚,一些太监开始偷偷溜出宫,更有夹带了古玩宝
物的,这已经不是第一宗了。
六王挥挥手,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侍卫随即退出,那几名太监,可就少不得凌迟之苦了。
“皇上,俄国人的主意……。”桂良小心翼翼看着六王脸色。
六王嘴角肌肉动了动,终于长长叹口气,说:“我再想想,再想想……”。
杜翰犹豫了一下,说道:“以臣的意思,退到关外,尚不如走蒙古草原去兰州,去
迪化。西北一地景祥鞭长莫及,可这关外,南逆的军马已经从旅顺登岸,又有忘恩负义
的朝鲜番子驰援,只怕关外……。”瞥了瞥六王脸色,继续道:“俄国人素无信义,其
步兵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准信儿,若去了关外,俄国援军不到,可就束手……。”下面
两个字太犯忌,不敢再说下去。
桂良蹙眉道:“迪化?听说现在回回闹的可不成话,这……。”看了六王一眼,后
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六王踱着步,不语。
好一会儿后,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军机大臣忙跪倒磕头,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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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
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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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失节
看着手上的资料,叶昭连连摇头,真不知道六至这些年到底做了点什么,要接手的北方
就是个烂摊子,几乎和南朝一起修铁路,可北国修了多少?就北京到天津这么短短的一
段。
几年前还准备修北京到奉天府的,本来是准备和俄国的西伯利亚接轨吧?已经动工
了,可南北战事起,北京奉天一线马上荒废,半半拉拉的,也不知道修成了什么德行。
看着北方的工农业基础建设等等各种统计,叶昭心里不禁烦闷,站起来,踱了两步。
旁的倒没什么,现今大工业发展初期,只要欧州能造的机器,南国几乎都没有问题
,一些科技更领先欧洲。
但基础建设,可不能一蹴而就,而铁路公路,更关乎着整个国家工商业水平的发展
,只有建成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运输网,中国的工业水平才能获得长足进步。
话说回来,南国虽然可以制造欧州绝大部分机器,但工业底蕴,不是短短几年就能
超英赶法的,可如果能有完善的交通大动脉,自然可以加快发展步伐,快速缩短与他们
之间的差距,毕竟整个中国来说,实际上,资源是很完备的。
书房外,有人轻轻敲门,清脆的女声:“主子,圣母皇太后到了。”
这是小红山行宫的书房,今日早上,两宫太后和小阿哥都到了金陵,钮铛禄氏见到
叶昭眼圈就红了。
也难怪,这几月请小阿哥退位的折子铺天盖地,各部长官、各省巡抚许多都上了折
子,平远军中,哈里奇、韩进春、马大勇、郑泽武也同样上了棒子。
看似平远军七大统帅中尚有三位没有动静,可看看都是谁?苏红娘,这还用上折子
吗?赵三宝,为人懵懵懂懂一根弦,可全天下都知道,那是摄政王的死士,摄政王要他
生就生,要他死就死的人物。
可以说,唯一没表态的就是神保了。
钮铛禄氏没有思想准备,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炸的手足无措,夹不知如何是好。
叶昭没说甚么,只是陪钮钻禄氏用了晚膳,言道绝不负两宫,却绝口不提众臣子劝
小阿哥退位之事。
预料中的,兰贵人,果然来拜访了。
风姿绰约的轻盈走入,在檀木椅上坐定……兰贵人就轻轻叹了口气。
叶昭道:“怎样?皇嫂怎生说?”
兰贵人拿手帕拭了拭眼角,说:“姐姐只是哭。”
叶昭道:“你也挺难过了?”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咸丰爷的江山在我和姐姐手里断送,我又岂会不难受
?”
叶昭道:“所以,你就给神保写信,是么?”
兰贵人身子一震,俏脸煞白,满脸震惊的看着叶昭。
叶昭笑了笑,道:“南国的事儿,可还真瞒不住我。”
兰贵人呆了会儿,说:“我只是询问他战况,可没说别的,你若看到我的信,就该
知道。”
叶昭摇摇头,端起茶杯,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事不过三,
此次我也不说什么了。
皇嫂,希望不会再有第三次。”
兰贵人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几时去前线?”
叶昭道:“明日便走,走水路。”
虽然直隶境内只京师卫戍力量抵抗激烈,但攻破北京城只是时间问题,叶昭自希望
能第一个进北京城,同时摄政王前线督军,对于在直隶的平远军,在各处战场的平远军
,都会是一种激励。
俄国人舰队已经逃回了罗夫斯克,自己走水路,若到渤海湾时天津已经打下来,就
直奔天津,若不然就在登州上岸。
把两宫和小阿哥接来金陵,自是免得山高皇帝远,她们在广州趁机生事。
叶昭最担心的,自是这紧要关头,趁自己去前线,兰贵人给自己唱一出意想不到的
大戏,这个女人,可实在轻忽不得啊。
各地督抚中,实在很有几位唯兰贵人马首是瞻。
“皇嫂,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莫要负我。”叶昭炯炯的注视着兰贵人。
兰贵人华丽的簪花头板在宫灯下烁出一种妖异的风情,不喜叶昭这种咄咄逼人的目
光,除了先帝,也从来没有男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直视她。她侧过雪白俏脸,没有吱声。
兰贵人走后,叶昭洗过澡,回到寝宫,上床安歇,琢磨着这些事,朦朦胧胧的,好
似还在和兰贵人动心机,念叨了几句“兰贵人”什么的。
架子床前是黄莺鸣翠柳的屏风,隔着屏风,负手而立的黑衣女侍从听到,侧头想了
想,就转身走了出去。
寝室门外,又有两名女侍卫。
现今和两宫的关系险恶,是以就算在这小红山行宫,王府侍卫也守卫极严。
女侍踩着红地毯走过吊灯明亮的回廊,拐个弯,轻轻敲门。
房内,刚刚洗过澡的兰贵人正与钮钴禄氏叙话,“姐姐,这事儿也不能怪景祥,您
想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卒,能服载镰吗?设身处地想想,以后载
镰亲政,和景祥真就是个你死我活,他那帮手下可不都是载镰的眼中钉?景祥要垮了台
,他们谁也别想落个好结果。”
说着兰贵人轻轻叹息,“要怨,就怨老六,若不是他篡位,若不是他想害你我姐妹
,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景祥,也是身不由己啊!”
钮钻禄氏抹着泪,只是摇头。
兰贵人又道:“姐姐,您琢磨琢磨,要不是景祥压着,载镰这孩子,我怕他早就没
命啦。”
钮钴禄氏呆了呆,随即知道兰贵人所说没错,可若说就这般叫载镰退位……咸丰爷
的江山自此而终,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兰贵人又压低声音道:“姐姐,现今只是权宜之计,咱若不答应,只怕你我姐妹和
小阿哥都要遭人毒手,咱先答应他,慢慢来,慢慢看,谅这些人也不敢罢黜了姐姐,咱
就跟他耗,等载镰再长大点,我自有主意。”
正说到这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响起清脆的声音:“奴婢给太后请安,摄政王有
请圣母皇太后。”
兰贵人应了一声,又对钮钴禄氏道:“姐姐,您歇着
吧,我再去打探打探。”
钮铛禄氏微微点头。
令兰贵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被带到了叶昭的寝室,红色宫灯洒下淡淡的柔光,刚刚从外
面进来,还真不习惯室内黯淡的光线。
屏风后,景祥好似躺在床上呢。
兰贵人亲了下,说:“怎么?他睡了?”
那黑衣女侍从却已经道:“请太后更衣。”
兰贵人又是一呆,俏脸猛的火热,瞪向那女侍从
女侍卫一瞬不瞬的和她对视,兰贵人颓然的发现,这些人只知道景祥,全没将她看
在眼里。
可景祥是什么意思?竟然如此色胆包天,召自己侍寝?
怔忪间,却见那女侍卫已经走上来,帮她宽衣解带,兰贵人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虽然曾经与叶昭跳舞时故意的使过小花招,但她自己知道,那定然不会成事,更
多的是一种试探,甚至是解除叶昭疑虑令他松懈的行为,要说真与叶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她可从没想过。
但景祥突然要她侍寝,她才发现,自己全无一丝反抗的余地。
怔忪间,旗袍、绸衫、衬裤被一件件褪去,最后,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但那女侍
卫还是从上到下搜了一遍,头上暮钗都被除去。
兰贵人自知道,这是担心她行刺。
看着兰贵人傲人的身材,女侍从也微微呆了下,站在她身旁,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
而来,令人眼饧骨软。脸若涂脂,柔媚蛟俏,鹅黄色小肚兜,更衬出白璧般的肌肤。平
素庄重威严的皇后,此刻去了缚绊,那双细细的美眸,显得妖异诱惑,可真令人心荡神
驰。
女侍卫退后两步。
兰贵人心里悲哀的叹口气,知道是逃不过了。
木然的走到床头,撩开宛如西子浣过的红纱衾,却见景祥背对自己而眠,掀起薄毯
,躺在了那鸳枕之上,胳脖碰触到景祥光溜溜后背,身子就是一震,一行清泪从眼角滑
落,尊崇无比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逼迫的屈辱。
红帐垂下,但女侍卫就站在红帐前,隔着薄薄红纱,隐隐能看到里面动静,自是不
知道王爷真睡亦或假寐,担心兰贵人对王爷不利。
女侍从想法很简单,她参与过上海一事,对于王爷和皇太后的关系有个朦朦胧胧
的想法,王爷睡梦中无意也好,刻意而为也好,喊圣母皇太后为“兰贵人”,从这 称
呼,就知道王爷的心思了。若刻意而为,自是要自己办好这件事,若睡梦中无意喊出,
可想而知王爷对皇太后的念头有多浓烈,自然要为王爷了此心愿。
站在红帐前,忽然间看到纱幔中王爷好似转身抱住了皇太后,女侍从当下退到了屏
风后,肃手而立。
叶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怀中软香怡人,真是好一具令人骨软筋酥的花泥,隐隐
约约感觉好似金凤,搂进怀里,嘴就亲上了怀中尤物耳珠粉颈,说:“你怎么来了?”
见他装模作样,兰贵人咬着嘴唇不语,忍受着他的滋扰,但被这男人强壮臂弯搂住
,却不可避免心里升起异样感觉。有力的臂膀、健硕的胸膛,似乎都能感觉到他那无与
伦比的爆炸力,这和咸丰虚弱的怀抱截然不同。
而且,这个男人,拥有的力量是那般的强悍,不管是在这锦帐中的小小天地,还是
在那寰宇间浩瀚山河,他都拥有着任何男人难以比拟的力量。
自己,是第一次感觉怕一个人,这种感觉很新鲜,现今躺在自己惧怕的这个人怀里
,更有种淡淡的刺激。
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怀抱,兰贵人俏脸渐渐发烫,身子也慢慢软了,粉颈处被他轻咬
,更是**难耐。
突然,粉腿不经意碰触到那团火热,兰贵人吓了一跳,险些惊叫起来,这,这,太
可怕了……
叶昭突然睁开了眼睛,搂着怀里的尤物,腻了一会儿,猛然觉得不对,睁眼看,立
时呆住。
粉脸朱唇,美貌无比,竟然,竟然是兰贵人,近在咫尺,细细美眸妖异诱惑,别样
的荡人心魄。
怎么会将她抱在怀里?而且,刚刚,那粉嫩的后背自己可是好一阵捏,啊,现在还
惯性似的抚摸呢。刚刚自己刻意去挤压的丰美软弹的玉峰,也是,也是兰贵人的?
怀里尤物赤裸胴体千娇百媚,冰肌媚肤,极为销魂,真恨不得就这般压上去。
可是,怎么?怎么会是她?
叶昭呆了好半晌,说:“皇嫂,您,您怎么在这儿?”
兰贵人突然见他睁开眼睛,早就转过了头,心下羞愧无比,再听他称呼,更是不
知道怎生滋味。几年前,他还恭恭敬敬奴才自称,磕头作稽,小心的无以复加,再 早
几年,先帝在的时候,他之荣华富贵就更全凭自己一言。可现今,自己却赤裸裸躺在他
的怀里任他轻薄,他还好意思喊自己皇嫂?先帝泉下有知,定然恨当初未听 老六的话
,偏生要启用他,实则先帝昔日已经有拿下他兵权之念,可惜还未来得及下诌,就驾鹤
西游。不然,自己也不会这般任他欺辱了。
可再想想,以他之能耐,就算先帝在,只怕也早晚会倒在他脚下,平心而论,先帝
之见识手腕,实在不及他之万一。
这些念头在兰贵人脑里只是一闪而过,她转过脸不看叶昭,淡淡道:“你还知道我
是你皇嫂么?还是你们做大事的男人喜欢淫人妻女?”
叶昭这个汗颜啊,下意识就想将兰贵人推开,可随即知道不妥,女人是很奇怪的动
物,现在这种场面,你又突然将其弃之如履,只怕可就结下仇了。
更不能说自己稀里糊涂都不知道她怎么上的自己床,叶昭干咳一声,说:“皇嫂,
我怎会是这种人?实在您美貌无双,我今日又喝多了两杯,这,这可真对不住。”说着
话,慢慢放开了环抱兰贵人细嫩柳腰的胳脖,拂过兰贵人凝脂般肌肤,心不由得又跳了
一跳。
这可真有点对不对她了,自己和她这情形,她可以说已经失节,可怎生挽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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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兰花烙
“我去洗个手!”叶昭说着,披衣下床……总要冷静冷静。
走到屏风外,叶昭不禁点了点那女侍从,心里叹口气,实则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女侍从明珠,乃是平安门门尉,实则就等同内宫侍卫总管,因王宫没有阉人系统,
很多时候明珠也扮演了内宫大管家的角色,与几位大丫鬟交情极厚,论亲疏,王府侍卫
总管刘震也要让她三分。
叶昭也知道,在明珠心里,怕兰贵人和寻常女子也没甚分别,所以她才如此胆大妄
为。
洗了把脸,回到那华丽的仿佛九天仙女香眠软卧的床榻前,硬着头皮,钻进了红纱
帷幕中,又吩咐了一句:“明珠啊,你出去候着吧。”自己又不想糊里糊涂的和兰贵人
发生关系,明珠在,自己这位皇嫂可不大大失了颜面?送到床上被人婉拒,这对干女人
,尤其是美貌女子,无异干奇耻大辱,怕比被强龘暴还令人受伤。
躺在榻上,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兰贵人宛若凝脂的肌肤,侧头看向兰贵人,兰贵人仰
头躺在鸳枕上,只能看到她雪白俏丽侧脸。
门声轻响,明珠行了出去。
兰贵人身子猛的僵硬,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心下,慌乱、羞耻,混沌
一片。可隐隐,还有淡淡的期待,或许,她都不自知。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这可真是够伤脑筋的,可看着兰贵人秀眉微蹙,朱唇轻咬,
略显紧张的妩娆,酥胸不安的起伏,整具娇躯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媚态,令叶昭心又跳了
几跳。
“皇嫂,今日可真是对不住啦。”叶昭略有些局促的说。
兰贵人不吱声。
叶昭略一琢磨,终干,还是伸出手,硬着头皮揽向兰贵人雪腻香肩,轻轻将她揽进
怀中,雪腻酥香,凝脂般的胴体,略带一丝冰凉,那寸寸肌肤,撩人媚骨,搂在怀里令
人心痒难搔,别样的销魂。
轻轻在兰贵人雪白额头印了一吻,叶昭温言道:“今日是我不好,不会强迫干龘你
,皇嫂怜我痴心,不要怪罪我。”本是随口哄她,可说出来怎么就觉得自己跟勾引潘金
莲的西门庆一般?尤其是怀里抱着千娇百媚的尤物,贴着她雪白耳珠低语,花香扑鼻,
那份诱惑,简直令人流鼻血。
叶昭又有些惭愧,自己现在像甚么?感情骗子么?安抚她一番,以后就躲得她远远
的,可她今日名节实则已经毁于自己一手。
想想兰贵人现今境遇,实在有些可怜,孤苦无助不说,被自己压的死死的,今日更
要侍寝,一生清白尽毁。
兰贵人只不吭声。
叶昭又道:“皇嫂是天之骄女,我本就不敢痴心妄想,奈何,弟色胆包天,今日酒
后作出这等事,实在禽兽不如,皇嫂,你莫怪我,好么?”
兰贵人还是不吭声,但那僵硬的娇躯渐渐的软了,叶昭身子立时一麻,那滋味,可
真如升天一般。
或许,多少还因为男人的劣根性,皇嫂,皇后,太后,咸丰帝的宠妃,权力盛极一时的
第一号骄狂妇人,同时又是美貌无比的尤物,现今却惧怕自己权势,惧怕自己淫威,乖
乖躺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霸占她,这种刺激感觉,委实如吃了人参果一般,舒泰难言。
叶昭又道:“现今思之,实在惶恐,今日弟绝不逼迫皇嫂,但请皇嫂放心,日后,
弟定令皇嫂尊荣一世。弟早已有计较,待我登基,即封皇嫂为隆贤皇太后,永享尊崇。”
兰贵人还是默不作声。但这对干她无疑是个极震撼的承诺,本就是,不管她被叶昭
霸占也好,不霸占也好,以她之身份,都不可能名正言顺再改嫁叶昭,能一世享受太后
荣宠,对干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叶昭又轻轻吻她额头,说:“睡吧,弟以后只将这份相思埋在心内,不敢再亵渎皇
嫂,今日能与皇嫂同榻而眠,已心满意足。”
说着话更是汗颜,只觉自己真不是东西,哪有这般骗人的?
慢慢闭上眼睛,可花香扑鼻,怀里搂着这般一个肌如凝脂、媚劲撩骨的尤物,又哪
里能静下心?只觉体内热浪一波波翻涌,委实难耐。
兰贵人突然动了动,自是感觉到滑腻小腹突然遭到火热压力的袭击,可她这么轻轻
一动,宛如用妙趣横生的美脐沾了沾叶昭,滑腻而弹力惊人的肌肤,更宛若轻轻吸吮着
叶昭那团火热。
叶昭的欲火腾一下冲上脑际,更感觉到兰贵人越发不均匀的轻轻娇喘,湿香气息,
喷在自己脖子上,酥麻难当。
叶昭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火热的嘴唇就噙住了兰贵人朱唇,清香绵软,又
似冰线令人回味无穷。
兰贵人俏脸泛潮,掐住叶昭肩膀,不知是拒是迎,一截雪腻腻的嫩臂,经柔腕上的
碧花镯一衬,只觉格外诱人,诱人无比的玫瑰长指甲陷入叶昭臂膀肌肉中,如花瓣绽放。
被她这么一掐,叶昭心中火热更是难以抑制,嘴唇一路向下,品尝尤物软绵绵娇躯,直
把兰贵人吻得骨软筋酥,花泥一般瘫软,一对儿莲花似的娇嫩雪足扭来蹬去,不知是痛
是痒。
终于,叶昭压在了兰贵人凝脂般胴体之上,亲吻兰贵人朱唇,身子猛地向前一送。
“啊一!”兰贵人娇声吟叫,媚意直入骨髓,双手兰花甲立时深陷叶昭脊背中,美
眸一凝,身子猛的僵硬。
这团火热,简直闻所未闻,仿佛将她全身上下都填的满满的,令她周身骨头寸寸酥
掉,这天下间,还有这般奇妙滋味?
叶昭轻轻吻她俏脸,身下只觉软弹弹,娇嫩嫩,重重叠叠,滋味别样美妙,但兰贵
人数年未尝男女之事,自然急不得。
叶昭心下叹息,果然,果然是兰贵人啊。
“你,你个坏水!”
………”兰贵人纤手从腰间重重掐了叶昭一把,美眸中的光采却亮如繁星。
叶昭轻轻亲吻兰贵人雪白耳珠,喘息着道:“皇嫂,对不住了。”
“你就喊我皇嫂吧,你喜欢这么喊是吧?”兰贵人咬着朱唇,略带嗔媚,纤手又从
身下用力掐叶昭小腹,柔嫩雪足的脚趾在叶昭足踝狠劲一夹,好似在惩罚叶昭的龌龊心
思。
叶昭半边身子都酥了,兰贵人,果然是兰贵人,真,真是何等尤物?这份从心理到
身体挑逗男人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令人魂魄都不知飞去何方。
叶昭再不多言,轻轻动了起来,红帐咯吱轻摇,愈来越快。
看着兰贵人在身下美得直打哆嗦,叶昭那份满足感无可比拟,实则来到这个世界这
些年,美妻娇妾娶了数房,男女之事也看淡了,和刚刚重生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若用
后世标准,叶昭知道自己和色狼无异。只是,多严有自己的矜持而已。
现今,阴差阳错,事已至此,自不必多想,只管尽情征伐享受身下的小尤物,享受
那降服小佛爷的绝妙滋味。
兰贵人娇喘急促,“啊,啊一”的娇软仙音就在耳畔,只令叶昭乐不可支。
“你一,你一,你可随心了?!”兰贵人贝齿突然咬在了叶胳胸前,娇哼着,断断
续续的说。
叶昭身子一麻,伏下去,用力搂紧这不安分的小尤物,更加大力的征伐起来……
一双美艳欲滴的雪足娇软无力的搭在叶昭肩头,被冲击的荡呀荡的,显得是那么的
柔弱无助。
躺在锦被中,已经是下午时分,晚上兵船即来金陵,叶昭一时不知是不是就这么起
身,可要这么走子,这事儿成什么事儿了?
薄毯里,兰娄人雪白酥胸半露,俏脸红潮未消,想起昨夜癫狂美妙滋味,叶昭不禁
心中又是一动。
外间侍卫早就扯谎,跟钮钻禄氏禀道自己和兰贵人都不在,一个回了金陵,一个去
外间散步。
现在走,钮钻禄氏自也看不到,在这小红山,实则她跟瞎子聋子也没甚分别。
又看了眼锦帐里这令人魂为之销的美貌尤物,叶昭揉了揉鼻子,稀里糊涂的,最后
还是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这笔糊涂账,又如何了局?
兰贵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美眸慢慢睁开,随即就见到了正盯着她看的叶昭,呆了
呆,立时俏脸火红,更见自己玉体横呈,半壁酥胸裸露,急忙拿薄毯遮好。
回思昨夜,兰贵人脸上滚烫,可,可那骨软筋酥欲龘仙欲死的滋味,实在,实在刻
骨铭心,这个景祥,也太,知……
“皇嫂,我这,这就该走了,晚上,运兵船即到金陵……”叶昭硬着头皮说,凑过
去,轻轻亲吻兰贵人娇颜。
兰贵人向旁边让了让,却又猛的被叶昭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只能任他亲昵。
“欺负我孤儿寡母,你可得意了吧?”兰贵人淡淡的说。
叶昭傻笑两声,倒令兰贵人心下一柔,最亲密接触后,再看叶昭,好似也没那么可
恶了。
“此事不能让蓉儿知道。”兰贵人幽幽叹4气。
叶昭微微点头,实则以兰贵人心性,只怕蓉儿知道不知道她也不在乎,不过剖明心
迹,告诉自己不会以此要挟,有什么改嫁自己的非分之想,实在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搂着兰贵人绵软娇躯,叶昭不安分的伸手去探索那妙味无穷的凝滑,兰贵人躲了躲
,也只得由他,又被他强壮有力的双腿盘住粉腿,俏脸通红,说:“你真是色中饿鬼。”
叶昭笑,亲了亲她。
兰贵人怔忪了一会儿,说:“苗登奎给我写来信,他养了哨死士,湖南巡防军也多
有他的人安**若去湖南,他便会动手。”
叶昭一呆,各省督抚中,要说自己最关切的,是江西巡抚冯登凡,与两宫关系最为
亲密,可怎么也没想到过苗登奎身上。
高溱被罢官后,原湖南巡抚郭敬之调任广东巡抚,苗登奎则由湖南布政使擢升巡抚
,是李鸿章举荐的,自己也觉得他是个人才,在湖南颇有建树,却不想,竟是包藏祸心
的一个祸胎。
“用的好,他是个人才。”兰贵人接着说。
两人都是聪明人,叶昭自然明白兰贵人的意思,她不插手安抚而是将这消息透露给
自己,自是希望自己恩威并重,将苗登奎收服。
本也是,苗登奎颇有才具,若能回头,叶昭自也不希望一棒子将他打死,毕竟这多少有
点内部矛盾的意思,他又并不是通藩卖国,只要有拉拢到自己阵营的希望,倒也不必大
开杀戒。
当然,这只是眼下混沌局面里的权宜之计,若等新朝立,还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那
可就是原则性问题了。
“嗯,回头我给他写封信。”叶昭沉吟着说,“希望他悬崖勒马。”
写信的同时,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
兰贵人就不再吭声。
看着她,叶昭就笑:“终于知道心疼我了么?”想想也捏把冷汗,这小尤物,表面
对自己处处遵从,甚至与各督抚来信都一一告之,又奔波为自己在钮钻禄氏面前说项,
好似真屈从与自己一般,可最紧要的东西却守口如瓶。
这就好比说谎,所有的话全是真话,可最关键的一句是大大的谎言,如此才能轻易
骗到人。
叶昭坐起身,说道:“起床吧,跟我去吃个饭。”
眼见兰贵人就穿衣坐起,去梳洗打扮,一副乖乖葬话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大乐。
随即又想,这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连环套呢,还有没有更要紧的真相没跟自己讲?
想想,这女人跟一本书一般,翻阅起来倒也颇有意思。
在小红山行宫前上子马车,兰贵人已经回复那端庄华丽的打扮,看着她纤细兰花指
的鎏金指套,叶昭伸手,就去给摘下来一个,套在自己手上,一边打量,一边说:“你
那指甲回头剪剪,长的太扎人。”
兰贵人无奈的看着他,颇有些无语。
叶昭摆弄了一会儿指套,又说道:“明珠是我亲信,我代她跟你赔个不是,当年,
她为我的替身挡过刀子。”那是一次选拔王府侍卫的演练,参加演练的女卫们均以为是
真有人行刺摄政王,明珠义无反顾的去挡了一刀,险些毙命。
兰贵人懂叶昭的意思,轻轻点头……
“嗯,回头我给他写封信。”叶昭沉吟着说,“希望他悬崖勒马。”写信的同时,
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
(写到这一句时,突然有些感慨,吐个糟,哈哈。
这句话,其实本来只有前半句,后面(写信的同时,自会遣军马钳制长沙。)是我加
上去的,本来觉得没任何必要的话。
长沙,湖南,叶皇还不马上暗中遣人布控、监视,将局面控制住?这是谁都能想到
的吧。
可是我有时候发现书里没写的东西,一些哥们就当不存在,汗死了,看细节书看多
了,可能很多网络小说现在都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可我觉得小说,没必
要这么写,意境到了就行了。
又比如有人说这场南北战争怎么打的,谁指挥?汗死,虽然我没重点笔墨写,但肯
定在金陵有中枢调配的机构,叶昭等总体战略部署,各军团再具体实施,政务院各部、
各省也会相应配合,很简单的东西,不用非写出来……
因为南北战争太不对等,所以这些东西深入写也没什么可挖掘的,但没写的东西,
不代表就是几个军团去在北边各自为战瞎打,南边叶皇在瞎逛,更没有参谋房、各部、
各省什么事儿。
有时候还真有点纠结,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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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戏
蔚蓝的大海,五艘铁甲舰破开道道白线,破浪而行。
甲板上,穿着蓝白水军装士兵肃然而立,一个个如同钉子一般,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叶昭所乘坐的福州号,福州造船厂刚刚竣工的金陵级铁甲舰,排水量3100炖,
采用封闭式旋转炮台,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蒸汽系统的改进,采用了高低压气缸混合发动
机,热效率更高。
实际上,动力系统也是六干吨计划需要克服的难题之一,如采用南国水师一直采用
的双汽缸单管发动机,按照工程师预测,庞大的铁甲舰在10个锅炉工作的情况下,每小
时消耗3吨的煤,大概可达到口节的速度,而理论上该铁甲舰大概储煤,000炖左右,也
就是说,如果没有运煤船或者海港补给,若不安装风帆,该船舰理论上以12节航速航行
,仅仅能坚持十四五天。
所以改进动力系统不可避免,使用和改进商船上已经普遍安装的两级发动机是比较
好的选择,同时受煤气发动机原理影响,南国也在试验三胀式蒸汽机。
福州造船厂现今接了一单民用船舶的订单,排水量四干吨左右,算是一次不错的技
术积累。
武昌造船厂,则开始建造金陵级铁甲舰,对于南国来说,中等吨位的战舰已经驾轻
就熟,武昌厂虽然刚刚建成,但拥有了大批熟练工人和技师,预计十个月的时间,该舰
就可以下水一年半的时间,定然可以竣工。
叶昭将南国船舰分级,排水量5000炖以上为一等舰,2500吨以上为二等舰,其余为
三等舰亦或装甲快舰,现今南国主力战斗舰自然以二等舰为主。
镇海号因为屡次受创,现今已经光荣退役加入了广州船政学堂的训练舰行列。
这两年南国在新兴技术领域进展不俗,第一座可以远程供电的火力发电厂出现在广
州,第二座出现在长沙和金陵,正在兴建的则有福州、抚州、苏州、上海等地。
电力的应用,也引发了一系列技术**电动机、变压器、电缆等电器制造业迅速壮大。
炼钢技术进一步发展,广府钢铁行在转炉的基础上进行了试验,用碱性耐火材料做
炉衬大大提高了去除铸杂质的效率,新近已经炼出第一炉钢的武昌钢厂就大量采用了碱
性转炉自此肖特炉和碱性转炉在南国并驾齐驱,钢材质量和产量飞跃发展。
1861年10月,南国在上海筹建成立了全世界第一个工业实验室,受中国人启发,同
样的实验室美国则在内战结束后的,867年才建成。,1月,南国广州大学教授叶昭发表
《元素周期表》,震动世界化学界,听闻俄国化学家门捷列夫大为叹息,他正在研究化
学元素规律,刚刚触碰门径,本以为三两年后就可以认清其规律,却不想被中国人抢了
先。
南国化学制造业这两年发展迅猛,以氨为媒介生产纯碱和以氧化氮生产硫酸的新方
法使得这两种化学工业的基本原料生产大幅度增长。而随着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元素理论
问世,南国开始研究催化和裂变技术在石油冶炼工业中的应用,石油冶炼质量进一步提
高。
这其中许多技术都是相辅相成的,比如若不是电力进一步获得应用,化学工业发展
便不会取得这般长足进步。
叶昭对于中国的发展充满信心,人口众多、地大物博,有时候真不是说说而已,比
如现在欧洲,从1860年,法国与英国签订了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十年的商约,随后法国
又与意、西、葡、比、奥、荷、普等关税同盟诸国订立了商约。
为什么?资源比较片面,消费市场有限,采用一种互补来获得高速发展,但怎么也
不如统一的国家更容易协调,而统一后的中国,则基本不会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叶昭从来不会去想日本明治维新的发展,若说从这个时代一起开始迈入工业发
展阶段,在双方都不出现决策失误的情况下,地域狭小的日本又哪里和中国是一个重量
级?要比发展速度,也是跟美利坚比。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叶昭点了颗烟,又递给身侧李蹇臣一颗,李蹇臣接过,收入
袖里,说道:“殿下,臣愚见”,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纸文函,呈给叶昭。
叶昭接过翻看,琢磨了会儿,摇头说:“太长了。”
是叶昭要李蹇臣牵头草拟的新朝宪法序言,新朝宪法草案,政务院早就开始筹备,
实际上,新朝立国的准备工作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国号一事,暂时尚未敲定,有
四种方案,一是以乾代清,取乾王之封号为国号,也算比较中规中矩;二是以桂代清,
双土生木,土又克水,桂更是乾王之吉祥地,当年若无桂地归附,就
没有南朝的兴起:三是以中华帝国亦或华夏帝国称之:四则是中华及琉球联合帝国。
概因南朝使者通报南朝即将立国之事,琉球国主甘愿归附中国。
不过第四个国号反对的人比较多,难以采用,众大臣均认为琉球本就乃中华之地,
联合之说反而疏远,何况琉球又如何可与中华并称?
对于这四个国号,叶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等上天垂兆。
叶昭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久了,自己也神神叨叨的了,或者说,开始敬鬼神了,想想
,实则却是一件好事。
百无禁忌,看似破除一切,很多时候,同样也就没了道德约束。
在身遭氛围中,不知不觉,就会敬天地拜众神,叶昭也渐渐觉得,心境不似前世浮
躁,很多时候好似有了寄托。
“要简约而有力。”叶昭说。
“是,臣与同僚等再琢磨琢磨。”李蹇臣躬身说,站在摄政王身边,想着未来新朝之蓬
勃兴旺,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一路走来,千辛万苦,若摄政王坐正了这江山,李蹇臣相信,未来之中国必定会重
现万夷来朝之威世。
前方渐渐现出海岸轮廓,眼见就到了直沽港。
红娘部第五镇第三步兵团已经攻克天津,其余诸部皆在保定易州一线,正发起对直
隶境内北国卫戍力量的总攻,编入红娘部的,尚有车臣汗部的2000名甲胄火枪骑兵。
山西巡抚李鹤年降,郑泽武部进驻太原,整编投降之绿营新军民团。
神保和哈里奇破西安后,神保部屯兵西安,发布平远军令,令西安、陕西一带清军
各残部缴械投降。
哈里奇部则挺进甘肃,向兰州进发。
南北之战,对于南国的动员、后勤保障、各部各省协调能力的考验是空前的。
哈里奇部乘胜进袭兰州就更是需要南朝动员无数民夫保障这条长途补给线。
兰州暂时是叶昭投送武装部队的最远之地,等哈里奇袭了兰州,就需要先稳一稳再
对西北用兵,或抚或剿,分而破之。
准备在兰州建立军械局的各种机器设备都准备完毕,现今运输条件下,在兰州设军
械局可以最大限度支援将来的西北战事。
福州号靠岸,码头,早站满了三步一岗五步一悄的平远军战士。
前来迎接叶昭的是第三步兵团总兵官郑三英,当叶昭走上两步握住他的手亲切的拍
了拍,郑三英惊呆了,半晌没回过神。
叶昭下榻在天津郊外之军营,绿色军用帐篷,军营里密密麻麻的布满这种帐篷。
说起来,这场战争对于南国经济是一次刺激,比如军用帐篷,就令南国多少工厂作
坊受益?
只是国库越发拮据而已。
今年南国又发行了一亿元纸币,但国债已经到了一个比较危险的数字线,不过南朝
蓬勃发展的势头掩盖了这一点,国外资金源源不断流入,很多新技术的率先使用令投资
者们充满了信心。
实际上,南国今年财政收入预计将会突破两亿银元大关,不过同时,国债也累计高
达一亿八干万银元。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比例了,只是南国民众不知而已,不然必定会对纸币的发行造
成毁灭性影响,毕竟大多数百姓不懂国债具体操作模式,乍一听闻,定以为中龘央政府
要破产,谁还敢用纸币?
现今叶昭考虑的就是战事结束,要尽快将国债数字降下来,只是,占领北方全境,
实则对财政收入并不会产生飞跃式影响,反而基础建设等等,需要花钱的地儿越来越多
,毕竟仅仅依靠私人资本进行基础建设不现实,更不要说学校等等实际上的扶贫投资了。
坐在木桌前,翻看十几天来的战报,门外侍卫进来禀告,英国和法国的天津领事联
袂来访。
叶昭摆摆手:“不见。”
想也知道,又是来磨叽北朝欠款的,在金陵,英法美三国领事同外务部一直在打嘴
皮官司,三国均有商人借了巨额银钱给北国,合计超过了上千万两白银,三国希望南朝
能继承北国的债务关系。
南朝引经据典,言道南国政务院对北国宣战前即照会各国,不承认各国政府、私人
与北国签订的一切契约,包括借贷关系。所以北国的借款绝不应该转嫁给南朝。
他们与外务部磨嘴皮子不见成效,竟然追自己到天津来了,在金陵时不见他们,来
到天津,自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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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前尘往事
北京,紫禁城。
骡马车里,推挤着布包包裹的金银器皿、珍玩异宝,太监宫女,乱哄哄一团,一个个大
难临头的模样,甚至互相推搡,那边,几名太监和宫女滚作一团,十几丈外就是皇舆,
他们却恍若未见。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如此了。
六王颓然的看着眼前这副鸡飞狗跳逃命的画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快动身吧。”在旁边催促六王的是军机大臣桂良,南逆眼见就将兵临城下,陕
甘战事不利,西遁道路受阻,现今唯有退到关外。
六王微微颔首,随即心下轻轻叹口气。这个景祥,自己打小就看他不顺眼,起因便来自
一次酒宴,记得那年自己八岁,景祥七岁,当时见他面貌俊秀,本对他生起好感,还想
和他说,哪天带自己去斗蟋蟀。谁知道他稚声稚气的说自己“志大才疏。”还与自己辩
孔孟之学,言辞自己闻所未闻,和书本上全然不同,却偏偏很有道理,把自己辩得哑口
无言,虽然当时没有旁人在场,这却是自己一辈子忘不了的屈辱。
从那时节起,越看他这个人,越觉得他跟画皮一样,是个鬼,表面不学无术,骨子里,
可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现今看,还真被自己料中了,这个贼子,莫非真是上天降下来,灭我满清江山的祸胎?
“皇上,这些骡马车可走不了多远,干脆,都砸了吧!”桂良看着一辆辆马车,情知这
番情形,只怕未到关外就被南逆给撵上了。这些宝物与其留给景祥,莫不如砸个精光,
一拍两散。
六王默然半晌,说:“算了,都留下吧。
桂良一呆,但自不敢再说什么,回头吩咐内侍几句,内侍领命而去。
“皇上,肃顺和崇绮他们呢?”桂良又问。肃顺不必说了,崇绮则是景祥的妹夫,本任
步军统领衙门兼办司员,南北战事爆发后被罢官。
六王摇摇头:“都由得他们。”
桂良见状,心里叹口气,皇上,好像没甚么心气儿了,万念俱灰。可也是,旗人自己已
经乱了。睿亲王仁寿,早就放话,死也死在北京城,更私下谈论,现今爱新觉罗一族,
景祥一脉兴盛,只要皇上退位,还是咱满洲的江山。这话可不混账死嘛?
站在六王另一侧的布林子爵,脱帽说道:“皇帝陛下请放心,就算关外守不住,我国也
会保护皇帝陛下的安全,皇帝陛下可以去罗夫斯克或者马加丹建立流亡政府,我国一定
会尽最大努力帮助皇帝陛下复国。”
六王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行去,旁侧太监立时高喊:“皇上起驾!”
布林子爵苦笑,知道中国皇帝对自己印象不佳,不过他能听取自己的建议就好,罗夫斯
克来的密电,若中国皇帝不肯去关外,那自己只能用武力绑架。
众大臣匆匆跟在六王身后,太和门外,车马仪仗停了长长一溜。
叶昭策马而行,走在前往北京的官道上。
一列列绑腿灰军装的士兵,背着步枪急行军,从叶昭车队旁路过。后方,嘹亮的军歌响
彻田野间,“华胄从来昆仑巅,江湖浩荡山绵连,勋华捐让,开尧天,亿万年!帝国苍
穹保,天高高,海滔滔!”
又有歌:“今逢圣德主,琳琅十倍增声价,吾将骑狮越昆仑,驾鹤飞步太平洋!谁与我
,仗剑挥刀!懿欤大国民!谁与我,鼓吹庆升平!”
歌声嘹亮,激昂无比,叶昭听了都不免热血上涌。
只是第二首歌明显就是在神话他了,没办法,不但军歌在神化,报纸也在造势,将摄政
王描述为天降各族圣主,自是为叶昭改国体做准备。
叶昭依仗简朴,匆匆从其车队前急行而过的军人自都不知摄政王就在队伍旁。
前方一骑快马卷尘而来,到了车队前通令兵翻身滚下马,急走两步,来到马队前,躬身
禀告军情。
马队最前的是一名统领官,说没两句,拨转马头,急来禀告摄政王。
却是六王弃北京出逃,京师内已经乱作一团。
现今红娘部并没有急切的攻破保定府,而是派出两支步兵团进袭张家口和承德府,就是
准备合拢包围,将六王困在京师,却不想他见机的早,现今合拢之势未成,他已经逃离
京师。
清帝并没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风骨,六王出逃早在叶昭意料之中。
想想和六王的恩恩怨怨,叶昭不禁摇摇头,好似自己与他交往,只有很小的时候,自己刚刚来到这个
世界,见到传说中的鬼子六,未免有些心情激荡,和他多聊了几句,聊什么却是忘了,这些年,不知
道怎的,就渐渐成了死仇大敌。
军报一条条报来,六王出逃,直隶境内负偶顽抗的旗兵、新军、绿营全线崩溃,前方香河一带驻守的
北国新军已经从碉堡中升白旗投降。
永定河官厅一带守军投降,北运河金钢桥守军溃散。
听着一条条军报,叶昭默默不语。
,强年。月,平远军苏红娘部乓临北京城下,睿亲鼍仁寿、军机大型杜翰等一干宗室权臣率阖城军民
出城请降。
两日后,南国摄政王仪仗进入北京城,同日,金陵同治帝宣布退位,禅让皇位于摄政王爱新觉罗憬
祥。
京城郑亲王府成了叶昭的临时行宫。
金碧辉煌的跟安殿,叶昭正笑着与人叙话,是妹妹淑贞和妹夫崇绮小俩口。
一晃近十年没见到妹妹了,看着淑贞粉黛轻松的少妇风情,隐隐还能找到昔日稚嫩可爱圆脸蛋的痕
迹,叶昭就叹口气:“老妹,想哥了没?”妹妹没出嫁时,整天跟着叶昭做小鼻涕虫叶昭还带她去斗蟋
蟀,为这个,妹妹还挨了亲王打,反而带妹妹出去发疯的叶昭,亲王重话也不责备一句,可油贞最崇
拜的就是这个哥哥,在家时,也最喜欢听哥哥喊着她老妹抓着她小辫玩。
此时淑贞眼圈一红说:“皇上……”
叶昭就摆手:“别这么喊。”
崇绮忙道:“是啊,皇……”殿下可不正上折子推却呢嘛?”
小阿哥禅位,叶昭写了折子劝其收回成命,一来是走形式,再一个,京城初定,百事未平,紫禁城、
圆明、颐和诸园林光遣散宫女太监就要忙一阵子更不要说筹备登基大典了,这都需要时间。
而且京城现今军管宵禁,人心惶惶,也需要忖间来维稳,同时肃清城内敌顽,想来城内六王留了准备
刺杀自己的刺客少不了。
听崇绮的话,叶昭笑道:“你呀,我不是这意思,我还是喜欢听淑贞喊我哥哥,这皇上皇上的叫着亲
情啊,也就一点点叫没了。”
“哥……”淑贞就开始抹泪。
叶昭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平安就好,这些日子可委屈你了。”淑贞在乡下已经躲了数月,日日担惊
受怕人也消瘦了一圈。
崇绮一直尽心尽力为北国办差,当年还甚得六王喜爱,但南北战事吃紧时,谁也说不准将来怎样,崇
绮就偷偷将淑贞送去了乡下躲藏。
“走吧,咱去看看二叔。”叶昭笑着说。
淑贞拿手帕拭泪,轻轻点头。可真想不到哥六会做皇帝,可看着府里甲胄森严的卫士,又不得不令她
知道,哥哥早已今非昔比。
在京城圈子哥哥的形象也是一日三变,最于始,被人说得冷酷无情、忤逆作乱,到后来就是欺君罔
上、奸诈权臣,而最近,京城贵族圈子再谈论寻哥,可就谨慎多了甚至以前猛烈抨击哥哥的贵妇,也
有改口的,开始说甚么仔细想想,乾王英明刚毅,比圣祖也不遑多让。
不管她们说甚么,淑贞都知道,京城贵族,折怕哥哥,怕的要死,可是,哥哥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老妹,现今咱玩具可多了,回头哥教你打靶!不好,打打杀杀不好,对了,南边有种说话机,你倒
可以见识一下,咱紫禁城旁的不动,将来这说话机可都得安妥当。”向外走的时候,叶昭与思苦想。
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经常发明些小玩意逗自己开心的哥哥,淑贞鼻子酸酸的,轻轻点头。
走在叶昭和淑贞身后,崇绮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一直为六王效力,更阻挠淑贞给南国写信,现今南
胜北败,眼见就是摄政王一统天下之局,可不知道摄政王或者说未来的新皇如何处置自己。
要知道杜翰等人,虽然出城请降,但同样被打入了大牢,同时被抓捕的权贵不知凡几,据南朝官吏
说,投降固然从宽,但因为这些人助纣为孽,都犯有叛国罪、战争罪等等,需要南朝成立特别委二会
为他们一一审理定罪。
被打入大牢,虽也有后悔投降的,早知如此不如跟随六王逃亡,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何况就
算不降,南**马强攻,怕不半日,北京城必被攻破。
京城长街,到处空荡荡的,只见到往来巡逻的南国士卒,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繁华的京师宛如变成
死寂之城。
令淑贞始料未及的是,在二叔府邸吃了闭门羹,府里人回话,老爷卧病在床,谁也不见。
看哥哥侍从的眼神,把淑贞吓了一跳,真怕他们拔枪射杀了那忠心的老仆,可哥哥只是笑了笑,
说:“回府。”
淑贞这才放心,哥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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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胜寒
回到郑王府,却是满洲宗室来贺,睿亲王仁寿、豫亲王本格、怡亲王载垣为首,跟了十
几位贝勒、贝子、国公。
礼亲王世锋虽降,但其多为六王出谋划策,更亲自监斩杀害被俘平远军士兵,是以
被银锁下狱,等待审判。
此外上千名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以及闲散宗室跟随六王逃去关外。
叶昭态度极为和善,与众人说笑闲聊,众宗室心中渐渐安定,平远军破城,他们人
人自危,再见世锋下狱,就更都惶惶不可终日。
景祥此人,实在高深莫测,在京城出名的纨绔子弟,可这一放出京,就如入海蛟龙
,提三尺剑,十年间横扫天下,震慑西夷,雄才大略,太祖高皇帝远远不及。今新朝气
象已成,宗室子弟,就算被其全部斩杀,也断无反抗余地,众人又如何不心中惊怖?
品口荼,叶昭笑着看向仁寿,说道:“睿王,德斌过两日也就该到了,你们父子团
聚,可算我没瞎忙活一场,德斌啊,现在可是总理广东巡捕事,可能干着呢。”
仁寿忙站起道:“不敢,不敢当殿下如此称呼,臣年迈力衰,等德斌那孩子回京,
臣即逊位。”将亲王传给德斌是最稳妥的作法,圣心难测,虽看他笑语如珠,可谁知道
心内怎么想,但德斌与他亲厚无比,传位与德斌,自己这一脉可保不绝。
叶昭笑了笑,慢慢吹着茶叶沫,说道:“此事啊,再议。”略一沉吟,道:“我是
这么想的,等同治帝来京即位,新朝设议政院,其职便是审核新朝各法典法规,监督新
朝政务院之运作,诸位呢,都进议政院,为新朝效命。”
仁寿等知道他说的客气,等同治来京云云只是托辞,他们自也不知道什么是议政院
,但听来倒是颇有份委,至少比他们闲散的好,都呆了呆,忙谢恩,莫说听起来这结局
还不坏,就算人人被贬回家做布衣,可也没反抗余地不是?
趁新朝立,将议政院的架构鼓捣起来是最好的时机,当然,现今这议政院很大程度
上是摆设,但最起码有了架构,给后世留下可完善的政治框架。
帝国议政院将会有数百名爵爷、恩平尉,爵位仍可承继,议政使的身份却不能世袭
,现今由皇室任命,慢慢可过渡为选举,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选举产生议政使的
那一天,希望能见到吧。
琢磨着,叶昭又微笑和本格、载垣叙话,尤其是载垣,与二叔交情甚厚,昔年一起
对抗六丢,对自己很有些情分,叶昭自也不免多宽慰了他几句。
载垣感恩戴德,连道不敢,人之心态随环境而定,此对面对叶昭,又哪还敢将他看
成当年的郑亲王家阿哥?这些年,京中的宗室,提起景祥,就算嘴里大骂,可人人敬畏
之心与日俱增,比起六王,这位主子也委实可怕了十倍。
,豌年12月底,《中龘国时报》、《粤报》、《宁报》、《申报》等突然爆出惊人
内幕,广州大学教授叶昭,即摄政王。
这些报纸,几乎几个版面均是同样的内容,将摄政王参与的南国科技研发一一呈现
,炼钢炉;枪械;民用军用轮船设计;化学工业如盐酸、硫酸、氯气等生产,石油提炼
加工等等;内燃机;发电机;以及正在研发中的说话机、留声机等等等等,几乎每一项
科技发明,都少不了摄政王的影子,都少不了摄政王对其的指导和影响,更不要说摄政
王去年年底发布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化学概要》对全世界科学界的指导意义了。
众报纸又发布了乾王府王室声明,言道即将继位的皇帝陛下正式宣布其汊名为叶昭
,言道其是满人,更是汊人,新朝满汉一家,诸族一家,天下一家。
各新闻纸更是引经据典歌颂皇帝陛下为万民之主,乃是代天行事,治理中华,皇帝本就
是神的化身,何来满汊之分?皇帝是汊人,是满人,也是蒙古人、西藏人、新疆人、回
人云云。
这是各新闻纸第一次提到皇帝的名讳,也是仅有的一次,以后的新闻中,自不会再
直呼皇帝名讳,而是以“皇帝陛下”“大皇帝”“圣德皇帝”代之。
新朝最精英阶层,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新闻震撼的难以言说,可不是因为皇帝陛下
开始采用汉满双名,在他们眼里,满汉什么的本就没什么区别,全不似叶昭自己那么看
重,作为后世来人,说起来,叶昭还是有自己的心魔作祟,才对此事斤斤计较。
精英们震撼的是,原来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广州大学教授就是摄政王,这些
最精英阶层,或多或少都会接触新朝的科技研发,自多多少少知道这位广州大学教授对
南朝科技的垄断性地位,几乎每一项新科技的发明,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如伍崇耀,接触了多项新朝科技研发,一直就心里惊怖,不知道那广州大学教授叶
昭是何等人,简直神怪一般,南朝有这等人物,是幸运,但更是极大的祸胎,他甚至曾
经跟摄政王进言,将此人圈禁,摄政王当时只是微微一笼
现今想来,伍崇曜直拍自己脑袋,唉,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摄政王雄才大略,问
鼎天下,可谁又会知道竟然在科学界,竟也是泰山北斗一般,南朝今日变化,甚至可以
说全赖他一人之功。这,这若说不是圣人临世,还有旁的解释么?
不消说,叶昭在新兴最精英阶层中本就崇高的地位又如直线般上升,代天行事、治
理中华之说本是愚弄下层民众,民智未开之时,叶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神话了自己,
民众才能一条心跟自己走,如此各种变革才能减轻阻力。
可现今,就算最精英阶层,也不得不相信“代天行事治理中华……”一说了,因为
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合理的解释,也只有真正的天龘子才具有这大魄力、大魅力、大
能力了吧?
至此,叶昭的声望,在中华大地,如旭日东升光耀天下,无与伦比。
,碰年,1月,北京紫禁城,举行了盛大的新皇登基典礼。
金碧辉煌富丽威严的太和殿上,当叶昭在礼官引领下登上宝座接受百官朝拜时,俯
视群臣,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或许这就是登上九五之位的代价吧。
繁琐漫长的朝贺礼颁诏书大赦天下礼伺官员一一唱和。
定国号为中华帝国,次年为圣德帝国元年,同时颁布恩诏二十五款。
当在持如意的礼官恭迎,叶昭移驾,百官跪倒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叶昭心里那种孤寂感更盛。
新皇即位第二日,即签发颁布《中华帝国法典》,序言短短一句“以此法典恩泽天
下领万民自由之世……”。
实际上,在法典三本原始稿本中尚有开国皇帝叶昭亲笔所书的一行话,“一切修改
法典之要,皆以归政干民为宗义,吾之子孙,若违此义,不得入吾宗族。”
法典三部原始本,皇室、政务院、议政院各一本。而下发各部各省的《法典》,皇
帝亲书则隐匿不发。
在法典中,阐述了民生权以及帝国各机构之职权,帝国最主要机构为政务院、议政
院、大理院和皇家军事委员会。
政务院执政,议政院立法监督,同时有弹颓政务院总理之权责,大理院及下属各级
法务院为执法机关。
政务院、议政院、大理院主官皆由皇室任命,当然,现阶段下,三院各级官员,皇
室均有权撤换。
帝国皇帝为帝国军龘队最高统帅,同时也是皇家军事委员会统帅,皇帝任命副统帅
一名,主理军事委员会事务,同时政务院总理大臣,可以第二副统帅之身份参与出席军
事委员会之军事会议。
在颁布法典的同时,圣德皇帝任命了一系列官员。
政务院总理左大臣李小村、总理右大臣周京山,副总理大臣李鸿章、郑珍、柏贵。
加李小村武英殿大学士衔、一等昭真侯。
加周京山文渊阁大学士、一等奉恩忠义伯。
各副总理大臣、各部官员各有封赏。
至此,满洲宗室爵位制度土崩瓦解,在帝国皇室法典中,现定爵位如下,亲王、国
公、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六等,公、侯、伯、子、男各爵位又各三等。
任命李蹇臣为大理院正卿,加武英殿大学士、一等肃毅侯。
毛昶熙为大理院少卿,加一等男爵。
同时任命了大理院下刑科、民科、总检察厅等各部推丞。
议政院首席议政大臣为睿亲王仁寿,虽然法典确定了议政院之地位,但现时条件下
,圣德皇帝自不会令几百人对政务院政事指手画脚,所以暂时来说,议政院不过是个摆
设,仁寿来做主官,不过安抚归附新朝诸臣之心。
皇家军事委员会,任命苏红娘为副帅,加一等镇国公,其实同时红娘也被册封为皇
贵妃,以皇贵妃身份统领诸军,又有公爷封号,实在机缘巧合,前无古人,冉也后无来
者,想来定为后世一段佳话。
军事委员会下设总参谋部、总后勤部、装备采购军备总部、海军部、国防预算与管理办
公厅等等机构。
参谋部总长神保,加一等忠毅侯。
后勤部总长马青山,加一等恪义候,马青山自关外长夫队队长干起,今日封公封侯
,可谓功德圆满。
装备部总长刘曲祥,加三等承恩侯。
海军部总长马大勇,加一等靖边侯。
同时圣德皇帝整编平远全军为皇家陆军、皇家海军。皇家陆军中,分为数个野战兵
团和各省巡防兵团。
苏红娘部,番号为皇家陆军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每支集团军三
万左右编制,集团军下设师亦或旅,再往下则是步兵团、营、哨、队。
哈里奇部,番号皇家陆军兰州集团军;神保部,皇家陆军金陵集团军。
郑泽武部,皇家陆军蓝旗集团军。
赵三宝部,皇家陆军延平集团军。
韩进春部,皇家陆军第三集团军。
未随韩进春北上的第三镇余部,经扩编番号为皇家陆军广州集团军。
集团军之番号,各有意义,就算以地域为名的也并不代表其集团军驻地,如象山集
团军,自是纪念桂林起兵;而延平集团军,则是缅怀延平一役牺牲之军士;蓝旗集团军
,是为圣德皇帝刚刚起兵时威风八面的蓝旗卫喝彩。
除了这九支集团军,各省巡防各有编制,不必每表。
现今战事未定,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预计到一统天下之时皇家陆军应该会再扩编两
到三个边防集团军甚至可能更多。
当然,这么一来,各集团军的装备、战斗力渐渐有了高下,最强悍的应该是象山集
团军,不但军官多为跟随红娘出生入死的旧部,士卒更多为红娘喜欢的云南死士,勇悍
边民,加之优良的军备,又有从蒙古诸部征募,新组建的集团军第一骑兵师,战力极为
恐怖。
战斗力最弱的大概是留守广州的广州集团军,四分之三的新兵,军械也良莠不齐。
不过这仅仅是理论上,一场战役,从主帅的指挥到各种因素都会影响最后战果,不
可一概而论。
红娘亲率象山集团军和第一、第二集团军出关,与韩进春部剿灭六王残部。
郑泽武部卫戍京师,同时整肃直隶、山西、山东等境。
神保虽被任命为总参谋长,其实他还在西安,剿匪平叛。
在叶昭登龘基的当天,则传来了哈里奇攻克兰州的喜讯。
哈里奇被任命为西北靖远将军,一等忠锐侯,暂时署理西北防务,平定兰州以东匪
兵、回乱,为接下来的西北战争打基础。
赵三宝被任命为四川将军,二等平远候,总龘理四川剿匪事宜,筹备进军青藏。
韩进春授海参崴总督,一等精忠侯。显然,圣德皇帝令其镇守北疆、管理海参崴一
带的意图很明显,至干这海参崴总督到底管辖的面积会有多大,可能只有圣德皇帝心知
。海参崴库页岛一带,人口稀少,暂时以军管比较适宜。
郑泽武授京师步兵统领大臣,一等伯。
任命百官的同时,圣德皇帝下诏,令西藏达龘赖、班禅亦或热振活佛、蒙古诸汗王
、青海诸族头人来京朝见。
又诏令新疆伊犁将军、新疆甘肃各州府、各衙门易帜,归顺中华,顽抗者,帝国军
团至,玉石俱焚。
在颁布政令、军令之时,皇室也自一一册封。
钮钻禄氏封孝静皇太后,叶赫那拉氏封隆贤皇太后,居于慈宁宫。载濂封尚学候,
可潜心修学,在京城另有安置。
又封姐姐静贞为荆山公主,妹妹淑贞为香河公主。
尊郑亲王为太上皇,母亲叶氏上徽号“慈文端佑康颐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祟熙……
”,尊号皇太后,即为恙文皇太后。
至于老爸老妈喜欢作甚么,自由得他们去。
众妻妾,自是封蓉儿为皇后,红娘为皇贵妃。封金凤为懿贵妃,花姬为婕嫔,莎娃
为金丝贵人。实则花姬在后宫和莎娃形影不离,叶昭偏偏将花姬封的比莎娃高一个品级
,实在是喜爱逗弄她俩,故意开玩笑。
又封朱丝丝为丽贵妃,也想办法将其调来了京师,任京城巡捕厅副厅长。
册封诸妃时,看着一张张或清丽或美艳或妩媚的容颜,各自恭恭敬敬谢恩,叶昭也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缺席册封为皇贵妃者,自古及今,又非红娘莫属。
甚至在蓉儿劝说下,苇月伊织也被封了个答应,只是她尚在金陵,加之众嫔妃中最
末等之号,倒也不需仪礼,写一道谕令送去金陵就算册封了。
圣德皇帝一改前朝内廷办公风气,沿明习改太和门听政,自己则居乾清宫。自然而
然,蓉儿住中宫坤宁宫,乾清宫后交泰殿,殿后即是坤宁宫,相距颇近,本就是皇帝皇
后居所。
红娘居钟粹宫,金凤居景仁宫,花姬、莎娃居储秀宫,朱丝丝居长春宫。
其实叶昭说是在太和门听政,但自不会走回头路搞群臣朝拜议政。大多数时候他都
是在太和门东侧的文渊阁侧殿处理政事,同时也可博览文渊阁藏书。而文渊阁南的文华
殿,则暂时成了政务院总龘理大臣议事衙门。
叶昭也见到了大清门,在天安门南,修建广龘场和人民大会堂时被拆除。新朝立,
大清门已被更名为“中华门”,在中华门南、正阳门北的广龘场旁,正在修葺殿宇,作
为政务院总龘理办公衙门。
同时长安街东翰林院,成为了议政院办公衙门。
同样,这一带理藩院、协尉官厅等等衙门,均成了新朝各部衙的官署。
走在乾清宫前汉白玉栏杆广龘场上,叶昭心下仍自恍惚,皇城,自己成了它的新主
人,到底做的是对还是不对?
看着四周层层叠叠的黄色琉璃瓦殿宇,叶昭渐渐入神。
“相,皇上……”清脆娇嫩的声音嘎然而止,叶昭回头,蓉儿正捂着自己小嘴呢。
汉白玉台阶下,停着黄呢凤銮,后面一溜婀娜宫女,蓉儿刚刚从上面跳下来,本想
跑过来,但突然想起自己身份,忙恢复了那端庄的小姿势。
蓉儿一袭黑白格子制服裙,白袜黑皮鞋,清美无双。
在颁布《帝国法典》的同时,圣德皇帝下诏,自今而后,衣饰鞋帽,皆随自由,辫
子亦可剪下,同时诏令皇家陆海全军剪辫。
皇室自也要开风气之先,是以皇后也好,贵妃也好,叶昭都吩咐她们打扮的越漂亮
越好,当然,这个漂亮是以他来界定。
不过叶昭倒没有把辫子剪下来,感觉裁着也没什么,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剪了它
好了。
看着蓉儿迈着小步龘子极可爱的走到自己面前,叶昭就笑道:“以前怎么着还怎么
着,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做了皇后,咱更要霸道了,哪那么多规矩?”
蓉儿苦了小脸,皇上相公的训导,委实越来越不像话,福了福:“臣妾遵命。”
蓉儿穿着清纯的制服裙优雅的福下来,加以清脆的娇嫩声音,那特有的萌态可把叶
昭喜爱的就想抱起她转两圈,跟她小时候一样。
蓉儿走上两步,却有些小愁苦,说:“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欢蓉儿为您诞下龙种?”
叶昭奇道:“怎么有这话?”
蓉儿说:“我听姐姐说,心随即捂住小嘴,耷拉下小脑袋,说:“蓉儿,蓉儿瞎猜
的。”
叶昭随即就明白,其实一直以来他都采取了一定的避孕措施,比如尽量选她们的安
全期,危险期外射等等。
不是不喜欢小孩,实在是觉得不到时候,尤其是不想儿女出世后,顶了个爱新觉罗
的姓氏,现今却无碍了,汊名为主,满名为辅。甚至自己作为天之化身,就算取消自己
家族姓氏都无妨。
其实叶昭也知道自己避忌的无谓,但身为后来人,当时心里的心结多少还解不开吧。
成亲数年没有一子半女,蓉儿小心思就算不说,心里也会着急,怕跟姐姐也问过,
如此就不免说一些房中秘事,兰贵人一听,自然知道自己在避孕。
现今想想,妹妹的大姑娘都能打酱油了,不过儿女的事,随缘吧,以后尽量不再避
孕就好,挑着她们的危险期?
想到这儿,看看清美照人的小蓉儿,叶昭就揉揉鼻子,怎么都感觉自己太邪恶了点。
其实想想,也就蓉儿她们和自己感情深厚,还知道当面来问自己,若不然遇到这么个相
公,定然大受打击,以为她自己德行有亏,相公才不肯赐予血脉。
摸摸她小脑瓜,叶昭笑道:“垂头丧气做什么呢?相公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以
前呀,是因为你太小,既然你这么急,那好吧,我天天去陪你,非叫你马上挺起大肚子
不可。”
蓉儿小脸一红,又害羞又欢喜,忸怩着说不出话来。
叶昭就哈哈一笑,说:“走,去你坤宁宫走走。”别看佞进紫禁城数天了,可还真
没怎么在后宫里逛游过。
现今叶昭居乾清宫,虽还不至干翻牌子叫后妃,但也是蓉儿等轮番来乾清宫侍寝,
不过红娘在关外鏖战,金凤前日又去了上海,朱丝丝则因为办差地点距离皇城太远,在
外面另有别院。若说能经常陪叶昭的,就蓉儿、花姬、莎娃三女。莎娃虽也有差事,但
可不似朱丝丝那么上心,时去时不去,反正也没人申饬她。
皇宫大内,叶昭只粗略走过一趟,主要就是看了看下水和供水、洗浴。现今电灯毕
竟刚刚问世,故障率很高,也容易引起火灾,倒还不如用蜡烛,土暖气就更不必安进来
了,冬日间紫禁城内,地龙烧得那叫一个暖和。
紫禁城的下水系统是很完善的,用不用抽水马桶也是叶昭考虑的问题,实则以后宫
庞大的人力,根本不用添加任何近代元素就远比后世舒适万倍,就以皇室专用马桶为例
,称为“官房”,制作极为考究,内里构造比抽水马桶尚要复杂,坐着舒适无比,一丝
气味也无,要说劳累的,就是每次事前准备“官房”送入卧室旁的净房、事毕又赶紧拿
出去冲刷重新填上香料的宫女。甚至若不是叶昭拒绝,擦屁股的事宫女都给代劳。
洗浴等等,以此类同。
思之叶昭自然觉得大大不妥,但若说皇城内重修下水,虽然以现今能工巧匠,抽水
马桶一样可以韵味十足,并不破坏原来风貌格局,反会平添几分皇城贵气,但如此工程
量不小,是以也就只能先这么着,日后有机会大修的时候再说。
不过等电话机能实际应用,皇宫内是定要引进的。
和蓉儿并肩走了几步,叶昭就道:“回头按我说的写几幅字。”
蓉儿哦了L声。
是准备替换康熙、雍正、乾隆等题写的一些匾额。
叶昭正准备上銮舆的当口,侍卫匆匆来报,达春到了。
六王当政的时候达春被京里对头挤兑去了盛京,也就是奉天府。趁着关外大战,达
春刚刚偷溜回来。
叶昭微微颌首,对蓉儿递了个抱歉的眼色,蓉儿自然懂,小家伙摆驾回宫。
养心殿东暖阁,叶昭接见了达春,现今他在外廷听政,能进内廷养心殿见驾的,自
是极为恩宠了。
“达春给皇上请安!”垂首躬身跟在仕女官后进了暖阁,达春就双膝跪倒,磕头。
达春样子没怎么变,尖嘴猴腮,但好似又瘦了一圈儿,想来在奉天府窝着,心里极
为憋屈。
看到他,叶昭心中就是一热,更想冲上去,用力抱住他大声骂:“你个王八蛋怎么
不去广州寻我?”
可是,脚步甫动,又缩了回来,叶昭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再不是过去的叶昭了
,举手投足,再不能如以前那般随便。和蓉儿她们说说笑笑无妨,但在外人面前,自己
,总要隐藏在厚厚的面具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起来吧。”叶昭淡淡的说,又道:“赐座。”
回身坐到了榻上,默默打量达春,说:“你瘦了。”
达春鼻子一酸,阿哥的声音还是如过去那般温暖,做了皇上,语里的关心可没有变
,永远是那个自己唯他马首是瞻的景哥儿。
哽咽着,达春又跪下,说:“谢,谢皇上关心,奴才有死而已。”实则现今已废除
奴才主子之称,不过称呼叶昭主子自称奴才的人自还有很多。
见他又跪下,叶昭默然了一会儿,说:“走吧,出去走走。”心里,突然无比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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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教育完老婆,“以前怎么着还怎么着,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做了皇后,咱更要霸道
了,哪那么多规矩?”自己怎么就“但在外人面前,自己,总要隐藏在厚厚的面具中,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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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河
达春却没想到叶昭一句“出去走走”竞然直接就到了天桥。
福日茶馆,麻三说的这回书就是“圣德皇帝平南洋”。
北京城里,上街的人渐渐多了,茶馆也有了生气,麻三的嗓子有种抑扬顿挫的穿透
力,茶馆中不时有人鼓掌叫好。
叶昭挑了个靠窗的座,打量着这些听书人,绝大多数还带着辫子,可也是,马上就
剪了辫子的可也没几个爱听书的。
而且北京城,从这茶馆里客人就看得出,满屋子人,几乎全是青袍子,乌黑麻亮的
辫子,条件好的,外面罩上锦绣马褂,戴着玉扳指,以叶昭的眼光,一见便知多为劣玉
赝品。
北京城,自然是未来的政治中心,这风气啊,可就得慢慢来了,越是皇城根下的人
,越是固执,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可不如南方人开明。
叶昭又想到了女子放足问题,其实这些年,有女子运动兴起,加之教育,各种新闻
纸舆论的潜移默化,缠足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尤其是新兴商人、工薪阶层,第
二代缠足的越来越少。
但不可否认,传统力量是强大的,靠潜移默化慢慢影响,想在全国范围内杜绝缠足
,只怕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要不要加入些强迫性的因素呢?
叶昭默默思忖。
“爷,您的高沫!”伙计高声吆喝着,送上两大碗高沫。
达春险些一跟头栽那儿,阿哥这都做皇上了,还跑来贫民茶馆喝高沫?
叶昭微微一笑,说:“听书嘛,就喝这个过瘾,也对味儿。”说着拍了拍达春的肩
膀,说:“怎样,是不是在想,景哥儿还是景哥儿?”
达春点头,又随即惶恐的摇头。
叶昭就笑了:“诚惶诚恐的,我可越看你越别扭了,本准备发你去巡捕厅当差,你
再这德行,我直接发你回家。”
达春干笑两声,说:“都听皇上的。”心中那种莫名的惶恐渐去,多少自然些了,
皇上,对自己还是那般亲厚。
“听书吧。”叶昭指了指台上,麻三等都是熟人,昔年说自己写的段子,西方科技
种种,被人打的吐血,数年不见,斗转星移,却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么?
身侧侍卫,躬身递上一张纸条。
是军报,想是刚从大内转过来的。黑龙江北岸,出现罗刹人步兵,经多方打探,此
次东来的罗刹人兵团在五千人左右,其中哥萨克骑兵大概千余人。
叶昭终干长长出了口气,新朝总算获得喘息之机,现今最担心的,莫过于俄国人孤
注一掷,征募大量陆军源源不断开来西伯利亚,虽说漫长的补给线是午大问题,但沙俄
西进遇阻,若倾全国之力,铁了心和中龘国开战,新朝虽有地利,却也是件大龘麻烦事。
现今看,俄国人虽终于派遣来了步兵团,却远比估计的为少,俄国沙皇及上层贵族
们,终于没能下定决心与中龘国展开一场大龘规模的战争。
倒也是,俄国人同样在进行制度改革,财政拮据,加之西伯利亚距离其本土甚远,
与中龘国人决战,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而自己新朝甫立,就更不要提多么需要时间来稳定国内局势了,千疮百孔的帝国,
若想走上良性发展之路,就更是一个浩大的政治经济工程。
五千人左右的罗刹军龘队,红娘和韩进春部与之对抗不会有任何压力,红娘的象山
军团就可以搞定,还可以顺便练练刚刚整合成军的骑兵师,毕竟刚刚换上马枪,与骑射
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截然不同。未来剿灭西北各处叛乱以及对抗俄国人的一支高机动战略
力量,自要好好操演操演。
蒙古诸部现今大部分还没回应自己的诏令,等各部平复,可以募集大量蒙古马,如
果能给红娘的象山兵团每一队也就是一个班配上一匹马,负载辎重,现今条件下,军团
机动性就是质的飞跃。蒙古马冲击力不足,但胜在耐力佳,口粮更容易解决,不似欧洲
一些良马那般挑剔马料,实在是提高军团机动力的最佳马种。
“爷,麻三有日子没见到您啦,您吉祥!”
叶昭回神,却见麻三正给自己打千。呆了呆,自己还粘了胡子呢,麻三这眼力,太
高明了。
麻三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个贵人,只怕叶昭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何况叶昭的面相,
实则也没有什么改变。
“起来吧。”叶昭笑着摆摆手,又道:“最近你发财啊!”回头使个眼色,自有侍
从送上了一张十元纸币。
麻三立时双眼放光,又急忙打千,“麻三谢赏!爷,您先歇着,麻三还有一场书,
回头再给您请安。”
叶昭嗯了一声。
“春儿啊,京里咱八旗的人现今都怎么说?”叶昭突然回头看向了达春。
旗人供养制度,叶昭已经下了废止令,但会有半年的缓冲时间,又早诏令各地旗人
,学习技能,自谋营生,同时从江南遣来的数个培训班已经启动。
叶昭不想出现旗人饿死旗女普遍去卖淫的情况,毕竟养出一堆寄生虫是整个制度的
错,而且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作为旗人生活多年,对旗人,叶昭还是很有些感情的。
仁至义尽,若不理解这份苦心偏偏就混吃等死,那也就没有办法。
达春犹豫着,说:“这,达春刚刚回京,实在不知。”
叶昭笑笑,点了点头,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有许多旗人背地骂自己,但早晚,
他们都会感谢自己,能有一技之长吃饭,总会活得硬气些,生活也会更充实。
外间飘起了雪花,养心殿后殿西次间内,乍从外面进来,却是热浪扑面。红棱南窗
通炕上,叶昭正靠坐在上翻阅奏折,登龘基几日了,看似懒懒散散的足不出户,实则工
作量比起在金陵时繁重了十倍。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银子啊银子,叶昭不由得叹口气,治理黄河等水道,这一
大笔款项又从何而来?
道路铺架,自不消说,只能倚重私人,如北京到奉天府一段被北国中途放弃的铁路
,已经有许多商人感兴趣。
通往扬州、黄州的两路干线,自也要给商人优厚条件,而自己的泰和行,看来要进
行一笔投资巨大,见效甚缓的投资了。
本来原始资金堆砌阶段,还要去欧洲美洲捞金银,叶昭不喜欢将大笔银钱用来长线投资
,现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去西北兰州等等各处的铁路,现今想也不用想了。
教育、农利、卫生等等莫不需要数额巨大的开支,更不要说庞大的军费了。
将近两亿银元的国债,别说降下来,明年只怕又创新高,现今还利息一年就要多少
银子?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北国各处开矿热情高涨,新朝也正逐步发放采矿官证,将一些
矿产承包给商人。而这些商人,自也免不得架桥修路,改善交通环境。
财政收支赤字严重,国内局势更是种种艰难。
虽然新朝立,但实则北方大部未平,关外且不说它,直隶、山东、山西、河南莫不
是盗贼横行,响马无数,私人武装林立。
甚至波及到了正常商业运作,获得采矿官证的商人,几乎都要组织商团保护自己的
矿产,各处黑矿武装比比皆是。
这还是京郊之地。至于西北诸省,兵连祸结,回回们闹的越来越厉害。
蒙古诸部未服,青藏头人杳无音信,曾国藩逃去西北,和伊犁将军塔克布勾勾搭搭
,甚至听闻这两位老先生开始分封边疆诸部落头人,拉拢其对抗中原王朝。
关外大战,生灵涂炭,战事毕,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马匪应运而生,荆匪戡乱,比之
与六王真刀实枪的拼杀更为耗时耗力。
西川就是如此,三宝势如破竹光复成都,但对付西川境内几股山匪,却前所未有的
头疼。
青海,公平党蠢蠢欲动,在西安、汊中、兴安等地,都出现了反对帝制的标语,一
见便知道是陆月亭手笔。
看似如日初升的帝国,实则暗潮涌动,危机皿伏。
现今新朝依仗的是江南渐渐形成气候的工业基础和财富创造效率,可若在其中一些
关节出了差错,只怕就会酿成大乱子。
轻轻叹口气,放下奏折,叶昭端起了茶杯。
炕桌对面,穿着警服精致靓丽的朱丝丝正翻看《化学概论》,她也是刚刚知道,原
来色狼这般本事,怎么,突然又成了科学家了?
“看得懂么?”叶昭笑着问她。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说:“你老实说,新闻纸上是不是吹嘘你,化学元素周期表
也是人家的东西吧?”
贵妃穿着警服陪自己看书,这又是何等惬意,叶昭心情也莫名轻松下来,嘿嘿笑道
:“爱妃若想知道,晚上求求联,说不定联就告诉你。”
眼见左右无人,朱丝丝嗤之以鼻:“死色狼!”
叶昭跳干炕,笑着腻过去,靠在朱丝丝身后,轻轻拥住她,亲吻她娇美脸蛋,低声
说:“叫我甚么?”
朱丝丝低头不语,实则她这些日子心中混乱无比,贵妃娘娘,那可多崇高的身份?
被父母哥嫂知道,真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可是她呢,却委实心中茫然,虽说色狼妻
妾众多,但和和美美日子倒也有趣。
最重要的是,以前不管怎样,自己觉得和他可以平等相处,可现今,他成了皇上,这紫
禁城中,更是压抑无比,也不知道,他将来会拥有多少妃嫔,想想未来,心下不觉黯然。
“丝丝,我最欢喜你了,知道吗?”叶昭轻轻吻着她白哲脖颈,嗅着清香,柔情涌
动,“我知道你做了贵妃,反而不开心。”
朱丝丝一呆,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这般了解自己、
“早知道,我宁可皇帝不做。”叶昭喃喃亲着朱丝丝娇嫩小脸。
被叶昭亲的酥酥麻麻,朱丝丝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来哄自己了,瞪了他一眼,说
:“就知道骗人!”心下却柔了,靠进叶昭怀里,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不知足?
其实我明明知道,遇到你是我几辈子的福气,若没有你,我可不知道多悲惨。你知道吗
?郭自强离龘婚了,她先生明明答应她不纳妾的,可结婚不到半年就反悔了……”
叶昭轻轻叹息一声,拥着她,说:“慢慢就会好的,将来啊,说不定女人的地位比
男人还高呢。”
朱丝丝摇了摇头,双手抱住叶昭一只胳膊,慢慢翕了双目。
……
第五卷《三龙戏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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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章 开门就有事
“宜忠国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阅武楼下,威武雄壮的士兵气势如虹,呐喊声惊涛骇浪,一排排一列列整齐成线的
方阵,全部雪白军服,正是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正在接受检阅的是皇家重步兵禁卫旅(前身陆勤团重步兵突击队)的Q10名重步兵。
远方,一个个马枪骑兵方阵缓缓行来,雪白骏马,白色军服,步龘枪如林,巨大的
威压扑面而来,当前排令官高亢的口令声响起“敬礼一一!”,各个方阵立时如雪花飞
舞,马枪撤下,插于背后,整齐利落无比,马刀出鞘,雪亮的刀片如同海洋,金黄刀柄
各个握于胸前,满怀激动的仰视阅武楼上那黄金罗帐,罗帐下,就是雄师十万气吞吴的
皇帝陛下!
“万岁!万岁!万岁!”
骑兵方阵爆发出气逾霄汉的激动呐喊。
皇家卫队骑兵团(前身羽林卫骑兵队),1000重骑。
1863年年初,帝国正式下发《中华帝国皇家陆军手碟》、《中华帝国皇家海军手碟
》,类同与士兵证军官证,深紫色封皮,圣德皇帝亲笔所书乎碟字样,第一篇皇室金龙
标徽下,是圣德皇帝所书“宜忠国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的皇家军人最高戒守。
阅武楼上,叶昭金色龙袍,威严贵气。
两侧,站的是外蒙车臣汗部汗王乌力罕、土谢图汗部汗王车林多尔济,以及一老一
少两位喇囘嘛。
老喇囘嘛乃是七世哲布尊丹巴活佛,小喇囘嘛则是四世章嘉活佛。
现今有四大活佛,达囘赖、哲布尊丹巴、班禅、章嘉,分掌西囘藏、蒙古黄教事务。
笼统来说,达囘赖掌西囘藏,班禅掌后藏,哲布尊丹巴掌外蒙章嘉掌内蒙。
班禅和章嘉都是清入关后提高其地位所封,从政治意义来说,班禅为制衡达囘赖,
章嘉则制衡哲布尊丹巴。
班禅所掌后藏面积虽门、却是西囘藏通往西南诸国的要路咽喉,西囘藏欲与外界联
系,必须过班禅管理之后藏,而班禅也历来与中央政龘府亲近,也因达囘赖欺压之故。
管理内蒙黄教的章嘉呼图克图,则是始于康熙年间,第一世章嘉出生于张姓之家,
原名张家后改为章嘉呼图克图则是圣者的意思。
至于外蒙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清代控制更为严格,规定哲布尊丹巴的转世必须在四川
理塘地区寻找,在北京雍和宫金瓶挚签决定,以免哲布尊丹巴与外蒙当地王公的世俗权
利结合,并且置库伦办事大臣与其共同管理外蒙。
库伦即后世之鸟兰巴托。
外蒙四部中,以中央政龘府准其牧草的地域,从西到东依次是札萨克图汗部、赛因
诺颜部、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
库伦就在土谢图汗部革场中,土谢图汗部也一直是外蒙四部之首实力最为强大。
谁知道车臣汗部突然配备火器,悍勇难敌,在车臣汗部侵占了土谢图汗部大龘片传
统牧场、抢掠走无数牲畜后土谢图汗部急忙向当时尚未立国的南朝求援,正式臣服南朝。
今年新年,土谢图汗部老汗王车林多尔济更裹带了在库伦庆宁寺修行的哲布尊丹巴
来京觐见皇帝陛下。
他此举等于献上了外蒙活佛,效忠之心也算极为度诚了。
至于管理内蒙黄教的章嘉活佛,则历来住在京师,现今刚刚十四岁,八岁时作为转
世灵童进囘京,按照传统,他会被送入西囘藏学囘法,二十岁受大戒后回京。
章嘉年纪虽小,却自有大天地,六王逃离京师,本想裹带上他,他却拒不跟随,当
时兵荒龘马乱!六王一时也顾不得他,等派人去找他时,却再找不到。
新年前夕,叶昭重新册封乌力罕为车臣汗部汗王,册封车林多尔济为土谢图汗部汗
王,又册封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为呼图克图大喇囘嘛,统管外蒙古喀尔喀部宗教
事务。
又封章嘉为大龘国师,并允诺将会很快送他入藏习法。
新年期冉,两位活佛为叶昭拂拭衣冠,祈福祷告,当时叶昭心内平安宁静,一龘片
祥和。
今日与外蒙两汗王、蒙古两活佛阅兵,眼见新朝兵势之盛,老汗王车林多尔济心下
憾然。
阅兵服自和作战服不同,却更是威压雄壮。
叶昭却是对哲布尊丹已和章嘉道:“惭愧惭愧,兵器之凶,实则又何足道哉?”
哲布尊丹巴微微躬身:“皇上发大菩提心,善。”
章嘉双手龘合十,道:“有魔障,方有凶器,皇上的法是天下万囘民,自有护法之
宝。”
叶昭微微一怔,实则章嘉声音略显稚囘嫩,在叶昭眼里是个周岁不到十三岁的清秀
小正太,过年时节,看左右无人,叶昭还捏了捏他脸蛋,实在是觉得他中规中矩的高僧
派头实在可爱。
当时章嘉错愕了好一会儿,可明显,再见叶昭时眼里多了几分亲近,显然是从来没
人这般疼爱过他。
看着他,叶昭道:“国师有大智慧,实乃社穆之福。”
在叶昭和两位活佛说话时,老汗王车林多尔济和乌力罕都静静听着。
叶昭这时又看向哲布尊丹巴,道:“上师可否修书给札萨克图和赛因诺颜二部,劝
其归降,以免生灵涂炭。”
外蒙四部,札萨克图和赛因诺颜二部未降。
现今红娘部第一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第一骑兵师进入内蒙,概因蒙古八旗乱作一团
,各盟各旗归降的有之,仍对六王抱有幻想的有之,负偶顽抗的更有之,令蒙古各旗见
识下帝国的兵威,对于快速平定内蒙颇有助益。
但外蒙,人烟稀少,地域广阔,以武力来降服自是下下策,更会旷日持久。
关外,韩进春部破了奉天囘府后连战连捷,吉林巡抚投降现今韩进春部屯兵吉林府
,准备对黑龙江下游南岸的北国残部发起最后的攻击。
红娘的第二集团军和象山集团军则大破奕格,两路进袭,第二集团军抵黑河府黑龙
江上游旗兵要么投降,要么逃到了黑龙江北岸。
象山集团军却是越过额尔古纳河,兵锋直指尼布楚,更歼灭了一支俄国人几百人的
武装部队。
现今俄国大龘使接二连三的向北京外务部抗议,言道中龘国已经发动了对俄国的侵
略战争,若再肆意妄为,将会遭遇俄国最激烈的报复。
实则叶昭就是在试探俄国人的忍耐力,现今看,俄国人没有足够的决心与中龘国在
西伯利亚展开一场真正的较量,但它派出囘水军、陆军来支持北国,自然要付出代价,
令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然,也要注意暂时不能真正激怒这头北极熊,免得兵连
祸结,使得中龘国错失最好的发展机会。
见哲布尊丹巴合十称善,答应给外蒙两部写信,叶昭就微微一笑,遂同众人下阅武
楼。
阅武楼在京城北郊香山西,叶昭当下就去了香山静宜园。春暖花开,香山丘壑起伏
,林木繁茂,云雾中清幽飘渺。
现今整个香山几乎都是皇家园林,叶昭不免心中怪怪的,感觉自己霸占了全龘人类
的东西一般,但时局如此,自己总不能表现的太异类,何况就算后世又如何,唉,不提
也罢。
春日暖暖,叶昭知道今日金凤和蓉儿等来香山踏青,自来寻她们玩耍。
却不想正宁苑畅风楼上,却是多了一名客人。
正宁苑是一座三合院,左近,一虹流泉由山洞流出,形成小瀑布,绿木流泉,美不
胜收,畅风楼在正宁苑北,两层的阁楼,飞檐碧瓦,清雅别致。
在二楼窗口,可以俯览香山奇景,远远可见绚秋林、雨香馆、稀阳阿、芙蓉坪、香
雾窟、栖月崖、西山晴雪,站在窗口,欣赏美景,微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窗前,却是摆了张麻将桌,金凤四人,莺莺燕燕,正打龘麻将呢。
叶昭一路行来,未要侍卫通传,进了屋,见这情形,一时目瞪口呆。
麻将桌前,四名女子,金凤、莎娃、金凤贴身杜鹃,此外还有一位穿着新式旗袍的
美貌少囘妇。
金凤明显吓了一跳,杜鹃脸更是苍白,坐下来和贵妃娘娘、贵人娘娘打龘麻将,本
就如坐针毡,再被皇上看到,她立时慌了神,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金凤也已经盈盈万福,娇滴滴道:“臣妾参见皇上”,明黄镶紫边的旗袍,丝囘袜
美囘腿,下拜时曲线妙不可言。
莎娃成了贵人,自也要学习宫廷规矩,一袭白纱裙性囘感火爆,眨着深邃碧辟,她
轻拽裙子下拜,东西合并的礼节:“皇帝陛下,您的妻子莎娃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叶昭咳了一声,每次见莎娃这样都想笑。
“蓉儿、花姬呢?”叶昭扫了室内一眼,问。
“皇后娘娘和婕嫔娘娘倦了,在森玉堂歇着呢。”杜鹃小心翼翼的回答。
叶昭嗯了一声,看了眼那不知所措的少囘妇,金凤已经小声道:“皇上,她是我的
朋友,我,我可不知道您会过来。”又急忙回头道:“牡丹,还不快来见过皇上?”
那少囘妇已经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网刚被人接来香山,只知道这里风景
极美,却不知道是在香山的皇家园林中。
她虽和金凤是朋友,也知道金凤好似是宗室贵妇,却绝没想到竟然会见到皇上,这
自不可能是面前几龘人合伙来演戏骗自己。
叶昭笑笑,说:“无妨,你们玩。”
金凤却贴近叶昭道:“皇上,牡丹昔日是清吟小班的花魁,攒了笔银子早就除了牌
,可军中一位宣慰使闻她艳名,一再递帖子请她过府,牡丹婉拒,那宣慰使就放出话来
,若牡丹不识抬举,就要抢她过府。”
又道:“牡丹是臣妾在一次募捐会结识的,人极好,可是投了好多银元给教育募捐
会呢,您看……”
叶昭徵徵蹙眉:“甚么宣慰使?哪个镇的?”
金凤道:“这却不知道了,臣妾也是今日刚刚听她说,还没来得及去细打听。只听
说这位宣慰使在牡丹除牌前好似仰慕牡丹,只是那时身龘份低微,后来出去闯了几年不
知道怎么就捞了个宣慰使的名头……”
………”
………”说到这儿急忙住嘴,说:“臣妾,臣妾妄言……”
叶昭摆摆手,要说现在也确实是,北国军制,宣慰使与步兵团指挥使品级一般,等
同后世团级干部,收编的绿营军官,民间的武装团体头领,加之那些收编的杂七杂八的
武装头子,甚至在四川、关外和西北,一些土囘匪头子也暂时被任命为宣慰使以拉拢安
抚。
宣慰使,真可说是满地走了。
这事儿金凤若想管,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涉及到军队,她自然不敢擅作主张。
叶昭想了想,道:“你叫她去大理院递状子。”大理院接到这类状子,按照新朝法
律自会转给皇家军事委员会下属的军纪监督科,若事态严重,又有军事委员会下的皇家
军事法务院审理。
叶昭就是要看看从大理院到军事监督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们接着玩。”叶昭向外走去,可谁还会再继续?莎娃就追了出去,金凤则笑着
请牡丹和自己坐到一旁椅子上。
牡丹疑虑不已,本来是筹款会上认识的挺谈得来的朋友,转眼间就成了娘娘千岁,
这从何谈起?
“你回头写个状子,送大理院去,若不然,状子我帮你写?”金凤知道牡丹不识得
几个字。
“娘娘,我”“……”牡丹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慌得忘了给皇上磕头,脸一白,忙起
身,想往下拜,金凤拉起她,叹口气道:“你要没这事儿可多好?我可真没几个能谈得
来的朋友。”
又道:“你这事儿就不用愁了,皇上都知道了,还能叫你吃亏?”
“是,谢,谢娘娘。”牡丹垂下头,再不敢叫金凤妹妹了。
“你就回吧。”金凤起身道:“我送你出去,改天再约你喝茶。”
“是。”牡丹急忙磕头,告退。
实则在帝国皇室礼节中,已经废除了跪拜,在正式场合对皇帝也只需行单膝礼,现
今这种场合面对贵妃娘娘就更不需跪拜了。但根深蒂固的传统却不是稀么好改的。
要说金凤,最得意的就是被册封贵妃娘娘后衣锦还乡,看着昔日那些曾经和自己较
劲的贵妇都颠颠跑上门来给自己磕头,心中的满足感无与伦比。
对牡丹话说的客气,但见到这些风姿各异的女人各个都不得不拜倒在自己脚下,享
受着贵妃娘娘的尊贵身龘份,自有一番荣华感受,至于说没朋友寂寞之类的?那纯属无
病呻囘吟,金凤本就对人没什么善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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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二章 烹小鲜
在文渊阁东配殿中,叶昭慢慢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国体初成,已经不似新朝甫立时那
般繁忙,很多事,圣德皇帝只需拿捏大主意,具体事项政务院自会办理。
但有些事,又非要圣德皇帝乾纲独断。
就说眼前这一桩吧,乃是治理黄河之提案,数年前黄河决口改道,由苏北入海改为
山东,原来穿过苏北汇入黄海的大河化为遗迹,在地图上踪迹全无。
“改道。”这两字,委实可怖,不知道多少家园顷刻化为齑粉,千千万万生灵被冲
去无影无踪。这次黄河决口,导致原本由豫皖苏鲁四省共同承担的黄河下游水患,几乎
全都落到了山东的头上。
治理黄河,政务院有两种声音,即“改道”和“复道。”主张黄河改道山东或主张
黄河恢复从江苏入海。
地方上,自然是山东人强烈要求复道,而江苏主张改道。
实际上,随着时间推移,复道已经越来越不可行。
自黄河改道,从5年到去年6年,年年黄水泛滥,如果叶昭记忆没错,历史上黄河改
道后,从荡年开始,以后的力年间,只有3年没有黄灾,其余年份“无岁不决”.
现今之提案是叶昭拿的主意,要政务院合议后完善,成立“黄河治理委员会。”拨
专款用来休整黄河两岸堤防,以后的十年,每年帑项高达五百万银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河剐剐改道,半定要经过若干年的冲刷和人为的约束才能渐
渐形成新的河道。
水利工程,叶昭无论如何也会下重本钱,当然,对治理委员会的监督要极为严格,
这些银子是够用的,但若如前朝般将治水银子从上到下层层贪墨,那可多少钱都打了水
漂。
肴望今年的洪灾会小一些。
叶昭现今也只能祈祷,想立马就根治黄河是不可能的,剐剐改道,河道未成,甚至
未来三五年间,自己都要做好黄灾泛滥的心理准备。
又看下面的折子,则是几家商人包括一位英吉利商人合股成立铁路公司,修建北京
到奉天铁路的折子。
实际上,这折子已经被叶昭驳回过一次。
北国修建的铁路,采用的是法兰西窄轨,与南朝的标准钢轨不对口,因为有北国半
途而废的铁路地基和数段铺设完毕的钢轨,开始这家铁路公司也准备用窄轨,随即被叶
昭驳回。
新的章程,自是舍弃了窄轨论,成本也就陡增。
话说回来,北国原来的铁轨固然不能用,但路线早就规规划好,村庄搬迁,修路架
桥,基本构架已经完成,怎么都比另起妒灶快捷方便许多。
银子啊银子,叶昭摇着头,捻起宣打剐剐进贡的紫毫,在折子上写了一行小字。
紫毫毛体略硬,讲究尖如锥今利如刀,对于叶昭这个习惯写硬笔字钢笔字的人来说
,自是最合适不过。
“皇上,仁寿到了。”殿外侍从囊舌。
“哦,宣他进来。”叶昭放下了手上毛笔。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引领仕官在前,睿亲王仁寿在后c
“奴才给皇上请安。”睿亲王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叶昭微微颔首,道:“赐座。
旁边自有人搬来软墩,睿亲王谗恩,这才落座。老爷子已经五十多岁了,身子骨尚
好,面相红润,气度不凡。
叶昭捧着金丝荼盅抿了一口,说道:“有这么件事,治黄灾的事儿你得着信儿了吧
?”
“是,奴才略有耳闻。”睿亲王微微躬身。
叶昭道:“你怎么看?”
睿亲王脸上明显有些错愕,自不会想到叶昭会突然叫他在政事上发表见解。
没做好功课,老头明显有些窘迫,说:“奴才不敢妄言c”他本就不大明白这些事
儿。
叶昭就拿起那道治河的折子,道:“你先看看这个。”
旁侧自有侍从接过,转呈给他看。
睿亲王恭恭敬敬接过翻看,随即就心下叹口气,新朝和前朝委实大不同,魄力非凡
,皇上治水,不但设立办差衙门,而且一定就是十年纲要,比之前朝临时抱佛脚,四处
筹备银子,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你看如何呀?”叶昭笑着问他。
“皇上圣明,奴才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睿亲王合上折子,连声称赞。
叶昭笑道:“有这么个差事交给你们议政院来办,这新设的治河衙门,各笔款项,
都要你们议政院来监督,银子花哪儿了,怎么花,一笔笔都要核实,都要查的门清儿,
要少了一笔银子,我就拿你是问。”
睿亲王一呆,说:“这,就怕奴才糊涂,办不好这趟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莫
非皇上见自己赋闲无事,疑自己等心有怨言,特意试探来的?虽说议政院数百议政使中
,南边的恩平尉占了大多数,可那毕竟都是布衣,而治河是何等重任?那治河衙门各个
都是新朝能吏,几时轮到自己等人插手了?
叶昭道:“你太谦逊了,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不过话说在头里,工程上你们不要
指手画脚,只管监督银钱用项就可。”
值此,睿亲王才知道皇上不是在试探自己,呆了呆,急忙跪侄,感激涕零,用力磕
头:“奴才敢不效死命?!”
叶昭笑道:“好了,起来吧,你们议政使,办差只要光明磊落,就不必有太多避忌
。”
“是,奴才明白。”睿亲王又磕头。
议政院现今就是个摆设,给他们找点差事做也好,监督治河帑项流动而不干预治河
事,那肯定各个尽心尽力,同时,也算逐步提高议政院话语权。
睿亲王感恩戴戴也在情理之中,毕竞这差事,看起来权柄极重c
要说这些事叫内务府办可能会办的更明白,但初期尚可,若一直用特务机关监督国
家体系运转,本身就不正常不是?
叶昭端起荼杯抿了口,说:“好了,你就下去吧c”
睿亲王忙磕头,舌退。
叶昭批阅了几份奏折后,又开始研究自己撰写的《商业法典》,商业法在南朝就已
经有了雏形,现今只需稍加完善,再以法典的形式将其地位确定下来。
将近中午时分,瑞四则颠颠跑来磕头。
现今瑞四是皇室内务府总管大臣,一等子爵。
见他进来叶昭就是一笑,说:“走,去见个老熟人。”
瑞四从布衣奴才,短短数年,位列一品大员,更是皇上最亲近的大臣之一,境遇之
奇,他现今还宛如做梦一般。 几辆马车从东侧门出禁宫,穿长安街,育奔寒葭谭百顺
胡同。
百顺胡同民居林立,青砖黑瓦的宅院一座挨着一座,隐隐有丝竹声飘扬。
这一带,不但有太平会馆、晋太会馆等等会馆,更是烟花柳巷,戏班堂子、妓院烟
馆比比皆是,实在是一处品流复杂之地。
下马车瑞四就是一呆,前方阁楼耸立的大宅院,怎生这般眼熟?
叶昭一笑,用扇子点了点,说:“这可不就是燕春院?昔年我和皇贵妃就是在这里
结识。”
瑞四恍然,只是斗转星移,这座当年京城一等一的堂子现今早换了招牌,却是一处
大烟馆了,门楣下匿额“福寿堂。”不时有打着哈欠的青袍辫子进进出晋。
“走吧,进去,他们也该到了。”叶昭举步而行,进了院,早有小厮赔笑迎上来,
“几位爷?要几等房?新来了几位苏州姑娘,都鲜嫩着呢。”
叶昭笑道:“我可喜欢叫人陪着吃上两口?新姑娘也行么?”
小厮赔笑,神秘公今压低声音道:“按咱新朝的规矩当然不成,可您要多给银子,
事儿不就好办了吗?您想啊,第一口雅片儿是您赏给她的,以后可都念您的好啊?”
叶昭微微颔首,说:“念我的好,好啊。”
瑞四眨巴着三角眼看了那小厮几眼,他有年头没亲自动过手打人了,可现在,真想
替主子抽这不开眼的王八蛋几个大嘴巴。拿主子的政令当耳旁风?这狗脑袋是不想要了

叶昭却只是收起折扇,说:“去灵芝阁,我约了人。”
小厮立时更加殷勤,灵芝阁是烟馆中最好的单间,若不是达官显贵可用不起。
福寿堂格局未变,四面皆二层楼,南侧扶梯蜿蜒而上。
灵芝阁就是达春当年包下,叶昭与红娘初识之所在,外堂内室,装饰更为华美,多
了法兰西地毯和沙发躺椅。
当然,法兰西地毯只是通俗叫法,实则多为江南织造。
“非要我来这儿!”娇嫩似融的声音,若只听其声,可谁也想不到声音的主人就是
威震天下的女公爷苏红娘。
瑞四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干娇百媚的大美女,急忙打干磕头:“奴才瑞吉给皇贵
妃娘娘请安。”
烟花之地,红娘自然换了便装,叶昭当时就呆了,修身长款黑色毛衣,高领到胸前
两层,如同穿了花样坎肩般繁复,下摆到膝上三寸,弹力极佳,紧紧裹着红娘娇躯,再
往下则是黑棉袜,及膝的长皮靴,冷艳娇媚不可方物,叶昭眼睛都被耀花了,险些拔不
出来。
想来进门的时候被着大氅呢,不然还不引起轰动?
“起来吧。”红娘对瑞四柔声说,却瞪了叶昭一眼,自是觉得叶昭实在和当年在这
屋中的小色鬼全无二致。
叶昭干咳一声,坐到了檀木圆桌旁,自有侍女奉上青茗。
“达春呢?还没到?”叶昭声音未落,脚步声响,达春匆匆而入,自又是一番磕头
请安。
见达春进来叶昭就笑:“春儿,看看这是谁?要说你可是我和你嫂子的大媒人,可
真得谗谗你!”
叶昭和达春吃了几次饭,渐渐把达春的劲儿别过来了,但达春怎么也不敢再称呼叶
昭“哥”。
听叶昭的话,达春干笑,却不敢说甚么。
叶昭道:“好了,都坐吧,今天都是自己人,咱少点礼数。”
瑞四和达春,都挨着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剐剐两人见面,却很是拥抱亲热了一番
,自各有感慨。
叶昭又笑道:“你嫂子明日又得去前线,听说了你的事,怎么都要见你一面。”
达春心里暖暖的,却不敢直视红娘。
红娘知道,自己这位相公实在没几午朋友,当年本就是想绑这个达春,却绑出了一
段孽缘,想想倒也好笑。
对达春,她自就觉得心情亲近几分,柔声道:“春儿,等日后我回了京,多带弟妹
来走走。”
达春忙恭声称是,犹豫了一下,说:“皇上,达春想求皇上一件事。”
叶昭道:“你说。”
达春道:“达春不想去巡捕厅当差,达春想去当兵,现今不是招募蒙古师么?达春
想试试。”
现今南朝正在整编征募准备调去外蒙的驻军,正式番号为皇家边防第一师和皇家边
防第二师。
每师万人左右,第一师进驻库伦,第二师进驻乌里雅苏台。
现今整编中的是第一师,将会随同新任库伦办事大臣前往乌兰巴托,至于第二师,
因为乌里雅苏台在尚未归降的外蒙两部族草原上,是以尚要看形势怎么发展。
当然,虽然是步兵师入蒙古,但到了驻地,定然会慢慢发展成马步两兵种,也会招
收一定数量的蒙古人入伍。
而且这两枝边防军多半还有种建设兵团的意味,并不是要其开垦蒙古,但除了中央
政府的给养,想来也要自己解决一部分,现今条件下,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如果不在当
地“发展群众,军民齐动手。”在外蒙维系两万人军队的存在,仅仅靠中原运输各种辎
重补给,将会是一个极沉重的负担,遇到突发事件,就更会措手不及。
这两支驻军若能克服种种困难扎了根,中央政府对外蒙的控制力度将会达到前所未
有的加强,在整个中原王朝史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要知道就算和蒙古关
系最为亲密的满清,在外蒙一地,也没有真正的驻军,随同办事大臣的武装人员不过区
区几百人。倒是在西藏,一直维持着三干人左右的武装力量。
现今依靠战乱,依靠新朝的强势,又有防范罗刹人侵扰的借口,趁机在外蒙驻军是
最好的时机。
听到达春要去当兵,叶昭摆摆手,说:“你就给我乖乖在京城待着,知道为甚么叫
你来这儿吗?一来见见你嫂子,再一个,以后这种烟馆,你可得给我管好了,总要慢慢
取缔它们。”
顿了下,又道:“过几日带你去见见六嫂子,你在她手下当差。”
达春一呆,阿哥还有位当巡捕的皇妃?
叶昭又笑道:“你这位当副厅长的嫂子可是位顶认真的人,你在她手下得小心点,
好好办差,别给我丢人。”
红娘忍不住轻笑,说:“丝丝那倔强劲儿上来,我都拿她没辙。
达春挠了挠头,怎么都感觉自己被放火上去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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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三章 秀女?
新朝政务院各部中,教务部用T原礼部衙门为官署,东长安街的理藩院,则变身为外务
部衙门。
外务部官署,由主殿和偏殿组成。主殿的正门有四根雕梁大柱,气势十足。主殿高
两层,而二楼是双层房檐设计,远远望过去,主体建筑的楼顶为锥形,庄严凝重。
衙门的偏殿匿额“宾客司。”实则就是对外交涉之议事会所,此时偏殿内,就是一
场唇枪舌剑的交锋。
沙俄驻北京总领事布林子爵与新朝外务部第一副相张有存正在就双边关系进行紧急
磋杂
六王逃亡罗夫斯克,关外溃逃至黑龙江北的新军、旗兵、平民也不在少数,皆由沙
俄远东政府圈地安置。
布林则又回了北京,摇身一变,变成了沙俄驻北京总领事。
现今红娘的象山集团军第一步兵师兵临尼布楚城下,额尔古纳河西岸的数个沙俄萨
民小镇被占领,近千移民成了中国人的俘虏,听说,男人被送去中国山东做疏通河道之
苦力,女子则被遣送至关外中国皇帝的一处庄园中成了农奴。
布林又气又急,紧急约见中国人会晤,谁知道,对方仅仅遣出一位外务部副职,要
知道中国人的政治架构,大皇帝且不说,下有政务院总理、副总理,接下来是外务部大
臣,再下才是这副大臣。
而布林子爵就算在莫斯科,也是家族极为显赫的人物。
“张有存大人,请问您能代表南朝大皇帝对即将展开的各项讨论条文负责吗?”布
林子爵开场就质疑张有存的身份,而虽然俄国仍然认为北国皇帝才具有在中国的正统地
位,但也不得不开始承认南朝皇帝的存在,也没办法,如此才有展开谈判的理论基础。
张有存正色道:“首先,请容许我纠正您称呼上的错误,圣德皇帝为中国大皇帝,
请您务必注意这一点,若不然,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其次,不知道布林子爵能否
全权代表贵国政府立场?”
布林子爵傲然道:“远东事务,本人可以全权代表沙皇陛下。”
张有存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我虽然不敢妄言,但自也会事事请示我外务部官长
,再由官长上报政务院,由政务院呈报皇帝陛下恩准。看来你我身份相当。”
张有存其实是在自贬身价,因为在日本在南洋一系列优秀的表现,他极得叶昭信任
,新朝立,他同外务大臣邹凯之一样,被恩封一等男爵。
南朝爵位制度,亲王、公、侯、伯、子、男。
爵位世袭,每世递降一等,如公爵,其子女袭位后降封侯爵。
铁帽子王,除了下狱的礼亲王世铎,其余王爵未削,但取消其世袭用替之特权,如
德斌若袭睿亲王,则会降封为公爵。
不过这几位亲王各有派遣,以安归附百官之心,对于这些亲王来说,一次血淋淋的
皇朝更替,能有这样的结局,实在已经庆幸。
贝勒、贝子、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多被削去爵位,少数一路支持南朝的则改
封新朝爵位。
经此等改苹,南朝具有爵位的官员实则并没有多少,张有存虽是皇室册封的最末一
等爵位,却已经是殊荣无比。
今日与俄国人谈判,他被圣德皇苹赋予的权限极重,贬低自己只是故意来讥刺布林
子爵而已。
布林子爵深深看了张有存一眼,在这一刻,他知道,遇上了一位极难应付的对手。
“张有存大人,贵国政府军侵入我国疆土,肆意抓捕我国民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希望贵国能清楚明白你们野蛮的行为将会造成的严重后果。”说着,布林子爵将一份
文函娄给文员,再由文员转呈长桌对面的张有存。文函是中国陆军进入额尔古纳河西岸
的证据以及对俄国移民村镇造成的破坏,更附有照片。
张有存翻了几眼,就将其放在一旁,正色道:“领事阁下,你错了,额尔古纳河西
岸到尼布楚一带,皆为中国固有领土,我国领土内居民皆为中国子民,现今其不守中国
法律,肆意通交外藩,拒不承认自己乃是中国子民,我国按照帝国法律对其惩戒,乃是
内政,与你俄国全无干系。”
布林子爵一呆,更是一怒,厉声道:“额尔古纳河西,怎会是你中国领土?”随即恍然
,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一字字道:“贵国是打算《尼布楚议界条约》都不承认了么?”
康熙帝在《尼布楚条约》中,确定了尼布楚一带双方以额尔古纳河为界,河西为沙
俄,河东为中国。
张有存道“前朝条约,难免有所疏漏,我国大皇帝的意思是重新议定。”
布林子爵再不多说,起身便走,随即十几名俄国官员各个气愤的站起,鱼贯而出。
张有存只冷眼相看,近些年这些场面见多了,只要主动权在手,俄国人还会坐下谈
。当然,如皇帝陛下嘱托一般,火候要把握好,不能逼迫太甚。
坐在马车里,叶昭翻看着文函。
多是中俄两国唇枪舌剑的交锋。
数以十万计的中国人逃入西伯利亚,也就是后世阿穆尔省一带,虽然在谈判桌上张
有存强烈的要求俄国人将其遣齿,但叶昭并未太引以为忧只这是双刃剑,俄国人用的好
,自是分裂中国的强大助力,但同样,也是自己以后侵入阿穆尔省的借口,只看双方博
弈的手腕了。
额尔古纳河边界的谈判,同样是如此。谈判就是这样,狮子大开口,漫天叫价,就
地还钱,尤其是面对横蛮的鄂罗斯人,此举最为奏效。
关外形势,虽然左宗棠仍率清军在宁古塔以北顽抗,但随着大批军民遁入黑龙江北
,北国败象已承,关外易主实则只是时间问题。
马车在劈柴胡同肃顺府哪前停下,隔得不远,就可见对街气势恢宏的郑亲王府现今
郑亲王府门楣匿额早就换成了叶昭亲笔所题的“裕德”二字,成为太上皇清修之牟。
叶昭下车,此时身份,肃顺府内下人又哪敢挡驾?一路直奔正房客厅自有人飞奔入
后宅送讯。
坐在那八仙拜寿桌案旁的正位,叶昭品荼的当口,脚步声响,婶母赫舍里氏在一众
丫曩嬷嬷下簇拥而来丫曩嬷嬷自被拦在外面赫舍里氏进屋便跪倒磕头,可把叶昭搞了个
措手不及,慌忙拦住。
二叔正妻早亡,赫舍里氏乃是续弦,昔年对叶昭就颇为亲厚,叶昭小时候她还抱过
叶昭呢。
“婶母,您这样,我可没法登咱自己家门了。”叶昭可真有些手忙脚乱不管地位若
何,作为后世人,婶婶给自己磕头,这不折寿么?
叶昭随即请赫舍里氏和自己一起上坐,赫舍里氏却只在偏席坐,但眼见景祥对自己
还是如往日般尊重,一颗心也慢慢定了。
叶昭问道:“二叔病体可稍安?”
赫舍里氏知道景祥这般说是给看顺台阶下,略有些为难的道:“还是不见起色。”
实则侄子做了皇帝,要依赫舍里氏高兴还来不及呢,从此郑老亲王一脉成了皇族近支,
那是何等荣宠?
可丈夫就是转不过弯来,说甚么景祥数典忘祖一刀刀切下来,每一刀都是在割满洲
人的肉简直就是个混账。
赫舍里氏苦劝不得,今日侄子亲自登门,她可真怕丈夫惹恼了侄子,莫说只是叔侄
,父子兄弟又如何?九五大位之上,血淋淋的事还少了么?
“皇上,您不必为他烦忧,时日一长,这病也就养好了。”赫舍里氏语带双关的说

叶昭笑笑,点了点头,又问道:“徵祥和承祥呢?”那是他的两个堂弟,老大徵祥
刚刚十五岁。
赫舍里氏笑道:“都去上新学了呢,我做主叫他们去的。”
叶昭微微诧异,却不想婶母倒是很有些见识。
聊了几句家常,赫舍里氏拘束渐去,突然笑着说:“皇上,您可帮我出了口恶气呢。”
叶昭不解。
赫舍里氏说道:“西院那狐狸精有个弟弟,本来是个打杂的,可靠着二爷的权势,
前两年在外面办团练,张狂着呢,听说后来被委了个宣慰使,她可没少在我眼前碍眼,
这下好,就知道她弟弟成不了势,前两天,可不下大狱了么?”
叶昭一时茫然,这种芝麻绿豆官被治罪,他又哪里会知道?随即心中灵机一动,说
:“三姨娘的弟弟么?姓甚么?”倒是知道三年多前二叔纳了个堂子里的姑娘,这也是
他被六王罢官的原因,实则想是一来二叔心下苦闷,知己难求,二来也是故意辞官。
赫舍里氏道:“姓陈,听说啊,那狐狸精在胡同里时,就跟一当红姑娘不睦,她弟
弟癞蛤龘蟆想吃天鹅肉,还挨过人家的大嘴巴呢。可现今一得势,那红姑娘本来都除了
牌,他却不依不饶的,非要霸占人家,可倒好,这不被下狱了么?也不仅仅因为这一桩
,听说他还办了不少缺德事儿。”
说到这儿赫舍里氏不免觉得自己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癞蛤龘蟆的不成体统,尴尬笑
了笑,说:“皇上,我还是那老毛病,话多,您别见怪。”
叶昭一笑,说道:“婶婶快人快语,我可挺开心的。”心说走了,原来果然是金凤
朋友那档子事,却不想还牵涉到二叔的姨奶奶。
正说话呢,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侍卫匆匆进来票告,说是府里的三姨娘,在外面哭
哭啼啼的要见皇上。
叶昭摆摆手:“我就不见了。”又对赫舍里氏道:“婶婶,二叔那儿您多多看照。

赫舍里氏忙说是,心里却琢磨,无论如何要跟丈夫摊开来谈一谈了。景祥亲自登门
,这是多么的恩宠,多大的荣耀?若一味别着劲儿,说难听的,那可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从二叔府哪出来,叶昭就回了老王府。
姐姐静贞和妹妹淑贞都在府里,鸟力罕进京,姐姐姐夫自然同行。
惠园碧水之畔,静贞、淑贞以及妹夫崇绮正在叙话,春暖花开惠园中景色极美。
姐姐和妹妹当年因为叶昭都没少吃挂落被亲王责骂,反倒是胡作非为的叶昭最得宠
爱,从小到大,亲王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坐在凉亭石桌旁述说当年趣事,静贞就笑吟吟道:“阿玛当年果然有先见之明,早
知道你能荣登大宝,难怪他如此偏心。” 叶昭尴尬的端起茶杯喝水。
淑贞和小时候一样帮叶昭剥花生那时候她小,叶昭“欺负”她,每次吃花生时都命
令她给自己剥,渐渐就成了习惯。
看淑贞将剥开的花生送到自己面前的点心盘里,叶昭未免觉得有些亏欠自己的妹妹
,虽然极疼爱她,但毕竟那时自己心智是成年人,对这个追着自己的鼻涕虫妹妹实在觉
得有点烦不免就喜欢作弄她。姐姐静贞,小时候可是嚼碎了苹果喂过自己,实在有些长
女如母的风范,更因为自己小不点大就喜欢用稚嫩的牙口吃硬物,姐姐可没少受委尼姐
姐和妹妹,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今日与她们坐一起品荼聊天,叶昭心里
微微有些酸,旬日之后又各天自一方,尤其是姐姐静贞远赴大漠,想见上一面实在极难

“姐姐,以后每年过年你都回京吧。”叶昭说又道:“外嫁各藩之宗室,都要回来
省亲。”
静贞温婉一笑微微点头。以住没这个规矩,但现今如果有弟弟的愉令,自然不同。
静贞眨了眨眼睛,说道:“皇上真的打算废除秀女制度?”
叶昭笑道:“天下一家,没了八旗,自也没了秀女。”现今紫禁城中庞大的宫女队
伍,多为雇佣合同制,合同年限一般最高签订到其二十五岁,与前朝放宫女出宫嫁人的
年岁相仿。
静贞轻笑道:“那皇上有没有想过,在外蒙四部新设秀女礼制,如此彰显皇上对外
蒙诸部之恩宠。”
叶昭笑着摇头,说:“那哪行?”心中却突然一动,这也未必不是个好主意,如果
每三年要外蒙四部各挑选百名秀女进京,既可以节省皇室开支,而且策略得当的话,可
未必不是拉拢外蒙四部的手段。
当然,这就要靠拔高进京秀女之说辞,不能在外蒙造成被强迫敬献族中女子的感觉,不
然就会弄巧成拙。
这些秀女,在紫禁城中可受中原教化,学习汉文汉话,到了年岁放回蒙古,当然,
放回去的年岁就要定的低一些了。再由库伦办事大臣为其安排好归宿,甚至可按照蒙古
风俗举办一些挑选勇士为婿的活动,拔高这些秀女的地位,令蒙古人以娶得她们为荣。
此举与在蒙古办学双管齐下,若真能施略得当,倒不失为令外蒙诸部归心,渐渐认
可他们乃中国人一说的良策。
想各族归心,在现今之世,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皇室作为凝聚力,用种种策略,神
化皇室,令各族都认可其为皇室之子民,不然空谈国家,四边蛮夷又能有多少认同感?
毕竟中原和四边,历史上一直就是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但缔造出一种至高无上的皇室,一种精神力量,令各族觉得在皇室荣耀下光荣无比
,他们更是皇室庇护之子民,如此一来,令其从心理上慢慢接受皇帝统治之中国一说,
却要来的事半功倍。
此举的关键就在如何体现皇室对四边诸族的恩宠,如何将皇室之威播撒四边。
叶昭琢磨着,渐渐入神。
静贞给叶昭沏了杯热荼,又捻了几朵金兰花放进荼盅中,笑道:“蒙古女孩儿,有
些可美着呢,又辣又美。”
叶昭不由得苦笑,这个姐姐,又想哪里去了?
品口荼,说道:“我过两日出去走走,就不送姐姐回漠北了,徒增伤感。出巡之事
机密,阿玛额娘那儿也不要提。”
静贞和淑贞都点头,崇绮却是心下一凛。
崇绮夫凭妻贵,成了驸马,又被任命为顺天府承,虽然仅仅正四品官员,但却职责
重大,乃是当朝新贵。新朝设南北二京,北京设顺天府,南京设应天府,为留概顺天府
尹虽只是正三品官员,但在前朝通常由尚书、侍郎兼管,甚至委派亲王掌管亦或遣皇子
历练。只是现今各省、府、县的政治架构车,政、军、法各权已然分离,同样顺天府尹
的地位远不如以前,但固有思维,京师顺天府,自然还是大红大紫之地。
崇绮这个顺天府承乃是顺天府副职,真正的二当家,自也极为瞩目。
在皇上与两位公主闲聊时,崇绮一直都默默聆听,可突然听叶昭说“出去走走。”
又是“机密。”不由得心下一惊,这,这自己可不该听到。
叶昭看了崇绮一眼,问道:“沈丙莹怎样?”
沈丙莹摄政王府副政务官出身,在地方上历练了几年,现今被任命为顺天府尹。
崇绮自知道这层关系,忙毕恭毕敬道:“沈大人刚正不阿,实为我等之楷模。”
叶昭笑道:“施政如何?”实则听崇绮这么一说,就知道两人在政事上定有冲突。
崇绮道:“皇上亲自点拨过的,自然高明。”
叶昭笑了笑,道:“那也不见得,我见你神色,就知道你有保留,不过今日只谈家
事。”官员之间有意见纷争再正常不过,自己也不必事事打破砂锅。
崇绮松口气,忙应是。
相关主题
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为什么年轻女演员的脸都没有辨识度?
《将军在上》,感觉叶昭和柳惜音才是真爱,哭死Re: [版杀8]:朝堂之争-关键字bt-欢迎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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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银子
天津登福来酒店豪华套房,当威尔斯见到叶昭,正脱帽行单膝礼的时候,叶昭大笑着走
迂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直帝陛下,您卑微的奴仆向您问好。”威尔斯还是把准备了很久的说辞恭敬而小心楗
说了出来。
现今之威尔斯,只怕是除了各国皇室外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依靠叶昭的先知先觉,种种
部署,他现今身家已经暴涨了数倍,
就在正在进行的美利坚战争中,威尔斯同样大发战争财,早早就在美国建造的兵工厂以
及各种战略物资商行疯了般捞钱,这且不说,依靠南北战事准确的情报炒卖黄金更是获
利颇丰。
当然,每次这些盈利,都会有叶昭的六成。
威尔斯几乎每晚都会向上帝祷告,感谢上帝指引自己前往东方上海,认识了东方神奇的
皇帝,现今他更是自认为东方皇帝的代理人,因为这十年来,他深深知道,有这位东方
君主站在他背后,商场上,他就会无往而不利。
不说其它,通过东方皇帝对中国南北战争中最准确的情报,他在伦敦股市,吞并了多少
与东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公司?还有中荷之战,中国皇帝对荷兰宣战前一个月,就给他
发了密电,令他比欧洲所有人提前一个月知道中国将向荷兰开战,而且,以他对中国皇
帝的认识,对这场战争,他也深信中国人会胜利。
不但提前一个月就有所准备,中国对荷兰宣战的消息传到欧洲时,也没有多少欧洲人相
信中国会在东印度群岛击败荷兰,这使得威尔斯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部署,中荷战争结束
时,他已经通过炒卖荷兰各东方贸易公司的股票赚取了近百万英镑。
尤其当荷兰舰队在中国水师面前不堪一击、中国人步兵登上了爪哇岛的消息传来时,荷
兰各东方贸易行以及与东方贸易相关的公司股票几乎变成了白纸,人人都以为荷兰会最
终失去东印度群岛,但威尔斯全力收购,等中荷条约达成转手卖出,那一瞬,他只觉得
任何财富也不迂是数字而已。
中国大皇帝,就是点石成金的那位魔法师,甚至令他觉得自己能将整个伦敦踩在脚下。
而这两年来,在美利宴威尔斯赚取了超过两百万英镑,成为最能发战争财的商人中第一
位第二位,则是美国人摩根。
在英国,他是神秘的伦敦首富,甚至维多利亚女王都曾经感到好奇,想约见他。但在东
方皇帝面前威尔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中国大皇帝在欧洲的代理人,没有中国大
皇帝,就没有他在欧洲上演的一切商业奇迹。
听到威尔斯自称奴仆,叶昭就笑道:“栽们是朋友,是伙伴,不是吗?”
虽然与威尔斯相识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可以说,没有威尔斯最初的帮助叶昭就绝没
有今天威尔斯押对了宝,叶昭又何尝不是?
“我应该去北京拜见您的,皇帝陛下。”威尔斯还是单膝跪着,充满感情的亲吻了叶昭
的手。
叶昭就一笑说:“我也刚好想出来走走。”
坐到沙发椅上,揭过威尔斯递迂来的一叠明细表,是这几年胜和行在全球的收益,去掉
零头,叶昭这四年的收益是三百万英镑,合银临万两,折合银元‘斑万银元,折合金则
是2吨。
叶昭微微点头,说:“还不错。”
威尔斯又道:“我已经全部帮您兑换成黄金。”
叶昭举起茶几上高脚杯,对威尔斯示意,笑着抿了一口。
威尔斯忙拿起酒杯饮了口,随即又将一页纸笺呈给叶昭,说道:“您委托胜和行在伦敦
和美利坚发行的国债已经成功发售,分五年期和十年期,五年期的利率我帮您压低到3
倪,这是一些笼统的数字,详细资料在那里。”威寺斯指了指墙角,有两名大内侍卫刚
刚检查过的小皮箱。
“好啊!”叶昭笑道:“这国债利率又创新低了,杰克,我敬你三杯。”威尔斯做事歹
在高效,这次委托他发行的两千万银元的国债,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办妥,利率更是
压的极低。
威尔斯笑道:“这是因为皇帝陛下治国有方。”其实也难怪,本来欧洲资本评估最好楗
美利坚,现今打成了筛子,可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南方通货膨胀达到了的嘿,投资
者夕哪里还有信心?莫说欧洲投资者,美国资本也纷纷外逃。
反观中国,同样的战争,但南方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压倒性优势,借着这场战争,中国南
方反而建设了更多的工厂,取得了一系列新科技进步,待等整个中国统一,在没有对手
的远东,似乎可以预见一个强大的帝国在崛起,购买中国国债,几乎没有任何风险,除
了利率差强人意。但急于将资本逃离美利坚,以及为了使资本保值的资本者们,暂时也
没有更好的选择。
威尔斯又道:“这部分国债以英镑、银元、金币和黄金的形式汇入贵国财政部,国债到
期后,以英镑作为货币支付偿还。”
叶昭微微点头,其实这次发行的国债,主要是用来偿还欧洲一批到期的欠款和债卷,以
及购买欧洲钢轨、机器的款项。
现今新朝国债,已经即将突破两亿银元大关,削减都来不及呢,自不会贸然举债。
虽然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国债曾经高达十亿美元,以现今之兑换比例“英镑合中国银元
4。鲜艮元,合美弘砺6美元,也就是‘银元和‘美元的价值相差无几,美国的国债曾
经高达十亿银元。
但中国社会结构和美国不同,中国社会历来自给自足,并不似美国那般和欧洲联系紧密。
叶昭在欧洲募集的债卷,资金几乎全部是用来与西方交易所用,购买西方物资产品所用
,其余半数以上的国债来自民间,严格来说,不过使民间的储备白银流通起来而已,支
付给军队、军工、教育等等相关需要政府投资的行业。
削减国债,除了循序渐进依靠税收的增长来支付国债外,叶昭准备今年再发行价值两千
万银元的货币。
这就是国家强制货币的好处,严格来说,就是牺牲一部分国民利益获取国家利益,再详
细来说,就是牺牲掉南国各类工薪阶层包括地主长工等等的部分利益来使得整个国家获
益,使得北方人获益,当然,长远来说,不管北方人还是南方人,都会因此受益。
为什么这么说?粗浅来说,在贵金属货币时代,以现今中国来说,对外贸易中白银流进
流出基本持平,货币总量可以看作不变,而生产效率却是突然有了质的飞跃,工业产品
就不必说了,就算农业,因为化肥和优良种子的出现,产量也比以前有所提高。在货币
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产品价格应该下滑。
但现在增加货个总量,加入更多的纸币,产品价格可能反而会略有上升。
当然,货币总量增加,通过经济杠杆,可以使得全社会分配得到的货币更多一些,要高
于物价涨幅,看起来,生活水平还是提高了,实行上,强制纸币的发行,使因为生产效
率提高而全社会创造的盈余财富,很大的一部分被国家无偿占有。
当然,这种货币主义的费雪方程式理论是比较武断的,因为它忽略了社会上每个环节的
货币流通速度,忽略了整个社会对于不同产品的需求程度。
而且如果牵涉外汇市场,有国际硬通货币和本国货币流通结算等问题时,货币发行就会
变得更为复杂。
但对于新朝来说,这种理论从总体思路上还是对的,加大货币供应量,依靠纸币的购买
力进行各种基础建设、教育投资,尤其是对北方诸省的倾向性投资,实际上,就是牺牲
江南创造的财富来使得北方受益。
不过叶昭自然觉得理所应当,牺牲掉江南既得利益者一部分利益来使得整个国家获得发
展并没有不妥,何况又并没有使他们的银元购买力下降,就算下降了又如何,勒紧裤腰
带几年,从整体上,在北方的投资将会带来巨大的回报,最终受益的是中国所有子民。
琢磨着叶昭就摇摇头,政府掌握纸币发行权,如果恰逢生产力解放,生产效率大幅提升
,很容易就能做到国富,只需将生产效率提高所创造的财富转嫁给国库即可,等南北真
正平衡发展,新朝就会处于这样的阶段。
不迂若不是万不得已,自己还是少印纸币为好,宁可政府赤字累累,也尽量少从民间敛
财,维持正常经济秩序,莫造成通货紧缩即可,毕竟随着国内经济规模增大,仅仅依靠
白银作为货币流动肯定会出现货币不足的情况。
现今货币银本位制,怎么发行都好说,甚至采用了中央银行发行直接交给政府使用的办
法。但自己怎么都要慢慢将其规范,不然金银本位制结束之时,这种发行纸币的方法就
变得致命,就算如同后世一般,主要由央行发行交由指定的商业银行放贷进入流通市场
,也比现今模式更为注重经济规律。
品了口葡萄酒,叶昭又对威尔斯道:“把我那堆黄金,回头也认购国债,我会令人出票
据,你再转给我。”
威尔斯微笑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办得很体面、很妥当。”
叶昭又笑道:“来中国,多玩几天,我就不陪你了。”
威尔斯道:“皇帝陛下亲手缔造的帝国,我一直极为向往,陛下对这片土地的影响,我
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是陛下的怎实信徒。”有时候,威尔斯真
的会产生一种错觉,中国皇帝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这话倒有九成发自肺腑。
叶昭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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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宫
庄严肃穆的关帝庙,庙后几株槐抱迎春花已然开花,飘来淡淡的清香。
刚刚给关帝上过香,踱步在庙前广场大毒旁,叶昭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琢磨着近来的事儿。
这是热河行宫关帝庙,也是前朝及本朝唯一的皇家关帝庙,年前的时候,叶昭封关帝为
“仁勇威显护**民精诚绥靖羽赞宣德忠义昭烈神武关圣大帝。”比之历代表彰尤著。
在天津见了威尔斯后,叶昭并没有乘火车回北京,而是走陆路过京师周边来了承德避暑
山庄,也就是热河行宫。
远处不能去,京师之郊自己总要走一走看一看,困居深宫,自己就和瞎子无异,和历代
君主无异,靠着官员们挑拣过报上来的信息治国,历代惨重的教训还少么?
琢磨着,等政务院真的挑起了重担,自个儿清闲了,到时候游历天下,倒也畅快。
热河行宫早就架起了电报线,京城那边儿倒也没什么事儿,就一样,重兵护运的各种机
械和原料已经到了兰州,哈里奇的折子上,说夏天介儿,军械局准能建起来。
“挞挞挞。”身后传来木屐特有的优美脚步声,穿着明蓝绣粉花艳美和服的苇月伊织走
到了叶昭身边。
出了京师,一路有这个美艳娴静的小答应跟随,倒也颇不寂实。伊织来北京后,住进了
储秀宫,而在东交民巷日本拟定正修建的使馆附近,也在为伊织修建日式别苑,整体规
划同金陵日本苑相仿。
“咱出车走走。”叶昭笑着说。
苇月伊织自不会问去哪儿,温婉点头。
关帝庙在巍峨耸立的正殿丽正门前,行宫建筑并没有用明黄琉璃瓦,而是改用青瓦,与
清幽美景相得益彰,朴素淡雅而又充满帝王宫殿的威严。
远方,隐隐可见热河(承德)城之民居。
先有避暑山庄而后有热河城,因康乾年间帝王来此消夏理政,为了守备山庄在山庄外驻
有营兵,接着各级军官带家属来住,又因没有战事,士兵也渐渐将家属迁来此地,自然
而然,会有人为这些兵勇提供衣食等服务赚银子,热河城遂渐渐形成。不过到了道光帝
,三十年间也未来热河一次,咸丰内忧外患,六王南北之争,数十年来,叶昭是第一个
来热河行宫驻跸的帝王。
跟随卫护叶昭的有皇家卫队骁骑团500骑兵,皇家卫队神机步兵团(前身羽林卫步兵)
三营1500名卫兵,神机营虽称步兵,实则长途跋涉均有车马,是以从天津到热河,倒也
不过区区数日。
叶昭当政后,裁撤热河都统府,将原热河都统管辖的范围划为热河省,管辖承德厅、平
泉州、滦平县、丰宁县、隆化县、朝阳县、赤峰县、鲁北县等二十县,又有十七旗,内
蒙古东二盟共十六旗、西勒图库伦喇嘛一旗。
京畿重地,自非同小可,热河巡抚谭钟麟,原摄政王府政策房主事,精明强干,当年与
秘书房秘书官马登、政务房政务官陈宝箴、报道官房报道官黎庶昌,并称摄政王新四大
金刚。
热河布政使汪敬有,则是热河降官,这也没办法,汪敬有熟悉地情,在他配合下整肃地
方事半功倍,可使各个衙门班子尽快的正常运作,在江北、西川等新征伐之地,使用前
朝官吏的现象很普遍。
热河有五千名编制的皇家热河旅作为地方驻军,但热河城近郊驻有皇家陆军蓝旗集团军
两个步兵团,蓝旗集团军作为京畿卫戍部队,通往京师的各咽喉要地均有驻防。
不迂热河行宫通常的防务有热河旅一个步兵营负责,也不过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偷偷溜
入行宫顺东西。
叶昭到了行宫,跷骑营和神机营自然接管防务,驻扎在了行宫四遭。
不过在给地方官员包括谭钟麟的邸报中,只说有皇妃娘娘来热河行宫礼佛,地方文武不
必觐见。
现今天下未定,若闻知圣德皇帝来到热河行宫,不知道多少刺客尾随而至,甚至组成几
百人的武装来强攻行宫也未可知,大肆张扬徒增麻烦。
尽管如此,谭钟麟和汪敬有还是来行宫给皇妃娘娘磕头请安,单独出京,又有禁军护卫
,这位皇妃娘娘定必极为得宠。
隔着黄幔,叶昭令伊织充了回娘娘,算是把这事儿遮掩了过去。
行宫几里外,就是民居,现今皇室驻跸行宫,正面前几条长街全部戒严,严禁任何人同
行。
在空旷的长街上走了几步,叶昭颇觉得没意思,正想说后山观景,却听前方青墙拐角处
传来女子惊呼声,隐隐好似有僻啪的响声。
叶昭微微蹙眉,说:“过去看看。”
侍卫副总管乌尔登和北拳宗师任乾急步走过去,赵开山和几名神枪手则亦步亦趋的跟在
叶昭身后。现今卫兵警戒驻防也颇为近代化,街南连绵的青墙屋院乃是驻军军营,这通
往行宫正门的这处胡同,则用麻袋堆成了工事,又有木架子铁丝网横在麻袋工事中间窄
小的通道处,若遇内卫通行,则搬开木架子,很近代化的哨卡。
此时哨卡前一刻柳树上,却吊着一名布裙女子,头发披散,看不清面目,身上布裙都被
抽出了血痕,站在她面前,是一名神机营卫兵,看肩章应该是名队长,满脸横肉,正一
鞭鞭抽下去。
苇月伊织的侍女春红正满脸焦急,叽里呱啦的说着甚么,又惊又怕,早忘了她学会的几
句简单汉语。
见到叶昭和苇月伊织,春红急忙跑过来,焦急的跟苇月伊织说着甚么。
那边乌尔登简略问了卫兵队长几句,也回来禀告。
春红是金陵的日本小婢之一,和苇月伊织最谈得来,也就成为苇月伊织的近侍,名字是
宫正如意给起的。
新朝宫娥,有宫正一名,掌宫内所有事宜,正四品,四大丫鬟之首的如意任宫正。
又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各一名,分掌宫内事宜,正五品,由吉祥、招财、进宝等
任。
下又有六品的司寝、婉伺、柔婉、仪婉等,七品、八品、九品贞容、慎容、勤伺等等,
一直到无品的宫人,不必一一细表。
如意本是叶昭的同房丫头,自然是四大丫鬟之首,红娘在关外天寒地冻,就送如意回了
北京,被封为宫正,统领大大小小两干余名宫女,权势无双,做丫鬟做到这个地步,自
也算功德圆满。若是换前朝,就算得宠的妃嫔,那都要巴结她的,毕竟她等于身兼宫女
总管和太监总管二职,想使坏令皇帝讨厌某位妃嫔,实则都不是易事。
春红和苇月伊织叽里咕噜说了半晌,苇月伊织自简单跟叶昭讲了。
今日春红领一名宫女去热河城里买土特产,虽是苇月伊织吩咐,实则也是叶昭授意,回
来时就遇到了那被鞭打的女子,一篮子水果,说是承德本地早桃,春红自然想给主子尝
鲜,那女子又说她会榨桃汁云云,与别家手法不同,春红遂兴冲冲领她回行宫。跟春红
一起的乃是汉人侍女,知道规矩,但嫉妒春红在答应面前受宠,也不说破。
前面几个哨卡倒是无碍,这最后的哨卡却搜查甚严,春红和宫女有腰牌,那女子却要全
身到脚被搜个便,但毕竟新朝风气,自有女兵搜身。
谁知道那女子就被从贴肉处搜出了一把匕首,这还了得?卫兵队长当下就将她吊了起来
,狠狠鞭打,若他能拷问出来,自然是奇功一件。
听了苇月伊织的话,又有乌尔登补充,事情的经过叶昭渐渐有了个大概的脉络。
“应该不是刺客吧?”叶昭楚眉走了过去,自己来承德极为机密,何况真想刺杀自己,
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带匕首又有何用,而且不过是送桃子的,根本见不到自己的面。
此时卫兵队长早退到了一旁,女子已经被从树上解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昏厥了
过去。
“哗”一桶冷水泼下,却是乌尔登。
叶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虽然改朝换代,但旧传统非一朝一夕可改,自己的部下也不见
得高明到哪去。
除了军情部门,这严刑逼供私设公堂的风气可是得改改,作为皇室卫队,就更要以身作
则。
“嘤咛。”女子渐渐睁开眼睛,一桶冷水,令她现出真容,脸上虽有血痕,但看得出,
是一位挺秀气的少妇,布裙浸湿,露出婀娜身材。
“我不是刺客!”眼见面前有一位俊秀逼人的少年,她心下一慌,坐起身向后连挪几步
,但一脸坚毅和不屈。
叶昭踱着步打量她,“你叫甚么名字?为什么带匕首进行宫,要行刺皇妃娘娘么?不用
看了,现在我说了算。”
少妇一听这话,又见眼前少年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儿,就翻身跪倒,磕头道:“老爷,请
老爷给民女做主!民女姓郑,是木兰围场石片子人,民女一家老小,都被恶霸郑三子所
杀!民女来行宫,是想向皇妃娘娘告御状,民女的刀子,是用来防身的,那郑三子的人
到处都是,他恶贯满盈!请老爷给民女做主!”说着,满腔激愤的砰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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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平公正
木兰围场?叶昭微微蹙眉。
木兰围场南界距离热河行宫不远,本是全龘国最大的封闭式皇家猎场,又称“西围
”。此处水草丰美、禽兽繁衍,曾是辽帝狩猎之地,康熙圈地设围场,不但是皇家猎场
,实则乃是练兵之所,八旗兵习练骑射之地。
整个围场占地面积一万多平方公里,到六王登基时,则开始放垦,允许闲散旗人开
垦围场荒地,因战乱频频,处置不当,使得此次放垦极为混乱,负责丈量之热河裕课总
局私授私放,看孝敬银子或量大放小或量小放大,更引起了多方械斗。
到新朝立,叶昭随即令热河巡抚谭钟麟总理放垦事务,又成立木兰围场木械局,设
围场大臣管理那“千里松林”及周边草原,同时抓捕趁战乱砍伐树木来敛财的私帮和私
人武装。
这片原始森林在清末被砍伐殆尽,后世所见乃是人工森林,何见前朝丰威之万一?
木兰围场木械局将会采用一种比较平衡的砍伐手段来经营林场。
当然,经勘测可以放垦的围城各围仍旧放垦,现今考虑保护大自然未免可笑,在粮
食亩产不能得到质的飞跃时,能开垦的农田,自然要开垦。
不过对于林场生态环境的保护,叶昭可说是开了历史先河,真正的世界第一龘人。
围场放垦因为前朝留下的纠纷,叶昭知道是比较混乱的,上个月就发生了械斗,是
历史遗留问题,叶昭虽未太过苛责,但也申饬谭钟麟和汪敬有办差不力。
现今听这郑氏女子说,还闹出了灭门惨案?
“你没去按察院?巡抚衙门告状?”叶昭蹙眉问。按察系统即大理院下属的各级法
务院,省为按察院,府为按察司,县为按察分司。
郑氏一脸悲戚的道:“官官相护,不成的老爷,求求您,您让我见见皇妃娘娘,求
求您我求求您。”泪如雨下,连连磕头,看得出,在她看来,自己已然走投无路,甚至
生无可恋,留着这条命,只想为亲人报仇。
叶昭轻轻叹口气回头吩咐宫娥:“带着去洗个澡找身衣服换上。”
春红和另一名小婢应是。
松鹤斋外有青松白鹤,由此得名。
隔着撑起的纸窗,看着那几只纯白的丹顶鹤优哉游哉的在草坪花苑间漫步,叶昭静
静站着,皇族,若打小儿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性子总会磨砺吧?可好似历代君王,就
没几个真正性情高雅的。
木屐声响起苇月伊织来到了叶昭身边。
“事龘情都打听明白了吧?”叶昭问。
苇月伊织就将一张纸笺呈给他,是郑氏的状子,里面写到郑氏一家和郑三子一家都
是石片子人,在前朝时一起从裕课总局丈了地开垦,两年过去,郑氏一家勤勤恳恳开垦
出来的良田眼见就到了收获之时,谁知道郑三子强行将其开发的良田占有,又言道前朝
的文书全做不得数,新朝有新朝的规矩,新朝布政司衙门,已经将这一龘片围田赁给了
他郑三子。
郑氏一家不服,双方发生械斗,郑三子就找来夥伴,动了火器,血洗了郑家,只有
郑氏一龘人恰逢串亲戚,逃过一劫。
参与血洗郑家的共二十三人,均是热河高千户的民团团勇。千户,即新朝民众对宣
慰使的尊称。
看完状子,叶昭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先生,春红她不懂规矩……”苇月伊织知道春红闯了祸,眼里有些担心。
叶昭就是一笑,说:“没关系,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就算闯了天大
的祸,我还舍得责罚你么?”说完就好笑,自己现在怎么张嘴就花言巧语的,简直快不
分对象了,见女孩子就骗,在皇帝这个群体中可谓前无古人。
苇月伊织却是早就知道先生这毛病了,可先生若不喜欢她,自也不会对她口花花,
心中一甜,轻轻低下了头。
“走,咱出去走走,去叫上你的新朋友。”叶昭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就没了。
新朋友?苇月伊织一怔,随即就知道是说郑氏。
豪华宽阔的车厢内,叶昭和苇月伊织坐了黄绸垫主位上,右边侧位郑氏满脸疑惑不
定,车厢极阔,再坐上几龘人怕也仍是空荡荡的感觉。
鸯驾前后左右,是一队队充满威压的白马重骑,500名皇家骑兵卫队行在承德街头
,行人纷纷避入两旁店铺或小巷,又都好奇的观望。
“老爷,您,您是万岁爷的侍卫总管么?”郑氏不安的问,也不敢直视叶昭。
叶昭摆摆手,没说话。郑氏就不敢再问,心里更是惊惶,不知道这是要将自己带去
何处。
马车停下,郑氏胆战心惊的下了车,接着就是一怔,前方是一处官署行辕,飞檐上
矗立着外饰鎏铜的神兽,獬豸,象征公平公正之神兽,石台下有鸣冤鼓,正是按察院衙
门。
獬豸是上古传说的神兽,传说它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
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它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
睁,便能辨是非
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当人们发生
冲突或纠纷的时候,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抵死,
令犯法者不寒而栗。
新朝立,獬豸的地位被抬高到前所未有之地位,圣德皇帝封其为“清平公正神君”
,大理院、各按察院、按察司、按察分司衙门前雕塑以正“清平公正”之意,又令诸法
官穿上官服之第一日,就要记得獬豸之独角,一龘体案件,务须不偏不倚。
前朝都御使用獬豸补服,本朝则为按察系统官员专用。
“击鼓鸣冤。”叶昭淡淡的吩咐。
郑氏一咬牙,就走了上去,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是谁,但定然是非同小可的人
物,说不定,今日真能报了血海深仇。
鼓声响,叶昭和苇月伊织在任乾、赵开山等数名侍卫簇拥下走入,郑氏则走在了最
后。
门前法务巡捕见叶昭气势,竟不敢拦。
虽然北方按察院衙门仍和过去公堂无异,但在下面却也摆了几条长木椅,作为听审
之座位。
叶昭和苇月伊织坐上木椅,几名侍卫则小心翼翼在前后左右坐了,他们在南方跟着
皇上乔装听过庭审,知道这法庭之上,他们必须守规矩,更不能在听审席矗立扰乱法庭
秩序。
大堂上坐着的正是热河按察院按察使乔天行,南朝官员出身,在皇家广州大学法学
院进修过,实际上,北方省一级按察院按察使,均是南朝官员,大多经过法学院的简单
培训,也有进修三年拿到结业证书的“专业人士”。
乔天行四十出头的年纪,本来是广西按察院按察副使,在法学院进修三个耳后,恰
逢北国逐步平定,需要大批官员北上,他随即被任命为热河按察使,两个月前到任。
现今就算南人,也不喜进衙门,何况刚刚平定的北方,加之热河人口不多,是以在
城内未设分院按察司,尽管如此,乔天行一天也判不了几个案子。
今日乔天行如往常一样,早早坐衙,正翻看《中华帝国刑法法则》之时,鸣冤鼓响
,接着就见一大票人进来,既没经法务巡捕引领,好似也无讼师,一蹙眉,可随即就见
到这票人的服饰,立时吃了一惊。
乔天行急忙站起,这时任乾已经走上两步,递上自己腰牌,大声唱道:“皇上驾到
!皇上听审石片子郑氏状告郑三子一案!”
乔天行一见腰牌,哪还有怀疑?急忙下来磕头,几名巡捕更吓呆了,都扑通扑通跪
倒。乔天行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怎弁突然来听审案件,早听闻皇妃娘娘来了热河
行宫,原来却是皇上御驾亲巡。
郑氏如遭雷击,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昭,早忘了见礼。
叶昭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在这按察院大堂上,朕只是听众,法庭之中,法官
最大。”
“臣,县不敢!”乔天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叶昭微微蹙眉:“非你最大,法官最大,你可懂么?听闻你在法学院成绩尚好,怎
如此糊涂?”
乔天行吓得眼冒金星,思维一龘片空白。要说叶昭,在几名妻妾面前或许表现的时
常孩子气、爱胡闹,常把妻妾们气得无可奈何,哄的无以复加。但在外界官员眼中,神
秘而威泽四海的皇帝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传说,是应天运而生的雄主,莫说这些芝麻小
吏,就算几位股肱,在叶昭面前,也莫不战战兢兢。
看着乔天行害怕的样子,叶昭心里叹。气,淡淡道:“好了,起来吧,准备审案子
。”
古往今来,国人莫不存在“青天情结”,更期盼的就是天子微服体察民间疾苦,所
以才有种种天子微服的戏曲和传说,实际上,这不过是童话故事,天真的幻想。
但今日,叶昭就准备令全龘国子民知道,他们的皇帝,就是会微服私访除恶惩奸,
而且,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虽说国体制度才是根本,但今之世,皇室的举动无疑会极快凝聚人心,更会震慑群
丑。
何况今天这案子,实际上是现今一个典型案例,如同北京城里一样,又是宣慰使胡
作非为制造血案,甚至可能牵涉到原来的北朝官员,自己就是要站出来,狠狠打打他们
的气焰,令他们知道新朝的不同。
而且这案子,自己会走正常法律程序,而不是雷霆震怒就去抓人杀人,如此对新朝
产生的积极意义,将会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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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庭审
乔天行战兢兢坐回了台上……
按照《帝国刑事诉话条例》,刑事案件公诉为主,自诉为辅,在《第一审》中,规
定了“公诉”和“自诉”两章,将奸非罪,和诱罪,妨害安全、信用、名誉及秘密罪,
窃盗及强盗罪,诈欺取财罪,侵占罪,毁弃损坏罪等列入“私诉”范围。
而郑氏被灭门案这等惨案,自然是安诉,所谓公诉,便是巡捕系统,立案,提交各
级检察院、检察司、检察分司入禀大理院下属的各级审判庭。不管是民事诉话还是刑事
诉话,被告者都有请话师代为辩护的权利,民事诉话中,起诉人和被告者也都可申请指
定辩护,即各级法务院为其指派话师。
不过现今就算南国,各级检察系统和话师系统尚不完备,就更莫说江北了,而且国
人打官司,习惯就是自己去大堂鸣冤,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极严重的罪行,也都在采取
私诉的方式,起诉人通常又是证人,这和情况现阶段下不可避免,只能一步步规范化。
所以,在《帝国刑事诉讼条例》下又专门有《刑事诉讼临时约法》,规定了现时条
件下“私诉”及无讼师在场审判之合法性,更明确规定,《临时约法》有效期十年,十
年后《临时约法》将会被废除,届时不契合帝国法典精神之诉讼、审判,将会被视为违
法。如此一来保证了过渡期的平稳,又不会令人觉得原来帝国刑法只是一纸不切实际的
空文,而有了明确的时间界限更可以加快推动帝国可法制度的改革,可谓一石三鸟。
要说最困难的就是话师系统的完善,现今帝国只有两座法学院,一在广州,一在金
陵,还有就是正筹备中的北京大学法学院,但法学院结业学员莫不以进入按察、监察、
检察甚至巡捕及州府衙门等公职系统为荣谁也不会去做前朝名声极为不好的话师讼棍。
现今讼师系统考试,也只能将题目放的极为简单,只要能熟悉本朝讼律法典的,大
部分就能获得通过,所以多为自学成才之辈甚至产生了倾家荡产买来本朝各法律条文死
记硬背的穷秀才群体,这也算是本朝特色了。不过新生事物,总会从稚嫩慢慢走向成熟。
现今郑氏显然就属于《临时约法》中的私诉。
乔天行接过郑氏的状子,心里正打鼓突又见郑氏跪倒大堂上磕头,悲声道:“请大
老爷为民女作主申冤!”
乔天行急忙叫巡捕将其扶起,温言道:“新朝律法,无需跪拜。
郑氏只是抹泪,想起惨死的亲人,悲泣不止。
在乔天行看状子的同时,热河巡捕厅厅长谢歪阳、热河检察院司检长赵慧能、热河
东路宣慰使高老爷依次进了大堂,都是叶昭遣人请来的:谢厅长、赵司检、高千户各个
心中忐忑,来给叶昭磕头,叶昭并不怎么理会他们。
三人远远坐在一张长椅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怖。
在乔天行令法务巡捕前去传召郑三子等一干疑凶时,热河巡抚谄钟麟、布政使汪敬
有也匆匆赶到,自是得了皇上驾临按察院听审的信儿。
谄钟麟和汪敬有磕头时,叶昭也只淡淡嗯了一声。
谄钟麟既惭且愧,郑家的案子他略有耳闻,前几日遣了人去探查,尚未收到回报。
他也知道围场放垦,汪敬有在暗中敛财,但在这热河,汪敬有与地方上关系千丝万缕,
热河下层官吏,更多是汪敬有旧部,没有汪敬有,他的政令根本就难以通达,在与汪敬
有的较量中,可说步步艰辛。
汪敬有也找了个座位坐下,目光闪烁,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郑三子等人也陆续进了大堂,其中数人可说是被押来的,自是闻听这案
子惊动了皇上准备潜逃,但神机营早就将民团大院团团包围,整个民团都被下了枪械。
涉案二十三人,有十一人在乡下,其余十二人被悉数带到。
在京城和一些省份出现宣慰使欺压良民的案件后,皇家军事委员会颁布了条例,各
处民团,戈小为民兵,受地方监管,不必再经由军事法庭裁决,各省册封之宣慰使,由
本省巡抚节制。
同时按照帝国刚刚颁布的征兵法,将会建立后备军制度,后备军包括退役皇家士兵
、民兵等等,按行省组建,配备一定数量的训练武器,配备一定数量的现役皇家军人做
军官骨干,每年进行一次组织整顿和人员调整,并建有训练场所,每年农闲季节进行军
事训练。
这也是逐步整顿各地宣慰使将民兵系统国家化的举措。
郑三子满脸横肉,一看便知道不是好相与,到了堂上,竟然眼露凶光的瞪着郑氏,骂道
:“小娘们,早知道你个臭货是祸胎,没宰了你,莫老子倒霉!”
乔天行问他,他对杀人霸田等事供认不讳,只说是自己看中了郑氏家良田,欺瞒官
家,移花接木拿到了那一片田地的田契。
听着堂上对答,寄千户紧绷的胖脸渐渐松弛,神色变得轻松。
布政使汪敬有,转手腕佛珠的动作也越乘越慢,眯着眼,靠回了座椅:
乔天行当下判决,郑三子等凶顽杀人抢田,罪不可赦,处以绞刑,报大理院,待三
介,月上诉期满,立即执行。
郑氏满眼泪花,跪在堂上,高呼青天大老爷,更转过身对着叶昭方向嘭嘭的用力磕
头。
看着满脸轻松的高千户等人,叶昭冷声道:“谢歪再、赵慧能,常二人可知罪。”
谢厅长和赵司检面如土色,一起跪洌:“臣,臣知罪。”发生这等灭门大案,竟然
是皇上和苦主来按察院递状子,两人怎样都难辞其咎。
巡抚谄钟麟、布政使汪敬有、高千户也急忙过来领罪。
一脸小心的请罪,汪敬有心下却是妈笑,圣德皇帝原来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
,雷霆震怒下,也不过是治了个郑三子,最多再把谢歪阳和赵慧能罢官,倒也真是闻名
不如见面。
叶昭盯着赵司检看了一会儿,说道:“联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着指了指谄
、汪、高三人,“这三人,渎职纵下,致使热河境内械斗不断,更引发灭门惨案,不几
日,监察部和京师检察总院将会遣来调查组调查此事,到时你为哥手,务必将事情查的
清清楚楚。现今我要罢了他们的官谅他们也不服,该领何等罪责就要看你之调查,事情
查清了,还在这按察院,由你牵头进行公诉。”
赵司检一呆,若说皇上罢了他们的官,再由检察院核明罪责倒也没什么,可几位上
官戴着官帽子,要自己调查他们?这,这从何说起?
虽然地方按察、检察系统不管是人事还是财政都自成系统,和巡抚衙门、布政司衙
门完全没有交集,但在赵司检眼里,巡抚大人、布政使大人那自然还是他的上司。
汪敬有和高千户也都目瞪口呆,只有谄钟麟心下苦笑,早知就会如此。先前看到汪
敬有嘴角的笑意,当时谭钟麟甚至有些可怜他,不知死活的东西,皇上若不将你扒下层
皮,我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谄钟麟却是摸出了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叠文书呈给叶昭,说道:“皇上,这是
臣搜罗的汪敬有等人售卖土地敛财的部分证据,臣本待调查清楚再呈报京师,却不想他
等越闹越大,直至今日引发灭门惨案,臣有罪。”
叶昭微微点头,接过翻看,他早就料到热河如此混沌,谄钟麟不可能不作为,除非
自己看错了人,若真看错了,那也只能一体治罪:
汪敬有愕然的看着谄钟麟,在热河汪敬有可以说只手遮天,几次交手都令谄钟麟吃
了鳖,所以对谄钟麟这个外来户,汪敬有也就不大放在心上,想来是在皇上身边做过事
,皇上的弄臣,这才英年早发,谁知道这咬人的狗平素真的是蔫不出声。
叶昭翻看了一会儿,就将这叠文书交给赵司检,说道:“如此甚好,你来核查真伪
。”又对谄钟麟道:“不管你牵涉没牵涉放垦一案,按察院传召你,做证人也好,令你
自辩罪责也好,你都需到庭。”
谄钟麟忙躬身称是。
叶昭又对按察使乔天行招招手,乔天行急忙颠颠的小跑过来。
叶昭对乔天行和赵司检道:“省内案件,你等皆可独立处置,巡抚、布政使无权干
涉,这点你等切记。”
乔天行和赵司检躬身听着叶昭嘱托,均连连颌首。
“皇上,皇上啊,我杀人是高老爷指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那田
地,也都是他的啊!”被押在一旁的郑三子眼见这一幕,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大喊大
叫,跪倒磕头,喊道:“皇上,我上有八旬老母,皇上饶命啊,高老爷,高老爷他答应
照顾我老母亲,照顾我那没有娘的孩子啊,皇上!”咚咚磕头。
眼见高千户要垮台,承诺不能兑现,此时郑三子哪还硬气的起来?
“***少胡说八道!”高千户脸都绿了。
汪敬有却知道,自己完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叶昭并不说话,在高亢的“皇上摆驾”唱声中,向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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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外患来袭
看着京里来的电文,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关外左宗棠部已经退到了黑龙江北,更确切的说是退到了庙街一线,当年叶昭与俄
国人血战之地。
韩进春部并没有太过逼囘迫,而是开始肃囘清境内残敌,同时一支步兵团进入海参
崴,按照皇上部署,不久就会有工兵队、技术工程队和大批民囘工移民进入,开始建设
帝囘国在日本海的第一个出海口,当先,现阶段下,海参崴主要还是起一个军港的作用。
而在帝囘国地图中,日本海则沿元、明制,称为“鲸海”。
在俄国人答应对六王流囘亡政龘府的合法地位展开谈判后,尼布楚城下的中龘国步
兵团撤军,却在珠尔干河和额尔古纳河之间,按照《尼布楚条约》属于俄国的领土上,
选了一处水草丰茂之地开始筑城移民。
新城将会在最新版帝囘国地图中标为“双河城”。
俄国人对此激烈抗囘议,但却阻止不了中龘国人筑城的步伐,实际上,不但俄国人
不想与中龘国签订双方都承认的边界条约,叶昭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
筑“双河城”也好,任由左宗棠以及逃亡军民在黑龙江下游立足也好,这都会是将
来的争端,中龘国人和俄国人,在这一点上算是心有灵犀吧。
只是目前来说,双方谁也不想真正发趄一场针对对方的战争,都有各自的难处,都
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俄国最高决策层,已经将中龘国视为远东强龘国,视为可以与其平
起平坐的帝囘国,与这个巨大的帝囘国展开血囘腥碰撞,就好像两个庞大的巨人狭路相
逢,若不作好万全的准备,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以叶昭看来,北疆暂时可能会稳定一段时间。
但南方,就颇为不平静了,法国在柬埔寨南部登陆,逼囘迫金边王朝与其签订通商
条约,并且令其割让磅逊(西哈努克市),同时,法国人宣布磅逊为自囘由贸易港,并且
招揽商人开发,称其为“金边的香囘港”。
实际上因为南朝经济飞跃式发展,香囘港岛也受益匪浅,香囘港乌的英国人口超过
五万囘人,比十年囘前激增了几十倍,华人更是难以计数。
法国人准备在东南亚建立势力范围的意图很明显,在越南的法国人也越发活跃。
西南,英国人武囘装入侵锡金,占领了锡金南部,并且要求西囘藏承认锡金归英国
囘保护,重新划定西囘藏与印度、尼泊尔的边界。
这条电文刚刚传到,西囘藏摄政热振活囘佛向帝囘国大皇帝请求援军。
英国人的举动,自然是印度边界的冒险家们率领少数士兵的行为,实际上在南亚、
东南亚获得的利益,几乎都是这类冒险家的杰作。
莫说远在伦敦的英国政龘府,只怕就是印度总督包令,对这些冒险家也不能完全掌
控,真正的后知后觉,但毫无疑问,他们都会采取强囘硬的态度支持这类冒险行为。
这封电文叶昭刚刚收到就做了回囘复,任命外务部鸿胪寺卿程袜为驻藏大臣,令皇
家军事委囘员会遣派军马护送国师章嘉去西川,再由赵三宝延平集囘团军抽调一个陆军
师护送至拉囘萨学囘法,同时驻藏大臣程袜随行。
锡金一事,除委派驻藏大臣程袜与英印政龘府交涉,又令外务部紧急召见英国驻北
囘京总领事,表明中龘国对此事的严重美切,要求英国人无条件撤兵。
英法都不是省油的灯,果然都趁着南北战事开始在南亚、东南亚兴风作浪,为今之
计,只能见招拆招。
在苏伊士运河开通前,一定要将国内形势稳定下乘,青藏和西北都要统囘一,若不
然,到时就被动了。
在天津与威尔斯会面时,叶昭也问了问苏伊士运河的情况,从五五年英法联军未能
在中龘国获得压倒性胜利开始,苏伊士运河公囘司随即成囘立,到现今已经将近十年,
估计两年内苏伊士运河便可以通航。
至于叶昭早就和威尔斯密议,以胜和行名义参股苏伊士运河公囘司的努力,却是付
诸流水,威尔斯言道,运河公囘司持有人埃龘及总督帕夏塞伊德和法国人雷赛布子爵,
根本就不希望外人介入,一点商谈的余地都没有。
不到两年?叶昭可是知道,苏伊士运河开通意味着什么,欧亚大囘陆的距离几乎缩
短了一半,英法海军来往远东更加轻囘松快速,对亚细亚一带的侵扰也会变本加厉。
北方俄国人在修铁路,西方法国人在挖掘运河,东西方世界的距离越来越是紧密,
而自己,永远是在和时间赛跑。
叶昭深深叹了口气。
当然,英国人入侵锡金也有利好消息,就是迫使西囘藏再无选择余地,只能承认中
囘央政龘府对其的管辖权。叶昭也发了电文给赵三宝,令其帮自己拟信送往西囘藏,要
求达囘赖进囘京觐见,到时会重新对达囘赖和班禅进行册封。当然,所谓赵三宝拟信,
定是劳烦军中师爷了。
摸了摸茶杯,却是有些凉了。
看着手中的帝囘国疆域图,也可以说是帝囘国第一版疆域图,新朝立,很快地图就
印制出来,向全龘国发售,实则许多国人是第一次见到全龘国地图。
这份地图,将西伯利亚全境标示为黄囘色即争议之地,此举虽引得俄国领事强烈抗
囘议,但其却也无可奈何,中龘国人拒不承认尼布楚条约的话,西伯利亚一带确属无主
之地。
而西北,巴勒克什湖也在帝囘国疆域内,也就是说,比之后世, 新疆面积多了几
十万平方公里。
不过现今西北局势堪忧,帝国军队不过投送到兰州,尚在平叛,甘肃西北大部未定
,更莫说新疆了。
而最近听闻,中亚花拉子模汗国沦为俄国的保护国,布哈拉汗国同样向俄国称臣,
再往东,就是与新疆接壤的浩罕汗国,据说俄国人势力已经进入,扶持亲俄派打击乌兹
别克传统氏族首领。
乾隆年间,浩罕汗国曾经短暂的向中龘国称臣,但很快就强大起来,多次侵扰新疆
,向东北扩张至巴尔喀什湖以南,也就是现在帝国地图的疆域内。
俄国人看来转变了策略,加快了征服中亚各国的步伐,随之,必然会从西北对新疆
和外蒙进行渗透。
如果在西北与俄国人爆发战争,可就远不如在关外轻松自在了,俄国人在哈萨克的
军事重镇奥伦堡,距离浩罕汗国却是与伊犁距离浩罕汗国的距离相仿。当然,哈萨克草
原俄国人征服未久,俄国人还在消化如何真正有效统治哈萨克人。
从总体上,中俄在西北爆发战争的话,双方投送兵力的难度大龘体相当。
所以,就更要加快统一西北的步伐,若被俄国人抢先将中亚三国吞并,则帝国统一
西北,整肃新疆会变得无比艰难,想俄国人不插手捣乱都不可能。
西北、西南,都是需要投送重兵卫护之地,可是?叶昭看着地图,就盯在了青海疆
域之上,若不平了青海,就好像两地之间**入了鱼刺,等两地战事有变,稍一伤风感冒
咳嗽,这根鱼刺冒出来,其祸非小。
这个陆月亭,就是会给人龘出难题啊!
叶昭踱步龘出殿,慢慢点起了一颗烟。
这里是行宫后寝的烟波致爽殿,“四围秀岭,十里澄湖致有爽气……”,寝宫三面
环湖,碧波荡溢,美不胜收。
木屐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苇月伊织来了。
“你的新朋友走了?”叶昭笑着问。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说:“她说想给皇上磕头,可又不敢见您,回去后会日日为您
祈福。”
两人说的自然是郑氏,到最后郑氏才知道原来是高千户害死了她一家,更牵涉到布
政使,若不是皇上亲临,就算告得了郑三子,只怕她也要一辈子冤枉,不知大仇人是谁。
不过她自然不敢跟皇上皇妃娘娘称谢,今日还是鼓足勇气,带了些土特产来看望皇
妃娘娘。
事龘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而想来各地报刊报道早已经铺天盖地,叶昭要的就是这效
果,而且发电给皇室宗人府新闻局,令新闻局官员通知协调各新闻纸,报道侧重于宣传
此案件中龘体现的帝国法治,而不必太突出自己微服私访除恶惩奸。
“先生,明天回北京么?”静静站在红木栏杆前,眺望碧波荡溢,苇月伊织问。
叶昭嗯了一声,掐灭烟蒂,说:“走,咱去用膳。”
苇月伊织温婉的接过叶昭手中烟蒂,好奇的咬了咬,随后才包进了小布包里准备丢
掉,看得叶昭一笑。
用过晚膳,洗微过后,叶昭来到了烟波致爽殿西暖阁,这是他的寝室,陈设富丽堂
皇,各代金、银、玉、磁、钟表、古玩、挂屏等达百余件,满目琳琅。
见苇月伊织刚刚帮自己铺好床,正准备出去,叶昭就笑道:“今晚宿这儿吧。”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就去开檀木柜准备抱被褥打地铺,其实初始来到行宫的几日,
苇月伊织晚上都准备打地铺睡在西暖阁,但每次都被叶昭赶了出去,当然,说是赶,也
不过是叶昭说一句,去东厢睡云云,苇月伊织自然会听他的吩咐。
见苇月伊织抱被褥,叶昭就是一笑,指了指那华丽无比的红帐,说:“就在炕上睡
吧。”今晚,想和人说说话。
叶昭早换好了明黄绸缎的睡衣睡裤,踢掉拖鞋上了炕,软软绵绵,如在云端,大红
锦帐里颇为舒服。
回身,就见苇月伊织优雅无比的解开一圈圈的锦丝带缔,色彩缤纷的明蓝粉花和服
,艳美而端庄,看和服丽人褪衣,实在是绝佳享受。
叶昭干咳一声,转开了目光,不一会儿,木屐声响,穿着雪白长孺祥的苇月伊织走
到床前,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龘套淡黄清新和服、带板、腰纽、孺杵、足袋等物放在床
旁柜头,自然是明早换穿的,甚至,还有一龘件黑色的小亵裤。叶昭呆了呆,急忙又转
开目光。
苇月伊织已经轻轻褪去洗浴后换穿的白色棉袜,跪坐在了床上,说道:“先生,要
我跳舞么?”
叶昭险些就说个“好”,真想见她雪白酷足能在这床头三分地上舞出怎样的惊艳绝
俗,随即却摆摆手,说:“躺下,说说话吧。”
苇月伊织哦了一声,就轻轻躺在了叶昭身侧。
叶昭伸手,轻轻握住她娇嫩纤细的玉乎,放在自己胸前,也知道苇月伊织在静静的
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充实无比,那种寂寞感渐渐消散。
有这样一名美艳恬静的女子陪在身边,又何尝不是大福气?
“伊织,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叶昭闭上眼睛,淡淡的问。
“先生是个孤独的人。”苇月伊织静静的说。
叶昭就笑:“是吗?”却是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苇月伊织艳丽逼人的精致俏脸,
委实美极,只怕没几个
男人能离得这般近还肆无忌惮的打量她,换第二个人,早就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美色龘
逼人,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苇月伊织清澈美蛑一眨不眨凝视叶昭,说:“是。不过先生也是最厉害的男人,可
以毁灭天地的男人。”
叶昭笑道:“我还是喜欢你的第一个评价,孤独,所以啊,需要你这个大美女陪我
。”说着话,忍不住伸出手,捏着苇月伊织肤若凝脂的粉腮,大拇指抚了抚她娇艳欲滴
的朱唇。手,立时就酥酥的。
苇月伊织好似不知道这种男人征服挑逗的意味,温婉的道:“伊织不是美女,能遇
到先生,伊织很幸运。”
叶昭笑笑,缩回了乎,说:“有什么幸运的,我可是超级大色狼。”
显然苇月伊织不大明白叶昭的意思,眨着美辟,说:“那也很好啊。”
叶昭就笑,过了会儿,问道:“伊织,那你平素孤独不?”
苇月伊织摇头。
叶昭道:“怎么会,你孤身一龘人在异乡,又没有朋友,就算我是你朋友吧,可又
十天半月也未必能见你一面,难道,你就不想家?”
苇月伊织美辟静静的看着叶昭侧脸,说道:“伊织以前都是一个人,闲暇的时候就
看天上流云,常常能看一整天呢。跟先生来中龘国后,伊织空了,闲了,就想先生的样
子,怎么会孤独呢?”
叶昭呆了呆,随即抓着她粉嫩小手在嘴边吻了吻,说:“真希望我也能有你这样的
心境。
苇月伊织摇头,说道:“先生的心思里,是千千万万的子民,好像郑姐姐这样的穷
苦人,有了先生,她们才能安泰的生活,能跟在先生身边,伊织真的很开心,很幸运。
只要先生不嫌伊织笨,伊织就永远陪着先生。”
叶昭握紧了娓的手,点点头。
苇月伊织又道:“那天在公堂上,我坐在先生身边,真的好开心,可又有些担心,
担心中龘国的大官,会觉得先生身边坐着穿奇怪衣服的女人,不合中龘国的礼数。
叶昭就笑:“什么奇怪衣服啊,和服多漂亮啊,我喜欢看。”
苇月伊织就有几分开心,说:“是呢,我也觉得漂亮,先生喜欢看就最好了。”
叶昭想起那天的事,就道:“伊织,你说说,我那天处理的对不对?”
若换第二个女子,自不会评介皇上对错,更不会随便议论政事,苇月伊织却是道:
“先生做的自然是对的,伊织最奇怪的,是先生允许法务院的长官传召审讯一省的长官
,可后来伊织仔细想想,若全天下都能这般,百姓也就不怕被欺负了,管案子的管不到
百姓,管百姓的管不到案子,他就不能随便处置百姓,真是好办法。”
叶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理解的稚嫩了些,可眼光也算不错了,按察使传召巡
抚算甚么?若是大理院能传召我去作证,那我可真开心死了,可惜,皇室有司法豁免权
,皇室成龘员豁免上庭……”
说到这儿,叶昭摇摇头,其实就算后世,英国王室成龘员同样享有司法豁免权,豁
免上庭,不能被起诉等等,国王有权赦免犯人,停止刑罚,停止诉讼等,后世尚且如此
,就更莫说现今了。
现今按照帝国法典,帝国皇室神圣不可侵犯,帝国皇帝统帅全龘国武装力量,掌管
宣战权等等一切军事权力,可任免政务院总理,分封爵位,有权召集议政院和解散议政
院,全龘国土地名义上归于皇室,帝国皇帝是全龘国一切宗教的最高领袖,各教主神在
凡间的化身等等。
实际上,这些权力在后世,英国国王一样享有,只是随着文明进步,更多的变成了
象征意义。
而现今帝国皇帝最霸道的权力莫过于可以任免帝国内任何文武官员,可以对任何帝
国公民处以任何刑罚。
虽然社会制度在飞跃式进步,但唯一没变的就是皇家权力,叶昭和前朝皇帝并没有
什么区别。
但现今不但要在四边诸族神化皇室,更是多事之秋,遇到紧急变故,如果诸多束手
束脚反而不利,叶昭也只能做起了独裁无比的帝王。
有时候想想,还真担心自己被权力蒙蔽双目,忘了最开始的抱负。
是以说起皇室特权,不免叹息一声。
苇月伊织不说话,只是轻轻地伸出另一只娇嫩小手,捧住了叶昭的手。
过了会儿,叶昭又道:“西北,将来如果和罗刹人打仗,你说说,我打得过罗刹人
么?”
苇月伊织轻轻点头,说:“就算开始打不过,先生最后总能赢的。”
叶昭就笑,说道:“借你吉言吧。”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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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北望,射天狼
养心殿后寝宫东耳房,原名同和殿,后世又称体修堂,新朝立,更名为“德安堂”,此
时堂内莺莺燕燕,皇妃们齐聚一堂,正在叙话。
叶昭从承德回来没几天,红娘也在昨日回了京师,下午时分,叶昭遂设家宴,众美
齐聚,红娘、蓉儿、金凤、莎娃、花姬、丝丝,还有苇月伊织,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用过
午膳,又在这德安堂中小聚。
红娘和丝丝在靠窗的炕上蛐蛐咕咕,好似在谈论拳脚。
蓉儿好像在和花姬比谁个子更高,这两年,花姬个头也突然蹿了起来,比了会儿,
蓉儿就拉着花姬去玩金陵出品的最新款显微镜,不知道在观测什么物体,倒是趣味盈然。
叶昭和莎娃玩五子棋,金凤和伊织静静站在一旁观战。
难得如此热闹,叶昭心情也出奇的愉悦。
“皇上,您晚上不是还有课么?”金凤献媚似的用香帕帮叶昭掸了掸衣服,娇声提
醒,穿着一袭淡紫旗袍的她更显雪腻酥香。
叶昭笑道:“不去了,不去了!”
他在北京大学同样谋了个差事,不过名字改为“文武”,其实国民也没几人知道皇
帝的名讳,虽然上了一次报,但皇上的名字自不是可以随便私下议论的,而在化学教材
中,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发明者也只标示为圣德皇帝。
说着话,叶昭就喊:“红娘,红娘,你来。”对红娘招手。
红娘随即跳下炕,她穿着金色双排扣纯黑元帅常服,虽不似元帅礼服尊贵庄严,但
穿在红娘身上,却平添了几分英武中的妩媚,实则常服款式与后世作为靓丽女装热卖的
复古拿破仑军官服呢子短大衣差不多,靓丽脱俗而不失古雅冷酷之美,仿佛为红娘量身
定做一般。
到现在,叶昭还未从那惊艳的冲击感中解脱出来,上下打量着红娘,说:“我们的
女王殿下越来越美了。”
叶昭总取笑要封红娘为亲王,在众妃面前,也毫不吝啬对红娘的偏爱。
红娘和蓉儿,本就是超然的地位,凌驾众妃之上。
叶昭叹口气,又道:“最近实在闷的很,想动动胳膊腿,去西边走走。”政事渐渐
步入正轨,倒也无需他事事指点,现在就是个休养生息的阶段,铺路架桥、教育卫生、
国体变革都定下了基调,只需一步步走下去,政务院总理大臣和副总理大臣们倒也办得
有条不紊。叶昭就不免动了出去走走的念头,去西北看一看,回回和维吾尔这两大民族
如何安抚,也委实不是坐在北京城里就能想出来的。
“西边儿?”红娘微微诧异。
叶昭道:“对,西北兰州,说不定还会去天山脚下走一走。”
诸女都吃了一惊,纷纷围拢过来。
“皇上要御驾亲征么?”蓉儿小脸满是担心。
“万岁爷,西边风沙大的很,您何苦去遭罪?”这是金凤。
“回回吃人的,比我们罗刹人还凶,皇上要去杀光他们吗?”自然是莎娃,心底深
处,厉害大皇帝和他的部下嗜杀的形象大概改不了,谁叫她就是被抓来的俘虏呢。
“哼,说不定想去天山抢个香妃回来。”这自然就是朱丝丝心下嘀咕了。
花姬怯怯的,自不敢发表意见,而诸女围过来,苇月伊织就静静的退到了一边。
叶昭笑道:“说不上御驾亲征,就是随便去看看,行踪保密,而且,一路不都通了
电报线么,京里的事儿也耽搁不了。”又对红娘道:“有你坐镇京师,我放心的很。”
现今第一集团军仍在内蒙戡乱,诸旗大多归顺,只有零星叛乱,相信不日内蒙即定
,而且随着第一集团军充实进蒙古骑兵队伍,已经足以应付来自草原的挑战,是以叶昭
已经电令象山集团军骑兵师南下,与第二集团军配合,进入青海剿灭公平党。
在内蒙,叶昭准备逐步推行省、府、县制度,当然要慢慢来,外蒙同样如是,要将
基层政府真正在草原中建立起来,如此中央政府对这茫茫草原的掌控才不会是一句空话。
象山集团军驻守黑龙江,第三集团军驻守海参崴一带,同时都遣出步兵团在东北诸
省内平叛,剿灭马匪,北疆战事基本平定。
而随着集团军出关以及进入蒙古,在北域作战的象山集团军、第一、第二和第三集
团军实则都渐渐完善了骑兵连亦或骑兵营建制,一些步兵师还配备有骑兵团,这也是因
为战事应运而生。
作为皇家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神保也回了京师,他原来统带的金陵集团军现今交
由哈里奇指挥,在陕甘平叛。两支集团军同样充实了许多骑兵,面对的是不堪一击的流
寇,骑兵的机动力就变得极为重要,可以雷霆之势追袭流寇聚集地,更可以给溃败的流
寇最大的杀伤。
西川养马地不多,川马多做运输,但赵三宝同样组建了骑兵队伍,当面对的敌人是
山贼流寇,没有高速机动的骑兵,有时真会被气得吐血。而且,赵三宝也在为大举进入
西藏做准备,从皇上的电文,他就知道派出一个陆军师进入西藏很可能只是前锋、前站
,最终帝国陆军必然会大举入藏。
各集团军分工明确,京师政令井井有条,叶昭目光就投向了西北,攘外必先安内,
换到现今,这句话其实一点也不错的,陕甘一地已经爆发了回汉之间的仇杀,虽说帝国
军队极快进入陕甘遏制了其发展,估计不会出现历史上同治回乱的大屠杀,但如何安内
,却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想一想。
“皇上想去就去吧。”红娘多少能猜到叶昭的心思,而且她也知道,叶昭是个闲不
住的主儿。
叶昭又道:“若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蓉儿登基做女皇,你为摄政女王,监国摄政
。你和蓉儿过继皇子亦或皇女为我之后,将来继承蓉儿皇位,本朝皇女亦可为皇位继承
人。”
众女都是一呆,立时七嘴八舌的要叶昭收回这般不吉利的话。
叶昭却是笑道:“政务院、军中各路统帅,各集团军提督,都已答应我定然尽心尽
力辅佐蓉儿,不单单是现今,在我未有子嗣前遇到意外,便照此办理。”叶昭虽是半开
玩笑的说,实则却是深思熟虑过的,新朝刚刚步入正轨,若不早作安排,万一自己出事
,只怕就会分崩离析。
神保、韩进春、哈里奇、赵三宝、马大勇、郑泽武六路统帅,各集团军新近擢升之
提督,虽然接到叶昭密电时都惊惧不已,连番回电请罪,但在叶昭威逼下只好面对这个
问题,都立下血誓,定誓死效忠皇后和皇贵妃。
见诸女不安,叶昭就笑道:“好了,不吉利的事儿说完了,接下来,说说,今晚谁
陪我?”
红娘就站到了蓉儿身边,道:“今晚我和皇后睡。”
叶昭哈哈一笑,用手一划拉,说:“那金凤、莎娃、花姬、丝丝、伊织一起陪我!”
众女翻白眼的有之,心里啐之的有之,脸红红不敢说话的有之,观大小美人儿娇态
,叶昭心下大乐,满室皆春。
三天后,圣德皇帝启程,跷骑团500骑兵、神机营四营步兵2000人,加之各哨之炊事队
、各营之卫生队、运送辎重之长夫队等等,共3000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了京师。
卫兵全部换成了陆军灰色军装,倒也并不引人注目,看起来就是一支普通的官兵武
装,沿途州府驻防盘查,骁骑团副统领白老亨出示的乃是热河旅番号以及兵马调令,他
的身份则是热河旅旅指挥使。
陪同叶昭前去西北的尚有苇月伊织和花姬,一来随身服侍,二来叶昭也想带她们出
来散散心,见识西北风光。
其实本最想带蓉儿来,但蓉儿马上要参加北京大学的入学考试,金凤和朱丝丝都有
自己的差事,红娘要坐镇京师,莎娃现在京师仲裁局任职,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
带出去也不妥。
是以最后只有苇月伊织和花姬得闲,实则,她俩也应该是最孤单的吧,没什么朋友
,更没什么可做的事,整日价闷在宫内。
一路上,叶昭纵横驰骋,很是过了次打猎的瘾头,那些第一次见识到皇上枪法的卫
兵无不咋舌。
马车颠簸,苇月伊织和花姬很是遭了些罪,但两人都极为开心,更喜欢从车窗看叶
昭纵马田野的英姿。
走了月余,才到得兰州境内,此时哈里奇部两个步兵师已经西进,先锋步兵团更兵
抵玉门关,建哨卡筑堡垒,哈里奇的大营设在了肃州。
陕甘一地,极为混乱,武装林立,为了尽快平息回乱,陕甘一地北国降军尽数被收
编效力,汉人也组织起民团开始血腥报复。
进了陕甘,叶昭心情就沉重起来,回回之乱,可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陕甘一地回汉积怨已久,乃是因为前朝实行以汉治回的政策,回民和汉人打官司,
不论情由为何,一律偏袒汉人,官员私下都称回回为“贼逆”,认为其与长毛没有两样。
虽然回民一直被欺负,但等反抗起来可就凶残无比,而且极有组织性,趁南北交战
,十几万回民揭竿而起屠杀汉人,唤作“传帖杀人”,要杀光陕甘之汉人,在黄河以西
建立一个穆斯林国家,很有些“圣战”的意味。
回民暴徒有十二路首领,号称“陕回十二营”,其中以白姓彦虎最为凶残,立志要
掘掉黄帝陵,起事时其嫂子劝说,竟然被他一刀砍死,其残暴可见一斑,回暴诸路,也
以他之一路最为凶残,只怕死在其部屠刀下的汉人不下数万。
历史上因为回汉积怨、长毛作乱而使得陕甘军防空虚闹起的血腥回乱还是爆发了,
不过因为南朝步兵团迅速进军陕甘使得这场血腥暴乱得到遏制,传闻历史上这场血腥屠
杀汉人死亡数百万,直到平定太平天国,湘军进入陕甘平叛才将其扑灭。
尽管今世得到遏制,但血腥屠杀下,汉民怕死亡也以数十万计,当经过一些村镇,
耳听回回之残暴,村民之哭诉,更在一些村子见到尚未有人收殓的暴尸,血淋淋的场面
惨不忍睹,老人、小孩、妇女,一具具令人目眦的尸体,叶昭不禁垂泪。
回民暴徒虽然残暴,但哈里奇部进入陕甘,众回回又哪里有还手之力,十二路势力
比较大的回暴,被哈里奇三个月内击溃了十一路,所谓陕回十二元帅,被抓住了九个,
全部砍了脑袋,在哈里奇部血龘腥镇压下,兰州以西,回民小儿夜不敢啼,加之汉民开
始对回回血腥报复,烧杀回民村落,砸清真寺,回回在屠刀下瑟瑟发抖。
其实如白彦虎之流并不能代表所有回人,许多回回并没有参与到此次屠杀中,现今
哈里奇则按照皇上诏令,令陕甘“未拿刀的回回”分批迁入东部,东至山东,南至广东
,皆有回回迁入。
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陕甘一地杀气极重,只能迁走一方才能渐渐平息这根刺,前
朝也是这般作法,说起来,现今令民族迁徙,给其安排居地极为常见,只是叶昭做的更
为彻底,完全打乱了被迁徙之部落架构。
当然,留下的回回肯定是有的,而且一些地方,回汉相处融洽,根本未受此次回乱
之影响。
叶昭在兰州循化扎营,循化在兰州西南,后世属青海省,现今则属兰州府。
为了防范青海李家军,遁化本来驻扎两个步兵营,电报线也从兰州架了过来,现今
骑兵师到了兰州,正进行补给修养,稍后就会杀入青海平叛,而热河旅来接防,步兵营
随即撤离。
循化原设厅,本朝则改制为县,实则现今循化只是扼守青甘要路的两座军事城堡,周遭
渐渐形成了村落,辖境内大多是藏人和撒拉回人的村落,藏庙、清真寺不下十几座。
哈里奇屯兵兰州时,遂令工兵队将原保安、起台二堡加固修葺,尤其是保安城,石
城四角筑起炮楼,带平台枪眼,本是步兵射击孔,现今神机营将带来的两枝连珠炮架在
东南、西北二角,防御真可说是稳如磐石。
叶昭就住在保安城内。
军用城堡,自然不会有平民,城内木屋皆是哈里奇令工兵队修葺,以作军营。
两营步兵和骑兵队、各后勤队驻保安城,另外两营步兵则驻几百步外的起台城。
叶昭却是在保安城内靠东墙处架起了帐篷,女侍卫在外圈帐篷,两营女卫生队员又
在女侍卫外围,十几座帐篷搭了起来。军马进驻,两座城堡就忙碌起来,士兵们取水架
火,叶昭也终于能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随即叶昭给京城发电报报平安,要红娘将政务院需自己处理之政务电文发来循化。
实则兰州电报线刚刚架起时,几乎每天都会被回子割断线路,但现今回子渐渐势弱
,又见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铁线实在也没什么用,割断了,也不见汉人军队攻势稍缓,
各处汉人民团又兴起,卫护通讯线路,是以现今,十天半月,电报线也不见得再被破坏。
在城里转了一圈,军中剃头匠的剃头铺已经开张,为士兵们提供剪头刮胡服务,剃
头铺的木屋外排起了长龙,一个多月行军,军卒又何尝不是极为劳顿?
叶昭刚刚回到议事帐篷,侍卫来报,县长韩日海求见,叶昭自然是要见一见他的。
实则这循化县县长韩日海,是本地撒拉回头人,归附新朝后被任命为循化知县。韩
姓在撒拉回中被称为根子姓,即本族之姓。
韩日海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黑黝黝的极为瘦小,但目光炯炯,一见便是精明
人物。
叶昭的议事帐篷狭小,仅有木桌一张,木椅几把。
请韩日海坐了,扎辫子穿灰军装的女卫生员送来茶,叶昭不由微微蹙眉,这白老亨
,不知道想什么呢,令他安排一名勤务兵,怎安排卫生员来了。
“旅帅,安拉祝福您。”韩日海右手抚在胸前,微微躬身,标准的伊斯兰礼,他的
装束也和回回大同小异,戴着顶白色圆帽。
韩日海只知道驻扎在保安城里的是帝国一支步兵旅,自然以为叶昭就是旅帅。
叶昭笑着道:“韩大人请坐。”
韩日海心里叹口气,看来这位大人不好说话,态度倨傲,以后自己族人的日子怕不
好过了。
他自不知道,叶昭若给他回礼,他又如何生受得起?
“旅帅大人,我已经为旅帅筹备五百担粮食,不知道够不够用?”韩日海小心翼翼
的问,现今只希望能用粮食换来族人的安全。
叶昭笑道:“这可真要多谢韩县长了,还正准备找你筹粮呢。”兰州一带,哈里奇
部除了中央政府补给,自己也招募民众屯粮田,但若非必要,叶昭自不想跟哈里奇调粮。
韩日海道:“能帮上旅帅的忙,我倍感荣幸。本地盛产元麦,我担心旅帅部下吃不
惯,又加以黍米,旅帅看可以么?”
叶昭知道元麦即是青稞,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担以两个银元计数,五百担,便
是一千个银元。”说着话拍了拍手,女侍卫走入,叶昭吩咐道:“取一千个银元来给韩
县长。”
韩日海一呆,还有银子拿?而且这价公公道道,委实还有些高,忙道:“旅帅莫客
气了,此乃本地乡人慰军之心意,天军远来平叛,千辛万苦,乡人聊表寸心也是应该。”
叶昭摆摆手道:“你就收下好了,农人耕几亩地不易,何苦滋扰,你只需告诉百姓
安心过活就是。”又道:“隔几日,本旅粮食即到兰州,到时也不用跟你募粮了。”
韩日海连声说是是,再见侍卫递上数封银元,心下更是茫然,实不知道如何才能哄
得这位军老爷欢心,免得族内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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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弱肉强食之地
晚上的时候,韩县长送来了几名撒拉回少女,是叶昭要他办的,自是来做些日常杂务,
斟茶倒水浣洗缝补什么的,此来西北没有带宫女,总不能要女侍卫或卫生员来做杂役。
叶昭也和韩县长议定,按月付银子,每人每月两个银元。
几名撤拉回少女均是穆斯林民族服装,头上戴着未婚少女常戴的绿色盖头,为首的
少女叫马,人龘人叫她尕豆妹,眼睛大大的,生得倒也清新秀丽。
第二日叶昭与十几名侍卫换了平民服装,策马在方圆数里兜了一圈,傍晚的时候,
远方飘来一团乌云,随即天空织下蒙蒙细雨。
等叶昭回了保安城,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倾盆大雨泼下。
回到营帐,去梳洗间洗了澡。所谓梳洗间,是紧邻寝帐的帐篷,洗漱器具皆在其中
,巨大的木桶却是早就发了电报,由兰州军营的木匠铁匠精心刨制而成。
沿着绿帆布隔出的通道走向寝室,实际帐篷区都搭起了木台,又有木棚在上遮风挡
水,是以倒也不惧暴雨天气。
只是叶昭进了寝室帐篷就未免有些发呆,花姬和苇月伊织都在,寝帐显得极为拥挤
,除了铺的华丽舒适在这小小天地也自显皇家尊贵的黄绸褥被,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儿。
昨晚叶昭在议事帐篷熬了一夜,连夜读了这段时间京里的电文,又连番批示,后来
索性就搬过弹簧床将就了一夜,实在是一路辛苦,想二女也能睡个安稳觉。
一路西来,路上扎营,叶昭也总是令二女睡一间帐篷,自己睡另一间帐篷,今日外
面电闪雷鸣,不免担心二女害怕,是以第一次走入了两女的寝帐。
寝室清香怡人花姬一袭乳黄轻纱睡裙,光着一双雪白纤细的小腿,那双稚嫩的小黄
袜总是不安的动着,曼妙娇小胴体若隐若现怯怯的小模样直令人血脉贲张。
苇月伊织艳美华丽的淡紫绣粉花和服尚未褪下,见到叶昭进来,好似也有些心慌,
低头看着自己粉脚上雪白足袋。
叶昭干咳一声,说道:“京里来的电文,从天津到济南的铁路开修了,济南再往南
,也是数段同时开工还有滦州的煤矿和山西的煤矿商人们投标承包的热情极高思额穆阿
林,铁矿勘探极佳,四近煤矿储备又足,而且京城到奉天的铁路也会多修一条支线,不
但广府钢铁行要去建分厂,许多商人都有意投资钢铁业,我看啊,奉天到旅顺的铁路也
要修。北方的工业不几年,就能起来。”
叶昭说这些自然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在这窄小而春意盈动的帐篷里看着花姬和伊
织娇态,心里绮旎悸动,异样难言。
实则来到西北,叶昭就发现自己判断失误,还是有些高估了现时的军队投送能力,
自己率领羽林卫,实则行军速度算是快的了,绝对称得上急行军,却也要月余时间才到
兰州,而兰州距离西北边疆又何止数千里?
修建京师到兰州的铁路势在必行,如此将会迅速拉近中央政龘府与新疆、内蒙、青
海甚至外蒙的距离,对于西北西南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这条干线,直隶、山西一段应该不难找到商人投资,但过了山西,进入陕甘,只怕
就没几个商人感兴趣了,毕竟收回成本太慢,见到收益就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但还
是要修,泰和行独资也要修。
不但京师到兰州的铁路要修,将来兰州到新疆的铁路一样要修,没人投资,国库又
拮据,那就自己掏腰包,宁可将这些年赚的银子全投下去,这条横贯东西的干线也要给
其架起来
自己的银子,本就该用在刀刃上。
叶昭早就令人勘探京师到兰州一线的铁路路线图,本准备将来用,昨日已经发了密
电,令勘探队加快进展,争取今年年内能拿出可行的方案,明年就征地拆迁,数段开修
。又令黄文秀从英国订购钢轨,虽然国内钢铁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三五年内,最起
码在钢轨生产上,只怕难以满足国内的需要。
听叶昭长篇大论,花姬和苇月伊织大眼瞪小眼,显然不懂。
叶昭不禁莞尔,说:“睡吧。”眼见苇月伊织准备解带缔,叶昭忙道:“今天倒也
不热,你和衣睡吧。”
苇耳伊织哦了一声,自然叶昭安说怎是。
叶昭睡最左边,花姬睡中间,伊织睡花姬右侧,吹熄了油灯,听着外面阵阵炸雷,
密集的雨声,叶昭就问花姬:“怕不怕?”
“不怕。”花姬摇了摇小脑袋,可双乎抓在被单上,又哪里是不怕的样子?
叶昭笑道:“给你们讲个故事,飞机上的故事,飞机,就是一种会飞的金属机器,
里面有座位,可以做几百个人,我要讲的,就是一架飞机遇到暴风雨,这飞机里的人们
守望相助的故事……”
叶昭说的是后世一段真实的感人故事,加之口才又好,声情并茂,说起后世又有感
情,不一会儿花姬就听得泪眼婆娑。
“先生,听您说的故事,伊织感觉,好像先生坐过这种会飞的机器。”苇月伊织静
静的说。
叶昭就笑,说道:“我也感觉是,好像做梦的时候坐过,就仿佛身临其境,印象深
的不得了。”
苇月伊织赞同的点点头,说:“不是做梦,先生是天上神袱,定然还记得天上的事
。”
叶昭一阵汗颜,说道:“也许吧。”
“咔”一声炸雷,宛如地动山摇。花姬惊呼一声,用被单蒙住了小脸,好像受了惊
吓的小免子。
叶昭就笑,掀开身上软毯,说:“好了,进来,老公抱着你睡。”
对于叶昭喜欢自称老公几房妻妾都见怪不怪,花姬就怯怯的钻进了叶昭锦黄软毯中
,叶昭抱住她,笑道:“胆子这么小可不行,将来还想叫你管点事儿呢。”
花姬小声道:“我做不来的,能偶尔见到万岁爷我就开心的很了。”她的声音在几
女中最是绵软,娇嫩的好似融化了一般,甚是好听。每次听在叶昭耳里,即生起保护她
的大男人豪情却又隐隐不免有种想蹂躏她的邪恶。
不过听她话语,叶昭不禁心中一柔,说道:“那跟我来西北,开心不开心?”
花姬就点点脑袋瓜,
精致小巧的甜美俏脸洋溢着开心,说:“开心的不得了,我就怕自己胆子小,什么也不
懂,伺候的万岁爷不舒服。”
跟着叶昭时间长了,她也渐渐敢说一些心里话,虽然称呼渐渐改了,可她越来越崇
拜喜爱叶大哥,真想叶大哥永远开心,不管叶大哥叫她做什么,她都欢喜的很。抱着花
姬柔软的好似面条的小身龘子,感觉着自己小腿上那不安扭动的娇嫩小脚,再听花姬娇
柔似融的声音喊自己“万岁爷”,又什么“怕伺候的自己不舒服……”,叶昭心里一团
火腾腾的冒,可膘了眼另一头的苇月伊织,只能强行压住,小声在花姬耳边道:“睡吧
。”不过一个多月未行敦伦之事,此刻娇怯小妾在怀,叶昭又哪里睡得着?过了个把时
辰,估摸着伊织应该进入了深睡眠状态,叶昭自然将魔手伸向了怯怯的小白兔,嘴也轻
轻吻在了花姬白嫩的脖颈上。
花姬胆子小,但却极为懂事,就知道今晚叶大哥会要自己,自也没睡。虽然每次和
叶大哥行事完总有半个多月身龘子酸软,但跟叶大哥水**融时那种叶大哥真的很疼自己
,和叶大哥合为一龘体的奇妙满足,叶大哥在自己身上变成了自己的男人,种种甜美难
以言述,其间全身骨头化了一般****的绝妙滋味反而不是最令花姬迷恋的,她喜欢的就
是,叶大哥在自己身上驰骋,变成自己男人的甜蜜满足,更喜欢第二天醒来,叶大哥夸
自己“花姬长大了,叶大哥越来越喜欢你。”
当叶昭在花姬娇小甜美好似柔软蜜糖的门、身龘子上耕耘之时,憋了一个多月的叶
昭初始还有些顾忌,到得后来可就如蛮牛般横冲直撞了,期间突然瞥到苇月伊织长长睫
毛动了动,好似睁开了眼睛,又急忙合上,叶昭却更是故意的用力冲刺,花姬娇柔吟声
也一连串的唱出来,直把叶昭叫的骨头都酥了。
而想来花姬在自己指挥下坐在自己身上轻动,那及股妖媚长发飘荡的旖旎镜头也被
苇月伊织尽收眼底。
叶昭却是示威一般,动静越来越大,外面雷声雨声,帐内却是春意无边。但第二天
酲来,叶昭可就有些不好意思,深夜之中的邪恶到了白天自是消失无踪,抱着花姬绵软
的小身龘子,看着花姬一脸幸福满足的甜甜笑容,再看帐篷另一侧,苇月伊织慢慢起身
,叶昭更觉惭愧,在这个娴静女孩面前,自己上演活春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叶昭喜欢苇月伊织的恬静,喜欢和她之间那种知己的感觉,也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这也是虽然独处机会很多,却没有侵犯她的缘由之一,毕竟关系变了,不知道那种感觉
还会不会存在。
“伊织帮您更衣?”跪坐一侧,苇月伊织还是那般温婉如水。
叶昭干咳一声,说:“不要了,我再抱花姬睡会儿。”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自去梳洗打扮。
花姬一直到下午方醒,睁眼见到叶昭,就甜甜一笑,叶昭捏捏她小鼻子,笑道:“
小可人儿,你说说,我怎么疼你才好呢?”
花姬不说话,只是满脸幸福的偎在叶昭怀里,过了会儿,就坐起身,说:“万岁爷
,花姬起床。”她知道,叶大哥是不用怎么睡的。
叶昭笑道:“你再睡会儿,听话。我倒是要出去转转。”说着披衣,其实刚刚他已
经看了京里来的电文,倒也没什么事。
一直静静跪坐在侧的苇月伊织忙站起身,过来帮叶昭穿衣。
在洗漱间,叶昭坐在玻璃镜子前吸烟,艳美的和服丽人,娴静无比的站在他身后帮
他编辫子,只能听到木屐的清脆轻响。
“伊织,昨晚你醒了吧?”叶昭问完就后悔了。
苇月伊织嗯了一声,昨晚的事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想起先生那野牛般的
狂风暴雨,心里微微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早晚自己也会和先生经历昨晚的一幕,不
知道会不会疼死。不过这丝淡淡的恐慌她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叶昭见她面色如常,方才放心,伸手到脑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娇嫩小乎,就不再说
话。
昨晚暴雨倾盆,今天下午却已经是艳阳高照。
叶昭身边跟着二十几名卫兵,都换了寻常服饰,卫兵们背着马枪,后面又有马车,
就好似普通的汉人商团亦或镍局伙计,在陕甘一地,极为常见。
尕豆妹是向导,领着叶昭一行,介绍村落和本地一些部族、乡规。
叶昭却是没想到尕豆妹还会骑马,而且骑术极为娴熟。不过叶昭更没想到的就是花
姬也会骑马,听闻是在府里无聊蓉儿寻了女侍卫做教习,教她和花姬、莎娃骑马,府中
骏马极多,据说三个小丫头骑术都不赖。
看花姬就知道了,换了骑马装,靓丽的彝族民族服装,淡白色咔叽布小裤子,棕色
小皮鞋踩在马镫上,似模似样的,只是不敢让马跑太快。花姬的骑术已然如此,蓉儿那
小鬼怪就更不要说了。
出来时叶昭本是随口问问,却不想花姬怯怯说她会骑马,叶昭自然好奇,等花姬见
到那高头战马可就怯了场,把叶昭逗得不行,知道三个小家伙定然是在府里骑小龘马玩
。但索性,就令人给花姬寻来了一匹小红马,现今看,花姬骑马倒还真是有模有样。
马车里,坐的是苇月伊织,带花姬出来,总不能要苇月伊织一个人在营帐里发闷,
何况这次带她们来西北,本就是想叫她们见识西北风光散散心的,只是一路血腥,却委
实没什么好看的。
远方是绿茵草场,隐隐见得有人影在放牧,此处地旷空阔,令人心为之一畅,颇有
几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
叶昭却知道,真实的世界远没有这般美妙,循化境内,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部族,藏
人部族、撒拉回部族、甘回部族,其中势力最大的自然是韩县长为族长的一支撒拉回部
族,但却也不能漠视其它部族的存在。
尤其是藏民部族,生性好斗,几个比较大的藏民部族常年发生械斗,争夺部落人口
,争夺草山、草场,抢夺牛羊等等,和原始部落几乎没什么两样,一个部族的个人行为
,就是全部落的行为,一个人与外部落起了纷争,往往就是两个部落的血囘腥殴斗。
前朝的公文里,就在去年,卡加部落与隆哇部落就发生了致囘死数十人的械斗,起
因便是加百户和隆哇头人争夺三个村庄,是以爆发了大规模冲囘突,最后前朝官囘府出
面调解,此事才被平息。
在前朝公文里,循化藏囘民一律被称为“番子”,轻蔑之意可见一斑,想想叶昭也
摇头,前朝虽然在自己眼中落后而愚昧,但比起原始部落般的存在,自然就是文明社囘
会了。
“伊织,来。”叶昭策马到了马车前,笑着招手,眼见苇月伊织掀开窗帘看草原风
光叶昭就心下一动,叫停了马车,就将苇月伊织抱上马鞍,自己向后缩了缩,将苇月伊
织放在了自己身前侧身而坐。
苇月伊织俏囘脸微微苍白,显然有些惊惶,叶昭更是大乐,这个娴静的女孩儿,也
有害怕的东西么?
叶昭亲了亲她花样美髻,抖缰绳笑道:“抱紧龘我,不要怕,一会儿你就知道骑马
看风景是多么享受了。”
其实不用叶昭吩咐,苇月伊织小手已经紧紧囘抓囘住叶昭衣襟,一脸的紧张。
叶昭策马追上尕豆妹,大声道:“尕豆儿,带我去看看大通桥。”
尕豆妹答应一声,策马向西南驰去,叶昭一行随即跟上,沿着有斑斑青草的土路驰
出门、半个时辰,就见群山对峙,崇山峻岭,高囘耸入云,而前面土地好似也渐渐泛黄
,隐隐听得河水轰鸣。
这里,便是公伯峡了,群马在一块好似嘎然而止的巨大黄土坡前停下,前方一座木
桥,而脚下陡壁如削,叶昭下马来到坡壁前,就见峡中滚滚河水飞湍造漩,咆哮而下。
苇月伊织和花姬都凑过来,低头看去,黄水翻诵,咆哮怒吼,天地之威,无可匹敌
,两人脸上都微微变色,头晕目眩,忙都退后几步,几乎不约而同,一龘人抓囘住叶昭
一只手,定然是担心叶昭掉将下去。
这里便是黄河的峡口,黄河入峡后,河道狭窄,礁石暗伏,自古此处峡谷便是架桥
之处。
前方木质握桥,据说已经有一千四百年历囘史,乃是东晋时吐谷浑人所建。
方圆数百里内,这也是唯一一座横跨黄河的大桥,加之附近渡口极多,也就难怪前
朝也好,哈里奇也好,都屯兵于此了。
“好水!”叶昭赞叹着,点起了一颗烟,退后几步,慢慢在峡谷前踱步,自是看到
了花姬和苇月伊织脸上的担心。
这里便是去青海的咽喉要冲,眺望木桥之南,叶昭脸色渐渐肃然,至今,还记得那
钻心之痛,手下士卒,被李秀成龘马贼践囘踏而死,更有被残囘忍点天灯剥皮者,现在
,也到还债的日子了。
“走吧。”叶昭正准备上马,手持千里镜观察南岸地形的卫兵突然道:“有人上了
桥,一,二,三……”””十七个人,全部是男子,是撒拉回,武囘器有铁叉、长矛、
钢刀、棍松六
绷紧神囘经纷纷摸出马枪的侍卫们这才松。气,又见那卫兵作出五个手指的手势,
乃是暗语,和己方武囘装比较,对方威胁等级“第五等”,也就是最末一等,基本没有
威胁。
循化境内,黄河以南藏囘民部落居多,而避难的回囘回,被击溃的回暴从此过黄河
逃往青海的也不在少数。
叶昭就道:“收枪,等等看,问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众侍卫驾轻就熟,立井纷纷将马枪藏入马鞍下的枪套,马鞍碎布垂下,从外面看,
却不易看到,其实这一带,又有几个人见识过帝囘国官兵兵器之凶?就算见到,怕也会
以为和清军的鸟统差不多。
这也是十二路回逆短短时间几乎死亡殆尽的原因,竟然敢跟哈里奇各支步兵团对明
车马的硬碰,那可不被屠囘杀么?甚至一个步兵营,就曾经击溃了一万余回逆。哈里奇
各部,几乎是零伤亡,仅有几名被箭矢所伤,十几名阵亡的,均是自己人误伤,其中还
有一场事囘故,雷击炮炸了膛,当场把一名炮乎炸死。
平回逆之乱,实在和现代人屠囘杀原始人没什么分别,只是剿灭各处零星的暴囘乱
更为耗费时日。
侍卫们虽然藏了马枪,但都握紧了腰挎的两支六雷炮,各种枪囘械在中龘国,就都
被赋予了中囘华特色的名字,广州产左轮龘枪,被称为六雷炮,广州造,则被称为“十
子快枪”。
跟在叶昭身边的皆是大内侍卫,各个不但枪法精湛,更多是搏击高手,尤善近战。
而近距离混战的话,六雷炮比之卡囘宾囘枪的优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到了他们手上,
就更是威力惊人。
过了桥的十几个撒拉回,见这边黄土坡上有人,就慢悠悠走了过来,尕豆妹突然一
呆,脸上露囘出害怕的神情,慢慢躲到了花姬身后。
“咦,是三妹子!”为首的撒拉回显然也见到了尕豆妹,大步走过来,又见花姬和
苇月伊织,目光更为炽囘热,就如恶狼见到猎物一般盯着不放。花姬和苇月伊织都被看
得全身不舒服,向叶昭身后躲了躲。
边远部族,叶昭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财富、女人,都是抢
的,只要力量够强大,就可以为囘所囘欲囘为。
“喂,你们这帮汊子,谁说话管事儿,我叫马七囘五,你们做什么生意的?”为首
的撒拉回又打量叶昭几龘人,他眼窝微凹,目光凶狠,一看就知道在这个血囘淋囘淋的
世界厮杀已久,更是食物链的顶端。
叶昭已经踱步到了尕豆妹近前,问道:“你们认识,他是谁?”
马七囘五乃是南岸一支撒拉回的头人,无意间在河北见到尕豆妹,看中了她,借口
给自己十岁的儿子找童养媳,要娶尕豆妹过门。马七囘五势大,韩县长不想与他伤了和
气,尕豆妹家里就更没有发言权了,眼见就要被囘逼嫁到河南,这时节叶昭到了循化,
又叫韩县长帮他雇囘佣女工,韩县长回囘族里这么一说,尕豆妹就自告奋勇报名,虽然
心里忐忑,不知道会不会被官兵侮辱,但总比眼睁睁跳进火坑强,又听说是服侍女眷,
只要小心些,想也无碍。
韩县长知道尕豆妹机灵,有她照看,也免得女工们闯下祸端,是以欣然同意,只等
马七囘五来定亲的日子再与他说。
听叶昭问,尕豆妹脸一红,低声道:“马老囘爷是南岸的百户。”实侧马七囘五这
个百户是前朝给的头衔,各卫族部落,百户比比皆是。
说着话,尕豆妹偷偷看了叶昭一眼,心下担忧,不知道旅帅大龘人走了后,自己命
运如何,又或者,旅帅大龘人会不会将自己交给马七囘五这个土囘匪恶囘霸?
尕豆妹少囘女情怀,突然撞到叶昭,想不动心都难,这个汉囘人的大官,俊秀文雅
,和夫龘人说话是那般的温柔,自己族里粗囘鲁又无知的男子和之相比,简直就是天上
地囘下,中原来的汉家男儿,果然和传说的一样,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不过尕豆妹有
自知之明,尤其是见旅帅大龘人两房妻室惊人丽色,尕豆妹更是自惭形秽,自己只是山
野村姑,野丫头一个,又哪里能痴心妄想?
尕豆妹只想旅帅大龘人在保安城这段日子,自己能尽心尽力为他工作,不要被旅帅
大龘人看成脚下泥,走的时候,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每次听叶昭喊她“尕豆儿”,
尕豆妹都是既开心又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听不到这亲囘昵的呼唤。
听尕豆妹说是南岸的百户,叶昭心里就一动,虽然公平党或者说李家军的势力到不
了这么远,但以陆月亭和李秀成之能,定然会在南岸设下耳目监囘视陕甘官兵,甚至这
黄河以北也未必没有他们的探子。
正准备问问这马七囘五河对岸的情形,问问他有没有高原深处李家军的消息,却见
马七囘五对着尕豆妹招手,说:“三妹子你过来,我正要去你家里提亲,刚好一起去。
”又仰脖子道:“你们这些汉子,想去青海做生意吧?跟我走,我领你们进错温波。”
说着话挥挥手,他身后的撒拉回土人就成扇形包抄上来,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现今到处都是回汊仇杀,虽然听闻中原武囘装强悍无比,但这些汊人落了单,又见
那些马匹,马七囘五怎会不动心?
打死这些汉子劫掠了他们,事后只需栽到闹乱的回子们身上就是,太平时期遇到落
单的商人又不是没下过手,现今更不用怕。
叶昭见状微微蹙眉,又哪里不知道马七囘五打什么主意,努了努嘴,侍卫副总管郑
阿巧就走了过去,跟马七囘五低语几句。
郑阿巧名字女性化,却是货真价实的七尺男儿,乃是大内副总管之一。大内三位副
总管分别是乌尔登、郑阿巧和明珠。其中明珠兼任内侍统领,总领内宫女侍卫。
乌尔登武勇过人,在战场上那也是一龘员悍将,而郑阿巧则和鸟尔登不同,他心细
如发,善用短枪,从严格意义上说,郑阿巧比乌尔登更适合做保骠,这也是叶昭领他西
来的原因。
见他们围上来,尕豆妹虽然吓得脸都白了,但还是鼓囘起勇气叫了声:“天人小心
!”尕豆妹知道他们的作派,就算事后被他们打死,也要提酲旅帅大龘人。
马七囘五听了郑阿巧的话,正自惊疑不定,还未说话,他手下的土人们却是都发一
声喊,举着手里刀矛铁叉就扑了上来。
毕竟这伙儿汉囘人龘人多,身材也大多魁梧,若不骤然下手,怕被其逃走几个,只
怕会惹来麻烦,突然听尕豆妹叫破,土人冉立时发难。
尕豆妹惊叫,接着就听“砰砰砰砰”的一连串巨响,尕豆妹被震得头晕眼花,耳朵
嗡嗡作响。
叶昭早给苇月伊织戴了耳塞,又将花姬抱住,捂住她的小耳朵,说也奇怪,嘭嘭巨
响,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尕豆妹晃着头,耳鸣眩晕中,就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尸体,马七囘五
的族人,顷刻之间,被杀的一干二净。
此时马七囘五的脑袋上也顶了一柄黑囘洞囘洞的枪口,郑阿巧冷眼看着他。
“有本事你杀了我!”马七囘五却是狼性无比,梗着脖子,咬牙道:“不杀我,你
们一个个都逃不掉,我族里两千丁,飞帖下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达鲁花赤的草原,
没你们撒野的份儿!还有你!你也要死!”马七囘五最后却是指向了尕豆妹,尕豆妹吓
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叶昭冷哼一声:“你族里两千丁!我就杀不干净么?!”
马七囘五愕然看向咔昭。
郑阿巧阴冷的道:“祸从口出,莫说你两千丁!就算两万丁,二十万丁又如何?!
我家主人一句话,叫你全族化为齑粉!”
叶昭微微蹙眉,探了挥手。
“嘭!”一声响,马七囘五脑袋就开了个血窟窿,仰天栽倒。
叶昭早就遮住了花姬和苇月伊织的眼睛。
“唉,别看别看,闭上眼睛,来,跟着我走。”叶昭牵着二女的手,走向那边的马
匹。
尕豆妹虽然常见械斗,却第一次见到这般血囘淋囘淋的场面,腿有些发软,好一会
儿,才能迈的动步龘子,看着叶昭背影,尕豆妹却想不到,原来,他是这么冷酷,马老
囘爷那么霸道的人,他说杀就给杀了。
怔怔的追上去,看他回头对自己温柔的笑:“尕豆儿,没吓坏吧?走,咱回吧,我
请你喝我们的米酒,给你压压惊。”
尕豆妹心下稍安,才觉得他又不是那么可怕,随即鼓足勇气,说道:“大龘人,马
,马老囘爷族里,好多人都是好人,也被他欺负……””
………”
叶昭就笑:“你是怕我真去杀囘人龘吧?放心,我又不是杀囘人魔王,无端端去灭
人部族干甚?”
“我就知道!”尕豆妹开心的笑起来,步龘子,也变得轻快。
叶昭沉吟着,道:“尕豆儿,你说平日居于一地,杀来杀去的作甚?安龘安稳稳过
日子不好么?你恨不恨汉囘人?”
尕豆妹摇摇头:“我不懂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大龘人,我带您去见白爷
爷啊,他是先知,肯定能回答大龘人的问题。”
“先知?”叶昭一怔,因为叶昭知道,穆囘斯囘林的先知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按照
《古兰经》,最后一位先知穆囘罕囘穆囘德在一千多年囘前就已经过世。
尕豆妹道:“是啊,白爷爷住在南岸,我带您去。”
南岸?叶昭就将目光投向了木桥。先知,穆囘斯囘林里的邪囘教么?沉吟着,叶昭
慢慢牵过了马缰。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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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尕豆妹所说的“白爷爷,就住在南岸的一个小村落里,叶昭将花姬和苇月伊织送回保安
城后,便由尕豆妹带路来到了这小村。
实则木桥距离保安城只有几里的路程,若不然前朝也不会在此筑城。只是叶昭初始
北行,转而向南,是以才显得远了。
“白爷爷”所在的村落很明显是回人部族,村中那阿拉伯风格浓郁的圆顶清真寺,
离得老远便可以见到。
现今循化一带的村子许多并没有正规的名称,“白爷爷”所在的村子通常被称为河
南。
听尕豆妹说,河南村的回回们并没有参与到回汉仇杀,“哈帅”进陕后,也曾经有
汉人武装想过河去屠河南一带的回人,但被驻扎在保安城的步兵营劝阻。
实际上,参与到回汉仇杀的大部分都是被撒拉回称为“汉回”的回人,现今之世,
民族之分实在薄弱,远不似后世泾渭分明,据说中山先生立国时要区分满汉,中正便说
是自找麻烦,认为天下只有一个中华民族,乃是各和宗族的融合,在其《中华民族的成
长和发展》中也有阐述。
当然,民族差异严不是用一个中华民族就可以来笼统概括的,叶昭时刻都在思索着
新朝的民族政策,但绝不会在未来的户籍身龘份证等身份档案证明文件上,非要加上是
某某民族,这是毋庸置疑的。
哈里奇和神保进入陕甘,一个被当地雀跃的汉人尊为“哈帅……”一个被尊为“保
帅……”但与当年的左宗棠的“左爷”显然还有差距,概因皇家陆军更突出皇室之威,
是以在陕甘汉人中,“圣德爷”简直就是再世神佛,是所有汉人的救星和恩人,威望之
隆,古今罕见。
叶昭不在意皇室声望,叶昭在意的是如何令中垩国成为所有民族的中国,这其中,拉拢
、阴谋、血腥等等手段必不可少,就算卑劣,却也是为了后世长治久安,只是,切入点
又在何处?
清真寺前,叶昭默默点起了一颗烟。
今天周五聚礼日,是穆斯林晌礼后听阿自讲经的日子,清真寺的门敞开,可以见到
里面小白圆帽组成的海洋。
“白爷爷”同时也是这座清真寺的阿旬,当穆斯林的白帽海洋安静而从容的自清真
寺里走出,叶昭慢慢掐灭了烟蒂,看着穆斯林们脸上满足的神色,就好似刚刚真的沐浴
在安拉的荣光中,叶昭心里,莫名有些震撼,宗教,有时候对人的心灵造成的影响,远
远非任何事物能比拟。
这座清真寺很大,也看得出来,许多穆斯林并不是本村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白
色圆帽攒动组成的海洋化作支流,向四方散去。
“白爷爷”得了尕豆妹报信,满脸和善的将叶昭请到了他家里做客:
颇具穆斯林风格的房屋,长方形,直棱直角,泥墙方顶,灰扑扑的颜色,令叶昭宛
如走进了游戏里的中世纪阿拉伯世界。
“白爷爷”是一位老人,但很难从面貌上看出年纪,头戴白色圆顶帽,身穿宽大的
白袍子,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眉,眼中全是慈和,亦或者,是伪装出来的善意,作为怀疑
论者,叶昭从来不会将人想的太过友好:
家里人送上盖碗茶后,白爷爷就叹息一声,说道:“旅帅大人,您是为我的孙女而
来吧?愿安拉饶恕这个鲁莽而可怜的女孩儿。等迷路的女孩儿回到家乡,我会亲自捆缚
她前往大人的营帐赎罪。”
叶昭不禁诧异的看了尕豆妹一眼,不知道白阿冉的剁女又是哪个?
尕豆妹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没想到白爷爷会错了意,主动提到“巴燕戎格的雪莲
花……”,也就是白爷爷的剁女阿法芙,阿法芙意为“贞洁”,所以阿法芙的汉文名字
就叫做白玉贞。
阿法芙和父亲早就迁徙到了巴燕戎格一带,十二营回乱起事,阿法芙追随父亲率部
族起而响应,但其部却是回、汉皆有,打出的旗号则是反清,攻打州县,自立国号,与
其它回暴也多次发生冲突。
其时陕甘一地,前朝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完全可称得上暴政,民不聊生,局势无比
混乱,回汉之间的矛盾,官民之间的矛盾,宗教之间的冲突,部落之间的仇杀,各和尖
锐对立比比皆是,其混沌局面很难一言概之。
但哈里奇部对各回乱自不会搞什么区别对待,只要是拿刀的回回,那定然是屠杀清
洗,许多回人村庄,被血腥屠杀的比比皆是,至于民团、汉人武装杀死的回人,那就更
不可计数。
阿法芙父亲的武装,同样被一枝步兵团包围,几乎被屠杀殆尽,阿法笑的父亲虽然
脱逃,但眼见手足兄弟血流成河,自此一病不起,听闻半身瘫痪,被送来了河南村养病。
当然,这些尕豆妹只是听闻,并不知道白大叔是不是真的被藏匿在了河南村。但现
在阿法芙父亲的残部由阿法芙统领却是真有其事。
在阿法芙率领下,残部与各地汉人武装缠斗,其部虽然只有百余人逃出生天,但皆
是骑士,来去如风,倒也颇令汉人武装头疼,是巴燕戎格一地仅存的几支回人武装之一
。因为其在巴燕戎格一带汉人心目中声望颇高,遇到官兵民团来剩,自有人通风报信,
是以阿法芙和其残部才能在巴燕戎格一带藏匿生存。
现今陕甘一带,回暴已经渐渐平息,残余回人,要么被令迁徙至内地,要么就是在
屠刀威慑下瑟瑟发求,十二营回逆及各地响应回逆,几十万人几乎被杀个干净,加之被
报复屠杀的,只怕死亡不下百万,整个陕甘,人口结构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
有组织的十二营回逆中,只有万余人逃去了新疆,哈里奇屯兵肃州,蓄势待发。
见叶昭并不清楚阿法芙和她父亲的事儿,白爷爷却不讳言,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又叹息道:“阿法芙被乌云蒙蔽了她的眼睛,可恰的孩子,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叶昭微微点头,不做置评,说是反抗前朝暴政,可在现今回汉仇杀的大环境中,谁
又能担保其部刀下没有冤死的亡灵?何况新朝立,反抗武装必然要被清剩。
品口茶,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这场注定会被记载入历史的血腥杀戮会被后世如何评
说,功过是非,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历史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注解。
哈里奇,或许会在后世历史上被称为“屠夫”……现今他的作为也确实是屠夫,但
叶昭却是完全默认了他的作法,很多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白阿旬温和一笑,说道:“昨晚安拉为我呈现了奇妙的昭示,预言安拉的信徒,将
会迎来温暖的舂天,既然大人不是为阿法笑而来,那定然是安拉的使者,为我们指明春
天之路的使者。”
叶昭要平定西北,对于回教自然深入作了了解,却不想这位白老先生一言一行,实
则都在背离逊尼派教义,比如先知,就算是这一带穆斯林心悦诚服的私下称呼,他自己
便不该任由这和说法蔓延。
使者,就更加夸张了,要知道安拉的使者,在伊斯兰教义中,比先知的地位更高,
传说安拉派下了一万多名先知,使者却均有经文记载。
要说自己这个异教徒、卡菲勒(非穆斯林)都成为了安拉的使者,就更令人感觉怪
怪的,这不是随口的赞誉,涉及到真主安拉,穆斯林说话时每个词都轻忽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追本溯源,孔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在穆斯林教义中都被认为是
安拉派遣的先知,带来了真主的话语,只是他们的信息都已经被更动,和伊斯兰信仰出
现了差异。
所以称呼异教徒为使者勉强说得过去,但这老先生将“使者”的荣耀戴在一位汉人
旅帅的头上?叶昭不由得又打量了白阿旬几眼,难道这老先生真有些道行?还是白老先
生阅人无数,多少看出些自己的端倪?
叶昭品口茶道:“老先生不担心儿子和羽女的安危么?”
白阿旬手放胸前:“切都有安拉的指月……”
叶昭说道:“难道陕甘一带穆斯林被杀的血流千里也是安拉的指示么?”虽然猜不透他
的真垩实心意,但看得出,这老先生并不是偏执的穆斯林,更不是疯狂的教徒,所以叶
昭也就不在意用针垩刺他的伤口。
白阿旬脸色肃穆,道:“他们是穆斯计的罪人。”
叶昭微微点头,这倒和后世大阿旬指责热龘比娅之流如出一撒。
想了想,叶昭说道:“老先生,对于你乘说,我是异教徒,我说的话,在理不在理
的还请恕罪。”
白阿旬温言道:“您是我们的朋友。”
叶昭道:“也许吧,我也希望和老先生交朋友。老先生,按照新朝帝国法律,境内
人人平等,宗教平等,而且,也不再强迫穆斯林男子留事,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看?”
前朝统治下,汉化较深的民族都要留辩,如陕甘的回人男子就要结靶,而藏人和新
疆维吾龘尔人却只需要贵族留友子,余者视为番子,不去理会。
说起来也是极为讽刺了,逼着汉人留辩子是因为重视汉人,当然,这和重视是恐惧
,是为了打掉汉人的脊梁,而诸番子,想留荻?那还得先成为贵族。
白阿旬道:“开明无比,所以,我不赞成阿法芙和她的父亲继续对抗帝国军垩队。”
叶昭嗯了一声,说:“他们也一定会被官兵剩灭。”
白阿自默不作声。
叶昭又道:“传闻帝国圣德皇帝是诸神使者,是昊天上帝在人间的化身,是西方诸
佛的使者,是安拉委派在这个世界的圣人,皇帝陛下将会为诸教所有信徒谋福,老先生
又怎么看?”
白阿自默然半晌,说:“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安拉的启示。”
叶昭道:“只怕在大皇帝治下,诸教信徒迎来了春天,安拉的信徒却进入寒冬呢。”
“哦?划人这话我有些不明白。”白阿自看向了叶昭。
叶昭道:“我以为清真教,自穆龘罕穆德起便曲解教义,排他性太强,攻击性太强
,这个世界上,除了穆斯林,便是我们异教徒,你们称为卡菲勒是么?在你们的教义中
,穆斯林是高贵的、圣洁的,而卡菲勒,都晃有待教化的,穆斯林更不能和卡菲勒相亲
相爱,卡菲勒是受诅咒的,是吧?”
喝口茶水,叶昭又道:“我可以断言,你清真教这和偏执狭隘,将很难在帝国立足
。在我看来,清真教也好,耶稣教也好,道教、喇龘嘛教也好,地位一般,无分高下,
都该劝人向善为正途。若一味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教义,在未乘之帝国版图,必无
生存的土壤。”
若是狂热的穆斯林,此时必然勃然色变,白阿旬却只是默然不语。
叶昭又道:“莫非老先生还真以为孔圣人、释迦摩尼都是贵教的先知么?”
终于,白阿旬深深叹口气,说:“所以,我在释解教义时劝导信徒向善。永居火狱
的卡菲勒,按照古兰经,原意乃是遮盖者:农夫撒了和子,将土盖上,就被称之为卡非
勒,在古兰经中,本是指不愿意为非信道者解释教义的隐昧者。被后人曲解为非信道者
,引起和和纠纷,有失安拉的真义。我在向信徒们诠释教义时,一直在纠正这一点。”
叶昭道:“老先生倒是一片苦心,只不过这只是贵教曲解古兰经诸多谬误之一,如
信道者和非信道者的通婚,安拉真主也必然不会强加干涉,不过是后来人曲解教义,慢
慢形成的风俗。”
叶昭从来没想过要在境内取消某和宗教,但现今穆斯林这个谈体实在偏执,就算与
汉人杂居,也只是内部通婚,亦或娶非穆斯林女孩进门,这位非穆斯林女孩就会慢慢变
成穆斯林,穆斯林女子很少外嫁,如果与非穆斯林通婚,往往是非穆斯林男子倒插门,
同样,也会感化其成为穆斯林。
叶昭希望,通过自垩由通婚,使得这个谈体能真正开明的融入社会,如此,才不会
被人误解,才不会令人莫名生出恐惧感,同样,也能磨平这个群体的锋芒。
宗教,本就该劝人向善,给人心灵的洗涤,是人心灵深处的一处宁静港湾,而不应
该成为教徒和异教徒之间血淋淋战争的导火索。
只是怎么令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自垩由通婚,而且渐渐习以为常,这却是极难的事了。
白阿自静静听着,大多数时间,以沉默相对。
黄昏时分,叶昭起身告辞。白阿旬一直送他出了村口。
回到保安城,一连几天,叶昭心情都有些恍惚,总觉得西北之事找到了一些诀窍,
可静下心思索,又毫无头绪。
这几天,叶昭皱眉的时候儿也越来越多。
在寝室和花姬、苇月伊织玩跳棋,叶昭问她俩:“还怕不怕?不怕的话过两天还带
你们去骑马。”想起那日血淋淋的场面,叶昭可真有些后悔带她俩出去。
“咦,让我一步,让我一步。”叶昭眼见苇月伊织的一颗棋子跳,到了自己家里,
急忙耍赖。
苇月伊织自然由得他,就将子拿了回去,还帮叶昭摆好棋。
叶昭无奈苦笑,与这两位小美人儿玩棋,也实在意兴阑珊,都没有半丝争强好胜之
心。
“主子”,外面有女侍卫清脆的声音,微微有些低,若皇上没回音,自然就退下。
叶昭问道:“怎了?”
“有回子来求援,说是河南村的阿自被人抓了。”
叶昭奇道:“什么人抓的,怎么回事?”河南村的阿旬,可不就是那位白老先生么?
说着话,叶昭就穿鞋,走了出来。
侍卫禀道:“好像是错温波里的发逆,听回子说,来了几十匹马,说是老阿自劝闹
乱的回子放下刀枪,得罪了发逆。”
叶昭微微蹙眉,实则现今青海里的发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支武装,既有
革垩命党的色彩,又有发匪的陋习,现在只怕还加上了边番的野性和家族部族色彩,这
样一支武装,也很难为其性质下个明确的定义。
白阿旬定然是要逃到黄河南岸去的回逆们放下刀枪,却不想黄河南岸,即有李家军
的眼线,他算是祸从口出。只是不知道李家军绑了他会怎么处置他,多半会拉拢利用吧
,毕竟白阿旬在这一带可是被回教信徒奉为先知,虽然影响力大概也就百里方圆,但陆
月亭、李秀成自然懂得将平民捆绑在其战车上将会给其带来的优势。
若是白阿旬在整个陕甘被奉为先知,只怕陆月亭等人早就着手拉拢了:
叶昭突然一愣,陕甘?先知?走了,白阿自能成为循化一地的先知,又如何不能成
为一府甚至陕甘回教之先知?再引申开去,成为整个,穆斯林的先知又如何?
穆斯林内,教派众多,逊尼派、什叶派,以及慢慢衍生的苏菲派等等大大小小派别
无数。
自己完全可以扶持起一个新的教派,这个教派将会是最温和的穆斯林,将会认同穆
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就如同自己考虑的一样,宗教只是一和信仰,而将那些尖利的锋
锐渐渐剔除。
当然,这个教派若想兴起,没有帝国的扶持,包括武力的支持,那将难以想象,白
阿自可以在循化自认先知,但循化以外,就说兰州府吧,大多数穆斯林都不会认同他,
就更不要说更远的地区了。
但得到帝国的支持,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宗教教派,很多时候,都是依仗武力才能
崛起,而现今并不是后世信息时代,整个穆斯林世界都一片混沌,扶植一个新教派绝对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如果新教派获得成功,那么只怕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垩国。西亚甚至整个穆斯林世界
,只怕都会因此而改变。退一万步,就算不输出新教派教义,仅仅影响中垩国大地上的
回人和维吾龘尔人已经足已,毕竟来到东方,实则回教不可避免的受本土文化影响,加
之现今这今年代,将其完全本土化并不是没可能。
新教派若起,适当的时候,再封白阿旬个名号,回教信徒定然归心,清真寺这个名
称是怎么来的?实则就是中垩国皇帝册封。洪武年间,回人敕建金陵礼拜寺时,朱元障
御书《百字赞》:“降邪归一,教名清真,穆龘罕默德,至贵圣人……”等北京东四清
真寺建成,明正统皇帝赐匾额为“清真寺”。此后,“清真”一词逐渐被伊斯兰教界普
遍接受。所以说,王朝时代的皇帝,对于宗教的影响,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当然,一个新教派的崛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尤其是这和带有目的性人为
扶持起来的教派,在推动其发展时就更会遇到重重困难,甚至如果欠缺运气,都不可能
成功,这,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更要有白阿旬的配合,还要小心谨慎控制其教义,不能扶植起一个更为危险
的新教派。
这些念头在叶昭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就大喊:“令跷骑团全部集龘合!”
白阿旬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和和构想立时全付流水。
保安城内,立时就听响亮的马靴声,吆喝声,不多时,木头城门缓缓拉开,几分钟
后,一彪骑兵飞快驰出。
叶昭亲自带队,可委实是急了,更骂自己猪脑子,早怎么就没想到?
五百铁骑飞快向南疾驰,过了木桥,一路向南追了下去。
茫茫草原,村庄小路,丘陵树林,实不知玉秤骑兵逃向何方。
叶昭勒紧马缰,用千里镜四下望去,又哪里见得到踪迹?
“各队分开追!”叶昭紧紧咬着牙关,做了个手势。
骁骑团统领雷冲立时吆喝下去,令各队分散追击,见到敌人鸣响示警:
数百名骑兵组成的洪流立时变成十几股灰色支流,蹄声如雷,向四野洒了下去。
骁骑团基本没有侦察配合作战任务,所以实行的三三制,每队五十余骑,三认为一
哨,三哨为一营,当然,每队有两名副队长,若需要散成十人队,也殊无困难。
现今自是以常规刃骑队追了下去,若半时辰后不见踪迹,自会再变成旧人队搜索。
叶昭身边,却是跟了二十多名侍卫,此外还有雷冲亲率的一支骁骑队。
一路疾驰,却不见玉树兵踪迹,经过一处村庄打探,村民皆说未见有骑客经过。
在一处绿草水泊前,前方有小树林,叶昭勒住缰绳,只恨的想抓自己头发,若追不回白
阿自,自己就是第一等蠢驴,毕竟这先知可不是说谁都能做的,更不是说你找个傀儡就
能抵数,而看白阿自和和作派,正是合适的人选,更不要说若非伪装,他实在是极温和
的穆斯林,与自己颇为投机。
恼恨是恼恨,但在属下面前,自要维护圣德皇帝荣辱不惊的圣威。
“皇上,您回吧!臣率马队去追!”雷冲极为担心,毕竟这茫茫高原,实难说发逆
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何处,若万一遇到贼兵大队未免凶险:
叶昭一摆手,“分成小队去追!”
雷冲一呆,眼见叶昭神色,不敢违拗,立时吩咐下去,很快50队变成了三支旧人队
,四下飞驰而去。
叶昭身边只剩了二十几名侍卫,郑阿巧劝道:“皇上,我们回吧:”
叶昭却是一抖缰绳,当先驰出,郑阿巧等侍卫急忙扬鞭跟上。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疾驰,眼见烈日渐渐变成红日,已经是黄昏时分,此时更不知道
深入青海境内多远,郑阿巧再忍不住,虽不敢抢叶昭马头,但却突然翻身下马,险些摔
个趔趋,随即跪倒用力磕头,大声道:“皇上,请皇上勿涉险境!皇上!”嘭嘭的磕头。
叶昭只好勒住缰绳,心下也知道,再往前走,怕危险的很了,可就此不追,又实在
心有不甘……
正踌躇,突然听得东方隐隐响起枪声。
郑阿巧猛的跳起,大声道:“张七年!送皇上回军营!其他人,跟我来!”郑阿巧
吩咐张七年,自是分出一多半侍卫跟他一起护卫皇上。
但叶昭却早已策马向枪响处奔去,郑阿巧无奈,翻身上马,众侍卫纷纷催动坐骑,
这时节,要说超过叶昭的马头那也是无奈之举。
三五里路程,突又响起一声枪声,却已经极近,前方丘陵草原上,却见影影绰绰几
十骑黑影打转。
一边驰马,叶昭一边端起望远镜看去,眉头立时锁了起来。
几名穿着灰军装的骑兵,正挥舞着马刀与几十名红头巾彪形大汉缠斗,地上横七竖
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灰军装的骁骑营卫兵,也有红头巾大汉,而叶昭也看到了那极
为显眼的白衣,白阿自,被缚在一骑红头巾大汉的马背上。
离得远,叶昭自看不清,跷骑营卫兵尸体上,多有枪伤,而红头巾汉子的尸体上,
则尽是一条条马刀伤痕。
这队十几人的跷骑营卫兵追上了发逆,但见贼兵马背上捆缚的回人阿匍,卫兵队投
鼠忌器,不敢用马枪射击,只能挥动马刀扑上,被马贼乱枪当场射杀几人,余者则扑入
了马贼队中。
一把把挥舞的马刀雪亮无比,双方乍合即分,策马打圈缠斗,骁骑营卫兵虽皆是军
中精锐,但敌众我寡,几次交锋,虽砍杀数名马贼,但等叶昭等赶到,十四名卫士,仅
剩了三人。
马贼头领张三成,本是玉树一带有名的马贼,后被李秀成收编,为人狂傲惯了,虽
听闻南军大名,但一向不以为然,今日突然的遭遇战,却令他惊骇无比。本来在此落马
休息,从千里镜见到十几名南军追下来,他大可避之,但见对方势孤,他遂起了将对方
歼灭之心,谁知道帝国甲兵名不虚传,竟然挥舞着马刀就冲了上乘,本来他还心下大乐
,占了个大便宜,谁知道七八名甲兵,便已经如此凶悍难缠,看着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
的冲进自己队中,将雪亮马刀狠狠砍入自己弟兄的脖颈,鲜血狂喷。
张三成正自心惊,突然瞥到坡下几十骑扑来。张三成心中一突,随即吹个口哨,就
准备脱离战场。
叶昭见到卫士血淋淋的尸体和马贼的红头巾,脸沉似水,不顾郑阿巧急急的呼唤,
早已策马冲乘,手中端起马枪,“嘭”,一声巨响,几百步外,那看似对方首领的红头
巾立时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胸膛中枪的正是张三成,他在中枪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这厮不怕打中自己
人么?”
叶昭拉动枪栓,“嘭”又是一枪,随即一名红头巾落马。
“嘭嘭嘭……”等叶昭白马到了百多步外,他已经连开八枪,八名红头巾坠马,第九枪
,却是卡了壳,叶昭心里骂声娘,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这金陵新款马枪故障率高。
将马枪一扔,手里多了把六雷炮,砰砰砰砰六枪,又是六名红头巾落马。
众人都呆了,正缠斗的帝国甲兵和马贼也停了手,要知道双方纵马来往,离得远了
,这枪子又不长眼睛,谁敢担保不会误伤自己人。
但这飞马而来的少年十几枪,十几名红头巾落马,而且,往往就是正与帝国甲兵缠
斗的马兵,其中一个红头巾,正趁空隙准备从背后将与同伴缠斗的甲兵砍翻,他马刀刚
刚扬起,随即嘭一声,脑袋开花,人就载了下去。
叶昭来得快,开枪更快,到此时,马贼才纷纷反应过来,更见到张三成落马,立时
都发一声喊,四下逃去。
满身血污的三名卫兵呆呆看着叶昭驶近,甚至都忘了下马行礼。
“带上这些勇士,我们走!打信号,令各队撒退。”叶昭说的自然是丘陵草原中牺
牲卫士的尸体。
远方,又见一队骁骑团卫兵疾驰而来。
叶昭看向了另一边,问道:“白老先生,你无碍吧?”
两名侍卫正给白阿自松绑,刚刚白阿旬就被绑在张三成的马背上。
“没事……”白阿自胃里泛酸,大声吐起来,被拥缚了这许久,更站立不住,要靠
侍卫搀扶。
“那走吧!白老先生,回到保安城,我还要与你研讨教义。”叶昭说着,挥了挥手
,做了个撒的手势。
众骑兵多是第一次见皇上武威,心里震撼可想而知,但遥想当年,国贫军弱,皇上
以弱冠之龄,率杂军血战关外,连战连捷,又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今日牛刀小试,陛
下之勇,却也不过管中窥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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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土改不?
保安城叶昭的议事帐篷内,白阿訇惊魂初定,叹息道:“若无旅帅大龘人,我定然被那
些凶残的魔鬼撕成碎片。”
叶昭示意他喝茶,道:“这是中原的压惊茶。”
白阿訇端起茶杯,慢慢的抿了……
叶昭点起一颗烟,打量着白阿訇,说道:“老先生,若你能影响整个穆斯林世界,
你最想做的是甚么?”
白阿訇一呆,看向叶昭。
叶昭又道:“安拉赐福给所有度诚的穆斯林,我希望如你的吉言,穆斯林世界会迎
来温暖的春天。”
白阿訇手抚胸口,微微躬身。
叶昭又道:“我也希望老先生在诠释安拉的启示时,能真正聆听安拉的声音,我们
穆斯林与非穆斯林相亲相爱,如此就算我们到了下一世走入迷途,走入非穆斯林的世界
,我们迟早也会睁开睿智的双眼,是为两世定分。”只要教义中,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能
自由通婚,而且渐渐被所有穆斯林认可,实际上穆斯林群体的凝聚力就会慢慢削弱,而
中原强大的同化力,在穆斯林世界遭遇的滑铁卢就会避免。
叶昭也并不是想消除这个世界种族之间的差异,但一个宗教,凝聚力太强,将所有
信徒凝聚在一起,非信徒就成为另一个群体,排他性太强,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
传到了其发源地外的异域,总要与时具进才好,不然很容易发生宗教战争。
白阿訇看着叶昭,满眼全是诧异,自是因为叶昭一句“我们穆斯林”。
叶昭此时就笑道:“老先生,我叫做叶昭,又叫**新觉罗景祥。”
白阿訇立时如遭雷击,就算知道新朝皇帝乃是各族共宗,他也定然不知道叶昭的名
讳,但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他自然知道,猛的站起,说:“您,您……心
叶昭微微点头:“不错,就是我了。”
白阿訇再无怀疑,急忙屈膝跪倒磕头,“草民白元光参见皇帝陛下!”早就觉得此
人非同小可,实在想不到,竟然,竟然是那传说中的中原圣人。
叶昭端坐着,受了他一拜,这才道:“起来吧,阿訇,新朝已废除了双膝跪拜之礼
,你就不必太客气了。”
白阿訇连道不敢,慢慢起身,手放胸前,躬身道:“真主的神迹,大皇帝降临草原
。”
叶昭道:“我西来之事还需阿訇保密。”
白阿訇忙道:“草民明白。”
叶昭随即做个手势,道:“坐吧,我还想听听你闯释教义,还望你不吝赐教。”
白阿訇抚胸道:“能为大皇帝陛下服务,这是我的荣幸。”
在议事帐篷中,叶昭和白阿訇一起谈到第二天天色放明,这才令人送白阿訇回村,
临行嘱咐白阿訇,令他放下杂事,准备前往兰州城。
送走白阿訇,叶昭母到寝室,才发现花姬和苇月伊织都没有睡,打着哈欠等他呢,
看着两女略带困意的娇态,叶昭又心疼又温馨,叹气道:“收拾一平,咱去兰州府,你
俩在车里眯一觉吧。”
两女自不会问缘由,都忙起身收拾小包袱。
半个时辰后,车辆马队慢悠悠离开保安城,留了两营步兵驻防,骁骑营与一营神机
卫兵随同叶昭前往兰州。
现今新朝虽然并未克复青海,但甘肃、青海两省已建制,甘肃省治兰州,青海省治
所西宁。甘肃巡抚可真是叶昭的老熟人了,老夫龘子杜文全,历任湖南提学使、布政使
、教务部副相,甘肃建省,遂被任命为甘肃巡抚。
叶昭等下午时分到了兰州,令白老亨率骁骑营、神机营在城外扎寨,叶昭则在大内
侍卫簇拥下进城。
此次叶昭来西北,带有大内女扈从十名,男扈从三十名,共四十名大内高手。
先去总兵衙门见了甘肃省巡防总兵官刘松山,刘松山此人,算是颇具才具的将领了
,在南方镇龘压农民军时,记载“贼夜劫营,诸营皆溃,松山列队月下不少动,贼不敢
逼。遮诸将曰:“我第四旗刘松山也!”戒勿奔,众始定,遂大破贼兵,四战四捷。”
其时是太平军势力最强横之时。
后曾国藩兵败,意图稳固西北,刘松山授甘肃肃州府总兵,回乱起,肃州被回逆围
攻二十四日,刘松山奋力血战,保城不失,其时城内逃难百姓不下二十万众,皆刘松山
之功得以幸免。
哈里奇之前锋团快速推进,兵临肃州城下,斩回逆首级万余,解肃州之围,刘松山
遂降。
甘肃建省,叶昭不计前嫌,任命其为甘肃巡防总兵官,筹建巡防军,而甘肃乃军务
首要之省,与他省不同。按照军事委员会建制,甘肃巡防给了四旅番号,两万人建制,
刘松山这甘肃总兵的担子可见一斑。
刘松山现在除了整编地方陆军旅、协调各民团武装平叛,还肩负着周转物资,保障
哈帅后勤等等重任、
叶昭这个“热河旅指挥使”在兰州的下榻之处自也要他安排。
刘松山遣人给叶昭安排在兰州城内的一座两进宅院,看建筑风格原主人便是回人,
想来不是逃亡就是被杀。安排好了,刘松山又闻听旅帅请他过府一见,刘松山虽百务缠
身,但也不想得罪同僚,何况热河旅在天子脚下,而军部的调令中,此部又有“纠察军
纪”的权责,虽觉得敕命太过含糊,但这位旅指挥使说不定真的负有秘密使命也未可知。
刘松山毕竟是降将,朝中又无根基,闻听被委以重任乃是皇上一言而决,刘松山感
恩之际,更不敢怠慢,知道自己权责位重,不知多少人眼红,若不干出个名堂,如何对
的起皇上?中原来的武guān,更不能得zuì。是以liú松山无一丝犹豫,交代一声后
随同侍卫来到了叶昭所住的宅院。谁知道被人领进huā厅后,就见那墙壁悬着八仙拜寿
图画的桌案前,一位着澄黄龙袍的清逸少年正在踱步,旁侧,巡抚杜大龘人垂手而立。
liú松山一dāi杜文全已经笑着对他道:“jun门,快来见过皇上。”liú松山怔了下
,急忙屈膝跪倒:“zuì臣liú松山参见皇上!吾皇万囘岁万囘岁万万囘岁!”叶昭笑
了笑,道:“起来吧!liú松山常听你的名字,今儿头一回见面,好啊,生得威囘武!
”liú松山忙磕头:“臣不敢!”慢慢起身,听皇上语气qīn切,心中那感激之情不j
ìn又涌了上来,自己不过区区一名降将,却得皇上如此看重这海阔天高之恩实在不知
如何报效。
“都坐吧坐,跟你们早说过,新潮新气象,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拜,坐。”叶昭作着
手势,自己坐了,杜文全和liú松山这才在左右,挨着半边屁囘股小心翼翼坐下。
“回逆已殊不足道今后可以抚代劓,陕甘一地,也该少些shā囘戮了。”叶昭说着
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都端坐,聆听皇上玉,示。
叶昭看了眼杜文全,感慨道:“老夫龘子,二十多年了吧?咱相识二十多年了,时
间过得真快。”杜文全心下又何尝不感慨?作为最早接囘触皇上思想的读书人,他初始
未免觉得小阿哥异想天开,可现今看,一条条一框框,小阿哥当年预囘言的理想正一步
步实现,而他自己,也tān天之功,一来细细研读过皇上早期的书籍,二来又有皇上恩
囘师的这层关系,仕途一帆风顺,今曰竟然成为一省之大龘员,二囘十囘年囘前,谁能
想到?
“这两篇文囘字,你们读一读。”叶昭做个手势,自有侍卫将两叠文牍送到了杜文
全和liú松山手上,这是叶昭口述,huā姬和苇月伊织代书,对回囘教的一些看fǎ。
没有写的太深入,只是言道本朝将会敕麸回囘教学者,重新梳理教叉,令回囘教为
我所用等等。叶昭准备发回京师的电文已经拟好,叫红酿以自己的名义,下旨封白老囘
yé囘子为陕甘回囘教大阿訇,安抚境内教民。这自然少不了杜文全、liú松山的配合
,由白阿訇出面,和新朝zhèng龘府一起,安抚陕甘境内惶惶不可终曰的穆囘斯囘林,
借此将白阿訇的威望,将新朝的恩威,彻底在回人心中扎下根。尔后以陕甘穆囘斯囘林
为基础,慢慢传播新囘教囘派的教囘义,如此逐渐向西扩展影响。
能不能成事,白阿訇的魅力第一关键,地囘方囘guān囘员的配合更是必不可少。
杜文全一见便知道又是皇上的主意,捻须笑道:“高明。”liú松山却有些不明所以,
说道:“此举怕不妥吧,此岂不是昌回囘教之势?”叶昭笑道:“是我口述,旁人代我
写的。”liú松山立时脸涨红,嚅嗫道:“这……”逝……臣失言。”叶昭摆摆手:“
没关系,你不知西方诸族情形,原也怨不得你,在我囘囯境之外,西域诸族,信奉回囘
教者千百万计,其信囘徒更为虔诚,仅靠bīng器之凶,或许能得逞一时,终非长远之
道,不说开疆扩土,就算维系这西域边宁,也总要有个釜底抽薪之策。”
liú松山道:“是,是。”实则心下还是有些糊涂。叶昭本也没想他冉能明白,毕
竟没经历过信息时代,又哪里会知道中东西亚以及穆囘斯囘林各教囘派的历囘史和现今
情形?明白不明白不要紧,按着自己说的做就行了。叶昭又做个手势,侍卫随即走过去
,将杜文全和liú松山手中纸笺收了,退到角落点火燃囘烧。
毕竟是有阴囘谋在里面,这文囘字记载不能留诸后世,免得引起纷争。
“好了,你们就去吧,白阿訇明曰即到。”杜文全和liú松山忙起身告辞。叶昭一
夜没睡,给京囘城拟电文,又连夜写了《青海平逆策要》,发回京师,要jun事委囘员
会研究。现今骑bīng师和两个步bīng团已经到了西宁,正准备西龘进平叛,叶昭写的
便是帝囘囯jun囘队进入青海后,如何处理与各部族的关系。现今青zàng一地,尤其是
zàng囘民部落,乃是农囘奴制社囘会,更有大量奴囘隶社囘会的残余,寺囘院中的上
层统囘治者和贵囘族占有着全部土地和绝大部分财产,占有全部农囘奴和奴囘隶。农囘
奴没有一寸土地,祖祖辈辈隶属于各自的领主固定在一定的领地上被囘迫为农囘奴主劳
动。奴囘隶,zàng语称囊生,他们没有任何生产资料,也没有任何人身泉囘利和牲囘
畜几乎都没有区别。现今帝囘囯陆jun即将进入青海,可以说,青海就是个试金石,是
如何建立青zàng地区zhèng囘泉的试金石。前朝的作fǎ,便是封当地头人贵囘族为“
千户”“百户”等,这类guān囘职世xí,等于承认了头人们世代对当地的统囘治。
自己也要这么做吗?这些曰子,在保安城叶昭同样要尕豆妹找来一些zàng囘民和
他们说话思索着这些问题。
实际上,在云南、甘肃,zàng囘民部落同样维持着由头人统囘治的社囘会架构。
只有在四川,甘孜和川西的zàng囘民部落头人组囘织武囘装对抗新朝,被赵三宝
击破后将头人处决,就算未附逆的小部族头人,也全部被削去了前朝的封号,成为部族
中普通的一龘员而且原来的部族被打散,正在架设县乡管理架构。但这种做fǎ,自然
不能照搬到青zàng
青海或许还好说,各部族头人若与新朝为敌,趁机将其击毙,彻底改变青海一地的社稵
会结构,但西稵藏呢?达稵赖和班禅臣服的话,西稵藏贵稵族体稵系自己又如何处理?
任由农稵奴和奴稵隶存在么?
最稳妥的作法自是慢慢来改变,当年解稵放军进西稵藏,还要对农稵奴悲惨生活“
睁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是元稵帅级军事将领的原话,之后才影响群众,又借着西
稵藏叛乱,趁机完成了政稵治社稵会架构的改造。
但自己统稵治稵下,西稵藏不叛乱呢?
在《青海平逆策要》中,叶昭提出,所有抗拒帝稵国统稵治之部族头人,一律没收
财产田地草场,将其收归国有,交农稵奴、奴稵隶租种,农稵奴和奴稵隶从此皆为帝稵
国公稵民,与帝稵国内所有公稵民享有同等的权稵利。
归顺之头人,削去前朝封号,其部原有农稵奴、奴稵隶一律恢复人身自稵由,享有
帝稵国公稵民稵权,可自稵由到帝稵国内陆定居。
同时各头人租赁之土地,田租收取亦要遵循帝稵国稵法稵律,最高额度不许超过亩
产的一半。
叶昭又提议筹备宣稵传团,待青海平叛结束,宣稵传团即进入青海境内进行一系列
关于“公稵民稵权”和帝稵国律法的宣稵传。
当然,这只是叶昭构想中的第一步,先稳定稳定,接下来,就是跟各部落头人秋后
算账,等宣稵传见效,便按照帝稵国稵法稵律,对那些打死过奴稵隶、农稵奴,残酷压
稵迫农稵奴、奴稵隶的头人挨个治罪。
这些头人奴稵隶主,十个里怕有九个一抓一个准,因为和中原地区不同,青藏一带
,确实生活在愚昧状态中,这些土皇帝掌握生杀大稵权,打死个农稵奴奴稵隶,莫说法
稵律,就算道稵德上都不会有丝毫负疚感,天经地义一般。
拔掉这个阶层,实则对于帝稵国的长治久安也意义深远。
只是西稵藏要不要沿用此等模式,叶昭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只等看看青海一地的效
果吧,到时依据其利弊得失,再做打算。
一夜未睡,叶昭却是精神奕奕,第二天早上,哈里奇来了兰州,他是西北牟一一位
知道叶昭亲来巡视的官稵员,只是自然要将军务布置妥当才能前来拜见。
在哈里奇陪同下,叶昭参观了即将投产的兵工厂,在兰州西郊,防范极严。
回到行辕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花姬还在熟睡,显然被叶昭折腾的还没缓过精神,加
之前晚又一夜未睡,好不容易有炕睡了,冉然睡得极香。
叶昭没惊动她,叫了苇月伊织,一起上稵街吃饭,也逛逛这兰州城。
当哈里奇闻听叶昭要他“一起走走”时,自是欣喜若狂,换了青袍马褂便装,在西
域威名赫赫的哈帅就变成了一名削瘦的商人模样,只是双目神光炯炯,令人不敢逼视。
街上店铺倒也稀稀疏疏的开了板儿,长街一块块长短石板拼起的石板路上,缝隙中
俱是毒沙,远远看,整个城镇好似都沙蒙蒙的,和中原风情迥异。
寻了间拉面馆要了拉面,前后左右俱坐满了大内侍卫。
面条筋道有劲,汤也鲜美,叶昭笑着看向伊织,说:“可好久没吃海鲜了,回了京
,得好好给你补补营养,吃惯了水物,来内陆不免水土不服。”
伊织温婉一笑,挑着面条,吹了吹,夹入了叶昭碗里,想是见到叶昭刚刚吃的急,
有些烫嘴。
哈里奇就在那转眼珠,叶昭见了,就笑道:“老哈,你少动歪脑筋。”哈里奇打仗
是一把好手,可身上陋习却是最多,见叶昭这么疼扶桑答应,只怕假公济私要京里后勤
部八百里加急送来冰镇海鲜都是有的。
哈里奇听得这声“老哈”,骨头立时为之一轻,笑道:“奴稵才的心思都瞒不过主
稵子,可也不是什么歪心思,天下都是主稵子的,戴甲人本就该为主稵子效命。”
叶昭摆摆手道:“我早说过了,军稵队资源自有军稵队资源的用法,就说今日之事
,我若想吃海鲜,自会要京里送,所用费用由宗人府办稵理。”
哈里奇肃穆道:“是,主稵子心怀令天下人感佩!”
叶昭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用多想。”新朝
的种种变化,在最高级将领中,只怕最难接受的就是哈里奇,反而神保的思想比他更为
开明,只是神保对前朝更怀恋,当然,不是说怀恋前朝制稵度,而是一种为臣之道的遗
憾吧。
哈里奇恰恰相反,对自己极为忠心,是拥立自己称帝的中坚力量,但新朝种种制稵
度变苹,步龘子越来越大,很多事,哈里奇想来都看不惯,更会心生反感。
毕竟,哈里奇最初追随自己的动力,是封妻荫子,是升稵官发财。
叶昭又看向哈里奇脑后的辫子,其实从这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全军剪辫的命令
发出,神保是高级将领中第一个剪辫子的,而直到现今,哈里奇仍旧保留着自己的辫子
,此外军中旅指挥使以上的武官,未剪辫子的也有十几龘人。
全军剪辫令,针对的对象主要是军曹,高级军官暂时未做强求。
叶昭看着哈里奇,不免微微有些动感情,是,哈里奇守旧,将来或许还是改稵革派
的对头,但这些年,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最坚稵实的臂膀,而在这个新思稵潮涌起的
世界,他定然迷茫彷徨,不知前路如何,更不知道凭空而来的政务院、议政院会将这车
国稵家带向何处去。
拍了拍哈里奇的肩膀,叶昭道:“老哈,不管以后怎样,我对你,不会变。”
哈里奇微微一怔,突然嗓子干干的,哽咽道:“是,奴稵才知道,奴才知道!”
叶昭坐正,叹口气,吟道:“看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老哈啊,将来仗打完了,这
江山啊,你还要帮我看着点,别被他们折腾的不像样子。”
哈里奇起身,打千跪倒,哽咽道:“奴稵才受皇上大恩,肝脑涂地难报万一!奴稵
才别的不懂,但若谁敢祸稵害主稵子的江山,奴稵才定将他千20万剐!”
“好,你起来吧。”叶昭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总归不会走到那一步,我是怕
啊,这变革,就总会有人嫌步龘子小,就好比这辫子吧。”叶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说
道:“有人跟我进言,全龘国强稵制剪辫,我就跟他说啊,好,给你剪刀,你先把我的
剪了,可他偏偏又没这胆子。”说着就笑。
哈里奇也跟着笑两声,想了想,随即道:“奴稵才回去,就把辫子割了。”
叶昭摆摆手,道:“这都是形式而已,满稵洲不满稵洲的,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中
稵华,咱都是中稵华。”
哈里奇微微点头,说:“奴稵才知道主稵子的意思,要本朝万稵世永昌,可有时候
,就是转不过弯来。”
叶昭笑:“你能跟我说心里话,这很好,以后再有什么想不通的,给我拍电报,我
也喜欢听你们发牢骚。”
“是,奴稵才,奴稵才知道,皇上对奴稵才们,真是没话说。”哈里奇话语又有些
哽咽。
叶昭笑道:“好了,吃面吧,这都要凉了。”
吃过面,出了面馆,天空薄云散去,骄阳如火。
叶昭啪得甩开折扇,笑道:“这可不火焰山么?”想了想道:“威夏在西疆用兵,
可要委实小心。”
哈里奇道:“是,奴稵才已经散去无数眼线,何处有水,何处绿洲,都要他们打探
的明明白白的。”
叶昭微微点头。
哈里奇犹豫了下,问道:“丢子,听闻您还要再去青海?”
叶昭嗯了一声,说:“你不必劝了,我若不走一趟,心下委实不安。”农稵奴、奴
稵隶等等一说,终归是道听途说或是后世宣稵传,而后世之宣稵传,难免会有偏差,自
己总要亲自去看一看,何况随后而来的社稵会架构改稵革,甚至可以说是对农稵奴奴稵
隶制社稵会的革龘命,到底怎么搞,成效如何,自己都要去看看。
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最前线,再则说了,青海不过宵小之辈、发逆余党,若
羽林卫不能护得我安全,告不是笑话?”
哈里奇就不敢再劝。
“咦?”叶昭微微一怔。
哈里奇也见到了,前方竟然有个店铺,挂了泰和行的布幡。
叶昭微微蹙眉,可没听说泰和行来兰州开分行呢。当下举步走了进去。
铺头不大,货物琳琅满目,铁喷壶、铁桶,铁钉、铁锹,甚至还有中原正推行的各
种农具。
“不卖不卖,什么也不卖!”铺里有个中年汉子,在柜台后低头正打算盘呢,布衫
子敞着扣,露稵出徵胖的肚腹。
叶昭笑道:“你这是泰和行?可是广州的泰和行?”
听这话儿中年汉子寿抬起头,再看叶昭衣着,随即就是一笑:“这位少东家可不打
龘我脸么?我要是广州泰和行的人,能跑这儿遭这罪?”又道:“咱就是想沾沾光,借
人家招牌走走吉利,我全副身家可都压这儿了。”
叶昭奇道:“那你怎么还赶客?”听口音是南方人,却不想生意做到兰州来了。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说:“少东家这不明知故问么?千里迢迢的,这运费我用了多
少银子?在这兰州府能卖几个子儿?”
叶昭问道:“那你想卖去哪里?”
中年汉子这才知道这位少东家是真不懂,就指了指西南,说道:“当然是卖青海里
去,我这不正等咱官兵先进去吗。”
叶昭摇了摇扇子,心说,好嘛,商人,倒也真是翻江倒海。
哈里奇也好奇,问道:“卖青海里,多赚几分利?”
“几分?”中年汊子就未免有些鄙视,但见哈里奇炯炯眼神,心里一突,下意识就
转过了目光,但还是忍不住卖弄,走过去,拎起一把铁锹,说道:“看到没?这钢锹,
老威字的钢锹,在番人那儿,就是宝贝,比他们自己搁生铁敲出来的强了一万倍,就这
一把钢锹,我就能跟番子头儿换头牛!您信不?”
叶昭就笑。
哈里奇见叶昭脸上愉悦之色,就打趣道:“那你可不发财了?”
中年汉子得意一笑,有了听众,却是来了兴致,伸手,就从柜台后拎出个灰布小包
袱,神秘兮兮道:“要说最划算的,在这儿。”手上拍了拍包袱,一脸得色。
哈里奇问道:“是甚么?”
中年汉子一点点打开包袱,却见里面是几十颗彩色玻璃球,十几盒火柴。
中年汉子笑嘿嘿道:“这可是宝贝,就这些东西,我能换十个番子女稵奴,还得挑
漂亮的,十三四的,全是处儿,回去卖给老稵爷们做妾,这位爷,您算算,我赚多少倍。
叶昭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中年汉子却又叹口气,说道:“现今我最怕东边来的行商太多,这货比货的把价
儿压下去,可就赚不了几分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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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同化谁?
“咦,少东宋,您了不起,咱也就能来打打番子的主意,您这生意都做到扶桑去了。”
那中年汉子刚刚见到苇月伊织,和服艳美,妖娆生姿,汉子的口水都要流下乘,早闻听
扶桑美女温柔多情,可惜那片儿生意有泰和行几个大商行垄断,财雄势大,小门小户的
走单帮也插不上手,但在金陵,他可是去过艺馆,东洋风情,委实与中土迥异。
叶昭等出了商铺,哈里奇哼了声:“这厮言语无礼,回头奴才将他下狱。”
叶昭就笑,“不知者不罪,你和这小商小贩计较甚么?”
回到行辕,花姬已经起身,和两女玩儿了会跳棋,叶昭就去了书房,傍晚时分,收
到京城亲电,言道三艘蒸汽武装帆船组成的中垩国商人船队抵达伦敦,完成了中垩国商
人第一次“环球”冒险,商船满载茶叶、丝、香料,顺利的出售给伦敦的英国商人,归
途还受意大利王国商人邀请,前往罗马走了一趟,写回信的时候,刚刚从罗马出发返航。
这应该是半年多前的事了,虽然实际上这次商贸行动里有英国商人参与,但已经足
以振奋人心,以往东西贸易,实际上完全被身处中垩国的欧洲人把持,比如荼叶生意,
又被茶商称为“洋庄茶……”由中垩国茶商售卖给欧洪人,再由欧洪商人转运回国,而
现今,第一次,中垩国商船驶入了地中海,驶入了英吉利海峡,这股黄色旋风给欧洲人
带来的震撼不问可知。
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样,会令欧谈人开始对东方帝国的活跃而感到忧虑,但不管怎
么说,中垩国商人出现在欧洲,对于叶昭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喜讯。
泰和行、盛发吉、伍氏公同等等五家商号联盟又请英国商人帮助的这次远航,定然
会被记载入帝国史册中。
晚上洗过热水澡进了寝室,苇月伊织看到喜气洋洋的叶昭,好奇的问道:“先生筹
到了简多自乘火(火柴)么?”
概因中午时分从那麂品泰和行出来,叶昭不免开玩笑的感慨:“早知道多带些自来
火,这得换多少粮食,还有大美女……”
现今听到苇月伊织竟然也会和自己开玩笑了,叶昭不禁就笑,用扇子照着苇月伊织
翘臀来了一下,说道:“敢取笑联,该打!”
晚饭前淅淅沥沥一场小雨,寝室倒也凉爽,花姬躺在炕脚,昏昏欲睡的样子,叶昭
笑道:“小懒猫:”走过去捏她小脸,随即就是一呆,花姬小脸火烫,竟然发烧了。
苇月伊织见叶昭脸上异色,走过来摸摸花姬额头,吃了一惊,说道:“晚上,晚上
还好好的……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又自责又难过,就急忙去找热水毛巾,熬姜汤
,还有随身带的草药,熬了一剂。
叶昭则叫侍卫去城外唤卫生员来。
若说去这兰州城寻大夫,还不如京城御医给配的各和感冒发烧药剂呢:
叶昭一夜没睡,坐在婉头,默默帮花姬换毛巾,不时去摸她的小脸,见花姬困顿神
色,心下难过,都是自己想的不周全,花姬身子骨本就弱,还带她来西北恶劣之地,又
色龘欲熏心的折腾她,现今医疗条件,发烧都会死人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天折比比皆是
,突然想到花姬如果离自己而去,叶昭心就是一颤,几乎难受的落泪。
幸好,花姬的烧渐渐退了,早上虽然还在呢喃说胡话,可却已经没有昨日那般滚烫。
苇月噜织陪着叶昭默默坐了一晚上,叶昭叫她去睡,她只不肯。
一连两天,叶昭都在悉心照顾花姬,花姬全身酸软无力,耳鸣眼花,有时浑浑噩噩睡去
,有时清醒,每次睁开眼睛,都见到叶昭在她身边,她也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到第三天
渐渐角醒,叶昭命令她不许动,花姬却吓哭了,叶昭只好抱着她小声哄她。
苇月伊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或许,心内也温馨无比吧:
这两天,西宁的骑兵师与步兵团开始从青海湖醚进入青海北境,青海湖周遭游牧的
蒙古二十九旗则出动五百骑射跟随帝国官兵剩匪,更献上马匹牲畜若干。
青海一带,早起藏民和蒙古牧民经常爆发矛盾,藏民时刻都想北上,到黄海以北
水草丰茂之地游牧定居,历经几次大的北迁,前朝剁抚并用,到雍正对才慢慢将各 部
族,包括玉树二十五族、环海八族、果洛九族、河渲各族共部落卸个划定领地,没有总
千户,人、千户刃人、百户,口人、百能,人、干保头人妈人,共刃)余 人,建立起
系统的统治机构和管理体系。
到道光朝,藏人再次北迁,随即前朝西宁办事大臣对河南诸藏族部落采取了分化瓦
解,清厘户口,对部落头人封官赐爵和以武力相威逼等不同方面的治理政策,孤立还牧
河北的藏族各部,如此才形成了今日青海、甘肃西南一带的部落格局。
青海湖游牧的蒙古二十九旗,李秀成和陆月亭又怎会不想办法拉拢?尤其是南北战
事爆发后,公平党多番派人来游说各旗头人,但不管是拜上帝教也好,公平党也好,革
垩命思想也好,实在与蒙古各旗的心境相差太远。
待新朝立,帝国圣德皇帝恩准蒙古二十九旗继续在青海湖一带游牧,圣旨一到,二
十九旗立时归顺,毕竟在他们看来,新朝乃是前朝皇族宗亲坐了江山,大皇帝以及新皇
室仍然是与蒙古极为亲密的统治者,归顺新朝却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所以其不但对帝国官兵敬献牲畜,还自发组织了一支骑射队,为官兵做向导,追随
帝国武装进入青海西部刹匪。
花姬退了烧,叶昭也开始准备进入青海事宜,当然,要将花姬和苇月伊织留在兰州
了。
白阿匍已经到了兰州,叶昭准备启程去保安城前,自去拜访了他。
花厅里,叶昭摇着折扇与白阿旬说话,黄云遮日,院中那棵木兰树都蔫巴巴的,天
气实在闷热无比。
“皇上仁慈圣主,草民受教了。”白阿自抚胸微微躬身。
正在这时候,就听细碎的靴声,随即就听外间侍卫喝道:“甚么人,站住!”
少女娇柔清亮的声音……“我要见你们的汉官。……
白阿旬立时脸色尴尬,见叶昭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叹口气道:“是背离真主怀抱的
阿法芙那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恰女孩儿。”
叶昭就微微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请她进来吧。
脚步声响随即叶昭眼前就是一亮,似花香似麝香的奇异香气淡淡飘入,接着一位
异域风悄十足的婀娜少女走入,白衣如雪,裹罩全身,穆斯林风格的衣饰,银色镶 边
从圆领蜿蜒而下,显得华丽而淡雅。宗教色彩浓郁端庄素美的银色孔雀翎檐帽掩住秀发
,白纱罩面,鲜红朱丹点额,只露出一双比天上星星还明亮的眼睛,明艳绝 伦,不可
方物。
叶昭身后的侍卫早就握紧了腰间的六雷炮。
“你点是救了我爷爷的汉官?”少女凝视叶昭,她自然就是“巴燕戎格的雪莲花…
…”阿法笑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能潜入兰州城,胆子够大的。”
阿法芙道:“听爷爷说,你信奉安拉,为什么要与你的兄弟姐妹为敌?”
叶昭一时无言,摇着折扇,看了白阿旬一眼。
阿法芙目光里微露怒火:“你是背道者。”自以为叶昭为了升官发财背弃了真主
,在这场血腥屠杀中,投降的回暴几乎全部被屠,而从中原来的帝国军垩队中,自 然
也有回人,但早就受中原文明影响,吃猪肉百无禁忌的也大有人在,现今又无民族划分
,谁管你祖辈前几代是哪里人?在陕甘回暴眼里,这类人自然均是帝国民 人,也可笼
统称为汉人。
白阿匍终于说话了:“阿法芙,这位……这位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法芙冷冷看着叶昭,说:“听说你会去青海剩灭公平教的异教徒?我可以带你去
,报答你救了我的爷爷。”
白阿自对叶昭道:“阿法芙认识青海境内许多部族,也去过公平教的几个容子,可
以帮先生的忙……”
到现在叶昭也渐渐明白了,定是阿法芙关心爷爷所以才想办法潜入了兰州城。而白
阿自呢,说是一切依从安拉的指示,但对儿子和剁女的处境又怎会不关心?怎会不担忧?
现今有这么个机会,自然是希望阿法芙能帮上自己的忙,将功抵过,将来或许可以
宽赦她父女的罪过,最起码也可以从轻发落。
阿法芙估计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不愿意欠汉官的人情,加之白阿匍不知道对她说
了甚么,这才有她来做向导一说,而且听话头,穆斯林对公平党更加的敌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叶昭微微点头,“好啊,有劳你了。”本就要寻向导引路,这
阿法芙公平党的寨子都去过,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白阿自松口气,右手微微抚胸,想是在感谢安拉。
第二日,叶昭便率部前往保安城,又在保安城点齐人马,过桥南下,保安城则交由
兰州的巡防步兵营接防。
叶昭本不想带花姬和苇月伊织去黄海南青海境内,毕竟遭遇战斗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条件会更恶劣,何苦带她们去遭罪?但当说留她俩在兰州,看着她俩温顺点头 实
则孤零零的模样,叶昭心下就叹口气,当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怕受苦,就随我去
。”花姬和苇月伊织都雀跃点头,看她俩开心模样,叶昭也即释然,想想留 两人在兰
州,也委实不是什么好安置,罢了罢了,就一起去高原上走一遭。
大军一路向南,叶昭知道,这便是后世称为黄南藏族自治州一带,意取黄河之南,
而因为地处高原条件恶劣,根本没有中原人会来此生活,到了后世,所谓少数民族也占
了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三以上。
确实,就算白老亨那般强壮,也说剧烈运垩动后透不上气来,叶昭倒是没感觉什么
不适但看胯下骏马微微发蔫也知道遇到了高原反应,马牟里,花姬和苇月伊织却是偷偷
掀开车窗窗帘看外面风光,好似也没受什么影响。
越往西南,海拔越高不过青海深处,自也没有人烟。
此次可说是三路出击,由红娘部下悍将第二集团军提督郑三英率领的征青马步兵团
有蒙古骑射相助,扫荡看海湖海南各部族后将会转而南下直扑果洛、玉树,李秀成部就
藏匿在两地中。
第二路是赵三宝西……”军团,叶昭已经电令其严密防范昌都一带动向,设重兵把
守各处关隘之地,防止发匪残部窜入西,。密电中,叶昭嘱咐赵三宝,只需严守,若有
机会歼灭自不要手软,若歼灭不成,将其赶入昌都,赶入金沙江西岸即可,金沙江西岸
,自然便是西藏境内。
第三路就是叶昭这一路,主要任务是“调研”,当然,歼灭敢于反抗的番人部落自
是不在话下,虽然不适应高原地带作战,但双方武器,几乎是导弹对三八大盖之间的差
距,影响战斗力的高原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困难的就是补给,叶昭部还好说,并不会进行大范围转移,更不会太过西进
。郑三英的马步兵补给就要困难许多,尤其是南下果洛、玉树,补给线将会拉得极 长
,是以西征军团以骑兵为主,大量携带罐头,通过当地部族解决口粮也不可避免,这就
要考验指挥官了,所以,叶昭钦点了郑三英,郑三英称不上是猛将,但面对 复杂局面
,他最善于抽丝录茧,解开一个个死结。
几日后的晌午,叶昭部马步兵到了隆务河畔谈察兵回报前方十几里便是克哇加曲,
这里虽然是循化境内,但韩县长自然管不到它。
所谓克哇加曲,乃是“八十家商人”的意思。
这一带乃是隆务寺夏日仓活佛统治,一世夏日仓被乾隆封为“隆务呼图克图宏修
妙悟国师……”,成为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首领,现今已经传到第六世,寺庙宏大, 有
殿宇房屋数千间,耕地上千亩,马千余匹,牛五千余头,羊上万只,寺僧过千人,其中
活佛二十余位,有赛赤仓活佛、隆务仓活佛、卡苏乎仓活佛飞全都仓活佛等 等。
因为临夏、循化、兰州、保安的回汉商人时常到隆务寺一带行商,夏日仓活佛便在
隆务河西岸圈地百余亩,建设商人居住地,分上下街,面北城门各,将散住在周围的商
人安置,叫做克哇加曲,随之渐渐形成了一座城镇:
其实不用侦察兵,阿法芙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早就告诉叶昭前方十几里处便是隆务
寺,东几里是热贡十二族之一的黄乃亥部落。
阿法芙骑着匹白马,背背鸟统,想来是从前朝官兵手里缴获,看她爱不释手,叶
昭心里不免微生怜悯,想来鸟统已经是她残部最好的枪龘械,装备如此简陋,却靠 百
余骑与购买了大量帝国军垩队淘汰的前膛枪的民团抗衡,想来日子极为艰难,但听闻几
支民团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却也相当了不起了。
就在叶昭准备令全军急行军之时,东侧土路迎来浩浩荡简上百人,自有骁骑营卫兵
上前盘问,却是黄乃亥部的头人多日杰率部族众恰哇前来恭迎循化县来的官老爷,所谓
恰哇,便是部族中有牲畜的阶层,算是富农。
叶昭已经听阿法芙说了,黄乃亥部头人世袭百户,本来在热贡十二族中比较弱小
,但这两年与公平党做起了生意,用牛羊换来了数十枝步龘枪、鸟镝和弹龘药,随 即
大肆扩张,抢夺临近部落草场、牛羊、耕地,与原本最强悍的多哇部的争斗中也大获全
胜,一跃成为热贡十二族中最强盛的部落。
头人多日杰被带到了马前,瘦瘦小小的黑黝黝汉子,黑的只能看到眼白滴溜溜转,
显见人极奸猾。
他身上穿着羊皮袍,系着根黄绸子,典型的藏番贵族打扮,实则藏番头人有穿黄色绸缎
绣龙马褂的习惯,想来他现今摸不准新朝的脉是以不敢贸然穿出来与官家相见。
“尊贵的将军大人,小人是黄乃亥部的多日杰。”多日杰抚胸鞠躬,说的是汉语,
略微有些生硬,毕竟这里距离汉地极近,也常有汉人行商,藏番贵族多会汉话。
叶昭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卫高声唱喏,叶昭给自己编排的差事乃是“青海黄河以南安
抚使……”,有“纠察民所,“任命官员”等等权责。
多日杰笑意更浓,怎么看怎么奸猾,又躬身道:“小人参见安抚使大人请安抚使大
人来我的部落做客,小人愿意尽心为安抚使大人讲解本地情形。”
叶昭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又令白老亨率一百骑前去隆务寺,请夏日仓活佛来黄乃
亥部相见有圣喻宣示。虽用了个请字,但谁是主谁是客自一目了然。
多日杰脸上全是喜色,夏日仓活佛乃是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首领,现今却不得不来他
的属地谒见钦使,他这热贡第一族的地位有了希望,说不定就能将加吾部的千户头衔夺
过来。
随即在多日杰引领下,大队向东进发。
启程时多日杰回到众番民中大声说了几句藏语,番民们立时欢声雷动:
叶昭看向了阿法芙,这个现成的通诊。
阿法芙冷冷道:“他说中原大皇帝将会封他做千户。”
叶昭微微颔首,心说这厮倒也狡诈。
大概走了里许,便见碧绿的草坡下,有一处村庄,有草屋、木屋、毡房,也有砖瓦
结构的院子工
热贡十二族所在的这一带,适宜农耕,十二族均定居下来,乃是农耕加放牧的部落。
村中垩央一座庄园,占地极阔,从外间看就好像西藏风格的小宫殿一般,主建筑物
乃是三层高的土楼城堡。
看着村中藏民,叶昭却是微微叹口气,一个个黑黝黝,骷髅般发育不良的模样,大
夏天穿着皮袍子,无神的看着车队马队,全无生机。
突然,从旁边窜出个,生物,开始叶昭还以为是野狗呢,因为就好似野狗一般四肢
着地跳出来,等它抓起干马粪放入嘴里咀嚼,叶昭才看出来,原来是个人。
随即多日杰的土兵就大骂着用鞭子抽打那野狗般的人,抽得他连蹦带窜,怪叫着逃
去了村屋草丛中。
这便是尼什匠了,也就是乞丐,在藏民部落,比狗还不如,遇到他们就是“出门见
鬼”。
多日杰对叶昭自是极为巴结,将三层土堡全部让了出来,他则带着家眷住去偏院,
土堡里的才玉乎(奴隶)自留下来服侍安抚使大人。
多日杰更一声令下,整个村子的藏民都拖家带口络绎离开自己的家,叶昭后来才知
道,原来是为帝国官兵让出了住所,藏民们都跑去了村后草坡上睡,远远看去,黑黝黝
的一片人头攒动。
虽然是夏天,但多日杰一句话,藏民就没有一个敢反抗的,由此可见他对整个,部
族的绝对影响力,或者说,淫威万丈。
等叶昭知道时,房屋已经都空了出乘,叶昭也就没再说什么,要藏民们回来又如何
?谁也不会感激你,而且,心里还说不定怎么想,处于原始奴隶部落的人谈,你很难明
白他们的心理状态,而且天生就与你有着巨大的鸿沟隔阂,要影响他们,不是简单的事。
在土堡的议事厅,叶昭听多日杰大体讲解了一下其部族的制度,最令叶昭感兴趣的
就是多日杰的“长老会”中,下设的几个官职中有一个叫做“汉土”,是负责部落内外
的信使和传达千百户指令的人,此外还向过路商人收取税捐等等。而在热贡十二部族中
,均有“汉土”。
叶昭笑道:“汉土汉土,你们也算追本溯源,没忘了这土地的主人。”其实叶昭也
知道自己多半是误解,但谁叫他起这个名字呢。
多日杰赔笑,露出黄乎乎的牙齿,说:“是,是。”
傍晚时分,夏日仓活佛乘到了土堡,叶昭令郑阿巧宣示圣旨,封夏日仓为“隆务大
乐妙悟国师……”,管理青海黄河以南黄教事务。
夏日仓活佛脸色微变,但却领旨谢恩。多日杰眼珠转的越发快了,中原大皇帝圣旨
中没提到政事显见是要刻夺活佛管理世俗事务的权力,那他们这些头人自然会是大皇帝
管理黄南一地的首选。
而这位安抚使大人有“纠察民风”“任命官员”之权责,自然是为大皇帝挑选此地
的管理者。
多日杰在见到叶昭前心下忐忑,因为他趁着中原内乱,循化厅势微之际,很是侵吞
了其它部落的田地和草山,现今中原大皇帝在循化设县治他不免担心其它部族去循化告
自己的状得而现今看,只要能安抚好这位安抚使大人,由自己管理黄南十二族可就大有
希望。
喝着酥油茶,叶昭实则微微叫苦,实在有些喝不惯,但来了藏区,好像不喝上几口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上师,这热贡十二族人口、牲畜、田地、草场,还有贵寺庙的田产、僧人数、牲
畜数,还请您整理核实,本官要观上一观。”
毕竟是安抚使身份,对方是国师,是以“上师”“您”“请”等字眼不免要用一用,若
不然大喇嘛本就心里不舒服呢,自己小小安抚使又偌般托大,大喇嘛可就不知道会怎么
想了。
说了几句话,又一起用了晚聪,夏日仓活佛告辞而去。
土堡内处处燃起油灯,镶嵌友土墙凹处的油灯星星点点,极富异域风情,如此耗油
,显见夏日仓下了血本。
来到三楼寝室,外面有女侍卫肃立,领路的女龘奴提着灯笼,身材极为矮小,看也
不敢看这些中原来的大官。
寝室宽阔无比,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红纱床,四面红幔垂下,奢华浪漫。
朦胆胧胧的红帐中,花姬和苇月伊织已经睡了,几天颠簸,怕是难得找到了京城的
那和舒适,而这张大床,再躺五六人也不显拥挤。
看得出,不但土堡新建不久,上堡里家傲也多为新造,不过皇上入住,又没有侍女
,女扈从们自动手将其冲洗了一番,洒香料燃清香,床上铺垫,自也换成了皇室锦缎软
卧。
踱了两步,叶昭出了寝室,叫来郑阿巧,说走出去走走。
月朗星稀龘,藏人村落、草山飞河流,构成一幅唯美的图画,现代人定然极为向往
这样的生活,但又怎知道今之社会是怎样残酷?
藏人们都睡在村后草坡上,叶昭随即上了另一侧村东的草坡,踩着那厚厚的绿茵,
松松软软,脚下颇为舒服。
身后,是郑阿巧和十几名大内侍卫。
踱着步,叶昭琢磨着黄南地区的社会架构,这黄南,同中原人接触算是比较频繁了
,可尽管如此,如果将这些头人治罪,不但不会得到藏民的支持,反而会引起恐慌,就
算中垩央遣乘各乡乡长和治安队,可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藏民们定然会逃走西迁。
要怎么最快令藏民接受中原政龘府呢?
坐在一处草坡丘陵前,叶昭慢慢点起了一颗烟。
几名侍卫正要去丘陵那边查看,突然娇柔清亮的歌声响起:
“作为安拉派谴的最后一位使者
也是安拉最心爱最拥待的密友
你传达了光明的伊斯兰教
以天启把人们从多神崇拜中拯救出来
引导人们走向永恒的安拉
于是
人们认识了真善美,认识了宇宙的真理……”
娇婉歌喉比黄莺唱歌还动听一万倍,歌声中的虔诚更是令人沉醉其中,如闻天转,
仿佛沐浴在穆斯林之河,不由自主生出庄严、崇慕、膜拜之意。
叶昭做手势令几名侍卫不要轻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翻过草丘,却见玉盘挂于天
际,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抱膝坐在草地上,宛如与玉‘盘合而为一’全身弥漫着圣
洁的光辉。
“在你归主时的最后一次演讲
一字一句
萦绕在每一位穆期悄的心中
留给尘间穆期林两句劝告
一个能言的(古兰经。
一个无言的死亡
聆听穆圣的教诲我们走向光明。”
叶昭静静听着这高原天崭之音,看着眼前这副美轮美奂的圣洁画面,一时有些恍惚,自
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呢?
草坡上沉寂了许久,阿法芙站起,拎起地上的鸟统,回身,这才见到叶昭,她微蹙
秀眉,问道:“干甚么?”
叶昭啪得求开折扇,说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实则被她感染,却又不想被
她看出来。
郑阿巧等几位侍卫见皇上模样,都会心一笑,四下散去,只有郑阿巧紧紧跟在叶昭
身后,毕竟对面是个危险人物,总令人不怎么放心。
“白姑娘,你为爷爷报恩,就不怕我捉了你么?”叶昭用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阿
法芙倒也与他并肩而行,期间郑阿巧走上两步,欲接过阿法芙手中鸟镝,阿法芙想了想
,就递给了他。
“捉了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汉人,能杀死所有的穆斯林么?”阿法芙怡然的
说,看得出,她确实一点也不将个人安危放在心上。
叶昭道:“也未必不可以。”
阿法芙眼神似月亮般皎洁,微微仰着脸,“安拉会给我们启示。”
叶昭点点头:“也许吧。”又问道:“你明天去双朋部?”据说阿法芙在临近的双
朋部有藏族朋友,她要去看一看。
阿法芙轻轻点头。
叶昭道:“要不要我派一哨步兵陪你去?你现在为我工作,可别出什么闪失,我可
就带了一位番子通泽,到时候他说谎不说谎我都不知道:”
阿法芙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随即星星般明亮的眼睛看向叶昭,说:“你带番
子通译是怕我说谎么?”
叶昭笑道:“是啊,你倒也聪明。”
阿法芙眼里却有了愠意:“现在是斋月,我怎会说谎?”显然觉得对她是极大的侮
辱。
叶昭无奈的道:“或许你也是背道者?”心知又犯了这位虔诚穆斯林的忌讳,这话
出口,就等她勃然大怒呢,实在觉得她跟刺猬一般难以相处,月亮下高歌的清婉少女,
真的是面前这位么?
阿法芙却没发脾气,凝视叶昭半晌,说:“你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用你的心说话
呢?”
叶昭微微一怔,摇了摇折扇,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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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帝国与你同在
巴桑是黄乃亥部的“岗恰,“也就是没有牲畜的农奴家庭,在黄南十二族各部中,岗恰
人数最多,可以说是藏民的主流阶层群休。
其实巴桑家本来是“恰哇”有牛有羊,但在他小时候,父亲在与多哇部的械斗中惨
死,从此家境一落千丈,牛羊被头人多日杰以前朝征用军马牲畜的名义霸占,貌美多情
的母亲也被多日杰叫去他的家里,度过了屈辱的一年。
巴桑今年二十三岁了,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他每天都干着三个人的劳役,只
想有一天,能从头人手里赎回牛羊。
可是就在五天前,他的妹妹服侍女主人时不小心打碎了主人从中原人手里换来的瓷
器茶杯,随即就被毒打,关入了地牢。地牢,部落的所有人都知道,被关入地牢,几乎
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那恐怖阴暗的石室,比地狱还可怕,里面的刑具,残忍的难以想
像,听说在地牢里受到的折磨,会令人觉得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巴桑不敢反抗头人,但今天,听说土堡里来了中原的大官,全村都被赶去了草山上
过夜,他再也忍不住了,觉得这是个机会,救妹妹的机会,如果不趁今天救出妹妹,他
以后再也没脸在祖先变成的鹫鹰翱翔的蓝天下活着,他的心每天都在滴血。
所以,不顾母亲苦苦相劝,他还是来到了土堡,伪装成前来送饼贴(干牛粪燃料)
的玉、乎仓,准备混入土堡,为了更逼真,他还说服了母亲一起跟他来。
谁知道,那穿着神气红呢军装的中原卫兵是那么的机警,二话没说,就将他和他的
母亲按倒在地,巴桑用力挣扎,脑袋上却被狠狠砸了一枪托剧痛耳鸣,几乎晕去。
此时,叶眳和阿法芙镀步回来,就见到了被大内侍卫抓住的巴桑和他的母亲。
高原天气,虽是盛夏晚上却是极为凉快,甚至微微有些冷。
巴桑好像野兽般不屈的嘶吼双手挠地,指甲几乎都挠出血来。
侍卫们如同捆绑野猪一样将巴桑的脚和手捆上,巴桑仿佛虾米一样翻腾,终究还是
被捆的牢牢的,如果从他手脚间插上扁担,真的宛似中原农户去集市卖猪,而木板更不
停的朝着巴桑的嘴上抽去,抽得巴桑嘴角沁出鲜血。
叶眳并没停下脚步,径自进了土堡,阿法芙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虽然看不惯汉
人官员高高在上、将异族视作牲畜的心态,但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豪华宽阔的宴客厅坐在木椅上,阿法芙并没有上楼,她准备就在大厅里对付一夜,
又摸出一个黑馍馍咬了一口,斋耳,白日是不进食的。
叶眳品了。茶,看着阿法芙手上硬的跟石头似的馒头,摇了摇头虽然军里有牛肉罐
头但想来帝国垩军队做出的食品,她也不会吃。
不一会儿,番人通译颠颠跑进来,点头哈腰的陪笑道:“大人,问出来了那猪猡叫
巴桑,他说,妹妹被关在庄园地牢里,他是来救妹妹的,并无行刺大人之心。”
叶眳放下茶杯,鬼眉道:“地牢?叫那些女孩子来问问。”
“女孩子?”通译怔了下,随即才知道是说那些最卑贱的才玉乎。
很快几名吓得脸色发白的女龘奴被带了上来
看着叶眳和颜悦色与女龘奴们说话,阿法芙眼里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地牢在土堡一层最东侧,走过一道长长的狭窄甬道,就见前方有一道铁门,紧紧锁
住,油灯忽明忽暗。
引路的女龘奴怕的全身颤抖,就好似里面随时会扑出魔鬼,离铁门十几步外,就再
不敢前进一步。
“砸开它。”叶眳做了个手势。
有侍卫寻来了铁锤,抡起来狠狠几下,“嘭,铁锁落地,铁门被踢开,随即一股酸
臭之气扑面而来,铁门里是蜿蜒向下的石阶,黑洞洞看不清下面情形。
“我不下去看了。”叶眳突然叹了口气,又对阿法芙道:“白姑娘,你也别看了。
”转身向甬道外走去。
阿法芙在心里默默祷告,来到了甬道口,不多时,就见巴桑一阵风似的在卫兵陪同
下冲进了甬道,接着,野兽般撕心裂肺的悲嚎响起,回荡在整个土堡中。
宴会厅,叶眳脸沉似水,一连串的下着命令,抓捕头人多日杰,又令神机营将村后
草山上藏民包围,不许一人离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将他们头人抓了,藏民们又怎知道原委,只怕马上就被吓得
逃难,现今只有暂时用武力威胁将其禁锢。
本来藏族部落,无论如何,现在就动这些世代统治的贵族全无益处,若被以讹传讹
将谣言传播出去,定然会在藏民中3起恐慌。
但当听侍卫诉说地牢中女龘奴之惨状,手指硬生生被朵掉,血淋淋全身几乎没有一
块皮肉是好的,眼见奄奄一息,只怕熬不过今天。
惨绝人寰!叶眳不想再等了,而且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决断。
一道道敕令发布,叶眳又令侍卫快马加急赶去保安城发电报回兰州和京师,实则电
文是他早就拟好的,本准备稳稳再发,现今却是要京城和兰州加紧办了。
电文里,要兰州临时组建宣传团同时抽调政工千部组成培训班来黄南,在黄乃亥部
宣传帝国政策,同时,挑选有资质的藏民培训第一批藏族干部。
在这黄南作为试点进行政治架构改革,同时培训,藏族干部,将来进军西藏,有大
批可以用的上的藏族丰部,无疑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当然,现今要从黄乃亥部开始,其余十一部,还是要稳一稳,不然必然会在黄南引
起恐慌。
而治多日杰之罪,只说其与公平党勾结,肆意挑起各部族械斗,制造血案就是。
就在叶眳沉吟之际,多日杰被五花大绑推进了宴会厅,从头到尾枪声都未响,多日杰的
武装就被缴了械。
“大人,我犯了什么过错?”多日杰仰着头,不屈的问。
叶眳理也没龘理他,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关进地牢!”和他说因为他残酷折磨杀
死奴隶,又有什么意义?思想上的差距一点都不搭边。
接下来不几日,兰州临时拼凑的宣传团和政工干部培养,班就来了黄乃亥部,他们
的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其对帝国政策粗浅的看法想来更容易被藏民理解。
作为仅有的几名藏语通译,阿法芙自然开始接触公民权、民生权等种种帝国思想书
籍,叶眳经常见到她在书房聚精会神的翻看中原来的理论书。
天气渐凉,盛夏季节过去,一转眼叶眳在这黄乃亥庄园便住了三个月,期间,电报
线从保安城架到了黄乃亥,而黄乃亥部的部民渐渐安定下来,全部除了最早逃亡的百余
人,到现今,生活秩序已经恢复了正常。
溪水迤逦,走在草坡上,看着远方驱赶着牛羊的牧民,叶眳负手而立,默默不语。
跟在叶眳身边的是巴桑,他现今是藏民干部培训,班的积极分子。
实则三个月时间,又怎么可能真正改变这些藏民的思想,现今跟藏民灌输的,也
不过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契约制度等等思想,一个月前,叶眳又宣布将多日杰被 没
收的田产、草场租赁给全部族,包括世代为奴隶的才玉乎,也分到了田地或者牧草地,
又与他们签订契约。眼见需要承担的劳役、税捐大大减少,一年下来,必定 能有盈余
财富,部民默默接受了这种改变。
实则,大多数部民并不相信中原的宣传,哪有这种好事?许多人都以为,不知道中
原人在灌什么迷 汤,要知道以前,就算说错话都要被头人罚款的,若是家徒四壁,定
然是一顿毒打。现今,什么?官员不许随意打人骂人?又人人有田地草场租赁,保护劳
动所得的 私有财产?这是天堂么?定然是中原人的阴谋。但在那威力无比的神炮威慑
下,只能温顺的听从中原人的安排。
当然,也有一少部分人相信,旅帅大人是大威德金刚转世,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中原大皇帝,更是中原人说的一般,显大日如来,不然为何这般怜悯他等疾苦?
巴桑就是相信中原人的少数派之一,尤其是十天前,多日杰因为“勾结乱党,“残
杀帝国公民,被绞死,巴桑心理的天平终于彻底倒向了中原。
就算中原人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也不在乎,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当看到多日杰挣
扎断气之时,他的心情会那般舒畅,要多日杰死亡,他以前,就是做梦也没有动过这种
念头。
多日杰被绞死,好似也将藏民们被禁锢的感情解放,对众藏民心里造成的震撼只怕
叶眳都想不到。
多日杰之死,又令热贡十二族的头人们惊惧,三天前,神机第三营将煽动部落藏民
逃离黄南的牙郎部头人抓捕,同时其余十部,每部都被派去了一哨步卒,又遣出了黄乃
亥部的积极分子现身说法,跟藏民们宣传黄乃亥的变化。
叶眳已经准备令兰州方面接管黄南事务,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自己不可能一
直待在这里,基调定下了,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
黄南自然要建县,而十二部族就是十二个乡,实际上在黄乃亥,乡长和治安队都建
了起来,乡长便是巴桑。只是乡长也好,治安队也好,都懵懵懂懂的,暂时处于学习阶
段,短时间内尚不能对黄乃亥政务进行管理。乡公所参议,是兰州来的吏员,成了巴桑
的老师。
“巴桑啊,你的族人能不能人人有饭吃,以后可就看你了。”叶眳眺望着青山田原
,轻轻拍了拍巴桑的肩。
巴桑站在安抚使身侧,第一次发现,原来草场一望无垠,如此宽广,就好像,是安
抚使大人令他睁开了双目,看到了以前从来没看到过的风光。
夜幕降临,黄乃亥村中突然响起了警号,随即枪声响成一片,是公平党玉树骑兵,
几百人的马枪骑兵,怪叫着,呼号着,从田野中呼啸而来。
随即,村口架起的两座连珠炮如爆豆般猛烈射击,烈马悲鸣,隐隐约约的火光中
,马匪一个个栽下,铁丝网后,神机营排枪如雨,几乎没有一匹马能冲到村口百步 前
,当马匪溃败,村中响亮的号角响起,骁骑营枪骑兵飞一般袭出,如雷霓霹霉,卷向溃
逃的马匪,枪击声,惨叫声,溃匪接二连三落马,草峦之中,不知新添多少 亡魂。
阿法芙第一次见到帝国战争机器的巨大威力,俏脸微微变色,显然,她的残部在这
支力量面前,将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甚至比不上当车的膛臂。
枪声响起的时候叶眳和苇月伊织、花姬正准备在寝室阳台上烤羊肉串。
枪声响,叶眳并没有出去看,还是与两女给羊肉串刷油,准备调料,等将肉串放火
上烤时,侍卫来报,马匪被击溃,大部被歼,小部俘虏,仅仅十余人逃出生天。
叶眳知道,这是果洛地区在征青兵团打击下溃败的匪兵,只能靠四处劫掠过生。不
过玉丶树一带公平党,极得诸部族人心,善于分散游击作战,若想肃清青海全境,实在
不是一件容易事。
接赵三宝来电,章嘉国师已经在陆军师护送下进藏,想来达龘赖起身进京的日子不
远,自己,也该是回京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甚至听闻江南江北皆有自己驾崩的谣传,倒也好,大浪淘沙,刚好瞧一
瞧不安定因素都在何方。
就锡金地位与英人的谈荆颇不顺利,但现今,也只能放一放,以帝国现今财政,支
撑西北一战已经是勉为其难,根本无暇顾及西南。
想起这些叶眳就叹口气,不知道甚么时候自己能真正轻轻松松吃一餐,看似锦衣玉
食,实则又哪里有升斗小民幸福?
话说回来,居高位者,除了没心没肺的几朝帝王,又有几人是想象中那般怡情风光?
“先生,不要想国家大事了,我去喊白姑娘来吃烤肉吧?”苇月伊织粉色和服,艳
美无双。
叶眳就笑:“你和花姬面子大,去喊吧。”要说阿法芙和苇月伊织、花姬侄是相处
的挺好,这段日子,叶眳经常闷在书房写一些东西,几乎就没在寝室真正睡过,常常是
白天眯一小觉,而阿法芙和两女相处的时间反而多一些,还领二女去隆务寺拜佛,小宫
山观景,倒也多亏了她陪两女。
苇月伊织和花姬果然将阿法芙领了来,不过看到叶眳,阿法芙微微一怔,显是以为
叶眳不在。
“今天都是羊肉,还有河鲜,知道您来,先生特意没叫最爱吃的五花肉。”苇月伊
织话说的自自然然,却令叶眳不禁心下苦笑,知道她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说事实,可怎
么感觉怪怪的?
“要不要我回避?”叶眳知道穆斯林未婚少女避忌多,不知道和男人一起吃烤肉犯
不犯忌讳。
“不必了。”阿法芙说着话,就将白纱轻轻摘下,露出清美绝伦的俏脸。
叶眳点点头,心说自己境遇之奇世所罕见,今日是民族大团结么?彝族、回族、大
和族,和信仰风采迥异的三位美少女一起吃烤肉,这感觉新奇的很。
阳台极为宽阔,今晚夜色极美,圆圆的玉丶盘仿佛触手可及。
“先生,过两日我们就回北京么?”苇月伊织将烤好的肉串依次递给叶眳、花姬和
阿法芙。
叶眳早已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理所当然的接过,点点头,伸手捏捏花姬
秀美的小脸,说道:“是啊,这几个月,你们可受苦了。花姬老婆,可累坏了吧?”
听叶眳喊她老婆,花姬小心思又惶惶又甜蜜,摇摇头,说:“不累。”手上,帮叶
眳剥虾皮
叶眳笑道:“等以后通了火车,再带你们来,那时候,算重游旧地,定然很有意思。”
两女都点头。
阿法芙心中虽好奇,却也没说话口实则跟苇月伊织和花姬相处,听闻她俩说起外国
,海外,说起火车,电灯,件件俱是前所未闻,她不相信,但却知道苇月伊织和花姬都
不是说谎的人。
这时叶眳想起来,对阿法芙道:“啊,你想要自来火是吧?回头我叫他们给你送一
包,二十盒,够吧?”
阿法芙第一次见到中原女卫兵用火柴时,可吓了一跳,后来偷偷跟花姬说,想要一
盒火柴,但苇月伊织也好,花姬也好,却都是甚么事都会请示叶眳,自也跟叶眳说了。
听叶眳的话,阿法芙微微有些不自然,毕竟叶眳是汉人武官,按道理是她的死对头。
“今晚夜色倒美。”叶眳咬着肉串,却又给苇月伊织和花姬每人倒了杯红红的葡萄
酒。
穆斯林女子地位极低,是以见到苇月伊织和花姬对叶眳千依百顺,阿法芙倒也没觉
得怎样,可看到叶眳动手给二女侄酒,可令她微微一怔。
“白姑娘,这段日子,谢谢你的帮忙。”叶眳举起酒杯,微微对阿法芙示意。
阿法芙摇摇头道:“我是为了报答你救我爷爷的恩情。”
叶眳笑道:“总之谢谢你了。”
阿法芙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带来的书,中原大皇帝会实行上面说的律法?”如
果说带叶眳进入黄南还能说是报恩,但三个多月尽心尽力做通译,安抚黄南藏民,可就
不能仅仅说是报恩那么简单了,第一次接触帝国价值观,那些书籍上的东西,深深吸引
了她。
叶眳道:“那当然,如果你能去沿海一带走一走,就会知道这个国家发生的变化,
阿法芙,希望你将来有一天以自己是帝国公民为荣。”
阿法芙摇摇头:“那是你们的帝国。”
叶眳凝视她,郑重道:“只要你愿意,你同样是帝国之一员,皇帝已经大赦天下,
所有参与陕甘仇杀之民前事不究,无论回汉,俱是帝国公民,此后再有追究前事互相残
杀者,以帝国法律惩处。”此事总要揭过去,不能成为纠缠不休的一道刺。
阿法芙默然不语。
叶眳又道:“你那一百零七名部下,具被宽恕,从轻放落,现今编入了前往新疆的
辎重队,你也不必为他们担心了。”
阿法芙一呆,说道:“你怎么知道一百零……”啊!”随即就知道自己部下均落入
了官军之手。
叶眳道:“你几次说回兰州看爷爷,但日期都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放心部下。虽然
你机警,跟踪不得,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半个月前,他们已经一网成擒,你放心,没
有伤人。你在黄南所作之事,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多么重要,实则对本朝之影响,所作的
贡献,早就可以抵你之罪。”
阿法芙已经渐渐感觉到了,面前这汉人武官在甘肃一带极有权势,而且句句珠玑,
从不妄言。
心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轻松,虽然他利用自己将自己部下一网打尽,按道理应
该生气的,可隐隐的,好似压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本就是,百余名叔伯兄弟的性命,
到底将来会如何,或许,她一直就迷茫无比吧。
叶眳又举起了酒杯:“过个几年,我相信,你会喜欢现在的帝国。阿法芙,我叫你
一声阿法芙,就是当你做朋友,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不得不宣判你死刑。这杯酒,是
我对你的祝福,希望你能放下成见,成为帝国公民之一员。不管身在何方,帝国与你同
在!”
阿法芙听得心中一跳,见叶眳满脸肃穆凝重,想起帝国垩军队之强大,显然,这
是一句承诺,对帝国公民的庄严承诺!在帝国法典公民筹里,就有相同含义的一句 话
,“帝国公民,皆受帝国律法保护;旅行海外之公民,如遇法律纠纷,帝国法律与海外
法律释意不同,皆由外交斡旋,帝国与诸公民同在!”
阿法芙几乎都有些羡慕中原人,有这般强大的后盾,成为其中之一员是何等自豪?
只是这个帝国,真的也会成为庇护穆斯林的帝国么?
叶眳品着酒,他知道帝国法典里明文写入这样的词句有霸权主义倾向,但现今世界
,所谓文明强国本就都这么做,因为世界一片混沌,文明发达程度更不相同,西方诸国
为什么要领事裁荆权,就是同一个道理。
而帝国开始逐步推行的价值观,就算英国美国的文明程度,比较起来都未免逊色,
更莫说在亚非拉还相当普遍存在的王朝、奴隶甚至原始社会了。
叶眳,自也不会眼看着公民在海外被野蛮的刑罚处置。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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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朱雀
吃过烤肉,叶昭又去了书房,在书房甲写了一篇对青藏县乡制度的展望,随后翻阅了晚
间划州从保安城送来的电文,有京城的公文,也有内务府密电,还有黄文秀的一封密文
电报。
帝国专利商标局将会在月底正式接牌,其雏形机构本是商囘务部下属之专利科,枉
牌后,将会一跃成为政务院下拥有相当大的独立管理权的部衙。
虽然帝国专利法比之欧美晚了几十年,但却更为规范,而商标法的概念更领先于世
界。
上海吉祥表行以麒麟为表徽进行了帝国第一个商标注册,成为全世界最早使用商标
的公司之一,同时,也是全世界第一家拥有商标的表行,比之江诠丹顿、浪琴,早了十
几年、二十多年。
吉祥表行以麒麟作为表徽曾经引起巨大的争议,但帝国皇帝批准了其使用这一图案
,而且,吉祥表行成为皇室特供作坊,叶昭现今随身佩带的金表,便是吉祥表行的贡品。
京扰的公文里,还提到正定一太原一线的铁路已经开工,京师……正定一郑州……
汉口的南北干线,对外招商结束,已经募集足够的资金,测量工作还在紧急进行中,不
过京师……正定的铁路预计明年便可完工。
显然,帝国修建钦路的技术经验已经有了质的飞跃,速度大为提升,前朝两年、三
年才能竣工的铁路线,本朝已经可以缩短至一年时间,加之巨大的人力调配资源,比之
欧美铁路建设速度,已经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实际上,帝国已经将参加过多次铁路建设的民夫以及技术工人们整编为帝国铁路工
兵军团,军队化管理,大概二十个师,二十万人左右,乃是帝国修建铁路的最中坚力量。
除了技术工和,工兵们薪酬是很低的,甚至薪酬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饭菜营养极好
,当有修路任务时,每周每人都配给半斤猪肉。对于这些民大,无异于生活在天堂。
铁路商人们支付给铁路兵团的人力开支,大部分成为了铁路国有股份的一部分。
对于铁路工兵,叶昭只能心里叹息,一个国家的腾飞,付出牺牲的,往往是这些最
默默无闻的阶层,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牺牲了甚么。
叶昭能做的,便是等出卖劳力的铁路兵们,老了,干不动了,为其安排体面能够养
老的工作,比如路警、铁路维护人员,经验丰富而又善于思考的转为技工等等,而铁路
兵们,士气永远那么高昂,自动自觉,很少出现怠工的情况,或许,也因为皇帝的承诺
,令他们看到了未来松口气的希望。
更为悲惨的是没有编入工兵系统的民夫,这个有口饱饭吃便卖命的群体,他们甚至
有人就在工地上逝去,每一段铁路的铺就,几乎都有劳工非正常死亡现象,而且,他们
的未来没有任何保障,当不能再靠出卖力气生活,很难想象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当然,叶昭觉得国家亏欠他们,自己亏欠他们,但这些民大,却没人这么想,能有
口安稳饭吃,偶尔还能见到荤腥,不必再流浪乞讨,不必再活活饿死,这生活,和天堂
中无异,未来?他们从来没想过什么未来。
随着帝国成立,关外完全解禁,中原也到处开荒,加之南方北方,大批支持北国以
及以往有劣迹的地主被清算,实际上,能耕上田地的人越来越多。但妄想尽快人人解决
温饱无异于痴人说梦,是以类似铁路饿殍这类群体还大量存在,但同时,这些处于社会
最底层的劳力,却是帝国腾飞的重要动力。
每当思及这些人,叶昭就不免心里沉重,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国家呢?尤其是对
于中华这般庞大落后的帝国,若想腾飞,又要多少白骨埋入黄沙?甚至将来历史上,也
不会见到对他们的描述,历史记载的,只会是帝国开国皇帝的文治武功,是帝国新兴精
英阶层如何建设百废待兴的帝国。
甚至他们自己,也根本不会想到帝国的光明未来和他们能有任何联系。
所以,当叶昭见到黄文秀的电文,呈报泰和行资产的电文,叶昭实在难有什么欣喜
的情绪,虽然,泰和行实在庞大到了难以想象。
就仅仅以泰和行下属的轮船公司为例,七八年间,已经膨囘胀为拥有强条轮船,总
吨位心功余吨,总资产过千万银云,的巨无霸,而去年的净利润,已经达到了两百万银
牙.。
这还仅仅是泰和行业务比重中并不占首要地位的行业,从各类发明,从电气公司中
赚取的利润就更难以计数。
对于泰和行的轮船公司扩张,叶昭自觉得理所当然,现时条件下,若目光独到又有
相当程度的资源利用,资本扩张本就快的惊人。
就以昔年上海闻名的大班金亨利为例,他最初进入上海,不过是用两万多两银子购囘买
了一艘吨位晒多的轮船,不到十年,就发展为拥有旧艘轮船,近!口咖屯吨位,总资产
三百多万两白银,每年净利润近百万两的轮船公司。
而他经营的,仅仅是长江内河运输,到后来,发展为中国江海运输。
泰和行呢,比起金亨利的旗昌轮船行,资源条件何止优越百倍?不但远涉日朝南
洋,而且有国内渐渐发展起来的工商业为依托,又有自己做后盾,加之泰和行触角 触
及的工厂商行贸易行,自己控制的各工商企业的配合,举个例子,作为广府钢铁行的唯
一合作轮船公司,一年业务量就多少?
如果其轮运公司不能发展到现今规模,叶昭倒觉得自己应该换将了。
现今泰和行,早就出现了几大巨头……十几个小巨头,各管一摊,都是帝国商界赫
赫有名的人物。这不但是巨鳄财团发展的必然结果,也逛免了黄文秀这个总掌柜一言堂
的情况。
看来,自己赚的钱修太原……兰州……新囘疆的铁路绰绰有余,都不需动用什么固
定资本,只怕拿出几年的利润就够了。
或者,等美利坚内战结束,从美利坚捞的银子,再加上自己各行业最多不超过三年
的利润,就足够修建这条铁路线了。
叶昭
琢磨着,愕然发现自只不知不觉,成为了起恐怖的资本者只怕传说中的那影响世界
经济的欧洲家族,就以传说为例,都不及自己的资本庞大更莫说,那传说本就虚无缥渺
了。
叶昭沉思半晌慢慢提起笔,开始写了第一行字“朱雀救济会之构想……”
叶昭自不会知道,他灵光一闪准备成立的“朱雀救济会”将会给这个世界造成的深
远影响。
口世纪的年代初,未来东西方世界最大的两个国际性慈善组织几乎同时诞生,西
方的红十字会和东方的朱雀会,在未来,红十字标志和简约的朱雀标志几乎成为东 西
方文明的分水岭,同样代表着受苦受难人的希望,同样奉行人道、公正、中立等等原则
,而东西方的医馆,泾渭分明的采用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标志,不过,后世西 方人,显
然更喜欢护士帽上那漂亮而充满神圣怜悯气息的简化朱雀玄女标记,甚至龌龊的制囘服
控,也认为东方的护士帽更为性龘感刺囘激情囘欲。
不过成立之初,两个组织的宗旨都是极为狭隘的,红十字会是为救济伤兵而成立
,朱雀会则是东方帝国为了帮助流民,分配流民资源,为其迁移西北、关外等等提 供
帮助,又有移民海外之举措,如成立后第一个月,朱雀会就参与了帝国移民关岛诸岛屿
行动,资助了大批流民移居关岛诸岛屿掀开新生活的篇章。
而才雀会拥有帝国皇室的支持也是红十字会难以比拟的,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
,甚至进入二十一世纪,希望大笔捐款给朱雀会,成为朱雀会高级合作伙伴,以获 得
皇室封爵进入上流社会,都是帝国暴发户阶层的梦想。但因为朱雀会伙伴审批极为严格
,皇室封爵更越来越专注于具有公益囘精神亦或在科学界获得突出成就,品 德高尚的
专业人士,所以,暴发户的梦想往往只是梦想。
叶昭自不知道后世变化,但帝国存在的流民阶层如何安置,叶昭第一个就想到了移
民,而第一个移民目标自然便是关岛诸岛屿。
现今帝国正与西班牙人谈判购囘买关岛所在的马里亚纳群岛,西班牙人的风光早
就不在,帝国则抛出了数个亲密囘合作的商约,比如在南洋一地,双方互相给予商 业
最惠国待遇,又准许西班牙人进入中国内地行商等等,这些条约,将有利于西班牙人融
入中国为主导的东亚经济体囘系,是以帝国购囘买马里亚纳群岛一事渐渐接 近尾声,
预计购囘买金额不会超过一百万银云.。
比起购囘买马里亚纳群岛,小笠原群岛被并入帝国疆土几乎如同儿戏,被英国商人
以一千银元卖给了帝国政囘府。
当然”小笠原群岛并不适宜人类居经,美国人曾在此发展渔业,以失败告终,最后
英国商人得到了其所有权,当帝国外务部出面与其谈剥,他本想直接白送以博得中国人
好感,但最后还是象征性的收下了一千银牙N
小笠原群岛随即被更名为蓬莱群岛,当然,小笠原群岛只是叶昭对其的称呼,现今
其名字乃是英国人命名,和日本沾不上半点关系。
将其并入帝国疆土,也不过是看中了诸岛占据的极为宽厂的海域资源,可以说是为
子孙后代造福吧。
马里亚纳群岛就不同了,其最大的几座岛屿,有几万人口,关岛更是天然良港,群
岛也有着渔业、农业等等优良的资源,其战略意义、政治意义、经济意义不言而喻,只
是西班牙人,自然还看不到遥远的未来。
移民马里亚纳群岛,将群岛帝国化,可以说是帝国海外领土扩张的第一次尝试,帝
国正在小心翼翼而又坚定的一步步走下去。
帝国海军,除了还在订单建设铁甲舰同时已经充实了三十艘左右的近海木质风帆亦
或蒸汽战船,以执行平时的巡逻、护航等任务。
关岛军港对于帝国远洋投送能力的支援自不必提,而且,将会成为上海……旧金山
航,线的重要补给点。
泰和行已经开通上海……旧金山航线,从上海到旧金山,大概三四个月的航程,现
今美利坚南北内战正烈从美国携带资本来中国的商人极多上海前往旧金山的商船倒是稀
少,概因担心南方联邦抢掠,现今双方海军,对敌对一方交易的商人,实在和强盗无异。
写着朱雀会的种种构想琢磨着这些事,通过朱雀会帮助流民去关外、西北等地谋得
安身立命之所,是很不错的选择前朝不敢这么做,前前朝呢碍于当时信息的闭塞,中龘
央政囘府的运作效率,对边疆的掌控,显然,也没有条件这么做。
本朝就不同了,迁徙流民的效率将会是前朝历代难以想象的,而这种有组织的迁徙
,也会消除流民的恐怖感,更会极快的帮助流民在迁徙地落地生根。对于中华民囘族的
进一步融合也极有益处。
关外倒没什么,西北呢,随之而来的矛盾会有,甚至一些地区还可能很尖锐,但帝
国正在西北用兵,此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总之从长远看,利大于弊。
不过花费,却也是巨大的,一路的食品供给,到了迁徙地后初期的口粮,组织民团
各种防范措施的花费。
初期规模自然可以小一些,待铁路通车,大规模的移民潮想来不可避免。
写着字,叶昭慢慢捋着脑里的千头万绪。
洗澡间紧邻寝室。
硕大的黄箍木桶,热气腾腾,水面上漂浮着几朵鲜红花瓣,叶昭坐在木桶里,微微
闭目,用脑太多,委实有些累,泡个热水澡自能洗去疲乏。
木屐轻响,叶昭就笑了,每次自己洗澡苇月伊织都要进来看一看自己需要不需要她
帮忙。
“伊织啊,进来吧,聊聊天。”叶昭没有睁开眼睛,实在有些累心,很想和伊织聊
聊天。
苇月伊织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木桶一动,水声轻响,自是苇月伊织踩着木桶外
小凳台级下了水。叶昭双腿间,轻轻碰触到了伊织的布衫。木桶虽然大,但只是相对而
言,叶昭坐在桶底,向前伸出的双腿还要微微屈起。现今进来两个人,碰触不可避免,
苇月伊织没
踩到叶昭,自起极为小心的下水。
“花姬睡了吧?喝了两杯酒,我看她就顶不住了。”叶昭随口问着话。
“嗯”,苇月伊织声音极低。
叶昭也没在意,又继续道:“这趟来西北啊,真难为你们了,不过你们看到了,边
族人,苦啊,咱没白来,回去总要想法子,叫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苇月伊织又低低答应一声。
又说了几句,苇月伊织声音细若蚊鸣,叶昭微觉奇怪,睁眼笑道:“你怎么了?也
醉了?”却见苇月伊织雪白襦袢,清雅艳丽,绝美脸蛋却是微红,好似不敢向自己这边
望。
“怎么了?”叶昭问出这句话,随即脑袋轰一声,向身下看去,可不是,光溜溜不
着一物,却是忘了自己泡澡已经脱光衣服,还以为同在金陵日本馆时一样围着浴中呢。
木桶里水极清,与日本馆白气袅袅更自不同。
现今和服丽人坐在自己双腿之间,这画面,要多绮施就有多么旖施,叶昭立时热血
翻腾,这段日子,为什么少去寝室?就是为了抛却杂念,免得又把花姬折腾出个好歹,
尽管如此,有几晚还是找借口叫苇月伊织去了别的房睡,很是和花姬亲热了几番,不过
每次都不能尽兴,花姬娇美的蜜糖身子,在这西北荒芜之地,折腾起来实在提心吊胆,
所以叶昭平日只能尽量不去寝室,压制情欲。
不想是不想,可现今一把火上来,看着下面,叶昭不由得暗骂自己不争气,这,这
还没怎么着呢,不过人家坐自己面前,怎就,怎就这般蓬勃?虽然是异常诱人的大美女
,可你这自制力也忒差了些吧?
“伊织,在这水里你能跳舞么?”问着话的时候,叶昭声音微微发颤,心里的邪恶
悸动,好像毒药般火热的涌遍全身。
苇月伊织结结巴巴道:“桶里,桶里太小川……“……”
看着娴静的美艳女郎失去了从容和镇定,叶昭只觉自己愈发邪恶,颤声道:“你,
你睁开眼睛,伊织,看着我……广
苇月伊织俏脸火红,但却只好转脸,面对叶昭。
“来,帮我抹香液……“叶昭说着话,慢慢背过了身子,双手抓着桶沿,心如鹿撞
。本来早已打香皂洗过,现今只是泡热水澡,所谓抹香液,只是想享受丽人温婉而旖施
的服务,静如处子的美艳女仆,给自己的服务。
水声轻响,很快,就感觉到背上,隔着潮湿襦袢,柔软高耸的碰触,叶昭的全身,
猛地绷紧。
一双美甲描粉色花瓣,诱惑感十足的妖娆玉手,轻轻抓在叶昭胸前,将湿滑的香液
温柔涂抹,叶昭全身打了个激灵,好似无数蚂蚁抓挠他的心脏。
玉手细心的游走叶昭全身,抹、捏、搔、挠,直把叶昭摸得三魂出窍五魄升天,背
后,苇月伊织轻轻的喘息声,吐气如兰,更令叶昭迷醉,直想晕去。
叶昭突然回过身,苇月伊织俏丽脸蛋就在眼前,雪白襦袢被水浸湿,隐隐约约露出
胴体曲线,真个是绛消缕薄冰肌莹,那娇艳欲滴的朱丹小嘴更为可人。
叶昭很想紧紧抱住她,品尝她娇艳胭脂美味,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邪恶无以复
加,或许,是因为伊织太文静太娴淑,令叶昭极想逗弄她。
“伊织,摸摸……”叶昭作着手势,声音颤糕,划划伊织香液抹遍全身,但那要害
部位,她却不敢碰。
“啊。”本来渐渐恢复了淡然的苇月伊织不禁惊呼一声,俏脸又红了,可看着叶昭的期
待,她鼓足勇气,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探了下去。
“嘶.“……”叶昭倒吸口冷气,魂儿都要飞了,尤其是,见到这娴静无比的丽人
乖乖听从自己的吩咐,竟然,竟然含羞带怯的用小手去碰触那脸暖之物,叶昭只觉身子
都要爆炸,很快,吻上了苇月伊织香软的嘴唇,用力吸吮。
好一会儿后,叶昭喘着粗气放开苇月伊织的嘴唇,可下面,苇月伊织小手轻动,也
太要人命了。
“伊织,伊织,我,我要了你好不好,就今大……“……”叶昭喃喃在苇月伊织白
净耳珠边说。
“嗯。”苇月伊织被叶昭拥着,被叶昭嘴里热气在耳心儿这么一喷,身子软糯糯再
无力气。
叶昭再忍不住,搅腰抱起她娇柔香躯放于桶外,自己翻身出木桶,也不管赤身**是
不是姿势极为难看了。
苇月伊织脐拉上木屐,一双白玉似的小脚,明净无比,美甲清雅,宛如两片小小的
梅花红烙夹在木屐锦带上,令人生出无限遐思。
追逐着苇月伊织进寝室,叶昭笑道:“伊织,舞一曲。”
于是,苇月伊织轻轻哼唱意韵悠长的日本曲谣,浸湿纱缕的胴体慢慢舞起,舞进了
寝室,舞进了红纱帐。
叶昭几乎就像扑倒小羊儿的大灰狼一般将苇月伊织按倒在红纱帐中,看着苇月伊织
媚丽眼波,叶昭用力批开她襦袢,露出那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粉嫩胴体,油灯幽暗的
灯光透过红纱,伊织傲人的雪白椒乳,暴露在空气中,朦朦胧胧,粉雕玉琢。
伊织虽然心里羞极,但先生不许她闭眼,只好强忍娇羞,眼看先生埋在自己酥胸里
,湿热传来,立时酥酥麻麻,酸软难挡。
很快,叶昭又吻上她长长睫毛,笑着问她:“喜不喜欢?”
伊织再怎么坦然,此刻却羞的说不出话采。
叶昭很快,又吻了下去,这辈子,叶昭也算阅女无数,而且,都是顶尖儿的妙人
,绝世大高手红娘美妙香躯之令人****,蓉儿昔日之稚嫩可人,今之透着可爱 劲儿的
娇贵,更有无敌的一双晶莹小腿,而金凤之绵软风流,花姬之香甜柔嫩,莎娃之性龘感
火辣,丝丝之现代气质,青春活力,娇躯更是弹力惊人,众妃俱是人间 仙子。
伊织呢,则如一弯清泉,甚至叶昭在动着最龌龊心思之时,却也仿佛在做着世界上
最美好之事,疼她爱她的心思更多一些,犹如心灵交融般美妙,虽然,叶昭心里实则满
是邪恶。
当苇月伊织紧紧蹩眉,红唇几乎被贝齿咬破之时,叶昭那种疼爱怜惜她的感情更
甚, 看着那滴滴鲜红在雪白襦袢上巅如梅花绽放,身下,两人以最亲密的方式融
合,微微的剌痛,昭示着她,被自己征服,成了自己的女人。
叶昭慢慢的俯下身,轻轻亲吻伊织痛楚抽搐下更令男人多了几分邪恶满足的明艳脸
蛋,挤压着她娇软耸立的酥胸,柔声道:“伊织,你是我的了。”
伊织轻声道:“我本来就是先生的。”
温婉的话语却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烈的挑逗,叶昭欲火如炽,开始温柔而又渐趋
野蛮的征伐身下恬静美艳的少女……
一夜癫狂,叶昭甚至恬不知耻的要伊织穿上那诱惑无比的粉色和服,以各种羞人
的姿势承受自己的蹂蹦,尤其当苇月伊织跪伏在锦被中,和服被撩到她的腰际,看 着
那白嫩翘臀和粉腿勾勒出的诱人曲线,那双紧紧并拢的雪白足袋,宛如即将被临幸的日
本美娇娘,叶昭当时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而苇月伊织呢喃娇喘吐出的日语更 是出奇的
美妙,叶昭当时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思想境界,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尚。
早匕醒来,叶昭又忍不住抱着花姬娇柔小身子疼爱了她一番,伊织是第一次,叶昭
怎么也不敢放开,而和花姬又甜蜜的折腾了半旧后,才觉得神清气爽,来西北后一直憋
着的欲火总巅痛快淋漓的洒泄。
晚上,伊织睁开羔眸时花姬还在昏炷,感受着被叶昭紧紧拥抱的温暖,伊织说了句
话,却是曰文。
叶昭就笑,说:“顺嘴儿了?”
伊织脸一红,说:“是。”倒也老尖承认。
叶昭更是心下大乐,咬住伊织洁白耳珠轻轻品尝,轻声道:“我以后定会好生对你
。”
伊织说:“先生对我很好了。”
叶昭抱着她,再不说话。
过了两日,金陵集团军一个步兵团前来接防,黄南事关紧要,得叶昭密电,哈里奇
遣出了主力战斗序列。
随即,叶昭率大队起行,在兰州歇息休整,准备回京。
接邸报,西北战事颇为顺利,哈里奇收复迪化府,在西疆境内作战的主力军团,
是兰州集团军和金陵集团军的两个师,今新疆东部大半平定,农耕之地自不必说, 回
汉杂居,镇西府、喀喇沙尔直隶厅等等皆投降,而南北疆游牧的部族也多有降者,至此
,西征军团的粮食补给由甘肃新疆本地即可征募,西陲渐定,只等秋后粮食 运到迪化
,哈里奇兵团便会西征伊犁,给曾国藩等残部最后一击。
听闻,曾国藩和回维几个部族已经准备西逃,叶昭心下奇怪,难道真学昔日白彦虎
?率十几万穆斯林逃到中亚,成为东干族之父?只是不知道,此次西逃的部落会在中亚
一带哪里定居,又闯出什么名堂来。
哈里奇收复迪化不久,外蒙札萨克图汗部和赛因诺颜部遣出使者来甘肃和内蒙宣誓归顺
,两名使者已经被送往京城,而皇家陆军边防第一师已经进驻库伦,随着两 部归降,
已经筹备完毕的第二师将会随使者北上,进驻乌里雅苏台,现今外蒙四部,实行办事大
臣制度,在乌里雅苏台和库伦各设一名办事大臣,分别管理外蒙各两 部。
白阿訇和老大子去了甘州,倒是令叶昭离开西北前再见他一面的愿望落空,不过老
夫子在电文里说,白阿訇尽心尽力帮助官府安抚陕甘穆斯林,而随之他在陕甘回民中的
威望也水涨船高,陕甘回民,大多知道了中原大皇帝册封的这位大阿訇。
在兰州安歇一晚,第二日,阿法芙便来辞行,说是要去甘州。
其时叶昭划刚起床,正与为他结巅子的苇月伊织说笑,言道将苇月伊织的父母接来
北京,苇月伊织老大感动,一向性子淡然的她竟然眼泛泪花,哽咽起来。
来到花厅,眼见白衣如雪清美脱俗的阿法芙,大早晃的,倒也赏心悦目。
听阿法芙辞行,叶昭想了想,就摸出了自己的金怀表,说道:“送你做礼物吧,一
场相识,不管怎么说,还是你帮我的忙更多一些,此物权当留念,日后若有阻难,可来
京城寻我。”说着,又写下地址,乃是东交民巷的日本馆,苇月伊织的北苑,京里电文
上说,已经竣工。
很难看出白纱罩面的阿法芙想什么,她只是淡淡的说:“不必了,你我互不相欠。”
一直站在叶昭身侧的苇月伊织走过去,将那写着地址的纸条塞入阿法芙手里,说道
:“您留着吧,这是我的住址。”
阿法芙这才将纸条收入了银灿灿的荻包,说:“伊织,我会想你的,可是,北京城
,我多半不会去。”
苇月伊织确实有和令人喜欢的魅力,划强如阿法芙,在苇月伊织的温婉面前,也化
成了绕指柔。
苇月伊织轻轻走回叶昭身旁,小声请示:“先生,我和阿法芙合影留作纪念好不好
?”
叶昭微微一笑,说:“好啊,我给你们照。”
苇月伊织吐吐舌头,小声说:“不用了,我和花姬说好了,若是您同意,走的时候
我和花姬就同阿法芙留念,我俩互相照。”
叶昭就笑:“那你们三个一起合影,帮你们照个像,又没什么,我喜欢照相你不知
道么?”
苇月伊织小声去跟阿法芙说,阿法芙自然不懂照相为何物,但苇月伊织恳求,她自
也答应。
很快,穿着黄格子咔叽布秋装,甜美娇嫩的花姬走了出来,好像是水土不服,来到
西北,花姬的觉也多了起来。
叶昭一摆手,说道:“走,出去合影。”又对阿法芙道:“可惜,要回京城才能洗
出来,回头我托人带给你吧,找白老先生总能找到。”
阿法芙自不大懂,只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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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贵妃
叶昭回到京囘城的时候巳经是十月份,与诸妃相见,自是一番悲喜,接下来数日,都隐
居宫中,和诸妃一诉相思之苦。
十一月,达囘赖到了京师,现今从西囘藏来京,进入广西即有火车,一路可到金陵
、上囘海,转轮船北上,倒不似以前动不动便要七八个月甚至十来个月的路程,不过从
西囘藏进入中原,走云南也好,走四川也好,路途艰辛,大半时日都耗费在跋山涉水中。
现今柳州到贵阳的铁路在修建中,将来自要过重庆,修到成都府。
叶昭重新敕封达囘赖和班禅,又留达囘赖在京居住,等明年春节过,再送其回拉囘
萨。
年囘前政务繁忙,早就约好的与朱丝丝、达春吃饭之事一直到了十二月冬至前一天
方才成行
朱丝丝的别苑在坡儿胡同,出紫禁城过太庙、社囘稷坛,到正阳门北向西,穿江米
巷即到,胡同东口即是刑部后街,刑部、大理寺、太常寺、都察院等几个衙门坐落于此
,现今,早就变成了政务院部衙官署。
这一龘片儿是原来内城镶蓝旗旗人居所,现今没了旗民之分,内城新移民极多,早
不是往日八旗子弟架鹰玩鸟模样。
三人在坡儿胡同西口的兵部街,寻了家饺子馆,朱丝丝偶尔在外面用膳多选此处,
虽然也没来过几次,但显然掌柜伙计都对她印象深刻,招待的极为殷勤。可也是,这般
气质出众的女子就算只见过一次,那也绝不会忘记。
朱丝丝婀娜身段裹囘着精致的双排扣黑呢子大衣,乃是女警囘官休闲制囘服,穿在
她身上靓丽夺目,寻常京囘城女子自无这般穿着。
在二楼雅间坐了,要了几样蒸饺,牛昭笑道:“春儿,你嫂囘子可没少骂你吧?”
朱丝丝是顺天囘府巡囘捕厅副厅囘长,分管人事龘及内西城治安,包括内西城步龘
枪巡囘捕队以及原镶蓝旗、镶红旗、正红旗、正黄旗领地所设之巡囘捕房。达春则是宣
武门巡囘捕房巡长,管辖范围便是镶蓝旗这一龘片儿,朱丝丝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达春嘿嘿干笑两声,说:“嫂囘子是为我好。”
和朱丝丝接囘触比较多,达春拘束渐去,倒觉得阿哥没怎么变,现今无人之时,也
偶尔改口喊叶昭“哥”。
叶昭笑道:“看来真的没少挨骂。”转头对朱丝丝道:“春儿和我可是光屁囘股长
大的交龘情,你该徇私就徇私,别就知道做黑脸包公。”
正品茶的朱丝丝翻个白眼,也不吱声。
叶昭就不由得想起昨晚与她缠囘绵之时,她突然对自己嗤之以鼻,问阿法芙是谁的
恨恨神态,更动手来锁拿自己要武力逼供,不过在锦帐中肉囘帛相见,自己一身蛮力自
足以制伏她,最后被自己治得乖乖听话,想想就觉好笑,与朱丝丝在一起,有时候真的
挺有囘意思。
叶昭说起西北风情、藏囘民习俗,朱丝丝满脸鄙夷,大概还在想着香妃之事龘吧。
叶昭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回头我收拾你”,极熟悉叶昭脾性的朱丝
丝自看得懂,脸一热,找个借口,走了出去。
达春小声问:“哥,听说那边女番子淫囘贱无比,一个女人几个男人?是不是?”
叶昭揉囘揉鼻子,说:“有是有的,可习俗不同,多是穷苦人家。”现今藏囘民,
婚前性囘生囘活极为混乱,女藏囘民一样穿皮袍,里面赤囘裸裸的没裤子没内囘衣,在
野外如果遇到男藏囘民,被男藏囘民见了看中,那就追上去按倒胡天胡地,双方都没有
什么强龘暴的概念,就算女藏囘民不情愿,除非力气大,否则又哪里能反囘抗的来?不
过婚后女藏囘民都是要守贞的。
达春啧啧两声,显然对番子的风俗不以为然。
朱丝丝回来后,两人自不会再谈论这个话题,聊了聊西北的战事,朱丝丝问道:“
忠锐侯还往西打么?”
忠锐侯自然是指哈里奇,哈里奇已经收复伊犁,天山北诸部皆降,以后世地图来说
,哈里奇已经到了新囘疆北最西端,但现今帝囘国地图上,巴勒喀什湖也属帝囘国疆土
,被沙俄触角触及的浩罕汗国占据,加之环巴勒喀什湖放牧的牧民,与中原感情疏离,
局面比较复杂。
而天山南乌兹别里山、帕米尔等地,也尚未平复,帕米尔再往西,便是后世的阿富
汗,现今之巴拉克宰王朝,西南,后世之巴基斯坦,今属于英印总督治囘下。
二囘十囘年囘前,英印当囘局发动了对阿富汗巴拉克宰王朝的侵略战争,但武囘装
移民和印度雇囘佣军战力不济,对阿富汗的进攻遭到惨败,不过其自不会偃旗息鼓,想
是在寻找更合适的时机发动第二次入侵阿富汗的战争。
想着西北西南局势,叶昭道:“还是缓一缓,天山南,要争得各部安持。”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随即端着饺子盘的伙计赔笑走了进来。
达春见到伙计就是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可不是,马猴脸,嘴
角那黑滤和一撮长毛令人过目难忘,正是达春的死对头,当初将达春逼的远走盛京奉天
的阿敏。阿敏是黄带子,其父在六王当政时得势,达春有一次得罪了他,被狠狠修理了
一顿,更放言,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甚至有一日阿敏跑到达春外室宅院,醉醺醺调戏达
春的小妾,眼见这样不是办法,达春只好领着妻妾远走盛京,免得真被他得逞,给自己
裁了绿帽。
可现今,那气焰嚣张之阿敏一身布衫子,点头哈腰,真个成了跑堂的伙计。
要说达春回京城,也找过这阿敏,但其父被判刑,家业败落,子女将未没收之财产
一分,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阿敏去了何方。达春本以为他逃去了关外,谁知道在这儿
遇到了。
阿敏见到达春脸色立时煞白,颤悠悠将饺子盘放于桌上,突然就扑通跪在达春面前
,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六爷,是我该死,我该死,您大龘人不计小龘人过,别跟我一
般见识,六爷,六爷,我该死!”啪啪的抽得自己嘴巴都红了。
达春想起昔日他调戏自己小妾那可恶嘴脸,心头火一冒三丈,啪一脚就将他踹倒,
狠狠骂道:“滚出去!”若不是叶昭在此,他可不知道会不会生剥了这小龘子。
阿敏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达春恨恨坐下,将杯中酒一口气灌下,呆了会儿,才对叶昭道:“哥,您包涵,我
心里实在堵得慌,这会儿,就这会儿,您还是我的景哥儿成不?”
叶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想也知道他昔日受了许多委屈,实则,自己也难
逃干系,若不是他与自己的关系京城尽人皆知,也不会招惹那许多是非。
朱丝丝道:“这伙计好像叫金敏,听说本来是有点家底的,好赌败光了,原来是你
们的熟人?”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姓都改了,自是为了避祸。
吃了两杯酒,达春这气恼来的快,去得也快,说道:“欺负他也没什么本事,回头
,我还去找德长,那小龘子一副欠揍的德行。”
叶昭知道,达春已经痛打过德长几次,睿亲王虽然是议政大臣,但却拿达春一点办
法也没有,甚至在自己面前都不敢露出口风,免得平白惹起事端。何况,要说起来,这
是小一辈的私事,达春为他另一个儿子德斌出头,倒也说不上欺辱他睿亲王。
叶昭道:“德长的事儿啊,等德斌来了再说吧。”
“他能有什么主意?”达春撇了撇嘴。
叶昭就笑:“士别三日,你见到就知了,现今德斌可跟以前不一样了。雅片也戒了
,办事也办的漂亮。”
达春眼晴一亮,问道:“德斌几井过来?”
叶昭道:“有人举荐他任顺天府副丞,政务院批了,估摸着年前准能回来,到时咱
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达春挠挠头,骂道:“这小王八蛋,可不成龘我上官了?嫂子还没他官儿大。”本
来达春以为朱丝丝这官儿只是做着玩儿的,是阿哥宠她,这才封贵妃娘娘个小官儿耍着
玩,接触后才知道,贵妃娘娘清正公平,甚得巡捕们爱戴,而且能力极强,是巡捕系统
资深的老行尊。
叶昭微微一笑,说:“那也不见得,你嫂子马上就升迁顺天府巡捕厅厅长,德斌可
管不到她。”
朱丝丝一怔,看向叶昭。
叶昭摆手笑道:“可不是我假公济私,这是巡捕总部报上来的,你跟着我,最多不
过早知道几天信儿。”
现今新朝正是用人之际,官员连升三级一月三迁都时有发生,朱丝丝是探花郎,有
法学院夜校中等结业文凭,现今已经报了高级班,更是帝国最早的一批巡捕,若不是女
子,只怕早就迁升了。
叶昭笑着看向朱丝丝,说道:“咱俩的事儿,也该跟你家人说说了吧?若不然你这
官儿一路升上去,你家人可瞧不起我了。”
朱丝丝轻笑道:“万岁爷太谦逊了,您万贯家财,我哥哥嫂嫂哪次不可劲巴结您?”
叶昭摇摇头道:“爹娘那儿应该跟他们说了。”
朱丝丝嗯了一声,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贵妃娘娘,爹爹娘亲,却定然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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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是西宫?
1864年1月,帝国专利商标局批准了金陵夫学教授梅乌赤道变的“远程说话机”专利申
请,同时梅乌奇将专利权转售给泰和行旗下的电报公司,不几日,泰和行完全控股的东
方电报电话公司正式挂牌。因为泰和行在其最困难时给予的无私帮助,加之电报公司本
就资本雄厚,所以梅乌奇以拥有东方电报电话公司百分之五股权的代价将专利权转让。
几乎是同时间,美国北方联邦政府以潜艇击沉南部邦联铁甲舰的消息传到了中垩国
,随即皇家军事委员会海军部与武昌造船厂技术研究所开始根据美利坚传来的和和情报
研究生产潜艇的可能性。
这是世界上第一例蒸汽动力潜艇击沉铁甲舰的战例,虽然叶昭知道,现时条件下潜
艇根本就不能发展起来,但令技术人员解放思想,提前进行理论上的研究没什么不好,
技术发明人员,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局限住思维,失败的试验带来的启迪,在任何时代
,都是那些按照惯常思维,以本时代科学理论为最高准绳,不屑一顾不去体验新事物的
技术人员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叶昭在养心殿东暖阁翻阅今年财政各项预算之时,长春宫内,朱老爹、朱大娘、以
及朱丝丝的哥哥嫂嫂正眼花缭乱的在朱丝丝陪同下走在雕粱画栋中,走在气势恢宏的大
殿里,朱家四口人又是惶恐又是喜悦,更震惊无比,朱老爹回头看着自己闺女,可怎么
看,这胡闹的丫头也没有贵妃命啊?
尤其是看着朱丝丝烫得微卷长发,淡看制服,棕红色的小皮鞋挞挞的走在宫中,朱
老爹就想骂她,可也太不成体统了吧?可转瞬想到女儿身份,又哪里敢骂的出。?
划进宫确信女儿说的是实话之时,朱老爹可是拉着朱大娘要给朱丝丝磕头呢。
要搁前朝,就算贵妃娘娘的父母兄妹,自也没这般容易进东西十二宫,本朝开明,
朱老爹等才有幸成了皇宫中的游客。
宫女穿花蝴蝶一般,整个长春宫共有三十七名宫女,均是粉色旗袍,绿绸小裤子,
一个个水灵无比。
皇城宫女,服饰有八款之多,有同前朝宫女差不多的这和旗袍裤襟,也有欧洲风格
的侍女服,也就是和日垩本漫画中女仆装类似的服饰,还有那华丽的复古唐装,宛如只
能友唐宋瓷器上才能见到的仕女图。
这些服装按照季节、节祀、场合等等不同各有穿着,倒委实赏心悦目:
长春宫西配殿承禧殿,叶昭请父母哥哥嫂嫂坐了,宫女送上香茗,嫂子李翠香小心
翼翼道:“丝丝,您现在就是戏文里的西宫娘娘吧?”刚听朱丝丝说,这长春宫乃是西
六宫之一。
要说李翠香此时,心中简直欣喜若狂,竟然沾小姑的光成了皇亲国戚,这简直做梦
都梦不到的好事儿,再看这个小姑时,猛然也就觉得小姑威仪万千,不可逼视,果然是
天生的娘娘命。
朱丝丝哥哥朱思忠却是训斥道:“胡说甚么?什么西宫娘娘?”自是觉得戏文上西
宫娘娘都是奸角,下场也不好,太晦气。
朱丝丝抿嘴一笑:“西宫就西宫吧,哥,皇上叫我问你,要不要转工:”虽然两人
独处时经常白叶昭,还喜欢掐他闹他,可在人前自然要维护皇上的威严。
朱思忠一听这话,却是满脸激动,站起对着东面跪倒磕头,连声道:“草民劳皇上
挂怀,幸何如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哥哥作派,还拽文,朱丝丝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没法子,心下也不禁有些异样感
觉,不管自己怎么想都好,皇室,皇权,实则都代表着这个国家,自己这个贵妃娘娘,
尤其又混迹在民众中,就更要事事留心,莫令皇室沾污。
就算心下怎么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承认,皇室,和天下官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
层。
“爹爹,这是皇上今年的赏赐。”朱丝丝说着话拍拍手,自有宫女将清单呈了上来。
朱老爹接过一看,身子就是一颤,说:“这,这太丰厚了……”
朱大娘凑过头去扫了一眼,却是为闺女高兴,说:“丝丝,皇上可真疼你。
正说话呢,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穿着黄澄澄龙袍的叶昭快步而入,他一路
令走廊、殿外侍女们不许声张,外面侍女自然泥塑木雕般站立,大气也不敢喘工
朱老爹、朱大娘、朱思忠、李翠香都呆了,随即纷纷跪倒磕头。
叶昭忙掺起两位老人家,说道:“可不敢当,您二位坐,我就是来看看,好久不见
您二老,挂念的紧呢。”
李翠香见叶昭丰神如玉模样,更是羡慕小姑,莫说这是皇上了,就算乞丐,嫁给他
可也不冤了。随即就觉得自己虽然心下嘀咕,好似也大不敬,忙不敢胡思乱想。
见朱老爹和朱大娘拘束,叶昭笑着聊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说道:“丝丝,今
晚陪爹爹娘亲好生说说话。”
朱丝丝轻轻点头。
从长春宫出来,随即摆驾景仁宫,金凤今日刚刚回京,照例晚上自要留宿景仁宫。
景仁宫两进院落,进正门有气势恢宏的石影壁,正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奇
兽五个……”姿态各异,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棋,饰龙凤和垒彩画。
叶昭如法炮制,令众侍女不许声张,直入寝殿,撩珠帘进去,火龙极旺,热气扑面
,清香袭人。
室内陈设幽雅古朴,双交四惋菱花榻扇式琉璃窗,靠窗乃是镶深红檀木床炕,东半
截炕铺着米色软毡,靠墙有雕花古朴软靠背,可坐可卧,东方古意风韵的卧榻,实在令
人叹为观止。
此时榻上却是香艳无比,令叶昭脑子嗡的一声。
金凤正慵懒的躺在榻上,两名身着黑白蕾丝女仆装的宫女为她按摩,一个宫女居首
,金凤枕在她腿上,她则轻轻帮金凤掐头部,一个宫女跪在金凤粉足下,将金凤粉足小
心翼翼捧于怀中轻捏,旗袍下,金凤美妙身段起伏,肉丝袜美腿若隐若现,丝袜美足埋
在宫女女仆裙下裸露的雪白粉腿上,令人狂喷鼻血的一幕春光乍泄图。
“啊。”金凤见到叶昭进来,忙起身,叶昭笑着摆摆手:“躺你的,看你倒挺舒服
的。”
金凤就在炕上跪下,笑意盈盈道:“皇上也试试?这些日子可累坏了吧?”
叶昭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我掐掐头就好。”室内旖旎气息流动,倒不觉唐突。
金凤随即轻轻拍掌,说道:“把郭络罗氏喊来。”又媚媚对叶昭一笑,说:“她在
这帮奴才里,手艺最好。”叶昭卧上榻,眼见懿贵妃粉脸媚意如潮,风情万种,那两清
秀小宫女粉腿玉臂若隐若现,尤其是看到小宫女白嫩小手轻轻捏着金凤不堪一握的莲足
,仿佛自己都能感觉到其如绵如丝的绝妙滋味,那画面要多诱人便有多诱人,更令自己
的心也嘭嘭的跳,融入这无边的暧昧旖旎。
叶昭微微闭目,心下也不禁一晒,金凤就好比祸国殃民的姐己,如果自己把持不住
,准被这小狐媚子勾搭着去过那荒淫无耻的帝王生活,想想就好笑。而且金凤为了讨好
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实在其心可诛,但在这景仁宫,却又委实别有一番醉人,每次来
景仁宫,这小尤物总能把自己撩拨的不能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纣王,荒淫残暴,只听金凤谗言陷害良臣,不知道红
娘会不会来一枪崩了金凤,只怕多半就会宫门喋血,上演一场东西宫斗法的大戏。
正胡思乱想的当口,脚步声轻响,有清脆娇软的声音给自己请安了叶昭侧头看去,
却见炕前宫女缓缓起身,粉脸桃腮,倒真的端丽无匹,和后世一部帝王私访电视剧里的
宜主子颇有几分神似,风韵也差不多,当然,面前这郭络罗氏要年轻漂亮许多。
郭络罗氏穿粉色旗袍,绿绸裤子,褪去旗鞋,洁白小袜曲线柔美,她轻轻跪在婉头
,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是知道前朝的规矩,皇上的龙体不能轻易碰,更不能俯视皇上,
不然可不是大不敬?
金凤对她努努嘴,说道:“就按平日教你的苇……”
郭络罗氏这才小心翼翼的跪挪到叶昭头前,小声说:“皇上,奴婢大胆。”声音甚
是娇软。
叶昭微微抬起头,郭络罗氏轻轻跪挪到叶昭身后,改为盘腿,将叶昭的头轻轻枕在
其腿上,绿绸光滑,她的腿仿佛更滑,枕友上面,叶昭心里就是一荡。
随即一双粉嫩小手就抚在叶昭脸上,拇指很小心的轻柔叶昭太阳穴,其余手指轻搔
叶昭脸颊,莹润滑腻,撩拨的人心中荡溢。
古典尤物按摩,委实动人心弦,叶昭闭目享受着,脑子却在思索北疆,接到情报,
俄国人加快了铁路修建速度,当然,没了北国支持,其暂时放弃了将铁路直接通到东部
沿海的计划,但却加快了移民脚步,在北疆,正在建设一座新城市,唤作新西伯利亚,
按照情报标示的位置,和后世那新西伯利亚市如出一辙,这也是肯定的,战略位置的选
择总会大同小异。
而修建俄国本土到新西伯利亚一段铁路可就容易多了,新西伯利亚,距离外蒙极近
,铁路修成后,俄国将会空前威胁帝国的北境边境线:
一旦开战,空旷的草原冰野中,一向依赖步兵战术,依赖后勤体系的帝国军垩队,
定然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且,贪婪成性的北极熊,自二百年前第一次俄土战争起,便一次次挑战其时强大
无比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到了百年前,从第四次俄土战争,俄国便一次次取得对奥斯
曼帝国的胜利,更炼就了其强大的战争能力,昔年横跨欧亚大陆的奥斯曼大帝国被俄国
一点点蚕食,到十年前,第九次俄土战争,终于引起英法惊惧,与奥斯曼帝国联手对抗
俄国,也就是克里木战争。
俄国虽然输了,但对抗的是欧洪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以及百足之虫的奥斯曼帝国,可说
虽败犹荣。
与这样一个国家发生碰撞,必然会是惊天动地的惨烈对决,而这场碰撞,迟早都会
到来,到底谁会成为远东霸主,是新兴的中垩国,还是资本主义改革后的俄国?这场血
火对决后,便会有了清晰的答垩案。
脸者为王!颠簸不破的真理。
思索着北疆方略,耳听郭络罗氏小声说了句甚么,又轻轻扶自己的肩膀,好似要自
己坐高一些,叶昭随即就欠了欠身,略微坐高,接着头被轻轻放下,叶昭猛地一呆,后
脑柔软滑腻,竟然,变然是被搁在了郭络罗氏的**处,更能感受到那高筐的弹力惊人。
虽然在后世时洗头享受过这等香艳,但今世自然是第一次,愕然片刻,叶昭也就释
然,侧头看去,金凤媚眼如丝,就在眼前,长长的精致睫毛仿佛一狠狠能数得清。
此情此景,心神俱醉,叶昭忍不住伸过头去,轻轻吸吮金凤红唇,金凤吃吃的笑,
一只裹着丝袜的柔美小脚,媚意十足的从宫女怀里探出,轻轻攀上叶昭大腿。
叶昭亲吻着金凤,手却忍不住抓住了郭络罗氏的雪白罗袜,入手滑腻,绵软难言,
郭络罗氏身子一僵,俏脸更是苍白。
“万岁爷,您知道她是谁吗?”金凤在叶昭耳边呢喃。
“谁啊?”叶昭耳朵痒痒麻麻,只想现在就搂紧金凤的柔软小腰肢胡天胡地,但终
究神智尚有一丝清明。
“要说,也莫德斌家我那妹子的族妹,两家血亲可也不算远,但这位妹妹了不起,
我是懿贵妃,她也是懿妃。”
“什么懿妃?”叶昭不解的问,随即就一怔,猛地坐起,“懿妃?奕欣的懿妃么?”
见金凤含笑点头,叶昭这汗可就下乘了,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奕欣逃亡时,满
载珠宝的后队在山海关遭遇红娘部一支突击队突袭,奕欣最宠爱的一个,妃子不知道怎
么在后军中,后军溃败,她逃亡时被抓捕,当时自己批示和北国紫禁城中宫女太监一般
,接受教育后可任其离去,谁知道,就被金凤盯上落入金凤魔爪中工在自己眼里,金凤
娇媚可人,但在如郭络罗氏等人眼中,金凤可就可怕的紧了吧?
叶昭心中旖旎之意全消,回头看着郭络罗氏,倒是极美的美人儿,只是此刻耳听金
凤曝其身份,俏脸惨白,泪盈盈的,只是不敢哭出声,倒也颇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娇态。
叶昭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郭络罗氏,身为奕欣的宠妃,却不以身殉节
,叶昭未免就微微有些瞧不起她,倒不是说叶昭支持殉节,但这个时代女子的传统思想
,本就要求她们这般做,如果自己兵败逃亡,红娘、蓉儿面临被贼所捕的境地,那想都
不用想,她们定会自尽,免得落入敌手受辱。
虽然奕欣是叶昭的大对头,但叶昭倒也谈不上恨奕欣,何况就算恨他又如何,总不
能落到用人妻女来泄愤的下作行径。
瞪了金凤一眼,心说你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再这么下去,怕离被红娘打,清宫闱
,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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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惊蛰
不管心里怎么诅咒金凤也好,金凤在京城的几日,叶昭却也不免流连景仁宫,享受被她
千奇百怪花样撩拨的骨软筋酥滋味。
春节后,帝国发行的纸币再次平稳的流入市场,今年帝国发行了总价值五千万银元
的纸币,也就是五亿元,不过其中三亿元用来回收银牙……、黄金等市面上流动的贵重
金属,算是充实国库金银储备,计算下来,今年的纸币实际发行量为两千万银元。
自南朝立,至今数年,今年,帝国的国债第一次出现了负增长,预计未来五年内,
国债将会被控制为一亿银牙,之下。
眼见惊蛰,春雷始鸣。
养心殿,进进出出的工人极多,但各个敛声屏气,匆匆忙忙的,互相间只以眼神交
流,那充满威压的铜钉红木门,养心门前的鎏金铜狮,择人而噬的帝王之威,又有谁敢
大声喘气?
叶昭和红娘离得远远的在汉白玉栏杆前踱步,红娘抿嘴一笑:“就你花样多……”
这是帝国也是生世界第一个市内电话系统,共准备了二十部电话机,连接紫禁城以
及丝丝、伊织的别苑。
以叶昭的认知,现今电话系锍的通话质量自然惨不忍睹,在电子晶体管诞生前,这
和情况还会持续下去,但对于全世界来说,能够将声音送至几里、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外
,简直就是神迹的诞生。
东方电报电话公司梅乌奇实验室日以继夜的进行着电话系统的完善,而有着叶昭粗
浅认识的电子管理论也被送去了实验室,电子晶体管,也是扩音器问世的必要条件,叶
昭甚至开始展望有线厂播在帝国的出现,这对于帝国政策的宣传将会起到难以估量的巨
大作用。
“这可不是顺风耳千里传音么?”红娘俏脸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一袭华贵的旗袍,
刺绣着繁复的花鸟图案,金丝镶边,波光流动,粉黛轻描,眉目如画,皇贵妃端庄艳美
,不可方物,而那五彩然花头板,厚底旗鞋,更为红娘平添了几分端秀贵气。
叶昭笑道:“算是吧,不过就算你气功趋于化境,可也不如这一条铜线来的方便。”
红娘轻笑道:“我可没那么厉害。”如水眼波轻闪,说道:“我从景仁宫把郭络罗
氏要过来,你没生气吧?”
叶昭就笑:“你想什么呢?”
红娘叹口气,说:“她挺可怜的,胳脖被岑扎的全是伤,现在虽然淡了,不仔细看
看不出了,但当初定然受了许多苦。”
不消说,叶昭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就算金凤自己下不去手,也定然是听宫女亦或女
侍们干的。
红娘轻轻握住叶昭的手,说:“你若想要她,我会好生开导,但不要再以刑罚相逼
,总要她自己心甘情愿才好。”
叶昭哭笑不得,气道:“我找不到女人了么?”
红娘轻轻一笑,说道:“雪凝怎样?皮肤可光滑着呢。”雪凝乃是红娘钟粹宫的六
品司寝,小丫头清秀可人,叶昭在钟粹宫时,享受过被她用小木锤捶腿捶脚的服侍。
叶昭无语,半晌后道:“你再说,以后我可见宫里哪个宫女秀气,就召她侍寝了。
”说实话,每天在大内,生活在这些清婉可人的莺莺燕燕中间,更各个将叶昭视作天一
般崇高,若被叶昭看上占有,那叫做宠幸,怕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福分,定然慌得手
足无措的任君采撷。这样的环境下,遇到极为出色的宫仕,作为正常男人,叶昭偶尔会
心动一下也在所难免,但心动,并不代表他就会想干什么。随心所欲,好像是人追尔的
最高生活境界,但若人人都随心所欲,和禽兽也就没什么分别了,正是因为人类有道垩
德观和律法维系,不能人人随心所欲,这才成就了现今之人类社会。
红娘见叶昭无奈神情,轻轻一笑,说道:“那也比你祸害糟蹋人家要好。”
叶昭瞪了红娘一眼,说道:“今晚就糟蹋你!”
红娘俏脸一红,左右看看,宫侍尽在十几步外,随即柔声道:“今晚妾身教万岁爷
学拳。”
叶昭立时心里发毛,虽然红娘不管被怎么欺负,都没跟自己动过武,但这丫头,出
手真要人命的,不知道被欺负狠了会不会海扁自己一顿。
笑道:“也不知道蓉儿电报发出去没。”紫禁城安装电话线,众妃皆驻跸圆明园。
至于电报一事,乃是北京大学一支考古探险队即将前往玉门关外敦煌、罗布卓尔等地探
险。其意义不言而喻,此举是帝国学术界一次质的飞跃,想来会弓起百花齐鸣,使得各
和考古探险活动井喷般涌现,而政治经济意义自不待言,对于帝国版图的测量也具有重
大意义。
蓉儿以帝国皇后的名义发电报慰问考察队,自然是对这支探险队最佳的勉励。
蓉儿现今在圆明园,叶昭和红娘晚点也会过去,掼因明日惊蛰,乃是帝国皇帝在圆
明园接见众属国使臣之日。
皇室将此定例,每年惊蛰日,帝国大皇帝接见属国使者,以体恩法四海之心。
就在此时,侍卫匆匆跑来,跪倒禀道,刚安被押到了乾清宫。
叶昭呆了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六王兵败,刚安和妻小隐姓埋名在山东济南府隐匿,在济南城里开铺子成了商人,
可谓大隐隐于朝了,但在年前还是被巡捕识破抓捕,递解上京。
“我陪你去看看。”红娘温言说。
叶昭微微点头。
森严的大殿上,刚安被捆缚按跪在阶下,他明显老了,不到五十岁吧,曳角已经花
白一片,见到叶昭和红娘走入大殿,刚安眼里感情凄镣难明,磕头,沉声道:“千错万
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皇上圣明宽宏,饶我一家老小性命!”为了家人,怎么都要服
软,但又有些不屈。
叶昭看着他,良久,深深叹口气,挥了挥手,叫侍卫带下去,有千言万语,可事到
临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去圆明园的路上,叶昭心情仍然不甚明朗。
按照帝国法律,作为导致马新贻及众多平远军将士阵亡的罪魁祸首之……刚安必然
会被刻处死刑。
叶昭,也不可能特赦他。
鸾驾马车中红娘坐他身旁,不知道从哪摸出根香烟,就放入自己红唇噙住,好像要
帮叶昭点根烟解闷,叶昭见了吓一跳,急忙将烟卷夺过来,哭笑不得道:“别胡闹,这
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娘温婉一笑,说:“是他做错了,怨不得人。”
叶昭微微点头,有时候红娘一句话,总能令自己心神安定。
圆明园,万园之园,这座历经一百五十余年建造修蓬的皇家宫苑,其宏伟壮观若不
亲身经历,很难体会那无与伦比的震撼。
连绵二十余里,由圆明园、绮春园、长春园组成的圆明三园,不但汇集江南名苑胜
景,更移植西方建筑风格,可说集古今中外园林之大成,金碧辉煌的宫殿、玲珑剔透的
楼阁亭台、西方风格的水中城堡,远远看去,真的宛如仙境凌霄殿宇一般。
圆明园内还珍藏了无数的各和式样的无价之宝,极为罕见的历史典籍和丰富珍贵的
古玩,如历代书画、金银珠宝、宋元瓷器、各和珍稀贡物等,堪称人类文化的宝库之一
,也可以这样说,它是世界上一座最大的博物馆,大英博物馆与之相比,只能说望洋兴
叹。
圆明园成了自己的财产,叶昭自不免汗颜,有点做小偷的感觉,但红娘也好,众大
臣也好,都觉理所当然,叶昭不免感叹,只觉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觉悟的皇帝吧?
蓉儿等众妃寝于西湖中的海岳开襟,这是一座建造在白玉石圆形巨台上的三层殿宇
,也是圆明园所有楼阁中最为豪华的一诅建筑。汉白玉石凭栏围绕,正楼为四出轩式的
三层楼阁,下层为海岳开襟,南檐题“青瑶屿”三字;中层为得金阁,题“天心水面”
四字;最上层题“乘六龙”三字;台的四面各设磅礴牌楼一座。
远远看去,殿宇金碧辉煌,水中衙映,直如人间仙境,海市蜃楼。
在海岳楼上,眺望福海蓬莱瑶台,云雾缭绕,瑶池圣地一般。
时常在这般仙境中养气,心胸也能开阔些吧?
刚刚进海岳楼,便听说蓉儿昨日病了,传了御医,叶昭闻言便心急如焚,快步上楼
,蓉儿寝宫在三层东第二间,一名清秀宫女刚刚走出来,见到叶昭吓了一跳,正想行礼
,叶昭嘘了一声,随即撩珠帘进屋。
清雅简布局,蓉儿这小家伙正靠着窗子吃零食呢,檀木桌上,摆着盘鲜红的草莓。
“蓉儿,你没事吧?”叶昭急急的问。
突然见到叶昭,蓉儿好像有些心慌,咬了一半的草莓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叶昭无奈
的道:“多大了?”用手帕轻轻擦拭蓉儿小嘴,又给她抹手,说道:“也不怕风大。”
窗外,碧波瑶池,美轮美奂。
蓉儿不吱声,表情怪怪的。
叶昭奇道:“你怎么了?听说你病了,还传了大夫,什么病?”
蓉儿还是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目光闪躲,偷偷看着自己的小肚子。
“怎了?肚子疼,御医查不出么?”叶昭心里一慌,现今之世,若是生了肿瘤之类
的,只怕就是不治之症。
“不……是……”蓉儿结结巴巴的,小脸突然红了,说:“孙碧霞说,说我有喜了
……”,孙碧霞,即是御医局的御医,帝国的御医局,实则就是由皇家京师医馆医术最
好的大夫诅成,类似专家组,皇家京师医馆乃是面相社会各阶层开放的医院,入选御医
局的大夫,除了轮番在皇室驻跸之地值班,也为寻常百姓诊病。
这自然是叶昭的主意,概因他不愿意霸占太多的社会资源,尤其是可以造福人群的
资源。
不过几位御医都拿皇室特殊津贴,同时有专门的警卫人员,免得刺客宵小打他们的
主意。
有喜了?叶昭一怔,随即欣喜若狂,伸手就想抱起蓉儿,好像以前一般抱小孩子那
样,随即就知道不妥,可莫挤压到宝宝,抱住蓉儿,就在她小脸上亲,千疼万爱,“有
宝宝了,好,好啊,不亏是我能千的小老婆。”傲傲的亲着,又轻轻投蓉儿膝盖抱起她
,走到架子床前,将她放入帐中,脱了鞋,又急忙用锦被掩上她可爱的雪白小袜。
蓉儿又甜蜜又羞涩,叶昭知道她想什么,自是小孩子心态,有些不好意思。
可也是,看着蓉儿可爱的小样子,叶昭也有些流汗,她自己还是小孩子呢,转眼就
要身为人母。可再想想,蓉儿第一个怀孕是最好的,诸妃之中,蓉儿应该是最想要孩子
的,又是和自己在一起时间最长,若被别人登了先,不免会失落。
“乖乖,好生躺着。”叶昭坐在床沿,亲着蓉儿小脸,蓉儿痒得咯咯笑,叶昭忙起
身,说:“可不能逗你了。”虽然心里知道,现今根本不必这么小心,但心下就是害怕。
红娘进了屋,见叶昭情形,就嫣然一笑,知道叶昭得了信。她刚刚去寻孙碧霞打探
的,知道蓉儿有喜,但妾儿令孙碧霞不许说出去。
莎娃和花姬也来了圆明园,晚上叶昭去陪她们说了会儿话,洗过澡,自然回了蓉儿
寝室。
锦帐中,红娘一袭红纱睡衣,曼妙身段若隐若现,正与蓉儿说话呢,蓉儿雪白睡裙
,脸红红的,很是羞涩,刚刚洗澡时,是红娘将她从木桶里抱出来的,其实众宫女极为
机灵,洗澡根本不用进桶,甚至蓉儿手都不用动,就可以被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只是蓉
儿也好,红娘也好,都不喜欢被宫女看到裸龘体,更莫说被其沾身了,这才有红娘将蓉
儿抱进抱出木桶之事。
叶昭捏捏红娘俏脸,笑道:“康熙三征噶尔丹,你相公我可不知道要几征西域,才能把
西疆彻底平定。”
红娘轻笑道:“相公定能马到功成,一举平定西域。”
叶昭无奈的道:“你当年不是嫌我阿哥作派,不是大英雏大豪杰么。”
红娘抿嘴一笑,拥着蓉儿,见蓉儿眨着大眼睛听自己和叶昭说话呢,忍不住在她清
纯小脸亲了。,说:“睡吧,甭为他操心,这人,当年落我手里,我险些一刀砍了他,
可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逃出虎口,更何况现今兵强马壮,没什么担心的。”
叶昭笑道:“仅仅逃出虎口么?可不还把你拿下了?”
红娘瞪他一眼,搂紧蓉儿,不再理他。
叶昭笑笑,想着西域的事儿,明天会见诸属国使臣的事儿,渐渐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侧头看去,两女相拥而眠,艳美脸蛋和清纯小脸贴在一起,
交相辉映,说不上的动人工
叶昭心中一片温馨,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中午,叶昭在西洋横接见了众属国使臣。
西洋楼,是欧洪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建筑,海晏堂乃是汉白玉雕筑,一座气势恢宏
的白色欧式宫殿,石面精雕细刻,屋顶覆琉璃瓦,融入东方风格的欧谈宫殿,壮观华丽
难以言说。
一位目睹过西洋楼的西欧传教士赞美西洋楼可媲美凡尔赛宫,而西洋楼,仅仅是圆
明园数十组奇景之一,由此可见这座皇家园林之威。
海晏堂前,宽阔雄浑的台阶前,有水池喷泉,十二生肖的兽面人身铜像,每昼夜依
次较流喷水,各一时辰,正午时刻,十二生肖一齐喷水,俗称“水力钟”。喷泉本来设
计以欧谈风格的裸龘体女人像,但乾隆觉得裸龘体女人不和中垩国的风俗就改为十二生
肖铜像,用青铜制造。
海晏堂后,则是西洋楼最壮观的喷泉。巨型狮子头喷水,形成七层水帘。前下方为
菊花式喷水池,池中心有一只铜梅花鹿,从鹿角喷水八道;两佣有十只铜狗,从口中喷
出水柱,直射鹿身,溅起层层浪花。俗称“猎狗逐鹿”。左右前方,又各有一座巨大的
喷水塔,塔为方形,十三层,顶端喷出水柱,塔四周有八十八根铜管也都一齐喷水。喷
泉若全部喷发,有如山洪爆发,声闻里许,其壮观可想而知。
海晏堂大宴客厅内,也是欧式风格,长长的宴桌,厚厚红地毯铺地,四壁柱欧谈油
画。
唯一不同的就是,厅内设宝座,背负黄锦靠墩,高高的台阶,是为御座。
此刻叶昭就坐于宝座之上,由外务部鸿胪寺官员引领属国使者依次拜见。
现今帝国有朝鲜、日垩本、安南(越南)、贡榜(缅甸)、逼罗(泰国)、南掌(
老挝北部王朝)、廓尔喀(尼泊尔)七个属国。
看似属国不多,但却是实打实帝国兵锋能投送之地,远不似前朝,属国不过是一和
名义,以浩罕汗国为例,乾隆时代,短暂的向中原称臣,但十年不到,就开始攻伐西疆
,这算哪门子的属国?更不要说所谓属国,大多数时候都是中原王朝自高自大自以为走
了。
本朝这七个属国,朝鲜、日垩本、安南、南掌被帝国牢牢掌控,尼泊尔,帝国控制
西藏之后,自会给其保护国地位,安南虽有法国人活动,但尚不至威胁其独立地位,只
有缅甸和遣罗,饱受英人侵袭之苦,尤其是逼罗,不但英国人虎视眈眈,法国人也以柬
埔寥为跳板,向遇罗扩展势力。
至于琉球,已经归并中原,自不能再算在属国中。琉球本有唐文日文两和文字,甚
至国民名字也是汉名和日名并存,归并中原后,自然废除日文,原琉球国民均开始学汉
字,起汉名,说汉话。琉球置府,归台湾省管辖。
国王尚泰被封为东安亲王,留居京师,不过尚泰这人好热闹,今日属国大会,他也
陈情参加,现今坐于大皇帝宝座阶下,自是以帝国亲王的身份出席。
去年中旬,日垩本暮鹿与帝国外务部签订《江户条约修订条款》,沦落为帝国的受保护
国,更被限制军备、外交,只是条约言辞上比较客气模糊,更没有削去天皇皇爵。
不过这属国自然是有位次的,见到朝鲜使者坐了左排第一位1日垩本使臣木户孝允
脸色阴沉,但没有说话。
叶昭知道这木户孝允是日垩本强硬派代表人物之一,听闻与新撰组关系密切,来中
垩国,是这位老先生自己强烈要求,想是来观测敌人虚实的心态。
而他脸色阴沉也在所难免,沦为中垩国的属国已经不甘,现今地位还在朝鲜之下,
要知道,朝鲜国王要帝国皇室册封才有合法效力,而日本,却是皇位。现今很明显,中
垩国大皇帝虽未令天皇改称国王,但在中垩国人眼中,天皇只是一句称呼,实则和朝鲜
国王地位相当,甚至亲疏上还颇为不如。
众使臣依次落座,叶昭正准备说话,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很快侍卫匆匆走入,跪倒
禀告:“皇上,日垩本侍从妄图带六轮火枪进殿!”
众属国使臣面面相觑,木户孝允的脸色却变了。
叶昭面无表情,说:“带上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日垩本侍从被推了上来,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不屈,仰
首看着叶昭。
木户孝允愤然而起,用日文大声骂着那侍从。
日垩本侍从脸色一变,随即跪倒,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没,不是,坏人……”
不一会儿,侍卫呈上纸笺,是那侍从的资料。
“伊藤博文,二十四岁,原名伊藤利辅、伊藤俊辅,松荫门下,与反华组织力士队
过从甚密。”
来中垩国的日垩本人,尤其又是跟随木户孝允这等头面人物的侍从,情报部门自然
要调查的清清楚楚,只是叶昭以前没有关切过,这类问题,本就不需要他操心不是?
此刻看着文笺,叶昭就是一怔,伊藤博文?走了,隐隐有个印象,伊藤博文可不就
是跟随这木户孝划五出身?
进海晏堂之诸国使者侍从,均被搜身,而伊藤博文进来之后,又借口木户大人的眼
镜落在马车上出殿,再回来时,自就带上了左轮枪,却不想第二次进殿,还是被搜身,
这才败露。
年少气威,可也委实是救国之道,在他眼里,现今刺杀了自己,虽然日垩本国定会
招致帝国残酷的报复,但总比做亡国奴强,而且自己没有子嗣,在日垩本强硬分子眼里
,自己被刺杀的话,中垩国定然陷入内乱,也是它日垩本国崛起的好时机。
木户孝允呢,不管他事先知不知情,斥骂伊藤博文,自是免得伊藤博文狂傲之气发
作,大骂自己,高呼天皇万岁等等口号,使得这次事件造成无法挽回的危机。
叶昭摆摆手,侍卫旋即将伊藤博文推了下去
叶昭又坐手势,要木户孝允坐,淡淡道:“一个小插曲,各位都不必在意。”
诸使者纷纷松了口气,脸上神色也轻松多了。
叶昭又道:“诸位可知道朕为何用西洋楼作为与诸位欢聚之地?”
惊蛰日觐见之会早在去年就挨个通知属国,但廓尔喀(尼泊尔)虽臣服,路途遥远
艰辛,使者不知是在路上还是被盗贼截杀。
是以参加此次觐见帝国皇帝的乃是六国使者。
即朝鲜使者金向明、安南使者阻,高其、南掌使者梭发、遣罗使者阿比希、缅甸使
者昂吞、日垩本使臣木户孝允。
六位使者面面相觑,实则心下也都疑惑,不知道帝国大皇帝为何选了西洋楼。
叶昭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人人低头,就算木户孝允,也不敢直视其锋。
叶昭淡淡道:“阿比希、昂吞,朕已经决定,与你两国签订条约,给予你两国受保
护国待遇,具体条款,你等可与本朝外务部合议。”
泰国使者阿比希和缅甸使者昂吞汉话都不怎么灵光,要靠通诤翻传,听了通译的话立时
欣喜若狂,一起跪倒磕头,叽里咕嘻的,想是在谢恩。
两国都受英人侵袭之苦,一直就希望能与中垩国订下保护国条约,如同朝鲜、安南
一般受帝国庇护,以此遏制英吉利人的野心。
以前对于两国的请求叶昭一直含糊以对,但现今,却也到了主动出牌的时机,在苏
伊士运河开通之前,总要在周边邻国掌握住主动权。
叶昭又道:“你两国若想从中原购置火器,外务部自会协同办理。”给其武装武装
,总要令英国人的扩张变得艰辛,毕竟现今英国人在南疆简扩张,更多的只是私人武装
,冒险家的武装队而已。
阿比希和昂吞更是连连磕头,突然同宗主国的关系取得重大突破,两人回去加官进
爵指日可待。而得到中原帝国支持,英吉利人就远不似原来那般可怕了。
叶昭见两人模样,微微一笑,说道:“起身吧。”看向朝鲜使者金向明,说道:“
你国订购商船之事,与福州船厂联系即可。”
金向明也忙跪倒磕头谢恩。
帝国南北统一后,又接收了直沽和旅顺两座造船厂,当然,旅顺之造船厂说是修船
厂更为适宜,仅仅能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但直沽造船厂却是北国当初真金白银建造的
近代化造船厂,经休整稍加完善,现今已经是与福州造船厂同等规模的船舶生产基地。
加之通州已经投产的造船厂,现今帝国就拥有了广州、福州、武昌、直沽、通州五
大船厂,又有上海、香港、厦门等主攻民用船舶的造船厂,造船业体系已经初具规模,
铁甲舰生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早不似以前那般吃力。
等众使者颤悠悠坐回原位,又有侍卫每人给其送上了一份帝国地图,自是为了展现
帝国疆域之威。除了与中垩国关系最为亲密的朝鲜人金向明,其余几位使者都是第一次
见到中垩国疆域,眼睛猛的睁大,以前只是闻听中垩国地大人猴,可在地图上展现,再
与朝鲜和日垩本比较,可真是震撼无比。
叶昭也在看着这份地图,地图远远说不上精确,只是个大概的模样,只能靠探险队
测量队慢慢来完善,但如此倒也甚好,随便曲线向外划拉一笔,就不知道多少疆土成了
中垩国之域。
反正西域一带,众部落众汗国常年混战,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
“你等诸国,从此莫互相厮杀,若遇纠纷,皆由朕来裁定!”叶昭吩咐着,众使者
自然凛遵。
缅甸、安南与泰国,时常爆发战争,同时安南、缅甸、泰国,又都有吞并南掌的野
心,叶昭自不希望卖给其火器,反而被他们用来互相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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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兰开二度
第二日,令人去京师大学帮蓉儿办了休假事骨,又在圆明园赔了蓉儿几日,期间兰贵人
和钮铛禄氏得了讯息,都遣人前来探望。
三天后,帝国颁布《工厂法》,严格限定童工和女工每个工作日的时间不许超过10
小时,这也是从帝国实际情况出发,现今完全取消童工的条件根本不存在,同时代的欧
罗巴国家,使用童工同样合法,甚至没有几个国家有专门的法例条文保障童工权益。
而此时,叶昭也正在筹备亲征天山南,险了京城皇家卫队骁骑团,叶昭又准备抽调
青海之皇家骑兵第一师,再由哈里奇调配一个精锐步兵团,便足以应付天山南域的挑战。
青海公平党余党,有部分据说遁入了沙漠,必然九死一生,而赵三宝部按照自己指
示,死守,边,放任一部公平党武喜由昌都逃窜入西藏。闻听公平党与西藏地方贵族立
时爆发了战争,叶昭想想不觉汗颜,后世史书,一丝阴谋诡计的蛛丝马迹也寻不到的,
自己驱赶公平党去打乱西藏之社会架构,帝国大军再堂堂正正进入西藏平叛,这里面和
和内暮世上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赵三宝懵懵懂懂的,只按自己密电行事,前因后果想也
不甚明了。
金陵集团军两个整编师进入青海肃清余敌,整顿各部族地方,骑兵师休整一段时间
后,刚好被自己所用。
帝园军事编制,集团军战斗人员三万人左右,每师一万人,下辖三个步兵月
步兵团为现今帝国战役级基本作战单位,由仁7个营诅成,有步兵营、炮兵营,少
数兵团配备了骑兵营,营下为哨,哨下为队,每队十几人,每哨百余人,哨、认为帝国
战术级作战单位。
一营战斗人员沏人左右,一团战斗人员红口余人。
骑兵第一师,编制则为5000人,实行三三制,分三个骑兵团,每团三个骑兵营,每
骑兵营又三个骑兵哨。
皇家骁骑团,骑兵2000人。
如此叶昭南征之部便是7000余骑兵,加一支3000人左右的步兵团。而叶昭准备抽调
之步兵团,则希望是每队配备骡马的快速机动部队,这样一支万人队,在天山南应该可
以横行无阻。
除了红娘和自己讨论的那些原因,自己亲征西北,可以进一步凝聚皇室在帝国中的
崇高地位,对于帝国在各部族推行价值观颇有益处。
再想想率领百战百胜的帝国精锐纵马天南的豪情,叶昭身子骨就有些痒,虽说不是
乾隆那般沽名钓誉搞什么十全武功,但能在帝国边境之地留下征战足迹,开疆扩土,只
要是男儿,又有哪一个不热血沸腾?
从文渊阁出来,天近正牛,女侍匆匆来报,说是孝静皇太后请皇上过寿康宫叙话。
叶昭立时汗颜,钮铛禄氏有请,可就不由得想起兰贵人了。要说自己对于两位皇太
后礼节自然足够,在京城的时日每隔三五日都会去寿康宫行问安礼。但对兰贵人,可就
未免负疚了,一直都说去看看她陪她散散心,可却一直都没去过,想起来的时候通常都
没时间,有时间的时候早忘了这茬儿。
赶忙坐入鸾驾中,令摆驾去寿康宫。
因前朝太好均被遣送出紫禁城另行安置赡养,是以皇宫中止有钮钴禄氏和兰贵人两
位皇太后,钮钻禄氏居寿康宫,兰贵人居慈宁宫。
叶昭先去了寿康宫,陪钮钻禄氏说了一会儿话,钮钴禄氏却是关怀蓉儿,嘱咐了一
些忌口之事,显然,叶昭对其礼敬有加,她也渐渐的适应作为皇太后的新生活。
叶昭从钮钴禄氏居所出来,随即起身前往慈宁宫。
穿过堂皇正殿,从垂花门进寝宫,也就是大佛堂,却听木鱼轻响,叶昭一呆,蹑手
蹑脚进去,佛龛之下,跪坐礼佛的俏生生背影可不正是兰贵人。
叶昭走上两步,合十拜佛,却听兰贵人淡淡道:“你也有敬佛之心么?”
叶昭干笑两声,委实对她有愧,说道:“皇嫂,借一步叙话。
兰贵人起身,进了东耳房,叶昭忙跟了进去。
东耳房乃是步步锦窗格,红檀木锦垫罗汉床,可卧可坐,与后世长沙发无异,但却
古朴典雅。
隔着仕女图纱屏,又有矮几软墩,大理石茶几上,有几册书籍,这东耳房应该是兰
贵人闲坐之所。
“想说什么?”兰贵人坐上了罗汉床,粉脸冷淡无比。
叶昭揉了揉鼻子,道:“皇嫂,实在对不住了,这眸子烦忧事太多,我又去大西北
转了转,过几日,还要再去,亲征喀什。”
“是么?”兰贵人端起了茶杯,碧绿茶杯映照下,哗哗作响的五彩鎏金指套更显妖
艳。
“皇嫂,莫生气了,我给您赔不是。”叶昭心里委实有些歉疚,话也诚恳。
兰贵人品着茶,说:“我倦了。”语气仍是那么的冷淡,“你就去吧。”轻抚茶杯
,锦绣云袖轻轻向下一滑,露出雪白小手和皓腕上碧绿玉镯。
眼见她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模样,叶昭一阵挠头,改日再来赔罪?站起身,向外踱了
两步,猛然觉得不妥,自己去西北,谁知道几时回来,她若在京里捣乱,可防不胜防。
一琢磨,便即回身,也坐到了罗汉床上,身下一沉,锦缎软绵绵好不舒服。
兰贵人一呆,茫然看向叶昭。
叶昭却已经涎笑伸手,轻轻抓住她雪白滑腻小手,说道:“皇嫂,咱俩一起歇吧。
”本是故意做出色狼神态,可触手绵软滑腻,如脂如玉,心中不由一荡。
“你走开!”兰贵人用力想从叶昭手中挣脱又急又怒,尤其见叶昭色眯眯模样,更
是忿怒,真将我看作予取予夺任你泄欲的阶下囚么?
叶昭却翻身将她按在罗汉床上,强欲求欢。
啪嘻,几上茶杯被一只娟秀无比的淡绿绣花鞋踢翻,挣扎中华丽裙裾和嫩绿衬裤扬起无
边春意。
踩在茶几上的俏丽绣花鞋用力蹬着显然主人在奋力挣扎绸裤裤脚,露出粉嫩玉腿和
洁白罗谈。
鎏金指套哗啦落了一地。
“滚开!”兰贵人杏眼喷火,雪白小手来抓叶昭的脸,随即两只手被握住按在一旁。
叶昭亲吻着面前这精致无比的娇贵脸蛋,精心画眉施黛勾勒出的古典贵夫人独有气
质的粉脸狐妈子一般,迷死人不偿命。
叶昭贪婪的在她脸上品尝其娇艳,更去咬她胭脂香唇一只手则用力扯开她的腰间丝
绦。
叶昭叫了声,却是被兰贵人贝齿狠狠咬在脸上。四目相对兰贵人也呆了,那一瞬,
她真怕叶昭扬手给她一耳光。
叶昭的热吻却很快落在了兰贵人粉颈上,兰贵人娇躯好似虾子般,弓起,又落下,
但怎么挣扎,却又哪里能挣脱叶昭掌握?
很快,锦绣旗袍被扯得散乱,胸口那尊贵无比的凤羽扣被粗暴的拽落,雪白香肩、
诱人锁骨曲线和明黄肚兜被锦袍半遮半掩,隐隐约约暴露在空气中。
“啊。”兰贵人杏眼露出绝望的神色,停止了挣扎,却是衬裤和亵裤被一起扯到了
腿弯,下身立时凉嗖嗖一片。
叶昭向前一伏,胯下已经贴在那粉腻腻双腿之前,那欲火,那感觉,腾腾的冒。
兰贵人突然皂眉咬住牙根,全身再无力气般瘫软,曾经做梦也梦到过的火热坚挺的
硕大,又一次将她刺痛。
“咯吱咯吱”,罗汉床轻响,那俏丽无比的绣花鞋也跟着节奏在茶几上翘起,又落
下,鞋底沾了茶水,和茶几碰触,发出靡乱的啪嗒声。
另一边,被褪去了绣花鞋的雪白罗袜,慢慢的,慢慢的勾在了叶昭腿上,每次叶昭
的落下,不仅能听到兰贵人风骚入骨的呻吟,诱人的脚尖更会踩入叶昭的腿肉中,用力
勾紧,踩的叶昭骨头都麻了。
搂着这个罗裳散乱的狐媚子,看着她杏眼迷离的媚态,耳边是勾魂荡魄的呻吟,身
下,更是有绵软小嘴轻咬一般,叶昭只觉全身血液翻涌,只想找到缺口决堤而出。
“杏贞,喜欢么?”贴在丽人雪白耳珠旁,叶昭呢喃着问。
杏眼迷离的媚丽贵妇不说话,红唇却噙住了叶昭的耳朵,贝齿轻咬,可马上,就被
叶昭粗暴的吸吮,品尝……
日头渐渐西沉,叶昭侧躺在罗汉床上,怀里,是娇软无力的兰贵人,好似全身骨头
被抽去了一般。
两人华丽衣衫都未褪去,叶昭下身紧紧贴着兰贵人翘臀,隐隐约约,好似能见到雪
腻绵香令人血脉贲张的接触。
“不要,求您了,再不出去,要被人疑心了。”兰贵人背对叶昭,此时转过潮红粉
脸,小声哀求。
叶昭苦着脸,“可我,我这……”
“万岁爷,奴家知道您金枪不倒,可实在不行,您还是,还是晚上去寻您的妃子吧
。我,我也受不住了……”
兰贵人娇滴滴的媚声,这献媚般的夫妻话儿,直把叶昭勾得又大动了几下,兰贵人
立时皱眉轻叫,那小模样,别提多诱人了。她媚声呻吟着,断断续续说:“主子,咱,
咱起吧,求您了……”
叶昭心里叹口气,也知道该避忌还是要避忌,依依不舍的向后动,慢慢从小狐媚子的身
体里抽离。
过了会儿,慢慢坐起身,兰贵人娇喘着,一丝力气也无,突然又呀一声惊叫,自是
见到了自己被扯得不成样子的华丽罗裳。
叶昭笑道:“别怕,我去叫人拿身新衣裳来。”
又坐了半晌,这才提裤子,整理衣袍,兰贵人杏眼细细长长,天生带着媚意,此时
恨恨道:“你浏好齐整。”
叶昭就笑,踱步到大佛堂,又出了殿。
殿外台阶下,站了一排宫女仕卫,叶昭招手明珠快步走过来,叶昭随即在她耳边低
语几句,明珠就飞快向宫外奔去。
不消说,明珠自是去取衣裳,叶昭吩咐她去乾清宫里取了一套素雅的粉红旗袍嫩绿
衬裤,亵裤肚兜,外加罗袜绣花鞋。
当兰贵人见到叶昭捧着的这盘装扮微微一呆叶昭笑道:“换上,咱出去走走。”
“万岁爷,奴家不去成不成?身上黏黏的,难受死了,想洗个澡。”兰贵人慵懒无
力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工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我带你去个洗澡的地儿,今儿想跟你说说话你不会想我现
在就走吧?”
淡雅的粉色旗袍掩不住兰贵人华贵气质,只是她刚刚站起随即惊呼一声,又瘫坐在
罗汉床上,手软脚软,又哪里动得了?
叶昭随即就出去喊明珠,说是皇太后思念妹妹,病得手足无力,请去圆明园看皇后。
明珠搀扶兰贵人出殿,上了凤銮,一路直声太和门,到了太和门外上了马车,出紫
禁城午门,东转西拐,到了一个大宅子里,又换了马车,这次,却是一架豪华双人马车
,兰贵人被明珠扶着进了车厢,才见叶昭端坐在里面,此时叶昭换了一袭锦袍,宛如富
家少爷。
马车缓缓驶动,叶昭时兰贵人道:“杏贞,你日后若想出宫散心,只管叫明珠安排
就是。”
折腾半晌,兰贵人总算恢复了几丝力气,靠在背墩上,也不想说话。
叶昭今日就是想带兰贵人在外面见识见识,免得她闷在宫中无聊,说起来,帝王又
何尝不想体验平民生活,如圆明园的苏州街,便是令太监宫女扮作市集,叫卖商品,而
为了给主子凑趣,太监宫女扮作平民,为了价格货物等等互相厮打,皇帝和嫔妃们,则
过足了平民进入集市讨价还价的乐趣。
但到了本朝,皇帝第一个就不安分,常年带头在外面厮混,众妃自无深锁内宫之苦
。现今,叶昭自也要解放解放兰贵人,令她知晓民间之乐。
见兰贵人靠在车厢内娇喘,叶昭就笑,轻轻握住她粉嫩小手,说道:“刚刚可咬疼
我了。”
兰贵人淡淡道:“你霸占皇嫂,荒淫无道,难道不该咬?”
叶昭轻笑,揽她进怀,贴着她粉嫩俏脸,说道:“被你咬死我也愿意。”
载兰贵人到了伊织的日垩本馆冲了个热水澡,叶昭自没再去折腾她,不然一番散心
好意付诸流水。
叶昭倒是和伊织说了好一会儿情话,此去西征自不能再带妃子同行,叶昭好好,丁
嘱了伊织一番,叫她不要拉念自己,自己走后,红娘便会接她去圆明园,要她多和红娘
亲近。
从日垩本馆出来,随即声内城西门阜成门,阜成门外,本来是一片荒野,如今成为
了京师商业新区,将近两年的建设,已经颇具规模。
帝国百货公司,红色楼体,小宫殿风格,高五层,有流笼电梯,叶昭领着兰贵人购
物,给了她一堆纸币,叫她见到喜欢的东西自己买,果然,兰贵人颇感兴趣,大包小包
买了一堆。
从百货公司出来,天色渐暗,街道两旁路灯被燃亮,星光点点,蔚为美观。
随即叶昭又领她玩了两盘弹子球,最后去了大戏院观戏。
舞台上是一台政治歌舞剧,《大皇帝关外逐夷》,讲述大皇帝亲征关外之战,当然
,大皇帝并无人扮演,而是以龙袍代之。
罗刹人屠杀平民之残暴,令台下骂声四起,显然,除了巩固皇室至高无上之地位,
帝国宣传部门也已经在培养民间仇恨沙俄的思潮。
看着这幕戏,叶昭久久不语,关外之战,惊心动魄,自己险些命丧黄泉,但对于中华疆
土,若对比前朝前期,实难说有尺寸之功。
此次领兵西征,却委实可说开疆扩土,因为一直以来,前朝对喀什之西域,都未能
真正掌控在手中,到了后世,喀什就更成为了西陲临近边境之城。
剑指天山,开疆扩土,荡寇能追汉武帝,疆域敢比天可汗。此又是何等人生乐事?
“此次西征,你要小心些。”兰贵人突然说。
叶昭旋即一笑,说:“你知道我为何西征么?”
兰贵人悠然的道:“兵锋所至,敌酋灰飞烟灭;天南海北,俱为治下疆土。哪朝帝
王不做此梦想?”
叶昭笑道:“你看我是在做梦么?”
兰贵人道:“万岁爷若做不到,世上再无一人作此想。”
叶昭笑着捏捏她粉脸,说道:“你个小媚子还挺会灌迷汤。”
兰贵人又道:“万岁爷之皇族,根基薄弱,若想做天下共主,千秋万代,还需万岁
爷为您之子孙打出今天下敬仰来。”
叶昭微微一笑,说:“你这话对,也不对。”千秋万代?叶昭现今担心最多的反而
是子孙后代不走自己还政于民之路。不说旁的,将来自己留下的超级恐怖的经济集团,
若被子孙用来对付民生派,而复辟专制帝王制度,只怕就没人能抗衡。这些兰贵人自然
不会知道,想想也好笑,自己要专门留下些遗嘱、遗书以制衡子孙,这样的祖先旷古难
寻了吧。
不过现今,圣德皇帝在四域扬鞭跃马、桅月赏雪,是必须要拿出的姿态,亲征,这
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将帝国皇帝之威望皇室之威望推上顶峰,是最快凝聚
各部族向心力的助推剂。
曲声变幻,舞台上,《大皇帝关外逐夷》落幕,换了一出轻松华丽的宣传帝国税务
的轻喜剧,当然,这类宣传不动声色,令人会心一笑之时,已经将税法的最主要原则灌
输进你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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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剑指天南
隔着包厢的深红纱幔,舞台更显华丽,叶昭突然问:“杏贞,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刚刚逢场作戏也好,怎么都好,其实两人现今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叶昭自己也不大清
楚。
为什么会与兰贵人发生第一次关系?或许食色性也,一时把持不住;又或许心底深处,
早就想征服这个妖孽般的女人,男人的劣根性,征服女人,往往是从**开始;又或许,
多少因为她的恶圌名太多响亮,令人恨得牙根痒痒。也许,真的只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
系,牺牲自己的色相。
刚刚呢?当两人关系好像突然有了坚冰,叶昭想到的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最亲圌密
的方式来破除坚冰,有了第一次,刚刚,也实在没什么负罪感。
就算在前生,叶昭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但却知道,自己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时的价值观、道圌德观,已经越来越是疏离。
坐在风情美貌祸国殃民的古典贵妇身侧,想想刚刚的亲圌密接圌触,叶昭却是极为坦然。
只是两人的关系,真的像看起来这般融洽么?
看似完全屈服于自己淫圌威下,甚至还主动献媚的丽人,心中,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所以,叶昭一瞬不瞬的盯着丽人粉脸,观察她表情的细徽变化,等待她的回答。 兰贵
人怔了下,自是没想到叶昭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
叶昭轻轻叹口气,拉起兰贵人肤若凝脂的玉手,说:“我强圌迫你,你心里恨我不?说
真话。”
兰贵人默不作声,却也没将手挣脱。
叶昭又叹口气,说:“其实本来我也不想的,但你太聪明,太能干,我就想啊,你变成
我的女人就好了,若早生十年,我定然从咸丰手里将你抢过来。”
兰贵人听着叶昭的话,本来俏目若有所思,听到后来,就不由得眼里闪过一丝讥诮,说
道:“早生十年?你知道我是谁么?”显然叶昭的花言巧语,从来没真正打动过她。
叶昭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我就是知道。”
见叶昭脸色诚恳,完全不似作伪,兰贵人呆了呆。
叶昭又道:“我知道你从小就能干,本事。当年我岳丈获罪,要交赎罪银子,家里人都
一筹莫展,是不到十岁的你,去亲戚朋友家借银子,为岳丈免了牢圌狱之灾。我这可不
是听蓉儿说的,是我本就知道。一个**岁的小豆芽儿,那时是何等的心情呢?很怕吧?
是不是?”
兰贵人深藏心底深处已经渐渐淡忘的记忆慢慢涌了上来,当年那个恐圌慌无助的小女孩
儿,是多么希望能有坚圌实的臂弯靠一靠?在亲朋的白眼和嘲讽中十两、一百两的伸手
讨借,好似乞丐一般。那一天,她就明白,人只能靠自己!长大后,她要做一个任何男
人都不敢小觑的女人。
叶昭轻轻圌握着她的手,继续道:“现在你是不是也在怕?没有任何安全感,手里,只
想握紧筹码与我较量,其实,大可不必的,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以后定会保护你。”
叶昭这话真心诚意,不论怎么说,男人都要有担当。
“安全感?”兰贵人喃喃的说,随即就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叶昭伸出手,揽住兰贵人香圌肩,兰贵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靠在了叶昭怀里。
包厢内静静的,厅内笑声不时响起。
“不许转眼珠,又在琢磨怎么跟我捣乱是不是?”叶昭突然笑着说。
兰贵人知道这个心机可怕的男人有时候孩子般轻仇,自不理他。
叶昭就笑:“看来真不怕我了。”揽紧兰贵人香圌软肩头,琢磨着说道:“回头,我令
人把本朝法圌典律条都给你送过去,你好生考究,待我西征回来,你若学有所成,以后
大理院比较有争议需要我复查的刑案,你便代我审阅,给我出出主意,叫我轻圌松轻圌
松好不好?”
兰贵人又是一呆,轻轻颔首。
揽着兰贵人柔圌软腰圌肢,叶昭突然轻轻一笑,贴在兰贵人洁白耳珠旁,轻声道:“杏
贞,你的腰又细又软,抱着可真舒服。”
兰贵人气就有些不均匀,抓圌住叶昭慢慢攀上高圌耸酥圌胸的手,说:“别,别闹。”
叶昭就笑,在她耳边轻声道:“坐我腿上来看,我抱着你,好不好?”
兰贵人粉脸徽红,说:“那,那成什么样子?” 叶昭干笑两声,两旁包厢都有人,也
委实不能太不成话。
兰贵人嗔了叶昭一眼,压低声音恨恨道:“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叶昭笑着拥紧她,说:“看话剧吧,这剧本可有我的功劳呢。”
靠在叶昭强壮温暖的臂弯中,兰贵人心下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但却觉得身圌子越来越轻
,渐渐迷糊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从记事起,从来就没睡得这般香甜过。 一
觉圌醒来,窗帘上,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兰贵人一呆,侧脸看去,叶昭俊圌逸脸庞就在眼前,只是两人都和衣而眠,躺在一张松
圌软无比的贵妃床圌上,四壁,挂着油画,蕾丝窗帘,是西洋风格的时室。
“睡好了?”叶昭笑着坐起身,又道:“怕吵醒你,就给你褪了鞋,睡得还舒服么?”
兰贵人茫然的点头。
叶昭道:“好,咱回宫吧,这是外面的旅馆,隔壁就是大戏院。你可真够能睡的,我抱
你上楼差点摔个跟头,你眼皮都没撩下。”
兰贵人粉脸徽烫,昨日被他折腾一下午,可不知道多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 “你
就这么躺了一晚上?”兰贵人诧异的问。
叶昭叹口气道:“不然怎样?抱着你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大美圌人儿,我又睡不着,瞪眼
到天光。”
兰贵人吃惊的看着叶昭,好似刚刚认识他。
叶昭随即一拍头,道:“亏了亏了,唉,西征前可碰不到你了,我真该喊醒你的。”随
即转头,火圌热火圌热的眼神,说道:“皇嫂,要不然,要不然………”
兰贵人已经慌慌张张脐拉淡绿绣花鞋,看得叶昭嗤一声笑出声。
兰贵人这才知道他逗圌弄自己,媚目瞪了他一眼,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真的是说不出
的轻圌松。
原来,他也不似想象中可怕,又温柔,又细心。
叶昭将兰贵人送回慈宁宫,随即奔文华殿。
皇室新宗人府衙门不大,改在皇城东一处前朝贝勒府办公,政务院总圌理衙门则迁去了
皇城外前朝宗人府衙门改建的官邸,不过在文华殿,每日都会有一位副总圌理大臣值守

今日值守大臣乃是柏贵。
柏贵已经六十多了,但精神尚好,显见仕途得意也有延年益寿之功。
叶昭坐于茶几主位宝座,柏贵则坐茶几一侧的锦缎软墩上。
“叶名琛可好?”叶昭品着茶问。
柏贵恭声道:“是,老中堂身圌子骨挺健朗的。”
叶昭徽徽颔首,叶名琛在京圌城颐养天圌年,去探望过几次,小日子倒也悠哉。 柏贵
看着叶昭脸色,又道:“国公爷还是不肯出仕。”他嘴里说的国公爷便是肃顺。 叶昭
摆摆手:“我说过了,不必再去劝他。”给六叔个爵位,从此安度晚年极好,出仕却没
必要,不说能力高低,作为帝圌国皇帝的叔叔,若进入中枢衙门,麻烦多多,遇到争执
,百官都会让他几分,不免失了政事革新之意。
柏贵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改不了,整日喜欢盘算他的小九九,不过作为帝系最忠心的重
臣之一,偶有小缺失,自也不必深究。
伸手拿起了桌上一叠文牍,乃是帝圌国去年工圌农业各项统计数字。
截止到去年年底,帝圌国已有棉纺厂过千家,纺纱机近二十万台,工业中使用之蒸汽机
6316台,冶铁业中焦煤熔炉501座,去年生铁产量49万吨,钢产量28万吨,钢轨17万吨

这些数字,基本达到了法国五十年代初的水平,棉纺产业则超越了十年圌前之法国。
不过法国正处于工业大革圌命中,从五十年代以来,工业发展大爆圌炸,现今中圌国与
法国的差距还是巨大的。
不过法国人从十六世纪以来,就形成了金融资本占优势的传统,借贷业圌务很发达,企
业投资却很少,这种现象一直到二战后才被逐渐扭转。
中圌国商人的传统思想,却认为放贷不务正业,在帝圌国创造出良好的投资条件后,商
人们办实业、办工厂的热情极高,认为这才是安家置业的正途。所以超越法国这个欧洲
第二工业强国并不是高不可攀的目标,叶昭希望能在10-20圌年内实现。
帝圌国的煤矿开采业出现井喷,预计今年煤炭产量将会超过700万吨,对于帝圌国工业
,自然是最好的助推剂。
农业方面,化肥逐渐进入乡村,脱粒机、收割机、刊草机等机器设备开始出现在关外的
帝圌国国有农庄中。
帝圌国火力发电厂已经有七座之多,依靠电力能源的纺纱机、印刷机、车床等逐步出现
,这却是居于世界领先地位了。
翻看着文牍,叶昭脸色渐渐明朗。
“奴圌才恭祝皇上此次西征一箭定天山,成就不世霸业!”柏贵突然起身,跪倒磕头。
叶昭心下无奈,笑道:“借你吉言,起来吧。”
西征前,叶昭在帝圌国京师大学授了最后一节课。
下课出了校园,才见到红娘来接他的马车,红娘言道,金凤、丝丝、莎娃、花姬、伊织
都到了圆圌明园为他饯行。
当晚自然是一幕大团圆画面。
期间叶昭自然半真半假的数落了金凤几句,免得红娘心里哨咕,若再找金凤麻烦,可不
后院起火?
翌日,18⑥4年3月20日,叶昭率骁骑团离京,并没有举行盛大的出征仪式,等新闻纸铺
天盖地的刊登大皇有出征战报时,叶昭早已经到了迪化。
一路风餐露宿的疾驰,从京圌城到迪化,不过用了月余时间,概因大军西征,自不免架
桥修路,路况好走了许多。
叶昭离京不久,新圌疆建设兵团第一批五万圌人汇聚太原,开始向西域进发。
实际上,虽然称为兵团,却均是招募的各地农圌民,大多数是光棍,少数拖家带口,无
地农圌民和流民是主力军,火器配备,第一批五万圌人不过配备了三千火铳,仅仅作为
最基本的防卫作用。
兵团将会在伊犁、迪化等地落户安家,受西北将军管辖,兴修水利、开垦农田,同时推
圌广蚕丝业。
建设兵团将会分四批进入新圌疆天山之北,共计二十余万圌人,这是中原历圌史上最大
规模的有组圌织移民,帝圌国皇后担任会令的朱雀会为此无偿捐出了两百万银元,以供
迁徙以及未来安置之用。
而朱雀会,由皇后亦或皇太后任会令的传统也就一直沿袭下去。
实际上,这仅仅是未来庞大移民计划的一部分,叶昭的构想中,帝圌国政圌府组圌织的
移民在百万左右,而自发去西域讨生活的,就是另外的统计数字了。
叶昭赶到迪化之时,骑兵师早就整装待发。叶昭和骁骑团在迪化休整数日后,旋即全军
开拔,奔赴达坂。
达坂城距离迪化不远,乃走进入天南的咽喉要地,唐代此处即有城镇,前朝乾隆年间,
又筑新城,驻军屯田,命名为嘉德城。
兰州集圌团军独圌立团早就进驻了达坂城。
跟随皇上的亲征部圌队,哈里奇自然要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兰州集圌团军独圌立团在三
师编制外,由集圌团军提督亦或哈里奇直接指挥。
独圌立团战斗人员4000余人,4个步兵营,2个炮兵营,虽没有骑兵营,但团部设骑兵侦
察通讯哨,每个步兵营,配备两门连珠炮、两门雷击炮。很显然,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
、专门用来攻城拔寨的尖刀力量,很少会被圌拆分使用。
同时独圌立团基本实现了每队配备骡马的目标,不算炮兵营之牲圌畜,全团运输辎重的
骡马512匹,骆驼127头。
当叶昭见到城内那仰首阔步的驼峰之时,不禁会心一笑。
独圌立团团指挥使德龄,他塔拉氏,满圌洲正白旗人。
其父双福乃一代名将,由护军从征喀什噶尔,游升参领,出为湖北副将。剿崇阳匪锺人
杰,功最,赐号鸟尔玛斯巳图鲁,累摧河北、古州两镇总兵,江南提督、湖北提督。发
匪数十万围城,城陷,死之。予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谥武烈。
德龄少年便有武勇之名,其父十年圌前殉圌难之时,德龄就在武昌城中,眼见父亲惨死
,他则含泪杀出重围,投奔广州小公爷刚刚拉起之新军。
如今十年过去,当年只凭武勇斗狠的毛头小子,已然成为身经百战之虎将,枪林弹雨中
,他总是第一个冒死冲锋,身上伤疤不下百余处,亲手屠了仇人为父报仇时,他一定要
给摄政王磕头,在城里满圈找到摄政王,在石板上嘭嘭磕的满脸鲜血,更哭的晕厥在地
。 而再见这铁塔般的黑汉子,磕的花厅地板当当作响,叶昭心中不觉一阵亲近。
“奴圌才德龄给主圌子请安,主圌子一路劳顿,奴圌才该死!”
叶昭走上去,笑着扶起他,又用手摸圌摸圌他的额头,说道:“可没落下疤吧?” 德
龄憨厚的笑,说:“主圌子还记得奴圌才。”
叶昭拍拍他肩膀,说道:“怎会不记得,当时你那么翻金山倒玉圌柱一般嘭的摔在那儿
,我可真是担了好大的心事。”
德龄脸上露圌出激动之色,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挠头。
叶昭摆手道:“坐吧,坐。”
右下首,站的则是骁骑团统领白老亨和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副总兵官白圌虎、参谋长
石庆云,独圌立团参谋长寇海。
雷冲迁升皇家军事委圌员会总参谋部军务部主官后,白老亨接任骁骑团统领一职。
叶图瓦实则就是叶昭在关外时为叶昭效力的达呼尔族勇圌士图瓦,叶昭对他有救族大恩
,自此达呼尔全族,均追随在叶昭麾下。
六年圌前,图瓦准备改中原名字,叶昭遂赐他叶姓,名还是图瓦字永志,帝圌国立,叶
图瓦也就成为第一个被恩赐国姓的勇圌士。
骑兵师5000余兵员中从蒙古征募的勇圌士有三千余人,其余为平远军选拔之骑士精锐。
副总兵官白圌虎便为蒙古勇圌士,蒙古名字唤作查干巳拉,接圌触中原后,心向往之,
请师爷为之起中原名讳,查干巳拉翻译成中原话便是白圌虎的意思,师爷说了,他倒极
喜欢这个名字,遂以白圌虎为名。
骑兵师和独圌立团两位参谋长石庆云、寇海均是平远军嫡系将领,讲武堂结业、在帝**
制中,各级参谋长更有些政圌治委圌员的意味,解决战士思想问题宣圌传帝圌国政圌策
,监圌督军纪等等。
除了这六人,花厅中尚有禁宫侍卫副总管鸟尔登领三十名大内侍卫为叶昭贴身亲卫。
此外就是和硕特部佐领图门鸟热,喀喇沙尔维圌族头人卡穆冉江。
由嘉德城南下,第一个要克复的就是喀喇沙尔。
现今喀喇沙尔城仍在清军手中,据闻喀喇沙尔办事大臣手下很有几条枪。
不过喀喇沙尔一带维圌族部落已经宣示向帝圌国效忠,卡穆冉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胡须花白眉目倒是慈善。
和硕特部则是蒙古的一支,曾经进入伏尔加河流域驻牧,与沙俄进行了长达一百四十余
年的奴圌役和反奴圌役战争,最后为了民圌族生存不得不在乾隆年间西迁,历经千辛万
苦牺牲了一半族人,回到了中原怀抱,被前朝恩准在新圌疆、青藏、内蒙和甘肃一带游
牧。
帝圌国立,众蒙古部族感念新朝之恩,大多臣服,尤其是帝圌国皇室特准自今年秋在蒙
古诸部族选秀入宫,且遵循自主自愿原则,绝不强圌迫。各部自振奋不已,皇室在中原
取消了选秀,却独独恩宠蒙古诸族,自是极为看重他们,比之前朝可谓恩宠更盛。
获准在喀喇沙尔一带游牧的和硕特部共有三旗,称为和硕特中路三旗,也早就遣使前往
迪化,宣示效忠之心。
此刻和硕特部中路三旗佐领图门鸟热也在偷偷打量叶昭,这位传说中文略武功天下第一
的英雄。
叶昭摆手叫大家坐,和颜悦色对维圌族长老卡穆冉江道:“请老先生为我们指点迷津,
讲解下天山南八城八域情形如何?”
卡穆冉长老吓一跳,忙起身,跪倒道:“皇上折杀草民了,草民不敢当,不敢当。”
叶昭就笑:“一句称呼而已,快起来吧,说正事儿。”
“是,是。”老先生颤悠悠起身,大略讲了讲他知晓的情况。
天山南八域,是为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鸟什、阿克苏、库车、喀喇沙
尔,又称南疆八城。
现今各部反叛前朝,不过清军凭借据点之利,喀喇沙尔、和阗、鸟什尚在其掌握中,其
余诸城皆被反叛部落占据。
而浩罕汗国趁机入侵,攻克了喀什噶尔、叶尔羌,在八城池域中,这两城治圌下人口最
多,面积最广。
浩罕汗国的安集延人残圌暴无比,稍遇反圌抗便屠村将人杀个精光,归顺之维圌族更被
课以重税,牛羊几乎被抢光。
说起来卡穆冉长老捶胸顿足,悲愤不已。
叶昭徽徽点头,看来和天山北域不同,随着浩罕汗国的入侵,天山南域,国内矛盾变成
了次要矛盾,国圌家间的矛盾成为了主要看盾。
叶昭知道,所谓安集延人便是鸟兹别克人。浩罕汗国,主要居民为鸟兹别克人,其次为
塔吉克人、吉尔吉斯人和哈萨克人。其疆域则包括哈萨克斯坦南部部分地区、鸟兹别克
斯坦东部以及塔吉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部分领土。
“皇上!请皇上降天师,拯救您受苦受难的子民吧!”卡穆冉长老跪倒,连连磕头。
鸟尔登忙上去将他扶起。
叶昭道:“卡穆冉江长老放心,朕这次来,并不是来搂草打兔子的。”
图门鸟热单膝跪倒,说道:“尊贵的大皇帝陛下,我的部族愿意追随您与西来的魔鬼作
战。”
叶昭徽徽点头,早闻听和硕特部募集了五百骑射效力,以中路三旗人力资源来说,也算
难为他们了。
独圌立团指挥使德龄跪倒献策:“主圌子,奴圌才遣人下书给喀喇沙尔,令其归降?”
叶昭一笑,德龄,也不是当初只知道靠勇力蛮干的愣头青了,不过嘛,徽徽一笑,道:
“那也不必,徒耗时日,令全军准备开拔,兵临喀喇沙尔城下,叫城令其归降,他若不
降,那也不必客气。”
“喳!”众武官齐齐跪倒答应。
此次追随皇帝亲征,人人摩拳擦掌,心气比天高,自要在这西域,扬帝圌国之威!扬大
皇帝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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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死亡接触
土台前,三面旗帜缓缓升起,中间黄绸龙旗象征皇室;左面五色龙旗为国囘旗,旗面顺
序为红、黄、蓝、白、黑五色圆环,中有祥龙盘旋,五色以五囘行说代囘表五方颜色,
国囘旗象征天下浩荡,皆为中囘华之土,众族共荣,皆为皇室子民;右面两柄威严宝剑
交叉有日月星辰图案的旗帜,乃是皇家陆军军旗,据说神兵取自轩辕剑之图形,代囘表
兵器之凶,蕴含勇气、智慧、仁爱。
旌旗遮天蔽日,一个个步兵、骑兵、炮兵方阵整齐的好似用尺子划出的矩形,刺刀
方阵、马刀方阵闪烁着耀目寒光,利刃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随着旗帜缓缓上升,雄囘壮的歌声响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
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
帝囘国歌!”
土台上,金黄麾盖下,叶昭也在心中默默唱诵,“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
旗,唱我帝囘国歌!”
旗帜在空中飞舞,雄囘壮歌声渐渐止歇。“万囘岁!万囘岁!万囘岁!”军团方阵
中,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士兵们脸上都泛着狂囘热的光芒,眺望土台上的黄囘色麾
盖,今日随同大皇帝出征,建千秋功业,人人心中激荡着难言的情绪。
叶昭缓缓拔剑,高呼道:“今日诸君与朕西征,当舍生忘死,奋忠报国!”
声音远远送出,军团方阵中立时爆发出更如惊涛骇浪般的喊声:“宜忠国囘家!宜
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蒙古骑兵方阵,雪亮的刀片如海涛般起伏,“哲里木!”“以拉塔!”“哲里木!
”“以拉塔!”狂囘热的近乎虔诚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哲里木、以拉塔,是为忠诚、
胜利之意。
距离土城广囘场前几百步远,素衣白马,清美脱俗的少囘女正是阿法芙,她默默看
着这一幕,随着呼吸,雪白面纱轻轻囘颤囘动,胯囘下白色骏马突然倒退几步,好似被
惊涛骇浪般的喊声惊吓。
军团方阵一队队开拔,黄沙漫天。叶昭策马下了土台,看了看阿法芙的方向,随即
打马慢慢驶过来。
“是你啊!”叶昭笑着说,“早听说要来位向导,可与喀什噶尔的维囘吾囘尔部落
联络,却不想是你。”
阿法芙点点头:“嗯,我姑姑嫁去了喀什噶尔。”两条弯弯细眉下,杏目微微露囘
出担忧神色。
看到阿法芙和身后几名白袍穆囘斯囘林都背了马枪,是帝囘国最早购囘买的那种英
制卡囘宾囘枪,前膛装弹,黑火囘药弹丸,不管怎么说,也算鸟枪换炮了,叶昭就会心
一笑。
“你是中原大皇帝?”阿法芙微微有些好奇的打量叶昭,黄锦龙袍,贵气逼人,仿
佛为叶昭量身定做一般。
叶昭笑道:“不像么?”
刚才叶昭策马土台之上,万千士卒山呼海啸般的高呼万囘岁,那画面实在慑人心神
,此时距离近了,实难想象这般年青俊囘逸的男子便是统囘治天下疆土、令人谈之色变
的中土皇帝。
……
大军西征,势囘如囘破囘竹,兵临城下,喀喇沙尔办事大臣福济降;大军随即西进
,占据库车城之维部顽抗,几炮下去,土城城墙轰塌,以刀矛箭矢和鸟铳抵囘抗的叛军
没用半个小时便被击溃,歼敌千余,余者皆降。接着拜城、沙雅尔、赛喇木等城镇叛军
或溃或降,西征军未损一兵一卒,南疆八域中,喀喇沙尔、库车两域即平。
六囘月初,西征军攻克阿克苏,遂屯兵于此。
阿克苏是一座数万囘人口的大城,同时也是新囘疆南域兵家要地,无人 提囘供西
通乌什、喀什噶尔,西南渡叶尔羌河则可抵叶尔羌。
阿克苏办事大臣衙门与中原官衙无异,两进宅院,青墙黛瓦,衙门石阶左右各有活
灵活现石狮子一头。
衙门花厅中,叶昭正与当地几名头人叙话,左首坐的硕特三旗统领图门乌热和卡穆
冉江长老,同时还有阿克苏一带柯尔克孜(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库车一带维
囘族土千总买买提。
右首则是几名官囘员打扮的中原人,阿法芙坐在最下首。
花厅内鸦雀无声,刚刚帝囘国大皇帝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讲了未来南疆之政囘治架构
,设天南省,巡抚临时行辕暂设在博湖城(阿克苏),将来移驻玉石城(喀什噶尔)。
坐于右首的几名官囘员便是从迪化星夜快马而来,被任命为天南省巡抚、阿克苏知
府、库车知府、喀喇沙尔知府的官囘员。
几名官军均是军官出身,如天南省巡抚,便由兰州集囘团军第二师师参谋长丁宝桢
迁任。
丁宝桢,贵州人,咸丰三年进士,咸丰四年母丧,丁忧期间变卖家产招募乡兵镇囘
压贵州叛乱,平远军进贵州,丁宝桢率民团投奔,参加了剿灭太平军之战役,后囘进入
讲武堂学习,乃是平远军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读书人。
叶昭早闻其名,这位本来应该和六王合谋杀掉小安子的山东巡抚,生活轨迹发生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此人囘治民有术,平远军出身又给了其刚毅的性格,正是天南巡
抚的最佳人选。
短时间内,天南省巡抚也会兼任巡防总兵官,以利于施政。
天南省,将会取消一切贵囘族头人世袭制囘度,也就是土司世袭制囘度,所有地囘方囘
官囘员,由中囘央任命。
虽然天南固有的头人囘体囘系崩溃,如柯尔克孜族(吉尔吉斯)土把总胡尔吉巴依
,便是杀掉了反叛的本族土司,同样,库伦一带维囘族土司在乱军中被杀,土千总买买
提则成为部族中前朝册封官囘职最尊崇者。
但这几名头人,无不希望新朝册封自己为本地的世袭土司,听到大皇帝的话,不免
一头凉水浇下来,可谁又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喘的。见识了帝囘国兵甲之利,谁敢稍起
反囘抗之心?
其实从前朝雍正起,便开始改土归流,也就是将世袭的土司改为朝囘廷任免的流官
,流官者,顾名思义,任职者来来去去、不断流动尔。
也是从那时候起,湖广陕甘等中原之地的土族,开始用中原姓名,或者说,汉化越
来越严重,实则渐渐成了中原人中之一员。
为了实行改土归流,乾隆、道光等等发动了多次边疆之战,但土司制囘度一直未完
全消失,尤其是在这天南距离京师万里之地,世袭土司仍普遍存在。
叶昭亲征天南,加之前朝任命的土司多有叛乱,若不抓囘住这个时机真正实现改土
归流,那还是当年红娘眼中的小滑头,今日长袖善舞的大皇帝么?
叶昭又言道,中囘央政囘府十年内不向天南省收缴钱粮税款,天南省财政收入可全
数用于兴修水利、办学教育等,当然,中囘央政囘府财政部会遣派专员,又有独囘立于
地方政囘府的各级监察、议政院恩平尉制囘度等等,来核查账目。而中原商人来天南投
资、行商,一律免税。
办学教育,官方告示,户籍造册,一律用中原文囘字,天南省吏员选拔同样用科考
制。
叶昭又言道,帝囘国将会在诸边全力推行中原话和中原文囘字,以利帝囘国形成一
个统囘一的经济体。
这一点,叶昭有点借鉴后世的美帝,一视同仁,你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部族名字,
但同样,户籍造册上学教育,你要有中原文囘字的中原名字,而且会读写中原话,才能
真正融入主流社囘会。
现今若说在诸边办学教授中原话,那可不会引起如同后世般的强烈抗囘议,现今想
出人头地的贫苦民众,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是以前贵囘族才能拥有的权囘利。
环视众人一眼,叶昭又道:“买买提,你任黑城府(喀喇沙尔)同知,胡尔吉巴依
,你任温宿白水(阿克苏)府同知。”自也要给他们些甜头。而天南各府,开始启用中
原之名,多为意译,如喀喇沙尔之黑城,阿克苏之白水城,喀什噶尔之玉石城。
实际上,因为种种政囘策等方面的原因,名字到了后世也极为敏囘感,如迪化,有
启迪教囘化之意,到了后世,中囘央政囘府就非要说其有歧囘视色彩,改为乌囘鲁囘木
囘齐。
现今之政囘策若连贯下去,叶昭自认后世很多尴尬的局面会避免,人也不会那般敏
囘感。有时候,简直就是中囘央政囘府自己给自己下套。
大皇帝口谕授官,买买提和胡尔吉巴依急忙跪倒谢恩。
叶昭道:“你等要好生学习本朝律法、官囘员权责,莫辜负我之厚望。”
“臣遵旨!谢主隆恩!”两人齐声回答,嘭嘭的磕头。
“你们下去吧,好生议议巡防营的差事。”
看着买买提、胡尔吉巴依、图门乌热、卡穆冉江、丁宝桢等依次而出,叶昭心中一
晒,若不亲征,各部族以及天南境况,只凭官囘员反馈,如何能知晓的这般清楚,只怕
到底要不要马上推行改土归流自己都决断不定。
做个手势,侍卫跑步而出,不多时,一干武官行进来参囘拜,又分左右落座。阿法
芙倒是文武官觐见都在其中。
叶昭接过一叠文牍,细细观看,这是早早进入天南的细作们在喀什噶尔一带打探的
情报。
正翻看呢,外面侍卫引领侦察哨兵匆匆而入,哨兵满脸汗水,跪倒在地时汗珠哒哒
的落于土砖上,喘息着,声音却是洪亮:“报!报万囘岁爷!乌什城正被安集延骑兵围
囘攻,番子骑兵不下千囘人!”
乌什城距离阿克苏城甚近,乃是清军未陷落的据点,叶昭正准备遣使招降。
独囘立团指挥使德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奶奶的,可来了!老囘子可等
的骨头都发囘痒!”和叛乱部落交手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今西征军团还保持着零死亡率
,仅有几名轻伤。而乌兹别克骑兵,闻听强悍善战,有人称颂“四十回兵不如一安集延
”,浩罕汗国现今正是最强盛之时,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斯人都承认浩罕的宗主囘权。此
次大举入侵南疆,乌兹别克骑兵是为主力,莫说手下将领,叶昭也在憋着劲跟他们来一
下呢。
德龄本来看着情报昏昏欲睡,此时突然发癫,随即知道不好,忙跪倒:“主囘子,
奴囘才该死,奴囘才该死!”
叶昭就笑:“得,我知道这几天仗打得大夥都提不起精神。”对叶图瓦努了努嘴,
道:“第一仗,干漂亮点儿!”
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大喜,单膝跪倒,大声道:“奴囘才定不负主囘子所托!”
德龄可就苦了脸,但也知道,奔袭解围,定然是骑兵的差事。
叶昭又笑道:“我也去看看这帮乌兹别克人!”
白老亨喜出望外,腾地站起,叶昭却对他摆摆手,说道:“骁骑团留下,闻听阿瓦
提情况有些不稳,若万一生变,你率骁骑团平叛!”
白老亨无奈,只好领令。
……
乌什城外,无数挥舞着马刀的乌兹别克骑兵怪叫着在田野黄漠中兜圈,几门马拉的
土炮正在轰击城门。
站在城头,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脸色严峻,他年近五十,在乌什城已五年,政绩卓
著。
要说这乌什城,是南疆最难治理之城,概因乾隆年间有位办事大臣唤作素诚,据史
档记载“素诚糊涂淫酗,而其子尤恶劣无知,回于妇女有姿色者,不问何人,皆唤入署
内,父子宜淫,且令家人兵丁棵逐为乐,经旬累月始放出衙。”
也就是父子俩只要见到姿色秀丽的边族女子,便抓入官署淫乐,两人糟蹋够了,又
赏给下人兵丁赤囘裸猥亵。
此等压囘迫下,边民又蔫得不反?乾隆三十年,遂发生了乌什暴囘动,全城官兵及
汉囘族商贩近千囘人遭杀囘戮,自此乌什城矛盾重重。
而张弥泰任乌什办事大臣这五年,吏治一清,乌什一带,各部族与中原人相处的极
为融洽,边民交口称颂张弥泰为“中原来的阿凡提”。
可不想,中原突然爆发内战,南疆随之动囘荡,在张弥泰治囘下的乌什,是唯一一
处未发生大规模叛乱的城域。
有叛民流寇进入乌什境内,回维等边族自发组囘织起来与清军守城,是以乌什虽然
只有五百兵卒,乌什城却稳如磐石。
听闻摄政王在京囘城登基,张弥泰心中也在迷茫,不知自己这南疆一叶孤舟何去何
从。
前两日,闻听摄政王御驾亲征,兵锋已入天南,无人 提囘供张弥泰更不知如何是
好。
谁知道就在煎熬之际,祸从天降,番兵铁骑突然到了乌什城下,远远看着城下那戴
着突厥风格圆毡帽或是长布包头,野兽般怪叫,各个小褂子、胸口露囘出浓浓囘黑囘毛
的番子骑兵,张弥泰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古代,回到了中原与突厥血火拼杀的年代。
张弥泰知道这帮恶狼的凶囘残,城破之后,阖城青壮老幼,必被屠囘杀的一个不剩。
今日,真要毙命于此么?张弥泰突然想起了府里娇妻明亮的眼睛,心下一痛。或许
最可怜的,便是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
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赴任?张弥泰悔恨的直想自刎。
“大人,咱,咱降了吧……”旁边鼓囘起勇气说话的武官乃是城守备,姓林,他涨
红着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队,眼里全是恐惧。
凭着装备奇劣的五百官兵与回维青壮,又哪里能守得住?
张弥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备羞惭的低下头,眼珠却转个不停,或许他没听说过
与虎谋皮这句成语。
土城外,远远的一处生满杂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炽囘热的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
土城,里面是黄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欢听的血火中的惨叫囘声。充满恐惧的眼神,被
马刀砍下头颅时,那濒死的惨叫,鲜血狂喷的画面,每次都刺囘激的他身囘子瑟瑟发囘
抖,就好像在玩囘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国入侵中囘国西域司令官穆囘罕囘默囘德•叶尔孤白的亲信,而
只要攻下乌什城,他就会被任命为乌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据说伯克是突厥人留
下的官囘职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领、头囘目、统囘治者、官囘吏以及老囘爷、
先生等多种意思,司令官治囘下,伯克即是城主。
阿布德听说本地中囘国人将司令官叫做阿古柏,恨司令官入骨,不过这些待宰的牲
囘畜,全不用放在心上,眼神里稍不顺从,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就是。
“大人,听说中囘国大皇帝带领他的军囘队来到了天山。”满脸浓郁黑胡子的随从
沙鲁克不无担心的嘀咕。他隐隐听说,好像中囘国人在中原的士兵不一样,要比前些日
子屠囘杀过的喀什噶尔的守城士兵更强壮。
阿布德眼神又炙热起来,抓到中囘国皇帝,可以叫中囘国人拿出多多的牛羊和美囘
女赎买,听说,中原的女子更加漂亮,软囘绵绵的小羊羔一般,骑上去肯定很有趣。
“北方的消息说,中囘国人从中原来的战士很勇敢,在天山的北方打了很多胜仗。
”沙鲁克向主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阿布德阴森森的咧嘴一笑:“中囘国人都是绵羊,四十个回人也不如一个安集延的
婴孩儿,你的担心是多么的渺小,沙鲁克,作为我的仆人,我对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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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宣了!
沙鲁克听到主人的嘲笑,羞愧的低下了头。
阿布德炽热的目光又投向了那挂着残破旗帜的城楼,土城好似风雨飘摇中时刻都会
崩塌的孤舟,显得那般无助。
城头稀稀落落的人影,这些待宰的牲畜,脸上全是恐惧吧?
阿布德脸上的刀疯好似也亮了起来。
“嗬吁嗬吁!”东方一骑飞快驶来,戴着突厥圆毡帽的骑兵大声呼哨,传递着警讯
,声音充满了惊恐。
大地,隐隐在震动。
“敌袭!敌袭!中垩国人的骑兵!”飞驰而来的哨兵声嘶力竭的喊着,土城前打圈
驰骋怪号连连的乌兹别克骑匪们纷纷勒马,这些惯于在马上逞凶的草原匪徒,从隐隐传
来的马蹄声就能判断出,来袭的敌军数量颇为庞大。
“整队!”阿布德脸上充满了狂热,是沙鲁克所说的中垩国正规军么?在遥远的东
方,统治着一片繁华无比的城市,傲慢自大的自称天朝上邦、天下共主,好吧,今天就
叫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尝一尝草原来的屠刀!
如雷蹄声好像小了许多,接着,就见东方黄漠中,数队黑点飞快的靠近。
从天空鸟瞰的话,可以清晰的看到,东方扑来的黑压压骑兵海洋早已分成无数百人
队,数支百人队向前飞驰,其余则层次分明的放缓速度,在荒漠中分散开来。
火枪骑兵与冷刃骑兵的碰撞,骑兵师早已演练实战过无数次,以营、哨为单位,哪
一哨冲锋,哪一哨策后,哪一哨接应哪一哨见缝插针与其展开白刃战早已驾轻就熟。
“我忠诚的仆人们!向你们面前卑微的敌人发起冲锋吧!”阿布德拔刀嘶吼,一马
当先率领他百战百胜的乌兹别克勇士如暴烈的旋风般向来袭的数股黑点席卷过去,来自
安集延的匪徒们举起闪亮的马刀,那寒森森的白刃海洋此起彼伙,沙尘飞扬阿布德毫不
怀疑,一轮冲锋之后,羸弱的中垩国骑兵就会被他和他的部下撕成碎片。
乌什城城楼,张弥泰迎着突然飞舞而起的黄沙眺望,城外远方到处沙尘飞扬,根本
看不清什么,但张弥泰知道,是救兵来了,难道难道是摄政王么?
他走上两步,紧紧抓着城头冰冷的石垛,眼睛,突然吹进了沙砾,磨的眼角淌出了
泪水。
“砰砰砰砰”好似鞭炮般的响声自远方传来,张弥泰,却甚么都看不清。
沙尘中乌兹别克马匪们分成数股,向中垩国骑兵猛扑过去,双方速度越来越快,眼
见已经距离千步之内,乌兹别克马匪们虽然看到了中原士兵手上的火枪,但却悍然无畏
,只等待那高速运垩动中的撞击,用手中闪亮的马刀砍去中原人的头颅。
谁知道中垩国骑兵突然就转向向斜刺里冲去,手中马枪嘭嘭嘭的依次射击正是骑射
变阵,不同的是,弓箭换成了十响快枪。
猝不及防的乌兹别克匪徒接二连三的落马但其凶悍无比,骑射准确率不高,小小的
伤亡自吓不住他们各队首领呼号着,风一般撵着骑射队的马尾追了下去。
黄沙土漠中就见中垩国火枪骑兵与乌兹别克悍匪分成数队,追袭射击。
“嘭嘭嘭”的闷响丰,鲜血飞溅,不时有乌兹别克人从马上跌下,阿布德怒吼着,
领着亲兵追逐着一支骑射队,就觉得宛如在击打棉花,使不上任何力气,眼见亲兵不时
落马,阿布德知道,再这般下去,士气大跌,定然就输了。
阿布德呼哨连连,两支乌兹别克骑队左右包抄,向一支中垩国骑射队裹去,却不想
突然“嘭嘭”枪响,左侧一支中垩国骑射冲到,从侧翼飞驰而过,百人队拉成长线,马
上火枪手依次时击,一轮之后,左翼那支乌兹别克马匪几乎被屠杀殆尽。
一队乌兹别克人好不容易将被其追逐的骑射队卷入阵中,却不想嘭嘭的巨响又起,乌兹
别克人纷纷落马,中垩国骑兵每人手中,多了一把黑黝黝的六雷炮。
自青海一战后,叶昭已经令所有骑兵配备两支左轮枪,以备近战。
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般场景,如果从天空鸟暇,可以清晰的看到层次分明的
骑射分队第二波接应卷了过来,而两里外,拉成长排的中垩国骑兵慢慢逼近。
叶昭,却是策马在骑兵排枪阵后,看着黄沙大漠中追逐混战的战场,叶昭的目光突
然就落在了怒吼追逐的阿布德身上,凭直觉,叶昭就知道这定是乌兹别克人的指挥官。
此时阿布德的亲兵队渐渐撵上了一支骑射,旁侧一支蒙古骑队杀到,雪亮的刀片闪耀,
高速的撞击,吆喝,惨叫,第一场白刃战终于爆发。
叶昭默默看着这一幕,四下骑兵队早散了出去,五千火力强大的马枪骑兵击溃千余
乌兹别克马匪全无压力,今日,却是要将其全歼与此。
从情报获悉,此次东侵的浩罕汗国,依仗的武力无非就是火枪排阵和悍勇的骑兵,
今日就挫其锐气,这些懵懵懂懂的乌兹别克马匪看似悍勇,可那是因为其不知天高地厚
,几仗之后,非打得他望风而逃不可。
飞舞的黄沙中,乌兹别克人终于渐渐清醒,四周,中垩国骑兵越来越多,乌兹别克
人被分成几股,就好像淹没在汪洋中的孤舟,战场上,早就变成了火枪骑兵追逐屠杀残
敌的场面。
叶昭慢慢从腰间抽出了长刀,窄窄的刀面雪亮照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叶昭指了指那黄沙中正左右突杀的阿布德,说道:“乌尔登,我去砍了他如何?”
乌尔登一呆,还未说话,却见叶昭已经策马而出,乌尔登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道:
“主子,主子不可!”一直跟在叶昭身侧的阿法笑愣了下却是比谁反应都快,策马追下
手中,突兀的多了一把雪亮弯刀。随即乌尔登与三十名大内侍卫飞驰面出,紧紧追在两
人身后。
这骡骑兵除了阿法笑,均是清一色深红双排扣短大衣军官制服英挺雄武,战场上极
为显眼,好似红色旋风般卷了过去。
叶昭胯下马快如闪电,第一个冲入敌阵,刀光一闪,身前乌兹别克人脖颈溅出鲜血
,“哼也未哼,坠马落地。
此时叶昭已经到了阿布德马前,挥刀劈下阿布德左冲右突中,突见一骑冲到,刀光
白练般卷来,急忙挥刀去格,“当”一声,火花四冒,阿布德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无可
匹敌的力量袭来,手中刀脱手飞出,随即一声惨叫,却是叶昭长刀来势依旧,一刀劈在
了他肩肿骨上,阿布德应声落马,接连摔了几个跟头,鲜血沁出,他捂着肩膀大声呼痛。
阿法芙雪亮弯刀飞舞,和一名乌兹别克骑士双刃交错”丁一声响,已经和叶昭并肩
而出,眼角瞥到叶昭一刀将阿布德劈于马下,俏目诧异无比。她自不知道叶昭只是一身
蛮力,更依仗马快人多,谁又知道他实则半分功夫底子也无?当年红娘也说过教他习武
,叶昭自嫌辛苦,起早贪黑的,又哪里肯学?
紧跟叶昭和阿法笑马后,大内侍卫组成的骑队从阿布德亲兵队中冲出”丁当一波钢
刀撞击声,红衣侍卫队飞马驰过,十几名乌兹别克人被砍落马下,再眼见主帅落马,其
余人立时四下奔逃。
战场上,一边倒的屠杀也渐渐接近尾声。
叶图瓦骑马追到叶昭身侧,挠着头,也不敢说什么。虽然极为佩服主人武勇无敌,
却也不敢赞,免得主人上了瘾,遇到战事就披挂上阵,这还得了?
乌尔登等侍卫虽后怕,但前朝以武立国,今上多少袭了前朝开国之风,喜欢战阵冲
杀,自己等只能时刻打醒精神,莫令主子涉险。
四下的帝国勇士们却没这些顾忌,当萎靡无比的阿布德被拎到大皇帝马前时,四周
立时爆发出如潮欢呼声,雪亮刀片起伏,宛如一眼望不到头的寒刃海洋。
眼见此等威势,阿布德脸色煞白,仰头,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叶昭。
“小小蛮夷!见到大皇帝还不下跪磕头!”说话的自是通译,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
年人,眼窝微陷,一见便是中亚人面孔,他是乌兹别克商人,名字叫穆龘罕穆德,常年
在天南行商,现今却是把自己当中垩国人了。本就是,大皇帝都说了,凡是在中垩国疆
域生活的人,便是中垩国人,便是大皇帝的子民,国人以文化区分,而非面孔,心向中
原文化便是中垩国人,穆龘罕默德大叔深以为然,见识了中原人的礼仪传统,他早就与
西方汗国的野蛮人们划清了界限。
闻听砍倒自己之人便是中垩国大皇帝,阿布德呆了呆,急忙翻身跪倒,叽里咕噜说
着什么,他捂着肩膀的手已经全是鲜血。
默龘罕默德忙在旁边翻译:“他自称是阿古柏大人的亲信,安集延的贵族,今日被
大皇帝所擒,便是您的俘虏,他愿意出一千枚莫斯科金币赎回他的性命。”本文字由
启航更新组 歹匕亓申 提供
叶昭还未说话,侍卫来报,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请降,随即人群一分,张弥泰慢慢
走过来,跪衡磕头:“罪臣张弥泰参见皇上!”
在城楼上,张弥泰看得清楚,凶悍的安集延骑兵全无还手之力,被一股股的诛杀。
张弥泰心下又是吃惊又是恐慌,可旋即,又有和说不上的情绪,中原甲兵如此之利,令
人直想击节赞叹。
不多时,帝国骑兵奔到城下叫城,言道大皇帝亲征,生擒敌酋,要其快快投降。那
林守备二话不说,就跑去开了城门,张弥泰随即在一名骑兵军官引领下,来参见圣德皇
帝。
叶昭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张弥泰,你这几年差车办得好,也受委屈了,也苦
了你,我来晚了,对不起你们啊!”
张弥泰立时双眼模糊,哽咽着磕头:“皇上,皇上,臣,臣死而何憾!”一腔疑虑
早去,只觉千般艰辛万和煎熬,原来,原来皇上都知道。
被侍卫掺起,张弥泰还在伸袍袖擦拭泪迹,这些日子,他如无根浮萍,苦苦支撑,
每天都不知明日是否还能见到升起之朝阳,那种被抛弃无助的绝望,今日,被皇上春风
般的话语一扫而空,若不是碍于仪态,张弥泰甚至很想大哭一场。
那一侧,阿布德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叶昭摆摆手,说道:“告诉他,我现在砍了他的脑县,问他服不服!”
默龘罕默德一呆,转头对阿布德说了。
阿布德如遭雷击,大声的分辩:“大皇帝,我有牛羊金子,您不能杀我。”
叶昭看都懒得看他,说道:“杀人偿命,在我眼里,你和我境内猪狗牲畜一般,全
无分别。你便是杀了我境内一只鸡,也该偿命!”做个手势,道:“砍了他脑袋!”
立时两名卫兵拖起他,阿布德鬼哭狼嚎的大叫,谁又理他了。
被按衙跪在叶昭马前的尚有沙鲁克等几名俘虏,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可是赎身的
钱都没有。偏偏默龘罕默德把话也翻了,杀只鸡都要偿命?沙鲁克几人几乎要吓晕过去。
阿法笑听了叶昭的话扑味一笑,忙低下头,心说他可真是蛮横霸道,却颇为解恨。
叶昭看着跪在马前瑟瑟发抖的沙鲁克等俘虏,说道:“留下一个回去送信,其余的
,全部施以绞刑。”
指了指沙鲁克,说:“就你吧,留你一条狗命,去安集延、浩罕城跟你们汗王说,
来中垩国的阿古柏一众丑类,一个也甭想回去!我中垩国正式向你浩罕汗国宣战!”
众俘虏痛哭流涕求告,沙鲁克则连连磕头,叽里咕噜道:“是,是,小的一定将大
皇帝的话传到。”心里发苦,若说以前不清楚“中国对你汗国宣战”的后果,但今日之
战,见识到中垩国兵甲之利,沙鲁克心下怵然,激怒了这头东方巨兽,只怕祸患无穷。
其实沙鲁克就走到现在,也没能真正明白“中垩国对你汗国宣战”蕴含着怎样的可
怕意味,现今之世,至少在远东,还没有几个国家能承受被中垩国“宣了”的后果。
叶昭随即又令叶图瓦率骑兵进城,与张弥泰安抚各处民众,去四下村镇贴告示等等。
他则带大内侍卫回白水城(阿克苏),因为他突然思及一事,再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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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下武功
回到白水城,叶昭才知道阿瓦提和阿尔巴特两地发生骚乱,白老亨已经率骁骑团分兵前
去平叛,城内只有独立团以及白老亨留下的骁骑团两个骑兵哨。
休息了一日,叶昭就再坐不住,黄昏时分,来到衙门外,在衙门石阶下踱了两步,
随即令德龄将两哨哨官喊来。
两名哨官都是一叫孟江,一叫赵奎,都是黑脸大汉,听了两人名字叶昭不禁就笑,
说道:“孟讧赵奎,可不是朕的两尊门神么?当年杨六郎手下有孟良焦赞,你们的名字
可有点意思。”
孟讧赵奎急忙单膝跪倒,两人偷偷对望,也不敢说话。
叶昭笑道:“起来吧,点上你两哨兵马,跟我去袭喀什噶尔。”
“喳!”孟讧赵奎满脸激动,齐声答应。
德龄一呆,叶昭吩咐他道:“调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前住喀什噶尔,若我打不
下来,便是援军,可助我一臂之力,若已经城陷,便接了防务。”
眼见叶昭举步去牵马,德龄快走两步,扑通跪在叶昭面前,急声道:“主子不可,
主子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攻城陷寨之事,奴才愿替主子走一遭!”
喀什噶尔是南疆八城中第一城,西接浩罕汗国,乃是浩罕汗国入侵中龘国之跳板,
虽然接情报现今喀什噶尔防范空虚,若攻克喀什噶尔,东侵之阿古柏部便被断了退路,
必可一网成擒。但岂可叫主子孤身涉险?
叶昭笑道:“兵贵神速,你这慢悠悠过去,人家早得了消息,你如何奇袭?炮火下
去,黎民多有损伤。”
德龄还待再说,叶昭摆摆手:“速去准备调配兵马。”环顾四周,眼见乌尔登等侍
卫面面相觑,说不得就要跪一地劝谏,叶昭道:“你们都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难道
还真去送死么?若敌酋难破,咱回来就是,难道我是头脑发热之人么?”
德龄、乌尔登等自不敢再说,转瞬一想,倒也委实如大皇帝所言,寿似凶险,实则
若安集延人有了准备,却也不用惊动他们,悄悄驶回就是。
叶昭摆摆手:“速去准备!”
侵入南疆的乌兹别克人大概三万余人,加之在南疆收编的部落,共五万有余,其中
主力军团便是乌兹别克骑兵,其中训练有素如今日袭乌什的这种悍匪骑兵大概五六千人
,此外便是火枪排阵,约有万余。
所谓火枪排阵,应该是从沙俄传过来的火饶装备的步兵,美利坚独立战争和本世纪
初拿破仑战争中所用的那种前装滑膛枪,被沙俄当作废铜烂铁大量淘汰,自然由奸商们
兜售至中亚一带。
根据探马情报,阿古柏的火枪军团与大量骑兵集结在叶尔羌东线桑珠L带,正准备
对南疆八城中的和阗城展开攻击。
现今其北线与帝国军龘队接触并且惨败,阿古柏必然会急速回师叶尔羌和喀什噶尔。
趁喀什噶尔防守薄弱,只有数千乌兹别克人和归降部族防守,率骑兵闪电般奇袭破
城,将阿古柏与浩罕汗国的联系切断,瓮中捉鳖,自然是上上选之策。
虽然只有两哨人马,和大内侍卫不过三百余骑,但叶昭主意已决,除了对态势的清
醒判断,或许,他骨子里,就喜欢冒险。战争,若事事准备万全,谋定后动,稳扎稳打
,实再很难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多时,孟江赵奎已经将骑兵集结,而德龄也飞快的去调拨步兵营、炮兵营,能早
一分到喀什噶尔,主子的危险也就少了一分。
骁骑团骑兵清一色威风凛凛的深红双排铜扣军装,与大内侍卫不同的是大内侍卫采
用金黄软穗肩章,而他们则是银星红穗肩章。
三百骑兵在衙门前汇集,当闻听要跟随大皇帝奇袭喀什噶尔,骁骑团官兵立时爆发
出欢呼声,此时天色渐暗,南疆的夜晚,寒风猎猎,他们却人人心中滚烫。
看了眼策马自己身畔的阿法芙,叶昭随即摸出身上两把六雷炮扔给她,十响快枪相
对操作复杂,不似左轮枪上手即会。
随即,数百骑红衫军飞驰出城门,化作一条长龙,向西南疾驰而去。
白水城距离喀什噶尔九百余里,同样,阿古柏摆在叶尔羌东疆桑珠一带的主力军团
,距离喀什噶尔也有千里之遥。
若能奇袭喀什噶尔成功,步兵营和炮兵营就可能在阿古柏回防前进驻喀什噶尔,若
不然,喀什噶尔城高墙固,大军前进,被其得了消息,关了易市城门,再被阿古柏骑兵
回防,战场上未免变数多多。
一路之上,人烟稀少,叶昭却不令骑兵星夜疾驰,一日只行百余里,自是要奇袭队
养精蓄锐,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这场恶战。
这日傍晚,却是见到了一座村庄,乃是维族部落,有阿法芙做翻译,叶昭又拿出大把糖
果给维族小孩儿,不多时,倒也与村民熟络起教
夜幕降临,村外小溪边点了篝火,军民唱歌跳舞,其乐融融。
本来孟江用几盒火柴从村里换了一头羊,准备烤给大皇帝用膳,叶昭虽没斥责他,
但拿出银币,又买了十多头羊,此时架起火烧烤,也请金村人吃,十几圈篝火,都围得
满腾腾的坐满了人,浓郁香气随风飘来,令人食指大动。
族里长老坐在叶昭身侧,一直赞叹,说是因为大帅“我们全村人都有了。福。”阿
法芙自没将叶昭的真实身份说与他,而维族长者本来是要将这些羊羔敬献给官兵,但叶
昭执意支付银币,长老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和善的军官,自是新奇无比。
乌尔登率人去给四处警戒的游动哨和固定哨送去了羊肉,回来后坐在了叶昭身后,
叶昭回头就笑:“乌尔登,唱一首助助兴!”
其它几圈篝火极为热闹,只有叶昭和大内侍卫这一圈,侍卫们拘束的很,维族青年
男女不知不觉也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其中一名热情奔放的维族女孩邀请帅气的侍卫跳
舞,侍卫被逼的窘迫,急的直骂了她几句。篝火旁气氛就更为怪异。
至于叶昭就算没这么一出,也没人敢来邀他跳舞。
听叶昭的话,乌尔登呆了呆,可主子叫他唱歌自不能推脱,随即扯着破锣嗓子吼了
一曲,直把几个维族女孩笑得前俯后仰。
叶昭又看向了坐在他右侧的阿法芙,阿法芙也不待他说话,就走入场中,白衣飘飘
,小雪靴轻踏节拍,清声而歌“画龙画虎难画骨请画匠一一要画个云里的雾哩。半山里
云来半山里雾,半山里长了个紫藤,半天里哭来半天里笑半夜里想下的心痛一一……”
比起圣洁的赞歌,阿法芙唱起民间小调,却是清婉甜美,比一百只鸟儿唱歌还好听。
叶昭笑着鼓掌,见阿法芙走回挑起大拇指。
“我也来一曲。”叶昭微笑站起,又道:“都坐着不许动!”正要作势而起的侍卫
们忙都乖乖坐好。
清了清嗓子,叶昭高歌词曰:“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
,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啦~教识
维族男女鼓掌轻和,四下篝火都安静下来,叶昭唱歌,侍卫官兵们自要凝神静听,
更不要说叶昭歌声本就极有感染力,加之众官兵思及大皇帝东征西讨,兵锋所至,天下
披靡的武功,心中自升起豪气万丈。
叶昭坐回来后,一个七八岁大,扎着十几个细碎花辨的维族小女孩儿跑到他身边,
献上了一束野莲花,还抱着叶昭在叶昭脸上亲了一口。
维族长老则笑着说:“大人,阿依古丽说要嫁给您。”
叶昭就笑,牵着阿依古丽的小手下去跳了一曲,看着阿依古丽小手叉在腰间,踢腿
拧头,舞姿甚美,叶昭笑得不行,抱起她可着实疼爱了一番。
晚上,叶昭和众侍卫也难得在小溪里冲了澡,洗去疲乏。
第二日一早启程,飞马奔驰时,叶昭问阿法芙:“昨日可在溪水中洗澡了么?”问
完便即后悔,却见阿法芙微微领首,自自然然。心说诸边女子,果然与中原不同。
从白水城到喀什噶尔走了八天,深夜时分到了喀什噶尔城下,在三丢里外的一处黄
土坡后隐藏行迹,稍作休息
黄土坡后,靠着一排排兵勇,都在满脸肃然的上子弹,检查枪械,又将身上的罐头
等干粮丢掉,实则掐算的时间极准,罐头也没剩几罐。
有哨兵一瞬不瞬的从千里镜中观察城门方向。
看着身侧爱不释手擦拭六雷炮的阿法芙,叶昭道:“送你了,这场战事后你也收着
吧。不过话说前头,你可别把枪口对准我。”
阿法芙心说这可说不准,不过我不会用这把枪射你就是。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叶昭摸出维族部落送的白葡萄酒,穆斯林虽禁酒,但一些部
落却并不恪守,葡萄酒本来在竹木筒中,被叶昭用乌尔登装烈酒的小玻璃瓶盛了,轻轻
摇晃,玻璃折射下,葡萄酒闪烁着琥珀一般的光泽。
叶昭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
回川吟到最后,轻轻叹口气,古来征战几人能回?
拔开瓶塞,猛地灌了一口。
此时,喀什噶尔的巨大城门慢慢拉开,那“咯吱”的闷响回荡,好似土坡后都能听
到。
叶昭将酒瓶掷于地,跳起身,翻身上马,低喝道:“去!”
黄土坡后,十几匹马飞驰而出,向城门飞扑过去,城门洞里,抄着铁矛懒洋洋倚墙
而立的守城匪兵见状,刚刚站定,走上两步准备喝问,骑兵已到眼前,嘭嘭嘭,马枪响
过,几名守城匪兵就倒在了血泊中。
随之,数百骑从土坡后涌出,杀声震天,飞快的冲进了城门,又与前面十几骑汇合
,一路叽里咕噜高喊却是跟阿法芙学的本地土语,大体意恩是,“官兵到了!兄弟姐妹
们,起来杀安集延人!”只有简单的几个词汇甚是好学。
骑兵队从北门进,随即直扑南门,一路遇到持刀矛火器的匪兵,枪射刀砍,喀什噶
尔城内,立时鸡飞狗跳。
“嘭嘭嘭”的枪声中,骑兵队如飞般冲出了南城门,守卫南城门正想关城的十几名
匪兵几名被当场打死其余!哄而散。
骑兵队在南城外兜圈勒住马势“上子弹!”乌尔登大吼着立时响起一片整齐的金属
枪械声。
“再来!”乌尔登低吼,随即,骑兵队飞一般再次冲进城内, 这次直袭喀什噶尔
办事夫臣衙门长街,街口汇聚了几百匪兵,多有火器,但正乱哄哄装弹之间,骑兵队已
经卷了过来,砰砰砰砰,六雷炮的近距离施射,待骑兵队疾驰而过,长街上已经血泊一
片,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数名鬼哭狼嚎挣扎的伤兵,其余匪兵立时鸟兽散,但随
即,又淹没在从身后追来的骑兵铁蹄和雪亮马刀下。
“杀安集延人!”“杀安集延人!”城内好似惊天动地的恕吼声将卡里姆从睡梦中
惊醒,寝室门咣一声被撞开,卫兵默罕默德连滚带爬冲进来,也顾不得卡里姆身侧裸露
白花花身子的小妾了。
“伯克大人,中龘国人,中龘国人的骑兵,到处都是中龘国人……”默罕默德委实
被吓破了胆,他刚刚就在衙门外,主人训练有素的数百名火枪亲卫以最快的速度集结,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屠杀,也就是洒泡尿的功夫,几乎被屠戮的干干净净。
“哪儿来的中龘国人?”卡里姆咒骂着,一巴掌将啼哭惊叫的小妾扇的没了声息,
随即摸出火饶下床。
此时的喀什噶尔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内效忠城主卡里姆的守军约五千余,
其中有近千名火枪手,其余为乌兹别克人和投降的部落壮丁。
乌兹别克人和所有部族制度国家一样,并没有真正的职业军人,只是民风悍勇,牧
民、农民,召集起来便即成军。就算其新近编制的火枪步兵,也多是有牛羊草地的富裕
家庭,买了火枪便成火枪兵,这一点倒是和清代前期八旗制度相似,初期八旗兵制,马
匹武器,皆要自备。
这样的军龘队,仅仅靠着一腔悍勇,或许可以战胜比自己强大数倍之敌,可若是毫
无还手之力,被血淋淋的屠杀呢?
城内,乌兹别克人莫说集结成军,听到鸟蹄声和“杀安集延人”的吼声,立时就四
散奔逃。
中龘国骑兵队已经分散成十来枝小队,三十余人一队,散在城内冲杀,见到裁突厥
帽子眼窝深陷的乌兹别克人,不管其有没有兵器,立时就乱刀将其砍死。
亚库普世代居于喀什噶尔城中,他今年二十五岁,是个舍身肌肉乱结的铁匠,也是
有名的大力士,可是,他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没办法保护。
他的妻子夏拉派蒂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安集延人破城那天,夏拉派蒂藏在地窖中,
没有被那些挨家挨户抢劫的土匪发现,数月过去,夏拉派蒂只是偶尔从地窖上来透透风
,就这样,还是被安集延人发现了。
今天一个安集延骑兵来锻打马刀,又跑去内室东翻西找,想从铁匠身上搜刮些下酒
钱,终于被他发现了地窖。听着地窖里传来的娇妻惊叫,亚库普剧烈的喘息着,突然,
就握紧了手中的铁锤,正想冲下地窖,突然就听到外面嘭嘭嘭的巨响,不知道多少人在
高喊“杀安集延人。”
地窖里的安集延匪徒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匆匆的爬了上来,可刚刚拉开铁匠铺的木
板门走出去,刀光一闪,血“噗”的喷洒在木板上,飞溅入铁匠铺地砖上,他的人也缓
缓跌倒,一彪红衣骑兵飞掠而过。
刚刚安抚完妻子从地窖爬上来的亚库普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探
头向外望去,就见城中浓烟滚滚,马嘶人吼,长街拐角,红衣骑兵飞驰住来,那平日凶
悍之极在城里作威作福的安集延人,好似惊恐的兔子,被追逐,被屠杀。
街对面的木板门突然被拉开,几名小伙子走出来,手里拿着棍棒刀矛,“亚库普,
走,去杀安集延人!”他们兴奋的大叫,又都飞快的跑过来,进打铁铺找合手的武器。
亚库普认识他们,都是对面油坊的伙计。
“乌里普,穿红衣的骑兵,是大和卓的子孙吗?”亚库普充满疑惑的问,虽然大小
和卓当年叛乱被中原平定,但在很多维族人心目中,大小和卓是抗击中原暴政的英雄,
受苦受难的喀什噶尔人,多么希望还能再出现一位大和卓般的英雄、领袖,登高一呼,
带领他们赶走安集延人。
乌里普呸的吐了。口水,“布素鲁克是畜生、是魔鬼,他已经不是我们天山的儿女
了!”布素鲁克是此次浩罕汗国入侵扶持的傀儡,据说是大和卓兵败逃亡浩罕城的后裔
,是大和卓的曾孙。
乌里普从躺在门槛上的安集延人尸体上抽出马刀,兴奋的挥舞了几下,说:“我就
用它了。”回头对亚库普喊道:“和中原大皇帝的骑兵一起杀安集延人,你去不去?”
也不待亚库普回答,转身奔了出去。
中原大皇帝?亚庠普一呆,思量了一会儿,抓起铁锤,也冲了出去。
喀什噶尔城内,到处都是“杀安集延人!”的怒吼声,无数裁着四楞花帽的喀什噶
尔人手持棍棒刀矛涌上街头,开始向安集延人许还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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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枪火
到下午时分,城内骚乱渐渐平息下来。安集延人不是被杀死就是逃到了城外。
在喀什噶尔办事大臣衙门前,浩罕汗国喀什噶尔伯克(城主)卡里姆被两名红衣骁骑
卫推搡着跪在叶昭面前。
卡里姆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中龘国士兵和官员,他的头上被喀什噶尔人用棍棒打
的全是血包,若不是一队红衣骑兵赶到,他定然枷。棒打死。
他叽里咕噜的比划着,乞求中龘国人饶命,昨日睡梦中,他还在做着去中龘国中原
地带抢黄金和美女的美梦,可一早醒来,就成了中龘国人的阶下囚,而且,中龘国人,
强大的超出想象。
虽然明明知道中龘国人不会放过自己,他却腿抖的厉害,怎么也做不出视死如归的
模样。
叶昭听不懂他说什么,做个手势,“砍了他枭首示众!”在中原,这等残酷的暴尸
刑罚已经废除,但征战诸边部落,有时候野蛮的刑罚却必不可免,如此才能震慑宵小安
抚百姓。
卡里姆哀嚎着被推下去,不一会儿,血淋淋的头颅就在石狮子旁的旗杆上挂了起来。
衙门门前,带着四楞花帽的喀什噶尔人也越聚越多,当看到卡里姆的人头,所有人
都欢呼起来。
叶昭站在衙门黑木门前台阶上,用力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喀什噶尔的子民们!
我是叶昭,来自中原的北京城!现在我向你们承诺,你们受苦受难的日子成了历史!从
此以后,喀什噶尔人,中原人,不分彼此!你们都是帝国公民,有我和帝国军龘队来保
护你们!”
有听得懂中原话的喀什噶尔人和中原商贩都雀跃的欢呼,但终究不知道叶昭是什么
人,自以为是北京来的中原大官儿。
叶昭以目示意阿法芙,阿法芙犹豫了一下,虽不情愿为中原皇帝张势但此刻却也只
能充当通译,用清脆的声音道:“喀什噶尔的兄弟姐妹,安拉的子民们,来自中原的大
皇帝向你们承诺从此成为你们的守护神,大皇帝赐予你们和中原人一样的平等自由,你
们皆是大皇帝治下子民,由大皇帝的军龘队世世代代保护你们!”
勉强为中原皇帝收买人心,阿法芙动了个小心机,“大皇帝赐予你们和中原人样的
平等自由……”云云,叶昭话里并未提及,阿法芙自是为未来回维龘族人命运打下伏笔
叶昭若听明白她的话定然肚里暗笑这小心思可未免太看低了自己。
数不清的四楞花帽,男女老幼,足有数千人,衙门前的长街被堵得水泄不通,听了
阿法芙的话,人人都惊呆了,自是谁也想不到今日来拯救他们的竟然便是大皇帝陛下。
中原商贩慌乱的跪了下去,磕头高呼“万岁!”
喀什噶尔人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个,两个很快,就跪满了一地,磕头,叽里咕噜的
喊着,“谢大皇帝陛下!”“安拉啊,大皇帝是您派遣来拯救您苦难信徒的使者吧!”
“大皇帝是天山的雄鹰,安拉赞美您!”
年青的喀什噶尔小伙子们,脸上更是激动无比,带领着百余骑兵从天而降,将数千
安集延人杀得落花流水的大皇帝,可不正是他们日恩夜想苦苦期盼的英雄、领袖、救世
主?!
叶昭微笑接受他们的膜拜,右手轻轻抚胸,就好似安拉的使者在聆听子民的祷告,
令喀什噶尔人又亲切又度诚,渐渐的,不知道谁最先开始,跪伏的喀什噶尔人双手高高
举起,又拜伏下去,祷告着,如波浪般起伏,就好像在度诚的朝圣。
直到夜幕降临,朝圣仪式才渐渐结束,远方蹄声如雷,城内喀什噶尔人相顾失色,
早有哨兵来报,是白统领率领骁骑团到了。
叶昭率兵奇袭,德龄急忙遣快马去通知平叛的白老亨,虽然调集各处平叛骑兵颇耗
时日,但一路日夜兼程,与叶昭的奇袭队也不过差子前后脚的功夫,便到了喀什噶尔。
几日后,独立团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也赶到了喀什噶尔,这一路急行军,几乎
各个跑得要吐血。
随步兵营赶来的还有天南省巡抚丁宝桢,随即叶昭令丁宝桢住进了原喀什噶尔办事
大臣衙门,现今的天南省巡抚衙门。
丁宝桢雷厉风行,与喀什噶尔人推选出来的代表以及中原商贩代表开始安抚城内居民,
恢复城内经济秩序,又令刚刚成立之喀什噶尔治安队前往邻近小城镇和牧民区昭告,帝
国大皇帝已经到了喀什噶尔,令各部落归降,遣送牛羊粮草。
几日后,叶图瓦率领骑兵师两个骑兵团赶来,叶昭随即令其以营为单位,去西域乌
恰城、北域阿图什城、南域塔什巴里克城等几个大的城镇驱赶乌兹别克人的城主和驻军
,这些城镇,均在喀什噶尔周边治下。
叶昭住在一座具有鲜明喀什噶尔风格的院落中,喀什噶尔人既好客又善歌舞,因此
,住房中多有宽敞的客厅,可待客也可举办“麦西来甫”(歌舞聚刽。同时又有农具粮
食储藏室,后院更有牛棚,加一起整个院子有十几间房。
叶昭坐在土炕炕桌旁,翻看着快马送来的电报,看着窗台的黍米棒子就笑,怎么都
感觉自己成了土八路。
门帘一挑,裁着雪白圆棱帽的阿法芙走了进来,其实叶昭每次见到她都想把她帽子
摘了,虽然这位穆斯林少女穿束实在有一番极为特别的气质,但叶昭总是升起将她漂亮
白色圆帽摘掉的恶作剧念头,不知道到时她会尖叫还是会射自己一枪,也不知道自己能
不能摘了她帽子还能讲一堆歪道理搅合的她头昏脑胀,而不再因为帽子仇恨自己,想想
就有趣的很。当然,这念头也就在心里转转而已,年纪越来越大,更是天下敬仰的中原
皇帝,总不能还跟“、孩子一般瞎胡闹。
“我想去齐克满。”阿法芙微微躬身,很寻常的穆斯林礼节,她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对叶昭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齐克满?在哪儿?”叶昭没听说过。
阿法芙从桌上拽过地图指了指靠近叶尔羌的一处所在,在汗特勒克山的东方,地图
上并没有标示,显然不是什么钱略之地。
阿法芙道:“我姑姑住在这儿喀什噶尔城已经安定下来,我想去看看我姑姑,这是
柯尔克孜人的部落。”
叶昭知道,柯尔克孜人便是吉尔吉斯族,看着地图微微蹙眉,说道:“是牧民部落
么?”阿法笑手指的地界实在距离叶尔羌太近了,而喀什噶尔到叶尔羌之间,还有座叫
做英吉沙尔的大城在乌兹别克人手里,齐克满可以说身处乌兹别克人控制的腹地,当然
,很偏僻,看地图标示,没有道路通住此地,至少可以说,没有可供行军的栈道连接。
阿法芙道:“半游牧的部落。”也就是游牧和农耕混合的部族。
叶昭蹙眉道:“太危险了吧,要不然,等攻克了英吉沙尔你再去。”又奇道:“你
姑姑怎嫁给了不信道者,可太叛逆了吧?”
阿法芙还未说话,侍卫匆匆而入,禀道:“主子,安集延骑兵到了喀什噶尔河。”
在喀什噶尔东,叶昭早就布下哨探,最远的几处哨探在十几里外的喀什噶尔河东岸
,均是喀什噶尔治安队的维龘族人,给他们配备了千里镜,见到敌军踪迹便即扳倒消息
树,西岸的哨兵便会点燃烽火,骑哨则奔回报信。
叶昭笑道:“来的太晚了些,看来我低估了安集延人,他们也懂得谋定后动。”
消息住来极为耗时,这枝骑兵自然不会是距离喀什噶尔千里外桑珠前线的阿古柏的主力
部队,想是英吉沙尔的驻军。
中龘国军龘队奇袭喀什噶尔,想来令英吉沙尔的乌兹别克人乱做一团,逃到英吉沙
尔的残兵,定然无限夸大中龘国军龘队的战力,英吉沙尔的乌兹别克将领们,经过几天
的争吵,强悍的主战将领或是说服了谨慎的将领,或是擅自带兵出征,总之,终于领兵
杀了过来,或许准备一探中龘国人虚实。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来得好,分批分次的被咱吃掉,还有这等好事?”
随后进来的乌尔登,挠着头,呵呵的笑。
叶昭登上城楼的时候,喀什噶尔城墙城垛的间隙,早已架起了一排排的步龘枪,东
城城门洞开,自是给乌兹别克人冲龘锋的诱饵。
此时,已经可以听到如雷蹄声,远方黄沙滚滚,声势煞是骇人,叶昭拿起千里镜望
去,黑压压的骑兵洪流仿佛看不到尽头,怕总有四五千骑。
叶昭心中咋舌,心说好家伙,骑兵倒真是不少。
浩罕汗国,和现今外蒙部落一般,牧民即是骑兵,但如围攻乌什城的凶悍披甲骑兵
,毕竟是少数。
城墙上一些志愿来帮守城的喀什噶尔人见安集延人此等威势,不集人人脸上变色,
有的更在想,怎么还把城门打开了,这不,这不举手投降一般么?
亚库普也在志愿兵行列里,他手上拿了把安集延人的火枪,咬着牙,住里塞火龘药
和弹丸,大皇帝的红衣骑兵,使得他妻子免受安集延人的凌辱,今日就算死,也跟安集
延人拼了。
铺天盖地的黄沙中,黑压压的乌兹别克骑兵转眼已经到了数百步外,眼见对方骑兵
变阵,要化作一条长龙冲入城门。虽然见到了城头的枪口,但显然他们对火枪兵的威胁
并不在意。
“开一火!”音调极为奇特的高喊,是帝国军龘队的操令调,威严,却又仿佛蕴含
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随即,城头上,枪炮齐鸣。
“砰砰砰砰砰”连续射击的练珠炮,直能把人的耳朵镇聋,实际上,连珠炮兵,也
金部佩带耳塞。
城门泥石麻袋上,同样被推上了两门连珠炮,沙袋前,突然就被扔过去一道道铁丝
钢刺拒鸟,连珠炮随即“砰砰砰砰砰砰”的喷射龘出连续不断的火舌。
乌兹别克骑兵队伍,立时人仰马翻,被收刻的稻草一般齐刷刷倒下去一片,而靠着
惯性冲进城门的几匹马,不是被连珠炮的喷射撕成碎片,便是仆倒在拒马上悲鸣、惨嚎。
乌兹别克指挥官默龘罕默德是浩罕汗国有名的勇士,在英吉沙尔,经过几天争吵,
最后他凶性发作,几乎把英吉沙尔那讨厌胆小的伯克骨头给敲碎,随即领着他的部族勇
士出征,势要夺回喀什噶尔,将中龘国人全部杀光。
默龘罕默德冲龘锋总是在最前面,可这一次,他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第一
批中龘枪的匪兵,“砰砰砰砰砰”的令人莫名升起胆寒之意的巨响响起,默龘罕默德的
半边脑袋突然就被掀飞,场面恐怖之极,他哼也未哼一声,便和身边几名匪兵一起摔落
马下。
“杀!”他的剧官眼睛都红了,依动着族中勇士拼命向城门冲去,但那代表死亡的
巨响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批批彪悍骑兵栽落马下,几乎不到一刻钟,喀什噶尔城前的
黄沙已经被鲜红染红,到处都是乌兹别克匪兵的尸体,三停骑兵已经去了一停。
当默龘罕默德的刷官从马上栽落之后,乌兹别克匪兵立时溃败,甚至慌乱中都忘了
要逃去何方,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门洞中铁丝拒马很快被步兵清理搬到一旁,骁骑团的红衣骑队飞驰而出,追杀残敌。
城墙上的喀什噶尔人都看呆了,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亚库普从头到尾只开了一枪,还在手忙脚乱装弹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
恐怖的中原军龘队,恐怖的中原皇帝。
亚库普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这一个感觉,可思及大皇帝和他恐怖的军龘队在未
来,将会是他们的保护神,亚库普心里又长长出。气,感觉异常的轻松。回头看看他那
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族人们,或许,都跟他是同样的心思吧?
城楼上,叶昭吸了。烟,回头下令:“第三营和骁骑团追击敌兵,顺势取了英吉沙
尔!”
追着吓破胆败逃的乌兹别克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下了英吉沙尔,尔后嘛!
叶昭脑袋里又冒出个念头,侧头对阿法芙道“我跟你去齐克满。”
阿法芙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叶昭还是领着孟讧赵奎两个哨骑队,加之大内侍卫,三百余骑,飞驰前住齐克满。
绕过英吉沙尔,到了托璞鲁克则离开了栈道,在草原中疾驰,天高云淡,绿草青青
,马儿们好似也欢腾起来,跑得越发带力。
两日后,在一处碧水湖泊旁,寻到了阿法芙所说的柯尔克孜人部落。
绿油油的草地,远方整齐的农田,光整如镜的碧湖,白云似的羊群在山坡上面流动
着,好一幅世外桃源图。
绿草地中白色毡房组成的部落就好似仙境一般,而部落最中间那庞大的白色毡房如同宫
殿般华美,一个个小毡房散落在它的四周,足足有几百座。
听阿法芙说来着,此处的柯尔克孜族是一个极大的部落,足有数千人,而定居在这
小湖畔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带着毡房游牧的牧民,到临近冬天,便会迁徙回来。
柯尔克孜人便是吉尔吉斯人,属于混合民族,很多人已经兼有欧罗巴特征,帅气的
小伙,漂亮的欧亚混血女孩儿,看起来颇为养眼。
只是叶昭和阿法芙的骑兵队靠近的时候,牧民们射来的目光极为敌视,白毡房组成
的营落中,响起清脆的击打铁器的声音,想来是一种预警的器具,随即就见各个白毡房
中,涌出了拿着铁矛棍棒的青壮,聚集在部落木栅栏前,一个个警惕的看着慢慢驶近的
骑兵队伍。
阿法芙叽里咕噜说起了喀什噶尔语,居南疆的柯尔克孜族是懂维吾龘尔语言的,听
了阿法芙的话,脸上的仇视之色渐渐消失,有人好似飞奔去那营落中心的雪白毡房宫殿
报信。
叶昭一边和众骑兵下马,一边问道:“你说什么了?”
阿法芙道:“我说我是头人的妹妹。”
叶昭道:“今日不是斋月么?”
对于叶昭的玩笑阿法芙全无所动,很认真的回答:“我的姑姑嫁给了族长的舅舅,
我真的是族长的妹妹,没有撒谎。”
叶昭微微点头,见阿法芙语气里对这个柯尔克孜族部落的族长多有亲近之意,未免
奇怪。
阿法芙又说道:“我这个姐姐很美的。”
叶昭道:“什么姐姐?”
“族长啊,你不知道么?她是你们中原册封的土司,你不知道?”阿法芙诧异的看
向叶昭。
叶昭微微摇头,手道:“还有女土司么?”
阿法芙微微点头,随即低声说起。
此处柯尔克孜族的世袭土司乃是格尔格司家族,现任族长古丽夏依尔,从小就美丽
善舞、热情好客,老族长没有子嗣,而柯尔克孜齐克满部落男女较为平等,老族长去世
,古丽夏依尔就继承了土司一位,她处事公正,很得族人爱裁。
说着话,部族营落中袅袅走出几名少女,均是紫袍紫帽,柯尔克孜人服装甚是华美
,她们叽里咕噜和阿法芙说了几句话,阿法芙回头对叶昭道:“姐姐请我们进去。”
叶昭做个手势,只要乌尔登一人随行,跟阿法芙在柯尔克孜少女引领下走入了柯尔
克孜营落。
在那华美的毡房小宫殿帐篷前,站着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柯尔克孜贵族女子,深邃
的眼睛,睫毛黑黑的,长长的,嘴唇稍微有些厚,却有着种野性的诱惑,典型的欧亚混
血特征。裁着顶雪白的“卡尔帕克”,颇有异族风格的高高绒帽,好像后世电视剧里蒙
古公主戴的那种帽子,却更为华丽,高高扬起的帽穗足有半尺高,洒落万千雪白丝绒。
不消说,这定然是女土司古丽夏依尔了。
叶昭揉了揉鼻子,这些边塞女郎,怎么自己见了总会升起种要摘了她帽子的古怪念
头?
阿法芙已经和古丽夏依尔亲热的拥抱,交谈。
说了会话儿,何法芙才想起叶昭在身畔,急忙跟古丽夏依尔说了几句什么,古丽夏
依尔琥珀色的诱人双眸这才看向了叶昭。
“您,是中,原人?”古丽夏依尔很吃力的说着中原话,语调生硬,嗓音微微有些
沙,却甚是动听,别有一番撩人滋味。
叶昭微微点头,心说阿法芙倒也很有分寸,自己随身只有一名亲卫,她就知道不说
出自己的身份,虽然面前之人看来与她感情甚好,但军国大事,却来不得一丝感情用事。
古丽夏依尔盯着叶昭打量了几眼,随即就跟阿法芙低语几句,阿法芙俏目微露诧异
之色,转头对叶昭道:“我姐姐问您,娶没娶亲。”
古丽夏依尔琥珀般迷人的双眸也看向了叶昭,问:“您,有,没有,老婆?”
叶昭怔了下,伸出七根手指头,说:“有,七,个。”一字字说出,自是要令她听
明白。
古丽夏依尔怔了一下,就咯咯的笑,转身,礼貌的请阿法芙和叶昭进毡房。
乌尔登见主子尴尬,也不敢笑,心说蛮夷女子,怎一见面就问主子有没有夫人,难
道要招婿么?也太快了些吧?早听说番夷女子热情大胆,看来不假,这蛮族女,倒美得
紧呢!银扣锦带束起的腰肢,看起来也很有力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气息,和中原
女子大不一样。
毡房大帐内极为华丽,四壁挂着丝毯,大红色的平绒底面,黑色平绒做边,在下沿
的边芯相接处,吊坠有金黄色丝穗。
地上,铺着压花的彩色毡毯和有鲜花图案的毛织毯,两侧牛皮皮毯铺着锦缎的座位
,帐内极大,可容几十人载歌载舞。
叶昭和乌尔登盘腿坐在客人的位子上,古丽夏依尔则拉着阿法芙坐了主位,有柯尔
克孜少女献上马奶和酸奶,看样子,这些紫袍子的柯尔克孜少女应该是土司家的女龘奴。
马奶,叶昭还真没喝过,闻着味道,可就不大想碰,但出于礼貌,还是抿了一小口
,倒不似想象中难喝,里面应该加了佐料,去掉膻味。
放下盛马奶的皮筒,叶昭道:“格尔格司土司,您看起来有晦事?”
古丽夏侬尔一怔,却不想这中原男子目光如此锐利。她现今确实担着老大的心事,
安集延人入侵,遣使来招降,听闻安集延人已经攻克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等城
,百战百胜,为免去全族灾祸,古丽夏依尔遂降,还献上了大量的马匹牛羊。谁知道可
能那使者回去诉说了女土司之美,安集延人之司令官阿古柏又遣使来求婚,已经来过四
次使者,古丽夏依尔一拖再拖,使者的语气却一次比一次强硬,越来越不客气,更言道
,阿古柏司令官说了,下次再来,直接带人,她若不跟娶亲队伍走,就杀光她的族人。
古丽夏依尔见到阿法芙虽然开心,却难掩心中苦愁,第一次,受这般屈辱,而且,
为了全族父老,好像也只有屈从于安集延人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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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野蛮人
“中原人?你有多少骑兵?”古丽夏依尔眨着琥珀般迷人的双眸问。
叶昭知道她是问自己带来了多少人,说道:“三百人。”
古丽夏依尔脸上微露失望之色,阿法芙则叽里咕噜跟她说了一通,想来是说中原骑
兵的厉害,在乌什、喀什噶尔等城把安集延人打的落花流水。
古丽夏依尔看起来不怎么相信,但只是咯咯笑了两声,荡溢着异域风情的美瞳看向
叶昭,说道:“一百个安集延,不如一个中原人?你们是中原的勇士?”
叶昭笑了笑,道:“格尔格司土司,您的放牧地远达托璞鲁克的官道,对这一带,
您肯定极为熟悉,请问有地图给我参考么?您能否遣人带我去看一看这带的地形?最好
是官道经过的比较险要的地势,或者说,不知道通往叶尔羌的官路上,有没有河流和桥
梁。”
听阿法芙翻译,古丽夏依尔道:“明天一早我亲自带您去,这一带的官路没有高山
和大河,在托璞鲁克的东方,有一条小溪,它是亚曼亚尔河河神对托璞鲁克人的赐福。”
叶昭微微点头,侧头对乌尔登说了几句,乌尔登去外面传令,自是要散落在喀什噶
尔、英吉沙尔等地的各支部队做战斗准备并令各部落做战斗动员,准备在这托璞鲁克一
带与回军的阿古拍部进行大决战。
阿古拍,中亚屠夫么?叶昭笑了笑。
见到叶昭笑容,古丽夏依尔美瞳更亮,总觉得这中原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看
他刚刚的笑容,很有种睥睨天下的味道,一种好似淡淡的懒散,对什么都不上心,或者
说,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事是骨子里的真正骄傲。
晚上叶昭被安排在客房,同样是雪白毡房帐篷,挂着神话故事的刺绣巨型挂毯和帷
幔。床上、床边和床头设有紫色床帏,炕上铺着地毯花毡,花毡上是崭新的被褥,异域
风情十足。
在木桶里洗了澡,换上花花绿绿的柯尔克孜睡衣,毛绒织就,穿起来倒也舒服。
正准备就寝就听到帐外乌尔登与人说话,今夜,侍卫们必然要在外面守候一夜。
听到是古丽夏依尔的声音,叶昭就道:“乌尔登,让她进来吧。”
帐帘一挑,换了薄薄红裙的古丽夏依尔走了进来,薄裙上各种银饰品闪闪发光,高
耸玉、峰丰腴翘臀诱人曲线起伏,加之她琥珀美瞳迸射的侵略感十足大胆热辣的目光,
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有事,吧?阿法芙呢?”叶昭话音未落,古丽夏依尔已经走上两步,抓起了他的
手,说道:“我们,我的第一次,给你,好不好?”热辣辣的目光盯着叶昭脸庞。
叶昭一呆,可没想到古丽夏依尔这般大胆,不过晚饭前阿法芙和她单独相处了一会
儿,是以叶昭也知道了阿古拍逼婚一事,想来古丽夏依尔为了部族已经打定主意嫁给那
个恶魔,但又不甘心,是以准备寻个看得顺眼的人给了第一次。
感受到那白脂小手传送的热力,叶昭被火烧了一般急忙甩开,说道:“古丽夏依尔
,你放心,我们会打败阿古柏,你不用嫁他的。”
语速快了,古丽夏依尔自听不懂,但叶昭拒绝的动作自然很明显,古丽夏依尔咬着
嘴唇,突然拽起叶昭的手,就向床边走。叶昭用力想挣回古丽夏依尔力气却不小,带着
叶昭连走几步,就到了床帏之畔。
叶昭啪的甩开她的手沉着脸道:“请你自重!”对女孩子叶昭一向是很温柔的,但
这番族女子讲道理好像讲不通,而且这算什么?将自己当玩物、男妓么?
古丽夏依尔却是野性无比,这中原男子越是不顺从,她越是发蛮,而且她美名播于
族外,行尊降贵奉献第一次,这中原男子却扭扭捏捏,实在令人气愤不已。
突然就双手抱住了叶昭的腰,向床上按去,叶昭急忙挣扎,却不想古丽夏依尔是摔
跤好手,“嘭”一声,已经将叶昭摔进了床帷中。
外面乌尔登听到异响,急忙掀帘看,却见紫幔外,伸出一双软底官靴和一双红绒绒
的秀气皮靴,不消说,那官靴是主子的,小绒靴自然就是古丽夏依尔,看着官靴和小绒
靴忽上忽下的暧昧纠缠,乌尔登心快速跳了两下,急忙缩回头不敢再看,甚至心思也不
敢往那儿想,不然可是大不敬。
锦帐中,叶昭已经按住古丽夏依尔的双手,将她牢牢按在床上,古丽夏依尔剧烈的喘息
着,小蛮腰一次次挺起,用力挣扎,虽济不上叶昭一身蛮力,可她却双眼喷火,一次又
一次的要从叶昭双手中挣脱,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叶昭,但终于,渐渐的没了力气,身子
一软,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比汗特勒克山还骄傲的高耸玉峰一起一伏,诱人无比。
叶昭心下骇然,真正是一匹胭脂烈马,挣扎了足有半个时辰,这蛮族女子果然邪性。
见到她被自己钳住的雪白皓腕处微微红肿,叶昭又不由得有些歉意,说道:“这可
怨不得我,是你力气大,自己挣扎的。”
古丽县依尔只是恨恨盯着叶昭。
叶昭揉了揉鼻子,眼见她雪白绒帽歪在一旁,就去帮她扶正,古丽夏依尔却是头向
旁侧猛地一甩,帽子就被叶昭摘在了手中,却见她瀑布般的无数细细花辫宛如挣脱了束
缚般洒落,配以各种银线、银环、彩珠,衬的她肌肤赛雪,惊人的美貌,却也更显野性
难引。
叶昭想去给她戴帽子,她却将头又偏向一旁,无奈,叶昭摸着绒帽,手感却好,顺
手给自己戴上,说道:“戴着倒也挺舒服。”眼见古丽夏依尔双目喷火,叶昭正了正脸
色,说道:“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也谢谢你的厚爱,只是咱俩今日刚刚认识,怎能
逾越?何况”叶昭顿了下,道:“何况我是中国皇帝,你是部落族长,今南疆未定,你
我之间是是非非纠葛牵绊甚多,岂能跟你胡闹?”
叶昭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古丽夏依尔依然听不懂,但“中原皇帝”的词汇比较刺耳
,却是听到了她跟阿法芙单独相处时自然问起过叶昭身份,阿法芙只说叶昭是中原的小
官儿。概因古丽夏依尔对南疆局势并不清楚,而且古丽夏依尔的性子阿法芙很清楚,若
说叶昭是中原大官儿,说不准这位姐姐就绑了叶昭去献给阿古拍,以换得部落平安,同
部族的生存比起来,姐妹情只能排到后面。
现今听叶昭说“中原皇帝”古丽夏依尔就以为叶昭是惧怕中原皇帝的命令,因为听
阿法芙说,中原来的军队军纪极好现今出来侦察,自不敢贪恋女色。
“胆小鬼!没用的男人,你们中原人都是胆小鬼!”古丽夏依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叶昭见她叽里咕噜,琥珀般迷人美瞳全是鄙夷,不由得就笑,说道:“第一次见面
就要强暴我到底谁要鄙视谁啊?”反正她又听不懂,倒是什么话都能说,见她还是满脸
不屑,伸手过去,就弹了她一个脑崩儿,笑道:“你要在中原,非抓你坐牢不可,你以
为女人就没有强暴罪么?
古丽夏依尔被弹得脑门生疼,眼里怒火更盛,就好像被激怒的美丽豹子。
叶昭却是伸手帮她将帽子麓好回身也躺在床上,说:“等有力气了,你就自己走。”
过了一会儿,古丽夏依尔突然伸出双手抓住叶昭一只胳膊,就想用错骨法将叶昭胳
膊卸掉,叶昭胳膊剧痛,眼见她竟是要将自己胳膊扭成一个怪异的角度,若真被得逞,
关节肯定脱向,忙用力一挣双手奋力抓住古丽夏依尔手腕,两人扭、拧、厮打,几分钟
后还是叶昭将她制住,把她双臂反扭在身后按在床上古丽夏依尔用力屈膝想挣扎起身,
叶昭索性就翻身上去,坐在她翘臀上,压着她不许她动弹。
又是好一阵挣扎,要说开始叶昭心无杂念,只觉荒唐,满门心思都是将她制伏,可
等到古丽夏依尔力气渐渐泄了,挣扎也不再激烈,只是慢慢屈膝,那纤细而有力的腰肢
带动翘臀弓起,却又被坐在她身上的叶昭慢慢压下去。古丽夏依尔挣扎的一次次幅度越
来越慢,叶昭心跳却快了,看着被自己反拧双臂香汗淋漓的蛮族女,感受着弹力惊人的
翘臀带着自己慢慢升起来的腾云感觉,叶昭可就有些气喘,禁欲有段时间了,就算柳下
惠这也受不了啊?
终于,古丽夏依尔再次瘫软在床上,脸埋入被中剧烈喘息。
叶昭忙从她身上下来,放开她的手,却见她手腕越发红了,叶昭这个无奈啊。
也不敢躺下去了,就坐在她身侧,说道:“你再这样我喊人接你回去了,看是谁丢脸!
”说是这么说,但自不能真这么干,就算柯尔克孜部落不似中原礼教大防,可这终究不
是什么好事。
古丽夏依尔喘息了好一阵,猛地翻过身,恨恨看着叶昭,说道:“我要杀了你!用
你的脑袋给我当马镫!”
叶昭自听不懂,见她气愤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见她红肿手腕,想了想,跳下床
,来到帐外,乌尔登站得笔直,深红军官制服,黑亮马靴,威风凛凛。
叶昭去跟他要了红花油,又道:“你也去睡吧,明儿一早咱还得去办事,免得没精
神。”
乌尔登忙应是,说:“奴才还有一刻钟,这就去睡。”
叶昭知道大内侍卫轮流守夜,自己说也没用,遂回身进屋。
红花油乃是中医们用草药提炼的药水,医治跌打损伤,还申请了专利,乌尔登等习
武之人多会随身携带。
锦帐中,古丽夏依尔目光极不友善,叶昭也不管她眼神里带刀子还是带剪子,伸手
就抓过她的手,在雪白皓腕红肿处涂了红花油慢慢帮她揉捏。
古丽夏依尔怔了怔,但还是恨恨看着叶昭。
给她双手手腕涂抹揉捏了好一会儿,叶昭笑道:“不痛了吧?”见她还恨恨看着自
己,叶昭无奈的道:“你还有完没完了?”伸手过去,从她脸上轻轻拂过,自是令她合
上双眼,不然被她盯着,可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古丽夏依尔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叶昭的手从她细嫩无比的脸蛋上掠过手心更被高耸
的鼻梁蹭的一阵发痒,心下不由一荡。
古丽夏依尔突然深深叹了口气,说:“中原人,你说,我要不要嫁给阿古拍?”
叶昭也听不懂,坐在床的一侧,摸出烟,点了一颗,蛮族女在侧却也不觉得吸烟有
什么不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叶昭一颗烟吸完,古丽夏依尔坐起了身,正在小盘里掐灭
烟蒂的叶昭吓了一跳,忙作出防御之态。
古丽夏依尔却是咯咯娇笑两声,跳下床,风一般去了。
叶昭呆呆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第二日乌尔登在部落营落前集结骑兵,而古丽夏依尔也牵着一匹胭脂红马走过来,
她换了一身柯尔克孜姑娘骑马穿的红布刺绣短装袖口和对襟处钉银扣,足上蹬着红色小
蛮靴,英姿飒爽。
古丽夏依尔好似忘了昨晚的事,只是偶尔瞟到叶昭身上的目光,还是不怎么友善。
正要启程之际,前方放哨的骁骑卫飞马奔来回报数里外见到衣饰极为像安集延人的
一队百余人,有马车,有骑乘,也有步卒,正向这边赶来。
古丽夏依尔脸色一变,吩咐一声,有牧民上马飞奔而去。
等牧民回报,不用千里镜,也可以见到远方碧绿草原上逐渐变大的一行黑点。
“是从叶尔羌来的安集延人,迎亲的队伍。”阿法芙在叶昭身边说。
看来叶尔羌一带的安集延人还在按照惯性运转虽说喀什噶尔失守的消息肯定到了叶
尔羌,但这位伯克城主还是没什么紧迫感,显然阿古拍司令官早就交代下来的事是他的
头等要务,当然,迎娶一位柯尔克孜土司本也不会影响备战吧。
看着黑点新渐变大,古丽夏依尔策马奔到叶昭身前,说:“你们躲一躲吧。”
叶昭没吱声,做了个手势。
乌尔登大声吼道:“左右包抄!一个不留!”当先策马冲下,骁骑卫组成的红色旋
风立时席卷而去。
远方,前来迎亲的安集延人见到飞快驰来的红衣骑兵队还指点着说笑:“柯尔克孜
人也知道今天办喜事?”
“嘿嘿,听说他们的女土司比天山上的仙女还美呢。”
这支迎亲队被遣出的时候,英吉沙尔的战报没到叶尔羌虽然他们听说中原的红衣骑
兵队攻占了喀什噶尔,但却怎么也不会将疾驰而来的这彪骑兵与中原人联系起来。
等骁骑团骑兵越来越近看着那军装制服,安集延人都有些怔,突然有人惊呼:“中原人
?中原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可已经迟了,红衣骑兵已经扬起了雪亮的马刀,寒气森森
的刀片海洋猛的卷进了安集延人的队伍,立时惨叫声连连。
红衣骑兵队纵横驰骋,号角声中,来回三次冲锋,安集延人几乎被屠戮干净,剩下
十几名步卒四散奔逃,红衣骑兵随即分成数队追击,眼见一个个溃兵淹没在雪亮的刀片
海中。
古丽夏依尔脸色剧变,一来慑于中原骑兵威势:二来叶尔羌来的迎亲队伍被斩杀干
净,只怕灭族之祸不远矣。不管中原人如何善战,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却没多说甚么,只是和身边族中长老低语了几句,随即就策马追上叶昭,和骑兵
队一起向东方驶去。
叶昭等在古丽夏依尔引领下,在托璞鲁克一带,亚曼亚尔河支流被当地人称作岳普
尔河与官路交错而过的河两岸侦侧。
傍晚时分,古丽夏依尔告辞而去。
又在岳普尔河岸畔观察良久,叶昭这才令众骑兵上马,奔赴英吉沙尔。
而叶昭所料果然不错,英吉沙尔已经被骁骑团和步兵营攻破,此时城内有骁骑卫全
团,两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独立团编制,三营共有两千余人。而从阿克苏抵达喀什
噶尔的步兵,除了留下一个步兵营和骑兵师一团守城,其余军马,也正向英吉沙尔赶来。
在英吉沙尔东南的几十里的托璞鲁克与阿古拍主力军团进行决战叶昭算盘打得当当
响,只是不知道阿古柏会不会入瓮。
和叶图瓦、德龄、白虎、石庆云、寇海等将领商议了在托璞鲁克设伏之构想,又令
人前去齐克满柯尔克孜部落招降,令其部落募集壮丁支援帝国军队作战。现今帝国军队
占据了英吉沙尔,自可以保障齐克满全族安全。
回到居所院落书房,叶昭这才翻看从迪化八百里快马加急送来的电文。
第一封电文就令叶昭大吃一惊,却是说莎娃怀孕了,应该比蓉儿晚不了几天,但她
懵懵懂懂直到妊娠反应剧烈被其老妈发现才请了御医。
莎娃老妈怕是乐晕了头,还专门写了封信,拍成电报发给了叶昭,大意是她会好好
看照莎娃,大皇帝不必担心,安心征战,注意安全云云。
又有几封政事电文,倒也没什么在叶昭早就确立的大框架下,帝国经济有条不紊的
向前迈步。
政务院右相京山弹硕左相李小村的电文,叶昭也只是笑着扫了一遍左右相制衡本就
是他种下的果子,此也是帝王平衡之术。
而几女都各拍了一封电报,自不免情意绵绵,令叶昭心中波澜起伏,真恨不得早日
定了西疆,回京与她们相聚。
后面几封电文有《粤报》、《宁报》、《京师新闻》等报纸对南疆战事的报道,当
然,仅仅限于大皇帝收复喀喇沙尔等地的报道,至于骑兵奇袭喀什噶尔,想来新闻也就
是刚刚传到京师。
尽管如此,这些新闻纸无一例外不是对大皇帝大肆颂扬,若等大皇帝率三百轻骑克
复天南第一城的消息传回京师,可不定在民众中会掀起怎样的狂热情绪。
最后的三封电文,却引起了叶昭的注意,第一封是驻藏大臣程帏已经到了拉萨,与
当地僧俗贵族相处甚欢,不过李秀成余部,在西藏境内与当地贵族冲突中,连战连捷,
许多贵族被其处死,而赵三宝部,则正式进军西藏平叛。
第二封电文,天津之《东方报》,一整版都是宣传诋毁帝国新政的内容报纸很快被
查封,而据说是其小印刷厂的工人混进了公平党人,虽然《东方报》就算在天津卫排名
也是十名开外的小报,但此事自然引起叶昭警觉公平党的斗争路线好像在发生变化。
叶昭飞快的草拟了一份密电,令瑞四的内务府加紧侦破各地公平党组织,稽拿公平
党人。
第三封电文,却是泰和行的密电,从伦敦返航的船队,在利未亚(非洲)南部与班
图人、布尔人建立起了联系。
这可是个好消息。
现今非洲内陆还处于迷雾状态,而欧洲诸国对非洲的瓜分远未完成,南部非洲?在
奥兰治和德兰士瓦,可是蕴藏着巨大的黄金。
火中取栗,在非洲也分一杯羹,自然在叶昭的计击,中,只是怎么实现,却是要好
好思量,因为路途极为遥远,对于东方国家来说,这几乎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琢磨着电文里的事儿,早上时分,前去齐克满柯尔克孜族宣召的使者回报,柯尔克
孜部落,走了个精光,使者追了一阵,险些迷路,只好回来奏报。
叶昭默然,看来在骁骑卫屠杀安集延人时,古丽夏依尔已经决定全族迁徙,在她和
自己来托璞鲁克之时,其族人已经开始了迁徙,四处牧民想也分头去通知了。
看来古丽夏依尔这个族长可不是浪得虚名,性子虽然野,但处事果决,拿得起放得
下,如果易地而处,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不知道中原军队和安集延人最后谁能获胜,
为全族生存计,离开这是非之地是上上之选。
现今也没有时间遣人寻其踪迹,只能日后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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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揽月
浩浩荡荡的骄兵、火龘枪兵、矛兵行老在荒漠中。
阿古柏策马奔驰,心中却全是阴霾,在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逃回的兵卒口中,中龘
国人从中原来的军队强大的难以想象。
汗多将领不相信这些逃兵的话,甚么百多名骑兵攻克喀什噶尔,甚么子弹跟下雨一
般,多少骑兵都成了活靶子,简直就是神话故事。一名将领暴躁脾气上来,还一刀砍了
绘声绘色描述中龘国人强大的逃兵。
虽然军中关干中龘国人的流言渐渐平息,但阿古柏相信逃兵的话,他见过英国人探
险队的武器,比他的军队配备的从沙俄人手中买来的滑膛枪射速、射程都要高出好大一
截。
中龘国人,中原,那传说中的花花世界,大片大片繁华的城市,永远以天龘朝上国
自居的傲慢国度,或许,也掌握了如此强大的武器。
喀什噶尔、英吉沙尔虽然被中龘国人克复,但从种种情报,中龘国人的军队并不多
,所以,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击溃是最佳的选择,只要打通了喀什噶尔通往汗国的通路,
或战或退,主动权完全掌握了他的手里。
与中龘国人的中原军队交战,阿古柏极为小心,他并没有趁中龘国人立足未稳派遣
精锐的骑兵迅速回攻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而是令骑兵和步兵一起行动,他相信,不管
中龘国人的武力如何强大,有五千精锐披甲骑兵,加之万余名火龘枪手,定然能撕破中
龘国人的防线。
前几天,遣出的斥候发现中龘国人在托璞鲁克的岳普尔河一带活动,他便令全军在
叶尔羌驻守,又遣出一支支斥候队侦察中龘国人的行动,当发现中龘国人确实意图在托
璞鲁克阻击他的军队之后,阿古柏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向东南走荒漠绕过托璞
鲁克和英吉沙尔,从塔什巴里克西退回国或是北进攻袭喀什噶尔。
虽然很多将领不赞成绕道,各个气势汹汹的要将托璞鲁克设防的中龘国军队杀个精
光,但在阿古柏的坚持下,将领们只好屈服。
阿古柏,生得俊美无比,为了生存给汗国的贵族做过娈童,所以养成了阴柔狠毒的
性格,严重的心理问题也是他嗜杀的原因吧?而很多将领也都怕他,怕得要命。
阿古柏也极为谨慎,他可以率领一百骑击溃对方数千人的部落,当面对未知的危险
,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钻进龟壳忍气吞声。
而面对中龘国人,他选择了钻进气壳。
远方,好像隐隐传来几声闷响,阿古柏的心猛地收紧,策马向前奔去。
半个时辰了,去前方哨探的一支斥候队仍没有讯息传回,好像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
踪,此时,前方又有枪声。难道是中龘国人?
大军缓慢的停下,前军的火龘枪队大声吆喝弄,组成一排排的战斗阵型。
阿古柏又遣出数支斥候队,一刻钟后,前方又传来密集的闷响,不多时,数匹马奔
回,有的马鞍上已经空无一人,几名逃生的斥候大声喊着:“中龘国人!中龘国人就在
前面!”
阿古柏和几名将领策马向前驰去,大漠草原上,视线极远,奔出几里,从千里镜中
,已经可以见到远方一线黑点,隐隐,好似还有一波鲜红,传说中的中龘国大皇帝的车
卫骑兵,带给异族的是血淋淋的噩梦。
被斥候队发现,看来中龘国人已经不再刻意隐藏踪迹,而是在这茫茫大漠中摆好阵
线,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前方,有一弯溪水,这是岳普尔河的上游,如果绕开托璞鲁克,只有这一带水势低
浅,可容大军通过。若不然,就要向西去翻汗特勒克山了。
“大人,我们向东去攻击托璞鲁克么?”身侧一个首领冷冷的问阿古柏,他是强力
主张将中龘国军队屠杀干净的将领之一,也不相信中龘国人的中原军队有传说中强大。
阿古柏久久没有说话,终于,他英俊阴骘的脸庞升起了狂热,挥手道:“准备战斗
!”躲是躲不开了,那就战吧!就叫中原人尝尝,草原猎鹰的利爪!
阿古柏身侧将领们立时分散奔驰,大声传达着命令,“呦嗬!、一呦嗬!”黄土弥
漫,乌兹别克人跑步、**,慢慢分列成数个队列。
最前方,数十队由百人组成的排枪队,中军和左右翼,披甲骑兵集结成一个个方阵
,再后方,又是数十队排枪队压阵。而几十门土炮则被马匹人力推拉导引,慢慢的从骑
兵方阵和前锋排枪队的缝隙中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典型的拿破仑战争时的阵型,而阿古柏更稍作改变,他从来都是将炮兵置于步兵队前方
,当敌军进入炮兵射程,首先就会遭到己方炮火的打击,若敌军按捺不住冲龘锋,则炮
兵会飞快的退回到步兵线后,以步兵的排枪和骑兵的侧翼冲龘锋抵抗敌军的攻势。
而今日因为中龘国人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彪悍无敌,又有数队长矛队布在前军,以对
抗中龘国禁卫骑兵的冲龘锋。
一刻钟不到,训练有素的安集延人已经完成了攻击队形的布阵,黄沙弥漫,阵型慢
慢的向前推动,阿古柏也颇有些志得意满,在这支百战百胜的雄师面前,任何敌人都会
恐惧的颤抖。
“嗡儿一一”拉着长音的尖啸,好似是硬物破空和空气发出的摩擦声,接着,很突
兀的,就见无数黑点从空中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来,有的在半空中就爆炸,幻化出无数
火焰飞溅,是专门对步兵造成杀伤的开花子母弹,那宛如火焰的星星点点是裂娈出的子
弹和弹片。
“轰轰轰!”砸在地上的黑点则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溅起泥沙无数,草皮黄
土被掀飞。一支排枪队和一个骑兵方阵被炮弹结结实实砸中, 立时惨叫声连连,从远
方看去,就见黑点或仆倒或炸飞,两队密集的阵型和他们的队旗一起,变成了稀疏的几
个黑点。
“炮兵!中龘国人的炮兵!”阵型队列中,传令兵往来驰骋,大声惊呼。
阿古柏脸色也微微一变从千里镜中看去,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炮兵隐藏在何处,难
道埋在黄沙中?还是,对方的射程比自己的火炮远了数倍?
“轰轰轰”持续不断的炮火打击,而且,准确度越来越高,以密集的步兵队和骑兵
队组成的阵型在猛烈炮火打击下几乎如同被收割的稻草一般,成片成片的仆倒。
乌兹别克人左右翼的骑兵终于按捺不住,呼号着向前方疾驰而去,排枪时代的骑兵
,本就是炮兵的天敌只要战术得当破袭对方的炮兵队简直如砍瓜切菜只是这一次,他们
就好像无头的苍蝇,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向何处冲龘锋,因为根本就寻不到对方炮兵的
踪迹。
黄沙飞舞,嘭嘭嘭的枪声中,中龘国人的骑兵飞驰而出,趟过溪水和乌兹别克人接
战,简单的灰色军装除了必要的弹夹,身上没有任何非必要的护甲,这使得他们的马匹
跑得更为有力和矫捷在一队队骑射战术中猎杀着阿古柏的披甲重骑兵。
“冲龘锋!”阿古柏脸色苍白,甚至伸手从旁侧号令兵手上抢过号角,用力吹响。
乌兹别克火龘枪手们,纷纷上刺刀,慢跑,渐渐变成飞奔,向溪水对面的中龘国人
黑线猛扑过去,杀声震天。
密集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乌兹别克火龘枪手,成排成排的栽倒在野草中、荒漠上
,甚至,没有几具尸体能接近小溪。
从千里镜看着被屠杀的乌兹别克人,叶昭摇摇头,甚至根本检验不到乌兹别克精锐
的勇气成包
排枪时代的对射,需要的就是勇气,很多国人认为欧洲士兵传统就懦弱怕死,其实
是一种认识误区。
想想排枪时代,有效射程大概只有百多步,双方组成步兵线慢慢接近,百步外,站
得就是向自已瞄准的敌人,甚妾距离近的能数清他们的眉毛,身边,队友不时中龘枪倒
地,而你要笔直的站立,向对方射击,这样的士兵,难道不需要非凡的勇气?
而最精锐的排枪队,会顶着对方的弹雨一直接近到能给予对方最有效打击的射程,
在这个过程中,己方不断有人中弹身亡,而勇敢的士兵还是大步向前踏近,一直到百步
之内,才停下脚步,瞄准对方射击,而此时,对方多半还在手忙脚乱的装弹,虽然前进
过程中许多战友阵亡,但近距离的第一轮射击已经足以给对方造成超过十倍的损失。
平远军成军之初,就训练过排枪队伍,那是热血沸腾的时代,是平远军军魂刚刚凝
聚之时,也是叶昭最难忘记的一段岁月。
而今日,对着落后己方近乎一个世纪的排枪阵,中龘国皇家精锐陆军,几乎就是在
对残暴的侵略者进行屠杀。
一些乌兹别克人终干冲进了溪水中,但不管怎么说,涉水而过都会减缓他们的冲龘锋速
度,正飞奔的士兵宛如泄了气一般减缓速度,很快就被弹雨击倒。
小溪,渐渐变唐了红色。
当那波如同红色闪电的旋风,中龘国大皇帝的禁卫骑兵冲杀入乌兹别克人队伍时,
乌兹别克火龘枪手、骑兵队突然溃败,四散奔逃。
而安集延刀矛兵、弓箭兵以及归顺安集延的诸族雇佣青壮,早就乱成了一窝蜂,抛
下兵器的降兵跪满了整个荒漠。
阿古柏早就绝望,换成卫兵服饰的他却被一彪红色骑兵从后面撵士,死于乱刀之下
。1864年9月底,帝国军队在托璞鲁克上游击溃阿古柏主力部队,毙敌俘敌两万余人,
敌酋阿古柏被击毙。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在天际间飞舞。
亮噶尔一座民居中,土炕烧得滚烫,坐在炕头,烤着炕桌上的火炉,叶昭心里诅咒
着这鬼天气。
击毙阿古柏已经将近三个月,天南各部归顺,情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两支边防师
和一支巡防师已经进驻天南,番号分别为皇家边防第三师、第四师,皇家天南巡防师。
两支边防师,乃是抽调天北哈里奇统带的兰州集团军部分人马,以及新征召入伍的
边族士兵加之中原后备役兵员组成,同样,兰州集团军也补充进了大量新兵。
天南一带西接中亚,南邻英印巴基斯坦一带,东端昆仑山南,便是西藏地理位置要
多重要便有多重要。
将天南牢牢掌控在帝国手中,使之真正成为中原的一部分,对于帝国的现在和未来
,都有重大的政龘治意义。
这也是叶昭亲力亲为参与天南政龘治架构变苹的原因。
天南的农业区和城镇,自然同中原一般,设府、县、乡,但游牧区,却委实难以处
理牧民以部落群居总不能派出官员跟随其游牧而且也容易与之发生矛盾。
现今只有将各个游牧区划分给各县统辖,但牧民部落,采取中央任命官职,名为“
宣慰使”,不世袭,而且五年任命一次,每次任命前,省政府将会派出工作组前往各牧
区了解前任情况,有没有违法等等,了解牧民意愿以决定更换不更换其官衔,而且人龘
命官司,必须士报所辖县衙审理。
从迪化来的阿訇进入了喀什噶尔对穆斯林宣扬新教义,穆斯林新教派,被称为“拉
世德什叶”,意为掌握真实信仰的派别,在新疆穆斯林中,又被称为“白教”。
新教义鼓励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不提倡穆斯林索群而居,鼓励穆斯林勇敢面对
下一世,和非稽斯林相亲相爱。
同时喀什噶尔也办起了面向穆斯林家庭的“中原学”学校,资金均是从富裕穆斯林中征
募而来,学校习说中原话,教授拉世德派教义等等。
天南局势既稳,叶昭则屯兵亮噶尔,开始准备对浩罕汗国发起攻击。
亮噶尔是天南省最西陲之城,已经在后世的外国疆土上,位于后世边境线西方百余
里处。
在亮噶尔一带,屯有皇家骁骑团、皇家骑兵第一师、皇家边防第三师、以及皇家正
黄旗步兵旅,共两万余战斗序列。
正黄旗步兵旅便是独立团,现今扩编为五千余人的步兵旅,又被正式授予了皇家精
锐的番号。
正黄旗这个番号,叶昭用的理直气壮,现今已经与前朝诀别,自不必事事拘泥,不
管怎么说,新朝总会留下前朝的一些印记,故意视而不见反而是不自信的表现,八旗成
了军队番号,也正式宣布了旗人制度的灭亡。
烤着火,叶昭翻看着迪化的奏报和京里来的电文,在迪化,已经建起了兵工厂、钢
铁厂、橡胶厂、纺织厂等等,也在筹备建立各种化工厂,这是帝国国防战略的规划。
而不但太原到兰州的铁路在分段修建中,兰州至迪化一线,由泰和行独资的铁路也
破土动工,在京师到兰州铁路未通时便修建兰新铁路,显然这是一项并不计较任何经济
收益的投资。
京里来的电文则称,成都到贵阳的铁路试通车,至此,西川正式有了第一条铁路,
可经贵阳直通桂林、衡州,进入讧南铁路网。
贵阳到昆明的铁路则在测量路线中。
除了干线铁路,各省蜮支线铁路修建也如火如荼,尤其是帝国与欧洲最出色的桥梁
专家联合组成的勘测队伍在武汊一带勘测,得出现阶段下帝国完全可以修建跨越长江的
大桥的结论后,南北铁路网有望连通,自然而然掀起了投资修建铁路的热潮。
其实不仅仅是在中龘国,欧洲国家,现今同样在如火如荼的修建铁路中。
铁路的蓬勃发展,也促使国内钢铁业大跃进,预计明年钢产量和钢轨产量,将会出
现几何倍数的增长,尽管如此,从欧洲订购钢轨却也不可避免。
蒸汽机火车头倒是已经完全实现国产化,再不必从欧洲购买。
北京到天津架起了第一条电话线,而广州、金陵、上海等城市也都出现了丰内电话。
不算紫禁城以及各部衙,京师市内电话装机量已经达到了九十多台,眼见便可破百
,而如果东方电报电话公司的晶体管技术得到突破,电话的通话质量将会有质的提升,
想来电话装机量也会出现井喷态势。
“阿法芙,我带你回北京打电话啊!”见到这些消息,叶昭不由得有些振奋,笑着
看向炕桌另一侧正在翻看书藉的白衣美貌少女。
阿法芙诧异的抬头,看了叶昭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开心,也听不懂他说的
话,说道:“我不去北京。”
叶昭就笑,说道:“北京在你眼里就这般可怕么?”
侍卫匆匆进来禀告,说是浩罕汗国萨拉尔一带部落首领穆拉德的使者到了亮噶尔,
边防三师参谋长接见了他。
浩罕汗国,都城浩罕城在汗国东域,与中龘国边疆距离极近,而在浩罕城西部、北
部,浩罕汗国还拥有着大量疆土。
浩罕汗国穆罕默德苏丹早已经遣使求和,三次遣来使者,三次在亮噶尔城外就被驱
逐。
萨拉尔一带部落首领穆拉德是帝国与浩罕汗国有密切接触的贵族之一员,叶昭在整
肃南疆的同时,也开始与浩罕汗国的部族头人们接触
穆拉德在写给中龘国大皇帝的信笺中,请求得到中龘国大皇帝的支持,以武力帮助
他推翻默罕默德苏丹的统治,他若如愿成为汗王,则世代向中龘国大皇帝称臣。
听侍卫讲完,叶昭微微蹙眉,说:“叫那使者回去告诉穆拉德,只有归降一条路可
走。”
叶昭从桌下摸出围棋棋盘摆在桌上,说:“明日进军,拿个好兆头,来,杀你一局
。”
经常被蓉儿锻炼,叶昭的棋艺也算炉火纯青,至少欺负阿法芙没有任何难度。
阿法芙却是百败百战,从不气馁,见叶昭拿出棋盘,俏目越发明亮,雪白面纱轻轻
吹拂,显然在深呼吸,平心静气做准备,一定要赢叶昭一局。
叶昭看得暗笑,有时候觉得这穆斯林小丫头有意思极了。
,蹦年12月底,帝国军队终于跨过边境进入浩罕汗国,一月之间,连下数城,鄂斯
、阿尔班、安集延、那木干、玛尔噶朗皆被攻克。
浩罕汗国军队,被杀得落花流水,每当见到灰色军装出现,便溃不成军,而那传说
中中原大皇帝的红衣骑兵队,就更是不可挑战的存在。
到得后来,一支十几人的侦察兵骑兵队,令数千人口的部落乖乖投降的情况屡见不
鲜。
朗中旬,骑兵第一师和正黄旗步兵旅兵临浩罕城下,阖城贵族或逃或降,帝国军队
未费一枪一炮便取了浩罕城。
,饬年3月,帝国大皇帝叶昭率骁骑团进城,不几日后,逃到舒腊波一带的默罕默
德苏丹及其娇妻美妾随从数百人被当地部族头领擒拿敬献给中龘国大皇帝,并且在浩罕
城举行了献俘仪式。
不过仪式刚刚进行便被叶昭打断,因为叶昭愕然发现,默罕默德苏丹等俘虏,不论
男女,皆被去了衣服,精赤着上身,用绳子串了进入广场。
冰天雪地,本是王妃之尊的美貌女子,此刻却只能双手尽力遮挡在胸前,勉强掩住
雪白椒乳,忍受着万千人瞩目的屈辱蹒跚而行。
这成何体统?叶昭立时命给其全部穿上衣服,并且在王宫城堡上大声宣布,“赐予所有
浩罕人与中原人同样的平等和自由!”
接下来,北方、西方各部落纷纷来降,叶昭则在王宫举办了盛大的部族大会,宣布
安集延、那木干、玛尔噶朗等东部城镇密集区划入帝国天南省,浩罕城改名“徕宁”,
设徕宁办事大臣,统领西域各部。
徕有招挠慰劳之意,徕宁本是前朝在喀什噶尔新城的名称,现今被命名浩罕城,帝
国疆域终干扩展至中亚。
,饬年3月,浩罕汗国灭亡。
浩罕城王宫,自然成了皇室财产,成了帝国皇帝在徕宁的行宫。
王宫乃是白色大理石建筑,有着鲜明帖木儿王朝的建筑特色,帖木儿王朝乃是突厥
化的蒙古部落,中亚一带被其统治上百年,是以形成了独特的波斯、阿拉伯、突厥色彩
融为一体的建筑风格。
王宫巍峨壮观,装饰华丽,雕镂精湛,色调明快,有宽敞白色圆顶大厅的豪华建筑
,也有庭院、环绕的拱形结构的柱廊。
浩罕城布局也极为有序,清真寺、执政者和显贵们享用的宫殿和公园、祭祀的建筑
物都在绿地之中,且建有完善的灌溉系统和地下给水设施、蓄水池和污水排放管道。市
场、稠密的居民住宅和重要的交通干线极为清晰。
就算叶昭,也大大惊诧了一把,惯性思维,以为浩罕城定是不毛之地呢。
这日午休后,叶昭便命人去传孟讧,自己则沿着一根根白色岩石柱子排列两旁的走
廊来到书房。
有刚刚从喀什噶尔送来的电报,六百里加急而来。
叶昭立时精神一振,急忙翻看,果然,蓉儿和莎娃都诞下龙种,两个小公主,前后
只差一天,蓉儿所生为大。
蓉儿则在电文里请相公为女儿取名。
叶昭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或许太过兴奋,总觉得自己起的名字不伦不类,随即拟
了电文,名字叫蓉儿红娘等商议,西征军中闻此喜讯,随即封大姑娘为永宁公主,二始
娘为永安公主。
草拟的电文刚刚写过,孟讧便到了。
穿着二品大员官服的孟讧显然颇有些不习惯,他本不过是骁骑团的哨官,孟讧赵奎
,大皇帝戏谑中封的哼哈二将,却突然被任命为徕宁办事大臣,一举连升数级,孟讧现
今还恍如梦中,而且,他也不习惯离开骁骑团、离开军队。
“怎么哭丧着脸?”叶昭将毛笔放下,白玉桌台,倒也颇为雅致。
孟讧不敢吱声。
叶昭就笑,说:“我看人不会错的,你处事思虑周全,而且颇为进取,来到喀什噶
尔后,你便学习安集延人说话,军中可没几个人能做到,而且,你还有阅读报纸的习惯
。”军中读报是常例,虽然西征军山长路远,但报纸还是会和辎重一起送到,当然,往
往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了。
在路上,有时候叶昭就听到孟讧和阿法芙叽里咕噜对话,从此就对孟讧留上了心。
说起来,阿法芙也算语言专家了,而且很有天赋,同孟江一起学安集延话,进度却比孟
讧快多了。
叶昭头道:“我也注意到,你对新闻纸的国际版颇感兴趣,是吧?”
孟讧又惶恐又诧异,红着脸道:“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可,可就喜欢看外面的事儿
。”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这徕宁城,我跟你说以夷制夷,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讧不假思索,道:“用浩罕人,北抗沙俄,南抗英吉利。”
叶昭就笑了,说:“所以说我不会看错人。”浩罕汗国,西接沙俄支持的布哈拉汗
国,北与沙俄接壤,南面则是阿富汗、英印巴基斯坦等地,地理位置可说极为重要。
虽说吞并了浩罕汗国,但令其真正置于中原严密控制的政龘治架构中不是几个月甚
至不是几年能办到之事,现今浩罕汗国,东部安集延一带城镇密集区被并入天南省,可
以说真正成了帝国疆土。
浩罕汗国西部,短时间内,只能进行间接有效控制,依靠各部落统治这片疆域,而
成为与沙俄、英国势力范围搂触的缓冲区,如此中龘国西疆却是成了后方。
浩罕人的部落,帝国将会进行武力支持,也就是将帝国军队淘汰的武器给其装备,
令其向西侵扰布哈拉汗国,同时也要南方的英印控制区、北方的沙俄控制区不得安生,
以英印在其北方地带武装移民一般的武力存在,和北方沙俄同样间搂统治的游牧民族,
配备了帝国火器的浩罕人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如此沙俄南下,英印北上的野心将会得到遏制,甚至不需帝国出动一兵一卒。
当然,浩罕人各部落除了每年税收牛羊,需要武器的话自也要牛羊马匹粮草来换,如此
这徕宁办事大臣位置极为重要,要会拉会打,安抚众部落,不能以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自
居,同时也要有敏锐的国际政龘治视角。
孟江虽然只是名哨官,却一跃成为叶昭眼里极合适的人选,靠京里委派的文职官员
,只怕会少了几分铁血手段,万一真与沙俄、英印冲突,只怕接不到京城的上谕便难于
决断。
实际上,当帝国对浩罕汗国宣战的消息在国内报纸刊登出来之后,俄国公使和英国
公使都接连拜会外务部官员,探寻中龘国人的真正意图,今浩罕汗国被吞并,俄国人和
英国人只怕都会进入紧急状态研究中龘国人势力范围扩展至中亚之后的对策。
叶昭又道:“三位副办事大臣,你需好生与之相处。”
孟江忙躬身应是。棒昭同时任命了三名徕宁城副办事大臣,二为乌兹别克人,名字
又是默罕默德,浩罕南部费尔干纳一带部族首领。这位默罕默德最早归降,更主动献上
粮草牲畜,又遣出族中勇士同中原军队一起征讨西部不肯归顺的部落,至少现今是典型
的“亲中派”,而为的也无非是荣华富贵,部族地盘进一步扩大。
另一位副办事大臣为柯尔克孜人,也就是吉尔吉斯人,古丽夏依尔,也就是那位女
土司,概因浩罕北境,柯尔克孜部落极多,北境一直到伊塞克湖东的比什凯克、塔拉斯
,均是吉尔吉斯人部落,那一片与天山北的新疆省接壤,地域早已远远超出了所谓碎叶
城的范围。
第三位副办事大臣则是塔吉克人,浩罕南疆,与阿富汗、英印巴基斯坦一带接壤的
,均是塔吉克部落。
牛刀小试,帝国的疆域已经达到历代未有之盛,叶昭虽早已炼就荣辱不惊,此刻心
中却也难掩激动。
从书房出来,拐过几道回廊,却见一座白色圆顶建筑前的石阶上,阿法芙正与几名
乌兹别克侍女说话,叽里咕噜的,自然是练她的乌孜别克语呢,看得叶昭暗笑。
信步走过去,那几名端着瓜果酒盘的侍女见到大皇帝在红衣侍卫簇拥下行来,都吓
得脸上变色,纷纷闪避,以乌兹别克礼节半跪在石阶亮
虽然乌兹别克侍女和塔吉克侍女都是部族头人精挑细选的美女、处女,若出了事这
些部族头人也定然祸延全族,所以侍女们肯定经过严格的审查,但在内侍卫看来,侍女
毕竟是异族女子,是以在王宫中,大龘内侍卫还是时刻卫护在叶昭身边,寸步不离。
叶昭走近,叽里咕噜了几句,却是乌孜别克语“你好”之意。
阿法芙清澈妙目诧异的看着叶昭,说道:“有好事么?”看得出,大皇帝心情极好。
叶昭笑道:“是啊,浩罕大半平定,北京城呢,我又生了两个闰女,可不高兴么。
”说着从旁侧半跪的乌兹别克侍女酒盘里端起一杯葡萄酒,对阿法芙示意,“陪我喝一
杯如何?”指了指盘里不知名的紫色水果汁,说道:“你用它。”
一名内侍卫忙道:“皇上请恕罪。”躬身上来,接过那杯葡萄酒,用银针试之,又
倒了一小杯令那侍女喝了,水果汁也如法炮制,过了好一会儿,见两名侍女无恙,银针
并未变黑,侍卫才躬身退下。
叶昭这才举起杯子,阿法芙倒也用果汁和他轻轻碰了碰,说:“安拉祝福两位小公
主健康宁寿。”
叶昭笑笑,举杯一饮而尽,为什么要和阿法芙干一杯?实在是在这西域,也就和阿
法芙,能找到些平等的感觉。
“你这就要回中原了吧?”阿法芙走在叶昭身侧,这些日子,她成了叶昭的随身翻
译,很多时候,倒是和叶昭形影不离。
叶昭笑道:“快了,还有一件事没办,办完之后,我便回北京。”和这位性格出奇
保守严肃的穆斯林少女,叶昭说话也是一本正经,若换另一个相**子,叶昭说不定便会
问:“怎么,舍不得么?”口花花的毛病他实在改不掉。
“甚么事?”阿法芙问。
叶昭笑道:“下午去巴扎尔,你猜猜甚么事?”
阿法芙明亮的眼睛闪了闪,说:“我也去吧。”
叶昭道:“菲自然少不了你,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姐姐肯不肯为鼻国尽心效力。”
巴扎尔一带的牧场水草丰茂,被叶昭赐给了古丽夏依尔的部落。
几个月前,古丽夏依尔从齐克满西迁,进入布伦库尔随即与当地的维族部落发生了
冲突,双方争夺草场,数次激斗后,维族部落被驱逐。
维族部落自然要上告,消息传到了喀什噶尔,叶昭当时就笑,心说也不用找了,恰
好大军西征,叶昭就令布伦库尔的柯尔克孜部落给维族人让出草场,举族西迁。
大皇帝命令,柯尔克孜人自然不敢不听,尔后叶昭便将巴扎尔一带牧场划给古丽夏
依尔的部落。巴扎尔一带水草极为丰美,当地部落是最早面对中原入侵的部落,其子弟
又多是阿古柏部下,与中原人仇深似海,遂激烈反抗,几乎被灭族,仅剩老幼妇孺……
那位唤作默罕默德的办事副大臣提议将其全部屠戮或是发给他的部族为奴,但最后
叶昭令其全部东迁,安排其分散到叶尔羌、齐尔拉、拜城等农业区生活,被同化不可避
免,但至少,免了老幼妇孺被屠戮之苦。
巴扎尔一带牧场没了主人,随即拨给了古丽夏依尔部落,想来见到水草之丰茂,其
族人定会欢欣不已。
厚待古丽夏依尔,叶昭是有私心的,原浩罕境北,吉尔吉斯部落众多,这片广阔的
区域,北邻沙俄,东则是帝国之新疆省,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将吉尔吉斯人置于帝国管辖下是当务之急,现今就要古丽夏依尔遣出族人去北方各
个吉尔吉斯部落宣示大皇帝令谕,浩罕汗国已经灭亡,令所有吉尔吉斯人从此效忠中龘
国大皇克
而中龘国大皇帝会保护他们,帮助他们免受北方沙俄支持的哈萨克人侵扰之苦。
若有不肯归降的部落,自然要以武力征讨,再在几个比较大的城镇驻军,至此,对
于整个浩罕汗国的占领以及间接统治便安告成功。
安抚北域各个吉尔吉斯部落,若古丽夏依尔的族人肯出力气,定然事半功倍。
叶昭决定亲自奔赴巴扎尔,宣恩示宠,令其部族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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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摘星
巴扎尔一带距离浩罕城两百多里,路上的乌兹别克游牧民,见到这彪红衣骑兵,莫不离
得远远的便下马跪拜。口口传颂中,帝国军队在西域之威,可见一斑。
距离巴扎尔百多里便不见了乌兹别克牧民,这一带,已经是古丽夏依尔部落的放牧
区。
月夜星稀,马队慢慢奔行,草原中,偶尔可以见到孤零零的几座雪白毡房帐篷,应
该是柯尔克孜人。
“休息一会儿!”见到叶昭手势,乌尔登大声吆喝。
内侍卫和骁骑卫纷纷勒住马势,叶昭和阿法芙也下了马,寻了一处草原高坡背风处
坐定,乌尔登去寻干草,准备给主子燃火取暖,叶昭摆手制止,说道:“用些干粮就赶
路。”此地虽然从整个地理大势来说,是一处平原凹地,是以才水土肥沃,但三月份的
夜晚,却也干燥燥的冷,赶路可比歇息还要舒服。
寒风吹来,见阿法芙衣衫单薄,叶昭就解下麷身上皮裘递过去,阿法芙摇了摇头。
叶昭知道她古板的很,也不强求,随即见她摸出硬馒头吃,不由得又摇摇头,可以
说已经与她相处的极熟,但中原的牛肉罐头她还是碰也不碰。
“关帝,是你们中原的神灵么?”阿法芙突然问。
在喀什噶尔,除了白教的传入,还有中原人出资建起了关帝庙,又有大皇帝题写的
“关帝显圣碑。”香火极盛,一些穆麷斯麷林也跑去烧香祈福。
在徕宁城,同样来了中原工匠,要在城内建关帝庙。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常怀忠孝仁义之心,便可得关帝庇护,比之安麷拉,关帝
神是不是更亲民,更仁慈?”
阿法芙没有吱声,比较神灵,是大不敬,中原大皇帝传说是天子化身,自然比得,
她就是在心里,也不能比较不是?
草草用过干粮,众人上马向北疾驰,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中午时分,寻到一处柯
尔克孜族的牧民部落,令牧民带路,又向西奔行一个时辰,就见到远方那数百座雪白毡
房帐篷组成的营落,白云似的羊群,奔驰的骏马,一望无垠的泛青草场,每次都令叶昭
升起一种来到世外桃源的感觉。
营落木栅栏门前的牧民还记得叶昭和阿法芙,有牧民开了木门,又有人跑去送信,
叶昭等下马进了营落,随即就见古丽夏依尔迎了出来。
她和阿法芙亲热拥抱说话,琥珀般的美瞳却一直瞥着叶昭。
进了营落中心巨型的雪白毡房,阿法芙在古丽夏依尔耳边道:“姐姐,他是中原的
大皇帝,只是,这消息不能泄露出去。”
古丽夏依尔一呆,又见叶昭她还是极为气恼,虽然阿古柏被杀,大皇帝又给了其丰
茂的草场,全族生活以后会越来越好,而她也不必再急着寻觅情郎,可思及那一晚,她
就恨得咬碎银牙。再见叶昭,她刚刚正琢磨呢,羊入虎口,今天晚上就要他好看,非叫
他失身作了我的情人不可,然后再剥光他衣服,绑在帐里三天三夜,再去跟大皇帝请求
赐婚,大皇帝对自己一族恩宠备至,想来不会因为一个小官儿和自己翻脸。到时他成了
草原的女婿,想这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
虽是咬牙切齿满门心思要报复叶昭,可族里实在没男子看得上眼也是事实,眼见到
了成亲年纪,总要给格尔格司家族诞下继承人,这中原男子的血统看起来极为优秀,定
然会给格尔格司家族的血脉注入优良的种子。
其实叶昭想到古丽夏依尔刚刚见自己一面就要强麷暴自己,虽然好笑,可有时候倒
也怡然自得,觉得自己魅力了不得,若知道古丽夏依尔只是将他看作“配种”的工具,
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古丽夏依尔挥手叫**们都退出去,她则盈盈下了座,以柯尔克孜的礼节单膝跪倒,
说道:“格尔格司家的古丽夏依尔向大皇帝献上全族的忠诚!”瞟着叶昭,琥珀般的美
瞳眨呀眨的,知道了叶昭的身份,她性子粗疏,虽然对叶昭多了几分小心,但一时之间
,老熟人变成了大皇帝,却也谈不上惧怕。本来还想呢,大皇帝怎这般好人,赏赐给她
格尔格司一族如此丰茂的草地,原来却是他。
再想到面前俊美男子的中原皇族血裔,古丽夏依尔美眸更是炽麷热,散发着一种妖
异的热力。
叶昭心说你这回可不会再和我摔跤了吧,摆摆手道:“起来吧。古丽夏依尔,我委
你为徕宁城副办事大臣,你可知道了吧?”突然一怔,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挺好啊。
”蓦然发现,刚刚古丽夏依尔说的是中原话,虽然语调怪异,却也能令人听懂。
现今主要的威胁还是来自沙俄,尤其是中亚一带,沙俄一直在奋力扩张,在北方建立数
个堡垒同时提供治麷下各部族武器来对抗沙俄的扩张,省时省力,最经济的办法。同时
国内移民又有了栖息之地。
实则现今移民效率大大加快,不是说中央政麷府效率提高了,而是中原的流民们听
闻西域颇多自麷由开垦之地,加之官麷府组织移民成功的先例在前,现在带些干粮,一
路乞讨去西域的流民可不在少数,当然,饿死在路上的也有,毕竟陕甘尤其是进了甘肃
,休养生息中的民众哪有许多粮食接济流民。
虽然朱雀会在沿途开始设立驿站,提供干粮补给,但毕竟杯水车薪,驿站也不可能
遍布甘肃和新麷疆,是以饿殍自不会在少数,轰轰烈烈的西域大移民,又何尝不是一部
血泪史?
也发生了数起流民聚众抢掠村镇的事件,最后自都被血腥镇麷压。
很多光明变革的开始,总有其黑暗的一面,叶昭思及,也只能叹息,自己不是神仙
,终不能面面俱到。
摇摇头,又盘算起在塔拉兹建立移民城市一事,在南部哈萨克一带,俄国人移民点
不多,甚至这广阔的地域,与北方有沙漠和贫瘠的荒原隔离,游牧部落都极为稀少,建
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阻力。
在比什凯克建城移民的过程中,新麷疆边防军实则已经与沙俄探险队、少量武装移
民接触。沙俄在灭亡了哈萨克汗国之后,对巴尔克喀什湖以南的渗透已经开始,只是因
为没有前世的《中俄北京条约》,这种渗透自然不合法,俄国人本想同六王签订类似割
让巴克喀什湖以南到阿拉套山以西疆土的条约,但六王一直没答应。
所以帝国边防军对巴尔喀什湖以南俄国人的驱逐理直气壮,加之当地哈萨克部落许
多皆是哈萨克汗国灭国后不堪沙俄压迫迁徙而来,对沙俄极为敌视,踊跃帮助中原军队
驱逐沙俄人,对于探险队和少量移民被驱逐,沙俄甚至都未向中国外交部提出抗议。
等塔拉兹城建成,帝国的势力范围将会辐射整个中亚东部,与正在中亚扩张的沙俄
之碰撞危险也大大增加。
但在域外作战,总比将战火烧到西疆要好,如果在中亚东部与沙俄发生战争,双方
本土对交战军队的支持度差不多,同样几乎万里开外,但若新麷疆能形成完备的支援体
麷系,那沙俄就稍处劣势,毕竟其本土严格来说在乌拉尔河西,与战场隔着大片大片的
哈萨克草原、荒漠。
琢磨着这些事,叶昭睁眼直到天明,唤了乌尔登送来热水洗漱之时,古丽夏依尔方
醒,她倒不避忌,就用叶昭的洗脸水洗脸,还好奇的用起了叶昭的牙刷牙粉,显然觉得
比她用来漱牙的羊毛柳枝好用。
叶昭出营帐的时候,古丽夏依尔就在他身边,见到迎面而来的阿法芙,古丽夏依尔
走上去拥抱说笑。
阿法芙奇怪的看了叶昭几眼,叶昭不由得有些心虚,想来阿法芙也会以为自己跟古
丽夏依尔有了露水情缘,在这古板的女孩儿眼中,应该荒唐无比吧。
在宽敞的毡房帐篷中用早膳的时候,古丽夏依尔温柔无比的帮叶昭的面团上涂抹牛
油,叶昭一时无语。
正尴尬之时,侍卫匆匆进来禀告,南方发现骁骑团大队疾驰而来。
叶昭微微一怔,难不成徕宁城出了变故?急忙起身出账。
营落木栅栏门前的柯尔克孜牧民,见到远方奔驰而来的那波红色闪电,蹄声如雷,
威势无匹,人人脸上变色。
远远见到叶昭站在营落栅栏前,骑兵队纷纷勒住缰绳,到数百步外已经纷纷下马,
白老亨快步奔过来。
“主子,大喜,北方有三个部落的哈萨克人感念天恩,特来投奔。”白老亨单膝跪
倒,喜气洋洋的说。
又有一名骁骑卫陪着一位戴着突厥帽子的哈萨克壮汉走过来,阿法芙走上去,和他
叽里咕噜说起来,想来是告诉那哈萨克壮汉叶昭的身份。
哈萨克壮汉立时脸上泛出惊惧之色,跪倒磕头,叽里咕噜说话。
阿法芙道:“他是哈萨克人的使者,祈求大皇帝帮助他的族人。”
其实现在叶昭也知道了,哈萨克、乌兹别克、吉尔吉斯等都是突厥后裔,只是因为
突厥分裂,又经历蒙古、帖木儿、阿拉伯等入侵,渐渐形成了不同的风俗习惯,但这些
民麷族之间语言上沟通却没有什么问题,大体上同中国的方言差异差不多,甚至和维麷
族语言都极为接近,也就难怪阿法芙学说他们的语言快的不得了了。
叶昭问起情形,才知道在南哈萨克一带,使者所在的部族不堪俄国人压迫,在族中
长老的小公主被俄国移民奸麷污后,终于爆发了血腥冲突,其部族联络与其关系密切的
两个部族,赶走了一座城镇中的俄国人。
而这三个部族也知道会招致俄国人和临近部落哈萨克雇佣兵的报复,遂遣派使者来
到徕宁城,希望中国大皇帝能准许他们三部族迁徙至巴尔喀什湖南,因为从巴尔喀什湖
南放牧的哈萨克人传来的消息,中国人对各部族极为友善,而且一律免除前三年的税赋。
不怕货比货,当殖民者依靠火器之利,将游牧民视作劣等民麷族,而且一个比一个
凶残的压榨游牧民麷族时,突然间出现的温和的殖民者——中国人,就好像春风般温暖
了。
而且中国人在中亚的名声,一向就比沙俄强了百倍,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打造出来的
中国一说,没有经历前朝种种惨变,其文明之盛可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诸夷族怎不
心向往之?就算挥舞着马刀想征服中原,还不是因为传说中那东方无比的繁华?
中国大皇帝御驾亲征,不费吹灰之力灭亡了浩罕汗国,兵威传遍中亚,若能得到中
国人庇护,又何惧沙俄?这也是三部哈萨克敢于反抗俄国人的原因之一。
听着阿法芙翻译三部族驱逐俄国人的城市名字,听了几次,从发音上分析,叶昭突然眼
睛一亮,说道:“啊,是突厥斯坦吧?”现今在中原,尚无对这座古城的命名。
“突厥斯坦?”阿法芙露出不解之色。
叶昭道:“是不是以前哈萨克汗国的都城?”见阿法芙点头,就笑道:“就叫它突
厥斯坦。”
突厥斯坦位于哈萨克最南端,在叶昭准备建城的塔拉兹西北数百里处,距离徕宁城
大概千里之遥。
哈萨克汗国被沙俄灭国,突厥斯坦应该是沙俄最南端的移民点,而且理论上,已经
成为了沙俄疆土。
叶昭踱了几步,心下一时好生难以决断,侧头,见到白老亨眼里的炙热,又见到那
哈萨克使者的惧怕和哀求神色,叶昭的心渐渐定了,好吧,那就战!
拍了拍白老亨肩膀,笑道:“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消说,也知道白老亨仅仅
送个使者过来,却为什么会领了骁骑全团。
叶昭回身,一条条命令发了下去,
令人去徕宁城传令,骑兵师火速**,奔赴突厥斯坦,正黄旗步兵团与第四边防师急
行军赶去增援。
又草拟了电文,由一哨骑兵护送,飞驰去喀什噶尔发报,令新麷疆哈里奇部、外蒙
各边防、各部落,作好与沙俄全面开战的准备;令金陵集团军奔赴安宁城,准备支援突
厥斯坦一地的西北战事;令关外韩进春部、各集团军准备进袭西伯利亚,若战事起,以
最快速度将西伯利亚东部沿海一带的俄国城镇占领,将俄国人赶出西伯利亚;令北海舰
队准备破袭俄国人港口,将俄国人在远东的残余海军力量全部消灭;又令外务部草拟电
文,战事起,便声讨俄国人的残麷暴。
侵入俄国人控制之疆土,虽说是最南端的移民点,但也可能会演化为与俄国人的全
面战争。
但叶昭实在受不了这个诱麷惑,如果能在突厥斯坦建立殖民点,则本来归附俄国人
的哈萨克部落,必然也会分裂出向中原效忠的群体,整个哈萨克大草原,就成为两国之
间的屏障,会变成代麷理人之战。
现今开战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俄国人同样财政困难,而且中原内战刚刚结束,
麾下都是身经百战之师,正是国力日强锐气升腾之时,利弊衡量之下,这开战的风险倒
也冒得过。
主意既定,叶昭再不犹豫,对白老亨道:“全团休息半日,晌午起行!”
“喳!”白老亨打千,大声答应,他脸上泛光,眼神掩饰不住激动和炽麷热,作为
军人,本就是为战争而生。曾经在中原大地犯下累累罪行的罗刹人,传闻越是强悍,越
是成为所有帝国军官、士卒最想挑战的对象。听着皇上下达的一条条准备与沙俄决战的
命令,白老亨热血沸腾,真想现在就去砍几个俄国人的脑袋!
……
叶昭率骁骑团向西北疾驰时,古丽夏依尔也领了数百名精壮骑射跟随,她一袭草原
儿女的短襟打扮,骑在红色胭脂马上,背着狰狞兽头长弓,委实彪悍的很。
一路疾驰,几日后,便渐渐遇到了南迁的哈萨克人,均是三部落的族人,问起他们
情由,三族留下部分精壮男子守城,其余哈萨克人开始了南迁之途。
当使者大声宣布,中原大皇帝将会进军突厥斯坦,从此庇护三族族人,赐予三族和
中原人一样的平等和自麷由时,所有的哈萨克人爆发出欢呼声,有的激动的泪流满面,
有的跪在地上仰首望天,喃喃自语。
一部分哈萨克青壮跟随叶昭上路,又有飞骑去搜寻通知各处南迁族人,令其返回突
厥斯坦。
十天后,叶昭赶到了突厥斯坦,而身边卫兵除了骁骑团,古丽夏依尔的骑射,又多
了千余名哈萨克青壮牧民。
突厥斯坦傍河而建,城内到处都是白色圆顶的建筑,只有几千居民,不过其哈萨克
汗国王宫倒是华丽宏大。
王宫本来被沙俄移民官员占据,现今沙俄人被驱逐,哈萨克克烈三族族长奉请中原
皇帝住进了王宫。
哈萨克族突厥风最盛,三族族长中最为有力量的族长唤作托格穆,是位四十多岁的
汉子,中亚脸庞,眼窝深陷,戴着突厥圆帽,其余两个族长唯他马首是瞻。
托格穆的小女儿被沙俄官员抓进了王宫中糟蹋,提起沙俄人他眼里全是怒火,叶昭
也去看了看小女孩儿,也就十来岁,确实生得极美,但已经痴痴麷呆呆说不出话来,小
麷脸上,还被烫了一溜疤痕。
在盛大的宫殿中,叶昭委任托格穆为肯套宣慰使,其余两位族长为副宣慰使,统领肯套
哈萨克克烈三部。
托格穆单膝跪倒,大声谢恩,宣誓从此效忠大皇帝,效忠中原帝国。
到第三天上,远方游动的侦察骑兵回报,北方发现了俄国人踪迹,有骑兵,也有步
兵,人数在一两千人左右。
叶昭与诸族长当即登城,这是一座土城,和中原城墙迥异,城门也颇为单薄,就算
是土炮,也能轻而易举的攻破。
站在城头,看着慢慢靠近的俄国人队伍,黑压压一排,有步麷枪麷手,也有骑兵,
看装束,即有哥萨克骑兵,也有哈萨克骑兵,均带火器,大概有四五百骑。看来均是从
北边各移民点紧急集结的武装力量。
托格穆目光突然一凝,呼吸也急促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俄国人统帅,正是糟蹋了他
女儿后却趁乱逃走的俄国官员,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面目,但身形体态,军官制麷服,都
一模一样,因为其胖的要命,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叶昭这时说道:“谁会说俄语,去与他们交涉,就说受你三族邀请,中国人接管了
此城,要其回复奥伦堡总督,准备与我突厥斯坦办事大臣勘界。”奥伦堡据此数千里外
,是俄国本土距离中亚最近的军事重镇,和中原城市迪化的地位相仿。而自然也不能跟
俄国人说自己在此,不然就算本来俄国人没有扩大战争的打算,闻听自己在此小城,那
定然会大举来犯,抓了自己,可比打一万次胜仗还划算。
听了叶昭的话,托格穆眼里立时露出不忿之色,握紧刀柄的手用力过甚,指节微微
发白。阿法芙见了,对他说:“这是中原的先礼后兵。”
叶昭自见得到托格穆神色,虽不知道阿法芙叽里咕噜和托格穆说什么,但见托格穆
脸色稍和,就知道她帮自己说话呢。
城门开,一骑奔出,刚刚到了俄国人队列前,隔着溪水说没几句,突然就听嘭嘭枪
响,那会说俄语的哈萨克人胸膛立时染满鲜血,从马上跌下。
叶昭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不管在何地,沙俄都是同样的横蛮残忍。对白老亨道:“
去!”
白老亨早按捺不住,飞奔下城。
古丽夏依尔道:“我去帮忙。”却被叶昭伸手抄住了胳膊,这蛮族女,靠说都没用
。叶昭又对正欲下城的托格穆等人道:“都别动。”
叶昭说话自有凛然之威,托格穆等犹豫片刻,停下了脚步。
沙俄人在土城前几百步外站定,远方,几个小黑点在慢慢移动,从千里镜看得清楚
,是几门土炮。
很显然,沙俄人一丝也不将反叛的哈萨克部落看在眼中,自觉得弹指即灭,一路急
行军,甚至火炮都不需要防护。
刚刚出城的使者,“中国人”三个字怕都没说出口就被其击毙。
从土城的东西两门,稀稀疏疏各驶出一队哈萨克人打扮的骑兵,分左右向沙俄队伍
靠近。
虽见哈萨克骑兵有一两千众,沙俄人显然全不放在心上,步兵分成两列装弹瞄准,
骑兵端起了马枪,隔着溪水,哈萨克人在猛烈弹雨打击下,根本冲不到近前。
谁知道哈萨克骑兵慢悠悠到了数百步外,就都勒住马缰,从背上拿出一枝枝火铳瞄
准。
沙俄南哈萨克奥克鲁克(大区)治安官乌里扬诺夫胖胖的脸上流露出讥诮之色,哈
萨克人的鸟铳么?要在一百步内子弹才能造成痛感吧?
“砰砰砰砰。”突然密集的枪声响起,沙俄骑兵一个个栽落马下,有效射程内对着
密集的目标射击,第一轮齐射,沙俄骑兵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百余人栽落马下。
接着就是清脆的拉枪栓的声音,“砰砰砰砰”的枪声再次响起,
沙俄骑兵、步兵纷纷仆倒,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开麷枪还击,但这些武装移民和边
缘军人装备的武器,均是正规军中正大量淘汰的第一代后装枪,步兵的步麷枪射程,甚
至还远远不及对面敌人骑兵的马枪,更莫说己方骑兵的卡麷宾麷枪射程了。
“砰砰砰砰。”在对方猛烈的火力打击下,步兵纷纷后撤,马嘶人吼,乱作一团。
紧接着,低沉号角响起,哈萨克骑兵扬起雪亮的马刀,飞一般扑来,时间拿捏的恰
到好处,沙俄步兵差不多都空了枪膛,见对方骑兵冲锋,有的急忙装弹,有的则四散溃
逃,一名沙俄军人装弹最快,刚刚举起步麷枪,雪亮的马刀已经从他脖颈处一闪而过。
溃败的步兵被骑兵追杀,一场血淋淋的屠戮。
不消说,这是伪装成哈萨克骑兵的骁骑卫,不以红衣出战,也是为了掩饰大皇帝身
份。
城墙上,托格穆等人都看呆了,在他们眼里,沙俄人是魔鬼,可怕的魔鬼,他们则
是在魔鬼雪亮屠刀下瑟瑟发抖的绵羊。可在中国人面前,形势立转,可怕的魔鬼变成了
绵羊,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屠麷杀。
古丽夏依尔第一次见识中原兵势之威,惊讶的张开小麷嘴,半晌合不拢,回头看着
叶昭,琥珀美眸炽麷热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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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皇帝的意志
突厥斯坦城前,乌里扬诺夫被托格穆一刀刀捅囘进胸腹,肥肥的肠子流了一地,满脸惊
恐的死去。
白老亨大声喝令,将被俘获的俄国人绑了一串,送入城中,又放几人回去,令他们
通知本地俄国官囘员,突厥斯坦已经被中囘国人接管,要俄国官囘员前来勘界。
俄国人抱头鼠窜而去,托格穆则跪在叶昭面前,大声道:“我托格穆在此立誓!从
此克烈部子子孙孙永远为大皇帝效命!”
叶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去,城内长街两旁站满了哈萨克人,他们大声的欢呼
着,而被绳子串成一列的俄国俘虏,迎接他们的是石头和口水。
几日后,骑兵师飞驰而来,又几日,正黄旗步兵旅急行军赶到,而十来天后,第四
边防师也来到了突厥斯坦城外。
叶昭遂改突厥斯坦为摘星城,任命正黄旗步兵旅参谋长寇海为北突厥办事大臣,官
邸设在摘星城。
肯套哈萨克三部宰羊杀牛,敬献粮食,犒劳中原士兵,不过如果长期作战,显然仅
仅依靠三部人力物力资源,供给在突厥斯坦驻营的两万余士兵极为困难。
这也是前朝乾隆平定大小和卓木便用去了千万银钱的原因,距离中土太远,辎重补
给实在是大问题。
这段时间,古丽夏依尔则去南方联络吉尔吉斯各部,白老亨率骁骑团跟随,在塔拉
兹一带最大的吉尔吉斯部落不肯归降,随即被骁骑团打的落花流水。武力安抚双管齐下
,就算心中仇囘恨不满,大多数吉尔吉斯部落也不得不献上粮草牛羊,遣囘送来突厥斯
坦。
而骁骑团还在南方吉尔吉斯部落区降服各部落之时,突厥斯坦城内传来警讯,北方
百多里外,发现大批俄国军囘队活动踪迹。
情报越来越清晰,渐渐逼近的俄国步兵团超过万囘人,更有数千哥萨克骑兵,上百
门火炮,装备极为精良,很明显,是驻扎在咸海和南哈萨克一带的俄国主力军团,与帝
囘国一直驱逐的俄国移民、边缘武囘装力量有着本质的不同。
从平远军成军,实则还没有与俄国军囘队进行过真正的较量,就算内战期间俄国人
对北朝的支援,也极为有限,至于十几年囘前在关外同俄国人在远东零星力量的厮杀,
就更可以忽略不计。
而即将到来的,将会是一场兵团级的惨烈碰撞,是真正考验中原武囘装力量成色的
较量。
叶昭从来没想过,这种较量又是从自己而起。
……
突厥斯坦城南,已经挖掘出了一条条浅浅的壕沟,但不管是深度还是长度,都是勉
为其难,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工兵,时间又短,虽然哈萨克青壮牧民帮忙,但挖掘
出的壕沟也不过聊胜于无,起不到太大的防御作用。
俄国军囘队在二十几里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显然通囘过斥候队侦察,已经发现了
大批中囘国军囘队做好了防御准备。
一个时辰后,俄国人遣来了使者,以咸海步兵团司令官的名义,要求中囘国人交出
杀死俄国人的中囘国士兵和哈萨克人,撤出俄国领土。叶昭令第四边防师总兵官邹复胜
与俄国来使交涉,同时也盘囘查俄国军团底细。
邹复胜,赣南人,生于前朝道光十七年,十几岁便加入了平远军,累军功一路升迁
,曾经被叶昭封“武威巴图鲁”勇号,帝囘国立,该勇号裁撤,授予“皇家骧忠虎贲步
勇”勇号。
皇家勇冠三军之勇号,设“皇家虎贲步勇”“皇家虎贲水勇”两种,如虎贲步勇前
的骧勇、忠勇、武义等则是封号,帝囘国立,此勇号只授予了十几人,皆是曾经凭一腔
奋勇扭转战局,且有以一当百殊死经历之勇囘士,如哈里奇、韩进春、神保等等军中巨
头加之集囘团军各提督无一人获此封号,由此可知其珍贵。
邹复胜能获此勇号,其悍勇军功可见一斑,也就难怪刚刚二十九岁,已经总领一师
之甲兵。
在壕沟战线前,邹复胜接见了俄国使者,有哈萨克俄语通译在旁翻译,几句话不到
,就话不投机,沙俄使者打马而去。
回到城头,邹复胜单膝跪倒禀道:“主囘子,俄国人自称是咸海驻军,司令官唤作
别斯图热夫,俄国使者称,俄国人还有十万大军在百里外,正向摘星城而来。”
“主囘子”一称,平远军中许多将领一直改不过来,当然,只是表达对大皇帝的忠
诚,这称呼好像透着亲切,有一种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十万大军?叶昭就笑了笑,说:“俄国人惯于虚张声势。”可真不信在这南哈萨克
,俄国人能在一个月内调集十万军囘队。
站在城头向远方眺望,过了会儿,说道:“这一仗,许胜不许败!”
“喳!”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正黄旗步兵旅指挥使德龄、边防师总兵官邹复胜等
将领齐齐跪倒大声应是。
中囘国军囘队与俄国军囘队的第一次惨烈碰撞,在1865年5月的突厥斯坦城下展开。
中囘国军囘队,有第四边防师10321人、正黄旗步兵旅5007人、第一骑兵师5635人
,战斗人员共计20963人,各种火炮土炮加雷击炮217门,连珠炮10门。
俄国军囘队,咸海步兵团11260人,哥萨克骑兵7751人,哈萨克雇囘佣兵、骑兵
4006人,共计战斗人员23017人,各种火炮169门,乃是沙俄南疆最精锐之步卒。
战斗在深夜打响,突厥斯坦城北十余里外,突然炮火轰鸣,大地好似在颤囘抖,一
团团火光爆囘炸,夜幕一瞬瞬的成了白昼。
哥萨克骑兵的左右两翼冲锋虽然在连珠炮前吃了大亏,但中囘国军囘队左翼边防师
步兵营阵地还是被其撕囘开了一条口子,上千名哥萨克骑兵冲入步兵阵线中,挥舞着雪
亮弯刀砍去中囘国士卒的脑袋,英勇善战的哥萨克骑士,身披黑色大氅,背上斜挎步囘
枪,腰间悬挂马刀,在尘土中浩浩荡荡前进,数千匹马纵横驰骋,数千把刀交错挥舞,
这场景极其令人震撼。
短时间内辎重运输不足,没有铁囘丝囘网,没有纵深的壕沟,在这一望无垠可令万
马驰骋的平原上与哥萨克骑兵作战,步兵本就占据劣势。
当边防步兵营构筑的第二条防线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击退之时,左翼直面哥萨克骑
兵冲锋的两个步兵营损失惨重,几乎被斩杀干净。
而这时候,在惊天骇地的“乌拉”声中,强悍的俄国士卒发起了白刃冲锋,数千把雪亮
刺刀组成的刺刀海洋,在忽明忽暗的炮火中,就好像无数野兽的獠牙蜂拥而来,狰狞而
恐怖。
十数路的同时冲锋,立时,阵地变得犬牙交错,一段段壕沟,有的展开了白刃的惨
烈厮杀,有的一次次击退俄国人的冲锋,也有的阵地步卒被击溃,壕沟被俄国人占据。
只有正黄旗步兵旅镇守的主阵地,一段高高起伏的丘陵,红色陆军军旗永远高高飘
扬,强行冲锋的俄国士卒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站在城头,叶昭望着远方炮火轰鸣的阵线,听着一条条军报,脸色极为严峻。
确实,第四边防师刚刚组建,绝对称不上什么百战之师,更非帝囘国军囘队主力兵
团,虽然抽调了大量集囘团军精干士卒军官,但毕竟是成军后第一次战斗,面对的就是
极为强悍的对手。可同样,俄国人的咸海步兵团,也非沙俄精锐,双方在各自帝囘国的
战斗序列中,地位应该差不多。
强悍的北极熊,果然名不虚传!叶昭慢慢的燃起了一根烟。
叶昭心情沉重,俄军司令官别斯图热夫却是愤怒加肉痛了。天色黎明,枪声渐渐稀
疏下来,走在晨曦中,看着远方好似扔在飘散的淡淡火囘药白雾,别斯图热夫慢慢放下
了手里的千里镜。
一夜的激战,虽然己方一波波连续不断的冲锋迫使中囘国人在收缩阵地,但他的部
下损失更为惨重,尤其是哥萨克骑兵,伤亡超过半数,加之损失的马匹,仍具有冲锋能
力的官兵仅仅剩余三千余人。
攻击丘陵中囘国人阵地的哈萨克雇囘佣兵死伤无数,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残余士兵
也被吓破了胆,难以投入战斗。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丘陵高地定然是中囘国人精锐兵团把
守,当发现其火力异常凶猛时,别斯图热夫当机立断,马上撤下了主攻该阵地的步兵团
,而令哈萨克人充当炮灰,吸引火力。
远方,突然响起了“嗡嗡”的炮声,一发发炮弹准确无误的炸入丘陵阵地,丘陵上
,立时泥石四溅。
别斯图热夫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用炮火埋葬中囘国人的精锐。
可不管怎样,他心里还是别扭,就好像本来以为是龙虾大餐,咬下去却发现是坚囘
硬的核桃,牙还被崩掉了一颗,那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白日的战斗稀稀疏疏,双方的火炮互相轰击,而丘陵高地,则遭到了俄国人炮火最
猛烈的打击。
不过晨曦浓雾笼罩之时,正黄旗步兵旅便已经撤出了阵地,仅仅留下一支步兵营在
绵长的高地上坚守。
正黄旗步兵旅,则从城里带上其骡马,西渡锡尔河,向北而去。
骑在骏马上,从千里镜隐隐还能看到高地上升腾的一团团浓烟,德龄咬着牙,狠狠
啐了一声,大声吼道:“兔崽子们!是爷们的给我再跑快点!磨磨蹭蹭的,你们对的起
三营的兄弟们?”
……
夜幕刚刚降临,别斯图热夫便迫不及待的将其留守的最精锐步兵团投入了战斗,目
标便是被己方火炮断断续续轰炸一整天的丘陵高地。
这座高地就好像一把楔子,牢牢钉在各个中囘国阵地中间,若不将它拿下,很难真
正攻破中囘国人的防线,而只要占据了这片丘陵,中囘国人临近的阵地便在其火力辐射
范围内,整个中囘国人的防线便会崩溃。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超过3000名的俄国士兵开始沿着丘陵坡谷,以岩石树木为掩
体,慢慢向上移动,很快,“砰砰砰砰砰砰”连珠炮巨响响起,丘陵顶部,被炮弹掀起
的泥石草皮掩埋的阵线上,一个,两个,三个,探出了人头和黑囘洞囘洞的枪口,正黄
旗步兵旅第三营仍在坚守阵地的300余名官兵,面对着十倍之敌,以钢铁般的信念开始
了“皇帝的意志”计划。
德龄交给第三步兵营的任务,简洁明了,“吸引敌人的炮火,令我军进一步探知敌
方炮兵阵地的准确方位同时吸引敌人后备警戒力量。”
“你们可能都会牺牲,能坚持到子时便是胜利!”
“全歼俄军,这次的计划叫做皇帝的意志!”
正黄旗步兵旅第三步兵营全体600余名官兵,笔直的站成一排,各个心中热血燃囘
烧,当他们用囘力握紧胸前钢枪,用钢铁般的整齐吼声来回答德龄之时,德龄的眼睛湿
囘了。
狂囘热、整齐而金属般铿锵忠诚的吼声。
“宜忠国囘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一人存!阵地存!”
“大皇帝,与我们同在!”
当用血肉之躯抵囘抗着俄国金属战争机器的碾压之后,面对俄国人疯狂的攻击,第
三营官兵用更狂囘热的意志展开了反击,他们一次次打退俄国人的冲锋,就算火囘热的
胸膛插囘入俄国人冰冷的刺刀,他们也会紧紧抱住俄国人,让同伴砍去敌人的头颅。
三个时辰内,第三营打退了俄国人六次大规模冲锋,连珠炮因为过热而出现机械故
障哑火之后,百余名官兵端起刺刀,击退了俄国人第七次冲锋,当满身血污的他们退回
到阵地中,检囘查子弹,上弹,重新在丘陵沟壑上架起步囘枪时,才发现身边的战友已
经屈指可数。
管带、副官带、营参谋长全部阵亡,第一哨哨官张庆玉成为唯一幸存的哨级以上军
官,夜幕中,看着里许外影影绰绰在集结的俄国人,看看身边的弟兄,张庆玉动了动嘴
唇,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嗓子火囘辣辣的痛,他用干涸的声音问道:“到子时了吗?”
有一名半边身囘子被鲜血染红的战士,勉力的从怀里掏出怀表,应该是富家子弟,
随即他欢呼起来,“过了,过子时了!”因为说话太快带动了伤口,他大声咳嗽,脸色
变得苍白。
张庆玉欣慰的笑了,长长的吐出口气,目光从一个个满是血污的脸上扫过,说道:
“兄弟们,我们唱首歌吧。”
众人稀稀疏疏说好,随即歌声响起。
“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
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囘国囘徽,唱我帝囘国歌!”
“扬我黄龙帝囘国囘徽,唱我帝囘国歌!”
低沉而凌囘乱的歌声渐渐汇聚成整齐一线,每个官兵手握钢枪,大声的唱着,虽然
只有二三十人,却好像,万千囘人在同声吟唱。
丘陵下,俄国人正在积聚力量,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远远的数里外,别斯图热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畔几名军官跟随。
他一脸阴霾,今囘晚的攻击行动颇为不顺,不但丘陵高地迟迟不能拿下,哥萨克骑
兵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刚刚对中囘国军囘队右翼防线的冲击,竟然遇到了铺了干草的
土坑、绊马索等等陷阱,尤其是中囘国军囘队收缩防线后,火力更猛。而大片空旷地带
的缓冲区,成了中囘国炮兵构筑的死亡地带,密集的炮火好似永不间歇,冲锋的哥萨克
骑兵、鄂罗斯战士在其炮火打击下,损失惨重,短短两日,七千余哥萨克勇囘士已经三
停中去了两停。
虽然对哥萨克人的性命并不看在眼里,整个帝囘国统囘治囘下,能征募的哥萨克骑
兵超过百万,但一直以来,哥萨克骑兵都是征服草原部落的主力,近万名哥萨克骑兵,
几乎可以从突厥之地的最东端打到最西端,可这次短短两日间,这支彪悍的骑兵军团就
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可以用全军覆囘灭来形容。
这场战争,只能用攻克突厥斯坦来掩饰实际上的惨重损失,若不能击败中囘国人,
只怕回国后,等待自己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咬着牙,别斯图热夫将后备步兵团不断投入前线,更派出一支1000人的突击队绕过
双方绞杀在一起的阵地,去突袭突厥斯坦城,却不想遭到对方火枪骑兵队的截杀,据逃
回来的步兵报告,突击队龟缩在东方十里外的一片树林中抵囘抗,自己已经遣出了援兵
,只是不知道战局如何。
早知道中囘国人有一支千余人装备精良的骑兵,一直未见投入战场,原来在守护突厥斯
坦城。
战场上的推进处处受阻,中囘国军囘队就好像厚厚的钢板,异乎寻常的强囘硬,别
斯图热夫渐渐感觉,自己主动发起对中囘国人的战争,集结兵力妄图以闪电战击溃中囘
国人的战术,好像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逐步将步兵团投入战斗,慢慢试探攻击中囘国人的硬度,以半个月到一个月的
时间来完成这次战役,或许效果更好。
西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如闷豆般的枪声,别斯图热夫微微一怔,听声音,好似枪
声从炮兵阵地方向传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别斯图热夫脸色冷峻的好似岩石,几匹快马飞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远方数匹马奔来,离得老远,就听有人惊叫:“中囘国人,中囘国人
的骑兵杀进了我们的炮兵阵地……”惊恐喊叫的士兵满身血污,显然来自炮兵阵地的警
卫部囘队。
别斯图热夫一呆,中囘国人的骑兵,不是在数里外围囘攻自己的突击队么?
“上帝啊,有几千,有几千骑兵……”士兵还在惊恐的大叫,突然摔下了马,就此
死去,背上,血囘淋囘淋的一片,想是早已中弹。
此时俄国人的炮兵阵地,已经被骑兵第一师攻破了步兵防线,接下来,自然是血囘
淋囘淋的屠囘杀。
俄国人惨叫着,在雪亮的马刀海洋中一个个仆倒,到处都是血泊和尸体,炮兵四散
奔逃,一支火速赶来驰援的600人步兵队几乎顷刻就被奔雷般的浩荡骑兵冲散,被交错
挥舞的数千把寒森森马刀淹没。
叶昭一直将骑兵按在城内不动,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俄国人不得不将一支支后备步兵团投入战场,勇悍冲锋的哥萨克骑兵又受到致命
的打击,其防守薄弱并且已经被探明准确方位的炮兵阵地就成了骑兵师的美餐。
丘陵上,第三营的战士们奋力射囘出钢枪里的子弹,但蜂拥而至的俄国人距离他们
越来越近,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这时候,低沉的号角突然响起,在四面八方响起,那特有的旋律极为熟悉,低沉而
肃杀,是平远军将士冲锋的号角!
正向丘陵上冲锋的俄国士兵突然潮水般退去,丘陵上,全身血污泥土的十几名好像
叫花子般的官兵,突然欢呼起来。
张庆玉从牺牲的号兵怀里抽囘出号角,暖暖的,好像还有号兵的体温,含囘着泪,
张庆玉用囘力吹响了它。
“唔—唔—”低沉,肃杀。
人在,阵地在!
第三营没有丢掉阵地!
十几个叫花子,举起雪亮刺刀,互相扶持,脚步蹒跚的“冲”下了丘陵。
……
当别斯图热夫听到炮兵阵地被中囘国骑兵攻破的消息,马上令第一步兵团停止对丘
陵高地的攻击,又令第三步兵团坚守第二道防线防御,其余步兵逐步脱离战场。
不知道中囘国人到底还有多少未投入战场的生力军,炮兵团覆没,消息传到军中,
只怕立时就会演变为溃败之局,逐步脱离与中囘国军囘队的接囘触,避免被中囘国步兵
包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情愿,但别斯图热夫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是他输了。
可是,中囘国人好像和他约好一般,他下达的命令刚刚到前线,中囘国人特有的冲
锋号角声就在四面八方响起,而在俄国士兵耳里,这号角声尖锐的要命,简直就是一种
折磨。
无数中囘国步兵狂囘热的呐喊着,从浅浅的壕沟中跃起,雪亮的刺刀海洋如同波浪
般一波波涌上俄国人的阵地。
刚刚接到撤退命令的俄国士卒本就不知所措,立时间崩溃,到处都是被追得乱跑的
俄国士兵,一个个被敌人用刺刀从背后刺倒,几乎是军人最耻辱的死法,但俄国人已经
顾不得了,炮兵阵地被中囘国人占领的消息已经好似瘟囘疫般传遍整个战场。
中囘国人的冲锋和屠戮,直到遭遇极快构筑起第二防线的俄国第三步兵团的火力打击,
才暂时偃旗息鼓。
但第三步兵团也不过仅仅能为溃败的士兵争取一个小时的撤退时间,很快其防线就
被突破,惨烈的白刃战中,俄国咸海步兵团第三团数百人投降,大部被歼。
别斯图热夫收拢残部,边抵囘抗边向北退却。
显然,俄国人军囘队与北朝兵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若北朝军团受此一连串打击,
早就漫山遍野的溃逃。
俄国人,却仍然能组囘织起有效的抵囘抗,在一处丘陵丢下上千步兵部署防御后,
其兵团残部快速向北撤离。
至此,叶昭也不得不承认,北方的邻居,将会是自己面对的最强之敌,甚至,可能
是一生之敌。
只是这一次,别斯图热夫显然逃不出叶昭的天罗地网,早就在锡尔河支流的一座木
桥前摆好战线的正黄旗步兵旅,用最猛烈的火力展开了对沙俄军团的阻击。
半日的激战,俄国人根本就冲不到河岸另一侧,而击溃了沙俄军团掩护防守力量的
边防师、骑兵师也极快赶到。
一夜的围囘攻,第二日拂晓,倚靠树林丘陵建立起防线,但在猛烈火力打击下伤亡
惨重的俄国人终于挂起了白旗。
至此,用时仅仅四天的“突厥斯坦战役”宣告结束。
沙俄咸海步兵团,被中囘国人将整个建制从沙俄战斗序列中抹去,整个军团被俘虏
四千余人,五千余人被击毙,哥萨克骑兵和哈萨克雇囘佣兵伤亡近万,只有极少数逃兵
逃出生天,俄国司令官别斯图热夫,中流弹身亡。
中囘国官兵,伤亡三千余人,是平远军以师一级为单位展开的小规模战役中,最为
惨重的一次损失。
仅仅历时四天的战斗,伤亡比例如此之高,可见战斗之惨烈。
当然,近代战争,如果是差距不大的等量级对手,本就比后世战争更激烈更残酷。
接下来的日子,叶昭整军备战,等待着俄国人的大举反扑,数日后,从安宁城八百
里快马急报,金陵集囘团军一支快速骡马化步兵师和工兵队已经进入草原,预计二十日
后可抵达摘星城。
此时的摘星城周遭,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挖壕沟,筑堡垒,沙俄、哥萨
克、哈萨克共有近八千囘人的俘虏,其中身上无伤或者不影响劳动的俘虏五千余人,自
然而然成了苦力,每天在鞭打下仅仅靠汤水度日。
重伤的俄国俘虏不断死去,被就地掩埋,最后出现炎症昏迷或是整日痛苦惨叫的,
干脆成批的绞死,其实,算是安乐死吧。
军中卫生队有限的“生命液”(青霉素),自然不会用在俘虏的身上。
尽快构筑起壕沟堡垒,可以进一步增加与沙俄爆发大规模战争的胜算。
其实中囘国军囘队装备要比俄军精良,而且这一次战役可以说是打了俄国人一个猝
不及防,可为什么还出现如此高数字的伤亡率,甚至阵亡人数超过了两千囘人,这就不
得不提哥萨克骑兵。
大量的减员,都来自哥萨克骑兵的冲锋,虽然每次冲锋哥萨克骑兵都损失惨重,但
一旦被其突破了步兵防线,接踵而至的就是步兵被其屠戮。
构筑起壕沟铁囘丝囘网加堡垒的工事,阵地战中,勇悍的哥萨克骑兵就再不是什么
威胁。
金陵集囘团军第二师到达突厥斯坦不久,新筹建的第二骑兵师也到了安宁城,随即
两支骑兵师被从集囘团军中剥离,番号变更为皇家骑兵第一师和皇家骑兵第二师。
在蒙古与诸边,其实还有更多的骑兵师在筹备中,现时在突厥之地,若没有一支强
大的骑兵力量,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统囘治。
只是想象中俄国人的反扑并没有到来,几封从喀什噶尔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电报令叶
昭吃了一惊。
原来,苏伊士一带的电报线路终于连通,运河虽还未竣工,但沿途一线的电报线架
了起来,东西方电报网至此连为一体,也就是说从北囘京,可以直接将电报发至伦敦。
这几封电文里,有帝囘国驻英、法、普鲁士三国公使给外务部发来的电文,也有普鲁士
首相俾斯麦发给叶昭的私人电报。
东西电报线并网,欧洲各国驻东方使节发回本国的第一个惊人讯息只怕就是中俄爆
发冲囘突且中囘国人囘大获全胜的消息了。
虽然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与欧洲有电报相连,而突厥斯坦惨败的消息也肯定传回了俄
国国内,可以预见的是,俄国人定然不会将这个消息散播。
但在中囘国的新闻纸上,大皇帝率领中囘国军囘队击败俄国侵略者的战报已经成为
了最热门的话题,几乎所有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进行各种分析,至于虚构战争进程的故
事连载也极多。
直到中囘国时囘报接大皇帝诏令,将双方兵力对比和损失情况清清楚楚列明,而且
,重点讴歌了在“皇帝的意志”行动中,为国捐躯的正黄旗步兵旅第三营全体官兵,附
有大皇帝的悼文,悼文简洁明了,但从中可以见到大皇帝对牺牲官兵的真囘实情感,在
悼文最后,大皇帝写道:“兵者,凶器也,帝囘国不得已用之;碧血横飞,保家护国,
死则重于泰山。帝囘国勇囘士永垂不朽!”
“为天下诸民平等自囘由故,我中囘国之土,慨为天下牺牲!”
那些变着法歌颂战役中大皇帝如何神勇的新闻纸都沉寂下去,又纷纷登出道歉声明
。而毫无疑问,经此一事,大皇帝在帝囘国公囘民心目中,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井喷点
,就算叶昭与全世界开战,狂囘热的国囘民也会追随他与世界为敌。
而叶昭最后一句话,已经清清楚楚表明他将会向境囘外输送中原文明之决心,但欧
洲列囘强,自然毫无察觉。
中囘国人以对等的兵力硬生生吃掉俄国人两万囘人的兵团,这场被叶昭认为遗憾颇
多的战役,却令整个欧洲为之震囘惊。
欧洲列囘强,终于开始正视这庞大的东方帝囘国,正视其将会在远东取得的无与伦
比的霸主地位。
一般来说,后世认为中囘国迈入世界列囘强俱囘乐囘部,以此次战役为拐点。
俾斯麦发给叶昭的私人电报,则请大皇帝息雷霆之怒,他愿意居中为中俄两国斡旋
,避免一场可能会使整个文明世界被削弱的战争。
在政务院两位总囘理大臣的电文中,也提到了本来暴躁不已宣布将向中囘国宣战的
俄国公使,在频繁与普鲁士公使接囘触后,嗓门小了许多。
叶昭知道,俾斯麦肯定也给俄国沙皇拍了电报,他同样出任过普鲁士驻俄国公使,
与俄国人缔结了不错的友谊。
叶昭也知道俾斯麦的心思,现今普鲁士正在加速扩张,开始了德意志统囘一之路,
前年,打败了丹麦,今年战胜了奥地利,取得了对德意志一带联囘邦的领囘导权,同时
也直接促使奥地利帝囘国和匈牙利帝囘国合并,变成“二元君主国”,也就是奥匈帝囘
国。
一个统囘一的德意志帝囘国将会在一两年内出现,而极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法国
人,与普鲁士的冲囘突渐起,两国之间爆发战争几乎不可避免。
英国人虽然对法国人意图称霸欧洲大囘陆的野心进行打囘压,但更不愿意见到建立
过神圣罗马帝囘国的德意志人实现统囘一,一个德意志帝囘国的出现,显然对其的威胁
更大。
随着普鲁士的崛起,俾斯麦也担心英法两国结成同盟,同时为了对抗法国,他除了
拉拢刚刚被其战胜的奥匈帝囘国,同样也在游说俄国,希望与英法旧怨颇多的俄国人能
与普鲁士成为同一阵营。
在东方的中囘国,虽然对欧洲大囘陆的战事支持有限,但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关系
极为密切的盟友,如果中囘国人能够驱逐英法在远东的势力,对于英法的经济将会是不
小的打击。俾斯麦更不愿意看到潜在的两个盟友拼得你死我活,削弱他构想中的“四皇
同盟”。
对欧洲发展史极为清楚的叶昭,自然知道俾斯麦的三皇同盟构想因为中囘国的崛起
,定然变成了四皇同盟。
与俄国人结盟?叶昭想都没想过,那也不可能,俾斯麦也应该很清楚,远东一带中
俄争霸的态势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普鲁士与法国,终究会爆发战争,除非有一方主动放
弃在远东和中亚的霸权。
俾斯麦应该是希望这场战争越晚爆发越好吧?免得普鲁士羽翼未丰之际,他就不得
不在中俄两国中进行二选一。
暂时休战也好,中亚一地,可是中原文明从未真正触及之地,委实需要好生消化消
化,现今就兵连祸结,只怕会被南边的英国人钻了空子。
但军备自然一刻也不能松懈,叶昭并不相信仅仅凭借俾斯麦就能说动俄国人偃旗息
鼓,若要俄国人不兴兵报复,最起码,这南哈萨克一带,俾斯麦肯定承诺帮其从中囘国
人手中索要回去,甚至说不定还加上了种种条件。
好吧,那就跟俄国人谈谈。
叶昭当下就草拟电文,令政务院通知俄国公使,同意与其在南哈萨克锡尔河一带勘
界。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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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春去春又回
突厥斯坦的尧宫异域风格浓郁。一座座白色圆顶的建筑既有突厥风格的粗犷又有阿拉伯
风格的静肃。
王宫可通过花毡走廊直通寝室的浴房也颇为宽敞考究,四壁是白色花岗岩,中有热
水浴池,又有一间木屋,带有几分后世桑拿房的影子,内置加热后的石头,泼水后可在
热气中蒸澡。
这种浴冇室在城中贵族住宅也极为流行,只是所用石头材料便良莠不齐了,王宫桑
拿房冇中所用的加热石块叶昭也不知道其质地,据说是火山石,能禁受极快的加热和冷
却又能储存大量的热量,浴冇室内的温度,却真的可以和后世桑拿房相比了。
腰间围着浴巾,闭眼坐在木椅上,浑身毛孔腾腾的冒热风,叶昭长长吐出口气,几
个月了,难得放松放松。
刚刚利分了几个归降哈萨克部落的放牧区,这些部落,暂时只能沿用旧制任其族长
统治,而部落部长也按各部落大小封为“宣慰使”“巡检”等等官职,也是五年一次考
核,当然,暂时从执行情况来说,这些官职多半就是终身制,说不定还是世袭制,但却
也为将来自己将草原府县化打下了基础。
设在突厥斯坦城的北突厥办事大臣衙门直接统辖南哈萨克以及部分北部吉尔斯基部
落,部落间若有纷争,一律由北突厥办事大臣办理。
一支来突厥斯坦城的六万余人的移民队伍已经在路上摘星城附近,极为适宜农耕,
但哈萨克部落游牧为主,农业人口极少,农耕技术也颇为原始,这锡尔河一带有着大片
大片未开垦的土地。
在突厥斯坦建立移民城市,如此中原文明将会真正涉足中亚影响中亚,又与徕宁、
安宁二城互为拖角,将西域逐步变为中原的疆土。
“隘”一声响,叶昭并没有睁开眼睛以为是哈萨克侍女进来浇水,可随即听到咯咯
一笑,熟悉的略带野性的笑声。
不用看也知道古丽夏依尔到了,叶昭可真的没睁眼谁知道这蛮族女是不是光着身子
进来了?
“胆小鬼。”浓郁的花香木椅微微一动,就知道古丽夏依尔坐到了自己身旁。
叶昭眼睛微微眯了条缝,见到嫣红一片叶昭这才放心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就是一呆
,却见古丽夏依尔红纱罩休,内却穿了织锦合欢襟,也就是蒙古受汉化影响而演变的草
原风内衣,一块红色金丝织锦布块,紧紧的贴在胸前,后背有锦带挽系织锦布块不大,
紧紧束缚住高耸山峰,将两座山峰挤压在一起,显出深邃乳龘沟和凝脂般一片酥胸。
古铜色的肚皮诱人的玉脐都暴露在空气中,宛如后世拉拉队的红绸超短裙下,一双
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毕竟比基尼女郎都见识过叶昭倒也没有非礼勿视的心理,但第一次见女子穿衣这般
大胆,古丽夏依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诱冇惑、蛮族风情,叶昭的心却也不由得跳了
几跳。
古丽夏依尔听说过中原礼节,本以为叶昭会吓得落荒而逃,也早想好了对策,却见
他上下打量自己,倒是出乎意外,也心下暗喜,就格格笑道:“我好看么?”站起身转
了个圈,半遮半掩的红纱中,更显胴休之妙。
见到古丽夏依尔光洁的后背,叶昭咳嗽一声,笑道:“就是黑了点,你天天晒太阳
么?”
古丽夏依尔不似中原女子白嫩如玉,但也绝谈不上黑,是一种极为健康的肤色,细
腻雪肤略泛淡淡古铜光泽,是后世很多欧美明星名模追求的自然肤色,充满了野性的力
量诱冇惑。
古丽夏依尔脸色却微微一变,她委实经常在毡房冇中开天窗裸休晒太阳,觉得极为
舒服,本觉得自己肤色极好,但见到叶昭,听闻中原人讲究肌肤如脂如玉,未免就有些
心虚,叶昭的话可触碰到她痛处了。她自不知道叶昭见到她肌肤,刚刚偷咽了几口口水。
“你要回中原了么?”古丽夏依尔问。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是啊,该回去了。”出来已经快一年半了,还真想念家乡啊。
闭上眼睛,眼前闪过蓉儿、红娘等等音容笑貌,更想象着家里两位姑娘的小冇脸蛋,不
知道生的怎生模样,大姑娘会跟蓉儿一样可爱么?二姑娘定然是个漂亮的小混血吧?不
知道长大了会怎生迷人。
啊,莎娃也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尽拿她开心了,回头她和花姬都晋封为妃,莎娃封
个什么妃好呢?金丝妃?也太不伦不类了吧?
想着两个闺女,叶昭突然思及一事,对古丽夏依尔道:“你跟我来”
去浴池里冲了澡,叶昭便走向寝室,古丽夏依尔琥珀美眸微露诧异,但还是跟在叶
昭身后,诱人雪足跻拉上木屐,踩着花毡跟随叶昭进了寝室。
寝室偏门通往浴房,正门外则有侍卫。
寝室油灯明亮,四壁悬挂着巨大挂毯,圆头床柱,从极高的天花板悬下纱帐床帏,
异域风情的巨床睡起来极为舒服。
床头挂着华丽的花绒帽和柯尔克孜盛装,是古丽夏依尔刚刚换下的。
叶昭却是坐到了梳妆台前,摸出一把剪刀递给古丽夏依尔道:“来,把我辫子剪了
!”
要回家了,两个闺女见到的爸爸,应该换新形象了吧。
古丽夏依尔一呆,问道:“剪辫子?”见到士兵们的短发,她还以为中原帝国,贵
族才留辫子呢。
叶昭点点头,“嗯,剪了它。”
古丽夏依尔抓起叶昭的辫稍,举着剪刀好久。却颇有些舍不得。
叶昭对着铜镜端详,突然说:“慢来慢来。”
古丽夏依尔如释重负,笑道:“就是,剪了它作甚么,不挺好看么?”
叶昭倒也不是觉得戴辫子好看,可突然就觉得剪短发有些别扭,中原历来男子都束
发,后世也有人说东方男子脸型适宜留长发,而叶昭现在突然也觉得,剪成短发怎么都
感觉有些别扭,把辫子解开换发式?又换成什么发式好看呢?
一时却想不出来,何况和古丽夏依尔这个蛮族女鼓捣自己的发型,定然不伦不类,
算了,回京城再说吧,红娘定能给自己想出个漂亮的发式。
拿起桌上怀表看了眼,叶昭道:“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古丽夏依尔格格娇笑道:“今晚我在这里睡。”说着,就施施然的走到床前,钻进
了重重罗幔。
叶昭一阵无语,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月军事政事,与沙俄作战,古丽夏依尔就一
次也没来烦自己,倒是个挺知道进退的蛮族女。
“睡吧,睡吧,吃了你可别怨我。”叶昭随口嘟嚎着,心里却是一跳,怎么就感觉
今晚会发生点事儿呢?
“你吃人肉么?”叶昭的嘟嚎却是被古丽妥依尔听到了,琥珀美眸好奇的盯着进了
纱帐的叶昭问。
她虽然这几个月中原话水平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与叶昭交流,但中原话博大精深,一些
双关歧义她自然听不懂。
“你才吃人肉呢。”叶昭瞪了她一眼,躺下,拽过软毯盖上,虽是盛夏,但这王宫
不知道如何设计构建,和京师紫禁城一般,冬暖夏凉,寝室内倒是挺凉爽。
其实自从能与她沟通后,倒觉得和古丽夏依尔在一起极为舒服,没有多少身份的羁
绊,好像很平等的交流,她说话又大胆,很少有什么顾忌,很多年没享受过这种感觉了
,高高在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软毯突然被掀起,古丽夏依尔贴了过来。
叶昭道:“说说话吧。”几日后便要回中原,思及要与古丽夏依尔分别,甚至这辈
子都不见得再能与她会面,倒也有些惘怅。
古丽夏依尔咯咯笑道:“嗯,你说吧。”又向叶昭身边靠了靠,弹力十足略有些冰
凉的胴休,挤压在叶昭手臂上。
叶昭就皱眉,用手推开她,说道:“去,远点睡!”就好像在驱赶牛羊。
古丽夏依尔却不生气,咯咯笑着向后退了退。
“你说说,你们对中原人到底怎么想的?哈萨克人也好,柯尔克孜人也罢,我都希
望你们也成为中原的一部分。”与古丽夏依尔说话同样不用避忌什么,其实叶昭也知道
,要想诸边真正融入中原文明,就需要中原帝国一直维持强盛,各族共荣、平等自冇由
的价值观也就会慢慢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百年,两百年,
甚至要数百年。
不过中亚民族,一直是比较容易征服的,只是统治其的文明没有一个文明能先进到
长盛不衰,而且绝大多数时候,这一带都是被蛮族统治,也谈不上什么文明存在。但叶
昭相信,没有经历西方打击而失去自信的中原文明,又被渐渐注入现代活力后,定然会
焕发越来越昌盛的生机。
“他们都很怕你呢。”古丽夏依尔笑着说。
叶昭知道她说的“他们”自是诸部落族长,不管自己表现的再温和也好,实则中原
之强盛,已经令他们惊骇。
叶昭就笑,说:“就你不怕我。”
说着话,古丽夏依尔又沉沉睡去,叶昭摇头,蛮族女子,一点礼貌都不懂。
拉软毯到胸前,寻思着政事经济,那又完全不计较任何利益开始测量准备修建的安
西州到乌里雅苏台的铁路,兰新和兰乌铁路能建成的话,北疆的威胁将会大大减轻,不
过听说俄国人修往移民城市新西伯利亚的铁路也是进展极快,若被其早一步完工,外蒙
之北,怕就不得安生了。
自己,总是在与时间赛跑。
朦朦脆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叶昭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双手一痛,抬眼看去,胸
前,双手被锦带牢牢缚住,古丽夏依尔跪在他脚下,正笑呵呵的拍手,说:“这下你跑
不了了吧?”叶昭才发现,双腿足踝也被牢牢捆缚。
“你作甚么?”叶昭一呆,就想喊侍卫,完全下意识的反应,侍卫就在寝室门外,
呼之即来。
古丽夏依尔的手却宛如灵蛇一般钻入了叶昭亵裤,叶昭如遭雷击,要喊出口的话语
也猛地咽进了肚子。
随即也知道,古丽夏依尔不可能伤害自己,百害而无一利,除了全族被屠戮,她可
得不到任何好处。
古丽夏依尔已经笑着侧躺在叶昭身侧,闪烁着妖异色彩的琥珀美瞳盯着叶昭的脸,
笑道:“胆小鬼,看你往哪里逃。”离得近了,容颜妖媚非常,顾盼生姿,风情万千。
一丝丝花香钻到叶昭鼻子里,搅的人心魄不安。
“快放开我。”叶昭此时自也不好喊侍卫,可成何休统?
“哼,你还不是也想?”古丽夏依尔鄙夷的说。
叶昭大窘,那灵蛇般的小手虽然没有章法,但挠挠抓抓,可把人痒得跟什么似的,自然
而然生理有了反应。
“你想给族人招祸么?”叶昭沉着脸,这话其实自己说着都心虚,实在是色厉内径
,禁欲一年半,在此等挑逗下,那欲火腾地就窜上了天。
古丽夏依尔呆了呆,可随即,就扑倒在叶昭胸口,银牙轻咬叶昭脖颈,含含糊糊的
说了向柯尔克孜话。声音异样的妖媚。好似能钻进人心魄里。
叶昭被其咬得身子一激灵,古丽夏依尔也惊呼一声,放开了小手,显然,受到了惊
吓。
叶昭无奈的道:“放开我吧。”
见古丽夏依尔摇头,叶昭就道:“都这样了,难道我还能赶你走不成?”又道:“
你这般漂亮,我在中原可不多见,本来恪于身份,不应与你有情爱纠葛,但今日你我已
与夫妻无异,我还会计较这许多么?”
古丽夏依尔终究性子粗疏,被叶昭两句好话一哄,又夸她漂亮,不禁心下暗喜,何
况她虽横蛮,却也知道这般绑着中原大皇帝,怎么都不成话,眼珠转了转,就解开了叶
昭手腕脚踢的锦带。
叶昭揉着手腕,就想将这蛮族女扔出去,刚想说话,却见古丽夏依尔轻轻靠在他胸
前,小声说:“你走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昭一怔,说:“那也未必,你可以去北京看我,再者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远方
有个能挂念的朋友,那不挺好么?”
古丽夏依尔满头风情撩人的细细花辫轻轻甩了甩,想是在摇头,说:“你是中原大
皇帝,是天上的太阳,我只是草原上的一只雏雀,你回了北京,是再也不会记挂我的。”
叶昭却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怎么也没觉得她是车感情细腻的人,笑道:“你
喜欢我么?我可不觉得。”也委实没觉得两人有什么情爱纠葛。
古丽夏依尔道:“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跟你策马在草原上,我就不觉得孤单,你
走了,我的胭脂马会寂寞,我也会寂寞,孤零零的骑着它,想着远方的人,我想起来,
就想哭…”
叶昭又呆了呆,想想情根深种的少女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思念着远方的情人,古
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委实是一副其情可堪的图画。
可怎么又觉得不对劲儿,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想了想,说道:“我抱抱你吧
。”
古丽夏依尔嗯了一声,就钻入了叶昭的怀里。
叶昭若知道她刚刚这些话,好多都是跟那中原话老师学来的,更请教了好久中原情
话的意境,最后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只怕马上老羞成怒,将她扔出去。
古丽夏依尔性子粗豪,本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但学说这些话时就未免心生异样,好
像跟中原大皇帝策马奔驰在草原上之时,真的觉得无比的开心,中原大皇帝说的话好些
她都听不懂,却很喜欢听,他是那么的温柔,让人一整天都好像在春风中荡溢,如果有
一天他离开了草原,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可,可真有些想哭鼻子。
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哭过一次,那种鼻子酸酸的滋味令她诧异极了,也害怕极
了,难道以后,自己总要品尝这种奇怪的滋味么?这种滋味,实在让人害怕。
此时被叶昭拥在怀中,一种无与伦比的充实感充溢进胸怀,暖洋洋的,好像在云团
中。
甚至古丽夏依尔将自己的来意都忘了,当叶昭来亲她小冇脸时,她竟然第一次生出
了奇怪的感觉,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了这种感觉叫做羞涩。
拥着古丽夏依尔,见她琥珀美眸中的迷茫,叶昭心下一柔,轻轻吻了她脸蛋一下,
说道:“睡吧。,、
见古丽夏依尔突然抿上双眼,长长睫毛不安的颤动,显然极为紧张,蛮族女突然害
羞,野猫变成了温顺的花猫,小模样可爱极了,叶昭笑笑,轻轻又亲了她一下,刚刚的
欲念却是全消。
很快,古丽夏依尔又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却不是伪装了。
这娇弹弹胴休搂在怀中委实撩人无比,古丽夏依尔睡觉更没个老实气,还曲起腿,
夸张的将一对儿野性十足的脚丫踩在叶昭腿根,美妙脚趾更好像猫爪似的用力抓了几抓
,也不可避免碰触到叶昭敏感地带。
叶昭当时险些爆炸,强压欲火,但自一晚没睡。
早上醒来古丽夏依尔惊叫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给自
己留下血脉的心思却淡了,而且,好像很怕和他单独在一起,心慌慌的,是以早上起身
,马上就抓起衣服穿戴好,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令叶昭愕然。
想想昨晚,叶昭也哑然失笑,自己好像成了圣人一般,但总不能真的一路走,一路
欠下风流债吧?
接下来数日,晚上时分,古丽夏依尔都未再来侵扰叶昭,但白日间,却是整日和叶
昭缠在一起,陪叶昭东奔西走。
这几日,叶昭忙着交代自己走后事宜,又给京师发报,与俄国人谈判,突厥斯坦、
锡尔河一带是定然不会退让的,至于作为俄国人谈判先决条件的释放俘虏一说,则要俄
国人遣返以六王奕欣为首的战犯,用来交换俘虏,尤其是曾国藩等数万军民在俄国人帮
助下北逃去了新西伯利亚,明显俄国人以新西伯利亚作为桥头堡威胁外蒙北疆,是以曾
国藩等军民必须遣返。
谈判嘛,开始就都漫天要价,慢慢谈去吧,时间越久,突厥斯坦在手中就越牢固,着急
的是俄国而不是中冇国。
骄阳似火,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闪电般奔驰,“嘭”一声响,一
只刚刚扑腾而起的野鸡一头就栽进了草丛中。
“ 哈哈,又是我打中子!”舟色骏马上,叶昭慢慢拉住疆绳。
胭脂马上,是草原儿女打扮的古丽夏依尔,她不服气的用力拉自己的枪栓,这是叶
昭送她的马枪。
叶昭看得好笑,说道:“就那么想赢我么?”
古丽夏依尔咬着牙根,也不吱声。
后面,二三十骑红衣骑兵飞速奔到,自然是大内侍卫,他们有的肩头扛了用绳子串
起的山鸡野兔,都是刚刚叶昭射杀。
“架火,咱烤野味吃!”叶昭做个手势,众侍卫纷纷下马。
叶昭下马,和古丽夏依尔寻了处草坡坐下,叶昭又从怀里摸出怀表,扔给古丽夏依
尔道:“送给你,用这个掐算时辰可准了。”
古丽夏依尔道:“我不要,你送我的够多了,我没有礼物送你。”
叶昭就笑,说:“你差点把自己都送我,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和古丽夏依尔说话
,怎么随便都行,经过那一夜,叶昭对她的感情怎么说呢,好似跟铁子一般,就如同后
世那种最亲密的异性朋友。
古丽夏依尔确实全不在意,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明天就走了吗?”
叶昭道:“总要走的。
古丽夏依尔点点头,就不吱声。
用过侍卫烤的野味,古丽夏依尔又要跟叶昭比枪法,叶昭笑着依她,两人驰骋在草
原上,嘭嘭枪声中,草原上的野物可就遭了殃,鸡飞兔跳,一个小狼群也遭了殃,三十
多头狼,十几分钟,就被叶昭和内侍卫们屠冇杀一空。
古丽夏依尔却是一头狼都没有射中,半路出家的她,枪法委实不敢恭维,比之阿法
芙也差之远矣。
一直到日落黄昏,古丽夏依尔也没能赢叶昭一次,她突然暴躁脾气发作,抬起膝盖
,就用力将枪向膝盖上折去,想是想将马枪折断,咔咔几声,眼见马枪硬实无比,她抬
手将其狠狠掷于马下。
叶昭又好气又好笑,提马追上两步,说:“好端端又发什么脾气?你可不是输不起
的性子啊?”
古丽夏依尔哼了一声,说道:“谁叫它都不听话的,我今天早上就向天狼星祈祷了
,也告诉它啦,赢不了你,我就把它砸烂。”
叶昭无奈的道:“是你枪法不行好不好?再说了,就那么想赢我么?”
古丽夏依尔冷哼道:“我用长弓啊?咱再比比。”说着,就摘下了背上兽头长弓。
叶昭揉揉鼻子,说:“那来吧。”
古丽夏依尔箭术确实精湛,叶昭也故意微微让了她一下,在打死三个猎物,遇到第
四只山鸡之时,叶昭抬枪稍微慢了些,随即就见箭矢破空而出,嗤一声,就将那山鸡牢
牢钉在地上,箭翎兀自微微颤动。
叶昭倒是汗颜,自己就算不让她,只怕稍微走走神,也就被她抢了先,眼力感觉都
极为惊人,若等用惯了火枪,找准了感觉,古丽夏依尔可多半就是个神枪手。
古丽夏依尔欢呼一声,回头笑道:“你回到中原,可要记得,曾经输给过我,我叫
做古丽夏依尔!不是蛮族女,不是小野猫,是古丽夏依尔!可以赢你的古丽夏依尔!”
叶昭一呆,策马慢慢驶到她身边,此时方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赢自己一局。”
两人并骑慢行,古丽夏依尔轻轻叹口气,这是叶昭第一次听她叹气,又听她低声道
:“若不赢你一次,你回了中土,定然忘了草原上曾经遇到过的一只小小山雀。”
此时乒阳斜下,西方火红一片,映的整个草原好似也红了,景色极为壮丽。
两人并骑而行,长长身影拉出老远老远。
叶昭沉默半晌,轻轻拍了拍她肩头,说道:“你跟我走吧,跟我去北京。”
古丽夏依尔格格一笑,突然催动马匹,说:“你追到我再说!”胭脂马飞一般蹿出
,叶昭白马虽然神骏,但毕竟久疏战阵,到了西域才难得能撒撒欢,却不及古丽夏依尔
汗血小红马快如闪电,追逐半个时辰,马头却是越来越远,古丽夏依尔格格笑着,慢慢
拉住了马势。
用手指着广阔无垠的草原,古丽夏依尔慢慢道:“我属于这里。”
轻风吹来,古丽夏依尔红色衣襟微微扬起,人美马骄,整个草原好似都在她脚下。
默默看着她英气模样,叶昭心里一阵悸动,突然想到,明日之后,再与她相见无期
,不禁心下怅然,喃喃道:“是啊,你属于这里,你应该是大草原上自冇由自在翱翔的
雄鹰,不是北京城里的金丝雀。”
看着远方,叶昭双手合成喇叭状在嘴边,大喊道:“我永远会记得!大草原上有一
个古丽夏依尔!可以赢我的古丽夏依尔!她不是小野猫!不是蛮族女!是古丽夏依尔!”
远远好似有回音飘荡,就好像整个草原都有人在大叫。
古丽夏依尔突然策马狂奔,眼角一串清泪断了线般洒落,第一次知道,原来哭,是这样
的一种滋味”。…
回中原的一路上,叶昭都有些无精打采,一路率骁骑团疾驰,尽管如此,到伊犁已
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中途在安宁城逗留了两日,见到那绿油油的一片片农田叶昭心情才渐渐好转。
进伊犁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距离亲征离弃北京毛经足足一年半,见到伊犁城长
街两旁的布幡店铺,叶昭实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伊犁已经裁撤办事大臣,设伊犁府,早早得到讯息的哈里奇以及新疆省一干官员齐
齐到伊犁迎接凯旋而归的大皇帝。
随同叶昭到伊犁的除了出京所带的内侍卫和骁骑团,又多了三十名女侍卫,均是乌
兹别克、哈萨克、吉尔吉斯、塔吉克等各族中精选的女勇士,选拔也极为严格,身家清
白,各个审查极严并有族长担保。
同时在后面路上,与正黄旗步兵旅走在一起的尚有各部族挑选的一百名美女,充实
禁宫宫女。
这都是负责管理皇室杂务的宗人府定下的计较,发来电报与乌尔衷沟通,又由乌尔
衷执行,叶昭倒也没有干预。
说起来此举也没什么不好,拉近皇室与各部族的关系,第一批蒙古宫女已经进了紫
禁城,共有二百名之多。
而且边族宫女,都不需要工钱,虽然宫女薪酬对于庞大的皇室开支来说是九牛一毛
,皇室开支跟叶昭每年进项比较起来又是九牛一毛。
但不花钱的劳力总是好的,怎么都令人有占便宜的愉悦感觉。
实则按照帝国法律,财政部自然每年都要拨给皇室银钱供皇室支出,只是现今叶昭
年年拒收而已,自己都不知道搭了多少银子给国库,哪还能跟国库要钱?其实叶昭本是
希望将皇室不需国家供养的条文写进律法的,只是大臣们说什么也不同意,从东到西,
天上地下,也没这个道理不是?最后叶昭勉强同意了一个象征性的数字。
估摸着美利坚战事也该结束了,不知道这次跟威尔斯能分多少银子的赃。
在伊犁官家驿馆,叶昭和哈里奇密议了一个多时辰后,这才进了书房翻看最新的报
纸和京里来往的电文。
《粤报》扩张极快,在迪化办了分社,叶昭倒也觉得没什么,实则这今年代,非洲
那些殖民点,可都有了报纸不是?
在伊犁没有专门发给叶昭的电文,毕竟消息传送不便,只怕早前日子的电文,还是
会发到叶昭在喀什噶尔驿馆设的中转站,又有快马送去突厥斯坦。
京里发到迪化的官方电文,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而《粤报》上,倒是有几则
叶昭感兴趣的内容,比如京城到奉天铁路的开通,以及朝鲜与宗主国签订协议,东方铁
路公司获得修建汉城到平壤铁路的敷设权。
东方铁路公司,是泰和行与广府银号联合控股建立的铁路公司,叶昭在广府银号占
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东方铁路公司,细算下来,叶昭控股超过百分之六十,是拥有
完全话事权的第一大股东。
当年日冇本,为了获得朝鲜的铁路敷设权经过了长达二十年的争夺,东方铁路则兵不血
刃,轻松拿下,而且获得了铁路沿线部分矿产的所有权。
而这条铁路最终是肯定会和京奉铁路接轨的,如此朝鲜就将完全的被中冇国控制,
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领域,都会成为宗主国的附庸。
而在《粤报》的第三版不起眼的角落,一则消息则令叶昭一呆,说的是广州试验成
功了不用马拉的马车。不过这则消息是在奇闻杂谈类别里,也不敢肯定其真冇实性。
叶昭可是知道汽油发动机已经到了关键阶段,难道已经进行了驱车试验?
想到这儿叶昭再坐不住,当下遣人给京里发报询问,两个时辰后,红娘的电文发了
过来,第一句话问道:“你到了伊犁?一路可好?”
淡淡的话语,却令叶昭心里一阵温暖。
红娘的电文里,说到汽油发动机确实进行了驱车试验,用的木制敞篷三轮车,但仅
仅走了一千多米,发动机就熄了火。
叶胳看了就笑,心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电文最后,红娘又问:“你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红娘在北京看家,叶昭自也要跟她透透底,比如泰和行秘密控股的公司、一些实验
室等等,都是自己的产业,当然,也仅仅是吾要红娘知道的部分。
倒不是叶昭想藏着腋着,而是怕红娘真的把自己当怪物看,可不是嘛,以正常人来
说,谁能在短短十几年间鼓捣出这富可敌国的产业?如果自己愿意,一句话,投机资金
进去,美国和欧洲二流国家的经济就能崩溃,当然,现在法律法规并不规范,你敢去这
么搞,人家就认为你不是正常经济行为,不会用经济行为对付你,直接把你财产没收都
是有的,所以,没必要发疯。但想想可以操纵国家存亡的经济力量,也委实可怖。
叶昭笑着写下了一句”“所以说,你相公我是一本天书,你怎么读都读不懂。”
怡然自得的又往下看,第二封电文,却是政务院发来的,说是荷兰统治下,南洋爪
哇岛一些部落要求独立建国,请示陛下我国要不要施加影响。
叶昭就笑了,提笔写下,“可与荷兰人交涉,给予该部落支持。”
新近崛起的国家,怎么对付传统殖民国家的势力范围?除了战争,当然就是输出价
值观,平等和自冇由的价值观。
四处点起战火去开战显然不妥,输出文明价值观就成为第一选择。
“为天下诸民平等自冇由故,我中冇国之土,慨为天下牺牲!”
这句话,冠冕堂皇中,实则学问深着呢。
这与中冇国扩张疆土不同,你欧洲国家既然不承认殖民地妻著的公民权利,那就输
出平等自冇由观念,削弱你殖民地的合法存在性,再审时度势从中取利。
和美帝一样,叶昭自不会无缘无故牺牲国家利益牺牲士兵生命来为全世界人民的平
等自冇由奋斗,叶昭没这么博爱。
但是,这种价值观的输出,毫无疑问会使得中原文明成为世界上比较讨人喜欢的文
明,也会成为影响越来越深远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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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恍如隔世
在迪化与阿法芙分手,心中不禁又一阵怅然,临别送了阿法芙一只千里镜留作纪念。
十月底,叶昭返还京师,此时,京师到兰州一线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京师到西安已
经正式通车。
而武昌汉阳大桥经过将近四年的论证测量,开始提出了实质性构想,专家组提交的
可行性评估,准备将汉阳龟山和武昌蛇山之间江面最狭隘处作为大桥桥址,经武昌汉阳
门、宾阳门连接粤汉铁路。
资金上,预算为500万银元,叶昭知道,清末民初就曾准备在这里架桥,当时预算
1000万银元,因为资金数目巨大最后不得不放弃,现今的500万银元可比清末民初的
1000万银元价值要高,资金上倒是预算很足,只是对于这种关键性工程,叶昭从来也不
认为资金是什么问题。
郑州已经架起了黄河上第一座铁路公路桥,采用气压沉箱法施工,积累了丰富的经
验,是以对以武汉大桥的架设专家组充满了信心。
叶昭却没这么有信心了。如果说对于开山劈石在险峻地段修铁路来说,现今技术条
件比之新中龘国建国初期也未必差得了多少,尤其是在险峻地段修铁路,为什么困难?
不是说纯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你大型机械之类的用不上,所以才显得困难重重。可以
说,基本上新中龘国能修铁路的地段,现今就能修,只在于你肯不肯投入财力和人力。
但架桥就不同了,这可真是技术活,长江水流湍急,比之黄河架桥更艰难了十倍。
但对于一贯创造奇迹的这个民族,叶昭又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任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吧,说不定,真能将桥架起来呢?
回到京师,与众爱妻团聚,自然又是一番悲喜,接着叶昭斋戒三日,在十一月二日
,率领文武百官在天坛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感念天助,西征全胜而归,又祈祷风调
雨顺、五谷丰登。
皇后和皇贵妃第一次出现在祭天仪式中也颇为引人注目。
皇家军事委员会统帅、各总长,政务院总理大臣、副总理大臣、各部官长,议政院
议政大臣、副大臣、各科官长,大理院卿、少卿、各科、寺主官等等等等,跟随皇帝祭
拜天地,整个天坛黑压压站满了文武百官,肃穆深远。
“哎呦呦,我的小宝宝,小宝宝。”
养心殿里,又响起了叶昭熟悉的声音。
殿外,红娘嫣然匕笑,迈步走了进去。
刚刚处理过政事的叶昭下了文渊阁,就赶紧又来稀罕他两个闺女,此时两个小不点
已经过了十个月,开始学步,而红娘也早按照叶昭离京时画的草图和交代的构思给打造
了两个“学步车”,还给申请了专利,想来京里贵族,很快就会流行起来。
两个小不点此时站在漂亮的黄缎子学步车里扶着握柄,吱吱呀呀的走,大闺女尧媛
,胖乎乎的,乌黑的眼珠可有神了,正抓着铃铛好奇的摇。二闺女尧婶,皮肤白哲,鼻
梁高挺,小混血可秀气的很。
两个闺女都跟着学步车挤到叶昭身边,尧媛抓着叶昭的辫子,用力拉扯了一下,叶
昭就大笑:“哎呦呦,我的小宝宝也不喜欢爸爸的辫子,是不是?”
红娘抿嘴笑道:“偏心!”
叶昭这才起身,笑道:“怎么偏心了?红娘,咱可得抓紧点。”
红娘俏脸一红,这两天叶昭都缠着她,昨晚折腾了一宿。走过去蹲下身,一边!个
将两个小宝宝抱起,说:“该喂她们吃点心了。”
叶昭立时一脸无奈,红娘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私下商议过,两个闺女不能总
跟他这爸爸在一起,不然可就被教的没样儿了。
可不是,就短短半个时辰,养心殿大殿里,狼藉一龘片,被两个小不点丢的到处都
是玩具,若跟红娘蓉儿在一起,断无此事。
比起跟爸爸玩,两个小不点显然也更喜欢红娘,尤其喜欢被红娘抱,吱吱呀呀的笑
着,突然尧媛回头,喊了声:“啪……啪……
叶昭立时如遭雷击,大喊道:“红娘,听到她叫我甚么了么?”快步追上去,就从
红娘怀里抢尧媛,谁知道小不点好像看出了叶昭的用意,伸着小胳膊挣扎,一脸不情愿
,叶昭就笑:“好好,叫你二妈妈抱,爸爸跟着你,行不行?”
红娘好笑,自也由得他。
跟两个闺女亲热了一会儿,又被红娘赶了出来,百无聊赖下,叶昭便去接蓉儿放学。
京师大学距离东交民巷两个街口,当然,叶昭命名的东交民巷和历史土东交民巷已
经大有区别,历史上的东交民巷在内城,紧邻宗人府、六部衙门,会同馆周边,会同馆
原来只是接待朝贡国使节的驿馆,西夷居住不得超过四十日,但后来国势衰弱,各国使
馆便多建在此地。
新朝立,会同馆周遭,只允许各属国建立使馆,而非属国,便在叶昭划定的东交民
巷建使馆,在崇阳门外,原来的外城东城从上头条胡同到花儿市街一带,为东交民巷区。
京师大学在东城东亨儿胡同南的一处空旷之地建设校园,占地数百亩,有碧湖一汪
,环境极为清幽。
一路叶昭也发现,城内骑脚踏车的人多了起来,概因马车太多的话,影响城市卫生
,现今买的起马车的人家越来越多,自然便要限制。富豪人家的载人龘马车,随地便溺
罚款越来越重,尤其是在内城,罚款更重,是以京师中产偏上之家,已经渐渐有家庭用
脚踏车作为代步工具,富豪之家,脚踏车已经较为普及。
其实现今京城内外城一说早已发生变化,人们说起内城,包括原来八旗所在的内城
以及民龘人所在的外城,整个老城区都称为内城,以区别西郊渐渐兴起的商业区和住宅
区。
蓉儿身为皇后,以身作则,隔三差五就会骑脚踏车去上学。
京师大学学制为本科三年,预科二年。
设文学、理学、法学三个学院。文学院有国文学、外国语学、历史学、哲学、社会
学、新闻学、音乐学、欧洲文学;理学院有化学、生物学、物理学、地质学、家事学系
;法学院有法律学、政治学、经济学等等。
蓉儿现今读本科二年,理学院物理学系,她喜欢科学,叶昭自随得她,虽然怎么也
想象不出物理博士会和可爱的蓉儿有一丁点共同点。
滴水檐琉璃瓦的教室,很有东方学堂的静谧,叶昭从教室后门蹑手蹑脚而入,倒也
没引人注意。
蓉儿平时有十三和另一名女侍卫清雪陪伴,十三两人自然而然也成了大学生,只是
成绩奇差,作业都是抄袭蓉儿的,当年升学考试没过关,叶昭只好动用了军中保送名额
,将宗人府的保送名额和军方保送名额互换了一下,免得两人太过扎眼。
说起来,也苦了十三和清雪,本就不是学习的脑袋,还要整天被灌输物理公式,想
想也是好笑。
“呀!”蓉儿惊讶的捂住小嘴,但还是惹来一龘片诧异的目光,蓉儿仪态端庄,可
从来没有大惊小怪过。
叶昭嘘了一声,讲台上,教授已然不在,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
蓉儿坐在最后一排,穿着精致的红呢子小风衣,脚下是一双小黑皮鞋,外面可没人
知道她风衣里针织过膝裙紧裹的苗条和晶莹小腿上套的黑色棉袜是多么的萌态诱人。
“下了学,咱去伊织那儿。”叶昭小声说。
蓉儿嗯了一声。
“你是哪个学系的?”背后传来威严的声音,叶昭回头,却见从教室后门走进来一
位眉清目秀的男教师,是巡学教员,监督学风的教员,也是后备讲师,通常都要经过激
烈竞争才能获得讲师资格。教室门外,那些侍卫虽然不忿,但不得叶昭吩咐,也不敢进
教室。
此时铃声响起,京师大学是帝国第二家引入电动铃的学府。
叶昭笑道:“我来接老婆下学,可真不好意思了。”
青年教师诧异道:“谁是你老婆?”
“我。”蓉儿指了指自己鼻子,在叶昭身边,她开心的很,就好像小孩子一般。
青年教师一呆,再见蓉儿容光焕发的小模样,更是黯淡,说:“你,你成亲了吗?”
蓉儿诧异极了,以前跟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甚至对这人都没印象,看了他几眼,对
叶昭低声道:“相公,我们走吧。”
叶昭揉了揉鼻子,心说蓉儿几龘人接触社会,怕少不了有人暗恋。其实如果自己不
出现,这人多半一辈子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敢说出口,也是,几女越来越是娇艳,能
自信在她们面前吐露爱意的,那也得是极为出色的人才了。
虽然不敢透露爱意,但男人女人都有种自我安慰的心理,总以为舟己心目中的女神
不会看上凡尘中的人,这个幻想破灭,想来会受打击了。
从京师大学校门出来,叶昭等人就变成了一溜自行车队伍,蓉儿本来要骑车带叶昭
,但叶昭却要她坐前面横梁的软垫上,蓉儿笑嘻嘻依了,开心的扶着车把,又一直问叶
昭:“相公,你累不累?”
车队里唯一的外人就是蓉儿的女同学瑾萍了,也是蓉儿在京师大学最好的朋友,叶
昭问了她家世,却是交通大臣曾垂颜的侄女。
此时瑾萍一边蹬脚踏车,一边笑着说:“婉贞,你一直说成亲了,我还不信呢,原
来是真的。”
蓉儿嘻嘻的笑,说:“我相公好不好?”
瑾萍翻了个白眼:“好又怎么了?我又抢不来。”叶昭的身龘份是军中将领,瑾萍
以为是势力挺大的一位总兵,说话也就不大拘束。
和瑾萍在上四条胡同12分道扬镰,叶昭车队拐入规同,瑾萍则挥挥手,继续向北驶
去。
叶昭笑道:“你这朋友不错。”确实,叶昭现在也不喜欢蓉儿交整日苦哀哀的朋友
,有些人事龘情太多,也太敏感。
苇月伊织所住的日本馆,便在上四条胡同里,深幽的日本庭园,水声沥沥。
苇月伊织的父母也被接来了北京,与她同住在日本馆,伊织的生活自也无忧无虑,
再不似以前那般寂寞,虽然,伊织早就习惯了孤寂的一个人生活。庭园中有一座二层小
楼,一层为待客室,贵妃沙发,紫木茶几,雍华雅致,电话也安装在待客室中。
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见皇帝和皇后驾到,诚惶诚恐的磕头,叶昭笑着将两人扶起,
又见苇月伊织眼里的欢喜,笑着捏了捏她脸蛋,伊织一袭粉色和服,美艳四射。
叶昭就拿起电话,摇通总机,女接线员声音甜美,“先生下午好,请问您要哪里?”
“紫禁城。”叶昭感觉得到,那女接线员明显一呆。身后蓉儿小声提醒:“相公,
是东方一号。”
虽说现在电话都有迹可循,绝没有人敢去骚扰紫禁城总机,但在电话局,紫禁城自
也有了代号,就是“东方一号”。
叶昭是第一次打外线电话,眼见蓉儿比自己都懂,干咳一声,说“东方一号”,很
快接通了紫禁城总机,又令接线员接了钟粹宫,跟红娘说了一声,晚饭和蓉儿在伊织这
里解决,晚上也不见得回去。
蓉儿虽然想念小宝宝,但相公这般说,自也不能违拗。
“电话就是方便啊!”叶昭感慨着说。
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一阵附和。两人当初穷的卖掉了女儿,本以为一辈子也没脸再
见麻奈子,谁知道麻奈子是中龘国人所说的凤凰命,竟然成了中龘国大皇帝的妾姬,现
今生活在这豪华的庭园中,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名都想法设法打听他们消息,通过儿
子渡边一郎送来丰厚礼物,只是渡边一郎将此处住址保密而已,若不然,肯定车水马龙
,只怕天皇和将军都会遣使来问候。
活得这个份儿上,哪怕就这样风风光光活一天,此生就再无遗憾。
晚上时分,蓉儿并没有在此留宿,用过晚膳,红娘就打来电话,说是尧媛哭闹,看
起来是想妈妈了,随即内侍卫们护送蓉儿回宫,叶昭则留了下来,就回京第一日与众妃
热热闹闹吃酒时见了苇月伊织一面,可一直也没机会单独相聚。
叶昭和伊织一家坐在沙发上品茶,与伊织聊起大漠风光,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互相
对望一眼,就识趣的想告辞。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渡边先生忙去接电话,可怕什么来什么,打来电话的正是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还说马上就到公寓来,渡边先生可急眼了,警告他不要再来,
电话却挂了。
打来电话的是日本使馆的一名官员,在京城,各个使馆也都安装了电话,主要是为了和
外务部联系更方便。
日本使馆这名年轻武官唤作山本敬助,是渡边老两口遛弯时无意间认识的,日本人
将使馆选在东交民巷,可见其并不甘于做中龘国的属国,日本使馆距离伊织的别苑也不
算远。
他乡遇国人,山本敬助和渡边老两口极为谈得来,渡边老两12只说是在中龘国做生
意,山本敬助信以为真。前几日,山本敬助来拜访渡边先生,见了苇月伊织一面,立时
惊为天人,问渡边先生伊织小龘姐成亲没成亲,渡边也没在意,顺口说没成亲,免得问
起夫婿又要编谎话麻烦,却不想山本敬助一颗心就扑在了伊织身上,这几日,接连送花
过来,渡边老两口可吓坏了,守卫日本馆的均是紫禁城大内侍卫,这消息定然会传到大
皇帝耳里,可如何是好?今日大皇帝虽然没有问此事,老两口也心下忐忑,或许以大皇
帝之尊崇,不会将这类门、事看在眼里,可又难保只是不动声色而已,总不会因为此事
发火,但若真的认为自己等不知进退,发起火来,定然是雷霆之怒,自己一家人头落地
都说不准。
可这王囘八蛋山本,怎么如此夹杂不清?渡边先生可气坏了,更怕得厉害。
渡边太太旋即也知道电囘话是谁打来,看了他先生一眼,脸上也露囘出不安的神色。
叶昭见他两人脸上有异,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难处么?电囘话谁打来的?”
渡边先生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磕头请囘罪,苇月伊织轻轻拉住了叶昭的手,说:“
是个不相干的人,和我父母交了朋友,以为我没成亲,每天都给我送花,我正想明天叫
父亲大龘人跟他说呢,您别生气。”
叶昭啊了一声,揉了揉鼻子,说道:“那也没什么。”
渡边先生忙道:“是使馆的三等武官,我这就去外面等着,他来了就赶走他。”
叶昭微微点头,却不由得想起了伊藤博文,在审讯中,伊藤博文最后承认是准备刺
杀中龘国大皇帝,遂被囘判以绞刑,尔后外务部向日本幕府施压,幕府不得不加大对新
撰组的打击,逮囘捕处决了数名新撰组重要首领,包括新撰组组长近藤勇,事龘情才渐
渐平息。
“您会处死他吗?”苇月伊织小声的问。
处死?叶昭一呆,随即就知道,在外务部压力下,日本国内,民囘族激进分囘子被
砍脑袋的事越来越多,这些消息,苇月伊织和父母肯定也有所谈及。
或许,自己在伊织心里是暴君?叶昭脸上不动声色,问道:“你想为他求情么?”
苇月伊织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可是,我希望先生在日本国,少杀些人。”
正举步往外走的渡边先生和渡边太太脸色都变了,心里都说,这傻孩子,这般下去
,只怕早晚失宠被赶回日本国。
叶昭微微领首,说道:“军国之事,非我一句话便能有所变更,但好比今天此人,
你若觉得杀了他不忍心,大可跟我说。”
苇月伊织低头道:“伊织只希望我的国囘家,不要再流囘血。”她的心思叶昭懂,
涉及到个人,苇月伊织觉得自己没资格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对于自己的国囘家,那份感
特永远剽舍不下。
叶昭拉起她的手,说道:“走吧,不知道你担心甚么,真以为我是暴君么?人家送
来几束花,我就要杀囘人?”
苇月伊织说:“我知道先生不会的……六可是想起弟囘弟闲聊时说的那些因为反囘
抗中龘国人被绞死的国囘民,心里终究不好受。
温泉室白雾缭绕,靠木台坐在温泉中,看着苇月伊织强颜欢笑的为自己涂抹香液,
叶昭就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隔着雪白襦胖,感受着伊织的心跳,叶胳柔声
说道:“不要想国囘家之事了,你也没有背叛你的祖国,这些事,本就不是你一个小女
子可以承担的。”
“伊织知道。”苇月伊织伏囘在叶昭胸前,心中渐渐安宁。
叶昭又道:“历囘史发展,总有其脉络,就算是我吧,又能影响多少呢?难道中龘
国人从日本撤军,从此就天下太平么?要我说,倒是仇视中龘国人的思囘潮太过狭隘,
如果没有中龘国人,你以为那些花花绿绿的洋人上了日本岛,他们会怎样?有我中龘国
在,洋人在东方才渐渐不敢胡作妄为,亚东一地,现今离不了中龘国的强盛。日本人,
要知道感恩才是。”
苇月伊织听着叶昭的歪囘理,明明知道他强词夺理,可身为中龘国大皇帝,自然是
为中龘国谋福祉,自己一个小女人,又能怎样呢?劝说他严杀些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若没遇到先生,舟己现在,说不定过着怎样耻辱的生活呢,哪还会想到中龘国人杀
囘人不杀囘人之事?只怕中龘国人不来杀自己,不来欺负自己,自己就开心死了。
而先生为了自己,还编起瞎话来了,就为了哄自己开心,苇月伊织心里暖暖的,慢
慢抱紧了叶昭身龘子,说:“先生,您会永远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苇月伊织难得会流露感情,被她娇柔胴囘体贴着,想到伊织之妙,叶昭心下火囘热
,贴着苇月伊织耳珠道:“先生永远都喜欢你,伊织……”,今儿,今儿在水里好不好
?”眼见苇月伊织点头,又去解裙胖束带,叶昭大乐,笑着摸囘向了那柔囘软、坚囘挺
、滑腻,妙不可言的胴伽……
文华殿,叶昭翻看着中俄谈判记录,眼里渐渐浮现出一场场唇枪舌剑的画面。
俄国人谈判首席代囘表为布林子爵,也是中龘国人的“老朋友”了,不过想来南北
战争时处心积虑帮助北国的布林子爵,绝未曾想到会有一天面对这般尴尬的局面,一个
强大的中龘国,势力范围急速扩张,开始与其在中亚角逐霸权,而且,战斗力是如此的
强悍,再容不得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大龘人物们有一点轻忽。
听闻在莫斯科,虽然民间群情激愤,高喊口号要与中龘国开战的市民一波波走上囘
街头游囘行,但同样,也出现了哀鸣,一些报纸分析认为,在中亚和远东,俄国很难与
中龘国竞争,如果一定要与中龘国打一场全面战争,俄国的国力将会受到严重削弱,奥
斯曼帝囘国,必然会趁机收复他们的领土。
虽然悲观的论调不是主流,但中龘国多年积弱的形象,在俄国已经一扫而空,再没
有人敢不把中龘国看作一个等量级对手。
甚至一家报纸仍如以前一般用“黄皮肤猴子”来代指东方人和中龘国人时,随即遭
到了媒体的围囘攻,用同等兵力全歼俄国一个兵团的国囘家,如果只是猴子,那我们又
是什么?而且中龘国的报纸上,其帝囘国中囘央政龘府已经严禁出现“红毛鬼”“老囘
毛子”之类对西方人的蔑视称呼,由此可知,东方帝囘国的文明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
我囘国。
俄国仇视沙皇统囘治的“十二月党”人,又开始活跃起来,秘密结囘社,成囘立了
人囘民囘意志党等秘密团体,煽囘动民众,称是亚历山大二世的腐朽统囘治导致了中亚
战事的失利,亚历山大二世应该为此负上全部责任。
同时,一些对农囘奴制改囘革不满的贵囘族开始发出抱怨的声音。
昨天,莎娃老妈也跟叶昭讲起,人囘民囘意志党人曾经秘密跟莎娃爷爷接囘触,但
被莎娃爷爷一口回绝了再见面的可能性。
一边翻看谈判记录,叶昭也一边琢磨俄国国内的局势,很难说这种局势好还是不好,俄
国内乱是好事,但如果威胁到亚历山大二世的统囘治,亚历山大二世必然会发动对中龘
国的全面战争,一来转嫁国内矛盾;二来,打龘败了中龘国,国内的反囘对声弃马上就
会平息。
一直关注中俄谈判进展的俾斯麦发来了电报,请求大皇帝考虑尽快与俄方达成协议。
经过数月的争吵,俄方提出了新方案,主要以下几点,中龘国方面无条件释放俄国
俘虏;南哈萨克一带勘界,俄国人不再宣称对所有哈萨克部族的管理权,但前提是中龘
国军囘队撤出突厥斯坦;俄国承认浩罕汗国并入中龘国疆土的事实。
对于黑龙江一带的勘界,双方都提也未提,显然双方都不满意现今的边界,这个巨大的
分歧,同样可能会在未来引爆战争。
看了会儿谈判记录和俄方草案,叶昭顺手放在了一旁。
快晌午的时分左相李小村来到了文华殿,笑着说道,荷兰已达维亚总督等不及了,
昨日去了外务部大吵大闹。
当中龘国人通过报纸,并且照会荷兰已达维亚政龘府,中龘国将支持和承认松巴岛
一带部落建国的诉求,荷印已达维亚总督罗森塔尔就坐不住了,他是荷兰在南洋殖民地
的最高长官,在荷兰舰队战败后,原荷兰已达维亚总督被免职,罗森塔尔接任。
在松巴岛,有一个常年与华人有贸易联系的部族,现今突然宣布建立“松巴国”,
不再受荷印殖民地政龘府管辖。
罗森塔尔本来没有当成什么大事,按照惯例,准备遣派火枪队去镇龘压,谁知道中
龘国外务部的声明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桌案上,这可就令罗森塔尔大吃一惊了。
松巴岛是个小岛,宣布独立的部落也不大,可能人口不会超过一万人,但若任其独
立,此风一起,只怕整个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的土著都会闹起来,以前的土著国家都会
宣布建国,尤其是,罗森塔尔不相信松巴人会无缘无故的闹事,定然背后有中龘国人的
影子。
罗森塔尔心急如焚,急忙给中龘国外务部发电,希望能同政务院李小村大龘人见面
,阐述荷兰人的主张,并期望得到中龘国的理解和支持。
不知不觉间,在南洋,中龘国人的态度对于荷兰、西班牙等欧洲二三流国家来说,
已经是其想保持在南洋影响力的存在就不得不争取的支持对象。
外务部却拒绝了罗森塔尔的要求,而罗森塔尔不管不顾,径自坐船来了天津,但却
被拒绝入境,在天津英租界待了好一阵子,多番交涉,才得允许进入北京城。和李小村
进行了一个时辰的会晤但却不得要领,恰逢此时大皇帝凯旋回京,罗森塔尔就向外务部
、向宗人府一次次递交觐见帝国大皇帝的申请,被驳回数次却不气馁。
叶昭想了想,笑道:“明日,我见见他。”
李小村一呆,说:“皇上万金之躯……””P
叶昭摆摆手,道:“如此他才会感恩呢,何况,这罗森塔尔是荷兰在南洋的最高官
长,南洋一带又是荷兰最重要之殖民地荷印总督在其国内定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可轻
视不得。”
李小村微微领首,躬身道:“是,微臣娶教。”
罗森塔尔委实没想到能获得中龘国大皇帝的接见,本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正想
返回巴达维亚,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得到英国人的支持只是不知道英国人,会不会
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
谁知道就在绝望之际,却接到了中龘国外务部的文书大皇帝将会在第二天下午召见
他,具体时间,要等进一步通知。
罗森塔尔惊讶至极,第二天一大早,就穿戴的整整齐齐,更一遍遍检查自己的头发
和胡须,几枚军旅生涯获得的勋章,他戴了又摘下,摘平又戴上,戴上显得隆重其事,
可又怕惹来大皇帝的反感,考虑好久,最后还是摘了下来。
蒂默曼斯夫龘人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作为阿姆斯特丹的上流贵族,丈夫就算觐
见国王之时,也从来没有这般小心谨慎。
下午三点整,中龘国人的马车准时来到荷兰使馆,看着丈夫略有些兴奋的登上马车
,蒂默曼斯夫龘人心里叹息,国力弱小,便是如此了。
叶昭在皇家西苑太液池(中南海)的瀛台涵元殿接见了罗森塔尔。
一路上,见到这海中仙岛一般的风景、浩浩渺渺的帝王气息,罗森塔尔震惊不已,东方
国度,皇家园林,实在是上帝的杰作,简直超越人类的想象。
在涵元殿,见到明黄宝座上那黄澄澄的人影,罗森达尔急忙单膝跪倒,说道:“尊
贵的中龘国大皇帝,来自荷兰国的罗森达尔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就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吐出几句东方音节,接着就是通译纯正的荷兰语,“大皇帝赐
你落座的权利。”
罗森塔尔一怔,慢慢站起,身后有人搬来了那种东方风格的锦缎软墩,罗森塔尔坐
了,见那通译是一名二十多岁的中龘国年轻人,荷兰话却极为娴熟,中龘国之地,果然
人才越来越是鼎盛。
那威压的声音又说了几句话,通译道:“大皇帝说,你的来意知道了,还说,刚刚
听闻你不远千里从已达维亚赶来,怠慢了你,大皇帝心下不安。”
罗森塔尔急忙微微欠身,说道:“谢谢大皇帝的垂爱,松巴人建国一事,希望大皇
帝能理解我荷兰国的立场。”
威严男音又说了几句,通译道:“中英荷三国的条约中,曾经写明将会正视土族部
落独立建国的诉求,罗森塔尔先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罗森塔尔一呆,这条约他自然见过,也确实有这么个条款,是当年中龘国人一定要
加上的,却不想是早有预谋?不过条约上说,只有当土族部落文明发展到适当阶段才会
支持其独立建国,可不是现在。正要指出这一点,那通译又道:“大皇帝说,松巴人多
受启迪教化,民智渐开,其立国之诉求,我国将会遣出调查团进入松巴岛调查,以评估
松巴人拥有独立自主之地位后演变为野蛮暴政的可能性,在作出评估结果之前,罗森塔
尔先生需耐心等待,并且保证不对松巴人诉诸武力。”
罗森塔尔呆了又呆,中龘国人,名堂也太多了吧?
可眼见这等情形,知道多说无用,虽然见到了中龘国大皇帝总算挣回了些面子,可
也难说好还是不好,因为这场会面,根本就说不上平等的交流,甚至大皇帝的模样自己
都没看清。只感觉,那种东方君主特有的气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不似西方诸国国
王,实则和你我无异,只是权力更大的贵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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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审案
遣出了奔赴爪哇的调查团,几日后,西域各族女扈从、宫女进京,正黄旗步兵旅则屯于
迪化休整。
接连几日,不见莎娃,叶昭问起,却是这几天都在朱丝丝的别苑住呢,叶昭立时一
肚子气,没心没肺的,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么?二闰女倒是整天追在花姬身边,看花姬可
喜欢她了,经常抱着她玩,可每次见到叶昭都吓一跳,就怯怯放下,那小心劲儿,好似
就怕把叶昭的宝贝疙瘩碰痛一般,叶昭这个心疼啊,要说,花姬才最应该有自己的宝宝
,或许,就不会这般胆小了。
这日下朝,叶昭便直奔坡儿胡同朱丝丝的别苑。
巷口便有便衣侍卫,一路引叶昭进了院子,又在叶昭手势下都不敢声张,叶昭则快
步进了书房。
成排的书架,磊着满满的书,窗下案上设有笔砚,靠北的一张黑檀木书案旁,朱丝
丝和莎娃背对叶昭肩并肩坐着,正商议着什么,书案上堆满了文牍书目,小山一般。
叶昭咳嗽一声,行了过去。丝丝和莎娃转身看到叶昭,诧异的很,忙都站起来。
“忙什么呢?”叶昭笑着问。
丝丝道:“有一个案子,我嫂子朋友的案子,我和莎娃正商量怎么办呢。”
莎娃则凑过来,亲热的在叶昭脸上吧嗒了一口,**贴着叶昭胳膊,磨得叶昭一阵口
干舌燥,本来想训斥她的话也咽回了肚子,心下苦笑,自己还真是个昏君啊!
在桌案对面坐下,叶昭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什么案子,我也看看。”
朱丝丝犹豫了一下,说:“这案子我一定要管。”俏脸流露出几分坚定之色。
叶昭奇道:“谁不叫你管了么?到底什么案子?”
莎娃吐吐舌头,说:“老公,我和丝丝妹子想和泰和银号打官司呢。”
叶昭一呆,显然莎娃和朱丝丝不一样,莎娃虽然知道泰和银号是自己产业,但更多
的是将其当做游戏吧。朱丝丝就不同了,朱丝丝自然知道,泰和银号肯定是泰和行全资
控股,而且是整个泰和集团的资金来源,而泰和行又是自己的产业,和泰和银号打官司
,就是和泰和行对着干,很可能会惹自己生气。
接过朱丝丝递来的案宗,舟看几眼,叶昭眉头就蹙了起来。
如果在后世来说,便是一桩性骚扰案,泰和银行京师分行副总经理性骚扰女文员的
案子。
女文员唤作谢彩凤,二十一岁,从叶昭的认知,便是二十岁,去年间进入京师泰和
银行供职。她的口述上说,入职之后,她屡次被银行副总经理张文进毛手毛脚,她为了
家里生计,只能忍气吞声,但张文进动作越来越大胆,骚扰她的话语也越来越露骨,她
再忍受不住,随即向分行总经理申诉,可第二天,她便被解雇,理由是不胜任工作。
翻看着卷宗,见朱丝丝一直盯着自己,叶昭揉了揉鼻子,说:“你这是跟我打对台
么?”
朱丝丝道:“彩凤人很好的,六年前放足,求学做事,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为了这
事可受打击了,左邻右舍又风言风语的,她还投井来着,若不是被救起,这条命就没了
。再说,就算我不认识她,遇到这事儿,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叶昭点点头,又向莎娃看去,说:“你又凑什么热闹呢?”
朱丝丝显然担心叶昭责骂莎娃,抢着道:“是我找的莎娃,请仲裁委员会出面调解
,叫张文进赔礼道歉不再作出类似的行为,但泰和银行根本就不理睬仲裁委员会,派出
清洁工参加调解!”说到这儿,朱丝丝越发气愤起来。
叶昭说:“泰和银行倒是挺霸气。”也看不出他想什么。
朱丝丝道:“这不有刚刚颁布的《劳动保护法》和《女工特别条款》么,我正和莎
娃商量,能不能向法院起诉泰和银行分行还有张文进。”
帝国诸边与中原地带可以说已经完全两个世界,在中原,已经渐渐构筑起文明社会
的构架,关于雇工的法律保护越来越完善,现今没有性骚扰一说,但随着女文员的激增
,那穿着制服的A对现今的公司头头脑脑无异于极大的诱惑。而今时的女性,莫看男尊
女卑风俗由来已久,可没几个甘心情愿被上司玩弄以获得各种利益,加之进入公司任职
的多是新女性,传统保守思想加之男女平等糈神的灌输,使得她们大多数人不会认同甚
么潜现则,尤其是已婚女性,就更不可能做人的“小三”。
做小妾许多女人认同,但也往往是没法子的事,谁不想做大妇?至于说偷汉子,不
管已婚未婚,没名没分的和上司私通?若传出去也别做人了,万恶淫为首,对于中原主
流文化,这是最忌讳之事。
《劳动保护法》里《女工特别条款》的出现,便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以保护女文员
、女工人,免受上司侵扰。
叶昭问道:“此事可拿得准?”
朱丝丝道:“有几位愿意出来作证的证人。”
叶昭就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自拿起桌上文牍翻看。
朱丝丝看了叶昭几眼,随即就又和莎娃小声的就这件案子商量起来。
看着朱丝丝,看着莎娃,叶昭一阵感慨,尤其是莎娃,专心做事的样子,可真有些
法律专家的味道,再不是以前那没心没肺就知道抱着自己喊甜心的懵懂西洋少女了。
过了会儿,叶昭问道:“丝丝,此次若不是泰和行?你会怎么处理?我的意思是,
这些事,只要你想办,其实也梃简单的,你现今可是京师巡捕厅厅长。”
朱丝丝嫣然一笑,说:“你说呢?”
叶昭就笑了,挥挥手道:“你们忙,你们忙。”
一连数日,都见不到莎娃,叶昭自由得她们。这日收到西藏战报,赵三宝已经平定
西藏全境,请战要不要翻过普兰剿匪。
数月前,公平党余部流窜入印度境内,在印度和尼泊尔边境的村落,自立“中华天
神州麒麟更新国”。
听闻还发布了“复国恩诏”,要国内曾经的中华天神州麒麟更新国子民起而相应,推翻
帝国官僚的统治,只是在中原蓬勃发展中,其复国宣言未免显得苍白无力。
公平党人在西藏境内基本未受到大的伤亡,他们一路逃亡,没逃去尼泊尔,没逃去
不丹,偏偏逃去了普兰西南。
根据种种情报显示,陆月亭和数名英国商人关系密切,公平党余部能在印尼边界站
住脚,又印证了这一说法。
又一个流亡政府么?
叶昭心里冷笑,拟了电文,令赵三宝安抚藏民足已,又令西藏办事大臣程袜准备在
西藏实行土改,可从被公平党一路掠杀的藏区开始。
最后将省府县架构搬入西藏,自然是叶昭最终的目标,只是需要慢慢来,急切之下
,未免忙中出错。
下午时分,接到朱丝丝电话,说是京师内城区法务院受理了谢彩凤诉泰和银行京城
分行以及分行副总经理张文进一案,问叶昭要不要听审。
叶昭笑着说不去了,朱丝丝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区区一个弱质女流状告帝国最富有的银行,这可是天大的新闻,但帝国报馆集体失
声,倒是天津、上海租界以及香港、澳门的洋文报纸对此案给予了极大的关注,长篇累
牍报道,又解析泰和银行的背景,从各种途径,这些报纸认为泰和银行与中神州麒麟更
新国皇室关系密切,又说中神州麒麟更新国法庭受理此案大大出人意料,但相信中神州
麒麟更新国皇室会同欧洲王室一般,动用司法特权,终止此案的拾讯。
当然,一些中神州麒麟更新国通记者的文章则写道,若没有中神州麒麟更新国皇室
的默许,这桩案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更不可能有法官敢于受理。
在欧洲媒体上,也断断续续的出现了对于此次案件的报道,电报网连通全球的好处
,使得在中神州麒麟更新国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便可以传到欧洲。
帝国法务院,刑事案件采取了“审判团”体系,每一桩案件,由六名法官组成审判
团审理,最后的结果举手表决制,六名法官中,有一位大法官,如果票数相同,他的一
票便是决定最终结果的一票。而对于法官腐败受贿,帝国的刑罚极重,如受贿一项,除
没收全部赃款外,受贿五百银元以上,便处以十年以上徒刑,不得假释,不得减刑,且
出狱后终身不得从事律法咨询之行业,一千银元以上,情节恶劣的,可处以死刑。帝国
法律,除了大力气废除所有酷刑之际,却又用重典令犯罪成本几何倍数增长。
当然,法官们俸禄是极高的,获得正式法官资格后,就算县一级的法官,年薪也在
三百银元以上,养一家老少加仆人,日子也丰足的很。
京师内城区法务院在经过一个多月审理之后,二月三日,第三次开庭且进行了宣判。
谢彩凤状告泰和银行京师分行以及张文进一案,原告方谢彩凤胜诉,泰和银行京师
分行需赔偿谢彩凤十三万银元作为其失业赔偿和名节抚慰金,张文进赔偿谢彩凤名节拢
慰金八千七百银元。
立时,整个帝国,包括欧洲媒体都沸腾起来
共计将近十四万银元的赔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谢彩凤一跃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
害婆之一。
帝国民众多有不解,甚至有女子琢磨,为什么被毛手毛脚的人不是我呢?
二月四号,大理院宣布将此案收录为可参考案例,各级法务院遇到同等案件,可援
引此案例为依据进行判决。
同时大理院新闻发布官也解释了天价名节抚慰金的判罚依据,根据《劳动保护法》
的《女工特别条款》,因女工受到骚扰、猥亵等等不公平待遇,资方组织团体把不警告
处置施暴人,反而无理解雇受害女工者,将会依据资方之企业规模对其进行惩罚性处罚。
新闻官介绍到,根据案件的审理,法官一致判定泰和银行京城分行非法解雇受害女
工成立,依据经济部门对泰和银行京城分行一百二十七万银元的资产估值,作出了十三
万赔偿金的判决,此举可令大商行进一步重视劳工权益,而不会因为财雄势大我行我素。
新闻官最后透露,此案的审理过程得到了帝国大皇帝的特别关注。
帝国媒体哗然,欧洲媒体哗然,有识之士马上就意识到这件案子判决将会带来的深
远影响,这件案子,不在于受害女工该不该被赔付这许多钱,而在于对大企业,对于那
些权力者的震慑,就如同帝国法棒一直追求的精神,用犯罪成本来抑制职权犯罪。
据悉判决结果刚刚公布,泰和银行总行便宣布不会上诉,而且因为给泰和银行造成
的财产与名誉损失,辞退京师分行总经理李兴义,同时泰和总行一位代表理事引咎辞职
,可谓引起了一场泰和银行高管层的大地震。同时总行还在内部讨论,要不要起诉李兴
义的渎职。
法庭宣判之后,朱丝丝陪着晕乎乎混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谢彩凤走出法院,立时有记
者赶过来采访,现今记者地位都比较高,也不似狗仔队一般一哄而上。
朱丝丝将谢彩凤交给了讼师,随即极快的登上了早就在法院外等候的一辆马车,车
上,叶昭笑呵呵看着她。
朱丝丝随即就钻进了叶昭怀里,拉过叶昭的手搂紧自己,看她突然跟孩子般撒娇,
叶昭更是笑的愉悦。
朱丝丝踢掉皮鞋,柔美小白袜踩在锦缎座位上,身子则靠在叶昭怀里,说:“色狼
,你喜欢这样子,是不是?”
叶昭看着她警官黑制服下,柔美身段起伏,看着那故意翘呀翘的小白袜,咽了。。
水,说道:“你这是诱惑我么?”
“嗯!”朱丝丝满脸的幸福,说:“就是诱惑你!勾搭你!”
叶昭也笑,虽然痒得厉害,恨不得在车厢里将她就地正法,但心中又暖暖的,温馨
的很,情到浓时,什么是性?什么是爱?
“那个人呢?他能拿出九千银元?”朱丝丝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拿不出,就破产呗,限吃限喝,以后他赚的钱啊,除了保障基本生活
,都要交出来赔付谢彩凤做赔偿金和利息。”
好一会儿后,朱丝丝突然说:“色狼,我要有一天再见不到你了,我就自杀。”
叶昭一呆,捏捏她鼻子,笑道:“行啊,我喜欢三贞九烈的女子。”
朱丝丝笑笑,俏脸埋进了叶昭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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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敷设
春暖花开,年后,当大洋彼岸战火平息之际,威尔斯发来了密电,用密码本翻译过,便
是两人在美利坚内战中获得的收益。
威尔斯电报里又说,当初用低价购买的美利坚国债,现今北方胜利,又是一笔数目
庞大的收益。又征询叶昭意见,联邦重建,要不要投资云云。
叶昭则回了一封长信,言道自由经济休马上就会衰落,自由资本发展已经到了脖颈
,今后将会是一个垄断的时代,是大企业横行的时代,小资本者会逐步被吞并,所以现
今投资要谨慎,这两年,莫不如来中龘国投资,没有风险而又保值。
每次和威尔斯通电报,叶昭总有种自己是阴谋家的感觉,尤其是随着欧洲各国金融
市场越来越完善,工业规模越来越大,两人偷偷摸摸从中掠夺世界财富的味道越是浓厚。
南洋的调查团,开始与荷兰人龘交涉,要求暂时允许松巴人成立类似自治邦的政龘
府,而这个政龘府同样置于荷兰人监管下,但将会拥有较大的自治权。
随着一艘艘铁甲舰下水,定海号和靖海号与镇海号一样光荣退役,成为了船政学堂
的教习舰。
现今帝国拥有铁甲舰十三艘,分别是:金陵号、福州号、北京号、长沙号、奉天号
、迪化号、济南号、广州号、成都号、靖远号、澄远号、摘星号、武昌号,其中吨位
2500吨以上的二等舰七艘。
又有各种木制战船、辅助性船只近五十艘。
正建设的一等战列舰,也就是“六千吨计划!,的主角渐渐有了雏形,完全舍弃风
帆的设计,除了动力系统采用帝国最新发明已经在商船上获得成功的三胀式发动机、水
管锅炉,最为瞩目的莫过于钢材被引入了装甲系统。
英国和法国同级别的战列舰早已下水,而对于一贯推陈出新的中龘国海军,两个老
大帝国毫无疑问给予了相当的关注,媒体上也在推测中龘国这艘君主级战列舰的战斗力。
现今盘踞南洋的荷兰,则越来越屈从于中龘国快速增长的水师力量,也极快的同意
了松巴人成立自治邦的提议。
在南洋中龘国人曾经极受尊敬,随着荷兰和西班牙殖民者到来,地位则急剧下降,
两国殖民者都对华人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而现今的南洋,在西班牙人统治下的吕宋
岛和在荷兰人统治下的苏门答腊、爪哇二岛,西班牙人、荷兰人已经逐渐学会了和华人
平等相处,对着土人,他们则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同俄国人的谈判暂时达成了草约,随着突厥斯坦城的移民逐渐到达,炮楼越起越多
,中龘国人作出了让步无条件释放第一批俄国俘虏大概三千人左右使得本来对谈判取不
得任何进展渐渐失去耐心的俄国人又一次回到了谈判桌上。不过,在奥伦堡和新西伯利
亚,俄国人都出现了兵力集结的迹象,而同样,在西北和北疆,中龘国人也在秘密的进
行着军事调动,有西方分析家认为,很可能双方都是以谈判争取时间在进行着战争的准
备。
实际上,叶昭现在关注的反而是司法系统的革新之风,泰和行一案毫无疑问给大理
院系统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令法官们真正意识到,他们对案子的审理具有相当的独立性
,而大理院参考性案例系统的设立,又为帝国的法律精神奠定了基石。
寒假之后,中龘国皇家科学院正式成立,根据宪章,帝国皇帝是皇家科学院之保护
人,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代表帝国科学界最高之荣誉,同时皇家科学院亦为资助科学发
展之组织。
议政院表决通过为科学院拨款的决议,今年第一年的拨款为一百万银元。
在去年年末睿亲王辞去议政院首席大臣的职位之后,帝国议政院进行了第一次首席
大臣的投票选举。
现今帝国议政院共有367名议政使,其中具有前朝爵位的议政使钙人,其余三百余
人分配给各省名额,由各省议政院选举产生,至于各省议政院之议政使,均是各府、县
商贾、乡绅名流、有德之士。
没办法,现今之议政使必然会是地方握有话语权之名流,倒不是说全民选举不能实
现,美利坚之总统,同样是在现今这般简陋的通讯交通条件下全民选出,很多制度,远
远不是那么难实现的。
只是现今国民思想,若真一龘人给一张选票,就算选议政使吧,也未免对不上点子
,何况最终结果只怕选出的还是那些乡绅名流,最下等之民众,就算进了议政院,还不
是人云亦云,又能有什么主意了,这不是歧视,就是事实。
由这些乡绅名流来体验选举,体验真正的选举,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不过叶昭已经准备在十年之内,实现地方议政使选举制,当选的肯定是商贾名流士
绅没错,但通过选举,肯定会促使他们关注民意,关注地方,最起码不会作威作福,就
算装吧,也要装出个好名声。
本来叶昭准备成立类似英国上议院的贵族院,如美国,本来只有众议院,但偏要成
立权力更高之参议院,成立之初,则是“由最具身龘份、地位与财富的高贵人士所组成
,与不列颠上议院越相似越好。”
但随着叶昭威望越来越隆,贵族院这类笼络人心的作法索性作罢,直接实行一院制。
当然,并不是照搬欧洲模式,一个具有相当权力又能代表民意的机构是文明发展到
一定阶段的必然诉求。
实际上,西方选举制很多时候硬件条件相差不大时,金钱就是一切,叶昭在准备放
开议政使选举的同时也在思考,如何令议政院真正成为反映民意的机构。
现今帝国议政院三百余名议政使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和新生专业人士大概各占半数
,因为进入帝国议政院后事务繁忙,成为一种从政的职业,是以省一级的事业家议政使
反而不会进入国家议政院,进入国家议政院的,以德高望重的乡绅和新兴中产阶级为主。
帝国议政院五年换届一次,撤换半数议政使。
去年年底叶昭也第一次试行了议政院审批制度,将新一年的政务院政龘府预算交由
议政院审议,结果各项预算均全票获得通过,这也在叶昭意料之中在议政使眼中,政务
院的决议便是自己的决议,谁会投反对票?
还要令他们明白,政务院和自己这个大皇帝并不是一回事啊!
当时叶昭不由得叹口气,但转眼想想,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
议政院选举,新任首席议政大臣杜博奇对于此次选举叶昭完全没有干预只是从议政
使中提名十人为候选人,由十人演讲后,全休议政使投票。杜博奇可谓是帝国投票选举
之大臣第一龘人了。
杜博奇今年六十一岁,广东乡绅,其子为帝国某集团军提督,此身龘份也是他能获
胜的最主要原因吧,在帝国,军方的声望地位极高。
叶昭则刻意与杜博奇和议政院保持了距离因为议政院有其特殊性,叶昭不想议政院
变成一个自己耳提面命的机构,而是希望其有独立思想能自己慢慢成长。
当然,一旦议政院决议与叶昭的国家目标发生冲突,影响叶昭的建国大计,叶昭会
毫不迟疑的动用最终裁决权,甚至解散议政院,这也是宪法授予他的权力,不过叶昭倒
是希望能早日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而且,他希望能用演说来改变议政院的表决结果,动
用最终裁决权和解散议政院只是万不得已才会施展的手段。
皇家科学院的拨款,议政院同样全票通过,一百万银元的数额也是皇家科学院院长
孟德尔提交的申请金额。
第一任皇家科学院院长孟德尔,中文名字孟德尔,奥地利裔中龘国科学家、植物学
家、现代遗传学之父,对于帝国的种子工程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其培育的杂交稻种、玉
米种,已经在帝国内大面积种植。
第一批得以入选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仅仅十二名,全部是欧洲裔,包括电能始祖桑切
斯、在无线电领域奠定理论基础的年轻物理学家莫雷等等,因为竞争实在激烈,发明电
话的梅乌奇都未能入选,由此可知帝国人才之鼎盛。
只是叶昭希望,能早日看到华裔院士出现在科学院中。
皇家科学院所获得之拨款则用于资助民家科学研究,欲获得资助的项目可向科学院
提出书面申请,由皇家科学院评估委员会评估,当煞,也会征询相关领域院士的意见。
除了皇家科学院的成立,春节之后,帝国举办了第一次运动会,项目仅仅为长跑、
摔跤、武术、舞狮四项,通了火车交通比较方便的十八省和南北二京派出代表队。
至此,每年一次的小型运动会代替了“教眺、诈马、相扑、什榜”的塞宴四事,成
为皇室与民同乐的盛会。
运动会结束,京城北郊,开始修建竞技场,以作为每年一次运动会的场地,竞技场
投资十万银元,占地极广,设计极为恢弘,想来又会是京城一处地标性宏伟建筑。
运动盛会之后,帝国皇室宗人府对朝鲜国王李界和哲宗王妃发出访问帝国的邀请。
汉城的报纸知悉消息后,立时一龘片欢呼,宗主国对朝鲜显然具有极为特殊的感情
,这是帝国皇室第一次邀请君主访问中龘国,邀请的对象便是朝鲜大王,朝鲜人又如何
不激动万分?
走在乾清宫,叶昭一定要握着红娘的手,令红娘颇有些无可奈何。
红娘雍容华贵,珠光闪耀的凤冠,青绒垂于两侧,绯色锦服锈满了象征皇贵妃身龘
份的金色图腾,倾国倾城,高贵优雅的逼人气场直令叶昭拉着她的手都感觉自己在亵渎
她,可又有些得意,如此美人儿,是自己老婆不是?
“金妃我还没见过呢。”红娘突然说。
叶昭未免就有些心虚,和这个“女儿”,关系实在有些小暧昧。
正式邀请李鼻和金妃访问帝国,一来朝鲜政局有些不稳,倒也不是来为金妃撑腰,
从国家利益来说,只要亲近宗主国的政治派别,自然谁得人心就扶持谁上台。二来准备
开始从日本和朝鲜征召仆从军当然,名义上是联合军团,令两国承担军费,派出军人协
助战争何乐而不为,日本和韩国的仆从军,目标自然是在远东之沙俄力量,和沙俄这一
战不可避免,只等合适的时机而已。
现今帝国第二次工业革龘命已经初露倪端,在第一次工业革龘命时期,许多技术发
明都来源于工匠的实践经验,科学和技术尚未真正结合中龘国赶上个尾巴而这些技术吸
收起来也并不困难。第二次工业革龘命自然科学的新发展,开始同工业生产紧密地结合
起来,中龘国更会成为第二次工业革龘命之开端,对于缩短与欧洲发达国家的差距,将
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实际上,中龘国在很多技术领域已经成为世界之领头羊,但工业基础薄弱,虽经过
十年快速发展但比之欧洲发达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差距仍极为明显,而第二次工业革
龘命的大潮毫无疑问将会使得中龘国大大加快追赶欧洲列强的步伐。
“莎娃爷爷,你该见见了吧?”红娘又说。
叶昭微微点头,说:“等这段忙过去。”
要说李鼻也真能挺,几次太医都下了病危通知,可硬是挺了过来,或许,自己遣去
的御医帮他把命续了?
不过远行他那身龘子骨肯定架不住,此次金妃与领养的小院君来华,不管怎么说,
也得好好招待招待。
小院君刚刚六岁,听说极为聪明,倒是要见一见。
又想起小阿哥载濂,今年十几了?交给瑞四令其“潜心向学”,可也不知道怎样了
,今年过年,钮钻禄氏还问起来着,想见见他。
自己,也该去看看他了,一时疏忽,早忘了他了,就瑞四那心肠,没把他害死吧?
自己一直没问过这事儿,没准瑞四就琢磨着自己故意不提,是一种暗示。
想到这儿,叶昭就有些冒汗,虽然生生死死的早已见惯,可毕竟是个小孩子,因为
自己疏忽被害死的话,未免罪过。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苏老大到了。
叶昭忙令引来东暖阁叙话,对红娘道:“可好炎没见大舅哥了!”牵着红娘的手,
去了东暖阁内坐定。
不大工夫,脚步声响,珠帘被侍卫挑起,苏老大魁梧的身材闪现,他进了暖阁就想
双膝跪倒,嘴上道:“草民苏阿大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叶昭已经走上去拉起他,
笑道:“大哥,咱没这些规矩,来,快坐。”
苏老大前阵子去了澳洲,与太平军逃亡到澳洲的一股武装联络上,占了一处金矿,
当然,需要给英澳当局缴税,去年过年,苏老大曾经来过北京城,但当时叶昭在西域征
战,说起来,两人也好久未见了。
苏老大起身,挠着头,呵呵笑道:“本来大舅哥让人占便宜,可我这大舅哥,占您
便宜占大了,我要再有个妹子,还许给您,就怕您看不上。”
叶昭就哈哈的笑,红娘气道:“哥!”苏老大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教训
她还不能反驳的人。
叶昭看着苏老大脸上伤疤,颇有感慨,说道:“大哥,这次回来,就别去新金山了
,那是英国人的地盘,万一龘出什么事,一时可来不及接应您。”
苏老大呵呵一笑,说:“那也没什么,我呀,您要真叫我稳当下来,我还过不惯那
日子。”
喝了。茶,苏老天又正色道:“皇上,您定也听闻新金山一带经常发现新金矿,依
我看啊,那整个大岛可不定有多少金子,咱从英国人手里给弄过来不行?”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澳洲,距离中龘国可比非洲近多了,矿产资源更是
丰富,真是要什么有什么,现今人们看重的只是金矿,但其铁矿铜矿之丰富,其实更令
人叹为观止。
可是,若意图染指澳洲,就等于跟英国宣战,这世界霸主的虎须可不是轻易能碰的
,现今跟英国开战,英国人仅仅靠印度舰队,只怕就能把自己的海军打个噼里啪啦,跟
法国挑刺都不怕,谁叫他没有遍布全球的舰队呢,在东方来说,可真不怕跟法国打一仗
,当然,随之而来的后果也殊所难料,比如若不能善后,中龘国商船也就不要去欧洲了。
苏老大略有些不服气,说道:“英国人就这般强横么?”
叶昭笑笑,摆摆手道:“不说这个,大哥,我和红娘商量过,你也该成个家了,怎
样,要不要我做媒?京里可有看中的姑娘?”
苏老大就有些窘迫,话也有些结巴:“这个……”这个……识
红娘劝道:“哥,你是该成个家了,要不,我就帮你拿主意了!”
被逼不过,苏老大结结巴巴道:“我在新金山,认识认识个鬼妹……”
………”脸涨红,再说不下去。
叶昭就笑,心说,好啊,你倒开起洋荤了。这话自不会说,显得轻浮。
红娘惊讶的看着她这个一向中规中矩的大哥,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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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苦情史
暖阁内,略显嘶哑的音乐飘扬,叶昭迈在琢磨苏老大的事,听苏老大的意思,他的这位
英国,,女朋友,,叫罗斯,家世极好,父亲好像继承了上万英榜的遗产,但生性好冒
险,妻子早逝后,便带着女儿来澳谈淘金,而罗斯小姐在澳洪追求者甚众,罗斯先生比
较属意其中一位和植园主,对罗斯和苏老大的交往强烈反对了
但罗斯却对苏老大一往情深,这次,就跟苏老大跑来了京城。
其实也能想象,苏老大囊气万文,领着一帮粗蒙玩命的汉子,在新金山白人的地盘
里打天下,听闻两人相识起因便是苏老大从土著手里将她救下,可以想象苏老大大杀四
方时的英雄气概,对于罗斯来说,这位神秘具有骑士精神的东方男人,定然充满了难言
的魅力。
而相处久了,罗斯也会越来越喜欢苏老大,甚至都可以想象,别看罗斯小姐跟苏老
大“私本,,以苏大哥的性格,只怕碰都未碰过她,未成亲,对喜欢的人,定然持之以
礼。
怎么帮帮苏大哥呢?叶昭转着念头。
,,父皇,尖皇了,
叶昭一怔回头,养心殿东暖阁内,金妃也在,她是昨天到的,下榻在紫禁城西苑(
中南海),而那小院君,却舟车劳顿,又被火车吓到,哭哭闹闹的,令叶昭大跌眼镜,
却也不由得不叹息金妃厉害,这女儿,心机深着呢,看来权力欲也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金妃袅袅婷婷站在有着巨大喇叭的留声机前,好奇的说:“这会唱歌的东西好
奇怪。”
留声机是电话的衍生发明,而提高电话通话质量的电子管出现后,随之扩音器出现
,留声机的音质得到大幅度提升:
当然,在叶昭听来,这声音可还是难羊的紧。
留声机在今年年初正式售卖,售价二十银元,立时受到中产阶层追捧,相信随着工
艺的提高,售价的下降,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逐步进入普通市民家庭。
不过要想在市民阶层流行短时间内却不大可能,总体来看,暂时只能成为富蒙人家
的奢侈品,因为留声机价格虽然不算高,以平均薪金来说,等于大城市普通市民不到半
年的薪金,但一银元一个的留声圆筒却不是普通市民能消费的起了了
留声圆筒,起着唱片的功能,不过现今每个圆筒只能收录三分钟的录音,第一批留
声机,附送两个圆筒,收录的乃是“寰宇电唱,签约舞女白牡丹的数曲。
寰宇电唱,是泰和行与铭记电线公司合资创立,没办法,叶昭如同爱迪生一样,必
然会涉及新兴行业的方方面面,不同的是,爱迪生需要大企业合作,叶昭直接就可以投
送资本。
白牡丹歌喉清美,在厂州颇有名气,新四大花魁之首,被寰宇电唱看中,成为了第
一位签约歌手,也将会是寰宇电唱力捧对象,现今,她在京城已经大有名气,本来就千
金难买一笑的人,现今只怕富商巨贾,想一亲芳滢,更是千难万难。
仅仅能录音三分钟的圆筒,也使得为白牡丹量身定做的歌曲短小精悍,其实从音乐
来说,本来全世界传统音乐,那和可以体现各和意境的音乐,都不可能这般短,但留声
机录音上的时间缺憾,使得短小的音乐不可避免的出现,也就是流行歌曲的雏形。
刚刚见到录音圆筒时,叶昭就感叹,本来就说嘛,原来流行歌曲的诞生也有它的原
因。:
金妃好奇站在留声机前,显然不大敢碰她,红娘轻笑道:“我刚刚见到这怪东西,
也吓了一跳。”
金妃早听说过这位传奇的皇贵妃,在红娘面前规矩的很,说的话均是政事国事。
此时她就一脸请教的问叶昭:“父皇,听闻乱世才用重典,女儿实在不明白,为何
女工一案,会判处如此之高的罚金,听闻中垩国失手杀人也有不判死刑的案例,十三万
银元,要依女儿,何不杀死她呢?,,
叶昭就笑,这案子都传到朝鲜了?知道她听的只是凤毛麟角,对案情并不是完全了
解。踱着步,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重典,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同样
的案子,涉案企业资产为一万银牙,、几百银元,可能最后判处的抚慰金均是几百银元
,当然,我是举例子啊,准确的数额不见得是这个数字。
但是呢,企业越大,就会出现惩罚性判罚。为什么呢?因为财雄势大的企业,社会占有
资源便多,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弱势女子来起诉它,可以想象其困难,大企业可以影
响行政、雇佣知名话师、甚至收买证人,无权无势的一个弱女子,会告衡它吗?诬告的
话,我相信百分百不会成功,而就算确有其事,确实是受害者,十个里能有一个胜诉就
不错了,败诉的话,还要承担反过来被告诽谤的风险,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大企业周旋
,可这十个里唯一的幸运儿,好吧,胜诉了,结果呢?大企业被判罚几百银元,你说说
,大合业、权力者,为什么要怕你这个法律?为什么要遵守你这个法律?,,
,,所以,就要出现惩罚性的判罚,令大企业同样承担高额的犯罪成本,这样,就
笤十个受害者里仅仅有一个能打赢官司,可对于大企业和权力者,都会是一和巨大的震
慑,这就是我国之法律精神了!”
金妃似懂非懂,隐隐有些明白,默默的点头。
红娘却是微微一笑,看着叶昭,这个当年自己眼里的小色狼,有时候,自己都挺崇
拜他的。若干年后,当帝国公民回首,大皇帝在开国初便用砍皇室资产一刀的作法,为
帝国法律精神奠基,这又是何等的气魄?
叶昭这时候挥挥手,笑道:“换装,咱去听这白牡丹本人唱歌,可比这怪机器好听
多了。”又对红娘道:“再约上大哥和大嫂,哈哈。,,
红娘无奈的道:“我就不去了。”哥哥找了个鬼妹,若不是莎娃珠玉在前,红娘可
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可见哥哥也心虚的很,在她面前极为不自然,她若去了,未免辜负
相公一番成全之意。
叶昭想了想,微微点头,说:“那也好,红娘,这事儿你可不许反对。”
苏老大和罗斯小姐住在新城玛利亚大酒店,五层的红色建筑,到子晚上彩灯闪耀,
好像一座东方的小宫殿。
金妃换了一袭淡绿绣花绸衫绸裤,只步生香的石榴绣花鞋,蛾警翠眉,且妖且丽,
风姿绰约。
来到三零二房外,便听里面传来争吵声,叶昭微愕,有便装侍卫上前叩门了
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开门者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欧谈女孩,生得倒也甜美,只是
脸上有泪痕,见到门外一大鼎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很生硬的中原话工
屋内,已经可以见到正在咆哮的白人老头,大桠五十多岁,涨红的脸上满是怒气。
苏老大坐在西洋长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老头带着俚
语的英文。
一见便知道这是大舅哥未来的老丈人,叶昭笑着走进去,罗斯小姐想拦,却被一名
女侍卫很巧妙的送到了一旁,令她不知不觉远离叶昭而又感觉不到被冒犯。
,,是罗斯先生吧?”叶昭很久不说英文,感觉舌头都有些放不开了。
白人老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叶昭,说:“你是什么人?,,
叶昭笑道:“我是苏先生的弟弟,苏先生是我妻子的哥哥,罗斯先生,您先别生气
,我这位苏大哥不大会说话,可人是很忠厚的,不然,您也找不到这里不是?”叶昭一
见便知道定是苏老大给白人老头留了信或是通过某和途径通知他,老头才能找上门来。
罗斯老先生哼了一声,说:“他有勇气不通知我吗?拐带人口,回到墨尔本,我送
他进班房!,,
,,父亲,我说了不是他拐带我。”罗斯小姐急忙帮苏老大说话,又差异的打量了
叶昭两眼,不想东方情人还有个会说伦敦乡音的弟弟。
叶昭笑道:“罗斯先生,您这未免有些妄自尊大了,我这位苏大哥在中垩国有良田
千顷,不回墨尔本又怎样?只是他这个人好朋友,把他的手下都视为亲兄弟,舍不得他
们而已。说起墨尔本的警探,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便抓中垩国公民进牢房,我相信会引
起外交纠纷。”
罗斯先生一滞,确实,这两年,中垩国人在澳谈的地位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
盯着叶昭打量了几眼,罗斯先生冷哼道:“你们中垩国人和你的国家一样,是暴发
户,没有礼貌的暴发户。带走我的女儿,反而用你们东方人的狡诈和我狡辩。”
叶昭身后侍卫立时全变了脸色,老头心下一凛,下意识退了一步,这年轻人身后的
随从目光太吓人了,从来没见过这般凶的眼神:
叶昭却不生气,笑道:“罗斯先生又说错了,作为最古老的文明之一,中垩国从来
不是什么暴发户,倒是贵国…………,,不再说下去,本想说贵国在罗马时期,还在文
明世界之外,不过是一个蛮族。但自也不会跟人逞口舌,何况整天赞美老祖宗,是最没
出息的表现。
顿了下道:“暴发户的清茶,老先生可愿品尝给些意见么?”
对跟出来服侍的女尚宫使个眼色,金妃却忙抢着接过尚宫随身四方锦盒中的茶罐,
嫣婷到了茶几旁,洒热水泡茶。
见叶昭这架势,老头未免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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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将军在上》,感觉叶昭和柳惜音才是真爱,哭死
回民一直很嚣张。马思纯演的叶昭属于演技派的,细节把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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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女议政
品了。茶,罗斯先生微微一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舌头,又抿了一口,齿颊留香,微微
涩苦,那感觉,就好像被上帝抚摸头顶祝福,全身毛孔舒畅无比。从中龘国运到伦敦、
运到墨尔本的最上等茶叶,和其相比简直成了烂树叶。
叶昭坐在他对面,笑道:“罗斯先生,在北京多逗留几日,叫我苏大哥领您到处走
一走看一看,我们中龘国人,吃吃喝喝的还是很考究的。”
罗斯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先生是中龘国的贵族么?”
叶昭道:“算是生意人?”经营一个国家,同样是一门生意。
罗斯先生道:“我为先前的唐突向您道歉,看得出,您不是暴发户。”说到这儿不
免讪讪,看人家一举一动,那气派排场,和暴发户扯不上丁点关系。
叶昭就笑,其实自己也算“暴发户”吧,想想自己的各行业资产,不知道有没有突
破两亿银元,当然,这里不计算各处皇宫、皇苑、皇庄等产业,这些或是继承或是在西
域掠夺或是各属国进贡的财富,也根本没办法用银钱计算,比如圆明园,你如何计算其
价值?
各行业资产呢?恐怕都不大好估值了,比如泰和银行,很难估计出个准确的价值,
从女工案才知道仅仅北京分行资产就过了一百万银元,主要业务在南方的整个泰和银行
,资产又有多少?两千万?三千万?过阵子倒是要看看其统计报表。
如果资产达到两亿银元,这是个什么标准呢?将近五千万英镑,想想实在是恐怖,
要知道英国国民平均年收入才为英镑,资产过百万英镑的富翁在全世界屈指可数。
不过回头想想,胡雪岩依仗官府支持和垄断丝茶,在十年间便积累起了两千万两银
子,也就是不到三千万银元的资产,而泰和行、广府银号、广府钢铁行等等旗下资产借
助帝国工业化之力,加之对各项新发明的投资和收益,更有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把
关,如果各行总资产真的突破两亿银元,也没什么稀奇。
想了想,叶昭道:“罗斯先生,下午京师大戏院节目不错,要苏大哥陪您去吧。”
罗斯先生点点头,却又猛地一惊。相处时间久了,才感觉到,面前这年青人举手投
足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令你不知不觉就被其影响。
叶昭又转头对苏老大道:“苏大哥,好好陪罗斯先生说说话,带他到处走走,我给
您派个向导。”
苏老大憨厚一笑。
叶昭又看了未来“大嫂”一眼,见“大嫂”正诧异的看着他,想来对他三言两语就
令暴怒的父亲安静下来大为吃惊。
三人走的时候,罗斯小龘姐经过叶昭身边时低声道:“谢谢您,中龘国弟弟。”
叶昭微笑点点头,心说苏大哥没看错人,挺淑女的,一看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刚刚思及英国人的人均年收入,却是令叶昭省起一事,英国人现今选民资格以年收
入来限定,刚刚进行的第二次议会改革,选民资格为城市居民,且是纳税的房屋持有者
、拥有房间并有明显年收入的房客、居住一年以上并拥有净年值旧镑的财产,才可以获
得选举权。
到二十年后的第三次议会改革,终于给了农民投票权,而选民的年收入限定为,哄
镑以上,尽管如此,仍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年男性不能获得选民身龘份。
不过现今因为受东方中龘国影响,西方女权运动兴起很快,今年的英国议会改革,
已经给予部分高收入女性选举权。
帝国议政使的选举,若不然也从年收入开始?将选民的年收入限定在刃银元以上,
一般来说,现今帝国年收入超过刃银元的,最起码是中高收入的工人阶层了,也都开始
接触新思息
随即摇摇头,还是再等等,稳一稳。如果要搞,就先搞个试点,比如京城。
叶昭一直想事龘情,金妃就不敢打断他思路,见叶昭抬头,金妃才问道:“父皇,
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去戏院了?”
叶昭笑道:“咱去别的地儿,你想去哪?”刚刚一琢磨,自己不能喧宾夺主,还是
叫苏大哥和他未来丈人单独相处的好,慢慢就熟络了,而相信在京师走一走,看一看后
,罗斯先生会被中龘国取得的成就所震撼。
就说大戏院吧,因苏电子管的普遍应用,大戏院已经用上了麦克风和扩音喇叭,这
在欧洲可见不到,第一批被欧洲商人采买的麦克风、扩音喇叭、留声机,现今还在船上
,在路途中呢。
走走这四九城,罗斯老先生定然会惊呼,大开眼界了。
“想去哪儿?都陪你去。”叶昭见金妃歪着脑袋苦想的小样子,不禁就笑。
“那,我想去圆明园!”
叶昭笑道:“你也知道这园子好是不是?行,带你去看看。”
去圆明园不用走内城,从新城向北走就是,过新城巡捕房之时,叶昭令女卫去打了
个电话,叫朱丝丝也去圆明园。
一个多时辰后,几辆马车驶进由卫兵严密把守的圆明园,在竹林烟雨、春泽畅和中
慢悠悠转着,隔着玻璃车窗,叶昭给金妃讲解着各处风景。
叶昭实则心不在焉,坐在马车里,就思量起“汽车”来,经过了数不清的失败后,
最近的一次实验,三轮木制汽油机发动车走出了二十千米而且没有熄火,看来自己坐上
木头“汽车”的时候不远矣,不过刚刚问世之汽车,只怕和马车没什么区别,只是前面
的马夫换成司机而已,速度和马车差不多吧,还要承受偶尔熄火的毛病,说起来,还没
马车舒服呢,但怎么就感觉身龘子痒,想赶紧将座驾更新换代呢?
金妃突然打了个小哈欠。
叶昭醒觉,笑道:“我说的没意思吧?”
“是女儿有点累了。”金妃笑了笑。
眼见前方碧湖旁屋宇深邃,重檐金槛,逶迤相接,殿门恢弘,正是长春仙馆。
叶昭便道:“去里面歇一歇。”
苍松翠柏中,殿宇层层叠叠,此是寝宫布局,颇显并幽。
进了暖阁,宫女便送上热水毛中漱口之物,叶昭梳洗过,坐上那宽大无比可躺可坐
的黄澄澄宝榻,背后墙上,黄纸黑字镶就,是叶昭亲笔题写的一篇静心文,想想几百年
后自己的笔迹也成了无价之宝,叶昭不免心生异样。
左手边有宫女送上香茗点心又有宫女来帮叶昭褪去鞋子叶昭对金妃笑道:“可不避
讳你了。”走了一路,脚上实在累了,对那宫女点点头,不一会儿,宫女就端来木盆飘
花瓣的热水,摆在塌下墩上,刚好将叶昭的脚放入,姿囘势极为舒服宫女小心翼翼的帮
叶昭涂抹香液揉按脚部。
叶昭微闭双目,脑子里还是思量着条条政事,虽说现在他只是拿捏大方向具体政务
全龘交由政务院自行办囘理,可需要操心的地方依然不少,比如,那武汉大桥,就搅合
的叶昭不大龘安生。
到宫女重新换了清热水为其洗去脚上香液,用烘的热囘热的干毛中擦了脚,再拿软
毯帮他盖上脚后小心翼翼退下,叶昭还在琢磨武汉大桥一事。
突然回神,急忙睁眼抬头去看,说道:“玉儿,我这可忘了你了!”可不是,早忘
了她了。
转眼就是一怔,金妃就躺在他右侧,脚下也盖着软毯,显然跟他一样,洗了洗乏,
此时美脾眨呀眨的,叹口气道:“父皇,您心里可半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是吧?”
叶昭讪讪的道:“近日政事上有些纰漏,搅得我心绪不宁,你可莫在意。”表现的
委实太明显,就算金妃再依仗他吧,可也不能这般无视人家,怎么也是一龘国王妃,在
汉城谁敢这么对她?
金妃道:“女儿知道,所以不敢打扰父皇。父皇,说起政事,新军将领那心……”
脸上露囘出迟疑之色,自是怕叶昭拒绝她,更不知道自己提的要求会不会令叶昭反感。
叶昭却是极快的道:“只要顾问们觉得合格,就选你囘的囘人,话说前面,你得挑
本事的,这是军囘队,任人唯亲也要有个度,不能影响战斗力。”
金妃大喜,说道:“谢谢父皇,父皇但请放心,这些事女儿还是懂的。”
朝囘鲜将会训练一支万囘人左右的新军,由中龘国派出军官顾问团帮助其训练,装
备十响快枪,并且会从中龘国购置五十门火炮。
广州造,饬式步龘枪问世,帝囘国军囘队开始采买,而军火库中储备的第一代广州
造自然要寻高价买主来购囘买,卖给仆从军,还能真正形成战斗力,何乐而不为?
实际上,远东之地,欧洲枪囘械已经完全被市场淘汰,中龘国成了整个远东最大的
军火商,各属国、中亚草原、南洋部落,大批被帝囘国淘汰的早期后装枪涌囘入,军方
换装几乎是无成本操作,甚至中龘国枪囘械已经卖到了尼泊尔和印度。不过广州造,是
第一次对外售卖,当然要卖给忠心耿耿的朝囘鲜。
其实今日之朝囘鲜,实在令叶昭很难想象其国囘家会变成后世的宇宙流,妄自尊大
的可笑。
今之朝囘鲜国囘民,极为仰慕中龘国文化,虽然清灭明后,朝囘鲜一些学者认为清
乃蛮夷,中龘国之正统只有朝囘鲜才是继承人,不过朝囘鲜主流思想还是尊崇清为宗主
国,而随着帝囘国的崛起,强大的武力,加之叶昭政囘策下中囘华文明传承其优良血统
去其糟粕而又演化出具有现代文明特质的文化,朝囘鲜人再一次被中原文明彻底征服,
其国囘民,对宗主国,是一种极为尊敬的心态。
帝囘国皇室第一次邀请属国国主访问,便是朝囘鲜;众属国在宗主国国宴上的位次
,朝囘鲜排第一位;宗主国第一次对外出囘售十响快枪,对象又是朝囘鲜。所有的一切
,都令朝囘鲜国囘民倍感荣宠,甘心情愿做宗主国的“头马”,和宗主国荣辱与共,宗
主国的强大,其国也欢欣鼓舞。
这种心态,后世见识过宇宙流的人可能难以理解,但却是现今之事实。
帮朝囘鲜成囘立新军,叶昭思虑之后,决定将其武囘装到牙齿将来与俄国作战,完
全可以承担一定的低强度战斗任务,而不必完全沦落为后勤保囘障队。
这支新军,朝囘鲜各势力自然都想掌握在手里。
叶昭想了想又道:“你这样,你们拟出一个大名单,你囘的囘人,写个小名单,我
叫军官团去办,考核时向你囘的囘人倾斜,但也不能太明显,你国之内政主要还是靠你
自己我不想过多参与。”
金妃嫣然一笑说:“女儿明白。”
叶昭又问道:“李鼻可大好了?”
金妃摇摇头:“就那样。”
叶昭道:“小院君还没被立为储君吧?”
金妃抿嘴笑道:“父皇还是向着女儿不是?说不参与,还是句句点醒女儿,这事儿
,我回去就办。”
正说话呢,外面宫女略微提高声音道:“主囘子,贵妃娘娘到啦园门口啦。”
叶昭知道她说的是丽贵妃朱丝丝,看了看紧紧挨着自己躺着的金妃,确实有些暧昧
难怪宫女要小心翼翼“提醒”自己,笑道:“咱起来吧。”
门其实一直敞开养,见主囘子起身宫女忙进来帮叶昭和金妃穿鞋袜,见到金妃小小
的雪腻玉囘足,叶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即好笑,自己这是做井么呢?抬头,见金妃
正对自己笑呢。
靠着宝榻后绵囘软扇形皮墩,叶昭端起茶杯。见宫女都退了出去,金妃小声问道:
“父皇,我的脚好看不?”
叶昭心中不免一荡,瞪了她一眼,说道:“可越来越不成话了!”
金妃嘻嘻一笑,说:“父皇想看的话,女儿天天给您看。”
叶昭干咳一声,不再理她。
过了小半个时辰,暖阁外才传来脚步声,接着宫女挑囘起门帘,滢美如玉的朱丝丝
走了进来,金妃早就候着呢,盈盈万福:“女儿给娘娘请安。”
朱丝丝闹个大红脸,她比金妃要小好几岁呢。
叶昭见朱丝丝窘迫,不由得好笑,对朱丝丝招招手,说道:“丝丝,有件事跟你商
量。”
刚刚扶起金妃的朱丝丝如释重负,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金妃交流。
叶昭起身踱了两步,说道:“丝丝,武汉那个桥,你怎么看?”
听叶昭和朱丝丝谈论国内政事,金妃道:“女儿要不要出去避避?”
叶昭摆摆手,道:“你坐你的,听听也好。”
朱丝丝道:“武汉的桥?我不大知道。”
叶昭摇摇头,道:“批出去了五百万银元,听闻那钱可有人动了。”
朱丝丝道:“测量甚么的也要花销吧?”
叶昭摇了摇头。
朱丝丝就知道不是正常花销,而找自己商量,不用问,也知道这消息可能是内务府
传来的,上不了台面。
拨出的银钱由“武汉大桥修筑局”调配,这修筑局属于临时衙门。办事大臣孔名世
,也是南朝的老人了,监察出身,做过湖南监察局局总,再调去修筑局前是***公路司
司长,听闻办事倒是得力,不然色囘狼也不会委以重任。
武汉大桥修筑局同时也有监察部和审计署的官囘员派驻,以监囘督资金流向,按照
道理说很难出现营私截流之贪墨行为,除非是主管官长和监察部、审计署官囘员一起串
通。
但从南朝起,摄政王就整囘肃官囘场风气,狠刹贪墨风,省府县独囘立于地方政龘
府的监察系统和审计系统的完备,财政部门造囘假的高昂犯罪代价,都使得各级衙门难
以如同前朝一般肆无忌惮的贪墨。
监察部和审计署的官囘员在地方上挺不受待见,一旦找上囘门大多便没好事,是以
敬而远之为妙。
政龘府工程类项目,就更从未听闻有工程主管与监察、审计官囘员勾结在一起狼狈
为奸之事,因为通常派出的官囘员互相都不认识,在都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算
有那个心,但涉及三方,一方出了纰漏就可能被抖出来,因为贪墨犯罪追究没有时效性
,若干年后那人犯了事,陈谷子烂芝麻的抖出来,还得跟着吃挂落,所以不知根知底,
还是莫搅在一起的好,谁知道对面之人是不是个贪得无厌的麻烦油子。
所以南朝时还相对存在的贪墨现象,到政局稳定,帝囘国立,公囘务人龘员薪金的
数次拔高,又有两次大规模打击贪腐的运囘动,至少,比较猖獗的贪墨行为消失了,而
国囘家级工程项目的资金,就更没听说过谁敢碰。
“你想叫我去查他?”朱丝丝皱起秀气的小鼻子,说:“可我不懂呢,我又不是会
计师,也不是审计署的人,也管不着呀。”
叶昭就敲了敲她脑袋,笑道:“这小脑瓜,想事龘情就这么简单啊,要查案子,我
找你干嘛?怎么?真把自己当神探了?”
也不管朱丝丝对自己翻白眼,踱了两步,说道:“丝丝,你进议政院吧。”
朱丝丝一呆,说:“议政院?”
叶昭道:“我知道你喜欢干巡囘捕,你要不想去,当我没说。”
朱丝丝想了想,道:‘祢叫我去’那我就去。”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其实你的性格啊,还真应该去议政院,在巡囘捕厅,可埋
没你了。去了议政院多好啊,只要那些议政使听你的,就算你想跟李小村为难,他都拿
你没辙。”
朱丝丝知道,这些年了,自己在色囘狼眼里估计还是个愣头青,他宠自己爱自己,
也惯着自己,可是呢,自己总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不管做什么,最后都变成他的愣头
先锋,想想倒也好笑。
叶昭踱了两步,笑道:“帝囘国第一位女议政使,赶明儿我就下诏令特准你进议政
院。”
朱丝丝聪慧,说道:“你想我去议政院查武汉大桥工程的事儿?加强议政院的监囘
督功能是不是?”
叶昭喜欢朱丝丝的就是这点,很多事她小脑瓜一转就知道了,愣是愣了点,但对于
政事,在自己熏陶下,她懂得可不少,不然当年也考不上探花。
议政院,叶昭琢磨着还是不能放任不理,还是需要有人注囘入活力,而有自己在背
后支持的朱丝丝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除了自己这位老婆,换谁进去,自己再怎么叮咛
,怕也不管事,也不会实现自己制约政务院的意图。
三权分立,看似是西方的产物,但实则制约平衡,也是东方文明帝王之术的精髓。
政务院、议政院、大理院各司其职,互相制衡,叶昭做高高在上的主囘宰、最后的
仲裁者,不但省心省力,而且保证不会有权臣揽权,可比什么平衡之术都好,又给后来
人规划好了政囘治框架蓝图,实在一举数得。
看着自己规划的鼻国一点点成长,叶昭自也有一种成就感,踱着步,又道:“总审
计署,调拨议政院。从此以后,代囘表议政院对政务公共开支进行审核,监囘督政务运
作,向议政院负责。”
民囘意机囘构,没有权力审计就是空架子,永远是摆设。
又想了想,说道:“监察部副主管也要进枢密院。”
皇家枢密院,是为帝囘国皇帝服囘务的帝囘国政囘要之中枢机囘构,帝囘国政务、
民囘意、法务、宗囘教等等领囘袖皆是枢密院成龘员,称为枢密院大学士。
现今枢密院成龘员几十位,包括政务、大理和议政三院的长官、副长官,三院比较
重要部门的长官,比较重要省份的巡抚,比较优秀的大囘法囘官(在未来,必然会是资
深大囘法囘官入选),达囘赖、班禅、哲布尊丹巴、章嘉四大活囘佛,现今又加入了刚
刚被册封国师的白大阿訇,南洋总督、等等等等。
皇家枢密院和皇家军事委囘员会便是大皇帝总领军政大囘权的两大中枢。
枢密院大学士为终身制,除非被驱逐,或是违法玷污了枢密院之荣耀。
枢密院成龘员本应一年召开一次全龘体会囘议,但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之成龘
员如达囘赖、班禅等暂定为五年一期,外蒙哲布尊丹巴活囘佛、新囘疆白大阿訇等暂定
为两年一期,等交通条件改善再做调整,不过每年之会囘议内容都会通囘过密电向他们
传达,每次开囘会前,他们同样需要写来书信以其宗囘教最高神名义向大皇帝宣誓效忠。
实际上,英国也有类似的机囘构,称为女王(国王)陛下最忠诚的私人委囘员会,就
算到了后世,除了国内政囘客,以英王为元首的英联囘邦国囘家总囘理,也都会被受命
为委囘员会成龘员。
对帝囘国来说,枢密院大学士都是最具活动能量的政囘治家,监察部副长官的入选
,可见叶昭对监察系统之重视。
“总之,你进了议政院,就尽快听取修筑局派驻审计员的报告,如果有疑问,召开
个听证会什么的,把办事大臣孔名世召去议政院接受质询,他不好解释的话,监察部就
可以介广、。”
其实很多事叶昭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要查他还不容易?但叶昭偏偏就喜欢这样
七拐八拐,为什么?查案简单,立起制囘度和规矩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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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贼人们”
1866年4月2日,经大皇帝御准,议政院全体表决通过,朱丝丝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
议政使,在世界议会、代表会、民意会的历史上,也是第一位女议员、女代表。
朱丝丝进入议政院的第二日,金妃和小院君启程返回朝鲜的同时,北京来了一位特
殊的客人。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特使到了京城。
特使同时带来了苏丹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中「展翅水印」国大皇帝的一封亲笔信。
这个横跨欧亚非大龘陆,世界历史上最辉煌的帝国之一虽然渐渐衰落,但对欧洲人来说
,奥斯曼宫廷仍然是欧亚两洲最辉煌的宫廷。
从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叶昭的信也可以见其自傲的心理。
信的开篇写道:“我是苏丹们的苏丹,君主们的君主,是把王冠分配给地面上的国
王的人,是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是白海和黑海、鲁米利亚、安纳托利亚、卡拉马尼亚
、罗龘马国、左勒卡德里亚、迪亚巴克尔、库尔迪斯坦、阿塞拜疆、波斯、大马士革、
阿勒颇、开罗、麦加、麦地那、耶路撒冷、整个阿拉比亚、也门和其他许多地方的素丹
和君主,这些地方是我的高贵的先辈和我的光荣的祖先(愿上帝照亮他们的陵墓)用他们
胳膊的力量所征服的,也是“我陛下”用自己炽热的宝剑和胜利的大刀所制服的,我是
马哈茂德汗,是苏丹马哈茂德汗的儿子,是苏丹穆斯塔法汗的孙子,我写信给你中「展
翅水印」国,中「展翅水印」国的皇帝。”
对于这封信的开篇,叶昭倒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缅怀祖先的辉煌,越是衰落的帝
国,越希望得到他国的尊重,倒也不必斤斤计较。
相信对于奥斯曼使者的来访,俄国人应该是最紧张的奥斯曼和沙俄两国之间的恩恩
怨怨,纠缠了数百年,从两百年前的第一次俄土战争起,两百年间两国之间爆发了九次
金面战争,每次战争,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几年,基本上可以说,两国边境就没有真正
和平过。
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人还习惯称其为第十一次俄土战争。
而现今,距离第十次俄土战争已经越来越近。
最近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塞尔维亚、罗龘马尼亚、黑山和保加利亚要求独立的呼声
越来越高而这些民族主义者无一例外的得到了俄国人的支持,或者说,被俄国人操纵。
奥斯曼帝国对边疆的控制越来越是无力,而英法在克里木战争中虽然坚定的站在了
奥斯曼帝国一方,但如果寄希望下一次战争仍然得到英国人的武力支持,显然是不牢靠
的,而远东渐渐崛起的中「展翅水印」国,与俄国人的冲突不断奥斯曼帝国的马哈茂德
苏丹,显然希望双方可以成为遏制沙俄的伙伴、盟友。
这一点,奥斯曼苏丹的私人顾问官、使者阿卜杜勒阐述的很清楚他用略带谦卑而又
轸持的语调表达着对中「展翅水印」国皇帝的敬意,也传达了马哈茂德苏丹希望两国建
立友谊的殷切希望。
在气势恢宏的圆明园勤政殿,叶昭接见了阿卜杜勒。
帝国同文馆并没有开设奥斯曼土耳其语,是以临时请了一位在伊斯坦布尔生活过的
法国学者充当翻译,但有时候看得出,他翻译出来的东西住住辞不达意,令阿卜杜勒很
费解。
这时候叶昭就不免怀念起阿法芙,如果这个小丫头在京师的话,以突厥语种的相通
性和她的语言天分,应该很快就可以充当起合格的通译。
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叶昭俯视着阿拉伯面孔的使者,或许因为大殿的回音格局,叶
昭的语气威严而又有着难言的飘渺,在殿下使者听来,就好像来自高高的云巅,“朕很
愿意与奥斯曼帝国建立友谊、签订通商友好之约。”
法国学者翻译过,阿卜杜勒微露感激,欠身道:“感谢大皇帝的恩惠,来中「展翅
水印」国之前,最尊贵的苏丹已经授予我与贵国修约的权力,感谢真主,奥斯曼和中「
展翅水印」国的友谊在真主荣耀下,万世长存!”
叶昭微微领首,道:“你还有其他请求么?”
阿卜杜勒再次欠身,“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我这次来中「展翅水印」国,肩负着苏丹的
重任,希望能购买中「展翅水印」国最好的步「展翅水印」枪两万枝,巨大的火炮一百
门。请大皇帝陛下恩准。”
叶昭微微一愕,奥斯曼土耳其一向从英法采买军火、装甲舰,最近又转而购买普鲁
士的步「展翅水印」枪,要说武器已经比沙俄精良,只是人数占劣势,在其军事改革后
,奥斯曼全帝国陆军的万人,火炮1000门左右,当然,这里说的火炮是不包括类似中「
展翅水印」国土炮的巨大杀伤武器。
俄国陆军现今大约有50个步兵师,田余万人,火炮超过3000门,而且又有着恐怖的
战争动员能力,加之仆从军、哥萨克骑兵等等,不管哪个国家直面这个巨大的战争怪兽
,都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叶昭略一琢磨,说道:“武器采买一事,你可与帝国外务部会议。”
“是,多谢尊贵的大皇帝陛下!”见叶昭起身走向暖阁,阿卜杜勒忙跟着站起,手
抚胸前,鞠躬相送。
叶昭进了东暖阁,拿起书藉翻看,想了想,就走到了南窗书案前,旁侧服侍的两个
宫女忙洗笔研磨,叶昭蓦然发现,其中一个宫女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看起来,是从中
亚带来的宫女,看她熟练的研磨,不由微微诧异,学的倒快。
提起笔,叶昭斟酌着,开始慢慢写字,是写给莎娃爷爷的一封信,邀请他来中「展
翅水印」国做客,盼望与他会晤。
写写停停,总觉得辞不达意,心说若不然把莎娃喊来让她给自己参谋参谋?
放了笔,翻了会儿书册,就准备去后殿找两个宝贝闺女和花姬玩一会儿,蓉儿要上
学,莎娃有差事,其余众女也各有各的事儿,很多时候,花姬都变成了保姆的角色大小
闺女最喜欢蓉儿和红娘,最亲近的却是花姬,估计长大以后,不敢和蓉儿说的心事都会
和花姬说吧。
刚刚起身,突然就有侍卫匆匆来报,一脸惶急,颤声道:“主,主子,属下该死,
属下该死!奥斯曼~使者遇刺!”看他气急败坏而又吓得诚惶诚恐的模样,叶昭心要就
是一突
“伤势怎样了?人在哪儿?”叶昭脑袋都有些大了,刚刚还在策划蓝图呢,转眼就
来了这么一出儿。
“属下不知道,人送去了静息堂,御医应该过去了!”内侍卫毕竟是叶昭贴身,各
个精悍,初逢大变之后,渐渐镇定。
从前朝,内侍卫便不用频繁跪拜,也是因为其职责所在,与皇上接触最多,处处跪
拜不但繁琐,还可能失了警卫之意。到帝国立,皇室颁布恩诏,内侍卫需要跪拜的场合
更少。叶昭不再多言,起身奔往静息堂,阿卜杜勒胸口血红一片,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子弹已经剜出,御医正在止血敷药,又注射了青霉素免其感染,虽说御医长须飘飘
,乃是杏林圣手,但却也开始钻研西药,要说现今西药种类贫乏,委实不如中医有效,
何况中医养为主,医病不伤身,有名医在侧的话,可比西医高明,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
可能知道面对的李逵还是李鬼,很难有科学化的标准来对其界定。
御医局中,自然皆是圣手。
当听到老御医说阿卜杜勒性命无碍,枪。更贴近肩胛,叶昭这才松口气。
旁侧护送阿卜杜勒的二等内侍刘海满脸羞傀的跪倒请罪:“属下万死!”叶昭摆摆
手,说:“谁也想不到不是,这事儿啊,也给咱提了醒,是好事,没伤人就好。”又问
道:“刺客呢?”刚听说了,刺客共有七人,被击毙五人,擒拿两人。
刘海指了指旁侧厢房,恨恨咬牙道:“在里面绑着呢!”叶昭微微点头,想了想道
:“把人给内务府,叫他们审。”
刘海还是满脸羞愧,真想抹脖子自杀,他是一等侍卫神枪手赵开山举荐进的侍卫处
,也是赵开山的老战友,进侍卫处前乃是重步兵禁卫旅哨官,谁知道进宫没半年就出了
纰漏,这可是内侍卫第一次失手,是给整个侍卫处抹黑。甚至可能成为内侍卫们的反面
教材,刘海又如何不羞愧?叶昭看着他,拍了拍他肩头,说:“错不在你,莫自责。”
其实这些年下来,禁宫都未遇到过刺客,帝国头蒸蒸日上,京师内治安极严,有松懈心
理也在所难免。就说护送阿卜杜勒回内城同文馆驿馆吧,仅仅十几名侍卫,由刘海这个
二等侍卫挑头,其余皆是蓝翎卫,遇到化妆成农民有备而来的刺客,阿卜杜勒被打了一
枪,实在有些防不胜防。
帝国立,比起前朝,皇室缩减侍卫处,现今内侍卫编额为一等侍卫40人,二等侍卫,00
人,三等侍卫210人,蓝翎侍卫600人,内侍卫共950人,其中女侍卫150人。
又取消内侍卫品级,比如一等侍卫本是正三品,二等侍卫正四品,三等侍卫正五品
,蓝翎卫正六品,现今全部取消,但俸禄待遇不变。
这也是免得大皇帝身边内侍一旦进入地方,便难以安排,内侍卫讲的是忠诚武勇和
敏捷的身手,如一等侍卫,如不取消其品级,进入军中便是师、副师一级官长,可又有
几个侍卫懂带兵打仗?是以除了大皇帝封的“X品御前带刀侍卫”扔保留官职品级外,
其余侍卫只享受同等之待遇,并无官阶,若调配军政地方,则酌情委任。
蓝翎卫乃是最低等侍卫,多是禁宫站岗警戒之用,平素都难见到叶昭之面,也大多
没有保镖的觉悟,任由阿卜杜勒被打了一枪而没人飞身回护,也在所难免。不过今日事
给叶昭提了醒,进入火器时代,内侍卫们的职责和武技再用以前的训练方法已经不合时
宜,现今真正接受保镖类培训的仅仅是二等侍卫以上经常跟在自己身边之人,从此以后
,却是要对整个内侍卫处加强保镖技能和保镖意识之训练。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怨自己,一直也大意了,也看得出刘海心里何等愧疚,是以叶昭
温言宽慰他。
“主子,奴才,奴才不想离开主子身边!”刘海呆了一会儿,流泪跪倒,被叶昭严
厉禁止的“奴才”一称,在即将离开内侍卫处之时,却也再顾不得喊了起来,满心皆是
难受。
刘海知道,不蒂大皇帝如何体谅,重话都不说一句,但他和这十几名蓝翎卫定然会
被调离侍卫处,这是板上钉钉的规矩。叶昭说道:“我跟他们说一声,调你们去神机营
,同样是在我身边办差!”
刘海含泪磕头,“奴才,奴才知道了!”叶昭心里叹口气,现今他已经很少动感情
,但见到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因为不能守护在自己身边而难受自责的模样,心里也不
免异样。拍了拍刘海肩头,回身向勤政殿行去。
下午时分,叶昭来到了内务府,这是他第一次进内务府衙门。
内务府衙门紧挨禁宫东墙,前朝内务府的造办处盔头作坊,改建后而成。灰扑扑的
院墙和瓦顶,从外面看起来极不起眼,正门进院,照壁后就是一棵老柳树,但树顶光秃
秃的,和飞舞的千条嫩绿丝绦形成极怪异的画面,原来是两棵柳树盘结在一起,一棵柳
树已经枯死,是以才这般诡异。
或许是因为这奇怪的柳树吧,进了内务府衙门,便令人感觉浑身不得劲儿,总觉得
阴森森的后背冒冷风。不过叶昭自无这等感觉,在瑞四陪同下直奔地牢,边走瑞四边道
:“奴才估摸着那贼徒也该开口了。”
两名被活擒的刺客,连番审讯后几名内务府“心理专家”一致认定其中一名魈梧的
刺客胆子更小,意志没另一位小瘦子刺客坚定。
随即瑞四就命大刑伺候那意志坚定者,每隔半小时,就带胆小者进去看看其同伴越
来越恐怖的惨状,被列为突破目标的刺客眼见心理渐渐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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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阴暗潮囘湿,远远传来的惨叫囘声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下了台阶,两侧铁门牢囘房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水泥甬道极为狭窄,压得人透不过
气来。
甬道上,仿佛还有怎么都洗不去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一桩桩恐怖而可怕的折磨。
“主囘子,您慢点走……”瑞四在前面引着路,心里忐忑,这地牢本就不是主囘子
该来的地方,用洋人的说辞,如果说主囘子象征着光囘明,自己就代囘表着黑囘暗,主
囘子是天下之主、是天帝,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为主囘子惩治宵小。
见不得光的东西,主囘子本就不该看不是。
当叶昭转而向东进了红地毯铺的甬道,瑞四才松口气,地牢东侧,乃是安抚犯人们
的地盘,通常色囘诱、利诱便是在此了,所谓一上天堂一下地狱,西侧牢囘房、刑房是
地狱的话,乍然进了东区,那就是天堂。
整个地牢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算是帝囘国第一个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吧,不过现时
钢筋承力不够,是以混凝土只能充当建筑物的配角,用来建筑些边边角角附属建筑之类
的,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
而帝囘国水泥厂出现了回转窑技术后,水泥产量大幅度提升,已经成为重要的建筑
材料。
进了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有沙发茶几,叶昭坐了。隔着布帘的内间,就听有女
子咯咯的笑,笑声媚而荡,好似钻进心魄挠人的心肝。
叶昭坐进沙发里,品着茶,屋内女子声音变成了喃喃细语,就好像跟情郎诉说情话。
“里面的就是那刺客么?”叶昭问。
“是。”瑞四恭恭敬敬回答,又道:“主囘子,怕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来,现在
他可怕的厉害,牡丹虽能干,总需要些时间。”
牡丹是内务府中大概类似于审讯员的角色,一般用来审问被吓破胆的犯人,惊魂初
定,千娇百媚的美囘人儿缠上来,那真是冰囘火两重天,被抛几个媚眼,祖囘宗十八代
都能交代出来。加之牡丹极为能干,或许是因为堂子出身吧,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缘故
,是以往往她撬出来的情报总是比预期更丰厚。
叶昭端着茶水,开始慢慢翻看瑞四呈上的案报,均是年后剿破公平党组囘织的案子
,听瑞四讲,北方公平党组囘织更多一些,而且瑞四相信,京囘城中有一个庞大的公平
党堂口,现在看来,瑞四的情报没错,这案子,十九就是公平党干的,只是刺杀奥斯曼
帝囘国的使者,或者说刺杀外国使者,对公平党来说是第一次,如果从此以后其专注于
搞暗囘杀破囘坏帝囘国囘安定局面,那倒是令人头疼,不过,由此公平党也会失去最后
一批同情他们的潜在盟友。
叶昭问道:“薛明九还没找到?”
瑞四道:“是。”听闻陆月亭留在了国内,应该是在沿海某城市亦或英法租界,如
果能找到薛明九,那抓囘捕其义囘父陆月亭的机会也就大增。
叶昭就没说话,可怎么感觉,自己是当囘权派迫囘害革囘命者呢?正想法设法抓囘
捕革囘命领囘袖一般,这感觉,可真有些怪异。
布帘一挑,走出位美貌女子,见到瑞总管恭恭敬敬站在一位年青男子身前,她立时
吓了一跳,慌忙跪倒:“牡丹给万囘岁爷请安。”柔柔媚媚,声音倒也好听。
叶昭微微颔首,心说倒是有眼力见,也聪慧。
瑞四问道:“可问出来了?”
“是,都问出来了!”牡丹双手高举过头,奉上几张纸笺,瑞四接过,忙呈给叶昭。
叶昭翻看纸笺的工夫,瑞四对牡丹使个眼色,她就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叶昭所料,几名刺客均是公平党人,不过这次刺杀却不是京师堂口下的命
令,而是已经被击毙的头囘目每人给了一百银元安家费,几人虽知道九死一生,但为了
这笔巨款自然铤而走险,头囘目所选几人均是有家小的人,钱已经汇回家乡。
这名刺客又在供词里交代,他们不清楚具体囘内囘幕,但昨晚头囘目李大哥喝醉酒
,说这次是给俄国人干事,而以前也知道,李大哥认识俄国使馆的人,好像是他族里的
兄长。
叶昭看了点点头,将供状递给瑞四,道:“好好查查这些人,牵涉到俄国使馆的文
员,不要进使馆捕人。”言外之意,使馆外自可捕得。
……
几日后,阿卜杜勒渐渐好转,已可下地走动,宗人府大臣代囘表叶昭去看望过一次
,转达大皇帝慰问之意,令他好好养伤。
公平党的事交给瑞四倒也放心,叶昭则将心思放回了议政院革新以及准备推动的亚
东、亚南各国区域联囘盟一事。
在朝囘鲜开始推动仆从军制囘度后,越南、缅甸、泰国的使节均得到国内君主授意
,向帝囘国外囘交囘部和皇家军事委囘员会提出购囘买军械和请帝囘国帮助其训练新军
的申请,三国都沿海,有宗主国珠玉在前,对于电报等新事物接纳起来便不太抗拒,是
以都接入了海线,电报能直达北囘京。
至于第六个属国南掌,虽没有电报通达,但从前年起,在南掌国王的请求下,云南
边防军已经派出顾问团,帮助其训练新军,统囘一部落林立的老挝一地。
而从云南反馈的信息看,老挝山民悍不畏死,若能加以武囘装训练,战力不可忽视
,未必便弱于英国人赖以自傲的尼泊尔雇囘佣军。
第七个属国廓尔喀,同样没有电报通达,廓尔喀即是尼泊尔一个部落,也是现今对
尼泊尔之称呼,不过在帝囘国建立后,属国定名上,渐渐演变,如称呼暹罗为泰国,南
掌为老挝,贡榜为缅甸,廓尔喀为尼泊尔等等。
尼泊尔是前朝属国,五年朝贡一次,帝囘国立,尼泊尔人趁机袭扰西囘藏,一直到
赵三宝进藏,干净利落的击败了尼泊尔一枝精锐,尼泊尔人才偃旗息鼓,又上表请囘罪。
其实在尼泊尔人眼里看来,可能西囘藏更像一个独囘立的国囘家,是受前朝保护之
保护国,中原王朝更迭,其袭扰西囘藏顺理成章,倒说不上是对中囘国的冒犯,等再一
次见到中原大军,比之前朝乾隆时期更加不可战胜,尼泊尔人旋即再度称臣。
不过因为鸦囘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囘动使得中原王朝的威囘权动囘摇,尼泊尔实则
已经与中原政囘府渐行渐远,现今尼泊尔之首相拉纳,便是在英国人支持下发动政囘变
,立傀儡国王苏伦德拉,开始了拉纳家族对尼泊尔之统囘治。
而拉纳也对英国人言听计从,十年囘前曾经去英国,受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接见。
英国人第一次意图征服尼泊尔时曾经被廓尔喀人打得大败亏输,也对廓尔喀人之骁
勇印象深刻,支持拉纳上台后,开始征募廓尔喀雇囘佣兵,印度大起囘义,尼泊尔人对
英国人的援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而从廓尔喀征兵一直成为英国的惯例,延续到后世,廓尔喀旅是英军最精锐的步兵
力量之一。
尼泊尔,叶昭希望能拉拢过来,令其成为自己亚东、亚南秩序之一员,这廓尔喀步
兵旅,自己也想要不是?
七个属国除了尼泊尔,都与中囘国签订了类似保护国协议的条约,但各国间却没有
什么条约联囘系,现今叶昭就准备与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签订一份类似集体防御
性的条约,组建联合军囘队,此举一来可以令属国增加对宗主国的认同感,二来则令他
们承担相应的义务。说白了,各属国拿钱拿人买面子买心里舒服,双方关系也能变得更
亲囘密。
至于日本,叶昭正令外务部、驻日本公使与日本幕府、皇室谈判,令日本天皇削去
皇之称号,改为王称,且需帝囘国皇室册封才为合法。
如果天皇不同意降爵,叶昭就准备提出第二套方案,废除日本国的军囘队,除了训
练为集体防御条约服囘务之仆从军,日本国内各地方大名只许保留一定数目的武囘装警
囘察和一定数目的后备军,而后备军和新军一样,由集体防御条约司令部指挥。
当然,废除其军囘队现今尚没有向日本人提起,要看一看令天皇降为王爵的谈判如
何,以及日本国内的反应。
动囘摇了天皇,就动囘摇了日本人的精神基础,经过这些年接囘触,中囘国在日本
国内也经营了大批的代囘理人、亲中派,更有数个大名和北囘京关系密切,帝囘国兵威
远播,同样在日本国内引起了极大的震撼,所以,叶昭认为到时候解决日本人的问题了。
如果两项提案都遭到日本天皇和幕府的拒绝,叶昭就只能扶持亲中政囘权上台,日
本国内也将不可避免的爆发内战。
与俄国人的纷争越来越烈,在此之前必须驯服日本。
在签订集体性防御条约外,叶昭也准备与签约几国协定各种贸易条款,鼓励中囘国
商人去各国投资,实际上,在“掠夺”资源的同时,一样可以带动各国繁荣。
缔约国准备暂时定为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四国,日本要看事态发展。缅甸呢
,毗邻印度,正被英国人侵扰,贸贸然将它吸收进五国军事集囘团不大妥当,需要慎重
考虑。
至于尼泊尔,站在哪一方还不一定呢,短时间内就更不可能将它列为成员国的考虑
对象。
在与李小村谈起对日政囘策时,叶昭知道,红娘也召开了军事委囘员会会囘议,要
求全军作好战斗准备,帝囘国现今陆军正规军大约六十万,后备军加民兵组囘织数字就
难以估算了,尤其是民兵组囘织,也就是民团,现今帝囘国县一级政囘府,都会组囘织
民团,农闲时节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其实也是强囘健体魄。而在中亚,除了新晋征募
的五个骑兵师,也随时可以征募超过十万的骑兵。
其实叶昭从心底来说,绝对不愿意与俄国全面开战,这不是在玩游戏,一个个士兵
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现今的战争,杀敌一千必然自损八百,狂囘热的士兵可以无怨无
悔,甚至习惯战争之后,不打仗浑身都是毛病,但最为帝囘国最高的决策人,如果能不
发动战争拿到的东西,叶昭绝不希望通囘过战争来实现。
与李小村说起日本一事,李小村问道:“若日本人拒绝我囘国两项提议,爆发内战
,我囘国军囘队会不会直接参战?”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必要的话,可直接参战,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又
道:“朝囘鲜、越南、老挝、泰国四国公使都有了回音么?”
叶昭已经以大皇帝的名义给四国国王写信,阐述了签订集体防御性条约的构想。
李小村笑道:“都积极响应呢,只是听闻泰国国内反囘对声音不小。”
这也是肯定的,与越南、朝囘鲜、老挝三国不同,泰国虽然名义上和中原是朝贡国
关系,但中原王朝一直未能对其施加真正的影响。
而越南就不同,前朝曾经数次派兵进入其境内影响越南国国王废立,越南国王失势
跑来中原请求援兵就有好几次,至于朝囘鲜和老挝更不必提。
泰国现今是为了抗衡虎视眈眈的英、法才不得不靠近中原王朝,但从心理认同感上
,比之朝囘鲜、越南自然差别不小。
叶昭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和朝囘鲜、越南、老挝三国先搞起来,要三国派出
使团协商条约条款,谈判地点嘛,就在奉天吧。”
李小村就笑:“奉天好,奉天承运,皇上圣囘明。”
叶昭自也是此意,笑了笑,心说自己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在这远东一地
没说没管的,说拉起军事同盟就拉军事同盟,若是大不列颠这个霸主也在亚东,事情哪
有如此简单。但谁叫它远隔重洋呢?距离就是自己最大的屏障。
回到乾清宫寝宫,东暖阁内,却见炕桌上摆着一堆堆文牍,朱丝丝正坐在榻上翻看
呢。
数日未见她,今天是叶昭打电囘话叫她来的,见她穿着薄罗衫子,粉花蓝绸袄裤尽
显秀美身条,跻拉着一双小红绒球绣花拖鞋,旁边火炉不知道烧着什么,烤的她脸红扑
扑的,嘴唇上渗出一滴滴细微汗珠,容色甚是娇囘艳。与穿制囘服时相比,多了几分诱
人妩媚,少了几分刚强英气。
叶昭走过去坐到炕桌对面,道:“叫你来侍寝的,你怎把办公室搬皇宫来了?”说
到侍寝,叶昭心中就不由得一动,可不是,召唤朱丝丝这犟丫头侍寝,这本身就挺有成
就感不是?
朱丝丝嘻嘻一笑,忙着手上的东西,说:“色囘狼,你先别吵我,我晚上好好陪陪
你,好不好?”
叶昭咳嗽一声,说:“那,都听我的?”
朱丝丝想起叶昭那数不清的花样,不禁脸上一红,白了叶昭一眼,不敢再说话。
叶昭品口茶,问道:“修筑局那档子事儿,怎么样了?”
朱丝丝说:“我还不大知道,我在看议政院的职责条文,准备真正熟悉议政院的工
作流程,恩,就你说的,工作流程,熟悉后我再和审计署的人谈,我不出面,人都选好
了。”
叶昭笑道:“好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是对的。”又奇道
:“你选的甚么人?”
其实就是,本想提醒朱丝丝找个代言人呢,后来却忘了,谁知道她都找好了。
进入议政院,又是第一位女议政使,从此成为了公囘众人物,早晚她的身份会曝光
,就算旁人查不出,皇室也会选个合适的时机宣布她的身份。
而身为贵妃,自然有贵妃应有之仪,不可能唇枪舌剑与人争辩,更多的时候,作为
一个旁观者,操纵者才是。
这就要找一个代言人了,当然,代言人不是傀儡,比如质询会,可以通囘过代言人
质询她想问的问题。
朱丝丝道:“金凤姐帮我找的,不知道我身份,但金凤姐好像透露了一些,他人应
该靠得住,叫额尔登布。”
叶昭啊了一声,今年过年时还见过他,跑来给老囘爷囘子磕头,见了他一面。额尔
登布是黄带子、前朝贝勒,平远军进北囘京囘城时,他大力气帮着维护城内秩序,是以
未削其爵,封为二等伯。
朱丝丝又道:“明天质询会,你一定来的是吧?”
叶昭就笑:“知我者丝丝也。”
1866年4月15日,帝囘国议政院进行了议政院历囘史上的第一次质询会,质询的对
象为政务院***,在提前以文函形式提交给政务院秘囘书厅的质询通知中,言明此次质
询的内容为直隶境内公路建设。
当叶昭进入议政院大囘会囘议厅时,议政使们齐刷刷站起以崇敬的目光表达对大皇
帝的敬意。
按照帝囘国囘法囘典,议政院召开囘会囘议期间,在议政大厅内,禁止议政使对皇
室成员包括大皇帝行跪拜礼,有十几名议政使因为不守此规矩被暂停行使议政囘权责一
年,由此议政使们才知道大皇帝是动真格的。
黑压压的数百名议员站满了半圆形的坐囘台,如果后世人见到,定会哑然失笑,遗
老遗少打扮的人一大堆,穿青袍拖着长辫子的老头比比皆是,这样一帮人竟然开什么政
务质询会?岂不可笑?
叶昭却只是默默的坐到了最后排,心中满是庄严和神圣,什么事,都会有个开始不
是?今天,注定会成为帝囘国历囘史上最值得纪囘念的日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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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c****t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三十五章 “贼人们”
: 1866年4月2日,经大皇帝御准,议政院全体表决通过,朱丝丝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
: 议政使,在世界议会、代表会、民意会的历史上,也是第一位女议员、女代表。
: 朱丝丝进入议政院的第二日,金妃和小院君启程返回朝鲜的同时,北京来了一位特
: 殊的客人。
: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特使到了京城。
: 特使同时带来了苏丹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中「展翅水印」国大皇帝的一封亲笔信。
: 这个横跨欧亚非大龘陆,世界历史上最辉煌的帝国之一虽然渐渐衰落,但对欧洲人来说
: ,奥斯曼宫廷仍然是欧亚两洲最辉煌的宫廷。
: 从阿布杜勒阿齐兹写给叶昭的信也可以见其自傲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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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质询的交通大臣曾望颜坐到了主席旁的坐台上,他脸色倒是坦然,并没有被半
圆形坐台上一圈圈的议员所影响。
曾望颜本是前朝四川总督,降后却极为活跃,在四川施政上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渴
望变革之心,后经李小村保举,被任命为帝国交通大臣。
当主席台上议政副大臣宣布质询开始,议员席上,仅仅额尔登布一个人举起了手。
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伸手示意,准许额尔登布发言。
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五十九岁,世人称九江先生,广东人,康有为、简朝亮皆出自
他门下。
额尔登布朗声问道:“部台大龘人,保定往河间之马路,发生拆除关帝庙驱赶打伤
村民之事,还请部台大龘人释惑。”
曾望颜早有准备,也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成为质询重点,翻了眼手上的材料,说道:
“《中龘国之友》的文章是很片面的。关帝庙并没有被拆除,因为年代久远,它的结构
十分不稳固,又因为修筑马路的需要,经当地府官和乡绅提议,为其移新址,重塑金身
;村民被人蛊惑,加之有捻子余孽兴风作浪,围攻施工队伍,武装巡捕的驱赶行动完全
符合帝国法律,被抓捕之三十五人,其中二十七人为捻军余部。”
此事帝国各报馆集龘体失声,在租界洋人的报纸上也并不见闻,只有天津的英国人
报纸《中龘国之友》连篇累牍的报道。
额尔登布又询问起详情,曾望颜则一一解答。
按照帝国议政院质询规则程序,议政使质询只能涵盖有关大臣以其大臣身龘份直接
负责的领域,大臣之负责向议政院说明其政策行为的合法性与正当性,而公共生活领域
,如衙门的差办、商业机密的事务等等,不得质询大臣。国防机密和安全机构的问题更
不会被列为质询范围。除非议政院有重大动议,否则议政使也不得批评、讨论法官的审
判行为。同样,质询中不许随意评价批评皇室。
当然,最后一条估计要在后世才能生效,现今,提起皇室尽是歌功颂德,更别说批
评不批评了。
而质询中议政使是不许翻看书面材料的,提前准备好问题就是。被质询大臣则可以
随意照本宣科,备足资料。
这也是一种公平,尤其到了后世,被质询大臣很可能面对多位议员的围攻,政策方
向和行为不是在玩脑筋急转弯,更不是辩论口才,问题能清晰明了解说才对政龘府公平。
听着额尔登布和曾望颜一问一答,帝国议政院第一次质询会,显然没有任何的火药
味。
没有其它议政使提出质询,只弈额尔登布唱独角戏。
叶昭也早听说了,提出口头质询申请的议政使只有两人,现在他倒是对另一龘人比
较感兴趣,额尔登布背后是朱丝丝,能对政务提出质询并没有什么,另一位议政使,可
就是实打实第一位主动对帝国政务质询之人,这勇气,了不起啊!
额尔登布以“谢谢部台大龘人释惑……”的客气话语结束子他的质询。
而叶昭也终于见葑了第二个举手之议政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年青人,远远的,看
不清面貌,但声音极为清朗。议政副大臣朱次琦介绍他的身龘份,来自广东的议政使何
如璋。
叶昭微微一怔,广东?何如璋?莫不是历史上第一位驻日公龘使?
何如璋朗声问道:“部台大龘人,今年帝国财政拨款之直隶马路建设费用,屡次追
加预算,乃是广东省两倍之多,广东民富,民资修路虽众,但***之作法,难道不是厚
此薄彼么?”
曾望颜道:“此问涉及军事调配和防务机密。”
何如璋还想追问,但议政剧大臣朱次绮已经制止了他,因为何如璋提交的申请上,
质询问题只有这一个,估计他想不到曾望颜会如此回答,而且,终究第一次质询会,规
则程序方面理解自然有偏差,或许以为可以随便发问吧。
叶昭微微一笑,问的好,答的也好。起身,在侍卫簇拥下从后门离去,会议厅内,
一阵座椅的杂乱响声,自是议政使纷纷站起行注目礼。
走在地牢里,叶昭很有些无奈,这是他半个月内第二次来内务府。
刚刚在养心殿东暖阁听瑞四汇报,却乍然听到瑞四说把布林子爵的夫龘人给抓进了
内务府,叶昭吃了一惊。
细细问来才知道,买通公平党人刺客的俄国使馆李姓文员已经被抓,他交代,一切
都是布林夫龘人授意,钱也是布林夫龘人拿给他的,又交代,布林夫龘人会同公平党一
位大龘人物会面。
内务府随即布线,刚刚在新世界舞厅将布林夫龘人和与她会面的公平党头目一举抓
获,瑞四随即亲自颠颠跑来禁宫请功,显然以抓闹事分子为己任的瑞四对国际性博弈还
是看不透彻,以为抓了布林夫龘人若能拿到她的供词就等于抓住了布林子爵的小辫子,
定能得到主子夸甑
叶昭哭笑不得
,忙令瑞四打电话给内务府,令密探们不许作出伤害布林夫龘人之事。但叶昭终究
有些不放心,不管哪国情报部门,都有自己的秘密,与其它国家情报机关相比,内务府
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透明的,但却也肯定存在欺瞒之事,当然,前提可能是因为忠诚。
但布林夫龘人一事,牵涉不小,怕瑞四的脑袋瓜转不过弯,交他办实在有些不放心。
虽然布林子爵当年想法设法帮助北朝,现今在京城看来也颇不寂寞,算是帝国的“
老对手”,可很多事,都要有规有矩不是?
瑞四和内务府的密探,一来胆大包天,二来恨布林子爵入骨,只怕真什么事都干得
出。
叶昭委实有些不放心,而且,好像他也猜对了。
在刑房铁门外,就听里面女子惊叫,接着布襟碎裂的声音,嘭一声侍卫踢开门,刑
房内光线阴暗炉火忽明忽暗,各种刑具阴森恐怖。
一名美貌罗刹少妇双手手腕被绳子一左一右呈倒八字吊起,她穿着华丽丽的蓝绸蕾
丝边的欧洲贵族妇女长裙,裙裙宽大无比只是现在被吊的双脚微微离开地面,一只乳白
色皮鞋掉落地上,白丝袜上,满是泥土,狼狈无比。
在她身前,站着一名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正双手抓着她胸前裙襟,咔一声在她尖
叫声中一对儿白透如玉的硕**房挣脱束缚跳了出来另一边,则有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拿着
通红的烙铁跃跃欲试。
熊熊火炉使得刑房内有一种暴虐的燥热,两名肌肉扎结的赤膀大汉,手里是恐怖的
刑具,对面,则是待宰羔羊般的金发美貌少妇,诱人玉体半露,正哭着尖叫双足乱蹬,
面对的是被屠宰的命运,令人脑子嗡嗡作响激发心底最深处暴虐征服欲望的无边诱惑。
叶昭甚至听到身侧瑞四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此时两大汉愕然回首,瑞四也极快反应过来,怒道:“都滚出去!”见到主子扫了
自己一眼,心里就怦怦剧跳,知道主子是在说:“这就是你的人?怎么管教的?”
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可这帮胆大包天的杂碎!以为能抢功么?
见瑞总管脸色,两大汉就知道大事不妙,和那本来满脸淫笑的瘦高个通译一起,屁
滚尿流的溜了出去。而一名女侍卫已经走上前,用大氅遮住布林夫龘人雪白酥胸,摸出
匕龘首,寒光闪了闪,在布林夫龘人的尖叫声中,捆缚她双手手腕的绳索断开,布林夫
龘人则落入了女侍卫怀中。
叶昭没说话,大妾走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后,在内务府东侧一个松柏婆娑的清幽小院中,惊魂初定的布林夫龘人
见到了叶昭。
石桌旁,换了同款蓝绸蕾丝花边欧洲贵族长裙的布林夫龘人,听到院外杂乱的脚步
声,还是被吓得身龘子一抖,女卫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不要怕。”这名女卫时常跟
在莎娃身边,叶昭也鼓励她们求学,莎娃又大咧咧的爱玩,闲来无事倒也喜欢教她们俄
文。随叶昭来内务府的这名女卫,不但能说能听,还能写一笔流利的俄文。
接着布林失人就听到温和的男音,女卫翻译过,她才知道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很
遗憾……”的意思。
看了一眼对面清秀俊逸的中龘国贵族,布林夫龘人又急忙垂下目光,中龘国男人,
都是可怕的魔鬼,善于伪装的魔鬼。
叶昭坐到石桌对面,看着长袖蕾丝裙腕外,布林夫龘人的雪白小手还在抖,隔一二
分钟,就规律性的颤抖,明显被吓坏了。
叶昭道:“你的行为触犯了我国法律,依照外交豁免权我们将会将你驱逐出中龘国
国境……”。
布林夫龘人猛地抬起头,显然不敢相信叶昭的话。
叶昭又道:“根据你的供词,你的行为是布林先生指使,同样,布林先生也将会被
我们驱逐出境。”也别说瑞四在帮倒忙,没有这番恐吓,被抓了以后还气焰嚣张的布林
夫龘人也不会哭着喊着将罪责都推到丈夫身上。
布林夫龘人吃惊的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当时被吓坏了,你们也无权审问
我,我的供词不能被采用。”
………
接着去写,明天旧田更
今天三八节,不知道还有没有女同志看这本书,汗死,新书月还见到好几位女同志
投月票的,现在估计都放弃了吧,给所有看过这本书的女同志三鞠躬,挺对不起你们的。
给版主美女萧鞠躬,唉,经常要忍受这本书里的男人恶趣味,真诚给你道歉,电话
里说这个比较肉麻,这里说显得真诚点吧。
为了维护这本书,还要因为兰贵人美丑跟别人争辩,汗死,真的挺难为你了,谢谢!

【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地牢阴暗潮囘湿,远远传来的惨叫囘声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 下了台阶,两侧铁门牢囘房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水泥甬道极为狭窄,压得人透不过
: 气来。
: 甬道上,仿佛还有怎么都洗不去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一桩桩恐怖而可怕的折磨。
: “主囘子,您慢点走……”瑞四在前面引着路,心里忐忑,这地牢本就不是主囘子
: 该来的地方,用洋人的说辞,如果说主囘子象征着光囘明,自己就代囘表着黑囘暗,主
: 囘子是天下之主、是天帝,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为主囘子惩治宵小。
: 见不得光的东西,主囘子本就不该看不是。
: 当叶昭转而向东进了红地毯铺的甬道,瑞四才松口气,地牢东侧,乃是安抚犯人们
: 的地盘,通常色囘诱、利诱便是在此了,所谓一上天堂一下地狱,西侧牢囘房、刑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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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东洋西洋
叶昭道:“你的供词能不能被采用就不是夫人自己能判定了,总之我们会驱逐布林先生
出境,事件原委也会照会贵国政府,贵国政府如何反应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布林夫人可真怕了。因为俄国利益在远东一再受挫,布林子爵在国内已经饱受质疑
,他本来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极为看重的青壮派,家族也是莫斯科极为显赫的贵族家庭
,有着极为光明的前途,前来东方更是野心勃勃。
可现今呢,她的丈夫每日都受着煎熬,国内的政治对手劈天盖地的批评令他郁郁寡
欢,与中国人的谈判是他最后挽救自己的机会,如果再闹出丑闻被驱逐回莫斯科,那他
的政治前途也就毁了。
“您,您不能这样做。”布林夫人急的眼里都有泪花了,哀求道:“求求您,求求
您,您不能这样做……”惶急之下,一时都忘了面前之人也未必能作主,未必能帮到她。
叶昭本来就准备起身离开呢,见她情形,不由得心中一动,又慢慢坐了下来,想了
想道:“你想免遭驱逐的命运?”
布林夫人抹着泪,说:“是,是……”
叶昭对身侧瑞四道:“拿纸笔和印模来,要贮水笔。”
内务府这些东西还不周全?瑞四一声吩咐,很快就有情报员将纸笔墨水和印模送上。
叶昭将纸笔推到布林夫人面前,说道:“那你就将你与我国内乱党结交的情形一五
一十的写出来,给他们的任务,资助的银钱等等,都详详细细写明。”
布林夫人流着泪点头,突然警觉,被火烧了般将纸笔推开,说:“我不能写,不能
写……”肯定这又是中国人骗她呢,要留下她亲手写的证据。
叶昭笑笑,对那懂俄文的女侍卫和瑞四使个眼色,自己则在一票侍卫簇拥下走了出
去,下面的事情本就不大光彩,他自不会参与。
瑞四心领神会,笑呵呵坐在布林夫人对面,说道:“布林夫人,我们向您保证不会
将今日之事泄露,当然,我们也是有条件的,您回使馆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派出
专人与你联系,您呢,提供给我们一些我们想知道的消息。”
布林夫人脸色立时苍白,喃喃道:“我不做间谍,不做间谍……”
瑞四道:“夫人请放心,我们不是想您做间谍,您呢,可以适当的为我们中国人说
说话,透露些您认为可以透露的信息。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您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不
过,时间拖得太久的话,布林先生见不到您回使馆,今天之事可就不大好遮掩了。如果
您实在不同意,我们只能再扣留您十二个时辰,以调查清楚您的行为到底在我国国土上
造成了怎样的损害 ,到底适不适用外交豁免权。”
听到要将自己扣留?布林夫人腾一下站起,连连后退,说:“我,我不去……,我
不去……”看起来,都有些神经质了。
女卫忙扶住她,小声宽慰。
一个多时辰后,瑞四颠颠跑到了叶昭歇脚的花厅,满脸献媚的笑:“主子,成了!”
叶昭端着茶杯,微微一笑,说:“看来,还得叫布林风风光光回国呢。”
瑞四一呆,他本以为主子只是想套那洋婆子的话,用来坐实布林的罪名。谁知道,
蛮不是这么回事,突然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立时略带夸张的喊道:“主子,主子您
真是佛爷,谁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儿,要我说啊,这世上的人还蹦跶什么,乖乖听主子
的话不好么?”
叶昭瞪了他一眼,自起身离去。
瑞四跪倒打千相送,见主子离去时脸色平和,心下稍安,站起身,脸色可就狰狞起
来,自要去寻那个不听话的杂碎算账。
旁侧随从见到,心里忽悠颤了一下,这下,可不知道谁又要倒大霉了。
……
日本的内战爆发的是如此快速,就在4月下旬,中国与奥斯曼帝国、沙俄帝国分别
签订条约不久,日本国内的内战就突然间爆发。
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签订了《中奥友好合作条约》,双方协定,本着友谊互助之精
神,两国港口有义务为对方商船、军用船只提供补给等必要帮助,两国互派常驻大使,
奥斯曼帝国在中国北京设使馆,中国则在伊斯坦布尔和勃萨罗两地分别设总领事馆和领
事馆,中国和奥斯曼帝国各派陆军军官团进入对方军队交流学习,如此等等等等。
伊斯坦布尔为奥斯曼帝国首都,横跨欧亚大陆,黑海进入地中海之咽喉,以现今交通条
件,自然是属于欧洲,属于地中海。
勃萨罗即是伊拉克波斯湾港口城市巴士拉,由巴士拉可进阿拉伯海、印度洋,属于
亚洲。
叶昭在这两个城市设立领事馆,自然是因为其重要性。
而根据条约,看似中国舰队在波斯湾甚至地中海都有了补给点,实则不然,马六甲
牢牢控制在英国人手中,中国海军进入印度洋都不可能。
这里还不是说英国人阻碍你,而仅仅是补给问题,只要英国控制下各殖民港口不允
许你舰队补给,不说粮食淡水,只说动力,仅仅靠着辅助运煤船供给煤炭,海军想进入
印度洋、阿拉伯海再停靠巴士拉是十分艰难的。
所以说,这个条约关于港口补给一项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可能对于商船更适用。
至于互派军官交流团,叶昭是希望平远军将领能走出看一看,主要还是涨涨见识,
见识下世界各国不同的军队风格和治军方式。
这也将是中国军人第一次进入欧洲,毕竟与普鲁士的交流更多的是单方面,由普鲁
士派出将领来讲武堂授课以及参与帝国军校教材的编审。
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的条约不管是实际意义更大还是象征意义更大一些,总之定然刺
痛了俄国人敏感的神经,在俄国人看来,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结盟来对抗它的意图很明显。
可就在这个条约签订不久,一直与俄国人唇枪舌剑寸土必争的中国谈判团突然主动
送出善意,愿意无条件释放所有俄国战俘。
于是,两国间的中亚西亚和平草约很快签订,双方在中亚西亚停止敌对状态,中国
无条件释放所有俄国战俘(甚至包括中国内战时被抓捕的俄国战俘),而两国都同意中
亚西亚两国国境,由俄国奥伦堡总督与中国北突厥办事大臣勘定。
签订和约的当天,布林子爵便离开北京回国述职,想来,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最难
熬的日子终于过去,而他,对中国这个烫手山芋、这个伤心地,只怕再也不想记得,只
想快些回国,重新争取沙皇的信任和支持。
而就在中俄中亚西亚和平条约刚刚签订之日,日本国内,内战爆发。
战争并不是中国人挑起的。现今日本国内,“兰学”、“中国学”、“革新”、“
武士”、“资产阶级商人”、“民族主义者”等等各种各样的矛盾积累已久,早就取代
了原来开国和攘夷之争,而在中国人的压迫下,天皇和幕府的无力又令一些大名浮想联
翩。
新撰组在政府血腥下,新任组长土方岁三对幕府和天皇的软弱倍感悲观失望,更听
闻天皇准备接受中国人的提议,降称为日本国国王。(实际上,这个消息是中国人散播
的)。
土方岁三深受打击,随即联络志士,北上虾夷箱馆,攻克西洋式武装城堡“五棱廓
”,号召天下志士建立自由之日本国,“将中国人赶出日本四岛”,立时志士景从,汇
聚了四五千名武装,多是反抗中国之武装组织成员,随即“虾夷共和国”,土方岁三被
选举为大总统,同时土方岁三照会英、法、俄三国,请求三国承认和支持。
虾夷,即是北海道。
武士叛乱,幕府自然诏令各藩讨伐,谁知道,临近北海道的出羽国六乡、岩城、鹤
岗三藩大名宣布废除武士制度,由三藩最强大的鹤岗藩大名酒井庆义任将军,组成联军
讨伐幕府。
鹤岗藩本来实力并不强劲,但这些年酒井庆义鼓励贸易,解放商人地位,也热衷于
请中国人来投资,不过酒井庆义并不是亲中派,而是纯粹从利益出发,才与中国商人合
作,在他这些年经营下,鹤岗藩渐渐成为本州岛东南强藩,眼见国内乱局横生,野心勃
勃的酒井庆义开始了上京之路。
与出羽临近的长冈藩藩主牧野忠训是对幕府最忠心耿耿之大名,他与家老河井继之
助建立越后四国联军,与倒幕三藩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消息一条条传来,叶昭心说,果然来了。
对于各属国,叶昭态度很明确,“共存共荣”,这并不是日本人所说的共存共荣,
而是真正的以中国为龙头带动他们发展,不仅仅是经济,甚至包括思想解放。朝鲜、越
南、老挝甚至日本,莫不从中国的发展中受益,缅甸和泰国距离遥远,但自也受到了有
限度的影响。
属国中,历史联系使然,朝鲜、越南、老挝对中国最为忠诚,其余属国叶昭也希望
随着价值观的输入,其都会渐渐认同中原文化,成为亚东、亚南区域联盟的一份子,这
个联盟,现今自然是天朝宗主国与属国的关系,但随着各属国民众思想解放,有了自主
意识,就会很健康的转变为以中国为主导的盟国关系。
英联邦五十多个国家,文化色彩各异,除了澳大利亚等完全由英国殖民者建立起来
的国家,英国对其联邦各民族大多数是殖民统治,远隔重洋,而且文化感认同极为薄弱
,尽管如此,以英女王为最高元首的英联邦仍然存在,甚至英女王同时也是其联邦国家
十几个国家的元首。幽灵威武
而以中国文明在亚东、亚南一地的影响,只要帝国的政策保持连贯性,叶昭不认为
与其它盟国会反目成仇。在将来,形成一个中国为龙头、比欧盟还联系紧密的经济共同
体几乎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结果。
只是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日本了,因为日本和朝鲜、越南等国家不同,自元灭宋后,
日本人便不再敬畏中原文明,更因为侵略朝鲜曾经与大明交锋,这若放在唐宋期间,几
乎难以想象。
日本对中原,是没有属国心态的,现今中国虽然以强大的武力压迫着它,但若如同
对待朝鲜、越南等国一样,武装其新军带动其经济发展,若干年后,只怕其又会升起争
霸亚东之心。
所以,在令其融入亚东秩序前,将其驯服成为后院没有威胁的存在很有必要。
为了保持其分裂状态,这些年中国都在日本架设代理人,扶持亲中大名,日本国内
,各种矛盾各种冲突极为混乱,而现今,随着中国的威压,各种矛盾大有一起爆发之势。
为什么要现在开始解决日本这个顽疾,建立亚东联盟对抗俄国是一方面,此外就是
,睦仁太子眼见便要登上天皇之位,也就是明治天皇。
孝明天皇身体越来越不好,而睦仁,也就是未来的明治,是一位极有魄力的君主,
在他真正登上政治舞台前,开始解决日本之事应该更为容易。
以土方岁三为首的仇中派跑去北海道成立共和国倒是出乎叶昭的意料,心说倒是都
看上北海道了。因为叶昭知道,明治维新战争幕府派失败后,一部分忠于幕府之志士便
跑去北海道建立共和国,自选大总统。不过那时幕府大势已去,几千叛军只坚持了不到
半年就被倒幕派扑灭。
叶昭不知道的是,历史上建立虾夷共和国的重要干将便有这新撰组组长土方岁三,
大总统则是当时的幕府海军副总裁榎本武扬,不过现今榎本武扬已经战死于当年中国人
袭击长崎海军传习所一役。
“北海道共和国?”叶昭翻看着日本来的电文,眉头微蹙。
李小村笑道:“这倒是个好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叶昭摇摇头,说道:“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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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三千里云和月
“1859年,大海那边的欧洲人还在忙着摆弄他们的船旁列炮和船腰PAo房时,新世界的
中国人为着各自的信念而开始战争。和这个重获新生的国家一样,中国人的Jun舰设计
充满朝气和创造力,天才的设计师哈威罗•李为南方Zhen9龘府设计出了一种外形
独特的铁甲舰,广州号。它彻底抛弃了桅杆,摆脱了风帆索具的束缚,最为独特的是,
这艘军舰采用了可以转动的圆形PA0台。这意味着,至少从理论上讲,装备在这种Pa0台
内的火炮可以向水平任何方向Kai火,这不就是埋头在设计室里,一心想着如何再在船
腰Pa0房上多切出几个角的欧洲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吗?”
若干年后,当人们回忆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时,有过上面这么一段描述。
叶昭自然不知道,这段本来可以用在1861年美国北方ZhEng龘府制造的“Monitor”号上
的描述成为了新生中国铁甲舰的赞歌。
广州舰沿舰体中线布置了两个双联装旋转PA0台,在Pa0台之下是用装甲围成的类似
船腰Pa0房的“甲房”,用以保护炮台旋转机构和Dan龘药提升系统,在装甲甲房之下,
铺设装甲甲板。Pa0台设计为犄角布局,两个旋台错开一定角度,并列在军舰中部。采
用这种布局,可以使两座旋转Pa0台能同时向舰首舰尾方向开火,而且在两舷中间可以
布置舱房,而不用担心会遮挡住火炮的She界。
广州舰吨位不高,却如一股清新的春风搅动了这个世界的齿轮,当数月后广州号的
资料渐渐西传,欧洲诸国海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中国南方Zheng龘府,欧洲人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越发活跃的政权,这片越发活跃的土
地。或许因为同样的南北纷争,同样的体制对抗,当一年后美利坚共和党最杰出领袖林
肯获得总统候选人资格后,在一次公开演讲中,他对中国南部的变化给予了极佳的评价
,称其为远东之光。
百年后的世界历史,认为1859年是中国工业革龘命大浪潮之开端,从此,中国步入
了追赶欧洲列强的时代。西方史学界,对随后而来几十年东西方恩怨情仇的大时代情有
独钟、爱恨交织,这是个梦幻的时代、热血沸腾的时代,东西方文明合作、竞争、团结
、碰撞最激烈的时代,一个最不可思议充满传奇故事传奇人物的时代。
但叶昭却挺喜欢这种军装制式,感觉比较亲切,和国军之英挺各有千秋,是以除了
飞虎营、羽林军、水兵陆战队等部外,最早换装的第一镇第二镇就选用了此类款式。
马陶方很快就把盯着女军官柔美胸脯的目光移开,心里苦笑,自己这不作死吗?自
己一家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你还有心思看女人?真该狠狠抽几个大耳瓜子,随
即就心里念叨,呸呸呸,奇装异服!奇装异服!
其实倒也不怪马陶方不成话,老不正经,实在是观念使然,平日除了青楼,见到美
丽女孩的机会都少,就更莫说这女军人了,戎装秀美女兵,带给他的震撼那可是空前的。
马陶方心胆乱颤的将两位卫生员小心翼翼迎进了花厅,一个劲儿拱手:“两位天兵
使者有何吩咐,老朽莫敢不从!”
女队长身后的小女兵见他卑躬屈膝咬文嚼字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说:“哎,大
叔,我们不兴这个,我是小王,这是我们张队长。”
秀气女队长也客客气气的道:“大叔,您喊我小张儿就好,要不就喊我张燕儿。”
“是,是,”马陶方连声答应着,随即回神,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小婢送茶的时候手一抖,送给女队长的茶水洒了一桌,吓得脸都白了,女队长笑着
说:“没事。”转头问马陶方:“夫人呢?”
她本是随口一问,马陶方却吓了一跳,无奈,只好对小婢道:“请三夫人出来,快
。”三夫人乃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王氏,刚刚进门没多久,可宠爱是宠爱,要说有什么灾
祸,自然要她来顶缸。正室夫人持家有道,马老板极为敬重,要说心目中份量,可比王
氏高出太多。
“军老爷,长官……”想了半天马陶方想出了个新词汇,又道:“长官,我家夫人
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长官多多海涵。”马陶方说着话,又是一躬。
秀气女队长嘴唇动了动,但想了想,大概觉得有女人在场说话也方便,是以就没再
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脸色苍白的王氏摇摆着进来,紧裹的小脚都吓软了,一副随时都会昏
厥过去的模样。
马陶方小心翼翼对女队长道:“长官,您看,她怕是做不来什么,服侍不了贵军伤
员。”心里哀鸣,如果这女长官真的要自己三夫人去帮忙照顾伤兵,那如何是好?不用
说,想也知道过去后会有什么下场?
女队长微微一笑,秀秀气气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折,她声音也极好听,道:“马老板
放心吧,我们不是来骚扰您家眷,是来给您送房租的。”
马陶方一怔,问道:“什么房租?”
女队长道:“占用了马老板外宅,给马老板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实在抱歉的很,可
现今这台州府,实在没有太合适的地段,战乱期间,也没有办法,马老板对我们平远军
的支持,我们会铭记。”
说着话,将一封红纸包着的银洋递过去,说道:“这是五十个银元,请马老板点收
,本来想送您银票,但又怕您不放心。这是定钱,多退少补,等我们撤离时结算,我们
也知道住伤兵不吉利,是以上峰交代,多做补偿。”
马陶方就是一呆,小心翼翼摸了摸这封银币,沉甸甸的断不至作伪,可当着两名女
兵,终究不敢揭开看。
女队长这时就站起来,说道:“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马陶方又是一呆,就是来送银子的?哪有这好事儿?
三夫人王氏见两个女孩秀美可亲,胆子却渐渐大了,她小声道:“那,那你们打的
白条儿也不是假的,也会给钱么?”
马陶方以目示意,连连使眼色,他可比王氏谨慎多了,这些年做生意,什么人没见
过,表面和蔼转眼就凶神恶煞的人还少了?兵痞就更不消说,她们怎么说左耳进右耳冒
就是,何苦做真,节外生枝更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氏怯怯道:“是,是你们平远军打的白条儿……”见老爷瞪起眼睛,吓得不敢再
说。
女队长就看向了马陶方:“马老板,什么白条儿?给我看看。”
马陶方无奈,只好道:“是贵军征用骡马打的借条,大前日晚上庄头送来的。”说
着,从衣袖里摸出那张借条,他根本没当回事,顺手放入袖袋,早忘了收起来。
借条上写明了所借骡马数量牙口,车辆情况,一头瘸腿的黄牛也特意标明,加了红
漆公章。
女队长笑道:“马老板马夫人放心,不会白白征用的,现时未给您银钱,那是怕牲
口车辆有什么破损,毕竟是上前线不是?等战事定了,定然会把牲口给您二位还回来,
租金一文不会少,而且车马有什么损失,也十足十的赔您。”
“您,您不会骗我们吧?”王氏怔怔的问。
女队长嫣然一笑:“我没那么大胆子,敢拿摄政王他老人家的严令开玩笑。”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都是又惊又喜,其实以前也听闻灰头军军纪极好,一直也
没怎么当真,但现在看,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可比传说中还和气公允。
马陶方急忙拱手道:“这支援天军战事,正义之师,老朽义不容辞,骡马租金什么
的断不敢收。”
王氏心下一安,一听老爷敢满嘴仁义道德忽悠人了,就知道老爷也不怎么怕了,看
来灰头军果然和长毛、清兵都不一样。
这时马陶方又急忙吩咐小婢,道:“快上点心,给两位长官上最好的点心。”
女队长笑着摇摇手:“马老板的心意我领了,等战事结束,我作为朋友倒可以来尝
尝马老板家的糕点,可战事期间,有王爷严令,平远军不许拿民众一针一线。”
王氏傻傻的问:“什么是民众?”
女队长轻轻一笑:“民众就是大家,就是你,我,马老板,我们都是民众,摄政王
他老人家说,他也是民众之一员呢。”说着这话,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全是神采。
马陶方和王氏都呆住,好半晌王氏道:“那,您也没拿我们针线啊。”
女队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如百合盛开,娇美难言,“这就是个比喻,你想啊,
针头线脑都不许我们拿,何况糕点?姐姐您说是不是?”
马陶方连连点头,捻须,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王氏更是傻傻的,说:“是啊,是
这么个理儿,可你们,你们还是兵吗?”
那卫生员小王娇笑道:“要说我们张队长,还真不能算是兵,你们不知道,她本事
可大了,是广州医院玛德教士最喜欢的学生、护士长,本来能当医生的,一个月能赚十
多块银洋呢,而且等几年升了医师博士,几十块都不止,社会地位也高,可她偏要来参
军,可有志向呢。”
女队长无奈的道:“哪有几年就医师博士了?就乱说,也不怕人笑话。”
马陶方和王氏也听不大明白,却都连连点头,看来这位张队长极有本事就是了。
就在这时,匆匆脚步响,就见一名女兵从月洞门钻过来,边跑边道:“队长,快,
城外来了伪军大队,郑管带他们在八里坡堵着呢,咱们快去接伤员。”
秀丽女队长脸色一变,也不及跟马陶方和王氏告别,就带着女兵匆匆而去。
马陶方和王氏对望一眼,脸色也都变了,台州府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城里好像也没
多少灰头军,遇到大队清军,可想而知局势之险恶。现今这两口子,可都有些不想清军
获胜,卷土重来了。
八里坡是台州城外一处高高土丘,此时枪声稀疏,土丘上趴了长长一排蓝灰军装兵勇,
嘭嘭的射击,几百步外,密密麻麻的红缨子借着丘壑、树木、小溪掩护,一点点逼近土
丘。
土丘上,一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正踱步大喊,他就是平远军第四镇第二营管带郑大
胡子。
嘭嘭开了两枪,郑大胡子嘶声喊道:“兄弟们!咱们的伤员!还有卫生队的小妹妹
就在咱们身后!就在台州城里!咱们他妈的谁要腿软,小妹妹们笑话你们不?”
众兵勇哄然大笑。
有个小伙子用力勒了勒钢盔,尖声道:“妈的拼了,咱死了!小妹子们还能掉两滴
泪,这要被这帮畜生碰着咱们小妹子一根汗毛,妈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也都做他妈尿
不出尿的公公吧!”
又是一阵哄笑和叫好声。
参谋长刘福贵清秀文雅,看着这些粗犷的汉子哄笑说闹,嘭嘭的开枪,眼睛微微有
些湿润,谁都知道眼前局面之险恶,淮军大队就是探知了台州乃是伤员营地,看情形,
怕是集结了现今淮军在浙江的所有力量,势要将台州的平远军歼灭,十倍之敌,对方的
步龘枪队就有数千人,更不要提刀兵矛阵源源而至。
今日之战,实在九死一生,刚刚管带已经令人去通知卫生队、长夫队带着伤兵转移
,而自己等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使得她们安全脱险。
人人都知道必死,可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呢?
刚刚从讲武堂毕业负责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维持军民纪律的刘福贵想不明白,他知
道,自己腿一直在抖,可渐渐的,听着这些汉子的荤素笑话,什么要能活下去一定追求
卫生员小王当老婆啊,什么高小妹的屁股比喜子的屁股大啊。
哄笑声中,刘福贵却发现,自己的腿渐渐不抖了,心也渐渐安定下来,看着那蜂拥
而至的红缨子,就好像,空洞的图画,死亡,不过是两腿一伸,和睡觉一般的滋味吧?
刘福贵想着,举起千里镜,随即就看到了那迎风飘扬的清军帅旗,竟然是罗泽南!
淮军统帅罗泽南!
清国伪政权的兵部尚书、闽浙总督,更是三宝爷做梦都想啃了他皮肉的家伙,狡猾
的不能再狡猾,一直避开三宝爷的主力决战,而是采用运动战,也不守城,和三宝爷捉
起了迷藏,虽渐渐被三宝爷逼得退入了浙江,但时不时回马一枪,也颇令三宝爷吃了苦
头,平远军第二镇,更遭遇过前所未有的大败,曾经一营步龘枪兵冒进,被其包了饺子
,几乎伤亡殆尽。
“妈的!是罗泽南!”也不知道刘福贵嘴里这句妈的是怎么冒出来的,他可是斯文
的很,从来不吐脏字的。
众士兵沉寂了一会儿,随即哄然大笑,这位秀才长官也好像马上变得亲切起来,一
名哨官大笑道:“参谋长,怕了?”
“我怕他姥姥!奶奶的!”刘福贵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了,只觉得被一种奇妙
的情绪支配着,如鲠在喉,不骂两句心里不舒服。
郑胡子大笑起来,豪声喊:“好,今儿就打他姥姥的!踢罗泽南姥姥的老屁股!”
“哈”众士兵又大笑。
“开火!”郑胡子突然大吼一声,红缨子们已经离得近了,几乎能看清他们的眉毛
眼睛。
稀疏的枪声立时密集如炒豆,榴弹接二连三甩出,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黑烟冒起
,八里坡上,杀声震天!
血火交织,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咔嚓一声炸雷,阴云密布,闪电一道道撕裂天空,而土坡上,残肢断骸,血流成河
,坡上坡下,一个个士兵倒下,天地之威,仿佛都在这一刻失了颜色。
“哄”,红缨子们再一次退下了土丘。
远远的高地上,罗泽南手持千里镜,一脸冰霜,这是第四次进攻被平远军打退了,
小小的弹丸之地,区区几百人,甚至都不是满编的步龘枪营,这些情报他打探的清清楚
楚,可就这么三四百号人,就好像牛皮糖,有着无穷的韧劲和狠劲儿,拖不垮打不烂。
“叫李茂三上!”罗泽南冷冷的说着,传令兵立时挥动了军旗打出旗语,几个虎将
轮番攻击,再坚韧的肉筋总也有绷断的时候。
看了眼传令兵,罗泽南心里一叹,这旗语传令,千里镜接令,也是跟平远军学的,
想想广州那位,实在是平生仅见的人物,神秘不可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本事。
每次想到他,心里就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透不过气的感觉。
而每次跟平远军交手,这种感觉更甚,硬的令人总会升起几丝无力,就算看似打了
胜仗,实则己方却也伤亡惨重,甚至胜仗打完,看着以多打少的惨淡战果,更令人从心
里嗖嗖的冒寒气。
至于每次闻听赵三宝大队动向,随即就好像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更令人
身心疲惫,郁结的几乎想疯掉。
想着,罗泽南叹口气,晃了晃头,将心里那丝烦躁甩到了爪哇国,又慢慢举起了千
里镜
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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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这一章是上卷的,不是新发的。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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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瀑布汗。。。今儿没睡醒哈哈

【在 d********m 的大作中提到】
: 错了,这一章是上卷的,不是新发的。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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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个字头的诞生
5月初,九州岛爆发内战,以熊本藩藩里细川韶邦为首肥前、肥后等国联军与萨摩鸟津
势力断断续续发生了战争。
萨摩鸟津家以往一直是九州岛最强的势力,但这些年,日本国内各种思想各种势力
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藩间实力对比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中国人支持的细川
家早就欲报从战国时代就与鸟津家结下的世仇,听闻五千步枪手更得到了中国军官的训
练。
几手不到半个月,日向、丰后各藩均屈从于联军攻势宣誓向细川家效忠,鸟津氏仅
剩萨摩本藩苦苦支撑。
“九州的烈马”、悍勇无匹的鸟津忠义中伏受了重伤,退回本城不久便即病逝,时
年年仅二十三岁。
而在本州岛,除了北部越后联军和出羽联军之战;忠于天皇的长州藩毛利氏,本欲
南渡九州支援盟友鸟津家,却被备前、美作等国幕府派联军趁机南下,双方的战斗是最
惨烈的,十几万士兵参加的备后合战中,伤亡极为惨重。
不过战争,苦的自然还是平民,整个日本国好似回到战国时代,爆发混战几近处于
无序状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民众不知凡几。
6月,病重的孝明天皇宣布退位,传位与睦仁太子,年仅十五岁的睦仁则上表中原
皇帝,请封“日本国国王”,同时请求中原政龘府帮助,平息各藩叛乱,恢复王权,废
藩制县。
这是叶昭第一次面对睦仁的挑战,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见
识和忍耐力,看似跪伏称臣的降表,却是在为日本国争取一次绝佳的崛起机会。借助中
国人的手建立郡县制中央政龘府,剪除大名势力,实现维新。
而借着刚刚登基之时降皇为王,即不会显得太过屈辱又以牺牲换取中国人平息内乱
使千千万万民众过上安稳的生活,更只会使得其皇(王)室的威望在民间得到巨大提升。
第一次隔海过招,叶昭就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厉害,显然年纪轻轻就懂什么是牺牲
隐忍,什么是因势利导,险境求存,火中取栗。
养心殿东暖阁,叶昭踱着步,思索着日本之事。
炕桌上,摆着几道策对,都是关于日本的奏折对日本的策略庙堂上分为了数派有政
务院副总理大臣郑珍为首的数名大臣认为应该答应睦仁之请求,又有李小村、李鸿章等
大臣认为趁此时机可全力支持细川家统一日本,建立一个完全亲中的幕府。
外务大臣邹凯之上折子则称,中国应出兵平息内乱,但却不必理睦仁之表章,从此
之后,只与日本国幕府作为交涉对象。
显然邹凯之多少看出了睦仁之用心,他的对策便是将日本皇室晾起来帝国将其当成
摆设,如此日本皇室威望必失,慢慢剔除其影响。
叶昭也召开了枢密院和军事委员会联席会议却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相公,你寿日本国是不是太上心了?”红娘坐在炕桌旁,看着来回踱步的叶昭,
心下极为奇怪。
叶昭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是啊,太上心了,谁叫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呢。而在红
娘等人眼里,实则问题可能很简单。
突然,迷雾蓦然而去,看着红娘,叶昭就笑,走上两步,揽红娘入怀,闻着清香阵
阵,笑道:“你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
宫女忙退了出去,眼角瞥到皇贵妃娘娘那双红彤彤小绣花鞋被万岁爷夹在腿中,好
像在翘起挣扎,都是脸上一热,不敢再看,退出阁外。
睦仁的上表并没有得到中国人的回应,6月中旬,中、朝、越南、老挝签订《奉天
条约》,宣布成立“亚东及亚南集体防御国家联盟……”(简称东南联盟),缔约各国宣
布,中国大皇帝为该条约各缔约国的最高元首,成立东南联合国武装委员会,委员会第
一任主席为中国皇家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长神保。
同时各缔约国签订了大量商贸合作条约,包括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等等商务条约,
在大量领域互相给予免税地位。
这条爆炸性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欧洲,英法等国内阁连夜召开会议判定东方各国
的条约对于其在中国海领蜮贸易可能带来的影响。
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则发来热情洋溢的电文表示祝贺。
随后几天,奥匈帝国、美国以及数个欧洲国家如意大利王国、葡萄牙王国均发来贺
电。
许多欧洲囯卝家判定,中卝囯海领域的殖民时代已经过去,在东亚细亚,再不是英fǎ
独坝贸易的时代,它们完全可以与东方人、中卝囯人开始商业贸易,中卝囯海一带,被
英囯人和fǎ卝囯人垄断贸易的情形已经成为历卝史。
《奉天卝条约》签订不久,中卝囯zhèng务院发表声卝明,谴卝责曰本武卝装组卝织对
中卝囯人的攻卝击,对曰本幕府表示强烈不满,对天皇和幕府代卝表的中卝央zhèng龘
府的软弱无力深表失望,并且表示鉴于曰本囯内混乱jú势,帝卝囯zhèng龘府难以判
定合作的曰本zhèng龘府对象,也不会出bīng干预曰本囯内的jú势。
同时又称,帝卝囯zhèng龘府将不会邀请曰本参加奉天卝条约组卝织,不会视曰本
为东南联卝盟之一员,同时考虑取消曰本长崎贸易自卝由港的地位,考虑同曰本切断贸
易联卝系。
当jiāng卝+户、长崎等地的报纸连篇累牍刊登这一系列bào卝zhà性新闻后,曰
本囯内jú势混乱到无以复加。
沿海港口与内地因为中卝囯人开采矿山越来越发达的城镇民卝众一片恐卝慌,一些
城镇开始出现请龘愿行动,上万卝人签卝名请qiú中卝囯人留下的请龘愿书频频出现。
当曰本人创办的第一份报纸,jiāng卝+户影响力最大的《讧户新闻》有曰本大商贾佐
藤三木撰文,批卝评幕府和天皇副庸无力,根本不能带给曰本囯卝民任何希望之后,各
地渐渐出现zhēn对幕府和天皇的批卝评声。
7月,jiāng卝+户所司代抓卝捕大商贾佐藤三木的行动遭到激烈抵卝抗,很快,就
演化为整个jiāng卝+户城的sāo卝动,支持佐藤三木的bào卝动者冲击将jun行宫大奥
被xuè卝腥镇龘压,佐藤三木逃王长崎。
随即,中卝囯外务部宣布暂时中断与曰本囯的贸易联卝系,急电在曰本囯内的中卝
囯商人退到长崎。
天上白云朵朵,七月正是骄阳如火之时。
午门前宽敞的广卝场上,一辆前轮小后轮卝大的木座位怪车慢悠悠走着,虽然木座
上架了帆布篷,但更多的作用或许只能遮阳,从外面,能清楚的看到木座上的人。
车上的方向盘,更像带长握柄的转轴,此时,叶昭正笑着说:“对,慢慢的,慢慢
的。”穿着白纱裙秀气无比的蓉儿坐在叶昭怀里,又害怕又开心,不时吓的尖卝叫。
这是汽卝车史上第三辆用来交易的汽卝车。
第一辆,是三轮汽丰,mài给了广卝东一位商人。
第二辆,则是四轮驱动车,同样被商人zéimǎi。
第三辆便是叶昭和蓉儿乘坐的这一辆了,比之前两辆汽卝车,技术上当然更为成熟
,这也是东方汽卝车行有勇气将它销卝shòu给皇室的原因,当然,除了最高层,汽卝
车行的职员没人知道车行本就是皇室产业。
叶昭购卝mǎi的这辆汽卝车前轮小,后轮卝大,两个前轮的直径或许只有后轮直径
的一半,木头座位和下面支撑底盘的几根铁架完全分离,在叶昭眼里自然极为简陋。
有叶昭画的cǎo图,或许汽卝车演变成后世车型的节秦会加快,但目前来说,显然
和叶昭想象中的涛车大不一样,从车厢来说,更像双人木椅子上加了个棚而已。
“相公,它没有马车快呀?”蓉儿渐渐的熟练起来,知道怎么转方向盘了。
叶昭就笑:“以后就怏了。”
此时,就鬼端门那儿匆匆走来一行人,叶昭忙扳下刹车,将蓉儿抱到旁侧坐好。
急匆匆而来的是左相李小村,到了车前见皇后也在,急忙见礼,心说皇上和皇后感
情甚笃,少年结发,实在羡煞旁人。
至于皇上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李小村早已xí以为常,新工业品新技术雨后春笋
般出现,这些年,很是涨了见识。
可想到东洋的事,李小村心下实在不安,小心翼翼道:“皇上,曰本就由着这么乱
下去?听闻幕府和睦仁给英fǎjiāng卝+户领卝事写了信,幕府还遣了特使,频繁进出
两家使卝馆,再这么下去,英囯人和fǎ卝囯人会不会?”
………”
叶昭笑了笑,说:“乱点好啊,再乱一阵。”手卝指在车把手上慢慢的敲着,琢磨
了一会儿,道:“fǎ卝囯人就不必管他了。英囯人那边,叫外务部对外吹吹风,就说
我卝囯有卝意shòu给缅甸五千枝十响快qiāng。”
李小村颌首,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臣迟钝,只是曰本囯之事,臣思量好久
,实在费解……”虽说圣意难测,但对外一事上,若不能领会大皇卝帝的真卝实意图,
很多事卝实在难以把握。
叶昭笑道:“本就早该跟你说了,曰本囯,天皇和幕府……”低语了几句。
听着叶昭的话,李小村脸上阴晴不定,连连点头。
叶昭又道:“明曰枢密院合议,你心里也先有个谱儿。”
“是,臣明白!”李小村知道,自己又有差事方了……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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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京都所司代稻叶正邦发动政变,率武士冲入京都御所要求睦仁退位,在日
本国成立德川将军为元首的武家国度。但随后其就被会津藩松平家剿灭,激斗中,京都
化作一片熊熊火海,稻叶正邦也毙命于大火中。
稻叶正邦叛乱据说是因为其目睹武家社会一步步走向崩溃而绝望,如此才作出了反
常的行为,其并没有得到幕府的支持。
因为将其剿灭,负有王城守护者之名的会津藩,一直以来便是幕府之亲藩,也就是
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藩领,会津藩可以说是防范奥羽诸多外样大名的前线,地位极为
重要,而几年前,又被幕府授予护卫京都之重任。
会津家训十五条,其中规定:会津藩便是将军家的守护神,藩主与家臣永不可背叛
德川的天下。这一家训,自问世起就被会津松平家上下一力坚守,号称“会津魂”。
既然没有得到将军的首肯,稻叶正邦为何敢于冲击京都御所,而因为稻叶正邦的毙
命,此事便也成为幕末时代难解谜团之一。有人说其是将军秘密授意,但又因为支持将
军统一日本国的英国人出尔反尔,态度暧昧,将军才不得不急刹车,稻叶正邦不过是将
军的替死鬼。也有人说,这里面有中国人参与。不过不管何等说法,都难以自圆其说,
都有无数条理由可以驳斥。
话说回来,幕末时代,日本国内思想对立尖锐,稻叶正邦只不过是被后世称为“最
后的武士”、“绝望的挣扎者”中之一员,如同稻叶正邦这样的疯子又何止一人?内忧
外患,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些被各种思想折磨的性格悲观扭曲的武家,行事实在已
经不能以常理推测。
此事对于皇室声望的打击可想而知,近千年幕府统治下的日本,天皇本就是玩具般
被大名们抢夺,号称是神,但与明治之后日本皇室利用神道教进行敬神爱国、崇祖忠皇
教育的氛围完全不同,其皇室的皇权、威望更远远不及后世。
京都“禁门之变”使得上京的八百二十九町中一百七十六町被烧毁,二万四千五百
七十四间房中五千四百三十五间化为灰烬。下京的灾情更为惨重:二万四千八百四十间
房中有二万三千九十二间被毁。
“禁门之变”的消息传到中国时,叶昭正在伯力视察前线军备,听闻京都烈火熊熊
,心说历史可真是惊人的相似,同样的年代,前世发了大火,今世也来一次,倒令人不
得不相信冥冥中自有上苍主宰。
伯力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处,前朝便为军事重镇,南北朝内战爆发之时,俄
国人趁机侵吞,平远军出关,一鼓作气打到黑龙江北,伯力自然收复。
在这座后世属于俄罗斯的城镇里晃悠,叶昭心情未免异样,而伯力以东一直到鲸海
(日本海)沿岸四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样还在帝国手中,帝国依然是朝鲜的唯一邻
国。
关外资源丰富,是这两年私人投资兴建铁路的密集地区,干线铁路,奉天到长春厅
、吉林府的铁路已经通车,吉林——伯力一线,也在修建中。
现今从京师到伯力不过十余日时光,可先乘火车到吉林府,再换成快马前往伯力。
伯力城已经建起了船坞、小型铁厂、化学药剂厂等等工厂,有小炮艇游弋在江中,
与黑龙江下流沿岸的前朝军民定居开垦的一个个据点相对峙。
伯力城采用帝国特有的民兵制政治框架,和前朝的旗城、明代的军户大同小异,全
城农业人口皆是“建设民兵户籍”,帝国为“兵户”分配土地,收取一定的地租。“兵
户”家庭年满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男丁均为后备役民兵,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同
时以师、兵团、营、哨的构架进行管理。
当然,平日枪械都藏于军火库,仅有从男丁较多家庭轮流抽调设立的常备“治安营
”二十四小时配有器械。而移民城师一级单位,大概会有快枪、慢枪、火铳、鸟铳等等
各类火器五千到七八千枝,又有枪矛钢刀等武器,自不能与正规军相提并论。
建设民兵军团,这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体制,在帝国边疆各移民城镇如浩罕城、
突厥斯坦城、杜尚别、比什凯克等城普遍存在。
而在伯力城,除了各兵团农庄,还有皇庄的存在。黑瞎子岛群岛,皆为皇室农庄、
林场、矿场。黑瞎子各岛总面积将近四百平方公里,资源极为丰富,但叶昭同意枢密院
在黑瞎子岛设皇庄,将整个黑瞎子群岛划为皇庄的提议自不是为了其价值,而是如枢密
院所言,显示帝国在北域存在的决心,显示皇室的决心。
伯力城“兵户”,负有拱卫皇庄之责,自也安移民之心,毕竟伯力毗邻前线,与西
域各移民城又不同,皇庄的设立对于安抚民心极为必要,在黑龙江沿岸的移民点,大多
同时有皇庄存在。
这种民兵城镇,一来扩荒移民,缓解帝国耕地压力,尤其是可以逐步解决天灾之年
的流民之乱;二来武装自卫,有一定的边境警卫能力;三来可以为边防驻军提供部分食
粮。可谓一举数得。
伯力城的黑瞎子岛皇庄,除了征募的内地雇农,又有大量俄国农奴的存在,如十多
年前叶昭在关外抓的妇孺农奴,那些小孩许多都已经长大成人,成为农奴之一员,又有
这两年抓的俄国移民,如伯力城成为俘虏的俄国移民,便多数成了皇庄农奴,整个黑瞎
子岛皇庄,俄国农奴超过了一千人,大多数为女子。
此时叶昭就走在黑瞎子岛一片皇庄开垦区旁,阡陌纵横,人工开挖的沟渠里灌溉农
田的清水缓缓流过,这一片是麦田区,小麦刚刚获得大丰收,田野中,到处是忙碌的雇
农身影,正在复种秋白菜、萝卜,在黑龙江流域,冬季天寒地冻而又漫长,但若耕作春
小麦,从小麦成熟到冬季之间,还能复种一轮冬储青菜。
田地间的土路极窄,大概只能三四人并行,二三十名侍卫簇拥着叶昭行走其间,农
忙之际,又无人知道大皇帝来到农庄,最多向这边好奇的看上几眼,心里多半揣测又是
京城来的哪路账房。
昨天刚刚下过雨,空气甚是清新,微风习习,丝毫不觉盛夏酷暑之热。
叶昭已经剪了发,穿着一袭雪白中山装,整个人都白灿灿好似有光环一般。
叶昭曾经和红娘研究过多种发型,但所有发型,莫不要戴纱冠璞头才显其庄重,最
后叶昭就干脆剪了辫子,还是短发。
不过随着皇室、贵族在各种重大仪式中开始穿戴纱冠璞头华夏袍服,古典的纱冠、
直领对襟的宋服,成为重要节日、场合的礼服之一种,随即这种风气在民间也渐渐流行
起来,祭奠、礼庆等等敬天地、拜鬼神的礼仪场合,民间衣饰上也开始郑重其事。
而帝国小学生入学,都会举办隆重的“开笔破蒙”之仪式,学童们戴璞头纱冠,穿
华夏儒生袍,在孔庙参拜孔子像,听学校校长讲授忠孝之道,赠帝国皇室对全国入学学
童之祝福教勉,是皇后亲笔题写的“行正直事,做正直人”之八字素贴。此传统一直延
续到后世,从某种程度上,后世之学童,先识蓉儿,才知叶昭。
蹲在沟渠土埂上,流水清澈见底,叶昭忍不住伸手鞠一捧水吸吮,清凉甜美,沁人
心脾。叶昭笑道:“好水!”
帝国已经开始用电力活塞水泵机取代欧洲盛行的蒸汽活塞水泵,田地中渐渐出现水
井水泵取水,当然,这些水泵都出现在帝国集体农庄中,因为随之水泵还要配套小发电
机,小农经济,暂时并无条件配备。
不过伯力一带农田,灌溉用水皆引用江水,江水便如此甘甜清澈,又如何不令叶昭
感慨?
站起身,叶昭摆摆手:“回了!”
伯力城内,有部分俄罗斯建筑,那种东正教影响的风格,那种洋葱顶建筑,色彩鲜
艳的圆顶尖塔,从美感上来说还是挺漂亮的。
叶昭所住的原沙俄城主府邸便是这种风情了,只是石块堆砌,粗糙简单,毕竟在远
东其移民的建筑器械简单,怕也没真正的建筑师。
进了书房翻看电文,不多时,敲门声,外面锦二奶奶娇媚可人的声音:“万岁爷,
妾身回来了。”
叶昭就笑,说道:“进来吧。”
这次来伯力,带了金凤,一来她管理皇庄账目,二来此次便是废除俄国人农奴身份
,给予其皇庄雇农、帝国公民之身份,准许她们自由婚配。当然,经过审查,有一百余
人在俄国便是小偷、罪犯,又有曾经欺压中国人但罪不致死者,这些人自不会被解放,
等于劳动改造了。
变成自由雇农的俄国人,重新与皇庄签订劳动契约,从此有银钱进项,也可以自由离
开皇庄。不过想来没有人会选择后者,在这皇庄里,安全是很有保障的,在外面,这些
俄国女人便如孤雁一般,谁知道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
“办妥了吧?”金凤进来后,叶昭随口问了一句,要说金凤办事叶昭是很放心的。
现在禁宫诸女也算各司其职,如兰贵人,与朱丝丝走的极近,两人经常商量议政院的事
儿,若不是恪于兰贵人的身份,叶昭可真想将她也送进议政院。
皇妃皇太妃中,就算钮钴禄氏和花姬,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乐趣,钮钴禄氏吃斋念佛
,生活的极为平静;花姬则成了保姆,整日哄着两个小丫头玩。
这段时间,诸女都未再怀孕,令叶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可也无法查证。
“金凤,走,我带你骑马去。”叶昭兴冲冲站起了身。
金凤水汪汪媚意无边的凤眼一亮,虽说心里有点怕,可这是自家男人宠自己不是?
金凤心里,可都是将叶昭称作相公,每次思及自己相公是万岁爷,自己是贵妃娘娘,身
子骨就轻飘飘的。
半个多时辰后,数十匹快马就奔驰在了草原上,西方,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眼望
不到尽头,不时有飞鸟野兽的鸣叫低吼。
抱着金妃软绵绵的身子驰骋在天苍苍林茫茫的原野上,委实令人豪兴大起。
金凤一袭粉色红花的艳丽旗袍,丝袜美腿,一双柔软的小脚衬在红色的高跟鞋里,
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诱人的光芒。
抱着她娇软无比的腰肢飞马驰骋,宛如劫掠了民国版文明世界的姨太太,与周边苍
茫天地是那么的不协调。
金凤吓得俏脸发白,紧紧闭着双目,蔻丹小手紧抓叶昭胸前衣襟,看样子若不是有
侍卫在侧,早就尖叫起来,忍得很辛苦吧?令叶昭大笑不已。
“吁、吁……”在密林边缘,叶昭勒住马势,抱着金凤跳下马,金凤腿早就软了,
一个趔趄,又瘫软在叶昭怀中。
几名女侍快步赶过来,踏平半人高的杂草,又将折叠木椅拉开,小心摆好,叶昭抱
着金凤坐了,侍卫们有的去打野味,有的站在附近警戒,也有的骑马远远的去放哨。
“偷得浮生白日闲啊!”叶昭握着金凤柔荑,叹了口气。
金凤惊惧渐去,勉强笑了笑。
叶昭道:“你这可还不如花姬了,人家花姬还敢骑马呢。”
金凤小声说:“妾身,妾身回去定勤加练习。”
叶昭哑然失笑,说道:“那也不必了,以后啊,你学学开车,比学骑马容易。”说
着话站起身,看着远方说:“本想和你去打几个兔子,算了,让他们干去吧。”
金凤忙道:“妾身陪万岁爷去。”
叶昭摆摆手:“不必了。”
金凤道:“万岁爷难得出来透口气,金凤不想扫万岁爷的兴。”
确实,叶昭在京城虽说政事上不似以前忙,只需把握大方向,但他闲不住,以文武
的身份在大学授课,而且,在京师仁和医院挂了个特别顾问的名,来掌握阿司匹林和新
型麻醉剂的临床反馈信息。
没办法,阿司匹林是他鼓捣出来的,麻醉剂是他改进的,虽然他是化学家,不是医
学家,但不盯着点实在不放心。
乙酰水杨酸(阿司匹林)其实在十几年前便在化学实验室中诞生,只是没有引起人们
的重视,现今叶昭领导的皇家科学院化学实验室与医学实验室合作,开始在仁和医院进
行临床试验,并且注册专利。
至于麻醉剂,实则乙醚和氯仿在西方应用已经极为普遍,叶昭只是改进了化学药物
之提纯。
化学家在这个世界便是药学家,这点令叶昭也莫可奈何。
叶昭笑道:“成亲这些年了,还这般小心翼翼,金凤啊,再这样咱俩可生分了。”
金凤轻笑道:“生分好啊,万岁爷说过,人都会喜新厌旧,夫妻之间相处,要保持
,保持新鲜感,万岁爷,我说的对不对?”
叶昭就笑,心说这是后世经验,放到现今大错特错,就算整日和她们腻在一起也腻
不够,更甭说实在和她们相处的时间有限。说道:“话没错,可你下回再大胆胡闹,我
可打你屁股了。”
这次来伯力,金凤不知道从哪儿又踅摸了一位美娇娃,自是带来服侍叶昭的,被叶
昭给赶了出去。
金凤吐吐舌头,说不出的可爱,说:“金凤不敢了。”
其实叶昭才不信呢,这位二奶奶事事讨好自己没错,但有主意着呢,只要自己不真
发脾气,她才不会收敛,可话说回来,要因为这种事吹胡子瞪眼睛的,是不是太虚伪,
自己没那心思不假,可有时候也觉得挺有意思。
唉,自己真是变了许多。
站起身笑道:“走,走走,去树林里打个熊瞎子玩。”
就在摸枪上子弹准备与金凤去原始森林中探险的当口,远方一骑奔来,却是京里急
电,萨摩鸟津家本城被攻破,细川韶邦统一了九州岛,随即率大军登陆本州岛,与备前
、美作联军夹攻长州毛利。
看着电报叶昭叹口气,鸟津家、毛利家在战国时都是令丰臣秀吉最为头疼的势力,
都出现过战国无双之人物,现今这些显赫的武家,却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电文里也提到了日本本州岛北部战事,酒井庆义的三藩联军被越后四国联军击溃,
不过陆奥诸藩大名显然担心越后幕府联军彻底击溃酒井庆义后趁机横扫陆奥,是以开始
或明或暗的支持酒井庆义,本州岛北部战场陷入僵局。从战国起,陆奥各藩大名便与幕
府不睦,属于远藩,只是名义上的臣服,自不希望幕府亲藩进入本州岛北部。
看过电文,叶昭沉吟了一会儿,就扛起步枪对金凤一笑,说:“走,去打熊瞎子。”
金凤忙跟了上去,心下奇怪,相公怎么喜欢带自己往老林里跑呢?自不知道叶昭心
思,带着这娇贵的摩登小尤物跋山涉水的打猎,可也挺浪漫不是?
……
八月十五日,在江户的一艘中国商船被炸药炸沉,当时还在船上的二十三名水手或
被当场炸死,或溺水身亡。虽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一名中国记者隐约觉得一具尸体面
熟,好像是他前不久报道过的因强暴虐杀妇女被判绞刑的死刑犯,但这念头一闪而逝,
他自己都没往心里去。
八月十六日,中国外务部强烈谴责了日本暴徒的暴行,同时态度强硬的表示不再承
认天皇和幕府将军为日本国元首,呼吁日本各方立即停止武力冲突。
八月十八日,细川韶邦攻破长州藩本城萩城,藩主毛利敬亲剖腹。
八月二十五日,皇家重步兵禁卫旅在越后登陆,这枝特种作战部队,中原帝国最强
之步兵团,三下五除二,以零阵亡击溃了越后四国联军两万足轻火枪兵。
九月二日,又击溃了准备趁机反扑越后的酒井庆义,令日本诸藩大名怵然而惊,再
不敢轻动。
而此时,日本皇室向中原帝国提出了避难的请求,概因细川韶邦已经征募商船准备
上京,而种种迹象表明,有武装团体准备趁细川上京混乱之际血洗京都御所。
睦仁第一时间就猜想这是中国人训练并支持的武装,准备将日本皇族铲除以绝后患
,而此时,只有破釜沉舟来避免灭族之祸,当然,其中自少不得亲信内侍怂恿。而该内
侍每月从中原帝国的内务府领取巨额俸禄一事,世上只有几人知道,更湮没于历史记载
中。
睦仁毕竟刚刚十五岁,周岁十四岁,生死存亡之际,未免慌神,而且京都刚刚在火
海中几成废墟,天下大乱之际,京都御所实在并不安全。孝明天皇的女御和典侍们包括
皇太后九条夙子均是愁云惨雾,惶惶不可终日,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旁侧又有人怂恿
,一时又有何计较?
谁知道,中国人这一次很痛快的答应了日本皇室的避难请求,并开始斡旋各方势力
和解。
中国人的行动也极为迅速,九月十三日,孔雀步兵团进入京都,在睦仁还未想出任
何计较之时,半迎接半胁迫的将日本皇室包括女婢在内的千余人“装船”,期间欲强行
拦截皇驾的王城守护松平藩军同样被重步兵禁卫旅击溃。
九月底,日本皇室抵达北京,被安置在原肃亲王府,现则更名为“安乐堂”。
几乎在日本皇室离开京都的同时,细川韶邦的步兵队渡海奇袭江户,攻破江户城本
丸,幕府将军德川家茂被咽喉、肠胃、脚气等疾病困扰,终于难堪重负,城破之时便即
气绝。
虽然中国人马上解除了细川韶邦的武装,但江户城,毫无疑问落在了细川家之手。
细川氏乃是室町幕府时足利将军一脉的支系,足利家任上总,三河的守护,足利义
季移居三河国细川村,细川一族从此开始了繁衍。
细川家历经室町幕府的辉煌,镰仓幕府的平庸,再到江户幕府的熊本藩中兴、崛起
,终于进入江户,成为后幕府时代最强大的大名。
细川韶邦可以说有着第一代幕府足利氏血脉,此时占据江户,手下人不免劝说他,
向中国人请求迎回天皇,自领征夷大将军,从此日本国进入细川幕府时代。
细川韶邦却没有这么做,甚至根本未向与他私交甚密的中国驻江户总领事马博文提
起此事,而是在中国人斡旋下,与各方势力谈判,分封诸藩,一些实力强劲的藩主被封
到了富裕之地。
到十月底,细川韶邦在江户宣布,成立日本共和国,他自领第一任大总统,各藩藩
主均表示拥戴。
好像改天换地,实则和幕府制度完全相同,他仍是名义上统领诸藩的将军,只是,
头上没了天皇这个神祗。
中国外务部很快承认了日本共和国,并与细川政龘府签订了一系列继承日本前朝的
条约。同时中国外务部也表示承认虾夷共和国的独立,虽然对虾夷共和国仇视华人的态
度表示遗憾,但并不会诉诸武力,同时也希望虾夷共和国遵守外交守则,成为负责任的
政龘府,如果有海盗化趋势,后果自负。
显然,“恐怖组织”国家化,实则是给它戴紧箍咒呢。
帝国又宣布,鉴于虾夷共和国对中国采取不友好和敌视政策,中国将不会同虾夷共
和国进行任何形式的贸易活动,任何在中国注册的贸易商行有同虾夷共和国贸易者,将
会被严厉制裁。
其实北海道在现今来说,是个苦寒之地,莫说中国对其禁贸,就算不禁止,怕也没
什么商人对其有兴趣。
红娘前往肃亲王府传大皇帝口谕安抚睦仁一行时,心下不免对叶昭作派有些无奈,
总是这般,让人稀里糊涂的进了套。日本皇室,可以说稀里糊涂的边缘化了,说没了吧
,类似退位诏书之类的声明都没有,说还在吧,又稀里糊涂来了北京,也不是被中国人
劫持。
只怕大多数日本国民也是稀里糊涂,也说不上本国到底是有天皇呢,还是没了天皇
。日本虽称共和国,不过现在来说,共和一词,理解自又不同。
肃亲王府倒是气派的很,庭院层层叠叠。听闻皇贵妃驾到,睦仁一众迎出。
其中有睦仁及两个弟弟闲院宫、伏见宫,养母女御(皇太后)九条夙子、生母典侍中
山庆子,比睦仁大不了多少的姑姑和宫,妹妹甘露院宫。
气派森严的银安殿中,红娘温言安抚了睦仁等人几句,说道:“大皇帝言道,你等
就安心住下,此府邸便赠与贵人,每月开支,有宗人府办理。”
睦仁和弟弟、妹妹都学中原语言,养母和生母听不大明白,自有闲院宫在旁悄声解
说。
睦仁早听说过中原这位皇贵妃,不免偷偷多打量了几眼,见她双目如电,忙收回目
光,作出一副茫然略带惊惧的神情,心里深深叹口气,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吧,
中国人说卧薪尝胆,总有一天,我要回归故土。
……
被骂了,晕倒。这个确实是我不对,不过咬着牙拼命之后,看承诺完成,一下就放
松了,正好周六周日可以在我的大床上休息,一下睡的昏天黑地。
说我欠债不如直接请假,这话倒对了,我一直也喜欢直接请假,因为说欠了多少字
,对于慢手来说总感觉有压力,欠账补不回来会被骂的更惨,汗。
不过这次为什么说是欠一万字,因为前面一直说爆发,完了马上就少更,感觉把后
面的更新挪去前面一样,不是那么个意思,所以,就定个欠字的指标完了补上。
还有条评论回复下,关于属国这个,魔界天使,版主锁了,我也懒得开了,这里回
几句吧,毕竟你写了有几千字吧,汗死我了。
其实你的中心意思无非就是看到现在周边诸国对中国的态度,所以觉得带动它们经
济发展没用,早晚反目成仇。
其实你错了,就拿朝鲜和越南举例子吧,都是没逃过被殖民命运的国家,也都经历
了**种种思想巨变,和在中华羽翼下良性革新的心态怎么可能一样?
而且周边诸国,就算没被西方殖民吧,也不会认同咱们这个中国,因为咱是红色中
国,哈哈,文化完全割裂,当初冷战时拼命对周边输出**,东盟就是为了对付中国成立
的。
这场价值观之战暂时红色阵营失势,咱就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了。
但这不表示从书里的轨迹发展,邻国也非要成白眼狼。
回到书中来吧,确实,国家之间利益为上,后世也会出现裂痕和问题,那就后世领
导人解决呗,难道还能叶昭一劳永逸奠定永远不变之世界格局?
而且以19世纪中叶赶上了工业**的中国来说,为什么将来要怕这些盟国三心二意呢
?应该是盟国怕咱不带它玩才对。
不说经济上的依附性,如此发展下去,谁敢来挖朝鲜墙角,那不等于咱想去墨西哥
架设核武器么?
所以说,表面皇汉主义,骨子里呢,却没真正的自信,实在要不得。
汗,越说越多,不废话了,最后推荐本书,寂寞剑客的新书《楚汉争鼎》,看了开
头就叫人欲罢不能,剑客回归热血流,确实好看,书页有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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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可来展翅吧说明!] )

【在 A******6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三十九章 一个字头的诞生
: 5月初,九州岛爆发内战,以熊本藩藩里细川韶邦为首肥前、肥后等国联军与萨摩鸟津
: 势力断断续续发生了战争。
: 萨摩鸟津家以往一直是九州岛最强的势力,但这些年,日本国内各种思想各种势力
: 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藩间实力对比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中国人支持的细川
: 家早就欲报从战国时代就与鸟津家结下的世仇,听闻五千步枪手更得到了中国军官的训
: 练。
: 几手不到半个月,日向、丰后各藩均屈从于联军攻势宣誓向细川家效忠,鸟津氏仅
: 剩萨摩本藩苦苦支撑。
: “九州的烈马”、悍勇无匹的鸟津忠义中伏受了重伤,退回本城不久便即病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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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寒意渐起……”今日日头却是出奇的温暖,朝鲜庆熙宫花园石亭中,坐着衣衫
华丽的男男女女五六人,有大王大妃赵氏、王妃金氏,有领议政金炳冀、左议政赵秉夔
、五军营大将金炳国、议政龘府左赞成闳致禄。
毫无疑问,这几人便是现今左右朝鲜朝政之人,其中议政领金炳翼、五军营大将金
炳国皆为金妃族中兄长,加之担任户曹判书的金炳学,安东金氏正处于全威时期。
在中国御医作了切除肉瘤的手术之后,国主李昪虽然病体渐渐痊愈,但可能连续的
高烧烧坏了脑子,人变得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眼见这般下去不是办法,五人现今便是商议储君人选,大王大妃看中了宗室兴宣君
嫡次子,金妃则坚持以领养的小院君继承大王之位。
大王大妃脸沉如水,话语激烈,句句都在教训金妃,金妃虽然不忿,但碍于大王大
妃“婆婆”的身份,却也不能严词反驳。
大王大妃说起小院君贪玩懦弱,非国主之才,句句都捅金妃痛处,金妃脸色颇不好
看。
大王大妃说的口干,端起茶杯品茶之际,五军营大将金炳国笑道:“小院君聪慧,
过目不忘,年纪还小,贪玩些在所难免,有大王大妃教导,定会脱胎换骨。”又对闵致
禄道:“听闻丞史大人有一女,年方十二便博览群书,可为小院君良伴,若我没记错,
小龘姐可是名兹映?”
闵致禄一呆,说道:“小院君年纪尚小。”
金炳国笑道:“可先定下这门亲事就是小龘姐虽比小院君长几岁,但德才之名远播
将来必然与小院君成就一段辅国佳话。”
这几年骊兴闵氏渐渐兴旺丰攘赵氏和安东金氏两大政治集团都想拉拢他,大王大妃
也早跟他透过口风,若兴宣君嫡次子成为国主,其女便是王妃。
大王大妃微微蹩眉,金炳国这是釜底抽薪呢。
金炳国又道:“储君一事,倒也不必急在一时,若天可怜见,大王痊愈,岂不是国
家之幸?“
大王大妃和赵秉夔对望一眼,都不再作声现今朝局也实在不是丰攘赵氏能影响的,
若不是中国领事从中调解,只怕丰攘赵氏逃不过灭门之祸。
对于中国大皇帝,毫无疑问大王大妃和赵秉夔都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中国皇帝是金
妃之义父,但一直以来中国人都在维系朝鲜政局的稳定,而且中国领事多次传达大皇帝
口谕,不希望见到朝鲜流血冲突。
若不是大皇帝的表态,以安东金氏掌握的京畿武备,只怕早就若演逼宫、诛杀赵氏
族人的戏码。
金炳国这时又道:“对马一策大王大妃可有训示?”
前几日,金炳国上策,趁现今日本内乱出兵对马,令对马宗氏臣服,重新接受朝鲜
国册封。
对马岛,在日本与朝鲜之间,距离朝鲜仅仅八十余里,从对马岛上,在晴天时可见
到朝鲜之陆地。
对马岛大概有万余日本居民,现今藩主为宗义达。
对马曾经是倭寇聚集之地,朝鲜也曾经对之用兵,当时室町幕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未加干涉,对马宗氏不得不签订条约,承认朝鲜国的宗主地位,从此对马宗氏受朝鲜
和日本双重支配,一些家臣甚至在朝鲜李朝拥有官爵。
丰臣秀吉时,日本侵朝,对马成为桥头堡,与朝鲜的从属地位宣告结束,日本国被
中朝联军打败,又是对马宗氏从中奔走,促使朝鲜和日本签订《庆长条约》,两国恢复
贸易。
是以对马与朝鲜的关系极为特殊,现今日本国内乱纷起,倭寇又起,金炳国突然意
识到,这是恢复朝鲜对对马支配关系的好机会,控制了对马,倭寇便不能利用其为据点
侵袭朝鲜商船。
不过就算金妃,当初也不赞同金炳国的主张,半年前签订的《奉天条约》,使得朝
鲜国再不必担心被外敌侵扰,何苦去兴刀兵?何况《奉天条约》同样限制缔约国对外主
动发起战争,若不经缔约国联合武装委员会协调,主动发起境外战争,交战期间,该缔
约国之国境安全不再被条约内容保障,情节严重者,视为自动脱离东南国家联盟。
大王大妃等人自也不会赞成,纷纷表示反对。
领议政金炳翼也道:“倭寇海盗,已然成不了气候。”
金妃此时却微微一笑,说道:“我却觉得将军之言有理。”
众人讶然,金炳国大喜,知道王妃如此说,定然是心里有数,中国人不会对此进行
干预。
大王大妃斜眼看了金妃一眼,这个秀丽的“儿媳妇”,倒是很得中国大皇帝宠爱呢。
金妃见众人神色,心下自然极为得意,尤其见到大王大妃眼里一闪而过的羡慕,更
觉得有父皇撑腰,这昔日自己怕得不行的婆婆原来也没什么可怕。
朝鲜出兵对马,逼迫对马宗氏臣服,重新接受朝鲜国王册封官职的消息传来,叶昭
摇摇头,虽说给后世留下些纷争挺好,可自己也并不在乎这个只是有时候,总要摆摆姿
态支持干女儿,尤其是现在朝鲜国内正是立储君之时,不干预其政局,从侧面总要有个
态度,一碗水端的太平,把干女儿和丰攘赵氏放同等地位?那也绝不可能。
只是不希婴宫廷之争再演变为流血冲突,总要进入有序政治时代。
在大学下了课,叶昭便赶往日本馆,日本国翻天覆地的,想听听苇月伊织的心事。
现今叶昭天天忙的要命,上午处理政事,下午不是去大学便是去医院,有时想想,
可真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新中国了。
日本馆内,枫叶红似火。
叶昭却没想到,苇月伊织的公馆来了客人,进了院子,侍卫早就禀报,来访的客人
乃是睦仁的姑姑和宫。
叶昭并不限制日本皇室的出行,但肯定会有侍卫跟随保护。听闻睦仁深居简出,从
来没踏出二门一步,两个弟弟也绝不出门,显然是怕中国人加害,只有十岁大的妹妹甘
露院宫,顽劣的很,来中国不几天就开始穿制服,偷偷翻墙出去过,而侍卫也由得她,
暗中跟随而已。
甘露院宫听说中国的贵族女孩上学,这些日子便也吵吵着要去上学,不过别看她年
纪小,但她最敌视中国人。
和宫,平时与中国女卫没什么接触,今日是第一次离开亲王府,前去法华寺祈愿,
恰逢苇月伊织也去了法华寺,迎面相遇,他乡遇国人,想来两个和服女子自然而然就聊
了起来,随后和宫就来距离法华寺不远的公馆做客。
要说两人也不是凑巧,今日好似是信奉神灵的日本人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
而苇月伊织好似还不知道和宫身份,或许和宫觉得现在够处境,自己的身份实在不
怎么光彩吧,说出来只会给皇室蒙羞。而跟随和宫的女卫,自然和公馆侍卫互通了消息。
听闻是和宫,叶昭怔了怔,昔年曾经有一面之缘,可有六七年七八年了?那鬼魅般
的和服小丫头也快双十年华了吧?
日本皇室成员的情报大体上看了看,和宫一直未成亲,因幕府提议公武合体,逼迫
和宫下嫁将军,是以孝明天皇便与有栖川宫炽仁亲王解了婚约,谁知道随着中国人的势
力进入日本国,幕府的权势大不如前,公武合体一说也被中国人反对,和宫也就没有嫁
到幕府。而她一气之下,便落发修行,法号为净宽院宫。想也知道,身为公主,毁了婚
约,事后又证明成了一场闹剧,心高气傲的她定然郁结,索性落发出家,而孝明天皇本
就管不住这位妹妹,更别说理亏之下,怕也不好意思见妹妹之面了。
与和宫的一面之缘,虽然年头久了,自己容貌可未大变,不知道她还认得自己不?
保险起见,叶昭索性又沾上了胡须,去大学授课和去医院,他都会戴上假胡子,来
日本馆的马车上本已经摘了,现在又故技重施。
见到和宫时叶昭不免微微发怔,原来早不是自己想象的和服女子了,出了家,便是
素衫出家人打扮,日本女僧人修行服与伊织的雪白缛绊风格类似,和中土尼姑装扮截然
不同,加之身边又有和服侍女跟随,苇月伊织自然会认出她是本国尼僧。
和宫见到叶昭进茶室,双手合十,妙目低垂,白衣如雪,出尘脱俗,宛如观音大士
一般。
看着和宫的光头,叶昭一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与苇月伊织早就对好口供,叶昭的身份是伊织的哥哥,自幼被贩卖至中国,靠本宅
主人势力方才兄妹团聚。
本来叶昭是准备与和宫聊几句,以日本人的身份套套话,打听打听睦仁的情形,可
现在见到和宫修行模样,打探的心思也就淡了。
品着茶,叶昭摇摇头,道:“出了家,鱼肉的可也吃不到了吧?”概因想起了和宫
早逝,实则就是日本贵族的富贵病,只吃精米,缺乏维生素引,由此升起的一种心脏病
,日本贵族中多有这种病患。
和宫诧异的看了叶昭一眼,没吱声。
…………………………………………………………………………………………
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本文字由破晓更新组@凡丶乐 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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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8月初,京都所司代稻叶正邦发动政变,率武士冲入京都御所要求睦仁退位,在日
: 本国成立德川将军为元首的武家国度。但随后其就被会津藩松平家剿灭,激斗中,京都
: 化作一片熊熊火海,稻叶正邦也毙命于大火中。
: 稻叶正邦叛乱据说是因为其目睹武家社会一步步走向崩溃而绝望,如此才作出了反
: 常的行为,其并没有得到幕府的支持。
: 因为将其剿灭,负有王城守护者之名的会津藩,一直以来便是幕府之亲藩,也就是
: 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藩领,会津藩可以说是防范奥羽诸多外样大名的前线,地位极为
: 重要,而几年前,又被幕府授予护卫京都之重任。
: 会津家训十五条,其中规定:会津藩便是将军家的守护神,藩主与家臣永不可背叛
: 德川的天下。这一家训,自问世起就被会津松平家上下一力坚守,号称“会津魂”。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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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2
第四十二章 看戏
畅音阁在禁宫最东养性殿之旁,乃是宫中唱戏楼,座南面北,建筑宏丽。前朝宫中戏剧
演出极为兴盛,对戏台之营造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畅音阁上演大型戏剧时,三层皆
有演员,可容纳千人。
此时畅音阁中,生旦净末,川流不息,超过千人从舞台一侧翻把式翻到另一侧,那
场面,比电影大片还要有冲击力。
而畅音阁本就讲究视觉效果,对于戏楼的建筑煞费苦心。畅音阁为三层重檐,如此
高大的建筑,给人的视觉冲击更为强烈。畅音阁不仅以高大宏丽取胜,而且还内部机关
重重,通过绞盘和辘轳架把布景和人物从地下托出台面,造成从地下或水中钻出来的戏
剧效果,或是制造布景和人物从天而降的逼真场面。现今又有一些新技术应用期间,使
得戏台效果更为震撼,数字技术虚拟出来的效果,却不如这种人力创造出的真实感更给
人带来冲击。叶昭第一次观戏,便是这种感觉。
此时他坐在畅音阁对面的阅是楼观戏,阅是楼楼高两层,是皇帝与后妃观戏之所,
若遇春节和万寿(叶昭生日),帝后便会携枢密院众大臣来此观戏。
此时叶昭,却在翻阅着桌上的奏折,数道奏折中,有一道外务折,是法国人邀请中
国参加明年的巴黎博览会,此事叶昭已经与政务院总理大臣、副总理大臣议过,将会婉
拒法国人的邀请,而中国拟在后年举办万国工业品博览会。
中国的博览会,同样会向西方国家发出邀请,但想来也没几个国家会参加,英、法
、荷兰、西班牙或许会遣派使团,但肯定是以南亚、东南亚等殖民地产品参加展览。
在中国的这次博览会,最大的可能就是中国与各属国关起门自个玩。叶昭就是要令
欧洲人相信,中国的利益在东方,对马六甲海峡以外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欧洲
分赃也好,争霸也好,都和中国没有半点关系。如此就算中国在东方的政策咄咄逼人些
,欧洲强国若非必要,也就不会和中国真正撕破脸,说到底,这个世界如果有核心利益
一说的话,还没有欧洲强国会将东亚、东南亚视作其核心利益。
翻着奏折,叶昭又想起昨日与和宫聊天,也算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本就很难理解日
本神鬼文化也不理解日本落发修行的信仰而出了家的公主是什么心态那就更不得而知。
每次叶昭插话,都会产生冷场的效果,看着苇月伊织都一脸替自己尴尬不知道如何补救
的表情,叶昭最后只好无奈的告辞。晚上则根狠惩罚了伊织这个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
,还敢笑话自己了。
“皇上可真挺忙的。”轻轻绵绵的声音,如珠落玉轰,又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飘飘
渺渺的,令人百听不厌。
与叶昭同坐明黄宝座的是兰贵人,今日是她生日一连十天的畅音阁大戏本就是为她
贺寿,是以叶昭也就请她和自己一起坐了宝座。钮钻禄氏身子倦,没来看戏。皇后娘娘
、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等,则坐于两旁,今日七妃均在,难得的热闹,而众妃各有座
次,间隔极远,叶昭与兰贵人说话她们可听不到。是以也就有了叶昭一句:“杏贞,想
我了没?”
兰贵人装作没听见,脸蛋娇媚如月,杏目微眯,观楼上的武打戏。
兰贵人一袭繁花宫装,隐隐露出线条优美的雪腻锁骨,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
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更显雍容艳美,贵妃风情。她倒是与时具进,很快就穿起
了皇室推行的礼服之一种,融合唐宋古韵的盛装,裹着她窈窕身段,活色生香,裙摆下
一双小巧无比的金缕鞋若隐若现,令人不自禁生起征服之欲。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粉嫩小手上那不时哗啦啦作响的五彩鎏金指套了,总会使叶昭想
将其握在手中把玩。不过虽然有了两次肌肤之亲,兰贵人冷静下来之后,显然还是刻意
拉开与叶昭的距离,平素总是一副皇太后的端庄模样,令叶昭也莫可奈何。但不管怎么
说,叶昭相信现在兰贵人不会再跟自己捣乱就是了,两人的关系,她欲擒故纵,不希望
自己将她看成低贱女子也好;反思之后,觉得后悔也好;亦或恪于身份,不想与自己表
现的太过亲密也好,不管怎生想法,总比虚与伪蛇虚情假意的应付自己要好。叶昭平素
也经常送些礼物过去慈宁宫,兰贵人喜欢看戏,而这十天大戏正是投其所好。观戏带了
一摞文牍,叶昭早就对兰贵人致歉,今日就是这般巧,需要处理的政事挺多,可不是要
怠慢芒贵人,哄她还来不及呢。
“杏贞,过两日若得闲,我去江南巡查,你也回广州看看?”
兰贵人道:“姐姐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我要留在宫中照应她。”叶昭脸色一肃,微
微领首。拿着一份文函翻看,沉吟着,叶昭又将文函递给兰贵人,说:“你帮我看看。”
兰贵人诧异的看了叶昭一眼,却也将文函接过,是政务院总理大臣和副总理大臣的
名单,每位大臣的名字之后,都有叶昭的简短评语,对其性格才具的评述。
显然是绝对不能外泄的文函,估计也是叶昭一时兴起写下来,事后也会毁掉的东西。
兰贵人微微领首:“倒都挺贴切的。”叶昭道:“若李小村离开首辅之位,你认为
谁能顶上来?”
兰贵人摇摇头,说:“你定然有主意的。”叶昭笑道:“以李小村的年纪和身体,
再干个五六年是没问题的,这就是关起门来,咱一家子私下说说闲话不是?没关系,你
说就行了,没什么干政不干政的。”说着话,见左右不注意,就从怀里摸出盒胭脂,偷
偷塞给兰贵人,说道:“在外面见到,给你买的,没咱宫里特供精致,可看着挺好。”
怕被人看到,兰贵人急忙握在手中,嗔道:“你故意的是吧?”叶昭就笑,总算理
自己了。
A******6
发帖数: 177
763
第四十三章 船,穆斯林
为兰贵人生日锦上添花的还有排水量6350吨的铁甲舰经过数次实验性巡航正式竣工移交
给皇家海军的喜讯。
这艘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巨舰之一,经过中「展翅的水印」国技术人员将近六年的努
力,终于在1866年年底如一道闪耀的彩虹出现在东方,铁甲舰被命名为“掇政王号”。
摄政王号采用三胀式蒸汽机,水管锅炉,功率6300匹马力,航速口节,续航能力
4100海里/10节。
节在海船单位来说是每小时1海里,1海里-3.704里,上海距离旧金山5000多海里不
到6000海里,也就是说如果保持10节的速度,加之在关岛的补给,摄政王号已经基本具
备了横跨太平洋的能力。
三胀式蒸汽机第一次应用在军用船舶之上,其热能利用率叹为观止,一举奠定了铁
甲舰去除风帆的基础。
发电机同样第一次应用在船舶之上,摄政王号配备两台可提供65千瓦的发电机,前
后探照灯各一,以发光强度烛光单位计算,大概为一万五千个烛光单位。
摄政王号装甲总重1243吨,水线上装甲厚14英寸,水线下装甲11英寸,部分装甲采
用优质钢材。
主炮为金陵克虏伯300~~~~后膛重炮2门,金陵克虏伯155M~~舰尾舰艏副炮2
门,金陵克虏伯75MM火炮4,57MM广州产速射8门,47~~~~广州产速射8门。
摄政王号火力配备之精良可称世界第一,减少了重炮之数目,而配之于大量穿甲速
射炮,可以说,整个19纪中叶后走错路的海军发展方向,炮速很多时候便决定生死,广
州兵工厂重点研发的速射炮,射速可达每分钟5-7发 57MM穿甲开花弹和47MM穿甲开花弹
对于现在绝大多数铁甲舰的装甲都有着致命的威胁。
同时,随同摄政王号一同下水、一同试航、一同宣布竣工的还有两艘护卫快舰,排
水量50吨左右,各装备4门连珠炮、1门37M~~速射炮主要用于护卫掇政王号左右,防
止敌军小艇、潜艇等骚扰。
摄政王号管带李成谋,皇家海军少将,原长沙号管带,与俄国远东舰队作战中知耻
后勇,破敌旗舰,立下第一等勋功。
帝国兵制,已经完善了军衔军官分别为上将、中将、少将、正都尉、副都尉、协都
尉、正军校、副军校、协军校。
军士:上士、中士、下士。
兵:正兵、一等兵、二等兵。
军士和兵曹军衔皆用于正规军地方新征募士卒亦或后备军、民兵入伍后,满三个月
训练合格即为二等兵,服役满一年晋升一等兵,再满一年晋升正兵。
现今帝国全面推行义务兵役制,军士则相当于职业军人,优秀的义务兵才可进阶军
士无退役之苦,而虽然皇家陆军、海军皆进行了重编,将大量老兵编入新扩建之军团充
任军官但皇家陆军数个极精锐的主力兵团,士兵仍然清一色由军士组成。
皇家陆军,正副队官和哨所差官军衔也为士官。
军官军衔,少将与正二品文官俸禄等同,由此可见,摄政王号之管带,与皇家陆军
步兵营管带完全是两个重量级,当然,现今营官已经撤去管带一称,改用营指挥使亦或
营长代称。
随着掇政王号竣工好消息同时而来的,则是美国传来了林肯被刺杀的噩耗。
叶昭接到电报对错愕不已,本以为因为自己的介入,蝴蝶翅膀早就在大洋彼岸扇起
了惊涛骇浪,谁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叶昭不免微微有些后悔,未曾提醒林肯小心南方奴隶主的刺杀。毕竟对于林肯,他
还是很敬佩的。不过林肯又岂会不知道南方势力恨他入骨?其中又牵涉到一些极为不满
林肯准备收回私人银行纸币发行权的新货币政策的大金融家,扑朔迷离的刺杀,只怕他
怎么都逃不过这一劫。
第一场雪令整个京师如冰雕玉塑,白皑皑披上厚厚的绒衣。
养心殿东暖阁,地龙烧的滚热,室内李小村正与周京山激烈争辩,李蹇臣沉默不语。
叶昭坐在明黄宝座上,慢慢品茶。炕桌旁,红娘则拾听两人辩论。
刚刚与美国人敲定了摄政王号明年春访问旧金山的行程,现今李小村和周京山争论的便
是,大皇帝欲去旧金山与美利坚共和党、民「展翅的水印」主党领袖秘密会晤,到底有
没有危险。
其实,应该说是有没有必要吧,只是强烈反对的周京山,也只能用安全问题做借口
,总不能说大皇帝此举不妥吧?
听李小村又老生常谈说起美利坚国内局势,周京山打断了他的话,道:“美利坚党
派之争,我已然熟知,不劳左相讲解。美利坚与我国远隔重洋,乃是极西之地,海上风
高浪险,内乱甫息,政局更是混乱,皇上欲与美利坚人会晤,只需照会其公使,要见何
人,传来中「展翅的水印」国觐见皇上就是,皇上万金之躯,又何必涉险?”
叶昭听了微微一笑,西方国家情形,现今莫说帝国辅政官员,便是喜欢看报的民众
,也对其大体有了认识,早已与十几年前有了云攘之别。
林肯被刺杀,出身南方的共和党人约翰逊成为美国总统,其对于南方各州采取妥协
政策,与共和党主流意见不合,也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被国会提出弹顾议案的总统,
而他对中「展翅的水印」国态度也极为暧昧。
理由就是,当年他与林肯竞争党内总统提名,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在报纸上旗帜
鲜明的支持林肯给林肯加了许多分数。
不过这个理由,叶昭只能叹气,实则是约翰逊自己的错觉而已,或者说,典型的自
己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
约翰逊对巾国态度暧昧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他正与俄国人谈判购买阿拉斯加,而
俄国人态度冷淡,显然对于亲中的美国政龘府没什么好感,俄国人提出,谈判的先决条
件便是美国推迟即将与中「展翅的水印」国签订的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的条约支持俄国
商人牵头成立的抵制中「展翅的水印」国“压制自由贸易重罚烟商……”的尊蛮行为的
商会组织。
这些事自然要与美国政要谈一谈。
此外美国的华人劳工地位问题,也是中美需要尽快解决的棘手问题,从本世纪初,
便有华人劳工陆陆续续被贩卖去美国,到太平天「展翅的水印」国起事后,前往美国、
澳洲、南洋的华人几何倍数增长,而且许多不再是以猪仔身「展翅的水印」份,而是为
了逃难自愿前往美国。
旧金山作为美国淘金热的中心地区,也是华人劳工的聚集地,而美国西部铁路建设
,同样少不了华人劳工的身影。现今美国人对华人劳工普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和善态度
,称华人是加利福尼亚的模范移民。在他们心目中,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勤俭、容易
相处、尊纪守法。
虽然中「展翅的水印」国国际地位火箭般蹿升’但这些早期漂洋过海去美国讨生活
的华人劳工,是怎样一种文化程度和思想状态可想而知,平时与他们接触的美国民众,
对于这些乐意担当笨贱工作的社会新成员,又怎么会从心底深处有真正的尊重?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美国人对华人劳工还是比较友好的,但几年之后,随着美国爆
发经济危机,小企业破产,自由资本经济进入垄断大企业时代,在这阵痛中数以百万计
的白人找不到工作,肯拿最低工薪的华人劳工,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成了导致他们
失业的罪魁祸首。叶昭可不希望在美国再诞生个针对华人劳工的排华法案。摄政王号访
问旧金山,便是一种形象的展示,同时叶昭也希望与美国政要谈一谈华人劳工的问题。
此外,有适应这个时代的优越制度保障,不出意外注定会崛起的美国,叶昭也希望
与其保持一种持续性的良好关系。不过叶昭去美国,自不是去见约翰逊,而是将会秘密
会晤真正影响美国政治经济的几位巨头,而不是被抬到桌面上的傀儡。这里面,自然要
威尔斯牵线搭桥。摆手制止了李小村和周京山之间的争论,叶昭笑道:“说是秘密会晤
,说不定到了美国后,还是会见见约翰逊的,离开美国后再通电宣布对美国的造访。”
又对周京山道:“例也不是你想的纡尊降贵,我早就想去美国看一看,错过这次时机,
可不知道要几时了。你也莫小看美利坚,若不趁其政局混乱之际对其施加影响,日后,
再难寻觅如此良机。”
周京山见皇上都这般说了,满肚子话只能咽了下去。
李小村却是微微一笑,实则就算欧罗巴诸国,特立独行的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
帝之韵事只怕早已传遍贵族阶层。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喜欢民间私访,更以大学
教授的身「展翅的水印」份授课,发布《元素周期表》和《化学概要》一书,世界化学
界都尊其为泰山北斗,化学科学,也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加之这南征北战的赫赫武功
,莫说李小村,就算欧洲那些听再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轶事的贵族政要,将叶昭
当神一般看待的也大有人在。
李小村就不止一次听外国友人说,欧洲一些政要认为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是东
西方历史上最出色的君主之一,甚至没有之一。
当然,认为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沽名钓誉的欧洲贵族同样大有人在,那些化学
理论定是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剽窃他人成果,本就是,世上哪有如此完美之人?但
推崇也好,诋毁也罢,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在欧洲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神秘无
比的巾国皇室,传奇般的东方皇帝,完全符合欧洲人皇权情愫的完美化身。在欧洲,已
经很难有国家再建立起大一统的神圣罗龘马,袅袅升起的东方帝国,也代表了一种情结。
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神秘造访美国,最后阶段与美国总统会面,正是中「展
翅的水印」国大皇帝神秘、传奇的一贯表现,对于提升美国民众的亲中情结会起到不可
忽视的作用。
当然,大皇帝一直到离开美国也不与其总统会面也说不定,这次访问便完全成了秘
密会晤,如此也甚好。
李小村想着,微笑不已。叶昭此时又摆摆手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枢密院年
会之后,我便与海军起行,此事你们务须守秘。上海到旧佥山,不过月余行程,最多费
时两月,倒也没什么。”
李小村、周京山、李蹇臣忙躬身遵谕,此事乃最高机密,就他们几人知晓,便是枢
密院其余成员也不得而知。叶昭沉吟着,又道:“劳的例没什么,你们各个行事条理分
明,不需我在旁絮叨。”(几人忙连说不敢),叶昭看了眼红娘,道:“就怕俄人起衅
,到时只管跟它打便是。”这话也是说给其余几位辅臣听。
红娘微微颌首,说:“我看俄国人,在等铁路呢,等他们将铁路修到新西伯利亚城
,定然会跟咱们开战,那铁路,怎么也得再修两年,所以,一时例也无虞。”叶昭点头
,说:“不能叫它逞心如意,等我回来再计较。”挥挥手,几位大臣忙即告退。
年前的枢密院会议,按两年之规,白大阿訇和哲布尊丹巴活佛也分别从新疆和外蒙
赶教其余宗教领袖,达「展翅的水印」赖和班禅是五年之规,章嘉活佛现在拉萨学法,
等法「展翅的水印」轮大成,他便会回北京,内蒙「展翅的水印」古黄教活佛,一向常
伴君侧。
此次枢密院会议与往年一般,传阅帝国各项经济指标报表,叶昭再次重申了对西伯
利亚的领土诉求,令各枢密院成员都有个与俄国全面开战的心理准备。
第二日,叶昭又领统众枢密院大学士乘火车前往天津,登阅摄政王号。
回京的火车上,叶昭特意令白大阿訇与哲布尊丹巴坐于自己身侧,询问新疆和外蒙
宗教事宜。
说起外蒙准备动工之铁路,叶昭对哲布尊丹巴道:“世间工具利器,也算赐给凡人
的大自在了。”
哲布尊丹巴轻轻叹气,说道:“皇上,与俄国起刀兵,外蒙四部首当其冲。”叶昭
道:“上师悲天悯人,不过联答应你,断不会令俄人在我境内逞凶。争来西伯利亚,也
是长治久安之计,若不然,罗刹人贼心不死,早晚祸延后世。”
哲布尊丹巴合十,“皇上说的是。”
见白大阿訇一直欲言又止,叶昭就笑道:“国师何事如此难以启齿?早跟你们说过
,万事皆可与我讨教,我这耳朵,可不是就能装舒心话。”
白大阿訇抚胸道“皇上恕罪,不孝孙儿阿法芙到了京师言道有件东西带给皇上,老
朽这孙儿荒唐的紧,皇上可不必理会,若不是她逼我在真主前立誓,本就不敢烦扰圣驾
。”
阿法芙?叶昭呆了呆,眼前浮现出一位清美脱俗的雪衣穆斯林少女,白纱遮面,只露出
一双比天上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
“来北京了?”叶昭旋即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是稍露异色,他
们就不知道联想到哪里去了。
“明日叫她来宫里……算了”,叶昭摆摆手,说道:“她现居何址?我叫人接她就
是。”
白阿訇躬身道:“是,阿法芙在礼拜寺借住。”
叶昭嗯了一声,知道礼拜寺便是清真寺,说道:“原来内城镶白旗大豆腐巷的清真
寺是吧?”
回到京城,第二日天近晌午,叶昭便遣派认识阿法芙的侍卫副总管乌尔登前去礼拜
寺接阿法芙。
而想来阿法芙见自己被接来一家寺庙定然大为惊奇,在禅房见到叶昭,明亮眼眸里
的诧异之色遮掩不住。
这里是贤良寺,也在原镶白旗城区,本为康熙十三子允祥王府,允祥死后,尊其遗
愿舍宅为寺,因其临近皇城,前朝许多外省官吏进京述职多居于此。
叶昭布施了100银元,争得了清幽禅房用斋菜招待朋友的机会。
见阿法芙进了禅房,叶昭笑道:“好久不见,阿法芙,你好。”虽然并没有遇到真
正凶险,但与阿法芙也可用出生入死来形容两人的交情了,在这中原文明之地,纸醉金
迷之地,在京师,见到阿法芙,很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阿法芙抚胸,微微躬身:“大皇帝,您好。”
叶昭就笑,心说白阿訇见到我还屈膝行礼呢,这小穆斯林,倒是傲气的很。
叶昭对她招招手,说“来,坐吧,来了北京城,我总得好好招待你,可又不知道你
忌讳什么,也怕京师的回回饭店都是假回子,让你吃了闹心,后来想想,得,咱吃斋吧
,这你总不会避忌吧?”
阿法芙呆了呆,性格极为保守的她每次遇到这中原大皇帝,时常被其乱七八糟的行
事风格搅合的不知如何反应,走到木榻旁,斯斯文文褪掉雪白小靴子,在对面蒲团上盘
膝坐好,又说:“你不用这样的,我带了干粮。”
叶昭就笑:“又是硬的能崩掉牙的馒头么?”
阿法芙此时就从小包袱里慎而又慎的摸出一个紫色锦包,推到了叶昭面前。
叶昭说道:“你不是不来北京城么?”边说,便打开锦包,又问:“这是什么?你
送我的?”
阿法芙道:“我想来看看了。”见叶昭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我以为你能猜得
出呢,古丽夏依尔姐姐叫我带来送你的。”
叶昭不禁有些挠头,阿法芙的潜台词自然是,这么快就忘了古丽夏依尔姐姐了。
翻开里三层外三层锦包,里面却是一缕青丝,叶昭呆了呆,心里未免就有些不好受
,想起古丽夏依尔流泪飞驰的模样,轻轻叹口气。可想了想,不对劲儿,随即就有些恼
火,古丽夏依尔这丫头,不用说也知道,故意叫自己闹心,不知道又跟谁学的,青丝传
情,那意思你别忘了我,要记得孤孤单单的我。
估计剪辫子的时候这丫头片子还在偷笑呢,以她的性格,才不会这般儿女情长,心
事,只会埋在心里,而且在大草原上飞驰一圈,那些所谓情愫引起的小郁闷早就飞走,
何况,就那彪悍样,她懂不懂喜欢人都两说。
这就属于调戏自己吧?叶昭无奈的想着。
“死丫头,别被我逮养你。
”叶昭嘟囔着,随手将“青丝”扔到了一旁,眼角瞥到了阿法芙眼里的不满。想来
阿法芙以为自己和古丽夏依尔有了肌肤之亲,却如此绝情,负心薄幸。
叶昭自也不会解释,此时侍卫送上斋菜,一大盘罗汉斋,两碗白米饭,加之瓜果素
点。
本寺斋菜在京城极为出名,冬菇、蘑菇、草菇、银耳、榆耳、黄耳、桂花耳、鲜莲
子等烹制而成,色香味俱全,闻之便食指大动,用起来更是爽滑软烂,多香融合。
“味道还成吧?”叶昭笑着问。
阿法芙微微点头。
叶昭又道:“送你的英文书学得怎样了?”见她有语言天赋,曾经送她一本英文学
习书,音标怎么发音给她讲解过,但想也知道,身边没人说英文,仅仅靠这一本教材书
硬抠,断不会有什么成就。
阿法芙就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叶昭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她是用英文说:“学习,
非常,难。”
发音极为怪异,叶昭直想爆笑,勉强忍住,说道:“既然来了北京,就多住些日子
,送你去同文馆深造,那里面,各国语言教授可多呢。”
阿法芙道:“我跟爷爷一起回去。”顿了下,说:“坐了火车就回去。”显然对叶
昭说的火车还是很好奇的。
叶昭微微一笑,说:“一会儿就带你去坐。”阿法芙骑马而来,自不会将马匹寄存
在通了火车之城市,再换乘火车来京城。
想了下,叶昭道:“不过回去可不行,回头我跟白老先生说一声,留下你帮忙,你
这好学的性子啊,放在西域,可埋没了你。”
又道:“甭说火车,现在汽车可出来了,明天带你兜一圈,还有你和花姬、伊织她
们拍的照片,上次回西蜮忘了带,回头也给你送去。”
叶昭连珠炮似的说话,阿法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问道:“花姬和伊织好么?”
叶昭笑道:“都好着呢,晚点带你去看看她们。”又道:“不说了,咱吃饭。”
窗外竹影婆娑,禅房内木桌蒲团,与保守虔诚的穆斯林少女用斋菜,叶昭仔细想想
也不由得好笑,也就自己乱七八糟,甚么事都干得出来……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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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深洋
一望无垠的深洋,三艘战舰、三艘运煤船和一艘商船、一艘邮轮组成的舰队破开镜子般
的蔚蓝海面,缓缓前行,船队后方,带起数条绵长的白线。
战舰为摄政王号、北囘京号、奉天号,商船上运载着满满的中囘国工业品,邮轮是
上囘海到旧金山的定期客轮,每月一班,运载乘客和邮件,有时也会搭载货物。
本次的邮轮,与摄政王号同行的消息传出后,船票立时销囘售一空,有些国内华商
,本没有外贸业囘务,却也趁这次机会买了船票前去美利坚游历。
商轮、邮轮和运煤船都是启用新动力的新式火轮船,三胀式发动机本就最早应用在
民用船舶上。而在建设摄政王号的同时,皇家海军各主力铁甲舰也进行了动力系统的改
进,最早完成改装的便是北囘京号和奉天号。
打造新舰应用新动力系统和改装旧舰的动力系统是两个概念,改进旧舰动力系统换
新式发动机可能会令船舰出现许多问题,这也是英法海军在新动力系统应用上反应迟缓
的原因,一来军方思想保守占上风,二来改进其庞大舰队的动力系统会是一个极为浩大
的工程,是以其舰队完全蒸汽化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基本要以生产一艘艘新的铁甲舰
淘汰旧的战舰来实现。
当然,现阶段来说,三胀式发动机乃是中囘国首创,欧洲尚未取得相应技术。
当遇到风向良好时,北囘京号和奉天号也会张囘开巨帆,以节省燃煤。
站在二层甲板上,摸囘着冰凉的金属栏杆,看着这艘深灰颜色骄阳下绝不反射强光
的巨大舰只,看着后面重力臂上吊起的“护一”号和“护二”号,以及一艘排水量11吨
的快速通信舰,叶昭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摄政王号,就是这个时代的航母了。
“主囘子,风大……”身后传来柔美娇怯的声音,捧着貂皮大氅的是一个眼睛亮晶
晶秀气可爱的小姑娘,穿着清纯的黑白蕾丝侍女裙,薄薄的及膝白棉袜,黑宝石似的小
皮鞋,漫画里才能见到的梦幻萝莉女仆,叶昭身边却一堆一堆的,想想也实在汗颜。
女仆唤作美咲,没错,乃是日裔,过年虚岁刚刚十二,七年囘前被人贩子贩卖至中
囘国的途中遭海囘关稽查,随即编入了摄政王府收养孤儿之侍女组,对于她来说,说起
中文比日文更流利。
侍女组里表现出色的成员,理论上年满十二岁便可以进入皇宫服囘务,只是按照《
保护童工条例》,要遵守童工工作时间和工种的选择,当然,婢女这个行业,是不禁止
使用童工的,而且年龄下限很低,这是现今的事实,不是叶昭说废除就能废除的,只能
依靠经济发展慢慢改变。
而皇宫一般会将宫女年龄限囘制在十二岁以上,同时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宫女,
处于一边学习一边承担轻微劳动的阶段。
美咲是今年进宫宫女考核成绩最优秀者,不管是女红还是文化水平,均考了第一名
,性格、容貌,也被评价为最高等级。
此次叶昭赴美,身边自要有女仆服侍,蓉儿把这事交给了金凤办,金凤便挑选了美
咲,而且亲自对其进行了半个月的教诫。
美咲由此也知道了男主人“喜欢蕾丝荷叶边女仆装”,而时常去侍女组的懿贵妃,
在这些候选侍女眼中,实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
叶昭自然不知道挑个女仆随身服侍而已,后宫里便会兴师动众,不过美咲确实挺好
,温柔舒心,聪慧可爱,自己想什么好似她都能知道,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
海风吹来,美咲女仆装下的小身囘子微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叶昭就笑:“
我看你才冷吧?”接过大氅,就给美咲披在了身上,整个小身囘子和胳膊都被裹的严严
实实,小萝莉明显吓了一跳,说:“这,这怎么样……”
叶昭已经帮她系紧大氅领口的锦带,瞪眼道:“别动,听我的。”
价值千金的黑貂皮大氅,美咲的小身囘子立时暖暖的,她低声说:“谢谢皇上。”
叶昭笑笑,松开了手,随即哑然失笑,披在她的小身囘子上,皮氅显得极为宽大,下面
更拖了地,滑稽的很。
美咲缩在皮氅里的手,小心翼翼的拉起皮氅,走上两步,说:“主囘子,听侍卫大
人说,前面就到夏威夷了。”
叶昭微微点头,“是啊,夏威夷……”目光,眺望向远方隐隐约约的黑点。
“主囘子,外面的世界好大,主囘子的舰队都要征服他们吗?”美咲的语气满是自
豪。
显然自幼便来到中囘国的美咲,与伊织相比,心理状态是很不一样的。
“想征服全世界的人都是疯囘子。”叶昭笑起来。
美咲却用很肯定的语气道:“主囘子肯定能的。”
叶昭笑而不语。
几日前从中途岛经过时,已经在上面立碑宣示主囘权,夏威夷岛,自己又能做些什
么?若是自己不亲来太平洋里走一走,很多临时起意的事可就做不到了。
美国统囘一后,触角不可避免伸囘入太平洋,若自己不抢先一步,就失去了主动权
,比如中途岛,不出一两年,便会被美国宣布拥有其领土主囘权。
抢了先手,哪怕就是以后分赃让给美国人,也让他感恩戴德顺便换取一些利益不是?
……
夏威夷,九十年囘前被英国航海家发现,五十多年囘前,群岛各岛的小型部落,经
过血囘腥战争,成囘立了统囘一的夏威夷王国,三十多年囘前,欧美传教士进入夏威夷
,二十多年囘前,美国承认夏威夷王国的独囘立地位,十几年囘前,法国政囘府宣称占
领夏威夷,拥有部份夏威夷的主囘权,但这项宣称并没有得到夏威夷居民的承认,反而
引起了大部分居民的不满。美国南北战争中,夏威夷被囘迫出囘售土地给北军种植咖啡。
现今夏威夷国王为卡米哈米哈五世,岛上波利尼西亚族原住民为主体居民,此外还
有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中囘国人等等多个国囘家移民。
夏威夷王国首都火奴鲁鲁,为现今群岛唯一的深水港口,也是天然的深水良港。
火奴鲁鲁在中囘国被称为檀香山,自上世纪末,便开始有华人在檀香山定居,1797
年,夏威夷土著酋长还曾经乘船来中囘国游历,在广州逗留三个月。
从此之后,夏威夷土人贩卖檀香木来广州者日渐增多,至此,夏威夷便被称为檀香
山。
现今檀香山有华人超过3000人,更有加入了土籍的糖业业主,如张家和唐家,便是
在三十多年囘前,最早来檀香山经营蔗园的华人家族。
三十年囘前,华人张宽、唐叙、黄朱、吴逢等首开蔗园糖榨,自携华人师傅刘璋、
邓秋、邓善、杜佐、曾妹和曾成等6人,分别担任糖房煮糖师和木匠,为檀香山蔗糖业
之发展开启先河。甘蔗和菠萝之种植也随之而起。种水稻和甘蔗,乃珠江三角洲人之所
长。经营这两种农作物,投资少,又可得高利,故华人乐而操此。
中囘国舰队的到来,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五世便邀请现在张家当家张荫恒参加了
欢迎宴会。
其时开拓华人奋斗史的张宽已逝,张荫恒乃是他的长子,也已年近花甲。
访问美国的中囘国使团首席代囘表是外务部大臣邹凯之,外务部其实应该称为外务
通商部,在当今年代,与外界交往,其实更多的是贸易通商,纯政囘治军事领域的交流
相对少一些。
在欢迎中囘国客人的宴会上,也是邹凯之与皇家海军少将李成谋作为中囘国一方的
头面人物出席。
叶昭,则混在了商人堆里,冷眼旁观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夏威夷王宫是一座二层楼建筑,在叶昭见过的王宫中是最简陋的,比之中原大城市
的饭店,气势还有所不如。
小女仆美咲也满是失望,偷偷说:“主囘子,土人丑,皇宫更丑。”现在有点理解
主人为什么不征服全世界了。
叶昭听了就笑,说道:“跟你说个好玩的,他们的国王不是唤作卡米哈米哈吗?是后来
改的名字,原名翻译成土著话就是硬壳螃蟹的意思。”
美咲讶然,张大小囘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王宫旁草地之上土人们表演了草裙舞,叶昭远远坐在木椅上,身侧,均是化妆成
商人、邮轮乘客及家眷的皇家内侍卫特遣组成员,男女老少皆有。
原陆勤团被分割,步兵队整编扩军为皇家陆军最精锐的重步兵近卫旅。
而善于化妆执行各种任务的特囘务队员,随着内战的结束,也光荣的结束了历囘史
使命,一部分划入内务府特囘务局,其余则调归皇室内侍卫处,编为特遣组,通常会执
行皇室成员国内出巡和国外出访的护卫任务。
那些褐色皮肤的土著们腰间围着杂草有节律的抖动肚皮,叶昭笑着,说:“倒也别
有一番风情,各个文化圈子不同不是?”
长长木桌后的主座位席上,邹凯之则正与卡米哈米哈五世低声议事,早年来过檀香
山的华人通译在旁翻译。
不准备在夏威夷群岛逗留太长时间,邹凯之希望三天内就把条约签订,其中最重要
的自然是租借瓦胡岛上一处天然良港(珍珠港),同时在其上修建船舶修理厂、干船坞
、燃料供应站、码头等等设施的一项条款。
如此,中囘国军用和民用船舶,在整个太平洋中便有了连续的补给站,其意义不言
而喻。
晚上的宴会前,卡米哈米哈五世曾经受邀登上摄政王号,在中囘国海军李成谋少将
陪同下检阅中囘国皇家海军各个编队,此举给卡米哈米哈五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蓝白条军装的中囘国海军,就算是技术兵种,那一个个方阵也宛如尺子划出来一般,更
弥漫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铁血气息,就好像将獠牙收起的猛兽,如果你不慎冒犯它,定然
会遭遇最恐怖的报复。
而精准的速射炮通囘过连续不断的射击将海面上礁石打的粉碎的镜头,更令卡米哈
米哈五世半晌合不拢嘴。
这几年,途径夏威夷岛的中囘国商船越来越多,早年占据垄断的日本商人,反而不
见了踪影,卡米哈米哈五世已然知道,日本国已经被那东方庞大的帝囘国纳入了保护国
范围,东方各国,重新进入了中囘国为主导的秩序时代。
在见到中囘国人舰队之前,卡米哈米哈五世便知道中囘国人早晚会找上囘门,法国
、西班牙都对夏威夷王国提出过领土诉求,美国人也在加快影响王国的步伐,东方最强
大的国囘家,其势力范围来到太平洋深处,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幸好,中囘国人只是提出租借土地建设港口,而且答应,只部署少量安保力量用以
保护港口的安全,并不会在瓦胡岛驻军。
就在卡米哈米哈五世低头沉吟之际,邹凯之又道:“殿下,不管您同意不同意跟我
囘国签订友好租界协定,我囘国都会承认贵国的主囘权地位,同时会通电全世界,夏威
夷王国的命运和前途由波利尼西亚人作主,任何国囘家意图吞并夏威夷王国的行为,都
将会被视为对中囘国在东方推行的平等自囘由政囘策的挑战。”
卡米哈米哈五世眼睛一亮,随即道:“如您所知道的,王国任何条约,都需要议会
批准。”虽然是土著国囘家,但十几年囘前,在法国人的枪炮下已经变成了议会制。
邹凯之微微一笑:“是的,我完全了解。”举起酒杯,和卡米哈米哈五世轻轻碰杯。
品着茶,叶昭扭头看到美咲正吸囘吮棒囘棒糖,呆了呆,说:“你喜欢棒囘棒糖?
”新一代的侍女们,已经都不似以前机械僵化,满心诚惶诚恐,主人家咳嗽一声都能吓
个半死,确切的说,现在的皇宫宫女们,才渐渐像活生生的人。
美咲便是了,敢跟主人聊天,刚刚叶昭叫她自囘由活动、落座,她虽仍注意着主家
一举一动,却也拿出了自己喜欢的糖果吃。
听叶昭问话,美咲忙将棒囘棒糖包在素纸里,说:“懿主囘子赏了好多,甜得很,
主囘子,您要不要?”
叶昭立时无奈,这个金凤,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些话就不能跟她说。可小囘美咲就是
喜欢棒囘棒糖,那有什么办法?
干咳一声,摆摆手道:“你吃你的。”
说着话,却见隔着几张桌子,一名华商正与各桌客人挨个寒暄,渐渐靠近。
是入了本地土籍的糖业大王张荫恒,满脸的兴囘奋,与万里而来的故乡人寒暄、干
杯,以尽地主之谊。
张荫恒今日喝得有些高,就算几年囘前谈拢第一宗获利过千两的生意,也没有此刻
心情愉悦。
天囘朝舰队,终于来到了檀香山,而且,钢铁巨舰携带凛然之威,站在码头浮桥上
,就好似蚂蚁仰望巨象,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实近几年,祖国越来越强大这些海外游子感受的最深,尤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海
外游子,最有感触。
好比张荫恒,虽然他赚了副不错的身家,但早些年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的尊重,岛
上的法国人、西班牙人和美国人,就算在故乡是穷光蛋、无赖,可也对他视而不见,一
个个高傲的很。但这几年,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西洋人对他态度发生的转变,邀请他参加
各种舞会的请柬越来越多,很明显将他视为了文明绅士中一员。
不过他不大喜欢这种舞会、聚会,因为这些最上等的“文明人”,每每都用极轻蔑
的语气谈论土著,就好似谈论牲囘畜和野兽。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祖国的强大令海外华人尤其是能过上体面生活的华人,地位得
到了极大地提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今日祖国舰队来访,张荫恒又如何不开心,虽然已经年近花甲,今天的他,却像个
快乐的孩子,兴囘奋的什么酒话都说,一桌桌敬酒,若人家不喝,他甚至举手去灌酒,
粗囘鲁的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
张荫恒的大公子则搀着趔趔趄趄的父亲,心下无奈,可也不敢劝,平日他可是怕父
亲的很,就算平素说话不得体,都会被父亲狠狠训斥一番,可见到现在发酒癫的父亲,
大公子心里念佛,明日老囘爷囘子酒醒,思及今日如此失态,可莫又怪到我的头上。
隔着几桌都是护卫叶昭的侍卫、特遣组员,每桌都和张荫恒干了一杯,接着,张荫
恒就转到了叶昭这一桌。
这桌上,坐了叶昭、美咲、数名男女侍卫以及郑阿巧,这位名字女性化却是七尺男
儿,枪法如神的大内侍卫副总管。
出巡和征战又自不同,征战叶昭喜欢带乌尔登和骑术精湛骁勇善战的侍卫,出巡出
游,则是郑阿巧领枪囘械高手、国术高手护卫。如神枪囘手赵开山、北拳宗室任乾、八
卦掌董海川、太极拳杨班侯等等,此时这些人便都在座。
任乾不必说了,与红娘渊源颇深,最低调的大宗师。八卦掌董海川,与太极拳杨露
禅为一时瑜亮,董海川早年误伤人命,自阉成为太监,隐姓埋名在王府当差,后与杨露
禅一役,名震京师,自此才为世人所知。
当时杨露禅奉诏在肃王府与府中拳师比武,连战连胜,最后竟将一拳师掷于园网之
上。是时董海川手托菜盘由此经过,立即飞身上网救起拳师。董海川遂与杨露禅相斗,
双雄对峙,胜负难分。从此太极拳与八卦掌各立门户,桃李盈门,流传后世。
旧体武侠小说里童林童海川这个人物,便源于对董海川的敬仰。
杨班侯则是杨露禅次子,他继承其父衣钵,又自小遍寻名师,武功卓绝,未免二十
岁时已经誉满京华,号称“杨无敌”。
新朝废除八旗制囘度,这些名噪一时的拳师才得以进入侍卫处,成为禁宫大内侍卫
,或许,这也是现今中原所有武师的终极目标吧,代囘表着其拳术脚弓真正登堂入室,
为皇家认可。
张荫恒到了叶昭这一桌,酒气熏天,举着酒杯,话都说不利索了,“来,来,我敬
父老们一杯,穷乡僻壤,让你们,让你们见笑了,见笑了!我啊,我想家啊!”说着话
,老头突然掉泪。
张大公子无奈的道:“对不住各位,家严多喝了几杯,可对不住您众位。”又对老头道
:“父亲,今儿高兴的日子,您哭什么?”
郑阿巧笑着站起,说:“老人家,这桌的先生,都不大囘会喝酒,来来来,我跟您
喝一个。”
老头儿用囘力挥了下手,大声说:“不行,您瞧不起我是吧?都站起来,站起来,
咱干一杯!”
有侍卫勃然变色,脸就沉了下来。
老头儿却冷不丁见到了美咲,呆了呆,说:“中原,中原果然奇装异服,可,可真
漂亮呢,我年青的时候咋遇不到这般可爱的闺女。”他自然认不出后世漫画中的萌系女
仆装,和欧美现时的女仆装差异极大。但不管在哪个年代,小女仆美咲自然清纯耀目,
超级养眼。
张大公子一下落了个大红脸,这也太丢人了,为老不尊,说得什么话呢?
几名侍卫腾的站起,就要发难,叶昭却已经摆摆手,也站了起来,笑道:“大夥和
老先生都干一杯吧。”
叶昭起身,侍卫们哪敢坐着,哗啦啦站起了一片。
美咲小声问叶昭:“主囘子,我也喝烈酒么?”
叶昭笑道:“你倒想,乖乖喝你的果汁。”
举起杯,叶昭对着张荫恒一众人道:“正如这位公子所说,今日是个好日子,你们
高兴,我见到你们更高兴,来,我敬你们一杯,这些年风风雨雨在外面,不容易!”
张荫恒、张大公子等人不是很明白叶昭的意思,但侍卫们自然懂,见叶昭一饮而尽
,众侍卫不管酒量若何,都仰脖干了杯中酒。
老头对叶昭一挑大拇指:“您是这个!”
叶昭笑笑,又对张家大公子道:“快扶老先生去休息吧,暴饮烈酒,最是伤身。”
叶昭话语自有不容抗拒的威势,张大公子连连点头称是,扶着父亲走出去好远,才
猛地回神,怔了怔,转头望去,远远的,那气度非凡的青年,已经渐渐看不清面目,但
目光所及,这百人千囘人中,你第一个见到的,必然便是他,好似所有人,都是他的陪
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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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夏友好通商条约》在夏威夷王国议会获得超过三分之二的支持获得通过,按照条约
租界一款,中国人获得了瓦胡岛南岸一处天然良港的土地使用权,中国人将会修建港口
、船坞、船舰修理厂、燃料供应站等等设施,这个港口,中国人命名为珍珠港。
租借期为九十九年,条约到期后若两国政龘府都没有提出异议,则以五十年为期限
自动续约,以此类推。
当天下午,邹凯之与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五世举行了有中国记者参加的签约仪式
,并且宣布中国将努力在东方推行自由平等政策,绝不会允许任何国家吞并夏威夷,一
名法国商人当场提出抗议。
随即这名法国商人被驱逐出会场,夏威夷王国政龘府宣布其为不受欢迎的人,限他
在三天内离开檀香山。
现今,法国还在坚持对夏威夷王国拥有主权的主张,而美国人是在普法战争法国被
打败,政治、军事影响力跌到最谷底时,才真正产生了染指夏威夷主权的意图。
中国人的这一作法,等于开始挑战法国人在太平洋的存在。
叶昭,自然不在乎,有盟友普鲁士在法国之侧虎视眈眈,在东方,叶昭相信法国人
不想再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舰队离开檀香山之时,叶昭则和美赚登上了邮轮,一路东来,叶昭都在邮轮之上,
只是到了中途岛时,才下邮轮登岛一游,后来便上了掇政王号。
此时距离10金山只有最后的两千海里,中途也没有什么补给点,叶昭便回邮轮做起
了商人,免得在摄政王号上太扎眼。
十几天后,舰队抵达10金山,美国副总统谢尔曼亲自来到10金山欢迎来自中国的使
团。
这是极高的礼遇了,因为现今太平洋铁路远未竣工,美国东部和西部,其实是两个
世界,被崇山峻岭、浩瀚沙漠重重阻碍,并没有便利的交通线路。
如果是运输大宗货物,从10金山到纽约港,需要海运,在巴拿马运河未开凿的情况
下,商船需要绕走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其漫长的航线几乎等与上海到续洲的距离。
地理和交通的原因使得西部成了美国相对独立的地区,不仅经济发展受到影响,也
成为国家稳定统一的隐患。
太平洋铁路的贯通,则宣告美国大陆在经济运行上开始连成一体,美国从一个只在
名义上存在的国家,变成了一个真正完整的国家。
这是美国近代工业化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壮举,在后世被英国B比评为自工业*
*以来世界七大工业奇迹之一。太平洋铁路为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一
定意义上说,正是这条铁路成就了现代美国。
叶昭有时也感慨,这条三千多公里的铁路,美国人仅仅用了七年便宣告竣工正式通
车,要知道其修建难度难于登天,而且美国人,从来就没有中国那般充足几乎无限供应
的劳力。
现今铁路远未竣基,东部美国人到西部,走陆路往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包括生命
安全包括财产安全。因为不但路况险峻,更要提话少数嗜血印第安部落的袭击。
所以谢尔曼跋山涉水来到10金山,也就不难看出美国政要对于中国舰队的拜访何等
重视。
虽然东部铁路发达,太平洋铁路东端和西端也均有部分路段通车,但据说谢尔曼副
总统、官员随从和卫队,从华盛顿来到10金山,仍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叶昭最后还是没有令威尔逊帮自己联系美国政要,若不然瞒着其国家总统与军政要
人私下接触,不管这位总统已经如何不得人心,这件事若被揭发也会成为一桩丑闻。
邹凯之与谢尔曼副总统的会晤,叶昭并没有参与。
金山现今有十几万人口,均是在十几年前加州出现淘金热后蜂拥而来的冒险者,除
了怀着淘金梦的投机者,许多人也在10金山开店提供淘金者需要的补给品,如福杰仕咖
啡、李维斯牛仔裤、吉德利巧克力等等后世著名品牌,便是此时在10金山出现并渐渐发
迹,金融方面,加州银行和富国银行也均是十几年前创立于10金山。
金山附近的金矿区,有超赶万名华人劳工在矿区劳作,太平洋铁路的建设,同样征
募了超迎万名中国劳工。
南朝一直严厉打击贩卖“猪仔”劳力的商人,最高刑罚为死刑,一名臭名昭著的美
国人贩子就在中国被绞死,此举极大震慑了贩卖猪仔的西方商人。
当时美国正处于南北内战中,电报又未通,美国公使虽与南朝多方交涉,但还是不
能阻止中国人判处其国民死刑并执行,美国人也只能极低调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新朝立后,肯跟洋人签订劳务合同出国的劳工数字一直在萎缩,这也使得现今在美
国西部的华人劳工大概不会超过10万人,而且多为六十年代前以各种途径来到美国西海
岸。
六十年代后,来中国征募劳力的美国人越来越多,应征的劳工反而越来越少,尤其
是近两年几乎成了凤毛麟角简概因中国同样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基础设施建设,加之各种
移民计划,为了一点点银两已经不值得铤而走险,肯前去陌生的大洋彼岸的劳工越来越
少。据民政部门统计,去年间,仅仅向美国输出劳工1401人,而且签订的都是极为正规
的合同。
可以想象,现今美国政要,定在为劳力匮乏而伤神。
也就难怪谢尔曼亟不可待的提出了希望引入中国劳工的计划。
金山,从十几年前的百人小村落,已经一跃成为密西西比河以西最大的城市,不过
城市面貌显得有些杂乱,三面环山、乱哄哄的淘金城市,冒险家们营造出一种西部特有
的粗犷风情。
邹凯之与谢尔曼副总统的会晤在金山市政厅举行,是一座很简陋的二层楼。叶昭的
住所,则在金山诺布山东,北面隔着红灯区,便是戒备森严的10金山造币厂每年都有大
量金币由此诞生。
诺布街毗邻红灯区,甚至可以说本就是红灯区的一部分,治安绝对不是最好的,但
诺布街小旅馆众多来到金山游历的华人大多在此居住,而郑阿巧和数名侍卫在考察了多
处旅馆后,最后还是选中了诺布街上的一座二层旅馆,这座旅馆地势很高,围墙等等布
局也最符合安保要求。
而很快,这座名为“(芳草地)”的旅馆,便住进了形形色色的中国商人和家眷们,
原来的租客则都不约而同的搬了出去旅馆经理斯洛特并没有太过关注反而觉得自己运气
好,毕竟租给中国人,每天的房租可以多收入一成,而且中国人谦逊守礼,整洁卫生,
不似那些淘金者们,脏兮兮的也就罢了,还往往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拎着转轮火饶在院
中决斗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现今全部变成中国租客,斯洛特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去
刨根问底?
不消说这些中国客人全部是内侍卫和特遣组成员。
叶昭和美跌住进了二层一间简易套房,寝室的床垫,也很快换成了中国制造的贵妃
弹簧棉床垫,被褥则是龙床专用的鹅绒锦衾。旁的叶昭可以不在乎,床却必须要舒服,
毕竟可能要多住些时日。
房间被冲洗熏香,又换下了所有的沙发套、慕布等等旅馆用品,洗漱用品,同样被
一股脑更换。
现今的这奶房,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舒适程度早已不可同耳而语。
洗漱间叶昭倒是很满意,有浴缸和热水淋浴,叶昭很是在里面洗了洗乏。
穿了雪白睡袍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品起美跌冲好的咖啡,郑何巧便送来了刚刚接获的
国内电报。
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家里人问问平安,议政院质询武昌大桥工程,议政院下属的
审计总署开始审计其工程银钱使用情况等等。
品着咖啡,叶昭看了眼正忙着熏香卧室衾枕的美暖,说道六三丢不委就行子,你也
诺伞澡去去乏,早点休息。”
在船上的时候就是这般,美赚总是等叶昭睡着,才去梳洗,然后放好自己的小弹簧
折叠床,爬上小床休息,而第二天,也总是比叶昭先起床,每次叶昭睁开眼睛,美暖早
就将小床收了起来。
现在到了陆地上,叶昭自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觉。而看到那小弹簧床也跟着进了套房
,摆在卧室不起眼的角落,不由得哑然失笑。
美嫫熄了小巧的古铜熏香炉,好奇的问:“主子,美国人没鹅绒被吧?”
叶昭道:“没咱这么好的。”
美跌道:“我想也是,听说他们身上毛茸茸跟大猴子似的,睡觉不盖被子都成。”
叶昭就笑,说:“就你整天脑袋里都是稀奇古怪的念头。”
十几分钟后,女侍送进来邹凯之和谢尔曼的谈话记录,两人今日只是礼节性的交流
,并没有谈什么实质问题,但谢尔曼已经两次提到希望能在中国政龘府帮助下引八华人
劳工。
叶昭心说这可难了,倒不是为了阻碍美利坚发展,劳工问题本也阻碍不了美国。但
总不能强迫中国劳工来美国吧,而如去年输入中国劳工那般签约,对于美国雇主来说,
成本实在巨大,可就远不如征募本地劳工或墨西哥劳工了,本来就是,引入中国劳工主
要还是因为中国劳工可以拿最低的薪酬干最累的活,但现在,按照中国劳工薪酬要求,
那可是越来越不划算。
中国的物价在缓步上涨,当然,国民收入增长的幅度更快。
随着越来越多纸币进入流通领域,现今一枚银元(十元纸币)在国内可以购买的商品
与十年前相比,减少了许多,不过薪金收入,已经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以技术工种
收入最低的坊织工人为例,刚刚出现坊织工人时,其年薪也就二十块银元左右,而现今
全国的坊织工人,平均年薪为的银元上下。至于中产阶级,年收入红银元以上才可称为
中产阶级而且这个队伍越来越壮大,包括高级技工、小商人、银行职员、保险公司职员
、讼师事务所职员、大企业职员、一般的公务员等等等等。
中国一直以来作为自给自足的封闭式经济体系,一两银的购买力比之欧洲要强大许
多,比如十年前在北京,维系一家五口人的基本生活大概要四十两银子每年,而伦敦,
则需要化英镑,也就是一百四十两银子左右,两个家庭生活水平则相差无几,由此可见
一两银在伦敦的购买力要远远低于在北京的购买力。
以前是封闭的自给自足社会,购买力强一些自然无碍,但随着中国与世界的联系越
来越紧密,毫无疑问,如果不改变这种态势,在对外贸易上,在工业品贸易上,看似可
以对欧洲进行商品倾销,但这将是一种不健康的经济体制。
所以,在阵痛中进行适当的通货膨胀不可避免,不过因为帝国每年创造的财富几何
倍数增长,通过发行纸币使得国民人均收入增长的幅度远远高于通货膨胀率,是以生活
水平也在大幅提升。
比如现在京城维系五口之家的生活大概需要,Q银元,看似比十年前增长了近一倍
,但京城民众平均收入比之十年前增长了两倍有余,实际收入还是大大提高了,而且现
今,百银元购买的商品花样种类比之十年前四十两银子也不可同日而语,同样是维系五
口一家,可随着新技术下各种工业品的出现,现今说的维系一家人生活,其生活质量比
之十年前有了显著的提高。
人均收入的提高,无形中也为美国人招募华人劳工设置了障碍,华人劳工,在美国
年薪两百多美元的水平,不过是税前,而现今矿工税务极重,更有税吏横征暴敛欺压矿
工,税后华人劳工每年大概也就有一百多美元的收入,合国内银元,凶块上下。
若是在以前,一百银元,对于中国劳工自然是天文数字的财富,十年前不计养廉银
的话,七品知县的俸禄也不过四十五两银子,合的块银元。
而现今在国内,能拿到年薪50银元以上的低技术工人越来越多,苦力也多能混一口
饭吃,就算实在寻不到差事,氓民宁可等待移民机会,亦或一路乞讨去关外去西域闯荡
,总也比坐洋鬼子的船驶去万里海域外靠谱。
以前劳工们大多没办法,又多被哄骗,现今能活下去的选择越来越多,去鬼佬的地
盘做苦力再然成了下下之选。移民边疆诸城可获得一块耕地,以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对
于氓民们的诱惑不言而喻。
所以,向美国输出数目庞大的劳工,现今可实在有些难。
翻看着谢尔曼和邹凯之的谈话记录,就见到了谢尔曼最后一句话,“在处理太平洋
事务中,中国和美国应该建立良好的合作沟通渠道。”
叶昭就笑了,显然,舰队一路的作为传到了美国人耳朵里,定然引起他们极大的不
安吧。
看来这几日自己要好好养养精神,在10金山转转,要拿出一套安抚美国人的方案,
俄国人可是到处拉拢中国可能的潜在对手,而隔着太平洋遥遥相望的美国,自然也是俄
国人重点拉拢的目标,不能将美国人逼到沙俄阵营。
牛昭正思量呢厂浴割仁响,美联走了出来,粉色布满桃花心型图案的小睡衣睡裤,
毛绒绒的雪白拖鞋,甜美可爱的睡衣,诱人犯罪的小萝莉,并不是简单的可爱风格,而
是那种能挑动“老男人”心扉,令人渴望冲破禁忌的萌属性,一种疼爱和欲望纠缠的悸
动。
叶昭的心,一阵莫名的战栗。
美赚走过来,清新无比的气息沁入叶昭鼻端,转头看去,毛绒雪白拖鞋,露出稚嫩
柔美的足踝,秀气的小手小脚,真如粉雕玉琢一般,令人产生疼爱轻咬的邪恶欲望。
为什么常说要把人吃下肚?叶昭现今算是明白了。
“去睡吧!”美赚刚刚走过来,叶昭已经摆了摆手,催促她去休息,心说自己越来
越没有道德底线了,这才是十一岁的小幼齿啊?自己怎么能起这么龌龊的念头?可,可
这小萝莉实在诱人不是?
美赚却是伸开小胳膊,小身子在叶昭面前转了一圈,说:“主子,您喜欢不喜欢我
穿的睡衣?还有好几件呢,粉色的多,花纹不一样,我换着穿给您看好不好?”显然不
知道主人一边自己骂自己龌龊又一边无耻的盯着她打量。
叶昭干咳一声,说:“这件就挺好,快去睡吧。”
美赚虽然不困,但这已经是主子第二次催促她,便乖巧的进了卧室,将小床铺好,
又拉着小床向外挪了挪,刚好能从卧室门口看到叶昭的位置,美赚这才去洗了手,回到
小床旁,小心翼翼躺进了鹅绒被,大眼睛又偷偷看着叶昭,自是担心主子需要使唤人时
自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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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邹凯之与谢尔曼展开正式会谈之时,叶昭则正和美赚在芳草地旅馆院子里转悠
呢,虽说上辈子在欧洲混的不错,但这辈子是第一次来到欧美国家,19世纪西方风情如
何,叶昭也颇感兴趣。
纯欧洲风格的小旅馆,虽然小,却是五脏俱全,锅炉房、洗衣房等等都有。
昨日内侍卫早将旅馆内雇员调查清楚,整个旅馆,经理一位,又是旅馆的主人,两
名雇员,一男一女,男工人身兼锅炉工、守夜人以及修理杂活等等一肩挑,女工人则身
兼洗衣工、服务员等等,整个旅馆,就这三位雇员。
而锅炉工和洗衣工是夫妻,就住在锅炉房旁边的小木屋里,小木屋窗户上,伸出炉
子的铁管烟白,正冒着浓烟。
“主子,这就是圣诞树吧?”
院内有一棵装饰成圣诞树的松树,确实装饰的挺漂亮,实则圣诞节都过去三四个月
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棵圣诞树,而且看样子,刚刚装饰没多久。
接着,叶昭就看到了圣诞树下摆着个毡帽,里面有几枚硬币,毡帽前有中文写的小
纸牌,“祝福树”。
投币换祝福?叶昭哑然失笑,这是骗中国人钱么?美国佬,做起生意来,永远这么
奸猾。
从木屋里走出一位美国少妇,四十岁上下,金发碧眼,风韵犹存,穿着简易风格的
欧式长裙。劳动阶层的裙子,花边等等款式已经越来越简单,有了后世连衣裙的雏形,
而且听说前不久,欧美又一次爆发了女权运动,要求取得女性穿长裤的权利,尤其是法
国,因为法国是以法律形式禁止女子穿长裤出门的,其余国家多是典论或是就业机构的
规定。
女性运动者们,涂上口红,将其视为妇女解放的象征,因为以前口红多被视为是妓
女的用品。
说起来,女权运动还是欧洲女性受到了中国思想变化的鼓舞,在那遥远神秘的东方
帝国,女子的衣着越来越缤纷耙丽,原本服饰甚至服饰颜色最等级森严的帝国,现今反
而成了衣帽鞋袜最自由的国度。
现代口红同样发源于中国不过现今中国还是“含香口脂”卖的好,就是加入现代元
素但保持传统的那种纸制口红。而平民化的管状口红,在中国最先出现但受到冷遇,反
而在欧洲流行起来。
其实传统并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西方新闻记者在中国,见到的无非是沿海大城市的
变化,但帝国内陆的大部分地区,思想观念的转变是很缓慢的甚至遭遇壁垒,比如前不
久湖北议政院的一部分乡坤,就提出了禁止妇女团体聚会的法案这些妇女团体大多数提
倡“放足、自强”等等主张。显然,顽固的乡坤们也学会了利用越来越宽松的政治氛围
来表述他们的观点,当然,法案最后没能获得多数通过。
叶昭倒是觉得,没有谁倒退谁开明一说,能有这种对抗本身才是一种进步。
“不要放钱,骗人的,斯洛特先生想骗你们的钱。”费舍尔太太比比划划的对叶昭
说。
早调查过了,锅炉工夫妇是费舍尔先生和费舍尔太太,三年前和弟弟一家来旧金山
淘金,其家族有瑞典血统,费舍尔先生没有子女,他弟弟小费舍尔倒是有个女儿,曾经
在纽约女子医科大学学习。
美国十年前就有了第一位女医生和全世界第一家妇幼医院,五年前纽约女子医科大
学成立。
中国则后来居上,现今中国女子医学院有五所之多,居于世界首位。医院也逐步实
行男女分院,尤其是在大城市,普遍设立了妇幼医院,只用女医生和女护士,只为女性
医病。
西方国家,就算思想最活跃的美国,也不过两所女子医学院,另一家的规棋要远远
逊色于纽约女子医大。
听闻费舍尔小姐成绩是不错的但三年前费舍尔兄弟的公司破产,费舍尔小姐不得不
辕学,和伯伯一家来旧金山淘金现在看,费舍尔先生淘金梦破碎小费舍尔先生好似也穷
困潦倒,甚至传说小费舍尔太太做了妓女。
不过很显然,费舍尔一家还保持着高尚正直的品格,对于旅馆主人狡诈的骗钱招数很
是不满。
费舍尔太太担心对面的中国人听不明白,走上两步,就把毡帽翻转扣在地上,摊开
手,耸了耸肩,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
叶昭就笑,立时对费舍尔太太心生好感,遂结结巴巴用英文说道:“你好,我叫文
武。”自然是故意的,来到旧金山后,叶昭已经换上了牛仔裤和夹克衫,这是现今苦力
流行的打扮,都是粗布缝制,只是叶昭的衣服不会像苦力那么脏兮兮就是了,但同样进
行了做旧处理,加之叶昭粘了一脸的络腮胡,倒真的和粗犷的苦力没什么两样。
侍卫们也多换上了这副打扮,自然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然令人一见便是中国富豪,
在这秩序混乱之地,只怕三天两头就有麻烦找上头。
西部和东部完全两个世界,在西部,因为印第安人的存在,淘金者们武器是必备的
,而且屠杀印第安人不违反法律,因为任何屠杀都可以以自卫作为借口。从开国总统华
盛顿到前任总统林肯,也都支持剿除印第安人,为什么?无非是争夺土地空间之战的殖
民者对原住民的屠杀。
来到这个世界,想想同样的情况,如果中国人为了掠夺资源登上非洲大陆,遇到原
始部族的进攻,或许也只有屠杀一途。
所以说,现代文明的殖民发迹史本就带着血腥,但偏偏有后人要把殖民者变成正义
的化身,那就真是很无聊的一件事了。
不过中国人,怎么也要比西方殖民者做的好一些。
至少在中亚,来自中原的移民与各部族相处融洽,当然,中亚各部的文明程度是很
高的,和非洲美洲的原住民不可同日而语。
现今旧金山周边就处于这个屠杀印第安人的大时代,城内遵纪守法的良民又能有多
少?来旧金山淘金的东部美国人,小偷强盗也不在少数,本就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所以叶昭把自己和侍卫们打扮成苦力角色,也就少了很多麻烦。而一口流利的英文
,显然也不妥,是以叶昭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单词。
在费舍尔太太眼里,叶昭也定然是中国劳工了,只是穿着萌系蕾丝女仆装的小萝l
ì美赚太精致了,怎么看,都和叶昭的风格不搭边。
见到费舍尔太太打量美赚的眼神很奇怪,叶昭就结结巴巴道:“我,妹妹。为了她
,我,赚钱。”
费舍尔太太恍然,不禁对这长得还算英俊的中国劳工心生好感,定是极疼爱这个妹
妹,赚的血汗钱都花在了妹妹身上,可也是,谁有这样可爱的妹妹,都会当宝贝。
费舍尔太太看看四周无人,就对叶昭道:“晚上我炸南瓜饼,你和妹妹来吃,不要
告诉你的朋友。”放缓语速比比击,划,叶昭最后装作勉强听明白了,连声说:“谢谢
。”
美赚能听懂简单的英文,费舍尔太太最后比哉,着说,她自也听明白了,鞠躬用英
文道:“谢谢夫人。”
费舍尔太太讶然,呆了会儿,转身进屋。
叶昭摸了摸美赚头上漂亮的白色蕾丝边裹发布,也就是俗称的喀秋莎,笑道:“一
会儿我出去转转,晚上不见得回来,明月陪着你,不要怕。
美赚甜甜一笑,说:“我不怕,主子,我胆子很大的,比秤驼还大。”
看她歪着脑袋可爱的小样子,叶昭就笑起来,可真想亲她一口,但不是那么个事儿。
去公众之家酒馆的时候十几名侍卫全是和叶昭一般的牛仔裤夹克衫,除了董海川和
杨班侯,腰间全挂着小型号六雷炮,甚至叶昭腰间也藏了一把。
郑阿巧则穿着锦缎长袍,变成了商人、首领,有什么危险自然他第一个承受。
这是去酒馆与一个当地的金矿主见面,以入股金矿为名探查本地华人劳工的真实生
存状况。
本地也有华人组织洪门堂,以前的口号是“以义气团结,以忠诚救国,以侠义除奸
。”其实就是反清复明的更进一步,现今已经将“以忠诚救国”的信条去掉,成了纯粹
团结华人的组织,早已经没了反清救国一说。
不过郑阿巧没有与洪门堂接触,同种文化下,说话行事就容易露马脚,怕被其看出
破绽。是以郑阿巧透过一名常常来往旧金山的华商,介绍了一位白人金矿主。
现今就是去与那金矿主汉密尔顿先生见面。
在与美国人开始谈半前,叶昭怎么都要亲自去看一看华人劳工的生存状况,毕竟以
前的印象都是道听途说,不能作为谈判依据。
等了解过真实情况,就可以在安抚美国人的谈判中同时拿出一揽子计划解决劳工问
题,而且新方案可以引申应用到澳洲、南洋等等所有海外劳工的身上,使得这些曾经的
“猪锣”在海外也能像个人一般堂堂正正的活着。
这次谈半,甚至对于后世的海外华侨生活,都会有着深远的影响。
叶昭已经初步有了方案,比如要求美国承认华人劳工的公民身份,其实只要第一代
华人劳工解决了公民身份,下一代土生华人就没了这个问题,按照美国法律,在美国领
土上出生的土生华人可自动获得美国国籍。
现今按照帝国的国籍条例第一章“固有籍”的第一条:“凡左列人等不论是否生於
中国地方均属中国国籍:(一)生而父为中国人者。(二)生於父死后而父死时为中国
人者。(三)母为中国人而父无可考或无国籍者。”
这是一种血统承认,即海外华人均属中国国籍。
帝国在国籍问题上实行有条件的承认双重国籍,比如现今的第一代海外华人劳工,
叶昭准备承认其中国国籍,也不反对其获得居住国国籍身份,但以后并不会引用此例。
自动获得他国国籍的公民中国会有条件承认其双重国籍身份,其中最基本一项要求
便是要向中国政府税务部门报税,承担帝国公民纳税的义务,如此才可得到帝国法律的
承认。而主动申请加入他国国籍的国民,则有可能丧失帝国公民身份。
因为主动申请加入他国国籍和自动获得不一样,主动申请加入他国国籍,很多时候
要宣誓,宣誓内容和帝国法律有违背的话,那么你就失去了中国国籍。
所以一些东西不是有容乃大,叶昭是绝对不希望一个向外国国旗宣誓效忠的人还拥
有中国国籍的,帮第一代华人劳工争取权益没办法,但不会将其定为常例。
悬挂着英文字母招牌的酒馆内烟气呛鼻,客人们大声说着污言秽语,整个酒馆都好
像漂浮着污浊不堪的气息。
靠窗的桌子,坐着几个粗壮的毡帽牛仔,肌肉虬结的胳膊,腰上挂的那造型夸张的
长管转轮火统,黑亮的皮靴,处处散发着粗犷的气息。酒吧里就算喝得再多的客人,也
会离他们远远的。
叶昭等人寻了桌台坐下,侍卫们都紧张的很,四下张望,叶昭却是惬意的点起了一
颗烟,在京城,这身子骨可都闲的发软了,来到美利坚,才有了后世那种自由自在的感
觉。
转头四下打量,很明显,这是酒吧,也是妓馆,一些桌台旁,浓妆艳抹的妓女正和
酒客打情骂俏,甚至有一个黑人妓女叉腿坐在壮得小山似的淘金牛仔腿上,两人肆无忌
惮的打起了真军,桌子椅子嘭嘭的响,而且越来越激烈,真是个混乱不堪的世界。
一阵大笑声,店门风铃响,走进来一位胖的可怕的中年白人,他虽然在笑,目光却
极为阴冷,整个人就好似野猪一般,一种令人恶心的凶狠。
郑阿巧站起来和他拥抱,看起来野猪先生便是金矿主汉密尔顿了,汉密尔顿身后,
还跟了两个彪形大汉,胸口均是一溜黑毛,令叶昭想起美赚关于鹅绒被的高论,差点笑
出声。
郑阿巧办事效率极高,昨晚已经与野猪先生会过面,商量好,今日去他的矿区看一
看。
野猪先生的金矿区距离旧金山城不远,是最早发现的金矿区之一,现在金沙已经渐
渐枯涸,而那一带,印第安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属于很安全的地带,也是郑阿巧选中
它的原因。
野猪先生目光扫过,那正火辣辣表演真人秀的牛仔和黑人妓女就停下了动作,淘金
牛仔飞快的站起,拉裤子拉链,脸都吓白了,看来,野猪先生在旧金山大大的有名气,
或者说,臭名昭著。
穿着低胸装,露出大半个雪白胸脯的老板娘媚汪汪的蹭上来,看得出,眼里还有丝
惧怕。
野猪先生在老板娘的胸脯上用力抓了一把,大笑道:“你那漂亮女儿,我的猫咪呢
?”
老板娘脸上微露痛苦,显然被抓痛了,却讨好的陪笑道:“我这就帮您喊她出来。”
野猪先生对郑阿巧笑道:“请坐,我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
通译也是一名侍卫,野猪先生和老板娘的对话都低声跟郑阿巧讲了。
野猪先生和郑阿巧落座不久,突然眼睛盯着吧台又大笑起来,“我的宝贝,你越来
越漂亮了。”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情欲。
叶昭看去,却被他的大脑袋挡住了目光,而当一张性感冷艳的脸庞突然映入叶昭眼
帘,就好像银幕女神的第一个镜头,惊艳得难以置信。
叶昭猛的想起了一个名字,“葛丽泰嘻宝。”很多人认为有史以来最漂亮的银幕明
星是奥黛丽,赫本,但叶昭最喜欢的却是嘉宝。
赫本美的像天使,但却绝不如神秘冷艳的嘉宝更对男人有致命的杀伤,与嘉宝合作
过的所有导演与摄影师都说她是他们梦里的文艺复兴女神,说她有着过去和未来最美的
眼睛。
而眼前的女郎,却仿佛比嘉宝更加致命诱惑,性感精致的金色短发有一种妩媚的蓬
松,也是后世金发美女们无数次演绎高贵性感女性首选的发型。第一次见到女人眉骨性
感之美,细弯的眉毛,刮露出闪亮的眉骨,好似眼睛上佩戴的宝石:眼光朦胧,睡意连
绵,眼睛竟然是冰蓝色的,令人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野猪先生喘了会儿粗气,好似才从窒息的迷醉中解脱,满脸放光的对郑阿巧道:“
郑先生,这是我的未婚妻。”
“嘉宝”却看也不看郑阿巧一眼,见野猪先生殷勤的拉出座椅,冷冰冰道:“我不
想坐你身边。”
野猪先生显然有些怕她,陪笑道:“好,好,你自己选。”
嘉宝冰蓝的眼眸扫视了桌上众人一圈,突然指了指叶昭,说:“我坐他身边。”
野猪先生连忙道:“好,好,你想坐哪儿都可以。”
郑阿巧则干咳一声,心说主子就是主子,沾了大胡子还是有偌大魅力。
嘉宝来到叶昭身边,野猪先生颠颠跟过来,殷勤的接过她褪下来的皮草大衣,随即
就见野猪先生一怔,可又摇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不怪野猪先生发怔,却见蓝眸丽人皮草大衣下,穿着一袭低胸露背的性感礼服裙,
雪白诱人的香肩和玉臂完全裸露,深邃的**清晰可见,虽然开放,倒也没什么,但裙子
下摆却不是礼服式样的长长裙摆,裙摆仅仅及膝,露出诱人黑色丝袜和野性十足的系带
过踝小黑皮靴。
现今西方女性服饰尚算保守,女权运动刚刚兴起,“嘉宝”的这身打扮妓女才最常
穿。
不过很显然,野猪先生拿他这个未婚妻没有半点办法,摇摇头,无奈的走开。
其实叶昭自也看得出,从野猪先生对他“岳母”的态度,用手大力抓他岳母的胸脯
,而他岳母更看起来怕的要命,不用问也知道这桩婚事是强逼着订下来的。不过野猪先
生看起来极为喜欢他这个未婚妻,不然那般强势狙鲁在本地颇有势力的金矿主,也不会
这么低三下四。
叶昭胡乱琢磨的时候,蓝眸丽人冷冷看着他,说:“中国人,欢迎来到死亡地带。”
叶昭笑了笑,装做听不懂。
那边野猪先生和郑阿巧低声议事,嘉宝抽冇出一颗长长的女士香烟,点燃,深深吸
了口,一口烟就轻轻喷向了叶昭,她斜着眼睛,有些无神,但又无非是勾魂,鲜亮的红
唇紧闭,向下略有拉扯的笑意,却没有一丝快乐。
叶昭掐灭烟蒂,不可否认,东方女性讲究含蓄之美,而西方女子的肢体语言更丰富
,眼前的冰艳尤物,眼神、嘴形、指法、步态等等都是别样的语言,一举一动,都有着
难以言说的挑逗意味。
默片时代,西方人的表演占优势吧?
叶昭倒是想起了国内研发电影的工作室,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好像已经出现了连
续摄影的活动底片摄影机,也就是真正胶片影像银幕放映的前身,不过距离电影诞生还
有好长的路要走吧?
叶昭其实并不大关心电影,国内各实验室,现今他最关心的是无线电领域,叶昭提
出空气中存在电离层的理论令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坚定了无线电可远距离传播的信心,因
为按照原本的理论,无线电波是直线传播,而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长距离下,无线电
波最终会射向天空,根本不可能被远距离的收发站接收,叶昭提出电离层理论并得到验
证,使得无线电领域的研究效率大大加快,至少不用整天争辩能不能成功了。
如果无线电诞生,对于军事战略战术的理论将会带来一次史无前例的革冇命。
叶昭盘算着国内的事儿,野猪先生的大笑声传来,把他惊醒,看野猪先生正与郑阿
巧拥抱,想来是谈拢了。
酒馆外面,排着长长的马车车队,足有二三十辆之多,背椅步枪的中国人一个个钻
入车厢,是海军陆战队员,此次来美国并不是炫耀武力,也没什么战斗任务,随行的
200名水师步枪手实则就是为了护卫叶昭。
这次去金矿区,虽然是临近市中心的矿区,不会遇到印第安人,但毕竟是和汉密尔
顿这种有私人武装的金矿主打交道,是以郑阿巧早就调集了100名步兵,换了便装跟随
,想来只要不遇到美军正规部队,在旧金山这一带还没有武装能威胁到这支海军陆战队
和内侍卫组成的混合力量。
汉密尔顿见到这场面呆了呆,而等到有美国治安官来盘问,郑阿巧拿出旧金山市政
厅颁发的入境中国人临时持枪许可,汉密尔顿就更是大笑起来,拍着郑阿巧的手道:“
看来,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想来见到这阵势,就算汉密尔顿本来有什么小算盘,现今也早就收了起来。
蓝眸丽人好似混不在意身边的事,皮草大衣搭在胳膊上,上她那木厢马车前,指了
指叶昭,说:“你上我的车。”
汉密尔顿眼里微有愠色,但忍着没发作,阴森森看了叶昭几眼,对郑阿巧说,希望
文先生能和他未婚妻克里斯蒂娜坐一辆车。
这倒正中郑阿巧下怀,不然还真不好找借口保护叶昭,当下就笑着答应,又叫克里
斯蒂娜的马车跟在他与汉密尔顿的马车后走在车队正中,步兵马车环伺前后,汉密尔顿
自然称善。
石路颠簸,车厢晃悠悠的,叶昭闭目养神,鼻端暗香轻绕,与梦中情人“嘉宝”同
车,叶昭却如老僧入定,绝不看她一眼,心说红颜祸水,此话果然不假,不知道她到底
想怎样,这不是准备害死自己么?如果自己是普通中国矿工,只怕早晚死在汉密尔顿手
上。
腿上突然轻轻一动,叶昭睁开眼,立时一怔,黑丝袜裹着的骨感玉脚踩在自己大腿
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小花瓣般的五朵紫色诱惑,转头看去,更是一呆,这番动作使得蓝
眸丽人裙裾滑向腿根,露出绑着黑丝袜袜口的粉色蝴蝶结,现今丝袜容易滑落,所以要
吊带加固或者直接绑在腿根,而对于男人,这却是致命的诱惑。
黑丝袜粉色蝴蝶结后,隐隐约约可见她白嫩性感的美腿腿根,克里斯蒂娜上身靠过
来,滑腻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叶昭脸庞,托起叶昭的下巴,冰蓝深邃的双眸充满挑逗
意味,鲜亮的红唇,是那般的诱人,娇艳欲滴,令人很想吸吮其滋味。
“他最瞧不起的中国劳工睡了我,你说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你呢,也会被他折磨
死的,你会不会恨我?”
叶昭立时一瓢冷水泼下,估计也不是自己多么有魅力,是这疯子随机选择,多半还
是看自己不顺眼,才拉自己垫背。
看着她脸上挂着妩媚笑意,满是挑逗,说得却是冷冰冰的寒澈入骨之话,她自是以
为自己听不懂了,委实,如果听不懂的话,多半还以为她在说什么挑逗性的情话呢
………………
汗,这章写得比较慢,更了吧。(未完待续)【本文字由启航更新组 封颜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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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丛生,和西部的所有黄金小镇一样一条主干道连接起镇子的各个部分:教堂、
民居、酒吧、商店等等,到处都是木屋和简易的帐篷。
被汉密尔顿逐渐控制的这片矿区属于“砂矿”,也就是金砂散布于表土中,需要用
水将金粒与泥土分离。
郑阿巧等已经去矿区里探查,而叶昭也在酒吧与遇到的几个华人劳工聊了聊,可很
明显,和几名劳工是华人工头,来到镇上,便是寻妓女鬼混,就算他们的嘴里,也浑不
将“猪仔”们当成龘人来看待。
有时候叶昭也很无奈,但现实世界便是,下面的很多事,根本不是你在上面能控制
的,很多理想主义的构想,往往在下面激不起一丝波澜。
回到木屋的时候,叶昭颇有些意兴阑珊。
突然来了一百多号人,小镇上木屋和帐篷不够用,克里斯蒂娜便要叶昭和她同一个
木屋,当时汉密尔顿先生铁青了脸,半天没说话,很可能他想趁这次机会与未婚妻成就
好事吧。
被克里斯蒂娜捏着下巴喷了口烟,汉密尔顿先生立时骨头就软了,迷迷糊糊答应了
克里斯蒂娜的要求,但事后自然大大后悔,同郑阿巧沟通还不够,又带了名中「展翅的
水印」国劳工寻到叶昭,威胁叶昭敢碰克里斯蒂娜一根手指头,就把叶昭绑去印第安部
落给他们剥皮。
几乎从来没有被人当面威胁过,叶昭例颇有些新鲜的感觉,当然,汉密尔顿不知道
他当时与死亡多么接近,只要叶昭咳嗽一声,他的脑袋马上就会像西瓜般被打爆。
木屋极为狭窄,从长木板之间的缝隙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形,如果是冬天,木屋
里定是冰天雪地,温度和外面无异。
克里斯蒂娜僵尸般躺在床上,丝毫不在乎裙裤滑落雪白大腿春光外泄,她手里有一
把转轮火铣,黑洞洞的枪管伸进嘴里,而她则慢慢的扣动扳机,哒一声,击锤轻响,并
没有子弹射「展翅的水印」出。
叶昭并没有被吓一跳,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反而现在的她慵懒、绝
望、神秘而又性感撩人,和《安娜卡列尼娜》中的那最后陷入绝境的冰艳贵夫人是那般
的相似。
克里斯蒂娜又慢慢将转轮枪枪管从嘴里拔出来,手上一抖,金属弹筒向旁边弹开,
随即一枚子弹午一声落地。
叶昭脑袋就大了,“俄罗斯轮盘”,而且是自己跟自己玩?她,她是真的想自杀,
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上天叫她走,她也就走了。
克里斯蒂娜冰蓝的眼眸看向叶昭,一丝轻浮、满不在乎的笑意从唇角扬起,很难揣
测那张脸上究竟是忧伤更多还是孤独更浓,只是无论她多忧伤多孤独,都这样叫人难以
抑制的痴迷,她把这些叫人不快乐的因子变成了沉溺的美丽。
“为什么,订婚?”叶昭不能无动于衷了’总不能看弄她在自己眼前自杀死去。
克里斯蒂娜冰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坐起身,伸出诱人的玉指对着叶昭轻勾,冰眸
迷离,红唇鲜亮,高挺鼻子轻轻喘息,一种西洋肢体特有的挑逗。
显然,她不在乎面前的中「展翅的水印」国劳工会不会说笨拙的英文,也不会去想
他为什么会说英文,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事情值得她思考。
叶昭苦笑道:“你希望,汉密尔顿先牛杀了我?”
克里斯蒂娜蓝色眸子闪过一丝不屑,起身,慢慢来到叶昭身前,高跟皮靴,亭亭玉
、立,她比叶昭矮不了多少,染着红指甲的诱惑之手用西洋特有的那种挑逗姿势慢慢伸
到叶昭脑后,搂住叶昭脖颈,一条黑丝袜美腿抬起,无比诱人的盘在叶昭腰间,红唇贴
在叶昭耳畔,轻轻喘息,“你怕他么?”
叶昭笑道:“怕。”轻轻将她推开。
“胆小懦弱的中「展翅的水印」国猪猡!”克里斯蒂娜满脸鄙夷,一口唾液吐到了
叶昭脸上。
叶昭一呆,顺手就一个耳光打过去,“啪”一声脆响,克里斯蒂娜连退两步,这一
巴掌叶昭力气可不小,她雪白脸颊立时现出几道血痕,嘴角有一丝鲜血沁出。
一来被她言语所激,二来就算上辈子都没被人吐过脸,这种奇耻大辱谁能受得了?
两辈子,叶昭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克里斯蒂娜捂着脸,冰眸里却没有怒火,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在木屋餐厅晚餐时克里斯蒂娜面色如常,看来也没跟汉密尔顿提起此事,叶昭本以
为她会下令自己搬出她的木屋,而她接着寻找下一个和她一起下地狱的替死鬼,谁知道
她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倒是皎月当空时,汉密尔顿又带着矿工翻译来寻叶昭,恶狠狠威胁叶昭在地上睡,
不然就割破叶昭的喉咙。
而那矿工就狗皮膏药般赖在了木屋之外,自是汉密尔顿的吩咐,简陋的木屋木板缝
隙很大,从缝隙能清清楚楚看到屋内情形,汉密尔顿留下的矿工自是监视叶昭的。
胳膊上有些疼,叶昭撩起袖子,不禁讶然,伤口处隐隐有化脓的迹象,这是下午时
行走密林间被刺藤刮了一下,本也没在意,按照他特异的身体素质,一些小擦伤,不用
半具便会痊愈。
怎么会化脓?叶昭正检验伤口之时,克里斯蒂娜进了木屋,见到叶昭伤口,她走上
两步,伸手捏了捏,叶昭立时倒吸口冷气,克里斯蒂娜就咯咯一笑,好似看到叶昭疼痛
她很过瘾。
叶昭也懒得理她,整个一疯子,死也好活也罢,都和自己没关系。
克里斯蒂娜冰眸眨了眨,就打开桌上她的小皮箱,从里面拎出一个金属盒,变戏法
似的将手术刀、酒精灯、药液、镊子、纱棉等摆在白布上。
叶昭呆了呆,接着就见她用酒精灯烧水给手术刀消毒,动作麻利无比,这哪里还是
那个颓废绝望的贵夫人?
等克里斯蒂娜拿着闪亮手术刀来到叶昭身旁时,叶昭讶然道:“你做什么?”
“别动。”克里斯蒂娜已经抓住了叶昭胳膊,说:“伤口里有藤刺,带毒。”不等
叶昭说话,手术刀已经割入了脓血中叶昭倒吸口气,忙用力咬紧牙关。
克里斯蒂娜熟练无比的下刀,用小镊子从伤口里镊出肉眼几不可见的几根毛毛刺,
又上了药拿纱布帮叶昭绑好伤口,整个过程快的惊人,没超过两分钟。
而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咳嗽,是侍卫送来了克里斯蒂娜的情报,是从汉密尔顿的随
从嘴里一点点套出来的。
叶昭借着外面木杆上微弱的油灯光亮翻看,被汉密尔顿留下来“监视”他的矿工也
想过来看是什么东西,却被侍卫笑着揽住肩头拉到一边聊天。
翻看着这两张粗糙草纸叶昭却想不到说起来自己早就听闻过克里斯蒂娜,芳草地旅
馆费舍尔太太的侄女。
今年二十岁的克里斯蒂娜本是纽约女子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天才,却因父亲和大伯
破产,不得不辍学来到西部生活,小费舍尔先生淘金梦破灭,开始酗酒赌博,留下了数
千美元的赌债后被人割喉,小费舍尔太太为了清还他留下的赌债不得不做了妓女。
三个月前汉密尔顿偶然见到克里斯蒂娜,立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当下就逼着小费
舍尔太太将克里斯蒂娜嫁给他一个月前,两人订婚。
听说汉密尔顿撞见克里斯蒂娜之时却是正在床上凌辱小费舍尔太太,就算订了婚,
每次回旧金山,汉密尔顿也时常把“岳母”叫去陪他睡觉。
可想而知,克里斯蒂娜为什么生无可恋,对什么都漫不在乎了,那弥漫全身的孤独
绝望气息,并不是故意做作。
回到木屋中,见克斯斯蒂娜又拿出转轮火铣漫不经心的摆弄,叶昭道:“你就那么
想死么?”
克里斯蒂娜并不理会叶昭,坐在木板床边,一条腿曲起,姿势极美。
叶昭点起颗烟,吸了两口,说道:“刚刚你帮我处理伤口时,像个天使。”
克里斯蒂娜唇角又露出媚惑众生的笑意,对叶昭勾手,指了指上了子弹的转轮火铣
,说:“来,和我玩游戏,你敢不敢?你敢的话,我就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船最
后一句,轻轻软软,媚意入骨,令人心都酥了。
叶昭无语,自不理她。免不得被克里斯蒂娜轻蔑的骂声“胆小鬼”。
第二天叶昭便启程回市区,郑阿巧还要留个一两晚,加之肯定拒绝买野猪先生的金
矿,怕有起冲突的危险,叶昭自然先行。
回去叶昭又坐了克里斯蒂娜的马车,坐在车厢里,两人一路沉默不语。
“中「展翅的水印」国人,你是不是王子?富豪?”克里斯蒂娜突然问,又说:“
如果你是中「展翅的水印」国的有钱人,带我走好不好?带我离开这里。”
叶昭讶然,笑道:“你看我像么?灰姑娘的童话看多了?”
克里斯蒂娜蓝眸打量叶昭几眼,认真的道:“我不是灰姑娘,我可以成为一个很有
用的人,只要你资助我念完医学院,我会帮你赚很多很多钱,我也不会用身体和你交换
,我不喜欢你。”
叶昭心说你不是灰姑娘,你是疯姑娘,不过难得她能正经唠嗑,摊开手,说:“可
惜我不是有钱人撤正想说不过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找人资助。话还没出口,克里斯蒂
娜已经拍拍自己的额头:“噢,上帝,我为什么要向这个胆小懦弱的中「展翅的水印」
国人求助,我一定是发烧了,一定是。”
叶昭无语,下面的话就咽回了肚子。
马蹄声哒哒,渐渐清脆,车厢也不再摇的厉害,显然进了城走上了石路。
叶昭道:“自杀会被上帝抛弃,最懦弱的人才会选择自杀逃避,因为没有活下去的
勇气刑
话音未落,突然车帘被人掀开,一名粗壮的白人牛仔举着转轮火铣,枪口对准了克
里斯蒂娜。叶昭几乎下意识的,猛地将克里斯蒂娜拉在自己身后,同时夺过克里斯蒂娜
手中火铣。
“嘭嘭嘭”,的巨响,开始两枪是白人牛仔的子弹射在车厢壁上,最后一枪却是叶
昭手中火统发出,牛仔额头中弹倒栽而出,几乎同时,车内跃上几名“中「展翅的水印
」国劳工”,一个个脸色都吓白了而那想谋杀克里斯蒂娜的白人枪客,正是马车车夫。
见主子没事,几名侍卫心下稍安,纷纷跃下去,外面乱糟糟的,想来是善后。
叶昭呆了会儿,心说现今旧金山真是无序之地,与美国人谈判时仅仅订立条约可不
大妥当。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叶昭微微奇怪按这疯子的逻辑该怪自己没让她被刺杀才是,被人
谋杀,是不妨碍上天堂的。
回头,却见克里斯蒂娜只是静静坐着,冰眸里满是迷茫。
几日后,叶昭在掇政王号上接见了美国副总统谢尔曼。
“刺杀”事「展翅的水印」件已经基本调查清楚,是汉密尔顿的前妻收买马夫干的
,如果没有“中「展翅的水印」国劳工”作梗,这桩谋杀案必然成了无头公案,马夫早
就在谋杀了克里斯蒂娜后带着丰厚的报酬逃去天涯海角。
不是冲大皇帝而来,侍卫们这才稍稍松口气,不过从此以后,防卫措施自然要更加
严密。
谢尔曼是在和邹凯之就华人劳工地位和引入华人劳工两个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并且
都对《中美友好合作条约》草案的大框架表示肯定、细节问题需要双方谈判团进一步敲
定之时,得知了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秘密随摄政王号来到旧金山的消息。
《中美友好合作条约》,旨在解决美国国内华人劳工地位问题以及引进华人劳工的问题
,中「展翅的水印」国承诺,将在未来五年内为美国铁路公司征募旧一占万名劳工,这
些劳工将会和美国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中「展翅的水印」央太平洋铁路公同等等签订
正式的外籍劳工合同;而美国政龘府将会清点彻查现今在美之华人劳工,如果有签订违
反美国法律精神类似奴隶条款之契约,该契约将会被宣布无效,恢复华人劳工之自由身
,同时美国承诺将视自条约生效之前来到美国的华人劳工为美国公民,逐步承认华人劳
工的美国国籍。
谢尔曼还与邹凯之就远东局势秘密交换了意见,邹凯之表示,旧的殖民国家建立的
世界秩序已经开始阻碍世界经济的发展,中「展翅的水印」国将会支持美国人在美洲大
「展翅的水印」陆谋求新秩序的努力。
其实现今刚刚结束内战的美国,尚没有人会想到去驱逐盘踞南美洲的西班牙,邹凯
之坦率而又强力的表态,释放的信号如此清晰,令谢尔曼吃惊之余,却也不得不承认,
新生的中「展翅的水印」国政龘府,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靠得住的盟友,东方民
族,很多时候爱憎分明,而不仅仅利益为先,比西方实用主义外交更加的有魅力。
而当谢尔曼听邹凯之言道,大皇帝实则也随接政王号来到了旧金山,他震惊的好半
天说不出话来。
中「展翅的水印」国年轻的皇帝,东方传奇般的君王,以他的年纪,甚至可以想象
接下来数十年他将会在远东拥有的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虽然,英国人、法国人和俄国人会给他制造种种麻烦,甚至他可能会战败,会被从
皇帝的宝座上驱逐,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位传奇人物,谱写传奇的一生,胜也好负也
罢,他都是能影响世界格局的重量级人物之一,相信这一点,没有任何美利坚幕统可以
与他相提并论。
崇尚自由民「展翅的水印」主的美国,民选总统,面对英国皇室实则总有种拘束感
,而东方神秘辉煌的皇室,与其接触,更令人升起一种难言的兴奋。
更不要说,即将面对的是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了。
今日的会面,谢尔曼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展翅的水印」件,没有之一,他很早
就一遍遍对着镜子打量,领结、礼服,一点点瑕疵也不应该出现。
而在摄政王号的会议室中,谢尔曼见到那宛如黄澄澄云雾中端坐的年轻皇帝,谢尔
曼忙走上两步,微微躬身,这是他演练过无数遍的礼节。
叶昭微笑起身,与他握手,毕竟谢尔曼不是外交使节,而是国家的第二元首。
“美利坚,一个自由的国度,我很喜欢,只是自由太过,便有了遗憾哪’这旧金山
,实在有些乱。”
看着面前桌上摆的来自中「展翅的水印」国的奇珍异果,听着叶昭的话,谢尔曼笑
着点头附和,从大皇帝的话里寻找着其对美国真实态度的蛛丝马迹。
会晤仅仅用了半个小时,谢尔曼已经心满意足,叶昭也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聊
了几句旧金山的观感,聊了几句希望有一天坐上驰骋在太平洋铁路上的火车。
叶昭自不会跟谢尔曼交换对时局的看法,便是正准备从华盛顿赶来的约翰逊总统,
叶昭也只是与其礼节性的会晤,谈判桌上的那套东西,自己的理念,自然有手下官员和
美国人来谈。
谢尔曼已经给华盛顿发了紧急密电,美国总统安德鲁哟翰逊,南北之战后期联军总
司令尤里西斯辟普森烙兰特,参议院临时议长、美国政「展翅的水印」治世家亚当斯家
族的查尔耶弗朗西斯,亚当斯三位巨匠现在只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应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要求,此次会晤为秘密会晤,要等中「展翅的水印
」国大皇帝离开旧金山之前才会对外界公布。
这也是肯定的,毕竟华盛顿的政要们要二十余天才能赶到旧金山,在这段期间如果
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的行踪泄露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一点谢尔曼不由得歉意的道:“陛下,我会帮您安排旧金山最好的旅店。”
随即心下为难,旧金山最好的旅馆,也实在没办法用来招待这位美国独立以来最尊贵的
客人。
叶昭笑着摆摆手,说:“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这段时间,我便在贵国西部城市寿
一看。”
接下来几天,邹凯之与谢尔曼签署了第一项外交协议,主要便是同意中「展翅的水
印」国在旧金山设立领事馆等事项。
中「展翅的水印」国在美国本来只有华盛顿的大龘使馆,而现今与旧金山联系越来
越紧密,在旧金山设立领事馆已经刻不容缓。
馆址实则早已选好,在太平洋高地之上,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市区和山景海景,许多
富豪开始在这一区建造别墅。
其中一座刚刚竣工不久的豪华别墅大院被叶昭买了下来,叶昭走之后,这里将会暂
时作为中「展翅的水印」国驻旧金山领事馆,租金方面,叶昭自然只象征性的收取。
这是一座占地数十亩带花园和草坪的宅院,维多利亚风格的三层红砖结构的楼体,
三角形阁楼屋檐,石阶雪白廊柱和弧形门顶的木门构成了最纯正的欧式建筑美感。
而士兵们对领事馆的保护自也名正言顺,本来低矮的花墙很快被砌高,上面还拉起
了铁丝网。
叶昭自也准备搬进这座被命名为“清和园”的别墅,叫美赚和几名女卫先住了进去
装饰打扫,他则过两日准备妥当就搬过去。
这日晚上,叶昭来到了费舍尔太太的小屋,费舍尔先生和费舍尔太太都是不错的人
,快要走了,按照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习惯,总要吃个告别宴。
不过叶昭绝没有想到的是,克里斯蒂娜也来看叔叔婶婶,在费舍尔夫妇面前,克里
斯蒂娜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典雅的素色长裙,简约的风格,却更加衬得她冰肌雪肤、冷
艳性感。
开场费舍尔先生就好奇的问叶昭为什么会讲英文,费舍尔太太则帮叶昭解释,说叶
昭做过香港一位英国商人的仆人,后来英国商人破产,叶昭也欠下了巨债,不得不买了
来旧金山的船票闯荡。
这是叶昭原本编造糊弄费舍尔太太的,费合尔太太却自己发挥加入许多细节,简直
无懈可击。
坐在小圆桌旁吃南瓜饼,听叶昭说起要走,费舍尔夫妇都是一阵唏嘘,叶昭也不讳
言,说搬去新建的中「展翅的水印」国领事馆,费舍尔太太叹口气道:“上帝保佑你,
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自是以为叶昭是扩建领事馆的劳工之一员。
克里斯蒂娜听到叶昭说要走时,明显关注起来,听到不是离开旧金山,好似松了口
气,再听叶昭说其搬去领事馆住,克里斯蒂娜说道:“我们是邻居。”
费舍尔太太摊开乎笑道:“亲爱的克里斯,对不起,我把你的新诊所忘记了。”对
叶昭道:“她的新诊所和你们中「展翅的水印」国领事馆隔着一道薄薄的墙,以后你们
两个要互相帮助。”
克里斯蒂娜说:“我不会和胆小的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做朋友。”
叶昭却颇感意外,例也见过领事馆旁侧那二层小木楼的诊所,听说开业没几天,原
来是克里斯蒂娜开的,实在大出意外。
“你怎么会想起去开诊所?”叶昭诧异的问。
克要斯蒂娜道:“叔叔和婶婶帮我租的房子。”
叶昭啊了一声,肯定还要有开诊所的器械,就算是二手货,那也是一笔巨额开支,
费舍尔夫妇应该已经倾其所有了。
“生意怎么样?”叶昭可是知道,现在女医生是新生事物,很多人都信不过,在这
一点上,欧美还不如中「展翅的水印」国,在中「展翅的水印」国,因为西医完全是新
东西,能接受西医的病患也不会在乎医生是男是女,更不会认为女医生的医术就肯定不
如男医生,而且女子看病的话,尤其是涉及除衫之类的检查,只要不是年纪特别大的穷
苦人,是断然不会叫男医生看的。
但在欧美,女医生刚刚被世俗接受,信任感是远远不足的,所以叶昭才有此一问。
克里斯蒂娜说道:“还好。”确实,旧金山十几万人口,却没有一家像样的医院,
这也是克里斯蒂娜虽然没有毕业没有医生执照却能在旧金山开诊所的原因,其它几家诊
所的医生,甚至还有自学成才的,也就是说,从没进过医学院的大门,但因为旧金山的
特殊情况,市政厅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克里斯蒂娜的诊所是太平洋高地这个新兴富人区第一个诊所,她第一天就帮一位患
者做成功了麻药摘牙手术,开门红一炮打响,更莫说住在太平洋高地区的几位富商都喜
欢请她出诊了,而最轰动的是昨天克里斯蒂娜成功帮一名莽撞的女富婆切除白内障了,
只怕现今早已经传遍全城,虽然真正成功与否要等女富婆眼晴上纱布揭开,但毫无疑问
,这个手术本身就为她赢得了极好的口碑。
克里斯蒂娜已经雇佣了几名护士,实则都是红灯区女郎,但做些简单的护理工作例
能胜任。
叶昭从费舍尔夫妇家里告辞的时候,刚刚出门,就被克里斯蒂娜叫住,叶昭看着她
笑道:“还玩自杀游戏么?”
克里斯蒂娜却是很严肃的道“你来诊所给我帮忙吧,他们给你多少工钱,我加百分
之十。”
叶昭揉揉鼻子,说:“我能帮什么忙?扛扛抬抬么?”
克里斯蒂娜道:“不要去金矿,你会死在里面的。很多很多人去淘金,就再也没回
来过,你们中「展翅的水印」国人,都会死的。”
叶昭就笑:“可不合了你心意?”举手晃了晃,向旅馆楼里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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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二天,邹凯之与谢尔曼展开正式会谈之时,叶昭则正和美赚在芳草地旅馆院子里转悠
: 呢,虽说上辈子在欧洲混的不错,但这辈子是第一次来到欧美国家,19世纪西方风情如
: 何,叶昭也颇感兴趣。
: 纯欧洲风格的小旅馆,虽然小,却是五脏俱全,锅炉房、洗衣房等等都有。
: 昨日内侍卫早将旅馆内雇员调查清楚,整个旅馆,经理一位,又是旅馆的主人,两
: 名雇员,一男一女,男工人身兼锅炉工、守夜人以及修理杂活等等一肩挑,女工人则身
: 兼洗衣工、服务员等等,整个旅馆,就这三位雇员。
: 而锅炉工和洗衣工是夫妻,就住在锅炉房旁边的小木屋里,小木屋窗户上,伸出炉
: 子的铁管烟白,正冒着浓烟。
: “主子,这就是圣诞树吧?”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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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汉密尔顿,克里斯蒂娜呆了呆,说:“今天不说他,好吗?”
叶昭微微点头。
克里斯蒂娜用烙铁挑弄着炭火,火光忽明忽暗,她的完美脸庞就好像忧郁的精灵。
“中冇国人,你说我美么?”克斯利蒂娜突然转头问。
她抱膝而坐,双腿屈起,丰乳翘臀曲线毕露,蓝眸迷离深邃,整个人如同欧洲性冇
感女星拍写真集时常用的挑逗姿势,但任何写真,也不如这位冰艳尤物坐你面前不经意
散发的性冇感气息来的震撼。
叶昭舔了舔嘴唇,和克里斯蒂娜相处,总有种现实和梦境难分的恍惚,就好像回到
了后世,与最顶级的欧美女模约会,颓废和堕落,激情和性欲,像雾像雨又像风。
随即叶昭干咳了一声,说:“你怎么想起开诊所了?为什么不哭着喊着自杀了?总
不会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大彻大悟吧?”
颇具中文特色的英语令克里斯蒂娜好半天才明白意思,她垂下头,过了会儿,说:
“是叔叔婶婶为我想的出路,他们很早就想和我说,到前几天才找到机会,我考虑过了
,要为妈妈着想,你说的对,自杀是懦弱的人,我一定要成功,把我和我妈妈救赎。”
叶昭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手指修长滑腻,令叶昭心中一荡。
“想要我了?”克里斯蒂娜咯咯一笑。
叶昭不由得老脸一红,知道克里斯蒂娜时常出没风月场所,就算没有性经历,对男
人的细微变化可也敏感的很。
其实就是下意识的缩手而已,被克斯利蒂娜这般一说,叶昭不免郁闷,好像急色一
般。
克里斯蒂娜却轻轻抱起叶昭胳膊,靠在了叶昭肩膀。
丝丝金发从叶昭脸上掠过,清香气息萦绕鼻端。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克里斯蒂娜的蓝眸却越来越是柔和,梦呓般的说:“
我以为,你会抱我呢?”
叶昭说:“什么?”
克里斯蒂娜呓语道:“以前我挑逗你是把你当工具,但是今天你应该能感觉到,你
要我的话,我不会拒绝的。”说着,抬头蓝眸凝视叶昭脸庞,白玉般修长手指轻轻从叶
昭脸颊拂过。
叶昭就笑:“你不拒绝我?难道我就没有拒绝你的权利?”
克里斯蒂娜明显呆了呆,随即轻笑:“可爱的中冇国人。”轻轻抚摸叶昭脸颊,小
声问:“你是怕汉密尔顿吗?我不会告诉他的。”鲜亮红唇慢慢凑到叶昭耳畔,轻轻呵
气,喘息着说:“我也不会要你负责,不会有别人知道…”
叶昭推开她,说:“那倒不是。”
克里斯蒂娜呆了呆,蓝眸迷离渐去,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叶昭道:“怎么说呢,喜欢是喜欢你,但喜欢你不见得就要跟你上床。而且,我不
喜欢你这种找救生圈的感觉。”
“救牛圈?”克里斯蒂娜显然不大明白。
叶昭道:“你累,你乏,你希望找个人靠一靠,这个人,就是你的救生圈。”
克里斯蒂娜惊讶的看了叶昭半晌,慢慢的,又靠在了叶昭肩膀上,想不到,最了解
她的,竟然是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中冇国人。
“文,我当你的情妇吧,等我嫁给汉密尔顿,你折磨我,就是折磨他的老婆。”
克里斯蒂娜的话石破天惊,叶昭目瞪口呆,好半天后,说:“我没这么没出息。”
克里斯蒂娜咯咯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叶昭轻轻拍拍她肩膀,揽她入怀,轻声道:“其实你不用嫁给他。”
“我,我也想过逃跑,可是,可是我的妈妈,我的叔叔婶婶,如果被他抓到,他会
杀死他们的……”克里斯蒂娜悲哀的说着,抹泪,泪水越来越多,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叶昭只是轻轻拍她肩头,说:“没事的,我来帮你。”其实登上帝位后,叶昭的情
感越来越冷酷,见到有人被欺压,他首先考虑的是制度的漏洞,至于来到国外,就更不
会动不动就抱打不平了。
此刻,怀里的冰艳尤物啜泣,就好似茶花女里嘉宝的谢幕,叶昭甚至有些恍惚,不
知道自己是在帮自己的梦中情人嘉宝还是在帮克里斯蒂娜。
搂着这么一位尤物的雪腻腻香肩,时间长了,叶昭的手可就有些没着落,触手滑腻
弹力惊人,低头,更仿佛可以看到蕾丝胸襟处深邃迷人的**,被束胸挤压的雪白硕大酥
胸若隐若现,令人心内狂跳不止,叶昭只能尽量将目光转开。
“文,你是不是第一次?”克里斯蒂娜娇冇媚万状的缠了上来,轻声在叶昭耳边道
:“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叶昭咳嗽一声,说:“我在中冇国有七个老婆。”
克里斯蒂娜一呆,随即咯咯轻笑,说:“我第一次,遇到你这个老手,你要轻一些。
”身子一翻,就坐在了叶昭怀里,双手捧着叶昭的脸,鲜亮红唇就印在了叶昭唇上。
看着眼前深邃迷人的冰蓝眼眸,叶昭一阵意乱情迷,随即,嘴里钻入了灵蛇般的冰
冷香尖儿,奇妙无比的律动,挑逗着他全身的神经在颤抖。
当克里斯蒂娜的热吻离开他的嘴唇,印在他脖颈上时,“啊”,”叶昭长长呼出口
气,目光瞥去,金发蓝眸、精致冰艳,一种特有的孕育着火山般热情的孤独冰冷之美,
此时,她正全身心来挑逗自己。每一个动作,都令男人的肌肤和心灵升起颤栗。
“嘉宝……。”叶昭不自禁喊出声,随即就知道不妙。
果然,克里斯蒂娜身子一僵,抬头,蓝眸凝视叶昭,问:“嘉宝是谁?”
叶昭干咳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克里斯蒂娜用手指尖儿挑起叶昭下巴,说道:“是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吧?忘了她
!忘了这个名字!”
叶昭微微点头,心说自己在干什么呢?和克里斯蒂娜突然就接吻亲热,又把她想成
嘉宝,从头到尾,可真是荒唐的乱七八糟。
正疯狂亲吻叶昭脖颈的克里斯蒂娜突然停止了动作,一滴滴湿热泪水落在叶昭胸口
,然后,伏在叶昭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叶昭轻轻拍着她肩膀,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心里,埋藏着多么深的委
屈?本来前途光明的天才医生,沦落到了这等田地,不但要嫁给猪锣一样的男人,母亲
还被那男人一次次凌辱,而她呢,和一个说不上喜欢的中冇国男人造爱,或许更多的是
为了报复令人作呕的未婚夫,可这个中冇国男人,却在拿她当别人的替身。
三四年前,在医学院中,她又是何等骄傲意气风发呢?倾国倾城的天才美女医生,
如果不是女子医学院,教师和学员有男子的话,或是她那时候不潜心学医交了男朋友的
话,也不必掇学吧?自有无数男人愿意为她慷慨解囊。
尽管如此,听闻还是有一所医院的男教授找到她,愿意资助她读完接下来的课程,
可是,骄傲的她拒绝了。
那时候的她,想不到来旧金山会是噩梦的开始吧?
克里斯蒂娜在叶昭怀里沉沉睡去,叶昭从床上拉下床单,将她紧紧裹上。
叶昭轻轻搂着她,想了想,就拿过啤酒杯,蘸着啤酒慢慢将脸上的一层层络腮胡揭
下,他伪装的胡子做工极为精巧,若不蘸水,根本就卸不下来,更看不出破绽。
不知不觉天色微明,窗外,东方泛出鱼肚白。
克斯斯蒂娜的呼吸慢慢急促,接着就见她精致无比的长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突然惊叫一声,看似想挣扎,可看着叶昭眼神,她怔住,伸手摸叶昭的脸。
叶昭微笑道:“今日没病人捣乱,咱运气不错,好了,我也该走了。”
克里斯蒂娜呆呆问道:“你的胡子?”
叶昭就笑:“晚上无聊,给刮干净了,好看不?”
知道他在说谎,克里斯蒂娜却也没力气说什么,又靠进了叶昭怀里,轻轻闭上了眼
睛,小声说:“让我再靠一会儿。”
这时楼下,传来护士大惊小怪的声音,自是看到了叶昭的侍卫。
克里斯蒂娜蓝眸闪过一丝失望,知道这个温暖的怀抱马上就会离自己而去,而再一
次拥有它,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叶昭拉着她起身,说道:“去洗漱吧,我走了!”转身刚刚走了两步,身后脚步声
响,清香袭人,克斯斯蒂娜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精致脸蛋轻轻靠在他背上,小声问: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叶昭的心终于柔了,呆了呆,说:,“我晚上叫人来接你。”
克里斯蒂娜自不知道,中冇国男人平平淡淡的这句话蕴含着怎样的意义,又将会给
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只是茫然不解的问:“接我?”
叶昭已经拉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汉密尔顿今晚很亢奋,举着一杯香槟酒,走在豪华的宴会大厅中,映的宴客厅如同
白昼的巨大梦幻烛台,彬彬有礼气质高雅的男女侍者,穿着晚礼服的加州权贵。
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妙,他兴冇奋的直想,今晚宴会之后,不管克里斯蒂娜愿意不愿
意,都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想到那绝色尤物在自己身下娇吟承欢的媚态,汉密尔顿重
重的吐出口气,感觉自己下冇身热涨涨的如此难受。
这是中冇国领事馆的晚宴,汉密尔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收到请柬,但他知道,这是
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走入上流社会的机会。
看看吧,在场的政要他大多不认识,唯一相熟的一名州议员本内特先生是位在旧金
山有着广泛影响力的资深议员,也是他的幕后老板、金主,但在这个宴会厅中,明显是
边缘人物,是小人物。
真正的主角们是宴会厅东侧靠着落池水晶窗的一簇人,那里才是今天这个舞台的中
心。
刚刚汉密尔顿跟一位侍应打听了那些人的身份,当时就吓了一跳,副总统谢尔曼、
州长弗雷德里克潞、州议长马塔利斯、州最高法院大法官利兰嘶坦福、出身加州的参议
院资深议员牛顿,布斯。
汉密尔顿已经震惊的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弓的心情,也异常的自豪,能出席这样一种
舞会,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那圈人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位年青中冇国人,一袭雪白唐装,优雅的举着酒杯,
站在窗前向外面看,他和那圈正热烈攀谈的人保持着距离,一种高高在上难以言说的气
场。汉密尔顿没用三分钟,就确定了这位年青中冇国人是今晚真正的主宰,是那圈正闲
聊的政要们的核心,但,又好像不仅仅是核心这么简单,好像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
有旁人走上两步和他攀谈之时,他才会回以亲和的微笑,显赫的政要们是凡人,他却好
像俯览群生的神。
汉密尔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但相信,宴会厅内许多人,都和他
是同一种感觉。
“汉密尔顿先生,我家主人请您过去叙话。”
汉密尔顿从一名侍者托盘里拿了杯红酒,后面突然传来阴侧侧的话,汉密尔顿吓了
一跳,转头,一个穿黑制服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雪白手套做了个请
的手势。
汉密尔顿顺手势看去,却见正是那背对自己面窗而立的中冇国贵族,汉密尔顿又惊
又喜,心说莫非他认错了人?但不管怎样,这天赐良机却不能放过。
汉密尔顿跟着小伙子颠颠来到东方贵族青年身后,鞠躬行礼,心知这位东方贵人可
能是中冇国的皇族,亲王公爵之类。
是以见贵族青年并不回头,汉密尔顿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又忙躬身双手奉上自己
的名片,说道:“很荣幸见到您。”
手上一轻,旁侧侍从接去了他的名片,侍从官又对汉密尔顿道:“我家主人说,和
你有缘分。”
汉密尔顿大喜,他知道,中冇国人一般说的缘分是好事,连声说:“是,是。”
正点头哈腰之际,回头,猛地呆住,却见在一名中冇国侍从引领下,一位艳光照人
的金发尤物款款而来,银灰闪耀的性冇感晚礼服,无比的华丽高贵,雪肩玉背裸露,诱
人深邃**上,是一串光灿灿的钻石项链,一见便是价值连城之珍品。
一双性冇感的银色高跟鞋,将尤物的纤细腰肢和C型身材完美展现,晚礼服的鱼尾
裙娓娓而行,翘臀撑起无比美妙的波浪。
倾国倾城的尤物,一进宴客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汉密尔顿开始没认出来,贪婪的盯着尤物裸露在外面的诱人肌肤,可旋即就是一呆
,这,这不是克里斯蒂娜么?
确实,正是克里斯蒂娜。
晚上的时候,几名中冇国人来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诊所,送来了衣服和首饰,说是文
先生叫他们来接费舍尔小姐参加中冇国使馆的舞会。
克里斯蒂娜倒是隐隐记得其中一位昨晚就是和叶昭在一起,是以不疑有它,本以为下
层劳工们的舞会,她自然要去帮叶昭镇场,谁知道见到晚礼服和首饰不由得大吃一惊,
太贵重了,不说首饰,就这件珠光闪闪的晚礼服,只怕就要几千上万美元,她开小诊所
,就算生意一直这般好,没有十年也赚不下来,这般奢侈的晚礼服她只听说过,在图片
照片里见过,却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克斯斯蒂娜开始不想穿,但想起叶昭的话,最后还是惊疑不定的换了装,只想看看
叶昭搞什么鬼,谁知道来到使馆,她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再进了这豪华的大宴客厅,
一见便知道厅内均是上流阶层、权贵政要,克里斯蒂娜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莫非那胆
小鬼将自己卖给了什么权要?
不过克里斯蒂娜本就签了卖身契一般,是以却也不在乎被多卖一次,倒要看看胆小
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侍卫引领下走向水晶落地窗,克里斯蒂娜猛然见到了汉密尔顿,立时心下一沉。
可奇怪的是,汉密尔顿并没有冲她大叫大嚷,也没有色眯眯跑过来搭腔,而是呆呆的看
着她,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
叶昭终于转过了头,看着艳光照人的克里斯蒂娜,笑道:“来,我们这边聊。”轻
轻牵着克里斯蒂娜的手,坐到了水晶窗前的长沙发上。
克里斯蒂娜看了眼身后的汉密尔顿,又看着叶昭;急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克里斯蒂娜也明显感觉到,胆小鬼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或许是因为
,眼神里多了一层迷雾,伪装的迷雾,喜怒哀乐皆是表演,再难揣测他真冇实的心思。
那个轻轻拍着自己哄自己的胆小鬼,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昭笑道:“没发生甚么事,做我的舞伴不行么?”
克里斯蒂娜说:“好是好,可是…”回头又看了眼汉密尔顿,突然就心一横,伸手
挂住了叶昭的胳膊,咯咯一笑,说:“这是你自己找的,可别说我拉你做替死鬼!”
叶昭就笑,拍了拍她的手,说:“走,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克里斯蒂娜挽着叶昭的胳膊,来到了副总统谢尔曼、州长弗雷德里克潞等人面前,
其实叶昭和她刚刚站起身,向谢尔曼那圈人看去时,谢尔曼等人就急忙迎了过来。
叶昭矜持的很,并不怎么说话,有通译在旁边介绍,这位“克里斯蒂娜费舍尔小姐
,是我家主人今晚的舞伴。”
克里斯蒂娜吃惊的和副总统、州长、州议长等握手,看着身侧胆小鬼高傲的模样,
其实,胆小鬼真的没摆架子,可就是令人感觉,这些大人物们在他面前都是陪衬,都是
可有可无的人物。
当副州长先生近乎谄媚的吻着她的手夸她漂亮时,很明显副总统脸色沉了一下,副
州长先生马上赔礼道歉,说:“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您。如果触犯了东方礼节,我向
您道歉。”
克里斯蒂娜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怕触怒了胆小鬼,是了,听说东方女人,手是碰
不得的。
克里斯蒂娜虽然能很好的应付这个场面,但她实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沉默
不语。
叶昭笑了笑,说:“没关系,克要斯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我在旧金山避追的朋友
。”
副州长这才松口气,笑道:“费舍尔小姐和您是天配良缘。

克里斯蒂娜晕乎乎和这些政要寒暄,而看着她的曼妙背影,汉密尔顿还是一脸吃惊
的表情,到现在,也没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当谢尔曼副总统来到宴会厅的麦克风前开始讲话时,克里斯蒂安终于知道了叶昭的
身份。
麦克风是中冇国制造,显然谢尔曼副总统以前没有用过,在中冇国侍从官的引领下
来到麦克风前,低语请教了几句,大概才知道在中冇国,致辞时再不用扯着嗓子在主冇
席台上大声喊了。
“先生们女士们很荣幸郑领事能允许我引导整个舞会。”谢尔曼总统的第一句话就
令全场安静下来,因为音响的声音是如此宏大,场内人都吃惊的看着中冇国的新产品。
而谢尔曼总统的第二句话,就令全场立时沸腾“首先欢迎我们美利坚独立建国之后
最尊贵的客人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冇国圣德皇帝陛下!”
全场沸腾,谁也想不到谢尔曼副总统带来如此惊人的一个消息,宴客厅内的所有客
人都在翘首张望,顺着谢尔曼副总统的手势,向叶昭看去。
叶昭和克里斯蒂娜并肩坐在长沙发上,只是微笑看着谢尔曼。克斯利蒂娜脑袋一片
空白,浑不知身在何处。
宴客厅内回荡着谢尔曼低沉的声音:“圣德皇帝陛下是东方亿万民众的领袖,用他
无畏的精神影响着整个东方,陛下的造访,是我们美利坚公民的荣幸我谨代表热爱和平
自冇由的美利坚公民,向大皇帝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宴客厅内,立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尔曼大概讲了有半个小时,阐述中冇国皇帝访问美利坚的重大意义等等。
约翰逊总统等政要大概十来日就可到旧金山今日的宴会,本就是正式宣布大皇帝造
访美国的消息,克里斯蒂娜和汉密尔顿不过恰逢其会而且对于叶昭来说,散布和美国女
孩坠入爱河的浪漫史一位多情的中冇国统治者,显然会隐匿许多冰冷的锋芒,令美国民
众更喜欢自己扮演的版本。
“下面,请大皇帝祝酒领舞!”谢尔曼说着,第一个鼓掌。
叶昭微笑站起,举起酒杯淡淡道:,“为两国的友谊,干杯!”
场内立时响起了酒杯轻碰的声音,中美名流政要们,纷纷举杯,举目望去,到处都
是被高高举起的雪白玻璃杯,耀目般闪亮。
看着这一幕,克里斯蒂娜被彻底震撼,因为就算生活在最底层,她也明白,这些人
,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统治者,每一位都是大人物,都是能决定汉密尔顿这种人生死的大
人物,而胆小鬼呢?却是能决定这些人的荣辱和感情,每一天每一刻,都有无数这样的
大人物和他打交道,对这个世界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战争、和平、繁荣、毁灭。“胆
小鬼。”便是能影响世界的源头人物之一。
克里斯蒂娜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置身于这样的人身边。
舞曲响起,叶昭牵着克里斯蒂娜的手舞入宴客厅中冇央,旁人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
,不时鼓掌。
克里斯蒂娜优雅无比的舞姿与叶昭相得益彰,旁观的美国政要们不管心思若何,此
刻也不由得心中暗赞,中冇国皇帝与我们美利坚这位美丽的女孩真是珠联璧合,绝妙良
配。
舞曲毕,叶胳挽着克里斯蒂娜的纤手下场,而等优美舞曲再次飘起,男女嘉宾们才
出双入对的下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站在水晶玻璃窗前,叶昭看着窗外,说:“景色美不美?”从这里,能远远看到海
天一色,蔚蓝大海。
克里斯蒂娜静静站在叶昭身侧,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生气了?”叶昭笑着问。
克里斯蒂娜蓝眸闪动,说:“怎么会生气?除非我疯了。我是在想,这是不是做梦
,还有,明天能不能再见到你。”
叶昭笑道:“你想见就能见我,别忘了,你是我的舞伴,如果不是今天限制新闻记
者的话,明天你就会上报纸头条,和中冇国皇帝坠入爱河的美国女孩,多么的罗曼蒂克
?”
克里斯蒂娜低头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向厅内看去,又问道:“汉密尔顿先
生呢?”
叶昭道:“不用想他了,现在是他伤脑筋,怎么躲开你才对,我估摸着,他应该会
连夜离开旧金山。”
克里斯蒂娜长长吁了口气,压在心头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心里的轻松就别提了,
她轻轻的握住叶昭的手,不再说话。
如同叶昭所说,汉密尔顿正在逃亡的路上,见到克里斯蒂娜成了中冇国皇帝的舞伴
,汉密尔顿发呆了足有十分钟,直到舞曲飘荡,叶昭和克里斯蒂娜下场跳舞,汉密尔顿
再不犹豫,快步而出,他现在,只想离开中冇国使馆越远越好,离开旧金山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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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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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华人大多聚集在耶尔巳布埃纳街区,已经渐渐形成唐人街的雏形。
对于商业步行街似的生活区,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过的街道在现时并不算狭窄,街道两
侧,有华人经营的肉铺、蔬菜铺、鱼档等等,而绸布店就比较豪华了,从外面远远看去
,就见到处都是闪亮的各色丝绸,橱柜似的高高货架,一个个格子里摆满一匹匹绸缎,
店伙计经常要搭起梯子才能够到最上面的货品。
今天也是洪门堂更名中华会馆的大喜日子,中国驻旧金山领事郑藻如亲自到场祝贺剪彩
就更为这一盛典添上了几丝官方的色彩。毫无疑问,旧金山的华侨们,在渐渐摆脱无根
游子的状态。
实际上,晚清时期,美国、墨西哥、古巳等地兴起排华风潮时,晚清政府作出的反应是
很激烈的,还曾经派军舰赴墨西哥护侨,逼迫墨西哥政府服软赔款。
晚清时期,强硬派从来不占劣势,只是大多数强硬派虽有天朝上邦的心态,却没有天朝
上邦的见识,所以晚清数十年,什么荒唐事都能发生,比如同时向万国宣战,以一个国
家的力量单挑全世界,创造了从人类诞生以来,怕也永远不会被打破的强力记录。
新朝建国后,海外侨民也是叶昭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只是现今走在唐人街上,叶昭心情却不怎么愉悦,昨晚梦见双鹰捕白鵺,总觉得这个梦
并不吉利。
如果用在朝代兴衰上,上古异兽白鵺,与叶谐音,是不是指自己?双鹰,是自己无形中
埋下了隐患么?一个个权臣的脸庞在叶昭脑海里闪过,却不得端倪。
而如果这梦用来解读现时之天下政局,又是不是说,针对中国人的阴谋或者联盟在渐渐
形成呢?
总之,这不是个能令人愉悦的梦,也令叶昭心情不怎么亮堂。
叶昭身侧,克里斯蒂娜优雅的撑着花伞,戴着一顶略显夸张的镶嵌鹦鹉羽毛的漂亮礼帽
,性感的红色长裙,实则就是蓬蓬裙简而化之,典型的宫廷贵夫人形象,优雅高贵而又
性感冷艳。
昨晚舞会后,克里斯蒂娜就回了诊所,因为做了白内障手术的富婆早已预约好要摘掉眼
罩。手术很成功,富婆并没有任何不适,所以在今早处理了几桩病患后,克里斯蒂娜便
登上了前往中国领事馆的马车。
叶昭访美的消息还未正式公开,虽然一些参加舞会的权贵政要不免会对外界泄露消息,
但对于克里斯蒂娜的诊所和唐人街显然没什么影响。
只是唐人街中,巡逻的白人**比往日多了数班,而且破天荒的维持起治安,旧金山警方
第一次在唐人街逮捕盗窃华侨财物的小偷。
叶昭突然见到了前方的云林庙,去年年底中国商人与本地华侨所建,供奉天后娘娘,实
则就是中原沿海的妈祖庙。妈祖林默娘,从宋代到前朝,共有十四位皇帝对其敕封三十
六次,封号从夫人到妃、天妃,再到前朝的天后,帝国立,皇帝封林默娘为“护国庇民
妙灵海宇恬波安澜圣母。”列入皇室祀典,进行春秋祭祀。
旧金山的云林庙庙门不阔,和旁侧商户并列,少了庙宇之肃穆,多了几分亲和之意。
木栏庙门,有相士摆摊,叶昭便走了过去,摇着扇子,坐在上桌前,问道:“可会解梦
?”
相士瘦长脸,脸颊上有黑痣长毛,见到一副贵族打扮的叶昭和明艳冰丽的克里斯蒂娜,
他小眼睛闪过一丝喜色,却一脸高深的眯缝着眼,淡淡道:“金口铁断,童叟无欺!解
梦相面,自通神机。”
他那小动作自逃不过叶昭的眼睛。叶昭不由失望,又遇到江湖郎中,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且听他怎么说。摇了摇扇子,说道:“两虎争白鵺,不知所主何事?”
相士淡然道:“问姻缘?福祸?还是财气?”
叶昭道:“如果是军国之事呢?”
相士一呆,小眼睛慢慢睁开,上下打量叶昭,然后,就拿出龟壳和铜钱,煞有其事又摇
又抛,最后铜钱落于桌面,相士便摇头晃脑解释起来,什么“少阴少阳”、什么 “全
阳数九为老阳。”嘟囔了好久,又对着卦书好一阵思索,这才对叶昭道:“此梦凶中藏
吉,吉中有凶,乃是二虎相争之局,公子若问军国,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白鵺必可
逢凶化吉。”
叶昭听到“凶中藏吉吉中有凶”徽徽堂眉,耐着性子听下去,听得相士言白鵺“逢凶化
吉。”就嗯了一声,身后侍从这才递上两块银元,不管怎么说,听了个吉利话。
在相士千恩万谢中叶昭等人起行,转头见克里斯蒂娜好奇的看着自己,叶昭就笑道:“
做了个梦,我们东方人,有解梦的习俗,其实很多时候,算是情感上的一种慰藉,梦嘛
,往往和现实世界息息相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克里斯蒂娜恍然,说:“你昨晚做了个糟糕的梦?心情才不好的,是吗?”
诧异于克里斯蒂娜的敏感,叶昭笑道:“没不好,走,咱去吃饭,今日不说好了么?给
你庆祝庆祝,祝贺你第一次白内障手术获得成功。”
在进华人街的路口便有一家挺大的中餐馆,一进店,东方古韵的气息扑面而来,八角宫
灯、镂花隔窗、屏风、木雕饰橱、汉字对联,圆桌方凳也极为干净整洁。
叶昭和克里斯蒂娜坐了靠画扇镂花木橱旁一桌,十五名侍卫,分坐左右两桌。
现今在旧金山,尤其是唐人街,一大帮人聚众而行极为常见,不过叶昭一行衣饰华丽,
又明显主仆有别,加之男主人和克里斯蒂娜这倾城倾国的金发尤物神态亲昵,自然引人
注目。
叶昭要了几道小菜,其中“脆炸里脊”、“牡蛎蛋羹”是专门为克里斯蒂娜点的,就算
她习惯西餐料理,这些菜想来也合她胃口。
其实西洋人吃不惯的往往是青菜和肉混在一起的烹炒菜。
因为中餐馆临近街口,也常有白人来品尝异域菜肴,是以店里备有刀叉,但克里斯蒂娜
还是要了双筷子,亲昵的要叶昭教她握筷子,对店内客人伙计的注目只作不见,看样子
,还有些得意。
恰逢两名白人青年进来毋到这画面,脸色都是一变,坐到了靠窗一桌,不时向叶昭打量。
叶昭来旧金山之前,加州已经有州议员提出反对异族通婚的法案,虽然主要针对的对象
是黑人,但华人不可避免也成为异族之一员,而白人种族组织三k党堂而皇之的成立,
该州议员便是三k党成员。由此也可见现今白人至上主义思潮是多么的严重。
看着克里斯蒂娜筷子中间的肉块在她笨拙的动作下终于掉到了桌上,叶昭就笑,说:“
浪费粮食,你还是用叉子吧。”说着伸筷子夹了块肉送进她的吃碟,说道:“这是我们
东方人的礼貌,仅此一次。”
克里斯蒂娜深邃蓝眸闪动,耸肩道:“听说东方人会将食物送到情人的嘴里。”
叶昭徽徽一笑:“我没有这种习惯。”
说说笑笑用过餐,叶昭问克里斯蒂娜中餐味道怎样,克里斯蒂娜连声说好吃。
出餐馆的时候那两个白人小青年还跟了凡步,但见中国人势大,对望一眼,不得不颓然
而返。
坐在欧式封闭马车的车厢里,叶昭就笑着问克里斯蒂娜:“你听说过三k党么?”
克里斯蒂娜茫然摇头,问道:“是什么?”
叶昭心说这个由南方联邦士兵发起的组织,看来现在声名不显。其实大概除了有容乃大
的中国,进入近代社会,任何自认优秀的种群都有种族主义组织,包括白人组织,包括
穆斯林组织,包括东滤武士组织等等,而现在国内,自己也给了种族主义者滋生的土壤
,这点、却是要务必注意了。
后世的大汉族主义只能喊喊口号,而且很多时续只是思想迷茫的无奈之举,如果时政昌
明,国家富强,这种民族主义情绪就不会太过偏激。而今世却不同,国内也出现种族主
义组织并且渗入军中的话,境外异族,是真的会流血千里的。
马车挞挞,来到了公众之家酒馆的后门,克里斯蒂娜站起身,弯着腰拥抱叶昭在叶昭脸
上亲了口,说:“陛下,我一会就出来。”
叶昭今儿却有些心猿意马,或许是昨晚春梦所致吧?搂住她纤细腰肢,惬意的闻着她的
清香,笑道:“我跟你一起去。”除了舞会中,这是叶昭第一次主动拥抱她,克里斯蒂
娜一呆,轻声道:“你现在不是在表演,是不是?”
显然,克里斯蒂娜是很聪明的,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叶昭要她做舞伴,但她也感觉得出,
叶昭并不是迷恋她的美色,而且,好似也没倾心于她的理由。
叶昭徽觉汗颜,笑道:“不是作秀,是真想抱抱你。”起身,牵着克里斯蒂娜的手下车。
克里斯蒂娜自然是来看望她母亲小费舍尔夫人的。
公众之家酒馆是汉密尔顿的生意,虽然汉密尔顿昨天晚上潜逃,但除了他的几个亲信,
旁人自无从得知,酒馆内还在维持着惯性的运转。
自从汉密尔顿和克里斯蒂娜订婚后,小费舍尔太太就成了酒馆的交际花,多多少少脱离
了妓女的生涯,但若汉密尔顿的朋友甚至亲信看中小费舍尔太太,她仍然要陪这些男人
过夜。
平时小费舍尔太太就住在酒馆二楼的宿舍,进后院,有木梯蜿蜒而上,同时二楼也住了
大厨、调酒师等雇工和家属。
叶昭和克里斯蒂娜在二楼走廊上,就听到小费舍尔太太正与人吵架,克里斯蒂娜轻轻敲
门,门却应声而开。
乱糟糟的卧房,本就空间狭小,再加之扔的满地的脏衣服、杂物,就更令人下不去脚。
与小费舍尔太太拌嘴的是一个黑人妇女,调酒师的太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
事吵了起来,见到克里斯蒂娜和叶昭进屋,黑人妇女吐了口口水,彪悍的身子小山般一
步步挪了出去。
小费舍尔太太立时眼舍泪水的抱住克里斯蒂娜,亲吻克里斯蒂娜的脸颊,喃喃说:“我
的宝贝女儿,我的宝贝,你快点嫁给汉密尔顿先生,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这样的日
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啦!”
可马上,她又连连摇头,说:“不,不,你不要嫁给那个恶棍,你快点走,去纽约,不
要管我,去纽约寻找你的梦想,oh,我可怜的宝贝,都是我害了你!”
克里斯蒂娜轻轻拥着她,默默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后,小费舍尔太太激动的情绪才
慢慢平静,这才看到了叶昭,惊讶的问:“宝贝,他是谁?”
克里斯蒂娜笑道:“是我的男朋友,来自中国的……贵族。”
小费舍尔太太怔住,说:“那,你们快点、走,别,别被人看到。”打量着叶昭,虽然
她不喜欢东方人的脸型,但毫无疑问,这个贵气逼人的男青年俊美无比,而且天生就有
一种神秘的高高在上的气质,不管身在何处,都如鹤立鸡群,令人甘愿臣服在他脚下。
叶昭笑着打了声招呼,“费舍尔太太,你好。”又道:“走吧,咱都下去。克丽丝,这
里的行李就全不要了吧,首饰也别要了。”
毫无疑问,这里的一切对于母女俩都是噩梦,从此以后,能勾起这梦噩记忆的东西越少
越好。
克里斯蒂娜明白叶昭的意思,但她的西方思维和叶昭自然不同,她用力抱了抱责舍尔太
太,说道:“凯西,看看这里的一切,和它们告别,以后,你再也不用回来了。”
费舍尔太太茫然的问:“为什么?”脸色一变,说:“那个卑鄙的恶棍又做了什么吗?”
克里斯蒂娜笑道:“我遇到了上帝,他和我说,从此以后保护我、疼爱我,那个混蛋、
恶棍,不敢再来骚扰有上帝保护的迷途羔羊。”说着话性感深邃冰眸对叶昭眨了眨,说
:“我的天父,您会永远保护我吗?”
费舍尔太太吃惊的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却已经被克里斯蒂娜半抱半拽的拉
出屋。
在一大票侍卫簇拥下上了豪华车驾,费舍尔太太才渐渐的有些醒悟,但还是不敢相信,
捧着克里斯蒂娜的手问:“汉密尔顿先生真的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吗?”见克里斯蒂娜
肯定的点头,心下稍安,又看向叶昭,问道:“您,您是中国的贵族?您不怕汉密尔顿
先生,是吗?”
叶昭笑道:“恩,不怕他。”
费舍尔太太又惊又喜,随即急急的问:“你,你会带我们去中国吗?”
叶昭看了眼克里斯蒂娜,说:“留在美国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危险,至于去不去中国,
这要取决于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决定。”
克里斯蒂娜又是一呆,冰眸凝视叶昭,说:“你肯带我去中国?”
叶昭笑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优秀的医生,从引入人才的角度来说,在中国是最受
欢迎的。”
克里斯蒂娜眨了眨蓝眸,说:“虽然不是我想听的答案,但你带我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
叶昭摇着折扇,想了想道:“其实你在纽约读完医科大学也挺好,趁着这段时间学习中
文,现在去中国的话,因为语言问题,读医科大学会很吃力,会浪费很多时间。”
听着他满脑子都在盘算“人才速成计划。”克里斯蒂娜看了叶昭几眼,低声说:“我听
你的安排。”
将克里斯蒂娜和小费舍尔太太送到了芳草地旅馆,叶昭的车驾便回了领事馆。
实则芳草地旅馆叶昭已经买下来,准备送给费舍尔夫妇,地契交给了克里斯蒂娜,小旅
馆,用不了几个钱,算是给正直的费舍尔夫妇一个不错的归宿。
回到领事馆,恰逢有几封刚刚从国内发来的电报,从中国到美国的电报线路,上海一长
崎一檀香山旧金山海线尚在架设中现今国内给旧金山发报,要走欧洲,发至伦敦,再转
华盛顿,再由华盛顿转发旧金山。
所以叶昭现在看到的电报,均是几天之前从国内发出的。
此次的电报里,有一封密电扈从侍卫按照密码本翻译过,呈给叶昭,这是军事委员会发
来的电报准确的说是红娘发来的。
电文里说,法国人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挑动柬埔寨人和越南人的敌对情绪,尤其是支持越
南移民在柬埔寨各大河流域捕鱼,以换取越南南境一些部族的支持,将其影响更进一步
渗入越南南部。
红娘在电文里询问,要不要令老挝山地步兵团进入柬埔寨,敲打敲打法国人。
老挝步兵团,隶属帝国皇家军事委员会,乃是招募老挝骁勇山民组建的一支三千人的武
装,同中国帮助老挝建设的政府军不同这枝步兵团属于中国军队战斗序列,所有步兵团
战士,也被批准加入中国国籍,成亲有家眷者则家眷同样可入中国国籍。
而且顾名思义,这枝步兵团的成员多是山民,跋山涉水攀树越藤如履平地是一枝在山地
雨林中可以保持着强悍攻击力的武装。
步兵团已经训练年余,虽也有实弹训练,但红娘显然希望用真正的战斗来检验他们的成
色,柬埔寨的法国人,是个不错的目标。
法国人其实近年在外交上屡屡失分,自从中英法战争之后法兰西帝国在全球出击,但拿
破仑三世野心不亚于其叔叔,战略目光、政治气魄差得却不可以逍里计,到处插手各国
事务却又往往不能坚持到底,干的就是得罪人不讨好的事儿。
如拿破仑三世公开支持波兰起义却没有实质上的军事支援,波兰人被镇压,法国人最后
落的就是招来俄国人的愤恨和波兰人的不屑。
与意大利萨丁尼亚王国结盟,与奥地利一战,但这位皇帝又怕招致德意志邦国的干预,
不久就同奥地利议和,令意大利人大为不满。
支持意大利统一,又担心意大利统一后变成法国的强邻,撤回了对意大利人的支持,结
果萨丁尼亚王国还是很快兼并了托斯卡纳和西西里王国建立了统一的意大利王国。意大
利人统一了,却没一个人会感激法国人。
美国内战爆发,拿破仑三世同样考虑进行干预,最后放弃计划,将目光投向了美国南邻
墨西哥,并且占领了墨西哥城,拥护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马克西米连大公为墨西哥皇
帝,建立墨西哥第二帝国,此举又得罪了美国人,去年年底,美国人已经发表声明,将
会干预墨西哥的局势,并且向墨西哥共和派提供军备。
看来在亚洲,法国人也是频频出击,又开始了向越南南部渗透的过程。
近些年看着世界各国的情报,叶昭真想跟拿破仑三世说句话,没有你叔叔的能力,就不
要学你叔叔的霸气,四处树敌却捞不到丁点好处,何苦来哉。
法国人占领柬埔寨,其实最早只是以为柬埔寨能打开中国的西南大门,可法国探险队经
过对湄公河流域两年的考察,才发现由这一河道打通去中国西南部的道路是多么的不切
实际。
而柬埔寨除了吴哥窑遗迹,好像也没有任何令人迷恋的理由。
很快法国政客们就对柬埔寨失去了兴趣,对柬埔寨的工商业进展更不抱任何希望,称呼
柬埔寨人为“冥冥中注定要消亡的民族。”认为柬埔寨人发展经济的能力和必要条件一
点都没有,这个民族必然会被历史所淘汰。
由此,法国人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越南,当然,现今自然不会是去想打通中国西南大门
,而是为了在东南亚一地维持殖民地的存在,一种欧洲殖民者的惯性思维,却全然没有
注意到中国人在东南亚越来越强大的影响力。
翻看着电文,越南、墨西哥、法国人,叶昭慢慢的踱步,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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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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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叶皇,今天打赏的还有个皇太子?晕倒,这昵称有点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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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推一下瑞根哥们的新书《官道无疆》,重生官场,再起风云。写过《弄潮》的笔
,底蕴就不用说了,期待中。书页有链接。
(未完待续)

【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提起汉密尔顿,克里斯蒂娜呆了呆,说:“今天不说他,好吗?”
: 叶昭微微点头。
: 克里斯蒂娜用烙铁挑弄着炭火,火光忽明忽暗,她的完美脸庞就好像忧郁的精灵。
: “中冇国人,你说我美么?”克斯利蒂娜突然转头问。
: 她抱膝而坐,双腿屈起,丰乳翘臀曲线毕露,蓝眸迷离深邃,整个人如同欧洲性冇
: 感女星拍写真集时常用的挑逗姿势,但任何写真,也不如这位冰艳尤物坐你面前不经意
: 散发的性冇感气息来的震撼。
: 叶昭舔了舔嘴唇,和克里斯蒂娜相处,总有种现实和梦境难分的恍惚,就好像回到
: 了后世,与最顶级的欧美女模约会,颓废和堕落,激情和性欲,像雾像雨又像风。
: 随即叶昭干咳了一声,说:“你怎么想起开诊所了?为什么不哭着喊着自杀了?总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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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半岛密布的丛林里,层层古树覆盖了柬埔寨北部的整片陆地,深夜中摇晃的巨
大树影,在月光的照拂下,更显诡谲,不时传来的野兽嚎叫更是令人心胆俱寒。
这是柬埔寨北部的上丁地区,居住的多是老挝人,柬埔寨这个山地丛林国囘家人口
稀少,边界、中囘央政囘府控囘制力度和中原完全是两个模式。
而在柬埔寨彻底沦落为法国的保护国,法国人又对这个国囘家兴趣缺失后,上丁地
区就更脱离了柬埔寨中囘央政囘府的统囘治,在半年囘前,就成了老挝山地步兵团的地
盘。
湄公河在透过巨大树叶缝隙落下的斑斑月光中映出一副奇异的美景。
河畔的草地上,三名将领和一名文官或蹲或坐,正就着月光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点点
,三位将领穿着各色军装,有中囘国皇家陆军的深蓝色军装,老挝政囘府军的草绿色军
装,也有老挝山地团特有的迷彩军服。
那位五十多岁,穿着深蓝色中囘国皇家陆军军官礼服的将领军衔最高,闪亮的银色
肩章,在宝剑交叉日月星辰图案的陆军军徽两侧,各有三道银杠,中囘国皇家陆军少将。
他就是中越寮三军联合司令部司令官冯子材,同时也是寮国(老挝)政囘府军的总
顾问。
中越寮三军联合司令部设在顺化,主要任务便是协调中南半岛的秩序,其兵力构成
为一个中囘国步兵师、一个老挝步兵旅和一个越南步兵师,加之后勤人员,总计三万余
人,同时在老挝国王和越南国王授权下,该司令部也可以调动越南和老挝所有的政囘府
武囘装力量。
在河畔议事的将领除了冯子材,尚有山地团团指挥使叶山德、老挝新军提督嵩山、
老挝国王特别顾问党恒,除了这四人,还有一名翻译在侧。
党恒,乃是明末清初党崇雅党阁老的五世孙,书香世家,又有留洋背景,偏生喜欢
研究中南语系,刚刚三十多岁,本是老挝使馆副使,却被老挝国王看重,聘为特别顾问
,以师事之。
老挝山地步兵团指挥使叶山德,老挝老龙族系人,性子狠辣、杀囘人如麻,加入中
囘国国籍后取名山德,后被赐叶姓,备受荣宠,还曾经被皇后召见,他遂请中囘国通译
师爷摹写,自己则依葫芦画瓢,用匕囘首在心口处刻了个“忠”字,土人思维,感激涕
零下,只能以此示坚贞之意、效忠之心。
山地步兵团的全体官兵入中囘国国籍改用中囘国名字是必然程序,但实则在老挝,
现在中原语已经成为官方语言,中原文囘字,则成了官方文囘字。
老挝三大族系,在北部的老松族系乃是几百年囘前由湖南、云南等地迁徙而来,按
照后世民囘族划分便是苗、瑶等族系,不过实际上,现在硬要划分出一些民囘族是很难
的,一般来说,说起族群多以地名呼之。
老松人一向以简单的汉字作为自己的文囘字,而老龙人则受缅甸、泰国影响比较大
,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囘字,另一大族系老听人同样没有文囘字。
现今老挝境内,则在国王天达干预下,全面推动中原文囘字。
老挝国王天达实则就是分囘裂的老挝北部琅勃拉邦国王,也就是中囘国所说的南掌
国王,他在中囘国人支持下统囘一了分囘裂的老挝各邦族。
其实如果不是西方殖民者的到来,一直以来,越南和泰国便在争夺中南半岛的霸权
,而一个统囘一的极为亲近中原的老挝国出现在中南半岛,对于未来中南半岛的局势也
是一种平衡。
在叶昭构想中的东南联囘盟中,各国间的利益纠葛自然都要考虑,各小国,尤其是
东南亚国囘家之间不可能没有矛盾,如何平衡这种矛盾便是一种艺术,不能要求所有国
囘家同心同德,但大节上能站稳同一个立场便可。
天达以琅勃拉邦小郡之主,到现今统囘一整个老挝,对中囘国人的感激自不必提,
而他也颇有些见识,更去过中原,坐过火车,见到中原之繁华,科学之进步,自然大为
震动,也敏锐的意识到,如顾问党恒之言,如果能与中原保持同一种文囘字同一种语言
,则可以最大限度的依附中原成为中原经济圈子的一部分,对于老挝国未来的昌盛会起
到难以估量的作用。是以他很快就下令,将中原文囘字定为老挝国唯一官方文囘字,语
言方面,推动中原话学习,尤其是官囘吏贵囘族,要带头习说中原话。
中原在推行的音标习字法也使得中原话的推囘广更为容易。
其实东南国囘家集囘团中,普遍存在推动学习中原话的现象,朝囘鲜就不必说了,
中原文囘字本就是其官方文囘字,而越南也是这样,中原文囘字在其官方、民间都有着
不可动囘摇的地位,越南国王在二十多年囘前,便奏请前朝道光皇帝向越南颁发《康熙
字典》,以便当地人学习汉语,越南使节,每次去广州,都要为其国主购囘买满满几船
中原书籍,甚至中囘国明禁的色囘情书都成了宝贝。
只是天囘朝上邦心态,前朝觉得属国土番习学中囘国文囘字贻笑大方,甚至会危害
本朝社囘稷,是以往往不屑一顾。
而新朝却没这许多傲慢行为,而是帮助各国学习中原文囘字,当然,虽有音标辅助
,中原文囘字不是母语的话仍是很难学的,说中原话的文盲都不好扫除,更不要说朝囘
鲜越南等国的布衣,中原文囘字语言学校,自也是面对其上流阶层、精英阶层。
老挝是最彻底的,文囘字甚至语言,开始全面中原化。
老挝新军提督嵩山便是如此,原名察和猜,听闻中囘国有五岳,有嵩山,便以嵩山
作为自己的名字。
现今冯子材、叶山德、嵩山、党恒四人,手上的是湄公河流域图,几人正商议进袭
金边之事。
昨日,接到苏娘娘密电,言道“可以助柬埔寨国王诺罗敦驱逐法国人”。
冯子材二话不说,便开始进行部署,作为中囘国驻中南半岛的武官代囘表,他早就
擦拳磨掌要与法国人一战。
至于叶山德和嵩山,从没见识过欧洲人的手段,只知道中原强大,什么法兰西人,
全无畏惧之心。
上丁地区的电报线是从东面越南港口架设而来,没办法,北部密林崇山,想从云南
和老挝都城引电报线实在千难万难。
此次进袭金边,将由山地团独囘立完成,老挝新军抽调一个营辅助,对外则宣称是
老挝政囘府军受柬埔寨国王邀请所为,如此形成的外交纠纷,也给了中囘国回旋的余地。
冯子材则在给叶山德和嵩山讲解军纪,尤其是老挝山地团,说起来冯子材颇不放心
,这些悍野山民,实则和野人差不了多少,或许风俗使然,活剥人皮各个都混不当回事
,凶囘残是凶囘残了,未免野的过分,如何保持其凶悍又令其令行如山,便是冯子材一
直在解决的难题。
正说话间,树林里走过来两人,正是柬埔寨诺罗敦国王的密使肯萨勒以及一直以肯
萨勒接囘触,将来会以柬埔寨国王特别顾问身份出现的外务部官囘员梁崇岳。
自被任命为中南半岛司令部司令官后,冯子材与诺罗敦国王的秘密联囘系从没有中
断过。
肯萨勒是个黑黝黝的矮个子,还未走近就惊喜的大声问:“冯大人,是真的吗?您
要驱逐那些可恶的法国佬?”
见冯子材微微点头,肯萨勒激动的无可言表,双手合囘十喃喃向天祷囘告。
此时河畔一个个木筏、小舟被抛下水,穿迷彩服背步囘枪的黑皮肤战士随之一簇簇
跳上木筏木舟,撑杆划桨顺着水流向南而去。
肯萨勒双手握在胸前,抑制着自己的激动,突然发现不对,回头问道:“大人,怎
没有上邦天军?”委实,这些穿着迷彩军装的战士皮肤黝囘黑、个子矮小,和中原人还
是有些差别的,而十几排木筏上,才隐隐有一名中囘国军官,看样子应该是教官。
冯子材看着一排排顺游而下的木筏,淡淡道:“他们也是帝囘国士兵。”下面的话
没说出口,这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根据情报,当年法国人攻克柬埔寨首都金边不过用了五艘小炮艇,不超过两百名武
囘装水手,而且同样的这支武囘装,征服了柬埔寨所有敢于反囘抗的部落,现今在金边
,法国士兵大概一百余人。
百余名法国士兵,就算将其商人武囘装也全部计数,大概两百多名武囘装人员,这
样一支力量,如果帝囘国半支步兵团还不能轻囘松搞定,那岂不成了笑话?
这场较量,在于后续,而不是开始。
……
在满载着老挝步兵团战士的木筏沿溪水南下之时,叶昭,则正与美国总统约翰逊共
进晚餐。
穿着性囘感晚礼服、冷艳四射的克里斯蒂娜坐在叶昭身边,扮演叶昭女朋友的身份
,实际上,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叶昭了。
这里是摄政王号的餐厅,享用的是来自中囘国的“烤熊掌”、“四珍脍”等宫廷菜。
叶昭举起满满一杯琼液,轻轻对约翰逊示意,约翰逊笑着举杯。
叶昭说道:“可惜的很,冷藏运输,味道少了鲜美,总统先生何时去中囘国,可尽
尝东方美食。”
约翰逊笑道:“谢谢陛下的好意,可惜,恐怕我没有机会去东方了。”笑容,隐隐
有丝苦涩。
是啊,因为他一再向南方妥协,十次否决取囘缔三k党以及赋予黑人公囘民囘权的
法案,共囘和党囘内的激进派已经在酝酿弹颏他,就算能勉强过关,明年总统选囘举,
只怕他也根本不会获得党囘内提名,更莫说竞选成功了,可以预见的是,他在总统任职
上也不过挣扎一年时光,还谈什么去东方?
想到自己的命运,再想想对面东方皇帝的无上权威和对帝囘国终生的统囘治,同样
是国囘家最高元首,其地位可谓一个天一个地了。
约翰逊又怎不感慨万分?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总统先生,我从来把私人感情和政囘治分的很清楚,你的
很多主张我也不认同,比如三k党,我认为要坚决取囘缔,但是,这不妨碍你成为我的
朋友,等你从总统的位子上下来,我会正式邀请你来中囘国访问。”
昨天两人第一次见面,约翰逊已经领教了叶昭的强囘势,这位东方巨人,委实气魄
非凡,没有半分客气的套话,直言批囘评自己的政囘策。而邀请自己一说,这就是东方
哲学吧?用交朋友来维系政囘治关系,而不是冷冰冰的利益政囘治。
两人聊天,克里斯蒂娜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聆听,看着在自己国囘家总统面前
自信的好似山岳般的男人,克里斯蒂娜的心都醉了,这些日子,她也渐渐听说了叶昭的
许多事,铁血皇族,率领亲军展开了史诗般波澜壮阔的统囘一战争,他的庞大帝囘国,
在东方,无人敢逆其锋。平日温和无比的他,一声令下,便有数百万忠诚士兵组成的滚
滚洪流,碾压一切的反囘抗力量,就算对手是一个国囘家,也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样的人,竟然存在于现实中,而且,就坐在她身边,想象着这个男人无与伦比的
风采,克里斯蒂娜渐渐入神。
用过餐,侍者送上水果香茗,叶昭端起茶杯抿了口,又道:“总统先生,我同样在
关注着墨西哥的局势,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约翰逊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很愿意聆听陛下的见解。”
墨西哥,在美国南北内战爆发之际,拿破仑三世为了抑制美国,同时占有墨西哥市
场、银矿,遂扶持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成员马克西米连在墨西哥称帝,建立了墨西哥第
二帝囘国。
美国的门罗总统在四十年囘前提出过相当有名的门罗主囘义,从一定意义上,便是
将美洲看作自己的势力范围,当然,因为其国力不强,加之国内党派的政囘治观点一直
在演变中,所以这并不是一个什么连贯性的政囘策。
但对于得到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和西班牙伊莎贝尔女王支持的墨西哥皇帝马西米
连诺一世,美国联囘邦政囘府在内战期间便表示了强烈不满,内战结束,随即开始向墨
西哥共囘和派提囘供武囘装,今年年初,又派出50000士兵到美墨边境,对法国施加压
力并向共囘和派提囘供补给。
前不久法国士兵撤出了墨西哥,墨西哥共囘和派开始全力对保皇派发起攻击,墨西
哥皇后卡洛塔到欧洲请求援助,在巴黎、维也纳、罗马一路游说过去,结果碰了一路钉
子,听说本想留在欧洲,但被马克西米连情意绵绵的信又给叫回了墨西哥。
现今墨西哥共囘和派和保皇派激战正浓,正是最关键时刻,而英国人囘治囘下的北
美殖民地突然宣布成囘立加拿大联囘邦。
加拿大联囘邦,和美国最早的十三州一样,为英国北美殖民地,但上、下加拿大的
大部分移民都对英国君主保持着忠诚,加拿大一地的殖民地也被英国看作遏制美国影响
力的最重要堡垒。
美国独囘立后,开始信心膨囘胀向北进军,因为美国人认为加拿大人在等着被他们
解囘放,结果遭到了加拿大民兵无情的打击,更引起了五十多年囘前的英美战争,这场
战争毫无疑问美国人输了,但当时英国正在领囘导整个欧洲对抗拿破仑的战争,根本无
暇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这一场他们认为的“小战役”上,尽管如此,英国皇家海军还是攻
克了华盛顿,并且焚囘毁了美国总统官邸。
这也是美国历囘史上唯一一次首都被外国军囘队占领。
当然,很多陆地战场的局部战役美国人也取得了胜利,最后双方草草签订了和约,
英国陆军将这场战争视为小规模冲囘突,对自身的失败没有深入研讨。这些失败被威灵
顿公爵在滑铁卢战役战胜拿破仑的空前成就所掩盖。
战后加拿大一带的殖民地仍维持了原貌,加拿大人对大英帝囘国更加忠诚,对美国
人更加敌视,现今成囘立加拿大自囘治领,自是为了对抗南北战争后统囘一的美国。
所以美国南境、北境,都不能安宁,而且英国人对墨西哥皇室态度暧昧,如果其也
承认马西米连诺一世的合法性,将会是美国推行门罗主囘义的重大挫败。
是以叶昭说起墨西哥局势,约翰逊总统精神一振,饶有兴味的表示聆听叶昭的见解。
约翰逊自不知道,这位东方皇帝,一直以来都是破局高手。
此时品着香茗,叶昭微笑道:“墨西哥那位共囘和派领囘袖的名字叫做胡亚雷斯吧
?”说起这个名字心里也有丝异样,小学初中历囘史课本上,胡亚雷斯可是被宣囘传成
有名的英雄,对抗殖民统囘治的英雄。可是现今,却感觉自己只是将他看作一个棋子,
其反差不能不令人心生感慨。
约翰逊微微颔首,说:“对,胡亚雷斯先生是一位有着高尚情操的革囘命者。”
叶昭道:“我希望结束对旧金山的访问后,前往墨西哥,对双方的战事进行调节,
促使双方以和平解决争端,劝说马西米连诺先生放弃不合法的皇位,离开墨西哥。”
墨西哥脱离殖民统囘治,叶昭当然乐见其成,其银矿和资源谁不敢兴趣?这也是美
国强大之后便开始接二连三鼓动殖民地独囘立的原因吧,因为被殖民国囘家统囘治,贸
易完全被其宗主国垄断,新兴工业国囘家根本插不上手。
对于整个美洲来说,尤其是北美洲,因为巴拿马运河未凿通,是以虽然其东部贸易
港口欧洲商船来往如梭,但西部港口,便是另一个世界,与美洲西部展开贸易,是现今
中囘国商队所能及最远之地,马六甲海域被英国人完全控囘制,就算是商船来往,也极
为不便,何况马六甲以西,再没中囘国海军的影子,商船的安全也实在不能保囘障。
现在趁着其内战胶着赶去调停,与墨西哥共囘和派政囘府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是将来
与墨西哥开展贸易的先决条件。
约翰逊眼角闪过一抹思索,作为门罗主囘义者的继承人,他自然不希望新兴的东方
帝囘国来美洲扩展其影响,虽然仅仅是调解,可意味着什么也不难想象。但现在墨西哥
内战局势极为不明朗,拖得时间越长,英国人介入的可能性就越大,在中囘国人的调解
下,如果马西米连诺一世肯放弃皇权离开墨西哥,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约翰逊也不大相信中囘国人能调解成功,墨西哥的保皇派会无端端缴械投降?
思索了一会儿,约翰逊笑道:“我很乐意见到陛下对墨西哥共囘和党人的支持,我
也将会尽快安排外囘交囘官囘员与胡亚雷斯先生会面,为您创造最好的调停条件。”当
然是缓兵之计,智囊们自会评估种种利弊,到时再做决定,若想拒绝中囘国人介入,只
需以没有调和条件为由婉拒。
叶昭微微颔首,美国人的发展,叶昭也没想令其多舒坦,但这一点,自然是要隐晦
隐晦再隐晦,最起码,不能令其独霸南北美大囘陆。
从长远来看,欧洲强国林立,争夺欧洲霸权都会忙得不亦乐乎,而美国得天独厚的
地理条件,使得它完全有可能成长为能与中囘国在太平洋竞争的强国,所以有囘意无意
的对其进行削弱不可避免。
当然,在现今来说,中囘国是在争取在美洲自囘由贸易的机会,美国人也必然会这
般理解,而且中囘国人表现的也极为尊重美国人意愿,毕竟墨西哥不是美国的殖民地,
中囘国皇帝愿意去调解也好甚至去支持哪一方也好,本就不必事先向其通告。
美国人虽然提出了门罗主囘义,但国力所限,实则就算西班牙这种没落欧洲贵囘族
,也从来没想过要遵守美国人制定的游戏规则。
倒是中囘国人,其外务大臣邹凯之明确表态支持美国人在美洲的利益诉求,也是世
界列囘强中对美国最为亲善的国囘家。
所以在约翰逊总统告辞时,不免表述了几句对叶昭的感谢,又言道他将会重新郑重
考虑有关取囘缔三k党将三k党列为非法组囘织的法案。
叶昭则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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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92年那个是著名的平远街扫毒平远街扫毒美帝都认可,很普适
我看平远街这事儿要闹腾一下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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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边狭窄的长街上,到处都是举着花环欢呼的柬埔寨人,不时有垂头丧气的法国人囘
士兵被老挝士兵推搡着走过。
子时开始行动,到凌晨,金边市内还在梦乡中的两百多名法国人全部被解除了武囘
装,令冯子材倍感无奈的是,有三十多名已经投降或是被制伏的法国人被匕囘首割喉,
这也是老挝山地步兵最喜欢玩的游戏,中囘国产军用匕囘首,更是他们的最爱。
不过法国人的妇孺,他们倒是没有碰,因为这是丰国皇家陆军军纪中处罚最严厉的
禁忌。
在将一名哨官鞭刑并且关禁囘闭之后,冯子材也只能善后,令嵩山对外宣称,法国
人是在交战中被击毙。
虽然现今处死俘虏比较常见,如英美加拿大一战,双方就出现数次互相处死战俘的
野蛮行为,就算到二战之后,所谓文明国囘家,也只是不公开宣称而已。
但帝囘国军囘队,对这一点还是比较忌讳的,尤其是在有限度战争或是小规模冲囘
突中,不杀降乃是军规之一。
冯子材并没有公开露面,现今他就与诺罗敦国王在王宫中叙话,此时金边新王宫正
在修建中,据说规模颇大,
诺罗敦国王囘刚刚二十出头,是位面相清秀的青年,举止文雅,倒令冯子材升起几
分好感。
会说柬语的外务部官囘员梁崇岳在旁通译,梁崇岳,也将成为诺罗敦国王的特别硕
问。
毫无疑问,诺罗敦听说执行驱逐法国人的军事行动全部由北方邻国老挝人执行,其
震囘惊难以言表,是以说没两句,便问起了东南联囘盟一事,自也希望能得到中囘国人
庇护,再不被西洋人欺凌。
对于他的要求冯子材早就接到过苏娘娘电文,微笑道:“我囘朝钦和院有皇恩特愉
,请贵国暂列东南缔约诸国之观察国,待时机成熟再与诸国签订盟约。”钦和院便是原
理藩院,因藩字有歧义,遂改为钦和院,主要职责便是与外务部协调,处理诸属国事宜
,因属国国王皆为皇室册封,是以钦和院由帝囘国皇室管理。
诺罗敦国王囘道:“如此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在天邦上皇前为小王美言,小王与鄙
国愿与天邦万囘世修好,永为天邦西南之藩篱。”
冯子材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定尽力而为。”
正说着话,有老挝士卒来报,法国驻金边总领事杜起……德,拉格雷以及天囘主囘
教囘主囘教米希被带到。
诺罗敦脸上露囘出为难之色,毕竟昨日还是法国人的傀儡,和软囘禁没有两样,今
日便易地而处,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拉格雷和米希主囘教。
冯子材见他神色,道:“王爷请放心,此事可交由梁大人办囘理。”梁崇岳现在的
官方头衔是中囘国驻金边总领事,当然,尚属秘密。
而在格拉雷和米希主囘教面前,梁崇岳冒充高棉人,一口流利的高棉语更是令诺罗
敦国王吃惊不已。
格拉雷和米希主囘教被带到了诺罗敦国王的书房,在场的只有诺罗敦、梁崇岳和老
挝军提督嵩山。
格拉雷一脸高傲,见到诺罗敦就傲慢的道:“我很遗憾,诺罗敦殿下,您会为您的
野蛮行为付出高昂的代价。”睡梦中成了俘虏,他脸色铁青,更因为这些野蛮人的胆大
妄为而愤怒。
米希主囘教将其翻译成高棉语,虽然主囘教先生尽力将词语缓和,但这话里的傲慢
还是扑面而来,诺罗敦国王默不作声,梁崇岳则笑道:“会付出什么高昂的代价呢?驱
逐不守法的外国人是王国的权囘利,至于说代价,靠贵国在中南半岛和远东加起来不足
一万吨位的几艘炮艇么?还是贵国的武囘装水手?”
法国人在太平洋、中囘国海确实没有像样的武囘装力量,若说对付土著部落,只需
集结商船的水手,加以武囘装便轻囘松搞定,但现今中囘国海一地,早已经不是十年囘
前,便是越南,也已经开始购囘买中囘国火器装备军囘队,再不是其武囘装水手可以为
囘所囘欲囘为的时代。
米希主囘教听到梁崇岳的话呆了呆,随即翻译成法文,格拉雷脸上惊异不定,看着
梁崇岳,脸上傲气渐渐消散。
梁崇岳又对米希主囘教道:“天囘主囘教在王国境内传教自囘由,这一点主囘教先
生请放心。”
虽然现今欧洲早已不是宗囘教时代,天囘主囘教的影响力已经大大衰弱,更出现了
各种各样的新囘教囘派别,英国、美国就都属于新囘教,这些新囘教教囘义或有差别,
但都不再承认罗马教囘皇的宗囘教地位,也使得宗囘教对政囘治的干预性越来越低。
不过天囘主囘教毕竟在欧洲源远流长,驱逐其传教士若被人利囘用在欧洲宣囘传开
来,对中囘国形象不利,何况许多传教士说实话大多是品格高尚之人,从一定程度上确
实在造福穷苦人群,地囘痞无赖来东方浑水摸鱼者毕竟是少数。
米希主囘教松了口气,又跟格拉雷低语了几句。
格拉雷突然盯着梁崇岳道:“你是中囘国人,你是中囘国人!”
梁崇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格拉雷先生,请您和您的夫人暂时在领事馆
休息,我囘国囘会联囘系贵国船只遣囘送你等回国。”
听到说起他的太太,格拉雷心下一沉,急忙问道:“她,她没受到伤害吧?”
梁崇岳道:“请领事先生放心,夫人安然无恙,不过要向您通报的是,贵国侵略军
激烈抵囘抗,有三十三人被当场击毙。”
格拉雷默然不语,是中囘国人操纵的土著军囘队,那么夫人的安全倒不用担心了,
毕竟中囘国是文明世界之一员,但中囘国人全面介入中南半岛局势,如果去掉以前形成
的自高自大心理,就会发现,在中囘国海一带,法国根本无力和中囘国人抗衡,就算要
与中囘国人全面开战,舰队也要半年多后才能抵达,何况来远东和中囘国打仗,这代价
未免太大了。
诺罗敦国王见到格拉雷突然如羔羊般沉默,心下微觉不安,原来中原王朝强大至斯
,自己可莫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吧?
此时梁崇岳使个眼色,嵩山遂作出请的手势,将格拉雷和米希主囘教带出。
梁崇岳转向了诺罗敦国王,微笑道:“殿下,贵国贵囘族、大臣想来都在翘首企盼
,万事待决,我就不打扰了,这几日还请陛平能派出一名向导领我游历金边,寻觅领事
馆馆址,至于条约种种,日后再议。殿下现在非我大皇帝册封之国王,又非东南条约缔
约国,诸事尚需自理,我囘国军士可暂时帮殿下维系金边治安,一个月后便即撤离,还
请殿下尽快理顺朝野政事。”
诺罗敦一呆,说:“一个月?”法国人卷土重来又如何是好?
梁崇岳道:“此次军事行动乃是我囘国同情殿下之处境而采取的有限度支援,自不
能在此多做停留。殿下也莫以为此是以退为进,就算殿下被我大皇帝册封,贵国又加入
了东南缔约国之列,若无相关条约,我囘国也不会在此驻军,更不会干涉殿下之内政。”
诺罗敦微微点头,他最怕的就是中囘国人和法国人一般,将他当今摆设、傀儡,但
听这位梁大人所言,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诺罗敦想了想,道:“我若向上邦朝贡,那么泰国国主、越南国主……”踌躇着没
再说下去,法国人没来之前,柬埔寨是这两个国囘家的属国。
梁崇岳道:“殿下与两位国王地位相当,同为我大皇帝西南之藩主。”
诺罗敦默默点头,他父王最开始与法国人接囘触,便是希望借助法国人的力量脱离
泰国的控囘制,谁知道法国人是赤囘裸裸的侵略,完全将王国当成他等之属地,国王只
是傀儡,再没一丝的自主囘权。
“梁大人,今日晚间可有空暇,小王许多事要向梁大人讨教。”诺罗敦很快心下便
有了计较。
梁崇岳微微点头,道:“在下定来拜访。
接到老挝步兵团已经控囘制金边的电报时,叶昭刚刚与格兰特将军用过晚餐。
尤里西啊……辛普森惶兰特,美国军事家、陆军上将,南北战争后期任联囘邦军总
司令,而南北战争初起时,他只不过是一名营长,但因为其治军有方,两个月后,到开
赴前线时,已经被任命为联囘邦军上校团长,此后一路晋升,三年后,便成为联囘邦军
总司令,与南方军司令,屡次重创北方联囘邦军囘队、被称为“南方的神话”的罗伯持
……爱德华,李,展开了殊死的较量,最后终于击败南方叛军。
格兰特,也算颇具传囘奇色彩的军事家了。
而叶昭同样知道,如果历囘史不偏离其轨道,明年的总统竞选格兰特将会毫无悬念
的获胜,而且会连任两届,不过这位陆军上将在治囘国上乏善可陈,更闹出接二连三的
丑囘闻使得其在南北战争中创造的辉煌名声大大受损。不过他在外交上全力执行“中立
政囘策。”集中精力处理美国内部事务,和解南北双方矛盾,一定程度上令美国走上了
良性发展之路。
叶昭与格兰特将军的议题主要便集中在墨西哥事务,格兰特虽然是军人,对于外交
事务却极为谨慎,墨西哥内战,他坦率的表示美国不应该进行干涉,现今联囘邦内战虽
然随着南方叛军的投降而结束,但南北之间对黑人奴囘隶对自囘由经济的思想冲囘突还
在继续,他认为美国政囘府当前最棘手的问题便是安抚南部诸州,令美国社囘会实现真
正的和解。
中囘国皇帝调停墨西哥内战,他对此表示欢迎,和平解决争端,是他最乐于见到的。
用餐时叶昭的“女朋友”克里斯蒂娜自也美艳囘照人的登场。
送走格兰特将军,叶昭回书房翻看国内的电报,除了柬埔寨之事,尚有广府钢铁行
成功以淬火法囘制囘造高锰钢的喜讯。
这几年帝囘国出现了许多合金钢,但毫无疑问,高锰钢的出现是最激动人心的发明
,其优秀的耐磨性将使得如采矿、采石、铸钢等重工业机器发展得到长足的进步。
叶昭见了心情自然舒畅,尤其这里面还涉及一项帝囘国最秘密的军事研究项目“雷
霆。”该项目属于绝囘密,只有最核心的几位军方统帅才略知一二。
心情不错的叶昭出了书房,随即就见到了正欲回家的克里斯蒂娜,喜欢中囘国人造
桑拿浴囘室的她应该刚刚洗过澡,性囘感迷人的金发湿囘漉囘漉的,加之那华丽的黑色
长裙,冰眸雪肤,艳光四射。
叶昭见了她,突然心中一动,招招手道:“你来。”
克里斯蒂娜奇道:“怎么了?”见叶昭上楼,便拖起长裙跟了上去,厚厚的红地毯
,踩上去极为舒服。
二楼东侧叶昭进了一间房,克里斯蒂娜在后面跟着进来,却见室内装饰华丽,宽大
中囘国贵妃床,红帷低垂,高贵典雅,东墙处红檀木梳妆台,落地窗前则是黄莺鸣翠柳
的轻纱屏风,乃是一间极为豪华的卧室,香啧啧如女子闺房。
克里斯蒂娜惊奇的道:“这是你的卧室吗?”从来没想过男人的卧室还能清香怡人。
叶昭笑道:“不是,这房间主人在楼上罚写呢。”美赚又认错了字,被叶昭命令整
本书写一百遍,欺负小萝冇莉女仆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叶昭坐在梳妆台前的沙发椅上,翻找抽屉,记得有一双水晶耳环,挺适合克里斯蒂
娜,翻来翻去,却找不到。
“嗯,找不到了。”叶昭笑着说:“明天给你吧。”转头看去,却见克里斯蒂娜正
站在贵妃床前,去够那挽帘子的金钩,一双银色细高跟皮鞋欠起,紧身的黑色长裙显得
她一种端庄淑雅的样子,可长裙下丰囘满挺拔的胸囘部,裸囘露的诱人香囘肩、光洁玉
囘背,无法掩饰的表露着她的妖囘媚性囘感,此时整个脚尖支撑着她性囘感无比的躯体
,随着她的摇摆掀起乳囘波囘臀囘浪,一副流鼻血的诱人画面。
“那个要有工具的,用银杆子挑囘起来。”叶昭笑着说。
克里斯蒂娜恍然,说:“我说呢,我刚刚以为,你肯定在东方的天山挑选了巨人当
仆人。”
叶昭笑道:“你以为一千零一夜啊,哪有什么巨人?东方没那么神奇。”看了看她
,对她招手,说:“你来。”
克里斯蒂娜有些愣神,走过去问:“怎么了?”却不想,被叶昭握住了她的手,而
且是一种很暧昧的姿囘势,五指交错,伸囘入她修囘长滑腻的手指中,轻轻囘抚囘摸。
克里斯蒂娜一呆,惊奇的看着叶昭,因为这些天来,叶昭可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丁点
想和她亲囘热的意思。
叶昭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克里斯蒂娜会意,想了想,便伸下手去,解囘开了裙
后膝弯处的系带,这条性囘感的礼服裙,设计华丽而特别,后背和腿弯处更有蝴蝶细带
,解囘开后好似围裙一般脱囘下来,极为方便,当然,是华丽丽的围裙。
此时从后面看,克里斯蒂娜一双雪白性囘感无比的长囘腿便暴囘露在空气中,配上
紧裹翘囘臀黑纱和光洁玉囘背,致命的诱人,但从前面看,却仍是端庄典雅的华丽长裙。
叶昭也猛然间意识到,克里斯蒂娜现在背部应该多么的诱人,心里一团火慢慢升起。
克里斯蒂娜已经双囘腿分开,轻轻坐在叶昭腿上,深邃的乳囘沟就在叶昭眼前。
叶昭一只手探下去,轻轻囘抚囘摸克里斯蒂娜触手滑腻美妙无比的腿弯,另一只手
揽住她的柔囘软腰囘肢,慢慢感受那光洁玉囘背的细腻。
今日享用晚餐之时,叶昭不知道怎么就对克里斯蒂娜的胴囘体有了兴趣,克里斯蒂
娜美妙腰囘肢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忤然心动,本来他是很能自律的,远征西域一年半禁欲
也没感觉出什么,但可能是在这民冇主自囘由之地,加之生活状态处于旅游休闲而不是
金囘戈囘铁囘马,叶昭突然就有了异国恋的念头。
又或许,见到格兰特和克里斯蒂娜跳舞时眼里毫不掩饰的炽囘热,令叶昭多少受了
些刺囘激。
而以他今时今日身份,今时之思想状态,自也不会有什么硕虑,既然想了,那就付
诸行动。
克里斯蒂娜呢,却紧张的很,甚至轻轻扳住叶昭肩头的双手都微微冒汗,不管她以
前如何自信,可在跟叶昭相处了大半个月后,早已经知道面前这男人不是美色所能迷惑
的,甚至当叶昭抚囘摸她身囘体时,她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更不敢表现出热情主动,因为听说东方男人都喜欢女人含蓄,喜欢女人是被动的
一方。
叶昭抬头看向她的蓝眸,克里斯蒂娜会意,忙低下头,鲜亮的红囘唇印在叶昭嘴上
,任叶昭享受般的吸囘吮。
“你真的很漂亮!”叶昭轻声说。
克里斯蒂娜不吱声,只是小心翼翼和叶昭接囘吻。
终于,叶昭的手解囘开了克里斯蒂娜光滑后背的细带,克里斯蒂娜胸前的黑纱落下
,一对儿雪白巨囘乳骄傲的耸立在空气中,叶昭埋下头,贪婪的呼吸着深邃乳囘
沟芬芳,随即轻轻囘咬住其红蕾吮囘吸,令一只手则握住那白囘嫩的仿佛牛奶一样的乳
囘儿轻轻把囘玩,深深吸口气,心跳如麻。
克里斯蒂娜酥囘酥囘痒痒,妩媚的金发用囘力向后仰,诱人姿囘势,媚意无边。她
心下惊喜交集,“宠幸。”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东方这个字眼的含义,现在她可不就是在
被这东方男人宠幸,而且,竟然骨子里感觉出一种荣耀,好像陪这个男人做囘爱,是一
种了不起的幸囘运。
“走,上囘床囘上去。”叶昭轻轻拍了拍她翘囘臀,克里斯蒂娜急忙站起身,被叶
昭牵手向贵妃床侧行去,而叶昭此时也见到了克里斯蒂娜性囘感围裙的全貌,看着她几
乎完全赤囘裸的雪白后半身,叶昭再忍不住,走上两步,从后面抱住她,亲囘吻着她的
玉囘背,感受着她胴囘体性囘感的弹力,慢慢将她压囘入了红纱帷幕中。
当克里斯蒂娜顺着叶昭手势听话的仰躺在软囘软的红牡丹团团的锦缎中时,早就被
叶昭亲囘吻的身囘子滚囘烫,举手投足,散发着诱人的挑囘逗,那华丽丽的长裙已经被
蹂囘躏的就好像黑俨布团围在她腰间,黑色丁字小内囘裤也早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这位
蓝眸金发尤物,就好像熟透的蜜囘桃,散发着无法阻挡的诱囘惑气息。
叶昭轻轻伏囘在她高山仰止的雪白性囘感胴囘体上,身囘子早就酥了,轻轻亲囘吻
她的冰眸,手探下去轻轻拍拍她的翘囘臀,就好似告诉她:亲爱的,把腿分开。
克里斯蒂娜立时听话的左右分开诱人长囘腿,一双骨囘感十足涂着淡青的美囘脚,
诱囘惑无比的踩在红牡丹上,脚趾紧张的轻轻捻着锦缎。
突然,克里斯蒂娜美囘腿绷紧,脚趾翘囘起囘性囘感弧度,带起了一片艳艳的红牡
丹,晃的人心都化了。
“啊……”略带痛苦和满足的呻囘吟,从她鲜亮的红囘唇中吐出,叶昭看着她蓝眸
迷离,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看着她冷峭的高囘挺鼻梁沁出点点汗珠,看着她似痛非痛
的迷人妩媚,感受着身下那丝丝紧裹,心里油然升起一丝柔情,轻轻亲囘吻她的金发,
笑着说:“我还胆小么?”
克里斯蒂娜不说话,将叶昭的手指抓入红囘唇中吸囘吮,吸的叶昭身囘子立时麻了。
克里斯蒂娜深邃蓝眸迷离,看着身上这赤身裸囘体的男子,身下一阵阵火囘辣辣的
痛楚告诉她,她的第一次,真的给了他。
她慢慢的睁开冰眸,打量着叶昭赤囘裸的身囘子,甚至微微抬起头,好奇的去看两
人密不可分之处。
见她动作,叶昭觉得好笑,而被这个自己拥有了第一次的金发尤物深邃清澈蓝眸盯
着两人最隐蔽之处来看,更觉刺囘激无比,笑道:“你看什么看?”
克里斯蒂娜迷人的一笑,目光却不转开,说:“我想看着你动,我想永远记住这一
刻。”
“满脑子资产阶囘级思想!你就想记住这事儿啊?”叶昭笑着训了她一句,心里却
跟猫儿抓似的,金发尤物盯着看自己如何拥有她,还有比这更刺囘激更满足的吗?
叶昭慢慢伏下囘身,抱紧囘小尤物的雪白胴囘体,轻轻的动,克里斯蒂娜诱人长囘
腿很配合的轻轻夹在了叶昭腰间,她的迷人蓝眸却还是盯着下面两人私囘密之处,把叶
昭刺囘激的骨软筋酥。
贵妃床咯吱咯吱的慢慢响起来,随之,就是令人心荡魂销的尤物轻吟和急促喘息,
床垫咯吱咯吱的叫囘声越来越大,而那尤物的吟叫囘声也猛然提高了几个分贝,突然又
嘎然而止,接着就是诱囘惑无比的哭音低吟……
一夜癫狂,克里斯蒂娜迷迷糊糊睁开冰眸时外间已经日上三竿,床头,叶昭正安逸
的喝牛奶呢,美赚刚刚送进来的。
薄毯轻掩下,克里斯蒂娜裸囘露在空气中的雪白性囘感胴囘体,经过爱雨洗礼,此
刻更散发着难言的妩媚,叶昭就感觉下囘身一阵燥热。
克里斯蒂娜的玉手正慵懒的搭在叶昭腿囘根处,马上感觉到了叶昭的变化,吓了一
跳,急忙缩回手,惊叫道:“你是公牛吗?”
随即就觉得这话太不客气,迷迷糊糊还有些没睡醒的感觉,更全身乏力,说话都没
过脑子,忘了眼前人的身份,偷偷看了叶昭一眼,说:“我的意思是……”
叶昭已经摆摆手,笑道:“我就当你夸我吧,我是公牛的话,你就是小母牛。”
克里斯蒂娜蓝眸似水,咬着嘴唇道:“我哪是小母牛,我是小母鸡,被你蹂囘躏的
差点死了……想起昨晚欲仙冇欲死滋味,现在骨头好似还寸寸酥囘软,软囘绵绵没有一
丝力气。
叶昭就笑,伸了伸手,克里斯蒂娜就温顺的爬过去,躺在叶昭臂弯里,伸手,拉薄
毯给两人盖好。
叶昭捏了捏她高囘挺的鼻梁,又将牛奶递给她,说:“天才医生,给你补补身囘子。
”随即想起一事,“啊,差点忘了。”伸手从枕边拿过一张支票,是旧金山国富银
囘行的本票,在纽约同样可以兑换,两万美元的面额。
叶昭将支票递给克里斯蒂娜,说:“现在不给你我怕忘了。”确实,这些支票钱财
类的小事儿叶昭从不过脑子,这里又没有蓉儿和红娘,这事儿总不能叫侍卫想看来办,
自是越快办妥越好,免得忘记。”
叶昭又道:“我过两天去墨西哥,就不带你去了,从墨西哥我会直接回国。”
看到支票克里斯蒂娜就是一呆,再听叶昭的话,心就慢慢沉进了谷底,有些难受,
可又能怎样?
呆了一会儿,克里斯蒂娜说:“这钱太多了。”
叶昭笑道:“多什么多,还要养好几个人呢。”
克里斯蒂娜将支票递还叶昭手上,说:“你帮我家人,已经够了,我不能再拿你的
钱。”又低声说:“我也不会再嫁人,你再来美国,想找我的话,我还给你当情囘妇。”
叶昭奇道:“什么嫁人?什么情囘妇?”随即哑然失笑,说道:“你敢嫁人!我把
你美利坚给灭了!”能开这种玩笑,自是将她当自己人了口又道:“这是给你去纽约的
生活费,去了好好把学位拿下来,再趁这个机会学习中文,我留几名侍卫给你,三男两
女,有个叫小桃的,会说简单英文,你学医还要一年是吧,这一年时间,你跟她能学会
简单的对话,等你毕业之时,我派人来接你。”
克里斯蒂娜惊喜的抬头,说:“你会来接我?接我去中囘国?”
叶昭道:“不早说了吗?你这种优秀的人才我怎能放过?”
克里斯蒂娜经历冰囘火两重天,现在一颗心可快活的飞到了嗓子眼里,亲囘昵的拖
着叶昭,满脸幸福躺在叶昭胸膛上,说:“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叶昭轻囘吻她金发,笑而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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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中南半岛密布的丛林里,层层古树覆盖了柬埔寨北部的整片陆地,深夜中摇晃的巨
: 大树影,在月光的照拂下,更显诡谲,不时传来的野兽嚎叫更是令人心胆俱寒。
: 这是柬埔寨北部的上丁地区,居住的多是老挝人,柬埔寨这个山地丛林国囘家人口
: 稀少,边界、中囘央政囘府控囘制力度和中原完全是两个模式。
: 而在柬埔寨彻底沦落为法国的保护国,法国人又对这个国囘家兴趣缺失后,上丁地
: 区就更脱离了柬埔寨中囘央政囘府的统囘治,在半年囘前,就成了老挝山地步兵团的地
: 盘。
: 湄公河在透过巨大树叶缝隙落下的斑斑月光中映出一副奇异的美景。
: 河畔的草地上,三名将领和一名文官或蹲或坐,正就着月光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点点
: ,三位将领穿着各色军装,有中囘国皇家陆军的深蓝色军装,老挝政囘府军的草绿色军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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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深邃海洋一望无垠。
站在摄政王号的甲板上,叶昭手里捻着一根硕囘大的雪茄,来到美洲,自然少不了
品尝当地的雪茄。
微风习习,天气倒也暖和,站在叶昭身侧威风凛凛的海军将领是摄政王号舰长李成
谋,此刻他手里也捧着根雪茄,是刚刚叶昭扔给他的。
“与吾啊,你说说,美国海军和美国军官。”叶昭望着舰后白练似翻滚的海水,淡
淡的问。
这几日,李成谋自也少不得与美国海军将领交流,不过美国海军实力虚弱,又大多
部署在与欧洲贸易繁忙的东海岸,西部港口本就不多,这些年西部大开发,旧金山渐渐
崛起,但也仅此而已,如西雅图和洛杉矶,还处于小城镇状态。
李成谋道:“思想比欧罗巴人活跃,旁的,属下少有体会。”
叶昭微微点头,又笑道:“新签的约你怎么看?”
三天前,外务大臣邹凯之与美国国囘务囘院首席部囘长(国务卿)威廉?亨利?西华
德签订了《中美友好合作条约》。
西华德属于美国历囘史上外交路线的强囘硬扩张派,也是美国历囘史上最有影响力
的国务卿之一。
他鼓吹建立太平洋帝囘国,也在积极同俄国人斡旋购囘买阿拉斯加,但此两项事务
因为叶昭的介入使得历囘史发生偏差,就在西华德主张美国海军西进太平洋,在太平洋
诸岛屿宣示主囘权之时,传来中囘国人舰队捷足先登,抢先宣称中途岛等等一系列岛屿
属中囘国领土的消息,同时,中囘国海军强囘硬的驱逐了檀香山的法国人势力,率先在
夏威夷王国取得了影响力。
而他直接负责实施的与俄国人谈判购囘买阿拉斯加一事也挫折重重,倒不仅仅是美
国与中囘国的关系,还在于俄国皇室内原本坚定赞成出囘售阿拉斯加的尼古拉耶维奇大
公转变了态度,因为获得英国某银囘行的一笔贷囘款,使得其出囘售阿拉斯加的意愿不
再那么强烈,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是沙皇的弟囘弟,他在出囘售阿拉斯加一案上有着举足
轻重的地位。
如此,西华德主张的太平洋路线中最重要的两项举措都遭遇重大挫折,使得他受到
党囘内保囘守囘派的普遍指责,共囘和党囘内,孤立主囘义思囘潮渐渐抬头。
西华德对中囘国人是充满警觉的,甚至有些抗拒和排斥,但迫于总统以及格兰特将
军等人的压力,不得不同邹凯之签订了这份合作条约。
按照该条约,中囘国将在四年内为美国输送十五万名劳工,而现今美国境内的华人
劳工,美国人将会进行详细统计,发放专门的劳工证,为华人劳工创造最安全的劳动条
件。
该条约里,中美双方又各自承诺己方港口为对方商船提囘供补给等必要帮助,美国
人支持中囘国商船在美洲的贸易行为,中囘国则愿意推动东南集囘团国囘家与美国的贸
易关系。
劳工一事,美国因为劳工紧缺,一再坚持十五万的数字不松口,叶昭就授意邹凯之
答应,心说你们自己给自己制囘造难题,怨不得我,两三年后,你要毁约的话便要按照
合同赔偿巨额毁约金。
此时问起这位海军少将对中美条约的看法,叶昭是想了解,国内少壮派将领,会不
会觉得此条约对美国太过友好?尤其是劳工一项,因为帝囘国疆土的扩张以及对边疆地
区逐步形成的绝对掌控,国内兴起了一波波移民热潮,耕地匮乏的现象得到缓解,加之
全国铁路、公路等等基础设施建设如火如荼,实在没必要再输出劳工。
听到李成谋如自己所想一般回答:“属下对外事一窍不通,不敢妄言。”叶昭没再
说什么,燃起了雪茄。
过了会儿,叶昭道:“有些东西,要看长远一些。”
与大皇帝聊天是很辛苦的,可偏偏今日皇帝好似很有兴趣,一直与他说话,李成谋
就感觉军帽下头发腾腾的冒热气,痒得很,想挠几下,可又不敢,要保持皇家将领的威
仪,躬身道:“皇上是现世佛,能看过去未来,属下等听皇上的话办差,那是再错不了
的。”
叶昭就笑,说:“你呀,也学会这套了。”
李成谋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问:“皇上,属下大胆,听闻长崎之日本人有提
案欲归附帝囘国……”
叶昭微微点头,说:“不过是几个商人的主意,做不得真,日本四岛贫瘠之地,要
它作甚?”
李成谋有此一问起因是国内一封电报,日本大统制细川韶邦陈情,请求帝囘国皇帝
回航之时,能一游江户。
至于所谓长崎日本人的提案,概因长崎自囘由港实行市政厅议会制,数日前有几名
日本商人在议会提出议案,希望长崎归附中囘国,长崎人皆入中囘国国籍,不过长崎市
议会虽然全是亲中派把持,这个提案也只是勉强获得半数通囘过,而且也没有法囘律效
应,只是个象征式声明,需要市政厅批准,当然,更要中囘国人同意了。
显然长崎市议会的议员们虽然亲中,但要说同意长崎变成中囘国城市,很多人自然
不敢背这个黑锅,这是要担历囘史骂名的,和在傀儡政囘权任职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就算所有长崎日本人陈情,叶昭也没那么大闲心。
对于日本国的领土,叶昭没有一丁点兴趣,文明发展程度比较高的人烟稠密地区,
本就没什么好占领的,间接进行统囘治通囘过不对等贸易搜刮些财富也就是了。
要说领土扩张,叶昭自还认为远远不够,首先中亚一地还可以再扩扩,尤其是哈萨
克斯坦一地,资源海了去了,铀储量世界第一、钨储量世界第一,战略性资源国内极为
贫乏的铬储量,世界第二,南非为第一位,其余天然气、石油等等那也不必提,而在现
今来说,虽然沙俄占领了其大部分区域,对于这一区域的重要性却远远认识不到。
中囘国呢,在南哈萨克斯坦打入了一根楔子,但自然还要向北扩张。
向西部中亚地区,同样要延伸影响力,终极目标自然是战略力量能直接投送到西亚
,能直接影响西亚各国政局,其中白大阿訇的穆囘斯囘林新囘教囘派传播也将会起到不
可估量的作用。
这些战略目标,相辅相成,当今之世,也就叶昭一人清楚,旁人只是雾中看花,却
不知叶昭一直在播种,这里面的种种玄机。
北域,就更不要说了,夺取西伯利亚地区的野心叶昭一刻也未曾平息,这片荒无人
烟但却蕴藏着世界上最丰富资源的区域,是中囘国领土扩张最有把握吸收之地。
不过这种种战略目标,最终,都会爆发与北极熊的全面战争。
尤其是西伯利亚,野心勃勃的叶昭,目标便是以叶尼塞河为界,将中西伯利亚和东
西伯利亚完全并入帝囘国疆土,如此帝囘国北部濒临北冰洋,对于后世来说,甚至可以
对北极洲提出领土诉求。
而夺取叶尼塞河以东全部区域,那就是割占了大半个沙俄,帝囘国的领土面积将会
由现在的一千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直接扩张为面积高达两千六百万平方公里以上的大帝囘
国,就算苏联全盛时期,也颇为不如。
而与苏联不同的是,帝囘国一不是民囘族压囘迫政囘策从建囘国初就种下祸根;二
囘不会穷兵黜武进入全民补贴重工业的恶性循环;三来苏联解囘体更有着相当的偶然性
。而且这些国土,大部分荒无人烟却蕴含囘着无限的资源,中囘国,完全可以消化的下
,基本没有分囘裂的危险。
但是要实现占领叶尼塞河以东的这个骇人目标,方法只有一个,将俄国人真正打败
,打的它投降,甚至要攻占莫斯科,才能令它签订下割让大片土地的条约。
将沙俄彻底击败在投降条约上签字,从十七世纪沙俄进入罗曼诺夫王朝之后,不管
多么强大的国囘家,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虽然沙俄也打过败仗,但二百多年来,其
领土扩张的步伐一直未曾停止,无数欧洲强国都倒在了它的脚下。
就在几十年囘前,俄国人还被称为欧洲宪兵,欧洲许多王室没有被革囘命党推囘翻
,都要感谢俄国人的介入,使得资产阶囘级革囘命被遏制,最终很多国囘家走上了改良
之路。
虽然进入十九世纪中叶,科技出现大爆囘炸,俄国人渐渐落伍于先进国囘家,但也仅
仅是技术层面,从战争和战争动员角度,任何一个欧洲国囘家面对北极熊,心内都会颤
囘抖。
至于说远征俄罗斯,占领莫斯科,任何一个欧洲国囘家也无法囘办到,包括英国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英国与沙俄距离遥远,而且英国陆军动员能力确实是其短板。
而叶昭,可以说从统领神炮三营时起,北极熊已经成为他的假想敌,而且是一定要
将其彻底击垮的假想敌。为后世打出一个最虚弱的北极熊邻居,再不用世世代代囘生活
在北极熊的阴影下。
只是这样一场战争,代价会多么惨烈?万一战败,后果又是何等严重?欧洲各国又
会不会参与?叶昭只能审时度势,慢慢寻机而动。这个目标,不知道有生之年,到底能
不能实现。
而日本那点国土资源,叶昭并不大放在眼里,而且人口如此稠密,文明程度也比较
发达,民囘族概念比较健全的这么一个国囘家,占领它有何益处?
就算全日本公囘民投票要求加入帝囘国,叶昭也必然推拒。
只是这些话,不能跟李成谋说罢了。
……
在摄政王号舰队前往墨西哥之前,墨西哥战场局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共囘和派连
战连捷,而等摄政王号舰队到达拉巴斯之时,胡亚雷斯率领共囘和军已经攻克了墨西哥
城,马西米连诺一世率领保皇派的残兵败将逃到了加利福尼亚半岛。
这早就在叶昭意料之中,除非历囘史出现重大偏差,墨西哥的保皇派如有神助,才
有可能击败共囘和派。
摄政王号在拉巴斯靠岸之时,整个拉巴斯市的墨西哥人都陷入了恐囘慌。
早在摄政王号启程前,美国人已经分别给墨西哥共囘和派以及保皇派派发了电报,
言道中囘国皇帝愿意为双方调解,对此马西米连诺一世表示欢迎,而共囘和派领囘袖胡
亚雷斯明确表示拒绝。
显然,在胡亚雷斯眼里,东方皇帝也好,西方王室也好,最终都会支持皇权体囘系
,这一点从法国、西班牙、英国等王囘权国囘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而且实际上,胡亚雷斯对美国人也是充满警惕的。
发生在二十多年囘前,1846—1848年的美墨战争,可以说是美国对墨西哥的侵略,
当时四十岁的胡亚雷斯是最坚定不移的对美强囘硬派分囘子,最后战争墨西哥告负,一
举割让了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上加利福尼亚三大块区域共23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墨西哥丧失了大半国土后元气大伤,美国则一举成为地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国,从此
获得在美洲的主导地位。
这是胡亚雷斯这类爱囘国者永不会忘记的耻辱,对于美国人,他也全无好感。所以
,拒绝中囘国皇帝调解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陪同叶昭来到拉巴斯的美国参议院资深参议员桑福德,与胡亚雷斯是挚友,他
到了拉巴斯之后,很快写了一封亲笔信送去库利亚坎,也就是共囘和派军囘队与加利福
尼亚半岛隔海相望的据点。
第三天,马西米连诺就狼狈的来到了拉巴斯,这位所谓的墨西哥皇帝,现今就如同
惊弓之鸟,法国人已经彻底抛弃了他,西班牙人更指望不上,而他本来想逃到东海岸,
搭船逃回欧洲,却偏偏被共囘和派军囘队截断了东遁的道路,他带着仅有的几百名侍从
东躲西囘藏,几次险些被共囘和派武囘装抓到,最后不得不逃来了加利福尼亚半岛,身
边仅仅有二三十名最忠诚的卫兵跟随。
而且共囘和派早已宣称,会将他枪决。
在墨西哥西海岸,根本就没有来自欧洲的商船,所以好像他的命运已经注定,被共
囘和派武囘装搜囘捕到只是迟早的事。
他甚至将他的帽子交给手下将领托马斯?梅西拉并对他说:“把这个交给我的母后
。请转告她,我在临终前仍然思念着她。”
实际上,这位哈布斯堡家族成员,同意接受墨西哥皇位的决定遭到了家族大部分成
员的反囘对,使他和他的后代失去了对奥地利皇位的继承权。不过在他面囘临危险之时
,欧洲一些与哈布斯堡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囘系的王室还是发表声明对他表示支持。
而在与叶昭见面时,马西米连诺仍然表现出了相当的风度,他比叶昭大不了几岁,
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叶昭也见到了著名的比利时公主、疯囘子皇后卡洛塔,据说
这是一个想当皇后想疯了的女人,也是一位当了皇后后真的疯掉的女人,当她前去欧洲
求援处处碰壁随即传来丈夫被枪决的消息后,她便精神失常,隐居在一座城堡中生活,
六十多年后离世。
实际上,后世墨西哥人反思,对这对儿皇帝夫妇还是给予了相当的同情,而不是现
在狂囘热的共囘和分囘子叫嚣的侵略者、侩子手。如一位墨西哥外囘交囘官、作家所写
的《帝囘国轶闻》中,便称马西米连诺和卡洛塔是拥有真正贵囘族的使命和理想、真心
热爱墨西哥的皇族夫妇,夹在民囘族独囘立和殖民野心、还有美国的霸权囘利益之间,
成为了政囘治的牺囘牲囘品。
白色海鸥在低空盘旋,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叶昭和马西米连诺站在摄政王号的二层甲板上,在海风轻拂下闲聊。
这已经是马西米连诺登上摄政王号的第十天,据说胡亚雷斯已经赶到了加利福尼亚
半岛,而中囘国海军在昨天就已经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三天内见不到墨西哥共囘和派的
代囘表,马西米连诺一世将会和摄政王号一起启程返回中囘国。
而且中囘国政囘府将会派出调囘查团调囘查墨西哥共囘和派有无残囘害保皇派人囘
士的行为,因为现今马西米连诺一世仍是墨西哥的最高元首,如果得到马西米连诺一世
的请求,中囘国将会认真考虑干预墨西哥局势的可能性。
实际上,马西米连诺一世并没有请求中囘国人的帮助,他只想搭乘中囘国的船舰离
开墨西哥,辗转返回欧洲。
如果是一年囘前,他或许会为得到中囘国人的支持雀跃不已,但现今败局已成,他
显然不希望再有外国势力介入而给墨西哥人囘民带来更深的苦难。
此时和叶昭在摄政王号二层甲板上吹着海风,马西米连诺神色沉重的道:“我只是
想和独囘立的墨西哥做最后的告别,希望能向共囘和派的孩子们发表最后的演说。”
叶昭微微点头。
远方几里外,几艘小黑点,是墨西哥共囘和派的武囘装船只,而摄政王号上,早就
打起了旗语,禁止其靠近。
几艘武囘装木制轮船远远徘徊了一阵,随即远去,中囘国人的钢铁巨舰,显然不是
他们可以轻易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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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闹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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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共和派领袖胡亚雷斯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墨西哥因为长久在西班牙殖民统治
下,母语渐渐变成了西班牙语,不过胡亚雷斯的英语也很流利,叶昭与他交流,有通译
在旁,但叶昭有时候也直接用英文来表述自己的看法。现今来说,自信的中国皇帝本就
没有我和你说英文就好似我的母语处于弱势的心态,反而,这是一种学识渊博的表现。
毕竟临时抓的西班牙语通译有时候不能很好领会叶昭话里的意图。
胡亚雷斯就诧异于中国皇帝的博学多才,这位年轻强势的皇帝,实在远远超出胡亚
雷斯的想象。
两人会晤的地点在摄政王号的会议室中,品着来自遥远中国的香茗,胡亚雷斯阐述
着他的主张,希望能将马西米连诺送上军事法庭审判。
叶昭静静的听着,说道:“马西米连诺大公将会在摄政王号上宣布退位。这场战争
,以和平的方式落幕,我相信更经得住历史的检验,而且,也是独立自由的墨西哥人开
始崭新生活的明朗信息,比起血淋淋的杀戮,宽容的对待不同政见者,才是一个国家和
民族成熟的标志,我相信,对于马西米连诺大公的宽恕,也会令墨西哥人在文明世界得
到广泛的尊重。”
胡亚雷斯陷入了深思。
叶昭又道:“在此我先祝贺墨西哥人民走向独立自由,我也很高兴看到一个独立自
主的墨西哥诞生,我国愿与墨西哥国进行平等自主的友好贸易,在东方,神秘的美洲辣
椒、烟草都很受欢迎,墨西哥鹰洋曾经是我们金融市场流通的硬通货币,也曾经是我国
银币仿造的目标,我国也很乐于购买墨西哥白银来调配白银储备。相信你我两国的经贸
关系会越来越密切,两国都会从中得益。”
“胡亚雷斯总统,我很乐意见到两国友谊长青。”叶昭以这样一句话最为最后的注
脚,其余事务,就要交由邹凯之与其讨论,叶昭只需阐述自己的观点,自不会跟他讨论
甚至辩论。
第二天,摄政王号便即离开拉巴斯,奉天号和几艘运煤船随行,航线定向西北的檀
香山。
北京号南下科林托,处理中国商人与尼加拉瓜人之间的纠纷;邹凯之与胡亚雷斯会
面的同时也遣出使者随同北京号前往科林托。北京号将会载邹凯之等文官最后回航东方。
尼加拉瓜位于中美洲,本世纪初,美洲民族独立运动高涨,在四十年前,危地马拉
、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五个中美洲脱离西班牙统治宣布独立,
后又成立中美洲联邦,但不久即解体。
十年前,美国冒险家沃尔克篡取尼加拉瓜总统一职,引发了五国爆发的自由运动,
中美洲五国联合驱逐了美国人。
是以现今中美洲五国,对于美国人深具戒心,也多采取保守政策。
叶昭本来倒也没想去中美洲,免得刺激到美国人,谁知道有旧金山的华商听闻尼加
拉瓜到处是金山,又没人开发,遂请了美国人向导前去尼加拉瓜的西海岸港口科林托,
结果被尼加拉瓜人扣押。
叶昭虽然返航,但却也细细交代了官员如何处理此事,若能处理稳妥这便是一个契
机,同中美洲五国开展贸易关系的契机,尤其是金山银山的开采,大有可为。
而相对于欧洲人和美国人,中美洲居民必然对中国人的戒心更低一些。
叶昭没有亲自去尼加拉瓜,一来此事倒也不需他纡尊降贵;二来,自是免得引起美
国人的激烈反应。
英国人曾经妄图控制中美五国,激起了美国人的强烈反弹,当然,英国人是殖民政
策,武装占领扶持建立中美洲王国,当时美国执行门罗路线,又因为加拿大地区与英国
人刚刚进行了一场战争,自然觉得这是英国对其的挑衅。
摄政王号经檀香山、关岛等补给点,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进入中国海后,北上停
泊于长崎。
此时已经是七月上旬,大皇帝乘摄政王号访问美国的消息早就在东南各国的报纸上
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长崎码头,人山人海,日本民众举着锦簇鲜花和中日国旗欢迎
大皇帝的到访,而当叶昭出现在甲板舷梯挥手之际,立时引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几年,长崎发展速度极快,当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政策的倾斜,要打造出
一个模范港口。普通民众自不会想太多,生活水平的提高,言论思想的自由,长崎人体
验着中原文明公民能享受的权利,几乎没有人会迷恋过去,不仅仅是长崎,整个九州岛
,亲中的色彩已经变得极为浓郁。
而作为大统制细川韶邦的大本营,又一直与中国贸易最为密切,九州岛也是日本国
政局最稳定的区域,也渐渐成为日本国最繁荣的地域。
反观本州岛和四国岛,大名林立,各有各的赋税,各有各的律法,商品流通极为不
畅,就更难说工商业发展。
北海道就更不要说了,虾夷共和国,都是民族分子,仇中的大本营,本来就是贫瘠
之地,在中国对其贸易封锁后就更是水深火热,一些人纷纷偷渡回本州,现在看,所谓
虾夷共和国简直就成了场闹剧。
叶昭住进了长崎中国大饭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之后,才令侍卫送来各处电报。
有邹凯之从旧金山发回国内的电报,现今邹凯之和北京号想来已经在回航的路上,
而一个月前,《中墨通商条约》签订,中国与墨西哥各自在对方首都设领事馆,同时互
相开放港口通商。
不过如同美国一般,墨西哥西海岸就算第一大港曼萨尼约,港口条件也实在颇有不
足,是以两国签订协议,由中国商业银行向其提供贷款扩建港口。
又有通电,尼加拉瓜一事也圆满解决,据说该中国商人滞留在尼加拉瓜,好似同尼
加拉瓜人一起探寻金矿中。
美国一行叶昭本只想在旧金山转一转,却不想同墨西哥和中美洲国家建立起了外交
联系,可说是意外收获了。
不过叶昭暂时并没有鼓励商人去美洲投资的念头,现今东南诸国、南洋开发尚不足
,手伸得太长,殊无必要,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饭不是?
昨天到的长崎,一觉醒来,长崎领事馆便接到江户的电报,说是大统制细川韶邦已
经启程赶来长崎。
细川韶邦自然是来拜会叶昭的,但电文里却含糊其辞,自是担心大皇帝只在长崎逗
留一日便即回国,如此他未免太过无趣,可总不能提要求希望大皇帝候他两日,所以,
怎么拟定电文怕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叶昭知道,细川韶邦定然有很多请求,现在莫说亲中派,就算本来仇中的,谁又不
看着长崎和九州岛的发展眼热?就更莫说看到近邻朝鲜的发展,心里会何等不是滋味了。
汉城经平壤到奉天的铁路已经通车,可以说,朝鲜真正融入了中国的经济圈,而且
朝鲜宣布,因为银储备匮乏,从今年五月份开始,中国纸币将成为朝鲜官方货币。朝鲜
刚刚成立的中央银行与帝国中央银行密切合作,每年以物换币或者低息贷款的形式从帝
国中央银行换取所需的纸币。
这是从皇家广州大学毕业的朝鲜新生代经济人才们向朝鲜政府提出的建议,并且被
采纳。
现今中国货币银本位制,该提案对朝鲜经济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带来的好处显而易
见,是以在朝鲜高层获得通过并不是难事,虽说如此朝鲜经济将完全依附中国,但反过
来,朝鲜的工商业发展,因为货币政策不力触礁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朝鲜越来越有与中国一体化的趋势,看着朝鲜国内蒸蒸日上的变化,日本人又如何
不羡慕?
而一早,叶昭也接到了来自国内的密电,皇家军委会密电,汇报关外嫩江一带的“
天音”秘密军事演习。
该演习由象山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对抗,加之后勤保障人员,总参与人数超过十万
,是帝国建国后最大规模的实弹军事演习。
而该演习主要便是演练在有电话系统参与下的军团级战役配合。
现今帝国几个精锐的军团,通信兵系统均增设了电话兵,战时电话线铺设到营一级
是最低要求,其余军团,也正在补充电话兵中。
电话系统的介入,使得帝国军事理论发生重大变化,师、团、营等战术单位以及炮兵
单位的配合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加之热气球侦察兵的出现,就更使得战略战术丰
富起来。
现今之热气球侦察,乃是热气球下系巨缆,固定在大绞盘上由士兵摇轴旋转升降。
气球下悬吊篮。人在吊篮中被气球带上天空后,对远方即可进行瞭望观察,并且通过电
话线很快就可以将敌军情报通传到各单位。
在军事理论取得重大突破的当口,进行实战演练来真正体验通讯时代的到来不可避
免。
此时秘密军事演习被命名为“天音”,其意喻可想而知。
而现今帝国军团编制,已经完全正规化,以师一级为例,后勤人员也正式进入编制
,成为该师军人之一员,配发武器,再不是以前的“民夫”系统。
如此帝国一个整编步兵师人员达到一万五千人左右。
以象山集团军第一步兵师举例,师部(198人),师部配备侦察警备营(698人),
卫生营(160人),工兵营(501人),运输大队(1002人)(马匹车辆709辆),通讯
哨(101人)。
步兵师下辖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
步兵团团部设百人左右的侦察哨、工兵哨、勤务哨、通讯哨,下辖三个步兵营、一
个炮兵营,步兵营六七百人,炮兵营四五百人,步兵团总计编制4000人左右。
第一步兵师的炮兵团人数均在2000余人左右,火炮过百门。
炮兵团与步兵团下属各炮兵营的区别是,炮兵团的火炮多为重炮,而步兵团所辖炮
兵营的火炮更为轻便,口径相对较小,也便于快速转移。
步兵团下辖之步兵营,营部设卫生队、勤务排、通讯排、侦察排,主力战斗单位则
是三个步兵哨,一个炮兵哨,一个火力哨。
所谓火力哨用后世话语解释便是重机枪连,每营火力哨标准编制80人,配备连珠炮
8门。
步兵哨,其实便等同于步兵连,标准编制为170人,连部配备炊事班、侦察班以及
卫生员两名。
步兵哨的主力作战单位为3个步兵排、1个火力排和1个炮兵排。
步兵哨之炮兵排,编制20-30人,配备迫击炮3门。
火力排编制20-30人,配备连珠炮2门。
步兵排编制30人,由2个步兵班和1个火力班组成。
步兵班11人,班长、副班长和9名战士,每班配备一挺轻型连珠炮(轻机枪),副
班长兼任轻炮(轻机枪)手。火力班7人,配备2挺轻型连珠炮。
轻型连珠炮乃是广州军械厂研发,刚刚被帝国大量采购,重45斤,本是研发一种顶
部供弹的半自动步枪,但实在因为部件繁琐,难以最轻型化,最终演变成一种弹匣供弹
的机步枪,采用帝国步枪标准的8mm口径,也就是可以使用帝国的标准配置步枪子弹。
该轻型连珠机枪自动原理采用短管退式,自动机往返时间较长,因此射速较慢。射
击时枪管后坐,使受弹器旋转,将枪弹左移至进弹口,再由推弹杆推人弹膛。退壳机构
为拨壳式,枪管后退使拨壳挺下端与机匣退壳面相撞产生回转,上端将弹壳从膛内拨出
,并从下方滑出枪外。
“轻机枪”却重达45斤的重量,也颇令叶昭无奈,但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里程碑
式的发明。
虽然该轻型连珠炮造价高昂,叶昭还是批令军方大量采购。
而象山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已经将轻型连珠炮装备到班,可以说,这两个帝国最
精锐的军团,其火力配备是极为恐怖的。
两枝集团军全军骡马化也使得其轻重武器的配备并不会成为负累,每个步兵班都有
两头骡马,保证了其急行军的速度和战斗力。
不过本次演习,显然不是在检验新武器的威力。
两场战役,第一场战役,红蓝两军,一方配备电话,一方不配备电话;第二场战役
,双方均配备电话。
电话兵布线的速度和隐蔽性,各师、团、营以及炮兵之间的通讯配合,侦察气球的
应用等等,是本次战役演练的主角。
而两大集团军协同向强大的假想敌进攻就更是演习的重头戏,专门成立的后勤司令
部和前线的通讯、物资调配也是本次战役演习的重点。
集团军各提督心里明镜似的,需要近十万帝国士兵参加的惨烈战役,现今之假象对
手,只有那强大的北方邻居,而对于此次演习,将领们也就极为上心。演习后两个集团
军的提督便吵了起来,互相打电话骂娘,官司直打到了皇家军委会,总长神保都压不下
,最后“天音”演习的总裁判官红娘出面,才把他们训斥的不敢炸刺儿。
电报里,叶昭自然不知道这许多细节,见到演习结果基本达到了目标,自不免欣慰。
至于另一封电报里提到的电唱机的录音装置变成了容量更佳音质更好的唱片,反而
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吃过晚饭,叶昭领着侍卫在长崎城里转了一圈,花红酒绿的,长崎城倒颇有些上海
滩的感觉,就算再小的店铺,也换成了中文招牌,甚至卖报的报童,都用中文吆喝,若
不是经常见到撑伞的和服女子在身侧走过,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中国城市。
叶昭并没有留在长崎等细川韶邦,第二天便离开了长崎,但给细川写了一封亲笔信
,又留下一名宗人府官员作为自己的特使,代表自己与他面谈。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细川韶邦定是请求加入东南集团等等,而叶昭也令特使答应他
,现今日本国,被折腾的也差不多了。
7月中旬,叶昭回到北京,与众妃恩爱团圆不必细表,令叶昭大吃一惊的是,莎娃
、朱丝丝和蓉儿肚子都鼓鼓的,原来,叶昭离京不久三人便发现了身孕,但为了不叫叶
昭惦记,是以才没在电文里跟他说。
趁着没人,叶昭就抱着莎娃很是亲热了一番,看得出,莎娃挺难为情的,可不是嘛
,就显得她能生,一个接一个的。
倒是蓉儿挺开心,自是能为相公诞下的血脉越多越好。
永宁公主和永安公主,都已经两周半了,两个小妮子越长越水灵,吱吱呀呀的叫爸
爸,稚声稚气和叶昭说话,把叶昭这个疼啊,可真感觉做神仙也没这般开心。
而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处理政事,叶昭自然要开始“造人大计”,尤其是红娘,叶
昭连续和她亲热了半个月,心说就不信你怀不上我的龙种,也亏了红娘身子骨娇韧,换
另一个妃子,谁也受不了他这番折腾,饶是如此,到第十七天上,红娘说什么也要叶昭
去别房,也不管叶昭九五之尊,直接把他关在了外面,可见一向识大体的红娘,已经被
叶昭欺负到了何等程度。
没办法,叶昭带着同样被关在外面的美咲,便去了长春宫。
叶昭挺喜欢美咲,是以回到紫禁城,就将美咲留在了身边,封美咲为正六品御前司
灯,也就是专门服侍皇帝为皇帝掌火烛的宫女。
长春宫是西六宫之一,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出廊,明间开门,隔扇风门,竹纹裙
板,次、梢间均为槛窗,步步锦支窗。
朱丝丝已经躺下了,寝宫红绸落地罩炕,有一种高贵的诱惑,可惜,朱丝丝有了七
个月的身孕,穿着宽松的红睡裙,肚子鼓鼓的,虽然孕妇慵懒风情加之那双白色小袜极
为诱人,可叶昭还不至于无耻到下作,毕竟这时期的小宝宝,可能都有知觉了不是?
不过朱丝丝这个犟丫头变成了孕妇,肚子里有了自己与她爱情的结晶,叶昭自是无
比满足,笑着按朱丝丝躺下,说:“不要动,现在你最大。”又小声笑着说:“丝丝,
天天骂我是色狼,遭报应了吧?”声音极低,只有他和朱丝丝能听得到。
朱丝丝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怀了色狼的宝宝,心里还真是蛮开心的。
叶昭笑着亲了她一口,就准备更衣,想今晚和她聊聊天。
见叶昭招手叫美咲来为他解腰间锦缎束带,朱丝丝就吓了一跳,想说话,可看了美
咲一眼,又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叶昭一见便知道她要赶自己,想了想,可也是,孕妇要好好休息,自己可不能光顾
自己聊天开心啊,再说了,自己睡觉万一压着她怎么办?在软榻上睡,怕丝丝觉得委屈
了自己,也睡不安稳。
无奈的拍拍额头,说:“好吧,我走。”
朱丝丝抿嘴一笑,说:“我可没说话。”
叶昭摆摆手,在她额头亲了口,便即摆驾,蓉儿那里每天都会去,蓉儿倒也喜欢跟
自己聊天,可自然晚上也不能去打扰。
想了想,便摆驾储秀宫,谁知道花姬却是和莎娃交情好的很,晚上陪着莎娃睡呢,
也照顾莎娃。
叶昭这个无奈啊,金凤又不在,前天走的,去了广州。
要说金凤在的日子,真是挺性福的,金凤也最放得开,就算这半月晚上一直陪红娘
吧,可下午也经常把金凤唤去乾清宫胡天胡地,下午金凤、晚上红娘,品味两个国色天
香的不同风情,滋味实在美妙无比,不过这话可不敢跟红娘说,免得她以为自己是荒淫
无道的昏君。
出了储秀宫,叶昭愕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伊织前几日便回了日本馆,她也开始进
大学学习,课程紧的很。
而且,总不能现在跑去东交民巷。
叶昭颓然叹口气,对美咲道:“走吧,咱回乾清宫。”
美咲眨了眨大眼睛,头前带路,叶昭无奈的摇头,觉得自己主仆可真够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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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染红了山峦,暖日当空,深秋季节,却暖洋洋的令人提不起一丝精神。
皇家西苑一处草场,略有些枯黄的草地上,叶昭正与几名大臣击球,类似于高尔夫
的球类游戏,一望无垠的草场,碧蓝的湖波,委实令人心胸一阔。
在场的几名大臣分别是政务院总理右大臣周京山、副总理大臣郑珍和李鸿章。
陪在叶昭身边一袭盛装亭亭玉立的则是刚刚诞下皇子的蓉儿。
在红娘传来喜讯之时,莎娃先诞下了一名公主,一个月后,蓉儿为皇家诞下了第一
个男婴,数天后,朱丝丝则诞下第二个皇子。
皇家人丁兴旺,自是举国欢庆。而以现时御医局的保育条件以及皇室的生活习惯,
皇子和公主们也必然不会似前朝那般容易夭折。
喜讯频频之际,李小村患病的消息未免为帝国政坛蒙上了一丝不确定的因素。
这位自叶昭在广州起事起便跟随在叶昭身边的股肱之臣,劳累成疾,加之已过花甲
之年,这一卧病便难见好转。
现今跟叶昭打球的三名大臣,便是最有希望接替李小村成为帝国政务院首相一职的
三位帝国政坛大佬。
而早就风闻大皇帝有意裁撤左右相之分,帝国政务院,设总理大臣一位,总理副大
臣三位,从此成为定制,写入帝国宪章。
帝国立国五年之际,大皇帝也有意修改完善宪章,进一步将民选议政使计划在全国
推动。
打着球,大皇帝便与他们三人讲了,将会把金陵定为试点,金陵议政院的全体议政
使由具有公民选举权的公民选举产生,而金陵民众,年收入超过100银元的公民将会拥
有选举权,包括女性。
周京山、李鸿章、郑珍三人都有些吃惊,面面相觑。
周京山刚直,但却是守旧派或者说保守派的一面旗帜;郑珍当世大儒,经论书目多
篇被选入新学教材;李鸿章虽然很早就跟在叶昭身边,但比起李小村,自然保守许多。
说起来,三位大臣均是儒生出身,思想远不似李小村这个曾经的买办那般激进,很
多时候,李小村想改变这个国家的念头,比叶昭来的还激烈。
而现在,突然少了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李小村,叶昭便知道,若自己不加干预,帝国
的政策,只怕越来越趋近保守。
沿着斜坡向下,走在厚厚的草海上,周京山三人紧紧跟在叶昭身边。
来到橡胶球前,叶昭垂下球杆,一边作势瞄准,一边淡淡道:“不但南京要搞试点
,将来,要推广到一省,也要推广到全国。”
周京山三人又互相对望几眼,周京山道:“皇上,臣明白为官吏清明,政务官员便
需民间监督,民选议政使,又可使民意上达天听,但如此是不是容易乱了法度?何况以
收入多寡来划定选举权限,又有违帝国宪章之公民平等之原则。”
叶昭慢慢收回了球杆,回头看了眼周京山,周京山垂头,不敢与叶昭对望。
若李小村在,此时必然便会出声反驳,甚至李小村恨不得马上推动全民选举议政使
。但郑珍和李鸿章两人,也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叶昭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道:“以收入限定选举之权限,不过是权宜之计,
总有一天,本朝子民,必人人皆有选举参政权利,只要我一天没死,这条路我就会走下
去。”
周京山三人一呆,慌忙纷纷跪倒,连声道:“臣万死,臣万死。”
周京山更是颤声道:“皇上,罪臣说错了话,请皇上惩戒!”
叶昭笑了笑,道:“你们也没说错什么。”
周京山连连磕头,道:“臣不敢,臣不敢,想罪臣何德何能,当年得罪酷吏被关入
大牢,若不是皇上搭救,臣早已是黄土一抔,又蔫有命在此大言不惭?皇上文治武功,
万古一帝,本朝气象,实乃中国未有之兴旺,此皆皇上一人之功!”
“臣胡言乱语,若令皇上不畅,万死难辞其咎,臣万死,万死啊……!”周京山老
泪纵横,连连磕头。听皇上之言,竟然颇有些意兴阑珊,这比狠狠痛骂他还令他难受。
“你们都起来吧。”叶昭淡淡的说,转身用球杆慢慢击球,橡胶球飞下斜坡。
叶昭看着飞下山的橡胶球,说道:“下了场,就有规则,你我都在局中,谁能尽窥
圣人之道?教化万民,则国富民强。民强,必然希翼参与政事,疏导得当,则无生变之
虞。”
周京山三人默默听着,不语。
叶昭又问道:“法国人最近可有异动?”
外交通商,一向是李鸿章这个副总理大臣总揽,忙禀道:“巴黎的电文,倒看不出
什么。”
此时远处山坡下,有侍卫领着一位官员匆匆走来,官员五十多年纪,方脸浓眉,正
是直隶巡抚沈丙莹。
叶昭远远指着他,说道:“沈丙莹的草球颇有章法,倒也能下得了场。”
沈丙莹,摄政王府政务官出身,同李小村一般,摄政王耳提面命,乃是革新激进派
之一,历任顺天府府尹、直隶巡抚等职,是帝国政界袅袅升起的新星。
很显然,在四位正副总理大臣中,有一位激进派存在是叶昭乐于见到的,如此推动
革新的种种阻力便不会转嫁给叶昭,使得叶昭有最大的回旋余地来仲裁帝国路线斗争,
使得帝国的发展方向按照他预想的轨道发展。
周京山看到沈丙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走了李小村,却来了位他最不喜欢的人物
,真不知道几时才能把这批人斗垮。
皇家西苑草球会不久,大皇帝下旨,任命周京山为政务院总理大臣,李鸿章为总理
首席副大臣,郑珍、沈丙莹为总理副大臣。而同样王府政务官出身的陈宝箴出任直隶巡
抚,还不到四十岁的陈宝箴一跃成为帝国最年轻的省级大员。
几乎与此同时,武昌大桥工程受阻,可能是钢筋混凝土出现问题,预备架设拱形钢
梁的六七号桥墩均出现偏倚现象,令桥梁专家组伤透了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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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墨西哥共和派领袖胡亚雷斯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墨西哥因为长久在西班牙殖民统治
: 下,母语渐渐变成了西班牙语,不过胡亚雷斯的英语也很流利,叶昭与他交流,有通译
: 在旁,但叶昭有时候也直接用英文来表述自己的看法。现今来说,自信的中国皇帝本就
: 没有我和你说英文就好似我的母语处于弱势的心态,反而,这是一种学识渊博的表现。
: 毕竟临时抓的西班牙语通译有时候不能很好领会叶昭话里的意图。
: 胡亚雷斯就诧异于中国皇帝的博学多才,这位年轻强势的皇帝,实在远远超出胡亚
: 雷斯的想象。
: 两人会晤的地点在摄政王号的会议室中,品着来自遥远中国的香茗,胡亚雷斯阐述
: 着他的主张,希望能将马西米连诺送上军事法庭审判。
: 叶昭静静的听着,说道:“马西米连诺大公将会在摄政王号上宣布退位。这场战争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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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桥可以说是叶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经历失败,开春之后,专门为了气压沉箱法设
计的特殊大型机械设备被运载来武昌,但很不幸,合金钢的质量仍不足以架设一条横跨
长江的悬臂拱桥,半年后,工程不得不再次终止,重新回到了论证阶段,为此,运输**
*遭遇议政院数次质询。
沉寂了一年之后,一直到次年夏季,专家组又重新提出了长江大桥桥梁形式改为三
孔一联等跨连续梁的方案。
虽然连连遭遇挫折,叶昭却是极为有耐心,只提出了一个目标,希望立国十年庆典
之时长江桥能复工。
近秋,去年红娘诞下的龙凤双胞胎周岁之际,莎娃又怀了第三胎,皇室可谓喜事连
连。
此时已经是1869年,圣德七年,帝国立国已经是第八今年头,七周年大庆。
叶昭,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十五个春秋。
金陵城外,一条平整无比的深灰色马路蜿蜒向东南而去,去年完工的上海至金陵的
宁沪公路,是帝国第一条沥青公路,在石粉、砂、湖沥青混合料中加入了碎石,即下层
为粗级配沥青混凝土与上层沥青砂两层摊铺一层碾压而成的双层式沥青混凝土路面。
比之欧洲的沥青路面,这种沥青混凝土路面暂时倒也看不出什么优点,只是据说更
加耐压。
而按照帝国***的文件,以省一级公路建设的验收标准,显然采用沥青混凝土筑路
已经是大势所趋。
天上骄阳似火,八月底的金陵,仍是酷热难当。
公路旁的白杨树下,停着一辆帆布篷汽车,叶昭穿着雪白唐装,戴着墨镜,懒洋洋
坐在副驾驶位上摇扇子。
看着叶昭额头有汗珠沁出,金凤忙拿出香帕去帮叶昭拭汗,娇声道:“爷,要不,
咱走回去吧,都是贱妾不好,坏了爷的兴。”
没错,车抛锚了,本是叶昭提议叫金凤开车出金陵城转转,现在自然错全是金凤的。
这四年多,东方汽车行已经销售出了超过两百辆汽车,金凤驾驭的这种型号是最新
款,虽仍是手工打造,却是东方汽车行第一款量产车,底盘采用金属结构,车身则是半
金属,篷布车厢,在叶昭看来,已经颇具现代车型的影子。
“那就走回去吧。”叶昭也颇有些无奈,自己还是高估了现今汽车的稳定性,幸好
,刚刚出金陵。
叶昭来金陵,自然是视察民选议政使的情况,作为试点城市,今年秋季,是金陵第
一次议政使换届选举,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民选,当然,应该说是精英民选,毕竟
要年收入一百银元以上的公民才有资格投选票,比之英伦10英镑收入即为选民的标准,
还要高出了一大截。
其实一直以来,不但在前世,就算现今,叶昭耳边也不时有人吹风,这也不符合实
际,那也不适应国情,其实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守旧的既得利益者是最喜欢拿这句话
来愚民的,实则只是看有没有强力领导人来做而已。
就说市民普遍素质,英伦10英镑收入者就比国内百银元素质高吗?
如果不靠自己现今无以伦比的威望来推动议政使的民选进程,不给其播下思想的种
子,等自己百年后,可以想象,这个变革将会完全停滞,因为一个强大富强的国家,民
众呼吁变革的声音往往就会很虚弱,但若体制从此完全僵化,不管自己打下了怎样雄厚
的基础,慢慢的,和前朝又有何分别?只要民众不能有效制约政府,就算现今自己造就
无比庞大的中产阶级,慢慢仍旧会演变为贪官污吏横行、统治阶级为所欲为的模式,这
是人治政府不可避免的现象,因为没有统治者是圣人,幻想最高统治者都是圣人而不是
对其进行权力约束,这种政治架构就不是健康的。
何况,自己推动的只是议政使选举,只是一个民意机构的选举,和政府首脑选举还
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起来,自己也够保守了。
在侍卫簇拥下,和金凤溜溜达达回了金陵。
虽然汽车在京城、广州之地已经很常见,但叶昭每次驱车,两旁都有数十名黑衣侍
卫跟着跑步而行,也实在太过扎眼,车速也往往极慢,所以要想痛痛快快体验驱车的快
感,只能在郊外练车。
叶昭住进了金陵内务局局长黄润田府邸,此次来金陵,金陵城官员,只有应天府尹
沈葆帧一人知晓,若回昔日的乾王府今日的皇室行宫居住,不出一个时辰,那定然全金
陵人尽皆知。
黄府两进院落,却只有黄润田和一名仆人居住,概因黄润田没有妻妾子嗣,他是宦
官出身,在郑亲王府词候多年,和瑞四交好,早在京城时便开始给瑞四通传消息,瑞四
见其能干,便一力保举。
黄润田说是金陵内务局局长,实则内务府机构设置与其它部门很是不同,整个帝国
境内,也不过架设了十几个内务局,如金陵内务局,苏、皖、浙等地特务情报机关,均
由其统辖。而各内务局局长,便是内务系统中地方派的大特务头子。
回到黄府后宅,便有侍卫送上京城转来的一封信,是克里斯蒂娜从美国写来的,用
中文所写,字迹倒是娟秀的很。
克里斯蒂娜毕业已经一年,但受女子医学院院长青睐,也就是全世界第一位女医生
伊丽莎白,布莱克韦尔博士的看重,克里斯蒂娜被保送纽约医学院这个全美最好的医学
院学习,毕竟伊丽莎白,布莱克韦尔所建设的女子医学院师资力量还是有限,只是为女
性敞开了一所通向医学的大门,若想深造,还是需要进入男子医学院学习,而从纽约医
学院毕业后,若成绩优异,便可获得医学博士的学位。
其实帝国医学院水平比之美国并不差,但学习有其系统性,克里斯蒂娜中文或许已
经无碍,但涉及医学名词等比较偏僻的词汇,来中国深造显然不如在母语国家得心应手
,叶昭便令其接着读完纽约医学院的课程,克里斯蒂娜虽然失望,但自然乖乖听叶昭的
话。
现在看着克里斯蒂娜热情洋溢的情书,叶昭不由得就笑,很是读了几遍,随后将信
递给金凤,说道:“我去冲个澡,你帮我回信。”这种事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全然
没有负罪感。
要说金凤代笔,还能说几句“甜心爱你”之类的话哄克里斯蒂娜开心,叶昭自己回
信,可绝对不会有这类肉麻的字眼。
金凤梳洗换了身轻便干爽的旗袍后,叶昭便与她在董海川陪同下来到邻居家喝下午
茶。
黄府邻居姓赵,是一名殷实的商人,同时也是竞选摄政王路议政使代表的候选人之
一,而叶昭和金凤作为“黄老爷”的外地亲属,与赵先生深谈后,很快就成为赵先生的
“竞选团队”成员。
在赵府客厅喝下午茶,实则就是讨论如何帮赵先生赢得竞选,“竞选团队”成员均
是赵先生的亲戚,满堂堂坐了一屋子。
而俊逸潇洒气质非凡的叶昭和性感妩媚摩登尤物金凤,在“竞选团队”中无疑地位
最高。
赵先生唤作赵海迪,字易之,今年四十多岁,在上海有一家外贸行,多与西洋人打
交道。
此时品着茶,赵先生就笑着问叶昭:“文先生,我曾与几位挚友商议,成立如西洋
之政党,如此便有了统一纲领,平日造福人群,凭所作所为获得民众认可,便不必等竞
选之日头痛,发自心腹的一番话,还往往不如人家空口刻印虚假资料得分,想想未免不
公。”
成立政党?叶昭笑了笑,心说有这想法就是好的,说道:“只怕现在不易获得官家
许可。”
赵先生也点点头,说道:“是啊,结党终究不好,虽立意良善,终怕误国误民。”
叶昭道:“或许有一天能合法成立政党吧,不过若总理一职不能实现议会选举制,
便算有了党派,也终究无用不是?”
赵海迪一呆,干笑道:“文先生想的深远。”又急忙岔开话题:“还是说说这传单
该如何打动选民吧。”
坐在长沙发上一个中年胖子道:“还是照我说的,每份传单里都夹带礼券,三哥,
我包你选上议政使。”
赵海迪摆摆手,声音严厉起来:“短视!这等主意不必再说了。”按照金陵议政使
选举法规,若有竞选者向选民输送利益,包括承诺输送利益,其参选资格将会马上被剥
夺,而且视情节轻重最低给予十年内不得参政的惩罚,严重者,更会追究刑罚责任。
他们议论纷纷,叶昭只是微笑聆听,偶尔发表下意见,往往是点睛之笔,虽然只是
来考察试点选举情况,但做了赵海迪的团队成员,帮其竞选成功也是附带目标。
不过有时候计划委实赶不上变化,第二日,叶昭接到一封秘密电报,当即便离开了
金陵。
电报是南洋总督张有存发来的,十万火急的一封电报,英国人印度舰队的几艘炮舰
突然出现在大亚齐的港口,逼迫亚齐酋长国苏丹马赫迈德,沙投降。
此事原委还要从这几年帝国在南洋的政策说起。
亚齐酋长国位于南洋苏门答腊岛最北端,大亚齐是其首都,滨亚齐河口南岸,当马
六甲海峡北口西岸,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苏门答腊岛上的王国一一被荷兰人所灭,但由于英、荷矛盾,亚齐酋长国是唯一幸
存的国家,实际上,这个国家到了后世,其居民仍然不认为自己是印尼人,历经与印尼
政府数年战争,双方达成和平协议,亚齐省成为特区,半自治状态,随后“自由亚齐运
动”士兵上缴武器。
而现今亚齐酋长国是苏门答腊岛上唯一未被荷兰人吞并的国家。
帝国也将大亚齐海港视为冲出马六甲海峡的最重要的潜在补给点。
经过数年努力,中国人与亚齐酋长国的贸易联系越发紧密,而不久前,双方代表在
坤甸开始展开谈半,中国人有望取得在大亚齐(班达亚齐)港的港口修筑以及租借权限
,若条约达成,则南洋一带,中国将会取得马六甲海峡最北端的港口使用权,势力范围
立时便辐射印度洋。
很明显,双方的秘密谈半被英国人知悉,对于这个在远东越来越占据霸主地位的东
方大国,英国人充满了警惕,更不想见到中国人的军舰自由来往马六甲海峡,是以才遣
出其印度舰队的战舰以武力威慑亚齐酋长国,阻挠中国人冲出马六甲海峡的努力。
与英国人的第一次战争危机就这么意想不到的降临。
叶昭回到京城的当晚,便召开了枢密院会议,在京城的政界、军界大佬悉数出席,
唯一在京城的宗教界领袖章嘉活佛自也是会议的参加者。
其实叶昭本来准备趁普法战争英国人将目光投注在欧洲之时再解决马六甲的困局,
本以为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普法战争会提早到来,谁知道法国人在东方接连遭遇重挫,
其政策变得谨慎起来,对于普鲁士统一德意志联邦的努力也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再
不似以前那般自大,志大才疏的拿破仑三世,好像也清醒过来,与普鲁士的交锋,不再
咄咄逼人,双方之间的战争,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爆发的,而且最终结果如何,就更
不是叶昭所能预测。
现今叶昭也只有抛开历史因素,小心翼翼的进行打破英国人或者说欧洲人封锁的马
六甲海峡,对于欧洲国家来说,尤其是在苏伊士运河已经通航的情况下,只怕没几个国
家乐于见到中国人冲出马六甲海峡,那么浩浩荡荡的中国商船船队就很有可能潮水般进
入地中海,成为东西贸易中的又一枝主力军。
可是英国人的反应,显然比想象中要激烈的多。
品着香茗,看着长桌两侧的政界、军界官重臣,这些年了,不管帝国思想如何活跃
,但官也好,民也好,如果在叶昭身侧,却同前朝大臣在皇帝面前没什么区别,有时叶
昭几句话,就能令他们感激涕零的抹泪。
叶昭虽然心下别扭,但却也没办法,想想也难怪,清末历史上算是接受了新思想鼓吹
立宪的立宪派大臣们,又如整天骂慈禧的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皇上面前又如何?历
经一次次对外战争遭受的耻辱,那时候的皇权威望已经降到了冰点,国人对西方之崇拜
更无以复加,和今日皇权之重不可同日而语。饶是如此,就算辛亥革冇命后,保皇党可
也大有市场,更不要说现今了。
若现今这些大臣能跟自己平等交流那除非精神有问题,这些事,可真是急不来的。
郑珍正慢条斯理阐述与英国人冲突的危险,这位当世大儒可以说是理智派的代表人
物了,他一向不赞成武力对外扩张,面是主张仁政,认为天朝上邦,物体自丰,只需维
系东洋、南洋贸易,不需西进与西夷争长短。
委实,帝国第一次工业革冇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冇命可以说在同时进行,经济发展极
为迅猛,暂时看,又没有什么短缺的战略物资,地大物博,经济完全可以自成系统,民
众生活水平也逐步提升,也难怪闭关锁国论者又有了市场,这些人,大多认为我们关起
门来发展最好,我天朝上邦就是世外桃源。
当然,现今这种闭关锁国论更类似于西方外交中的孤立主义,和前朝闭关锁国完全
是两回事口有孤立主义思想的国家,往往地理位置优越,资源丰盛,又远离强国政治斗
争的中心,如美国和中国,都具有上诉条件。而中国因为人口众多,加之自古以来的自
给自足经济系统,当在远东恢复了霸主地位之时,出现孤立主义思想也就不足为奇。
军方总参谋长神保,显然也赞成郑珍的看法,他大概是军方将领中唯一的民生派,
对于扩张领土并不上心。
李鸿章则谨慎表示了对与英国海军冲突的担忧,若与英国爆发全面战争,英国人庞
大的舰队摧毁中国海军力量只怕没什么悬念,与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会使泛中国
海一带的贸易圈完全被英国人破坏。
此时皇家军事委员会委员、陆军上将、京畿军区统领大臣郑泽武举起了手。
叶昭看了他!眼,微微点头。
“皇上,臣以为,可用西藏军团进攻公平党余部,逼迫英国人就范。”郑泽武声音
洪亮,提议更是石破天惊。
郑珍呆了呆,道:“郑将军,你可知道公平党余部在印度境内?印度又为英国之国
土?莫非将军准备向英吉利宣战?”
郑泽武瓮声瓮气道:“宣战又怎样?他打烂咱的海军,咱占领印度,英国人就没了
补给线,打下去,他就是个输!”
郑珍目瞪口呆,颇有秀才遇见兵的感觉。
叶昭笑了笑,拍拍手,叫侍卫送上西藏军团的资料,当然,并不是十分详细,仅令
这些枢密大学士们有个大概的了解就可。
西藏驻军归西北将军赵三宝统领,共有三个精锐步兵师,一个步兵师驻扎拉萨,其
余两个步兵师分别驻守普兰和济隆。
可以直面公平党叛军的,便是驻扎济隆之西藏第二边防师。在西藏之边防师,普遍
配备骑兵团,又有一枝纯藏人的步兵师,当然,均是苦大仇深对喇嘛贵族统治并不感冒
的藏民,多是解放的奴隶,作战勇猛。
现今西藏正推动土改解放奴隶,从青海等藏区培训的“奴隶”干部大批进藏,在西
藏,也开始清算恶贯满盈的奴隶贵族,被执行绞刑的不知凡几,同时叶昭又下令被清算
之藏人贵族亲属迁徙至中原内地,分散安排。
西藏社会的顽疾,不靠强权推动土改,显然难以解决,而叶昭做的就更彻底,没有
国际谴责,没有外部压力,藏人在叶昭手里,实在如豆腐一般,除了被打压的贵族,占
据人口大多数的贫民奴隶家庭,谁又不高呼大皇帝圣明?
但也正是因为藏区正推动土改,若与印度爆发冲突,只怕被镇冇压的西藏贵族们,
就会找到主心骨,若被其与英国人联络上,只怕祸患不小。
是以李鸿章翻看着西藏边防师的资料,说道:“三个步兵师,怕仅能维系西藏治安
,若与英国人冲突,激起西藏民变,只怕得不偿失。”
红娘终于说话了,说道:“可令赵三宝调集人马入藏。李秀成余部,终要解决,现
今派兵,一举三得,只是怕会与英人小股部队冲突,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击溃,令其
知道帝国步兵的战力,此战便是求和而不是求战。重步兵禁卫旅正在藏边训练,刚好可
以派上用场。”
苏娘娘很多时候便代表了皇上,郑珍和李鸿章等人便都不再说话。
叶昭笑道:“红娘说的好啊,此战是求和不是求战。”顿了下道:“英国海军势大
,委实不是我朝舰队可以抗衡,但印度,这颗大英女王皇冠上的宝石,对于整个大英帝
国意味着什么?失去了印度,英国人在欧洲就再难维系霸主的地位。”
叶昭确实赞同郑泽武的建议,但和郑泽武所想不同,自不是什么你打烂我的海军我
打烂你的印度控制你的补给线,而是一种威慑,令英国人妥协的威慑。
只要帝国陆军在藏边显示出强大的战力,便能逼迫的英国人就范。
实际上英国人在印度的力量,平定印度人大起义都极为勉强,而刚刚被血腥镇冇压
的印度人起义更使得印度人的伤口短时间内难以愈合,这时间如果有强大的外国势力进
入印度,令英国人丢掉印度并不是很难办到的事。
当然,英国人可以派出海军彻底摧毁中国海的贸易圈子,但只不过是两败俱伤之局
,中国人损失虽然更大,但若失去了印度,英国经济将会遭遇的打击可想而知,而且,
这个影响,将会很深远。
英国人也可以派出陆军增援印度,但可以想象,距离本土数万海里而与中国在陆上
作战,这场战争,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才能令中国人屈服,而且,更大的可能是在中
国庞大步兵海洋的压力下输掉陆地之战。
现今中国人只不过是谋求驶出马六甲海峡的航道,又未与英国人争夺任何一处殖民
地,叶昭不相信其固执到要冒着一场两败俱伤战争的风险一定要刮锁中国人进出马六甲
海峡之海路。
不过此次冲突之后,只怕英国人帮助俄国钳制中国的政策会更为明显,但棋局已然
如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在英国人大炮下亚齐酋长国被其胁迫,如此对于中国在泛中国
海一带的声望是个巨大的打击。
品口茶,叶昭摇摇头道:“终究还是免不了的。”
众大臣神色凝重的点头,是啊,与英国人的对抗,该来的总是要来。
大虾在通红的炭火下发出吱吱的响声,浓香扑鼻。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童分坐叶昭两侧,就算烤肉,也斯斯文文的,有板有眼,高贵
淑雅,叶昭看着她俩就一阵自豪,心说看看我闺女,果然是小公主不是,这谁教育出来
的?其实心里也知道,两个宝贝闺女的教育和自己扯不上半点关系,蓉儿、红娘的在皇
子皇女教育上,简直给自己下了禁制令,实在是担心自己太过宠溺她们,教出些野蛮公
主野蛮皇子。
今日,叶昭还是花言巧语哄着花姬,陪自己带大闺女二闺女出来吃烤肉。大公主和
二公主已经四周半了,开始学读书写字,花姬现在算是她们的启蒙老师,倒是得其所哉
,她也很喜欢和小家伙们玩。
对面,是德斌三口子和达春。
德斌妻郭络罗氏、妾水仙,都是叶昭的老熟人,至于达春,一向就不喜欢带夫人出
来,今日也不例外。
叶昭好久没自己动手烤肉吃了,今日带着大姑娘二姑娘,本就是叫两个小家伙体验
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滋味,其实两个小家伙,从满四周岁起,每日睡前都要自己动手
洗袜子,有宫女偷偷帮着洗,还被蓉儿责罚,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
“两位公主殿下真是聪慧。”郭络罗氏讨好的说。
水仙,则坐在花姬身侧,照顾花姬的无微不至。
现今德斌已经是顺天府尹,正三品大员,他办事认真,虽然略有些结巴,但却无人
敢小觑他。达春就不怎么争气了,屡次打架生事,最后被从巡捕队伍清退,叶昭无奈下
在宗人府给其寻了个差事,俸禄定的足足的,叶昭私人掏腰包,当然,达春并不知道详
情。
“春儿啊,你就不能踏实点?”叶昭看着达春,颇有些无奈的说。
达春嘿嘿一笑,挠挠头,说:“我就好两口,喝多了就犯怪呢。”
德斌道:“你,你老闯祸……”
达春一瞪三角眼,道:“去,去,你小子都教训我是不?”
德斌憨憨的笑,就不吱声,在达春面前,他一向是受气包。
水仙俏目闪了闪,心中就有些不满,只是大皇帝在,她可不敢说什么。
郭络罗氏知道他哥俩以及天皇帝光屁股的交情,何况在达春面前总有些抬不起头。
而且要说比官衔儿的话,皇上会坐这儿?这哥俩做什么官,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现今磨砺磨砺达春,说不定赶明儿就提拔为德斌的上司,要真在这儿计较人家达春身份
那才是小人见识。
“父皇,给您吃,香的很。”大姑娘尧媳稚声稚气的,将剥了虾皮的烤虾送到叶昭
盘子里,又拿出小手帕擦自己的小手。
二姑娘尧肄则将烤好的肉送到了花姬盘里,显然,小冇姐俩分工明确,说不定都商
量好了。
而德斌、达春等人虽然看起来是长辈,但既然不是要拜年磕头的对象,自小接受的
教育,两个小公主自然有其骄傲,不会随便剥虾肉给人吃。
“父皇,好吃吗?”看到叶昭含笑将虾肉放入嘴里,尧娱眨着大眼睛,开心的问。
叶昭连连点头,嘴里甜,心里更甜,说道:“你们俩别动手了,我给你们烤肉吃,
小胳膊小腿的,碰着了怎么办?”三分钟不到,那宠溺劲儿又上来了。
吃过烤肉,达春就神秘兮兮的偷偷跟叶昭提议,一起去看百乐门最红的女歌星,叶
昭笑着推拒,和花姬、两个小公主回宫。
颌着两个小公主在畅音阁小演出厅观看话剧《大自然》的时候,叶昭不免心下感慨。
这是给小皇子小公主们看的话剧之一,几个话剧都是蓉儿亲自写的剧本,大自然系
列,均是各种动物造型的小故事,通过对话小故事的形势进行科普教育,比如一只黑熊
会通过跟别的小动物冲突来讲述它为什么冬眠;又比如麻雀妹妹和害虫的对话,告诉大
家它其实是益鸟,对于人类的作用是多么巨大。
叶昭看着舞台上走马灯似的演员,看着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个小冇姐妹,心里不免感
叹,就算与后世比,这种直观的真人表演画面比电视动画片效果强上万倍,人之一生,
又怎会真的平等?起跑线便有天壤之别。
一幕话剧落幕,叶昭却是突然来了兴致,花姬领着两个小公主回寝宫休息,他则唤
来畅音阁司乐,传了几幕曲乐,又传红娘来陪自己听曲。
舞台上很快换成了色彩缤纷的青山碧水帷幔背景图,轻纱曼妙的琵琶女、古筝女、
丝管、清笛、号角、战鼓等乐师和一排排俏丽披甲舞女很快上了舞台,但却鸦雀无声,
如木雕泥塑一般。
过了大概一刻钟,小演出厅红木门咯吱吱洞开,红娘在几名宫女陪同下翩翩而入,
叶昭笑着对她招手,红娘行过来,坐在了叶昭身侧。
小演出厅的座位不多,均是贵妃沙发,前有茶几,摆糖果香茗等。
等红娘坐定,叶昭对司乐宫女做了个手势,很快,舞台上高山流水般的琵琶声和古
筝声响起。
是一曲《十面埋伏》,启幕音乐昂扬有力,伴有鼓声、号角声,鼓声由慢逐渐加快
,一种剑拔管张的紧张气氛不知不觉弥漫而来。
叶昭握着红娘手,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目,而舞台上,披甲舞女们列了一圈矛戟翩翩
旋转,画面奇丽。
“明天,边防军就要进印度了吧?”叶昭突然又坐了起来,显然,他并不是真的这
么悠闲,西藏和南洋之事,又如何不盘旋在心头?
红娘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英国人。”叶昭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不管怎样,帝国陆军也
不会深入印度腹地和英国人正面冲突,占领了印度又如何,整个中国海贸易被英国舰队
摧毁的后果,中国可承担不起。
红娘抿嘴一笑,说:“要说洋鬼子眼里,你强横的很,胆子比天大,定然能吓唬住
英国佬。”
叶昭知道她是令自己宽心,笑道:“希望英国人认为我好面子吧,若唬不住他,我
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唬不住,就得忍,昔日勾践能卧薪尝胆,咱这又算得了什么?亚齐国,晚几年打
回来罢了。”红娘轻轻拍了拍叶昭的手。
叶昭微微点头,慢慢靠回到沙发上。
看着舞台上披甲舞女曼妙舞姿,叶昭笑道:“老婆,你刚造反的时候是不是骑着马
拎着把菜刀这么可怜?”
“甚么菜刀啊,你没见过我用长矛么?”红娘瞪了叶昭一眼。
叶昭就笑,说:“想想还是可怜,拿着把铁器就想争天下?现在咱广州钢厂随便拿
出块生铁都比你那长矛质量好吧?”
“胡说!”红娘白了叶昭一眼,不过想想,自己胆子实在够大的,如果不认识这个
当年的小鞋子呢?想想现今帝国的轻重武器,红娘委实也抹了把冷汗。
“后怕了吧?”叶昭笑着问。
红娘也轻轻叹口气,说:“怕倒是不怕,当年起事时,本也没想能落个善终,只是
不知道死在哪一天罢了。”
叶昭笑道:“是不是遇到我,才有安全感了,才有了个念想,我说不定也有和小鞋
子成亲生孩子的幸福生活呢。”
“肉麻,谁想给你生孩子了!”红娘又瞪了叶昭一眼,旋即摇摇头,说:“你说的
也对,后来遇到你,睡觉时好像都安心了一些,可是,我可没想过会有今日。”
叶昭笑着坐起,端起茶几上的香茗,旋即见到红娘百花裙下小红绸裤子和红色绣花
鞋,想起红娘轻如羽毛的奇妙胴体和那双令人欲仙冇欲死的纤细美腿,不禁心下一动,
小声在红娘耳畔道:“来,坐我腿上来,相公抱着你听曲,给你多点安全感。”
红娘俏脸一红,只装作听不到。
叶昭突然又误了一声,一惊一诈的令红娘吓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叶昭道:“我大舅哥也快生小混血了是吧?”苏老大早已经与那西洋女成亲,好似
洋嫂子临盆的日子到了。
红娘无奈的看着他,一时就一个念头,这一会儿怎么又想到自己哥哥头上去了?若
将他的一言一行记录在册,那全天下怕没人会相信。
…………………………
开始补债了,每天大章争取坚持到月底,同志们想给月票的就给一张吧……(未完
待续)【本文字由启航更新组 封颜 提供】。

【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枫叶染红了山峦,暖日当空,深秋季节,却暖洋洋的令人提不起一丝精神。
: 皇家西苑一处草场,略有些枯黄的草地上,叶昭正与几名大臣击球,类似于高尔夫
: 的球类游戏,一望无垠的草场,碧蓝的湖波,委实令人心胸一阔。
: 在场的几名大臣分别是政务院总理右大臣周京山、副总理大臣郑珍和李鸿章。
: 陪在叶昭身边一袭盛装亭亭玉立的则是刚刚诞下皇子的蓉儿。
: 在红娘传来喜讯之时,莎娃先诞下了一名公主,一个月后,蓉儿为皇家诞下了第一
: 个男婴,数天后,朱丝丝则诞下第二个皇子。
: 皇家人丁兴旺,自是举国欢庆。而以现时御医局的保育条件以及皇室的生活习惯,
: 皇子和公主们也必然不会似前朝那般容易夭折。
: 喜讯频频之际,李小村患病的消息未免为帝国政坛蒙上了一丝不确定的因素。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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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山村,月夜中,远远仿佛可以见到大雪山的皑皑白雪。
异国地域,气候极为古怪,白日尚是暖风习习,到了夜间,便是穿皮裘也觉寒风刺
骨。
坐在村口一块枯石上,李秀成深深叹口气,若是被曾经的故旧见到,定然大吃一惊
,很难相信面前这位胡子拉碴的老人便是十几年前威震中原的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
现在的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眉,就好像年近花甲的老人,眼里,已不见神光。
连年在苦寒之地东躲西囘藏,或许被消磨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他的意气风华。
来到印度阿坎德人的聚集地,自然很难寻找可供养数千上万人的肥沃良田,便有这
成片良田,阿坎德人又怎会让与异族?渐渐的,太平军余部为了生存,慢慢分裂,许多
人放下武器迁去南方,与当地人通婚,成为当地族人之一员,而在这所谓的“中华天国
”村落定居者,到如今,已经不足两千人。
尤其是当英国商人经过与太平军余部最开始的亲密接触后,渐渐发现这支武装并不
能带给其任何好处,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是以热情渐渐消退,近两年来,就是一文钱的
物资支援也见不到。
而与中原的联系也被渐渐切断,开始陆月亭发电报到加尔各答,再由加尔各答人转
为书信送来,但印度境内族群部落混乱,信使往往消失不见,或许,红头阿三的劣根性
,懒惰而无信,使得其拿了加尔各答的佣金后却不想千山万水的将信笺送过来,干脆中
途开溜。
后来陆月亭改从西囘藏送来书信,但又往往被帝国边防军查获,李秀成接到陆月亭
最后一封书信是一年前,很显然,帝国中央政囘府对西囘藏的控制已经越来越有力。
现今,李秀成根本就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怎样,更不知道那坐北称帝的摄政王的情形。
揽了揽大衣,李秀成慢慢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名浓眉大眼的汉子坐在了李秀成身侧,正是李秀成的副手、
天国副统帅钱桂仁。
沉默着,好半天后,钱桂仁深深叹口气:“印度国的风,真冷啊!”
然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钱桂仁转头看着李秀成,突然道:“大帅,我和兄弟们,还能回中原看风景么?”
李秀成转头,静静看着钱桂仁,好似,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被他炯炯目光盯住,钱桂仁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一闪即逝,很快,他就仰着头,
直视李秀成,说道:“大帅,我们降了吧,官囘府使者答应,既往不咎,不会处死一名
降兵。”
李秀成惨然一笑:“鞋子的话你信得过?”
钱桂仁缓缓颌首,说道:“信得过,大帅,中原早就换了天地,没了八旗没了贝勒
贝子,而且,这些年,国势愈强,北抗沙俄西斗洋夷,可不是咱窝在山旮旯里能想象的
,咱们啊,在人家眼里,跟跳蚤没什么分别。”
李秀成淡淡道:“这么说,这些年你一直与官兵相通。”
钱桂仁眼里立时戒备起来,慢慢点头。
李秀成又转头,看了看附近影影绰绰的人影,说道:“我若不答应,你便动手了?”
钱桂仁沉声道:“我也不过想给大家找个活路,不瞒大帅,三个旅帅愿随我归降。
”太平军余部虽然还设有旅帅,实则两千来人,便有五个旅帅,编制早已混乱不堪
,但钱桂仁有三个旅帅支持,便是大半士卒愿意投降。
钱桂仁又道:“兄弟我也不想见到咱自己人自相残杀,大帅若不答应,难道就甘见
祸起萧墙,千险万苦保了条性命的老兄弟,转眼杀个血肉横飞?”
李秀成不再说话,慢慢看向远方。
钱桂仁盯着他,眼里神色复杂难明,一时愧疚一时狠辣,呼吸渐渐粗重。
就在钱桂仁脸现决绝之色时,李秀成突然淡淡道:“好吧,日后你大祸临头,莫忘
了是咎由自取。”
钱桂仁心里一动,微有犹豫,随即朗声道:“我自不会怨天尤人。”又道:“官兵
就在十几里外的黑风林,大帅可随我前去。”
李秀成怔了怔,慢慢起身,喃喃道:“十几里外?十几里外?”显然今日若不归降
,就眼便会遭遇官兵的雷霆一击。
黑风林自然是李秀成等中国人给取的名字,在当地阿坎德人嘴里,这片望不到尽头
的原始森林另有一个发音古怪的长长名称。
密林边缘,一顶军用帐篷里,李秀成和钱桂仁见到了帝国皇家重步兵禁卫旅山地步
兵营营指挥使杨青。
杨青本是孔雀步兵团军官,现今孔雀步兵团已经被整编为孔雀铁路警备团,完全退
出了战斗序列,成为一支中原铁路警卫力量,虽然许多女兵军官强烈要求上前线,但均
被驳回,得以转入战斗单位仅有一名幸囘运儿,那便是杨青。
她名字是红娘所起,武艺得红娘点拨,韬略有术,确实是一位独当一面的人才,最
后被吸纳入重步兵禁卫旅,三年前筹建山地营,一路考试选拔,最后杨青被任命为山地
营营指挥使。她本就是客家山族人,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统领山地营正是得其所哉。
重步兵山地营,本来额安编制613人,轻机囘枪架设进班,设有迫击炮连(哨),
并不携带连珠炮等重武器,配有数十头骆驼,用作大规模转移所用。
后来山地营又与帝国边防军在藏南招募的格巴族山地营合并,成为了帝国额定人员
最多的加张营,加之600多名络巴族勇士,整个山地营编制为1297人,骆驼也配备了上
百头。
络巴族生活在藏南,原始社会架构,其一个小部落靠弓箭射杀过百余名英人探险队,
令英国人大为头疼。
该族现今十几万人口,但到了后世,被中国统囘治仅仅三千余人,其余几十万部族
生活地区皆被印度人控制,而其争取回归祖国的斗争一刻也未曾平息。
现今藏囘西南地区皆被帝国边防哨卡控制,格巴族自然全族归附,其族没有文字,
同样传入中原文字,更挑选其精锐勇士成立山地营。
现今重步兵山地营,络巴族勇士仍是配备竹弓毒箭,只是弓箭经中原机械改造,保
持其轻灵的风格之余令其射速更快射程更远部分路巴族勇士配备帝国产钢弩。山地营除
了依靠其族人特殊天赋侦察布哨,许多奇袭行动,有这些千中挑一的神箭手参与,战术
也更为多样。
这些情况,李秀成自然不知道,但一路行来,偶尔见到参天大树上悄无声息跳下一
名披着兽皮的“野人。”不免令他大为惊异。
等见到帝国军队最高指挥官是一名女军官李秀成不由深深叹口气,天国有女状元、
女将军,新朝也是如此么?
杨青见到李秀成却委实吃了一惊,这干巴巴的小老头便是忠王?哪有一丝英雄气概?
不过她面色如常,拱手对李秀成、钱桂仁道:“欢迎两位阵前投诚,大皇帝早签发
了特囘赦令,太平军余部,缴械投诚者除曾残杀我军兵之马匪,一概赦其死罪。”看了
李秀成一眼,说:“李将军之罪行,将由军事法庭审判,但大皇帝有言在先,无论判你
何等罪责,上皇将赦免你之死刑。”
说着话,旁侧早有士兵端来锦盘,杨青从锦盘中棒出愉册,展开看了眼说道:“两
位将军请看,这便是大皇帝签发之特囘赦令。”
李秀成颓然的摆摆手,黯然寻了张椅子坐下,现今的他,早已不复当年之意气风华
,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
杨青又道:“还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之独子,安然无恙。”
李秀成一呆:“甚么?”猛地站起,说:“你,你说什么?”他实在难以想象他的
儿子还存活世间,被抓近十年,便是不当场处死关进牢房,却也活不到现今吧?
杨青道:“明日递解你上囘京回到京城,你便知道了。”又问钱桂仁:“阿坎德人
联络好了?”
钱桂仁忙陪笑道:“是,有几个阿坎德部落愿意归附中原。”
杨青微微点头,道:“好啊,说不定能去德里附近转一圈。”
德里距此数百里,本是印度莫卧儿帝国都城,英国人占据印度后,将殖民地首府迁
往港口城市加尔各答,但德里仍是印度北部最大的城市。
李秀成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听得杨青的话微微一呆,心中更是茫然,新朝兵锋之
盛实在出乎他的想象。
几天后,中国人步兵营攻陷德里北两百多里外的城市德拉敦的消息震惊了世界。
英国公使向中国外务部提出严重抗议时,中国外务部给出的解释是中国士兵在追击
太平军乱囘党,帮助阿坎德人从太平军乱囘党的统囘治囘下解脱。
几天后,一个紧急驰援的印度步兵营中伏,伤亡惨重,几乎被全歼,从德里增援的
英国人连队,在中国人无比猛烈的火力打击下,无一人逃出生天。
消息传出,各国哗然,而最受震撼的还是印度人,刚刚被血腥镇冇压的印度大起囘
义,仇恨的种子还未消退,在印度人互相传播的小道消息中,中国人已经与英国全面开
战,民囘族主义者们,立时揭竿而起,声囘援中国人,抗击英国殖民者。
印度境内,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驱逐英国人运动,而在阿坎德地区,数个部落更发
表联合声明,成立阿坎德自治领,不再向英国政囘府缴税。
显然局势的发展,大大出乎英国人的意料,更出乎中国人的预料,局面颇有些失控
的感觉。
在北京,帝国外务部和英国公使展开了日以继夜的讨论。
而叶昭,也不免苦笑,自己是不是要玩火自囘焚呢?
本来的目标,能打击下英国人的气焰便可,谁知道重步兵山地营下手极狠,全歼了
英国一个步兵连,这可是近年来英国人在殖民地遭遇的最惨痛失利,消息传出,更是越
来越夸张又被印度民囘族主义者利用,宣传为中国与英国全面开战,帮助印度人独立,
而且北方强大的邻国,完全有实力与英国人抗衡,这使得对英国人仇恨还未消失的印度
人,纷纷揭竿而起。
听闻,英国人地中海舰队已经浩浩荡荡通过苏伊士运河,而且开始在各殖民地发布
征兵令显然,英国人最高层已经半定,中国人意图染指印度,更支持印度人的独立运动
,为了不失去这颗女王皇冠上的珍珠,只能以武力教训在东方越来越跋扈的远东霸主,
令其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囘宰。
俄国人也开始蠢囘蠢囘欲囘动,向东南线集结兵力。
战事一旦爆发,毫无疑问中国将会同时面对英俄的强大压力,一个是当之无愧的世
界霸主,一个则有着深不可测的战争潜力。
11月初,帝国发布全军动员令,数日后,帝国舰队出现在坤甸同新嘉坡的英国印度
舰队对峙。
只要看报纸稍微关心国际形势的帝国公民便能感觉到,与英国人爆发战争的危险。
很快,朱雀会发起了“人人捐款,共赴国囘难”的运动,一时应者云集,短短半个
月,全国各地捐款数目便超过了亿元(千万银元)。
伦敦白金汉宫。
今年五月份在各殖民地刚刚举行过盛大的女王五十岁生日庆典,这位号称欧洲祖母
的英国女王,带领大英走向最强盛维多利亚时代的伟大女性,此时脸色严峻,正静静倾
听中国使者的陈述。
壮观无比的白色会客厅,用白、金两色装饰,室内有精致的加剧和豪华的地毯,均是英
、法工匠的艺术品,是欧洲文化的象征。
帝国驻伦敦公使梁崇明,从帝国未立国时便出使英伦,如今,已经快九今年头了,
再过几个月本是新公使到任之时,而京师的风声,他将会被任命为外务部首席副大臣谁
知道即将卸任之时,便遇到了如此严重的事件也不知道是他的幸囘运还是不幸。
梁崇明英文已经流利无比,会客室内,除了远远站在豪华金色大门旁的侍女,便只
有梁崇明和维多利亚女王两人。
梁崇明知道,英国虽然是立宪制,但维多利亚女王对英国政局有着非同一般的掌控
。现今在与中国的冲突上,英国各党派的主张混乱无比,叫嚣宣战也好,主张冷静处理
也好,都少不了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博弈,甚至一些军火商也掺和进来,是以要同那些
各怀鬼胎的政治人物打交道,还不如直接与女王囘进行交流,而维多利亚女王似乎也想
到了这一点,不等梁崇明提出拜会请求,主动约见了他。
“如陛下所知,我国并无与贵国争夺印度之野心,印度人的独立运动,我国也不会
予以支持。”
“我国并不畏惧战争,而贵国在远东之政策,颇有值得商槟之处,为何我国海军不
能进入印度洋打击海盗为我之商船护航?我国愿与所有欧洲国家公平贸易,但是陛下,
不得不说,欧洲人的心态自高自大,仍未将我国视为平等之一员。”
听着梁崇明的慷慨陈词,说到这儿的时候维多利亚女王就笑了,说:“公使先生,
请不要再玩弄东方人的文字游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贵国令欧洲一些国家产生的恐慌
。相信对于你的委屈,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会有不同的见解。”
早知道维多利亚女王厉害,以往礼羊性的拜会倒不觉得,今日坐在女王面前,梁崇
明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梁崇明脸色肃穆的道:“女王陛下,这种恐慌又何尝不是一种歧视?在南洋,我国
任何军事行动都极为克制,女王陛下也应该清楚这一点。”
维多利亚女王搅拌着咖啡,不语。
梁崇明又道:“希望我为女王陛下清楚阐述了我国的主张,消除误会,化解此次危
机,我相信,这场战争不会有任何赢家。”
12月,中国舰队在槟港海域击沉了一艘不明国籍的海盗铁甲舰,其主力舰速射炮的
威力令荷兰人大为惊惧,竟然开始同中国军方接触,询问向中国人购囘买军舰的可能性。
经过数月谈半,1870年1月,中英两国在北京发布《联合公报》在公报中,中国承
认英国对印度的统囘治及衍伸权利,同时,两国将会在中印边境勘界,而对于阿坎德自
治领的问题,双方一致同意列为有争议议案,留待双方谈半解决。
随着《联合公报》的发布,战争危险暂时消除,而中国人在大亚齐获得港口租借权
成了小事情再无阻滞。
显然,最终英国人主和派占据了上风,而中国军舰的先进性在多大程度上震慑了英
国人,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说,英国人认为在远东发起一场同中国人的全面战争
得不偿失是最终结果。
实际上,此次冲突使得中国人的多项战略性行动不得不暂时搁置,包括中缅铁路的
修筑。
其实早在中英法战争时英国人就提出修筑一条从缅甸港口仰光到云南的铁路,打通
中国的西南大门。而现今中国与缅甸秘密接触,准备获得昆明至仰光的筑路权如此将会
使得中国在孟加拉海印度洋取得一处军港使用权,而且,这个军港的铁路线延伸至中国
铁路大动脉,也就是中国的战略物资可以通过铁路运输极为快速的到达孟加拉海岸,一
旦这条铁路建成,可以说马六甲海峡不知不觉就成为中国舰队可以辐射的后方。而商业
价值,就更不必提。
现今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免得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彻底激怒英国人。
当然,意外收获也不少,比如所谓的阿坎德自治领就出人意料,当初叶昭可未曾幻
想阿坎德人会成为一个议题。
不过这场风囘波,或许会成为中英关系的一个分水岭,只怕会令英国人,从此以后
警惕的盯着这个东方国家的一举一动。
英国人不久后宣布,加强中国海舰队和东印度舰队的力量完全在意料之中。
在乾清宫中踱步,叶昭不免有些感慨,国家越来越强大,不免对外产生利益诉求,
而随之,步履维艰,因为这种利益诉求,逐渐的,便会触及老牌帝国的底线,若是中国
就在大英帝国之畔只怕崛起就没这般简单了。
“父皇。”殿门旁,冒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大姑娘尧娱穿着过年喜庆的小红袄褂,
粉雕玉琢神气得很。
大姑娘和二姑娘刚刚过了五周岁生日,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过年可就六岁了,而
为她们挑选老师,安排课程也就成了花姬的差事,过年之后,两个小丫头就要开始接受
正规的文化课教育,三姑娘、四姑娘和三个皇子,到了这今年纪也是一般。
“偷跑来的吧?”叶昭笑着问。尧嫣和尧肄,其实性子很有些不同,大闺女永宁公
主尧嫣越大越是古灵精怪,不似二闺女那般循规蹈矩。
永宁见父皇没有骂她,就得意了,小心翼翼将一只小囘腿迈进殿门门槛,见父皇还
是满脸微笑,这才放心的跳进殿门,说道:“我想父皇了。”
叶昭还未说话,外面脚步声响,永宁吓了一跳,就跑上两步,躲在了叶昭身后。
蓉儿沉着脸走进来,早见到了叶昭衣袍后一点嫣红,蓉儿眨了眨大眼睛,说:“皇
上,你见到尧娱了吗?最听话的好孩子,怎么说去给爷爷奶奶请安,就不见了呢?”
看着当年的小蓉儿现今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更成了位诸皇子皇女都尊敬无比的母
后,叶昭不由得感叹不已。
而听到蓉儿的话,永宁从叶昭身后转出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蓉儿伸手道:“来,车在外面等着呢。”
永宁垂头丧气的向蓉儿走去,叶昭却觉得奇怪,问道:“尧娱,你不喜欢爷爷奶奶
么?”
“不是,是爷爷不喜欢我,他就喜欢孙、子。”永宁垂着头,很有些委屈。
叶昭就笑:“那奶奶呢?”
“不知道。”永宁好像小眼圈都红了。
蓉儿见闺女模样,也很有些心疼,叶昭笑道:“好了,今天就别去了,父皇带你去
玩儿。”又对蓉儿使个眼色,蓉儿犹豫一下,蹲下囘身,拉起永宁的手,道:“定云止
水中有鸢飞鱼跃景象;风狂雨骤处,有波恬浪静风光。万事不须介怀,知道吗?”
永宁点了点小脑袋,嗯了一声。
蓉儿这才转身走出,叶昭笑道:“唉,我就没你囘娘囘亲这么淡定了,看到我的大
闺女受委屈,爸爸可心疼的很呢。”
永宁嘻嘻一笑,抓囘住了叶昭的手,说:“父皇,您别不开心,我给您讲故事啊?”
叶昭笑道:“好啊。”
抱起永宁,正要上那明黄宝座,侍卫匆匆来报,睦仁到了宫外,叶昭却是险些忘了
接见睦仁之事。
叶昭略一琢磨,道:“请他去养心殿东暖阁。”
日本皇室被软囘禁在中国已有三年,这三年中,大多数日本国民倒也渐渐接受了没
有天皇的政治架构,大名分治的情况尤为严重,不过细”政囘府已经在中国商人投资下
开始兴建囘国内第一条铁路。
日本国也被吸纳进了东南国家集团,一今日本警卫营被分派驻守加里曼丹岛的隆纳
万,那里条件是很艰苦的,没几日,就发生了日本逃兵事件,倒是令叶昭大出意外,随
即就知道,没经过明治维新后那种对天皇彻底服从和勇武的变囘态武士道灌输,现今日
本士兵与其军国主义泛滥时的士兵思想截然不同。虽然江户时代同样提倡武士道精神,
但也只是一种封囘建大名希翼的忠诚,和中国人信仰的仁义礼智信没什么区别。
对于日本国,叶昭也早就不费什么心思了,就算虾夷共和国那帮人又开始叫嚣迎回
天皇,叶昭也只是一笑置之。
东暖阁,叶昭牵着永宁的手进殿的时候睦仁忙站起相迎,今年睦仁已经十九岁,变
成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子。
“皇上,冒昧来访,还请您原谅。”睦仁彬标有礼,行单膝礼。
他越是这般,叶昭越是知道,这个人心里,只怕仇恨深着呢,若不然,干脆杀掉他。
牵着永宁的手坐得和他远远的,更有侍卫在侧,免得他暴起发难。
品着茶,叶昭道:“快过年了,是不是宗人府照顾你等不周到呢?”
睦仁温和笑道:“大皇帝对睦仁关爱有加,又哪里会不周到?睦仁此次来,是厚颜
请大皇帝为睦仁指婚。”
叶昭就笑:“怎么,有心仪的对象么?”
睦仁道:“一切全凭大皇帝作主。”
叶昭微微点头,说:“倒是我疏忽了,明日我便下喻,令宗人府帮你留意德才兼备
的女子。”
睦仁忙站起,躬身道:“多谢大皇帝,睦仁告退。”
叶昭嗯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第二日,叶昭专程去京师北郊的燕山监狱看望李秀成,也算是视察此政治犯监狱的
条件。
燕山监狱在燕山东麓,西面靠着重叠的群山,北、东、南面则是一望平野,监狱防
御极严,通了电网,更有一个警备营驻守。
李秀成被军事法庭审半,犯有战争罪、滥杀罪、反人道罪等等,判为绞刑,但因为
大皇帝赦其死罪,是以最后定刑为不得减刑的无期徒刑,帝国法律,无期徒刑两种,一
种可减刑,一种不可减刑,是必然要将牢底坐穿的。
在特别接待室,叶昭见到了李秀成,看他苍老模样,不免有些唏嘘。
喝着茶水,叶昭道:“虽不得自囘由,这环境还是很好的。”
李秀成微微点头,确实,便是厕所,都是抽水马桶,每日饭菜,也颇为丰盛。
看着叶昭,李秀成吃惊不已,原来,当年令太平军威风丧胆的摄政王,今时兵威君
临天下之大皇帝,竟然这般年轻秀逸,委实大出意料。
叶昭又问道:“见到学富了么?”
李秀成垂首道:“见过一次。”顿了下,说:“多谢皇上。”语调不免有些生涩,
向这个强仇大敌道谢,又何等艰难?
叶昭点点头,起身而出。
不过令叶昭没想到的是,恰逢今日月姬领着李学富来见李秀成,其实燕山监狱的犯
人,半年才有一次探监的机会,月姬是来碰碰运气,结果被狱囘卒拦在了狱门外。
叶昭车队驶出监狱大门的时候见到了孤零零的两人,叶昭想了想,令司机停车,三
辆机动囘车随即慢慢停下。
叶昭所坐,不消说,是帆布篷汽车,而前后则各有一辆电动篷车,有点类似后世的
载货卡车,后面的绿帆布篷斗中,皆是荷枪实弹的卫兵。
汽油内燃机发展缓慢,电池车却发展迅猛,尤其是充放电的二次电池技术出现以后
,电动囘车需求量大大提升,在京城、广州、上海、金陵等大城市,电动大客车成为公
交系统的首选,当然,其载货量的瓶颈问题难以解决,经济性能也比较高昂,但至少在
现在,却比内燃机车需求量更大。
叶昭对月姬和李学富招手,说:“上车,我载你们回去。”
李学富,已经是个大小伙子,而月姬呢,一转眼,也二十七八了吧?看着她俩,叶
昭颇有岁月如梭的感觉。
想想月姬一直苦苦等待李秀成,更帮李秀成养大儿子,这份痴情也委实令人感动。
现今月姬等人的生活已经不在监控中,只需每隔十天,月姬前去安全部门签到便可。
月姬,当年在摄政王府做了年余的文员,后来便进了某贸易行,现今则是京城大东
贸易的总经理秘书,一袭红色梅花扣制囘服,倒是越发秀美妩媚。
月姬犹豫了一下,便与李学富上了汽车前排座,低声道:“谢谢皇上。”自不能去
后排与叶昭并肩而坐。
这些年经历风风雨雨,眼见国家变化,自己又是新式生活,内心深处,月姬也委实
觉得叶昭才是真命天子,而现今,叶昭未处死李秀成,她更是感激,以往的恩恩怨怨,
早已释怀。
叶昭微微颌首,说:“你啊,不容易。”
月姬低声道:“可惜,还要一个月才能见到李大哥。”又急忙道:“皇上,我可不
是向您求情,我知道牢房有牢房的规矩,您能特囘赦李大哥,已经足见您的宽宏。”
叶昭摆摆手,闭目养神,月姬便不再说话,转头,默默的望向前方。(未完待续)
【本文字由启航更新组提供】。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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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时节,帝囘国宗囘教领囘袖们齐聚京囘城,除了参加枢密院会囘议,几位活囘
佛、阿訇同时也在紫禁城为皇室举行了盛大的祈福仪式。
如果没有中英冲囘突的危囘机,去年帝囘国可谓喜讯不断,到今年春节,兰州至迪
化的铁路正式通车,不仅仅如此,三年囘前开始建设的迪化到天湖城铁路在去年年底通
车。
天湖城在巴尔喀什湖东,阿亚古兹河畔,是出阿拉山口西北几百里处最新兴起的一
座移民城市。
如果叶昭估计没错,该移民城市应该在后世哈萨克斯坦的阿克斗卡市附近,因为在
天湖城左近,发现了巨大的铜矿,只是因为矿石含铜量很低,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无法开
采,但这座中亚最大的铜矿,毫无疑问置于了帝囘国统囘治之下,在这个年代,一旦通
了铁路,代囘表着中囘央政囘府对该地拥有了绝对的控囘制权。
出阿拉山口通往中亚的干线,被叶昭提前一百年做到,当然,后世来说,主要还是
中亚国囘家愿不愿意与你的铁路网相连,而不是技术因素。
而天湖城在帝囘国西域北疆,与俄罗斯人控囘制的东哈萨克地区毗邻,距离帝囘国
西北边疆重镇突厥斯坦尚有两千多里,而且短时间内,帝囘国也没有修筑通往突厥斯坦
铁路的计划,但不管怎么说,天湖城铁路干线的通车,对帝囘国在西域的统囘治带来的
积极意义显而易见。
现今天湖城自不会变成矿业城市,在阿亚古兹河流域,建起了大片大片的农庄,同
所有边域移民城市一样,天湖城实行“兵户”制囘度,天湖城区域移民共八万余人,编
为天湖城建设民兵军团,又有督察、审计等机囘构,实行半军管半民治。
其实中亚地势平坦,修铁路还是比较容易的,修建速度也会极快,只是没有必要而
已,比如迪化到天湖城,过了城市建设期,预计一个月一班火车便足以满足物资流通需
要,修建铁路,更多的是从战略意义考虑。
帝囘国铁路建设,发展迅猛,今年,立国已经第九个年头,从十五年囘前修建第一
条铁路开始,到去年年底,全国铁路运营干线已经超过50000公里。
而今年一年,预计铁路建设就达8000余公里,可以想象,未来十年都将会保持一个
很高速的增长势头。
如果和新中囘国比,现今帝囘国铁路建设可谓快的惊人了,新中囘国建囘国后,因
为种种原因,实则铁路建设仅仅平均每年1300公里左右,就算十一五之后,铁路建设年
均也不到4000公里。
可是,美国呢?就现今的年代,19世纪70-80年代,美国的铁路建设已经达到了惊
人的数字,尤其是进入80年代,美国铁路年均建设12000公里,10年间,铁路干线从
1880年的15万公里增长到1⑧90年的27万公里。两国国土面积差不多,美国人口更是远
逊中囘国,但在一百多年囘前,比中囘国进入二十一世纪铁路建设还要发展迅猛,不得
不令人叹息对铁路运营理念的不同,使得两国铁路发展出现了巨大差距。
而帝囘国独囘裁统囘治囘下大力鼓励民间资本运营铁路的模式,越来越庞大的廉价
铁道兵团,比之美国人,效率显然会更高。
随着铁路建设井喷式发展,帝囘国矿业、钢铁业也呈几何倍数发展,去年,帝囘国
煤炭产量已经超过2000万吨,生铁产量130万吨,钢产量90万吨,钢轨16万吨,蒸汽机
超过40万马力,化肥、脱粒机、收割机、刈草机、蒸汽拖拉机、卡车在大型农庄的使用
日益普遍。
国人有个认识误区,往往认为农用机械、运输车辆是内燃机时代的产物,实则在19
世纪下半叶,电动和蒸汽动力的农用机械、运输车辆应用是很广泛的,19世纪末,美国
一年便生产过万辆电动囘车辆,只是随着内燃机技术的完善,汽车的流水线生产出现,
蒸汽动力系统和电力动力系统的车辆、农用机械才逐步被淘汰。
而对于帝囘国来说,叶昭的目标便是尽量将电力车和蒸汽车的过渡时代压缩。
这日旁听了帝囘国议政院新年后的第一次听证会,叶昭又兴致勃勃去坐电动公交车
,说起来,随着帝囘国政囘治制囘度的完善,只需拿捏大主意的叶昭,日子比以前清闲
了许多。
京师公交车有五条路线,叶昭坐的是三路车,在西城轿子胡同口下车,不远处,便
有一座碧瓦绿木的学校,“汇文女子中学”,美咲便在此读书,报读的是假日班,一个
礼拜两个学习日,主要是为大家闺秀或是已经成亲却向往新文化的女性所设。
美咲过年十四岁,已经跟在叶昭身边三年了,两人感情也极为深厚,在叶昭眼里,
她便如自己亲人一般,紫禁城宫女学囘习囘班,主要还是文化扫盲,基本上相当于小学
和部分初等中学课业,若要深造,还是要来外面的学校,才能系统全面的学习文化知识。
何况叶昭也希望其接囘触社囘会,每日回来美咲都会给叶昭讲外面的变化、学校的
趣事,等于多了一个小侦探。
坐在女校斜对面一座茶楼二楼雅间,叶昭慢条斯理的品茶,其实今日不是美咲上堂
的日子,就算学习日,叶昭也不会来接美咲,不管怎么说主仆有别,心里将她当亲人看
待可以,很多事,却也有个度,堂堂大皇帝跑来接宫女下学,别人不说什么,美咲自己
就吓死了。
叶昭今日突然想在京囘城里走走,上了电动囘车,见恰好有汇文女校一站,便在此
下车,品着茶,叶昭叹口气,“可惜啊,穷毕生之力,也不见得能走遍京师每一个角落
,更莫说整个国囘家了。”
站在叶昭身侧伺立的大内侍卫副总管郑阿巧微笑道:“奴囘才们走过的地方,便是
皇上走过了,天下每一寸疆土,皇上定能治理的清清明明。”常年在叶昭身边,这些内
侍卫首领也算极为了解叶昭了,大皇帝对整个国囘家每一寸土地,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
情。
叶昭笑了笑,说:“清清明明,谈何容易?”突然问道:“你知道京囘城四公子么
?”
郑阿巧一呆,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问起,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犹豫了一下,道:
“奴囘才略有耳闻。”
郑阿巧自然听说过四公子的名头,京囘城这四位公子,有安享晚年的李小村李阁老
的侄囘子李公子,有海参崴总督韩进春的三公子韩三爷,有金融大亨伍崇曜的小儿子伍
公子,还有便是曾经的多罗克勤郡王世子,被囘封子爵的晋祺,外间称为祺爵爷。
其实所谓四公子也不过是外间凑趣硬凑上的,因为家庭关系,四位公子互相间倒是
认识,但怕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京囘城内公子哥很多,这四人是最活跃的。
叶昭淡淡问道:“这四人风评怎样?”四公子的名头,还是听美咲说起的。
郑阿巧犹豫着道:“奴囘才不敢说。”
“说。”叶昭脸色就有些不善。
郑阿巧吓一跳,忙道:“是,听闻这四人是京囘城有名纨绔,整日附庸风雅,就好
似李阁老之侄,文人门客众多,办起了什么诗社,与京囘城大学推动白话文的教授在报
纸上打官司,搞得热闹的很。”
叶昭倒是怔了下,问道:“就这些?”
郑阿巧小心翼翼道:“不知皇上想知道什么?”
叶昭摆了摆手,其实价值体囘系不同,这些含囘着金奶嘴出生的公子们,多将贪囘
财视为第一恶俗,讲究千金散尽还复来,要的是名声和派头,清高的不屑权囘势不屑读
书做囘官的更大有人在,与后世官二代富二代的追求截然不同。
品着茶沉吟了会儿,叶昭起身,说:“走吧。”
……
回到皇宫,却见蓉儿正为巡幸南方做准备,过几日,蓉儿将会前去广东、广西、云
南等数省巡游,其实就是摆一个政囘治姿态,如去广东,是为了突出广东在帝囘国的政
囘治经济地位,抚囘慰广东官囘商民心,去云南,则是推动帝囘国地方政囘府对边民的
关心等等。
叶昭已经三年没去过广州,不免会令广东巡抚心里忐忑。现今不是十年囘前,铁路
发达,大皇帝又喜欢巡幸地方,而且这种巡幸,很多时候都是在释放政囘治信号,三年
未巡游龙兴之地,便不免令人揣测广东巡抚施政或有缺失。有皇室成员前往广东,自会
安广东官囘员之心,而蓉儿皇后的身份,份量也足够。
若不是担心蓉儿受不了高原气候,叶昭倒真想她顺便巡游拉囘萨,必然会令藏囘人
感恩戴德,但路途艰辛,往来更耗费时日,也只能留待以后自己亲自走一遭了。
和蓉儿去慈宁宫陪两位皇太后用过晚膳,蓉儿自回坤宁宫准备出行囘事宜,叶昭则
和兰贵人、钮钴禄氏去畅音阁欣赏了最新的“画片镜”。
所谓画片镜,便是电影的雏形,用一种活动底片连续摄影机拍摄,放射时利囘用胶
片的连续转动造成照片影像活动的幻觉,在一种特定的机器匣子里,每次只能容一人观
看。
兰贵人和钮钴禄氏自然大为惊奇,看到兰贵人好奇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圆孔向里观望
,叶昭心说,你没训斥这是奇技淫巧,那也很好。
回到乾清宫后,叶昭走了几圈,便令宫女将红娘、丝丝、苇月伊织都唤来。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黄缎子睡衣睡裤,最上等丝绸质料,穿起来舒适无比,而
红娘、丝丝、苇月伊织先后赶来,都惊奇无比,三人自都以为是叶昭唤她们来侍寝,各
个洗得香喷喷的,都换了睡衣,披了大氅,谁知道叶昭却是一口气传唤了三人。
见她们神色,叶昭笑道:“热闹热闹不好么?除了一大家子吃饭,咱可好久没私下
团聚了吧。”
可不是,众妃各有各的天地,红娘和丝丝自不必说,便是苇月伊织,也在读大学,
众妃子间接囘触也极少,虽然和前朝那种接囘触少是两回事,但客观上,也使得她们的
关系比较冷漠,也各有亲疏。比如红娘和蓉儿、朱丝丝交好,蓉儿和丝丝关系一般,同
红娘、金凤、莎娃关系很好,这也是因为蓉儿念旧,对最早跟在叶昭身边的人便自不同。
苇月伊织呢,和其余妃子关系都很冷淡,唯有金凤,八面玲珑,算是她的好友。
花姬,人缘最好,所有妃子都很喜欢她。
叶昭说着话就做手势,“好了,都去了大氅吧,也不怕热。”又指了指锦绣屏风旁
的牌桌,说:“咱们掷骰子玩大富翁,聊天谈心。”
初春时分,寝宫中地龙烧的滚囘热,三位妃子进来不一会儿,俏囘脸上便都有了细
密的晶莹汗珠,娇囘艳欲滴。
红娘、丝丝和伊织,互相望了眼,显然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红娘最大方,第一个
解了大氅,里面穿的是红绸子睡衣睡裤,曼妙身段凸浮,古典风情,高贵性囘感。
丝丝偷偷瞪了叶昭一眼,慢慢解囘开大氅锦带,露囘出淡淡泛着银光的睡袍,加之
曲线柔美的高跟拖鞋,摩登的很,鞋面缀蓝宝石小花,花一般漂亮的涂着亮青的柔美囘
脚趾,刚刚精心修饰过。
伊织就更夸张了,穿着蕾丝花边的乳黄性囘感睡裙,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看着三人,叶昭就笑,红娘道:“你可得意了是吧?”叶昭干咳一声,说:“来,
玩游戏玩游戏。”
四人在牌桌前坐好,开始掷骰子玩大富翁,叶昭笑道:“谁倒数第一最先破产便留
下,若是你们三个都比我先破产,便全留下。”又解释道:“省了你们让我。”理由倒
是冠囘冕囘堂囘皇。
玩游戏享齐人之福自然不是叶昭的目的,品着咖啡,看着丝丝掷骰子,叶昭道:“
过几日,我可能去天湖城。”
红娘道:“你那个大学实验室的项目吧?”
叶昭嗯了一声,说:“天湖城一带的土质,要看一看,用什么化肥比较好,大学里
安排教授去考察,把我也编了进去,倒也好,我也想去天湖城看一看,大概去半个月吧
。军管,就怕遇到总兵官霸道,那就成了土皇帝。”
红娘笑道:“你倒是官政科学一把抓,幸好你那些科学成果外人多不知道,不然非
把你当妖怪看。”
叶昭笑道:“你们看我像妖怪吗?”
红娘和丝丝不约而同的点头,这位相公,就算在房囘事上,可也跟妖怪一般不是?
叶昭道:“我无语。”
红娘和丝丝就咯咯笑起来,深不可测的相公,吃瘪的时候极为可爱。伊织却是安安
静静的,买了一块地,又将骰子递给叶昭。
叶昭就轻轻叹口气,道:“治囘国易,安家难啊!红娘、丝丝,你们俩谁知道伊织
的生日?”
红娘和丝丝一起道:“五月十六不是吗?”
叶昭讶然,伊织也有些吃惊的看向她俩。
红娘轻轻一笑道:“皇上,我明白您的意思。”
叶昭点点头,说:“你们性子不同,又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要说咱一大家子天天
亲囘亲囘热囘热的自不可能,但不要斗来斗去的就是了。”转头对伊织道:“其实你几
位姐姐,人都很好,你有什么心事,只管跟她们说。”
伊织嗯了一声。
手里收着红娘的地租,叶昭又道:“俄国人到新西伯利亚的铁路也修成了吧?”
红娘道:“是,还在往东修呢。”
叶昭端起了杯子,慢慢品咖啡。
一边聊天一边掷骰子,第一局,三个爱妃全部破产,红娘和丝丝便开始耍赖,叶昭
没办法,与她们玩了第二局,结果还是三爱妃破产。
在红娘“事不过三”的提议下,四人开始玩第三局,从第三局一开始,叶昭就有感
觉,这三个人,商量好了,果然,很有针对性的建房买地,每次遇到打官司之类的事囘
件,三个妃子均选叶昭,然后掷骰子定官司输赢,在三人齐心合力下,虽然伊织和丝丝
相继破产,但叶昭终于支持不住,第三个破产。
看着丝丝和伊织吐舌囘头,红娘娇囘笑,叶昭无奈的道:“你们这是牺牲伊织啊,
欺负老实人,不够意思。”又道:“都留下吧,咱聊聊天。”
红娘三人对望几眼,都轻轻点头,显然刚刚的游戏,使得互相间心情亲近许多。
龙床够大,但谁睡在叶昭身边又成了问题,三女都谦让,最后叶昭乾纲独断,霸气
无比的道:“红娘和我睡一个被褥,丝丝和伊织睡两边。”丝丝和伊织都娇囘笑说好,
红娘想了想,不好扫叶昭的兴致,便也答应。
不过和叶昭躺在一个被子里,两边又有丝丝和伊织,红娘自是警觉的很,身囘子碰
也不碰叶昭,更很严肃的在叶昭耳边道:“不能胡闹。”
叶昭点头说好,果然不去骚扰红娘,而是和她们聊天,说起伊织的家乡,说起丝丝
的议政提案,又聊起了当年和红娘的相识。
见叶昭一直规规矩矩的,红娘心下不免微觉歉然,刚刚自己好似过分了,相公不管
怎么说,这些分寸还是有的。
是以当叶昭贼兮兮的在下面偷偷用脚夹囘住红娘柔媚雪足享受温囘软滑腻滋味之时
,红娘便也由得他。
聊着天,到后半夜,四人才沉沉睡去,叶昭享受温馨滋味,整夜倒是规矩的很。
……
叶昭去天湖城的计划又暂时泡汤,吕宋岛突然爆发了菲律宾人的起囘义,西班牙公
使竟然向北囘京求援。
西班牙军囘队在菲律宾只驻有1600人,其中700人驻在马尼拉,另有菲籍辅助军
5000人,还有9艘军舰组成的舰队。西班牙军囘队人数虽然不多,但装备精良,训练有
素,战斗力强。当然,是与菲律宾起囘义军的质素比较。
菲律宾一地,现今正是教囘会菲化运囘动,也代囘表着菲律宾民囘族主囘义的诞生。
天囘主囘教传入菲律宾后,各教囘区长期由西班牙教士(多数是教团僧)管理。18世
纪后半期西班牙殖民当囘局同各教团之间存有尖锐矛盾。为了打击教团势力,西班牙殖
民当囘局准许菲律宾教士管理一部分教囘区。
但到了本世纪初,西班牙王室决定剥夺菲律宾教士的管理教囘区的权囘利,于是,
菲律宾教士奋起开展教囘会菲化运囘动,开展反囘对民囘族压囘迫和种囘族歧囘视斗囘
争,虽然教士们的要求遭到西班牙殖民当囘局的残酷镇囘压,但民囘族主囘义的种子已
经种下。
去年年底,新任菲律宾总督伊斯基埃尔多刚刚上囘任便利益熏心,强囘制兵工厂工
囘人服劳囘役和缴纳人头税。兵工厂工囘人多是退伍士兵,历来是免除这些税役的,当
发工囘资时他们发现有一部分工囘资已被作为人头税扣除,于是群起反囘抗。当地炮兵
团的部分士兵在拉马德里德中士的领囘导下也参加起囘义。
这场冲囘突中,或多或少又有中囘国商人的影子,使得各地起囘义不断,尤其是甲
米地一带,许多菲籍雇囘佣兵加入了起囘义军行列,击败了前去镇囘压起囘义的西班牙
军囘队,西班牙殖民当囘局发现,仅仅依靠在菲律宾的驻军已经难以镇囘压这场起囘义
,是以不得不向国内求援。
西班牙公使请求中囘国军囘队支持,自是担心中囘国人的干涉。
委实,只需从西班牙国内调来数千军人便可以扑灭这场土著猴子的独囘立战争,要
知道在菲律宾虽然仅仅1000多名西班牙官兵,更分散在几个港口大城市,但就算仅仅上
百名西班牙士兵驻守的城市,菲律宾起囘义军也根本攻打不下来,只是西班牙人兵力委
实过少,难以真正扑灭各处星星点点的起囘义烈火。
但是,从西班牙到菲律宾,虽然苏伊士运河已经通航,启航更新组 无人 提供也需
要三四个月的时光援军才能到达,这段时间,如果中囘国以保护其商人利益为借口出兵
干涉,只怕转眼间吕宋岛就会易手。
而且现今西班牙国内政局极为混乱,去年刚刚发生了光荣革囘命的西班牙,伊莎贝
尔女王的统囘治被推囘翻,女王流囘亡至巴黎,国内有法国人支持的保皇派和共囘和派
之间的争斗正烈,如此混乱的政局,只怕也无暇兼顾南洋。
西班牙公使向北囘京求助,便是令北囘京少了干涉的借口,如果其真的派兵镇囘压
土著猴子,那也是求之不得,就算其军囘队赖在菲律宾不走,也并没有什么好处,除非
其公开和西班牙争夺菲律宾一地的统囘治权,但问题是中囘国人如果要这么做,也早就
做了不是?总不会在刚刚和英国人交恶的情况下又向西班牙宣战,如此下去,只怕整个
欧洲再没有他的朋友,也不会有人再相信这个东方大国的信誉,只会认为其是一个咄咄
逼人的威胁。
西班牙公使想到的,叶昭自也想到了。
坐在文华殿中,翻看着西班牙公使言辞恳切的请求,什么“文明世界的求助”、“
东方荣光之国的仁慈”等等,高帽子戴了一堆。
其实现在叶昭,倒并不在乎与西班牙交战,只在于看值得不值得。
在北囘京和伦敦还在接囘触谈判阿坎德人的命运和前途之时,实则双方已经达成密
约,互相承认对方在南洋的利益,显然英国人已经开始正视中囘国的崛起,南洋就在中
囘国的家门口,如果一定要遏制中囘国对其施加影响力,只怕会引起反效果。
而中囘国也承诺不再修建中缅铁路,也不会修建通往藏南的铁路,这自然也是极大
的妥协。
实际上,莫说藏南,现今叶昭根本丁点没有修筑通往青藏铁路的意图,技术条件所
限,这将耗费无数人力财力,这些资源投放在别处更为合算,藏边的局势也根本没有迫
切到需要用铁路来维系战略意图。
一个国囘家的崛起,战争是免不了的,理由光囘明正大即可。
涉及菲律宾,便令叶昭想到美国,美西战争,同样也是美国人争夺西班牙殖民地的
战争,当时同样在菲律宾爆发了民囘族起囘义,但驱逐了西班牙人后,美国人便开始镇
囘压菲律宾人起囘义,经过七年才宣布菲律宾战争结束,消灭了菲律宾共囘和国,将吕
宋正式纳为美属菲律宾。
七年菲律宾战争,美国人共派出了超过十万名士兵,打了2811仗,死4243人,伤
2818人,耗资10亿美元,最后兼并了菲律宾,美国人却认为值得。
当然,现时菲律宾武囘装虚弱无比,中囘国更距离其近在咫尺,战争成本可以忽略
不计。
只是趁机向西班牙宣战,再将菲律宾变成殖民地,这是现今最好的选择吗?
翻看着西班牙公使的求助信,叶昭陷入了深思。
……
法国西南部的比亚里兹,本来只是个小渔村,但拿破仑三世夫妇对其情有独钟,西
班牙女王伊莎贝尔二世便被拿破仑三世迎接到比亚里兹的庄园居住。
伊莎贝尔二世,出身欧洲最显赫的波旁王系家族,3岁便被宣布成为西班牙的女王
,16岁被囘逼囘迫与堂兄成亲,女王并不喜欢这个娘娘腔的夫君,结婚的当天,女王郁
闷的发现,夫君内囘衣上的花边居然比她还多,婚后不久,两人便分居,更承诺给对方
最大限度的自囘由。
很多人都认为,女王的所有孩子都不是其丈夫亲生,因为其丈夫是个同囘性恋。
女王淫囘荡不拘,一生风囘流韵事不断。受罪恶感困扰,她时常陷入宗囘教狂囘热
分囘子的影响中,不能自拔。
今年,女王四十岁,仍然风韵犹存艳光四射,当中囘国驻巴黎公使何如璋在比亚里
兹庄园获得女王接见之时,也不得不心内感叹,果然是风囘流女王,婀娜尤物。
何如璋是帝囘国四年恩科状元,上一届议政院之议政使,或许是因为时常有过激的
言语,前年年初帝囘国议政院重新选拔议政使时他不幸落选,接着监察系统就派人来调
囘查他与法国商人的关系。
但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何如璋更被外务部录取为吏员,有传闻说,此事惊动了大皇
帝,若不是大皇帝放话保他,那些意图治他罪过的官囘员定令他将牢底坐穿。
实情也确实如此,何如璋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个部堂大臣都曾被他当面质疑的
下不了台,议政院的议政使们,也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令议政院与政务院失和,纷纷排
挤他。
幸好叶昭对这位历囘史上第一位驻日公使寄以希望,知道他修囘习法文,便将他遣
来巴黎,今年年初,正式任命其为帝囘国驻巴黎使官。
叶昭也想,以何如璋的性子,还是做外囘交囘官更好,事事可以据理力争。议政院,
虽说需要他这种重炮,但不是现今,本来议政院的存在就令很多人不舒服,自己的终极
目标更是议政使的全民普选,或者说,至少也要为后世的全民普选奠定法囘律基础,现
在有这么一门重炮搅合,保囘守囘派反囘对的力量必然大增,对推动囘议政院的革新不
利,是以只能忍痛割爱,还是令其回了历囘史上的老本行,干外交好了。
何如璋现今远离帝囘国政囘治斗囘争漩涡,却是愕然发现,自己或许真的与外国人
打交道更得心应手。
前两日,接到外务大臣、总囘理大臣的密电,更有皇帝的口谕电报叮咛,何如璋立
时精神一振,刚刚被任命为公使便担当重任,他自然要尽心竭力将事情做好。
面对伊莎贝尔女王,何如璋更是谨慎的很,礼节做到了十足十,不过他是个小胖子
,穿着白色中山装虽显精神奕奕,但伊莎贝尔女王,显然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跟他说话
,眼神有些恍惚,或许还沉浸在昨日舞会的绮旎中。
如果面前的中囘国公使是位风度翩翩的年青人,效果定然不同。
若不是中囘国渐渐成为不可低估的强国,伊莎贝尔女王只怕早就结束了谈话,而作
为波旁家族成员,女王的法语自也流利无比。
坐在旁侧的西洋长椅上,何如璋向伊莎贝尔女王表达了好一番敬仰宽慰之意,却见
女王好似越来越心不在焉,何如璋想了想,说道:“陛下,昨日我接到国内电报,有大
皇帝秘密口谕带给陛下。”
伊莎贝尔女王一怔,神情就专注起来,目光也看向了何如璋。
何如璋道:“大皇帝问候女王陛下,对陛下的遭遇深感同情。”
伊莎贝尔女王微微点头:“请转告中囘国皇帝陛下,我很感谢他的关心。”若不是
远隔万水千山,伊莎贝尔倒真想见一见这位神秘的东方皇帝,传说中强大的东方,强力
无比的控囘制着整个帝囘国,对于欧洲王室来说,只有羡慕的份儿。
何如璋道:“大皇帝也完全支持女王陛下对西班牙的统囘治权,同时愿意竭尽全力
的帮助您,除了可以向您提囘供低息贷囘款,如果女王陛下需要的话,我们也会支援忠
于女王陛下的军囘队的武囘器和物资。”
伊莎贝尔呆了呆,委实没想到中囘国人会突然来支持她这没落女王。
何如璋又道:“我囘国也可以登报声明只承认女王陛下的西班牙王国,但贵我两国
远隔万水千山,这种声明起不到什么有益的作用,大皇帝认为,还是秘密签约为好。”
伊莎贝尔想了想,问道:“中囘国提囘供的贷囘款?用银元支付么?物资武囘器,
从中囘国运载而来?”
何如璋道:“贷囘款将会来自英国的一家银囘行,枪囘械弹囘药,将会由我囘国船
队运到伊斯坦布尔,再转由奥斯曼帝囘国商船运往巴塞罗那,如此才不会引人注目。当
然,若陛下能从欧洲采买武囘器,也不需万里迢迢来自中囘国的物资。”
伊莎贝尔微微点头。
何如璋又道:“低息贷囘款的款项,第一笔为五百万英镑,大皇帝指示,务必帮助
女王陛下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确实,既然提囘供军费帮其作战,那就要保证战争的
胜利,若不能令伊莎贝尔重新掌囘权,那可不就血本无归了?
伊莎贝尔脸上露囘出震囘惊的神色,确实想不到中囘国人支持的力度如此之大,拿
破仑三世虽也对其不遗余力的支持,但更多的只是嘴皮子官司,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
何如璋道:“大皇帝也善意的认为,女王陛下定能协调贵国各个政囘治派别,分享
权力,瓦解您的政囘治对手。”
伊莎贝尔默默的点头,过了好一会儿,看向何如璋,问道:“中囘国皇帝希望得到
什么?”
何如璋道:“一句承诺。现今南洋吕宋岛上,贵国士兵和商人陷入了困境,贵国驻
京囘城公使已经向我囘国提请援助。我囘国政囘府同样认为,只有派遣军囘队才能恢复
吕宋岛的秩序,我囘国有囘意帮助菲律宾民众在中部地区成囘立自囘治领政囘府,给予
其部分自囘治的权力。希望能获得女王陛下的同意,中囘国愿意与西班牙一起分享在吕
宋岛的贸易权囘利。”
话说的客气,但所谓分享贸易权囘利,以中囘国人的地理优势,工业贸易产能,其
实就等于夺走了西班牙在南洋的这块殖民地。至于帮助菲律宾人成囘立自囘治领,也符
合中囘国外交政囘策的一贯性。
伊莎贝尔沉思着,道:“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何如璋便起身,抚胸行礼,告退。 (未完待续)【本文字由 启航更新组 无人 提
供】。如果您喜欢 这部作品,欢迎您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在 k*****a 的大作中提到】
: 偏僻的山村,月夜中,远远仿佛可以见到大雪山的皑皑白雪。
: 异国地域,气候极为古怪,白日尚是暖风习习,到了夜间,便是穿皮裘也觉寒风刺
: 骨。
: 坐在村口一块枯石上,李秀成深深叹口气,若是被曾经的故旧见到,定然大吃一惊
: ,很难相信面前这位胡子拉碴的老人便是十几年前威震中原的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
: 现在的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眉,就好像年近花甲的老人,眼里,已不见神光。
: 连年在苦寒之地东躲西囘藏,或许被消磨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他的意气风华。
: 来到印度阿坎德人的聚集地,自然很难寻找可供养数千上万人的肥沃良田,便有这
: 成片良田,阿坎德人又怎会让与异族?渐渐的,太平军余部为了生存,慢慢分裂,许多
: 人放下武器迁去南方,与当地人通婚,成为当地族人之一员,而在这所谓的“中华天国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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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战斗吧,火鸟
茅草屋组成的村庄,粗囘壮的古树,地上匍匐着各种藤叶枝蔓,从树根顺着巨大树干向
上攀爬,在头顶织出密密的绿帘,整个村庄仿佛也淹没在这片绿意中。
这里是吕宋岛中部的打拉教区,过了这片丘陵,前方便是打拉河流经的平原,打拉
教区也是吕宋岛最重要的稻米产粮区。
当各地吕宋人纷纷放下武器派出代表与中国人接触谈半之际,唯有拉马德里德中士
的武装占据了打拉城,宣称要成立菲律宾共和国,不再接受任何其它国家的统囘治。
取缔打拉城非法武装的任务交给了帝国皇家海军陆战纵队第二步兵团第三营第二连
,实际上,“帮助”西班牙人恢复菲律宾的秩序,帝国海军也不过动用了海军陆战队的
一个步兵团,也就是第二步兵团。
三营二连则是水师步兵中十个精锐哨之一,哨官邓世昌,今年刚刚二十二岁,广州
讲武堂毕业,成绩优异,进入海军陆战纵队刚满一年已经成为精锐哨之主官,这在老兵
油子遍地走的帝国军队来说,已实属难得。
而且他深得上司器重,被保送为下!期船政军官学堂的学员,保送名单以及资料已
经送了上去,只等最后批复。
这或许是他作为陆战队员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他所统领的水师步兵连乃是轻机囘枪架设到班的精锐连队,编制人员165人,由4个
步兵排和,个轻机囘枪火力排组成。
和帝国陆军不同,水师步兵更注重轻武器配置,注重突击能力,笨重的连珠炮和迫
击炮暂时都不会成为水师步兵的列装。
站在村口高地,邓世昌举起千里镜观察前方河流安田的地形,身侧,则有通译和村
民叽里咕噜的,打探几十里外打拉城的情形。
和通译正在交流的是本村村长,黑黝黝的矮个中年人,一脸惧色,正恳求通译讲情
,饶了他全村人的性命。
看着这些小黑个的面相和眼神,邓世昌就从心底不喜欢吕宋人,面相多奸猾,眼神
多闪烁,蛇鼠两端的相貌,实在难令人升起好感。
虽然在军校学习便知道要包容各个地域民囘族的差异,但相由心生不是?怎么看,
也不觉得吕宋人是值得帮助的朋友、盟友,倒是吕宋岛上的一些土族部落更为质朴,更
招人喜欢。
通译和村长叽里咕噜了一阵后,谄笑着凑到邓世昌面前,说道:“哨官大人,我已
经问清楚了,忠于拉马德里德的士兵有一千多人,正在围攻路易西塔庄园,打拉城的西
班牙军人,都躲在庄园内。”
邓世昌点点头,举起千里镜,又望向了前方。
路易西塔庄园是西班牙商人莫拉莱斯经营的有数千菲律宾工人的庞大甘蔗园,庄园
主建筑是一座石头城堡,也正是这座城堡,成为了西班牙人的庇护所,只是现今的局面
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实在有些不妙。
城堡二层窗户的玻璃已经支离破碎,穿着黄褐色红条军服的西班牙士兵从窗口不时
嘭嘭向外射击。
莫拉莱斯先生脸色严峻的从窗口向外望去,庄园院内的小木屋、树木等各种掩体后
,到处都是叽里咕噜乱叫的土著,不时随着土著的枪声有一团团白雾升起,远方甘蔗林
中,更不知道黑压压多少人头攒动。
莫拉莱斯先生心情沉重的回到客厅,沙发上,莫拉莱斯夫人不安的在胸口划着十字
,嘴里喃喃的祈祷,他的小女儿则满脸惊恐的躲在沙发里,用力抱着熊娃娃,好像只有
熊娃娃才能带给她勇气。
莫拉莱斯叹口气,他现在深深后悔为什么要带着家人来到东方定居。围攻庄园的土
著,以他们的暴戾,攻破城堡后,就是他最小的女儿也会被残酷的杀害,他的妻子会面
临怎样的噩梦,更是不敢想象。
“莫拉莱斯先生……身旁轻轻呼唤他的军官叫塔雷斯,率领50名西班牙士兵和150
名雇佣军驻守打拉城。
“莫拉莱斯先生,我们的弹囘药不多了。”塔雷斯满脸沮丧的说,如果弹囘药充足
,他还有信心能坚守下去,但经过数天的激战,士兵们的弹囘药渐渐枯竭。
莫拉莱斯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毫无疑问,就算投降的话,他们也会全部被菲律宾
暴徒杀害。
“援军不会来了吗?”莫拉莱斯抱着微弱的希望问。
塔雷斯苦涩的说:“不知过……”半个月前,便与马尼拉失去了联系。
莫拉莱斯就不在说话,默默走到沙发前,和妻子拥抱,又抱起女儿,听着女儿小声
问:“爸爸,我们得救了吗?”莫拉莱斯痛苦的抓着头,不知说说什么来安慰女儿。
外面,隐隐传来密集的枪声,莫拉莱斯亲吻着女儿额头,说:“我亲爱的玛利亚,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眼里,涌现了泪水。
听到莫拉莱斯的话,莫拉莱斯夫人猛地抬起头,说:“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万能的主啊,请您宽恕他疯狂的罪恶。”
突然,外面响起了欢呼声,门嘭一下被一名士兵撞开,士兵大声喊着:“我们的援
军到了,我们得救了!上帝……话音未落,他嘭的摔在了地板上,后背上,鲜血浸囘湿
一片,显然狂喜之下飞奔来报信,忘记了通过走廊时要闪避流弹。
玛利亚尖声惊叫起来,莫拉莱斯夫人忙蒙住了女儿的双眼。
莫拉莱斯迫不及待的道:“我出去看看。”莫拉莱斯夫人道:“我也去。”
莫拉莱斯略一犹豫,便抱着女儿,走出了客厅,弯着腰跑过短短的走廊,进入士兵
们作战的音乐室,房间里已经欢呼声一片,甚至有两名士兵拥抱着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塔雷斯少尉正站在窗口,端着望远镜眺望远方。
莫拉莱斯从窗口看出去,却见庄园大院中的土著正乱哄哄向外跑去,远方,枪声猛
烈无比,东南方向,遭到弹雨洗礼,有成片的甘蔗仆倒。
莫拉莱斯接过一名士兵手里的望远镜,向甘蔗林里望去,随着越来越近的枪声,甘
蔗林哗哗的摇动,似乎可以想象东南方面呈扇面的位置,土著们正四散奔逃。
几分钟后,甘蔗林边缘处,出现了几名穿着双排扣雪白鲜绿军装的军人,他们行动
矫捷,互相作着手势,很快在一棵树木后架起了一柄有三脚架的步囘枪,接着,就听嘭
嘭嘭的枪声响起,几百步外的庄园砖墙木屋旁,立时响起阵阵惨叫声。
塔雷斯少尉突然惊讶的道:“是中国人,中国人的水师步兵!”
常年在南洋,他自然认识中国水师步兵的军装。实际上,在世界强国中,中国军队
是唯一舍弃五彩缤纷华丽军服的武装,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中国大皇帝的禁卫军,便
以“红色血海”闻名于世,而中国水师步兵团,则是漂亮鲜艳光耀夺目的白绿色军服。
塔雷斯少尉不知道的是,中国水师步兵团同样有深绿色作战军服,但按照着装守
则,在土著盘踞、危险等级、作战强度丙级以下的地区作战,水师陆战纵队队员, 均
着白绿军服,原因无非就是威慑,土著们被狠狠教训后,令所有敌对分子远远见到中国
军人便望风披靡,从骨子里恐惧颤抖。
“中国人?”莫拉莱斯有些诧异,但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东方最强大的
国家,是文明世界之一员。
莫拉莱斯夫人抱着女儿,亲每她的脸颊,说:“亲爱的,不要怕,我们得救了,是
中国人救了我们。”
玛利亚偷偷从熊娃娃后探出小脑袋,窗口处,已经可以见到神气俊朗的一排中国士
兵靠近,更有人用扩音喇叭喊话,是西班牙文:“我们是前来救援的中国海军,请允许
我们进入你的城堡。”
莫拉莱斯心中更是松了口气,战火中救援,仍然遵守法律规则,这般高素质的军人
就算在欧洲,也不多见。
塔雷斯少尉见莫拉莱斯点头,急忙命令士兵们全部放下武器,又伸出和平旗帜摇摆
,大声道:“欢迎你们,我的朋友!”
邓世昌在通译和几名士兵陪同下进入城堡,迎面就跑来一个金发小女囘童,大声说
:“我喜欢中国人。”更跑到近前亲吻邓世昌的手,随即被一名欧洲妇女抱住,连声说
对不起,看得出,欧洲妇女眼里还是有丝惧怕。
听通绎翻译过,邓世昌微笑对那女囘童道:“欢迎你成为中国人的朋友。”
方才庄园外的激战,便如摧枯拉朽,不到一个小时,因为拒绝与中国人接触而马上
从“义军”被定性为“叛军”“暴徒”的菲律宾武装就被打得稀巴烂,乱哄哄的逃去了
西方。
邓世昌与塔雷斯少尉互相敬礼握手问好,邓世昌道:“因贵国请求,我军将会恢复
吕宋岛一地的秩序,在这段时间内,还请塔雷斯少尉提供必要的帮助。”
塔雷斯少尉微笑道:“一定。”他才不会理会中国人会不会接管吕宋岛,如果中国
人接管吕宋岛防务,他和他的兄弟们可以回国,那真是求之不得,更别说刚刚是中国人
救了他和部下士兵的性命了。
和塔雷斯少尉寒暄了几句,邓世昌就回头叫人拿军事地图来,准备进攻打拉城,这
种小城镇实则就与中原的乡镇无异,并没有坚固城墙防护,可以说唾手可得。
事实也是如此,当中国军队出现在打拉城几里之外时,打拉城里早就乱成了一团,经过
激烈的争执后,叛军首领拉马德里德派人送来降书,宣布投降。
在中国人与西班牙人开始就吕宋自治领的地位展开谈半的同时,叶昭则幕后主导了
外务部与荷兰人的谈半,使得中国人获得在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的石油开采权,而且按
照该协议,中华帝国石油公司是唯一有权力在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国开采石油的国家,便
是荷兰商人,也无权开采。
真正的石油工业从二十多年前出现,却是在化学技术最先进的中国发展最为迅猛,
虽然二囘十囘年前波兰便开辟了第一座现代油矿,但毫无疑问,现今中国才是全世界第
一石油使用大国,炼油厂最多,也控制着全世界最多的油田。
中国石油开采,帝国鼓励在境外勘探,对国内油田的勘探开采审批极为严格,帝国
石油公司,主要的产油地便在南洋,加里曼丹岛的油田和塞兰岛的油田。
加里曼丹岛不必说,除了文莱周边,尽属帝国之殖民地,同时加里曼丹岛也有着极
为丰富的石油资源,塞兰岛在东印度群岛最东侧,从航海贸易的角度认知,并没有什么
商业价值,是以很快也落入了中国人手中,而且从其岛屿沿海发现了油田。
叶昭自然也不会放过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的油田,而与荷兰人签署协议之后,代表
着印度尼西亚的所有油田都纳入帝国囊中,实则以现在中国石油需求,只需苏门答腊岛
的一处油田便可以解决,只是叶昭提起石油就兴奋,恨不得把石油产地都圈在自己势力
范围内。
而现今西方国家,石油工业发展最快速的是美国,英国胜和行在六年前吞并的标准
石油公司,任命小股东洛克菲勒为CEO,开始了兼并全美石油公司的伟大旅程。
当然,任谁也不知道,财大气粗的英国大亨威尔斯,他的胜和银行会有中国皇帝一
半的股份。
至于说荷兰,和许多欧洲国家一样,远未认识到石油的重要性,在中国人承诺保护
其商业利益并且承诺若第三国家侵占荷兰人在南洋的贸易利益,则中国人便视其为有敌
意行为后,荷兰人很快便在最新的友好条约上签字。
显然荷兰人对于中英两国的密约有所耳闻,而在英国人雷声大雨点小也不愿意与
中国人撕破脸,或多或少在东方推行了馁靖政策后,中国毫无疑问成了南洋海域的 国
际警冇察,缓和与中国的关系,得到中国人的安全承诺在南洋变得极为重要,所以在与
中国人签订了最新的友好贸易条约之后,荷兰国内爆发的是欢呼声。
叶昭又开始考虑西域铁路延伸的计划最后还是掐灭了这个念头,太超拼了不是?有
点本末倒置。倒是可以与奥斯曼帝国囘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静观其变,大多数西亚国家
,都是奥斯曼帝国崩溃后独立,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介入未来变成怎样谁也不清楚,走
一步看一步就好。
同时叶昭准备推动与美国人谈半,禁止在太平洋特定海贼捕鲸,其实以现今的捕鲸业加
工技术,随着石油工业兴起,捕鲸业必然会衰败,因为现今捕鲸,无非是照明剂和润囘
滑剂市场,这两个市场已经在逐步被廉价的石油产品代替,捕鲸业衰落是必然的,等科
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发现鲸产品的新用途,鲸的种群才会面临更大的消亡危险。
虽然叶昭令外务部同美国人谈半,更多的还是宣示在太平洋的主导权,但却也不免
发现,不知不觉中,他手中的权力,已经可以逐渐影响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包括深海
物种的兴亡,这种奇妙的感觉或许只有经历过二十一世纪文化熏陶的人才能感受到。
在中国和荷兰签订条约的第二天,叶昭便登上了前往天湖城的火车。
与叶昭同行的,是京师大学土质学系的两名讲师,都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其中
一位还是叶昭当年送出去的学童,姓张,叫张金昌,只是张金昌自己,也不知道坐在他
对面的化学系讲师文先生,便是当年的大恩囘人。
叶昭的身份是化学系客座讲师,与土质学系的教授讲师接触不多,而这两年,叶昭
便是私访,也不再化妆,或许是因为心态的变化,被发现就发现好了,沾一脸胡子,成
何体统?
是以虽然近两年照相技术发展极快,叶昭更上过几次报纸,但他出巡反而更加坦然
,也不似以前那般遮遮掩掩。
当然,如果不是叶昭的身边人,怕也没人会将照片上气度森严但因为技术问题略显
僵板的大皇帝和叶昭混为一谈。
张金昌和王自忠两位学者正讨论灾变论和均变论的争论,现今地质学的宏观理论来
说,有灾变论和均变论两种,灾变论认为,地球历史上发生过多次灾变导致生物灭绝,
均变论则认为自然法始终一致。
帝国各大学地质学系,主要是学习研究矿物开采提炼技术,便是讲师教授,实则也
是传授课业之余,自己也在学习研究提高,毕竟从全世界来说,这是门新兴学科,远没
有一套真正系统的理论做指导。
张、王两位讲师去天湖城,主要还是为了勘探天湖城周边矿藏,但两人书呆囘子气
发作,天文地理的讨论,最后就争论起来。
叶昭也不插嘴,只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时隔数年,再去西域,却是有了火车,
三五天时光,可谓转瞬即到,又怎不令人心下感慨?又想起西班牙内战,对于伊莎贝尔
的种种支持,不知道哪里还不够呢?总要帮助她成功复辟才好。
叶昭随行只带了一名“仆人”,卧总管郑阿巧,枪囘械武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过此节车厢内的几十名乘客,均是大内侍卫所扮,都是气宇轩昂的小伙子,也就
张、王两个书呆囘子看不出来而已。
坐在叶昭身边的是大学后勤科的韩娴海老师,很稳重的中年人,算是此次出行的领
队,负责照顾三位学者生活,出面与地方政囘府接触等等。学者都是怪脾气,不善与人
打交道,自然要安排一位“领队”。
韩娴海此刻心里确实紧张的很,他也早就偷偷叮嘱叶昭,不要惹车厢内那帮小伙子
,看起来好像是一伙儿的,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韩娴海更后悔,为什么不坚持要带警卫来。出行前,他曾经向校方提议,从警卫科
挑选两名警卫保护三位夫子的安全,但校方考虑后婉拒了他的建议,认为一路火车通行
无阻,到了天湖城联系当地官署,自会妥善安排,无需动用学校的警卫。
不过看着这帮人,韩娴海也知道,就算带了警卫来也于事无补,整个车厢,除了他
四人便全是这些来历不明的小伙子,可真挺渗人的,不知道这帮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道是天津租界的斧头帮?
可也不像,而且斧头帮在前不久被帝国宣布为非法组织加以取缔,数年前经过谈半
,帝国便取得了英法租界的治安权和税权,现今租界已经是真正的租界,外国人租来居
住办公司的聚集地而已,完全被帝国地方政囘府管辖,和旧金山的唐人街也没什么分别
,而且这两年申请加入中国国籍的洋人也越来越多,因为就算从纯商业角度来说,成为
中国公民,在东南国家集团范围内投资,便拥有着更多的特囘权和方便,更不要说泛中
国海一带,中国公民的安全多么的有保障了。
只是这些人,不是帮会成员,那又是什么人?
一路之上,韩娴海都在猜测这些人的来历,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心里念阿弥陀佛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夜幕渐渐降临,韩娴海拿出了蛋糕和咖啡,小心翼翼喊服务员送热水,就怕引起那些小
伙子的注意。
叶昭就摆摆手,说:“吃不下了,我去餐厅用餐。”
昨晚便是吃的蛋狂,今天早上吃蛋糕,中午还是蛋糕,叶昭的肠胃,又哪里受得了
?若不是韩娴海一再恳求,早就去餐厅了。
见叶昭神态坚决,韩娴海就知道拦不住,只好苦笑道“那好,一起走,一起行动,
这样安全些。”回头,却见两个书呆囘子一边讨论,一边顺手拿起了蛋糕吃,韩娴海更
是满脸苦笑,说:“张教授、王教授,咱去餐厅用餐。”
王自忠问道:“还是公派用餐么?”
张金昌厚厚的眼镜片后,眼神有些迷茫,好似在考虑问题,随口道:“我吃这个就
好。”
韩娴海这个无奈啊,这三个怪人,文教授是好像一刻也闲不住,总想出去逛逛;
王教授呢,年薪几百银元呢,而且其学识极高,这两年发表了许多在全世界获得好 评
的矿业文章,很有希望进入教授行列,那便是几千银元的年薪,却吝啬的过份。听说他
养了八囘九房小妾,看来传闻不假,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么?还是说英雄难 过美人关
更好听?张教授,整个一呆头鹅,那也不必提了。
见叶昭举步便行,韩娴海急忙拉起张、王两位活菩萨,对张金昌道:“集体行动,
必须要去。”王自忠倒是好说,听韩娴海一句“公派用餐”,那走的比谁都快。
木质车厢装饰华丽,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摆放着水晶酒杯,座椅和窗帘都是古典
风格的布饰,美丽的壁灯和餐桌上的烛囘光使车厢内透着一股浪漫气息。
餐厅车厢用餐价格不菲,能来餐厅的非富即贵,是以装饰也颇为考究。
坐在餐桌旁,叶昭敲了敲车厢,恩,是木质,在中原腹地的火车载客车厢,大多为
木质,但这趟去天湖城的火车,却是铁皮载客车厢,今叶昭微觉惊奇,倒是餐厅,和内
地火车一般,木质车厢。
韩娴海却是连声念佛,因为七八名小伙子跟了进来,早不动晚不动,为什么非要他
们用餐的时候才动呢?
叶昭见到韩娴海脸上异色,也颇有些无奈,再这般下去,自己非露馅不可,韩娴海
可不是糊涂蛋。
内侍卫毕竟不是特勤组,并不善于乔装改扮。
此时火车距离天湖城已经不远,外面飞快退后的是荒漠和草原。
早两日,韩娴海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几次在餐厅用餐,总和这些小伙子不
期而遇,而且这些小伙子,到了迪化转车后,仍跟了上来,还是一节车厢,这也太巧了
。他渐渐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是以这两天开始憋着劲给大彩分派蛋糕,实则他又哪里
有胃口了?
王自忠非要拽着张金昌去另一桌吃烹炒,再听他要的菜式,就更令韩娴海无奈,可
逮着不花钱了是吧?
叶昭则只是要了份烤肉,加之一杯贵州女儿窖,便是1个银元,10元钱,一般人物
,委实消费不了餐车上的美食,也只能自带食物或是购囘买送到各个车厢里的盒饭。
呕了口酒,叶昭在韩娴海耳边低声道:“韩先生,不必担心,我看只是凑巧,咱四
个人,值得人花这般大力气?要说跟人结仇,王老师风流韵事多了些,可就算人家寻仇
,也不会跟一路来西域再动手吧?”
韩娴海点点头,心说只能希望如此了,一个时辰前跟**反映情况,见他是大学取员,**
倒很痛快的答应这就查查这些人来历,可是到现在也没回信。
此时,火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能感觉到,前端车厢渐渐仰起,是到了丘陵高地了。
从迪化到天湖城的铁路,从出了阿拉山口,可以说就是一条笔直的直线,路途极畅
,仅有这一处丘陵需要爬坡,而一月一次的班车自然满载货物,以现时蒸汽动力,车速
就不免降了下来。
叶昭端起酒杯,笑道:“早知道晚点来用餐,这爬上爬下的,对肠胃可不好。”
正说话呢,突然就听嘭嘭的响声,韩洲海奇道:“什么声音?”话音未落呢,就觉
眼前一黑,被人仆倒在地,接着餐厅玻璃碎落一地,餐厅内,尖叫声四起,绅士小冇姐
们早没了风度,有的马上趴在地板上,有的向餐厅外跑,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是枪声,嘭嘭嘭的枪声,木质车厢偶尔传来闷响,被枪弹射中,但很显然,或许距
离尚远,袭囘击者的子弹很难穿透车厢厚厚的木板。
韩娴海闷头转向的,就感觉被人架起胳膊,腿也不听使唤,跟着人家的力气乱走
,不一会儿,嘭一声,被人推得靠在了车厢上,等头上桌布被摘去,他才发现回了 车
厢,叶昭和他蹲在一处玻璃窗下,车窗上的玻璃早已粉碎,他自不知道这是郑阿巧干的
,免得流弹射破玻璃窗,玻璃碴子碰到躲在下面的叶昭。
韩娴海转头看去,见张金昌、王自忠二位蹲在旁侧座位下,都吓得脸色惨白,但都
没受伤,韩娴海这才松口气。
叶昭道:“是哈萨克马匪。”
巴尔喀什湖和萨瑟克尔湖之间的广阔荒漠草原,并没有什么部落游牧,这一带也
远没有什么国境的概念,随着中国人逐渐控制这片区域,北方一些哈萨克部落,得 俄
国人支持,逐渐形成了几帮马匪,呼啸而来,抢掠天湖城一带的中国移民,开始中国移
民很是吃了亏,但这两年,随着建设兵团治安营的完善,又有一个中国骑兵 团和一个
步兵团进驻天湖城畔,哈萨克马匪已经渐渐不敢去天湖城区域。去年一支千余人的马匪
匪帮被中国骑兵团全歼,至此哈萨克马匪再不敢去撩天湖城虎须。
实则进驻天湖城的骑兵团,均是征募的巴尔喀什湖南中国疆域内的哈萨克勇士组建。
中亚的游牧民们本就民囘族观念淡漠,互相间只有同一个部落才是亲人,乃是地
域同宗观念,是苏联之政策一定要将民囘族划分的清清楚楚,对同一个民囘族采取 同
一个政策,又强迫其迁徙聚集,那自然民囘族就会慢慢抱团,成为主体民囘族眼里的异
族,这便是灌输国民观念还是灌输民囘族观念的根本不同。
现今来说,各个部落自是谁对它好便为谁卖命,更不要说哈萨克马匪同样不会有同
族观念,不管是中国境内的哈萨克部落还是俄国境内的哈萨克部落,被其遇到都难逃被
劫掠残害的命运。
而西域中国境内各族,帝国采取的政策便是宣传你们都是帝国公民,帝国统囘治外
的便是外国人,和民囘族杂七杂八的关系半点不沾边,至于帝国在西域各城建设的学堂
,更是宣传国民观念的先锋力量。帝国公民高人一等,就是宣传国民观念的精髓。
车厢外壁,偶尔传来闷响,叶昭心说终于明白为什么用铁皮车厢了。
这是哈萨克马匪第一次攻击火车,铁皮丰厢虽说不是为了防范马匪的子弹,但自然
也是从安全角度着想。
嘭嘭嘭枪声突然密集起来,是火车上的警卫连开始还击,甚至能听到车顶传来急促
的脚步声,自是警卫连战士跑向货物车厢布防,免得马匪趁火车速度减慢,攀上火车抢
掠货物扔出车厢。
想明白这个关节,叶昭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在对付铁道游击队?
突然韩娴海惊叫一声,却是车窗处,攀上了两只手,郑阿巧突然站起,手中已经多
了把六雷炮,顶着那刚刚冒头的马匪脑门就嘭的一枪,马匪哼也未哼,摔下了火车,他
骑术精湛,大概本来想表演从马背飞跃进火车车厢,却稀里糊涂去见了阎囘王。
韩娴海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郑阿巧,眼里更是惊惧。
按照帝国法规,“允许”私人佩枪,加引号是因为审批极为严格,除了常年走外贸
的商团,几乎没什么人能获得许可证和枪牌。
所以韩娴海见到叶昭的“仆人”突然摸出火统杀人,自是震惊无比。
接下来,他才留意到,车厢内的那些小伙子,各个手里都有火器,而且是步囘枪,
不时举枪向外射击,一名双手握枪的**匆匆跑过,仿佛见怪不怪,根本未作停留。
火车慢慢的越过丘陵,开始加速,嘭嘭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叶昭站起身,各个车
厢内灯火早就熄灭,窗外月光皎洁,隐隐可以见到上百匹奔腾的快马距离火车越来越远
,铁轨两旁,散落着一具具尸体。
“您小心……”见叶昭探出头,郑阿巧吓了一跳。
叶昭摇摇头,向车厢后门走,边走边道:“用饭都不得安生,也未免太乱了吧?”
郑阿巧跟在叶昭身边,恨恨道:“这些马匪,早该杀个干净!”转头见离韩娴海等
人远了,便说道:“匪帮狗胆包天惊扰圣驾,待到了天湖城,奴才就传令骑兵团,进东
囘突厥之地剿匪,俄国人若阻挠,只管驱逐!”
叶昭没吱声,点了颗烟,进了餐厅,看着一片狼藉,微微蹙眉,说:“去问问损失
单册。”
其实不用叶昭下令,不一会儿,就有侍卫匆匆跑来,和郑阿巧低语了几句,郑阿巧
禀道:“主子,有两名乘客被流弹所伤,又有几人被玻璃扎伤,三名警卫连士兵受轻伤
,货物倒也没损失什么。”
叶昭微微点头,感觉着,马匪们的丰宾枪威力也有限的很。
“可惜了我的烤肉!”叶昭有些惋惜的说。
吸了口烟,叶昭又道:“北域的马匪,脑子都糊涂的很,也是时候叫他们清醒清醒
了。”
郑阿巧屈膝:“喳!主子圣明!”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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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天湖城
短短几年时间,天湖城已经建设成一个不错的城市,中原风格的宅院鳞次栉比,宽敞的
街道,成排的树木,而且有大批建筑风格极为简约的二层住宅楼,基本上,愿意住楼房
的每家兵户都能分到“两室”,按月交租,在现今,自然没觉得什么,而且很多移民更
愿意住大杂院甚至住木屋,楼房二楼接不到地气,住一层上面又被人压,却也不是什么
香饽饽,当然,不管是大宅院还是简易住宅楼,厨房卫生间等等数户合用是免不了的。
大批二层住宅楼的兴起为这座移民城市节省了空间,外围筑起城墙、炮楼,防范极
严。
这些建筑材料大多是没通铁路时靠马车一车车运载而来,创业之艰辛那也不必提了
,火车刚通丰时,每天都有大批物资运到,现今城内还有正在兴建的楼房小区,每日叮
叮当当作业。
城内商户,除了开埠初国有商店主导了一段时间,现今城内居民所需,大多为私人
商户提供。
这也和帝国政策有关,叶昭并不想令帝国在各行各业形成尾大不掉的国有企业,对
国有资产控制还是很严格的,除了战略性行业,国家投资多在公众领域,目的并不是为
了盈利。
帝国各边塞移民城市最早自然都要国有商店来主导货物流通,虽然近年国内商人转
变观念,均知道移民城市是未开发的商业宝地,遇到兴建移民城市,都一窝蜂涌来,但
国有商店在各移民城市普遍存在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边塞移民城市的国有商店,几年前已经整合为“帝国百货公司”,交由私人企
业代为运营,按比例缴纳财政部门红利,这部分收入则均被统筹用在诸边城市的建设中。
边塞城市其它一些国有资产也多是如此,如帝国地产的房租、部分帝国建设的企业
,都按行业整合,委托私人公司运营,收益用作公共支出。
这与承包模式截然不同,以帝国复合式多部门审计制度,犯罪成本极高的威慑性律
法,加之承包人并不受地方政龘府左右,也很难寻到什么庇护的后台,毕竟没有主管领
导,你只需按商业行为运营就是,是以敢弄虚作假从中渔利的企业人自是少而又少。
各移民城市官署是管不到国有企业的,本来就是,这些建设兵团的总兵官本就权重
,你再令他能摸囘到可以搞小金库的企业管理权,那还了得?
原本的清囘官,在这样的制度下,慢慢不变成贪囘官那都怪了,不制约“好人”的
权力,等于引诱好人犯罪。
天湖城属于要塞式建筑,在中俄边疆的最前哨,城内一万多人口,兵团其余移民,
散落在城南星罗棋布的移民据点和村庄中。
天湖城旅馆并不多,除了一家国营旅馆,便是酒楼大杂院似的客栈,也有一些商行
会空置出房间,供旅客临时租住。
叶昭等到了天湖城时,事不凑巧,国营旅馆客满,酒馆杂院又比较脏乱,便由韩娴
海出面,在总兵府帮助下寻了两家相邻商行借住,两家商户听说是京师大学的教授,自
也乐得将房屋租于他们。
叶昭和韩娴海住进了“发记百货”,顾名思义,是一家售卖日用百货的商铺。
叶昭没有跟韩囘明海解释郑阿巧带六雷炮一事,没什么可解释的。韩蝴海也没有问
,倒是郑阿巧私下跟韩硼海说,他是某镖局成员,受文先生家老爷子雇佣,陪文先生来
西域走一趟,保护文先生安全。至于韩娴海相信不相信,那也无所谓了。
发记百货是二层阁楼的结构,叶昭和韩娴海郑阿巧都住二楼,房间倒是收拾的整洁
,叶昭和郑阿巧占了主人房,郑阿巧就打地铺睡叶昭房内。为了些许租金便把主人房租
出来,看来发记行的老板也是帝国新兴起的小商人阶层之一员,东拼西凑用掉所有积蓄
来“淘金地”打拼,指望有一天能衣锦还乡。
至于这二层阁楼,和许多商铺一般,都是国有财产,租赁给商人。在黑龙江一带伯
力等早期的移民城市,已经渐渐出现小商人赚够了钱,将商铺赎买为自己的私产。
总之对于移民城市的总体发展,叶昭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两日,叶昭去了天湖城周边采集土壤,回来发记后,便拿出显微镜、酸碱试剂等
进行解析。
结论也很快就出来,基本上,这一带属于微酸性沙壤土,需要合钾比较高的肥料为
宜。
摘掉眼镜,叶昭揉了揉眼镜,现今显微镜比之后世可差了许多,观察小颗粒,实在有些
费劲。
“主子,您带眼镜可文雅着呢。”郑阿巧在旁边凑趣说。
叶昭笑道:“是吗?”拿起金丝眼镜戴上,说:“那倒是,像个教授了!”
郑阿巧摸出怀表看了看,道:“我去拿电报。”
叶昭并未惊动天湖城总兵官范耿吉,其实此次来既然没有带禁卫营,那自然是越少
知道的人越好,如果就和郑阿巧两个人来天湖城,那是再安全不过的,只是侍卫处怎么
也不会放心,也就不免选了二十余名侍卫随行,现今这些侍卫则是作为大皇帝密使来传
圣喻,均住进了兵营。叶昭和京城的电报往来,却是由内务系统的情报员传送,当然,
这些情报员自不知道是在为大皇帝收发密电。
天湖城设有内务系统的情报站,属迪化内务局管辖。
郑阿巧去了一会儿便即回转,拿出密码本,到梳妆台前逐字翻泽。
这家主人房家佩齐全,中原流行的贵妃床(类似席梦思),睡起来软软的倒也舒服
,看来商行老板倒也颇懂得享受之道。
叶昭燃起子一根美洲来的雪茄,又把给郑阿巧一根,说:“提提神。”
叶昭很少和大老爷们同囘房睡觉,身边没侍女服侍都极罕见。但这几日,却觉过得
颇为舒畅,天天锦衣玉食美女环伺,走路不小心歪下囘身子都。多宫女吓得花容变色,
实在令人无奈,偶尔过些平民生活倒觉得海阔天空自囘由自在。
吸了口雪茄,看着郑阿巧,叶昭便开始琢磨欧洲的事情。
到天湖城的当天,便接到京城转来的来自普鲁士的密电,俾斯麦在电文里,暗示将
会向法国宣战,又请求中国皇带剥夺法国人在东方的利益。
看起来普法战争迫在眉睫。
原本普鲁士人希望通过支持奥尔巴尼公爵利奥波德亲王去西班牙继承王位而钳制法
国,但拿破仑三世显然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只是通过外交手段施压,加之西班牙的
保皇派也对利奥波德亲王加冕西班牙国王持反对态度,普鲁士人只得作罢。
现在双方的争斗重新回到了原点,普鲁士希望希望统一德意志南方的四个自治邦,
而南德四邦以法国人为后盾,拒绝统一。
与历史上不同的是,看来这场战争很可能是普鲁士向法国宣战而不是法国向普鲁士
宣战,战争结果,也殊所难料。
普鲁士的军力自然强于法国,但影响战争的因素很多,不知道俾斯麦还能不能成功
的将这场改变欧洲政治力量格局的战争限定在法普两国之间。
虽然法国人因为拿破仑三世的半断失误到处推行霸权得罪了英国人,比如苏伊士运河开
通之时,法国欧仁尼皇后参加的苏伊士运河开通典礼便被英国人视为对英国近东利益的
巨大挑战。但国际政囘治,一向便有其偶然性,要在远东与中囘国分享利益并且渐渐失
去泛中囘国海的英国人,难说国内政囘策对普法之间的战争会有什么新变化。
普法战争爆发,便是叶昭希望与俄国人解决所有恩恩怨怨之时,欧洲大囘陆的巨变
,自然会吸引欧洲人囘大部分目光,趁此机会解决掉北方这个处心积虑东扩的巨大威胁
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美国人对欧亚大囘陆的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与俄国人交战,同俾斯麦一样,关键的一点,便是叶昭希望这场战争限定在两国之
间,无论如何不能使得欧洲国囘家有借口干预。
欧洲强国中,英国和俄国之间,矛盾是很深的,在巴尔干地区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奥匈帝囘国,也对俄国人在巴尔干地区企图肢解土耳其奥斯曼帝囘国的意图极为警惕
,如果中囘国与俄国人爆发战争,欧洲国囘家大概会乐见其成。
能对战局起决定作用的英国人,干涉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能诱使俄国人首先宣战,
那么英国人干涉的几率为零。
现在,是该考虑与俄国人这场迟早会爆发的战争而且付诸行动了。
“主囘子,这一封是内务府瑞总管转来的来自俄国华沙的密电。”郑阿巧双手奉上
翻译过的文笺。
叶昭拿起电文,问道:“伊斯坦布尔还没有回音么?”
郑阿巧微微点头。
叶昭默默看起了电文,心里,却第一次升起不安,与北极熊决斗,陆地争雄,这场
惨烈的较量,将会改变未来欧亚格局的较量,中囘国,能笑到最后吗?
一瘸一拐的邱老板来喊叶昭吃饭的时候,郑阿巧已经将叶昭拟好的电文转交给了假
扮顾客的情报员。发去京囘城的密电里,叶昭要红娘向天湖城调动军马,同时选派一名
精干囘将领担任东囘突厥剿匪提督官,克日奔赴天湖城,在天湖城成囘立馁靖官署,整
合各部人马,剿灭东囘突厥马匪。
提督官叶昭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便是雷冲,曾经叶昭的羽林禁卫军骑兵统帅,现
任总参谋部次官,有着扎实的作战理论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人极为精明,贯能领
会叶昭意图,是馁靖官署指挥官的不二人选。
毕竟这个职位,可不仅仅在于剿匪,而是在于刺囘激俄国人的神囘经,进入俄国境
内剿匪,还要在同俄国人打交道时做到有理有据有节,这等关节要拿捏的极好,凭一个
勇字当头可不行。
同时叶昭给红娘的密电中,又有多项秘密军事部署,一场战争的阴云,渐渐笼罩在
中俄边境,东方最强大的国囘家和欧洲宪兵之战,又会鹿龘死谁手?或许,当电文到得
京囘城后许多将领都会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但叶昭,心里却没有半丝与强大对手碰撞的
兴囘奋,第一代帝囘国囘民众,为中原的复兴,牺牲的太多太多了。
是以就算进餐厅前郑阿巧小声道:“主囘子,可也巧了,听说徕宁城的古丽大人也
在天湖城”,叶昭只是随口问道:“谁?”全没反应过来。
随即就知道,是说的徕宁城副办事大臣古丽夏依尔,想起这个蛮族女,叶昭心情终
于畅快了一些,笑道:“可也算有缘分不是?”
郑阿巧立时目光闪烁,叶昭便摆摆手,说道:“有缘分自然会再见,你也不必安排
。倒是她,怎么来徕宁城了?”
郑阿巧道:“听说是呈送西突厥一地部落缴纳的毛皮。”
叶昭微微颌首,虽然徕宁城据此路途极为遥远,但将税赋财物送到此地便等于送到
了中原,比走南疆自然快捷的多,而且她肯定还有旁的事,不然不可能亲自押囘送税赋
,毕竟便是一路车辆换马急行,也要走两三个月的路程。
“看来一个月一班火车不够用啊!”其实从叶昭密电发出,各种jun事部署开始,迪化
到天湖城的铁路线只怕就不得安歇了,甚至安西到wū里雅苏台的铁路,同样会高速运
转。
餐厅里,韩娴海已经坐在饭桌前呢,说是餐厅,实则就是二楼杂物房,稍微拾掇拾
掇,便成了租客用餐之所。
韩娴海与邱老板讲好了,三名租客,租住其二楼主人房和客房各一间,十五天,包
饭,共十五个银元,也就是一百五十元钱。因为韩娴海听说,下趟火车半月后便到。
而一百五十无钱,去掉伙食费七八十元,也抵得上邱老板忙活一个月的收入了。
现今市面上已经越来越多的liú通纸币,使用纸币已经成为常态,帝囘囯中囘央银
囘行也加快了银元回收,充作贵重金属储备。
这从韩娴海和邱老板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来,问起邱老板的生意,邱老板便cāo着
山东口音道:“生意不好做,马马虎虎的,一年能落下三四百元,恁几位是大夫子,大
知识分囘子,哪像我,一分钱掰囘开八瓣huā。”
韩娴海道:“能存下三四百元?那可真不错了。”心说我养活一大家子人,一年还
存不下这个数呢。韩娴海属于后勤,收入比张、王等讲囘师要差了一倍有余,而看起来
邱老板就会做生意、会存钱,这话只怕他还是报了虚数,所赚要更多些。
邱老板咧嘴一笑,显然也有些自得,可不是,若搁十年囘前,便是有点家底的商人
,一年能落三四十银元那也极难,更别说他本只是个mài油郎了。
虽说现在帝囘囯物囘价水平远比十年囘前高,但因为工业产品、消费品的丰富、降
价,倒令人感觉不到物囘价高涨,比如脚踏车,一路都在降价,邱老板若想mǎi的话,
都能mǎi得起了,当然,没人会用掉一年两年的积蓄来mǎi辆脚踏车,所以脚踏车还是
少数人才能消费的玩意儿。
女人用的雪huā膏之类的消费品,同样因为化学技术的进步,成本降低,生产高效
,价囘格基本维系不变,渐渐成了普通人家的消费品,又哪如刚刚问世之时,吃公家饭
的巡囘捕头囘子朱丝丝,消费起来都力有不逮。
凡此种种例子很多,是以从整体上,民众生活质量倒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随便闲聊着,叶昭却是与韩娴海呻了口小酒,饭菜有荤有素,邱老板倒是挺囘实诚
,饭菜质量完全按早前与韩娴海的约定,话说回来,现今商人最看重信用,不说价值体
囘系吧,就说顾客,现今商贩做的多是熟客、回头客的生意,名声好生意也就好,和后
世大都市做生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品了口酒,叶昭笑着道:“邱老板倒是挺会享受,贵妃床垫,在天湖城不多见吧?
”怎么看,贵妃床和邱老板的风格也不搭边。
邱老板老脸一红,没吱声。
郑阿巧却是门清,想来情报人员将邱老板查了个底掉儿,用过餐出门的时候,郑阿
巧偷笑着道:“yé您有所不知,老邱春囘心动了,床垫是跟隔壁老板酿mǎi的,隔壁
的铺位也是老邱帮着张罗租下的,还帮老板酿垫了房租呢。”因为韩娴海也在郑阿巧就
不用主囘子的称呼。又道:“隔壁张、王两位教授租住的主家老板酿,丈夫滥赌欠了一
屁囘股债,拍拍屁囘股跑回中原了,老板酿没办fǎ,变mài囘身家,老邱与他两口子
是同乡,一起来天湖城闯荡,这不可着劲儿帮吗?还以为他仗义呢,看yé您刚才问话
老邱的模样才知道动了春囘心。”
韩娴海蹙眉道:“男盗女娼!”
叶昭本来想说“一段jiā话”,不得不咽回了肚子。帝囘囯的价值观体囘系实则是
很保守的,比如对于离龘婚,典论上就持批囘评态度,虽然律fǎ上规定了离龘婚一说
,但不管男女哪一方理亏,都会被千夫所指,如果是女人坏了名节那就更不必提。
叶昭倒是很喜欢这种氛围,不过觉得邱老板和那老板酿这一对儿如果最后成了情囘
侣,倒也没什么但韩娴海显然极为守旧,听到有夫之妇与人暧昧纠葛就心下鄙夷。
叶昭只好将自己的话憋回了肚子,其实这种乐趣也好久没有享受过了,在宫里,从
来都是他发表见解旁人跟着转。
靠着发记商铺的墙根,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剃头匠摆摊这也是帝囘囯新生事物。
出了发记,叶昭对郑阿巧道:“下午没事,咱转转。”正说话,韩娴海追了出来,
对叶昭喊道:“文教授,晚上范大人宴请你我四人,可莫忘了。”
叶昭摆摆手,径自向西行去。
走在天湖城长街上,打量着鳞次栉比的商铺招牌,叶昭却是在思索对俄用bīng之
事等雷冲到了,却是要好生叮嘱他一番。
以人口比例,天湖城的商铺比之中原城镇要少许多,因为bīng户收入并不高,他
们的粮食大概有一半要无偿上缴,充作西域各处驻junjun粮,其余的粮食扣去口粮,再
议价mài给商人或者囯库,如此得到的银钱才是他们的收入,自然微少。但移民多为中
原liú民或者失业雇农本来填饱肚子都难,现今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经是天堂了。
郑阿巧走在叶昭身边jǐng惕的看着四周,更不敢打断叶昭的思路。
走过一个街口叶昭笑道:“这范耿吉也算武guān中的异类,宴请大学讲囘师,恩
宠不小。呢。”虽说现在重视教育,大学“夫子”们的社囘会地位也极高,但叶昭几人
毕竟是讲囘师,范耿吉则guān至总bīng、帝囘囯陆jun少将,宴请几名讲囘师,确实
可说颇有情面,不过这些武人,不清楚讲囘师教授等等区别也很正常。
郑阿巧犹豫了一下,忍着没说话。
叶昭见他神sè,淡淡道:“你说。”本就叫他打探范耿吉的为人,却不见回禀,
还以为没打探出什么呢。
郑阿巧不敢隐瞒,低声道:“是,听内务府情报站的包打听说,范耿吉有酷囘吏之
嫌,将bīng户人家当奴囘隶般看待,有一次骑马出城巡视,马匹被农户所惊,他便sh
ā了农户一家四口,对上报为马匪劫掠。”
叶昭眉头就蹙了起来,说:“监察公囘署可知道此事?”
郑阿巧道:“多半不知道吧?而且包打听这话,也不见得做真,都是道听途说bà
了。”
叶昭没吱声,走了几步,说道:“范耿吉,记得是韩进春保举的吧?”
“这……奴囘才不知……郑阿巧可真不敢说话了,涉及到海参岚总督韩进春,他自
然不敢多话。
叶昭摇摇头,说道:“我这个韩大哥啊,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我倒要看看这范耿
吉到底是怎么个人。”
郑阿巧见叶昭脸sè和睦,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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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偶遇
叶昭并没有赴范耿吉总兵的宴会,范耿吉军人出身,或许就见过自己,比如他曾经在广
州讲武堂习业,而几乎每一届讲武堂学员都会得大皇帝训话,这几年更规范化,有专门
的皇家对讲武堂学员的训导仪式,每一届学员毕业前都会来京参加军演,由大皇帝亦或
皇贵妃出面训导。 船政军官学堂、武昌技术军官学堂、金陵政校的学员同样如此,帝
国四大军校的军官毕业前,都会宣誓向帝国和皇室效忠。
推动皇权在军中的无上权威,叶昭也是没办法,如果枪杆子抓不牢,革新就会变成镜花
水月。
范耿吉很有可能见过自己,虽说不见得是近距离,但若被其认出来终究不便,是以叶昭
推掉了晚宴,韩翊海也拿他没办法。 回来的时候张金昌和王自忠都喝的醉醺醺的,连
声赞范总兵“豪爽、英雄”,更跑来寻叶昭,一定要与叶昭较量棋艺,概因两人在火车
上都输给过叶昭,喝了酒,就不服不忿起来。实则这些年叶昭的棋艺经大国手蓉儿淬炼
,早已炉火纯青。
王自忠更满脸艳羡的说起范总兵的小妾如何妩媚迷人,令韩翊海连连蹙眉。
韩翊海好说歹说,送走了两人,又对叶昭道:“文教授应该去的,范总兵和寻常武人不
同,见识很是高明。”
叶昭就笑,说道:“哦,范总兵人很好么?”郑阿巧泡来两杯香茗,韩翊海老实不客气
的端起就喝,抹了把嘴,道:“好客谦逊,人所不及。”
叶昭品着香茗,若有所思的点头。
韩翊海走过,叶昭默默掀开桌上宣纸,露出下面一幅字帘,是叶昭亲笔所题,“可以托
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看了会儿,对郑阿巧道:“烧掉。
” 郑阿巧呆了呆,忙自领命。 叶昭叹口气,说道:“便算如此,却也未必就是尽职尽
责的官员啊!” 郑阿巧不敢接声,默默的去点火。 …… 接下来几日,叶昭的工作基
本完成,这日接到电报,雷冲已经到了迪化,他将会在迪化逗留几日,与哈里奇沟通筹
建绥靖公署一事。 唯一的遗憾便是叶昭几日上街转悠,都未见到古丽夏依尔,看来两
人缘分一说,也未见牵绊。昨日间,郑阿巧才打探明白,说是古丽大人上了去迪化的火
车,也就是叶昭几人所坐的这一趟火车回程,听说古丽夏依尔准备从迪化转车去北京。
叶昭默然,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去北京见自己呢?还是去见阿法芙? 不管怎么说,可能
真是无缘,等自己回了北京,只怕她也会回西域,多半会与她错身而过。
黄昏时分,王自忠冒了上来,邀请叶昭出去吃酒,王自忠这人倒是挺好交朋友,加之叶
昭出手阔绰,他便喜欢来蹭叶昭的酒喝,而且最喜欢吹嘘他的艳福,吹嘘他那几房小妾
,往往这时候,叶昭便有些无奈,女人,漂亮女人,早已经勾不起叶昭的征服和占有欲
望,只要他想要,帝国境内,又有几个女人能抗拒? 不过叶昭真的可以说没有朋友,
是孤家寡人一个,是以便算王自忠酒后失了文雅,毛病多多、言语粗俗,叶昭倒也喜欢
请他吃酒,甚至被他勾肩搭背一通“兄弟老哥”的乱喊,反而觉得很新奇。 所以王自
忠来邀约吃酒,叶昭欣然同意,王自忠就笑道:“德燕楼的烤羊肉嫩滑入味,嚼之齿颊
留香,可谓极品。”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道:“那就去德燕楼。” 王自忠大喜,跟叶昭
并肩而出的时候便道:“等回了中原,一定为老弟张罗门水灵小妾,哥哥的眼光是差不
了的。” 叶昭笑而不语。 德燕楼是天湖城最好的酒楼,虽然比不上中原大城市的奢华
,但桌椅窗雕,别有一番西域风情。实则德燕楼便是内务部之情报站。情报站也在天湖
城***设有办公室,只是便是安全部门,也不会知道德燕楼这个秘密据点,在诸边城镇
,内务府情报站都采取这种一明一暗的模式,明面上在安全部门设代表处,负责与安全
部门沟通出面办差等等,但暗中的谍报员们,却永远隐藏在幕后。 帝国国土安全部,
是帝国公开的安全机构,隶属政务院,受内务府和政务院双重管理,算是中央政府和情
报机关的交集部门,财政制度等等都比较透明,国土安全部长官由内务府副总管大臣出
任。在各边塞移民城市,均设***,直接隶属帝国国土安全部。 叶昭等人进了德燕楼,
在靠窗一桌坐了,要了烤羊腿、马奶酒,打量着这些跑堂,叶昭却也看不出谁是谍报员
谁又是货真价实的小二哥。 “文老弟,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啊,不能只看脸蛋……”
喝了几杯酒,王自忠酒量浅,脸红脖子粗的,又开始有些晕乎,开始乱扯。 郑阿巧心
说幸好你不喝酒还算斯文,若不然,只怕早晚被学校辞退,到时看你还咋咋呼呼吹嘘有
多少妻妾不? 王自忠正说话的当口儿,突然就住了嘴,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叶昭奇
道:“怎么了?”顺着王自忠目光看去,却见镂花窗棂支起的木窗,外面便是长街,三
两个穿长袍的行人走过,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漂亮,太漂亮了!”好半晌王自忠吐
出口气,活了过来,想了想,突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叶昭讶然的看着他。 王
自忠终于还是讪讪坐下,终究觉得不能太不像话,这都快成色狼了,若传到学校里,自
己这德行,饭碗多半不保,文教授虽然看起来不似多嘴的人,但还是小心些好。 不过
他还是满脸遗憾的道:“老弟,所谓食色性也,又说秀色可餐,老哥我痴活了四十年,
今日才知此言真谛,刚刚从窗边行过之佳丽,可谓美人如画,可惜啊,只怕以后再见不
到了。”
王自忠虽然风流,喝了酒也满嘴跑火车,但叶昭却未见他如此失态过,文人可以风流,
但急色就下作了,现今王自忠就令人升起急色的感觉。 “比范总兵的小妾还美?”叶
昭笑着问,若不是在这王自忠面前,他自不会开口评论臣子妻妾容貌。 王自忠啧啧嘴
,说道:“比不得比不得啊……”显然前几日还惊为天人的范总兵美妾转眼成了地底泥
。 王自忠突然瞳孔放大,叶昭微怔,顺他目光看去,却见酒楼门口,款款走入一名鲜
花锦簇般的西域美女,红如烈火的过膝裙裾,镶嵌着各种闪闪饰物,火焰般的红衬裤,
精巧无比的小蛮靴,精致无比的脸蛋,琥珀般令人迷醉的美眸,高高的鼻梁,有欧美女
郎之美,但比之西洋美女的那种略显粗犷,她的脸庞却是东方风韵的娇小,越发显得明
眸善睐,小脸蛋五官精致无匹,惹人怜爱。 那独一无二的高高飘起丝绦的雪白绒花帽
,不是古丽夏依尔又能是谁? 几年不见,也二十一二、二十三四了?好似更漂亮了,
叶昭心里赞了一声,看她慢慢走来,心里突然就有些激动,站起身,笑道:“又见面了
。” 古丽夏依尔走到叶昭身边,眨了眨琥珀般的大眼睛,说:“你认识我吗?”嘴角
突然就扬起笑意,咯咯笑道:“不行不行,我太高兴了,还是不能给你吃闭门羹。”
叶昭就笑:“会说闭门羹了,了不起。” 看得出,古丽夏依尔委实开心的很,坐在叶
昭身侧,就要了一斤马奶酒,说道:“我要多喝几杯。” 等古丽夏依尔目光好不容易
从叶昭脸上移开,向王自忠看过来,傻了好半天的王自忠打了个激灵,说:“文,文先
生,这是……” “我是文先生的情人,用中原话说,叫做小妾也行。”古丽夏依尔抢
着回答,说完又扑哧一笑,凑到叶昭耳边道:“皇帝爷爷,又变成文先生了?”她俏丽
耳垂悬挂的红绳编织的鲜花耳饰扫过叶昭脸庞,酥酥麻麻,她也毫不掩饰和叶昭的亲昵
。 王自忠无语,灌了口酒,立时大声咳嗽起来。 叶昭奇道:“你不是去北京城了么?
” “没赶上火车,本来还生气呢。”古丽夏依尔笑靥如花,也毫不掩饰她的开心。 郑
阿巧虽然没见过古丽夏依尔本人,但此时自也猜得出她是谁,急忙帮古丽夏依尔斟酒。
叶昭举起酒杯,和古丽夏依尔碰杯,说:“这几年也常想你在西域过得怎样,现在见
了,我就安心了。” 古丽夏依尔笑嘻嘻和叶昭碰杯,仰脖干了,深邃迷人眼眸盯着叶
昭好一阵打量,好似看不够,说:“比前几年还俊了!” 叶昭无语,揉了揉鼻子,可
从没听人评价过自己相貌。 喝着酒,大多数时候都是古丽夏依尔在说,叶昭默默聆听
,王自忠就更插不上话了,不过与如此赏心悦目的西域大美女同坐一张桌台,王自忠倒
也不觉飘飘然,不过虽然他喜欢酒后谈论女人,但君子守之以礼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偶
尔目光扫过,欣赏古丽夏依尔美色。 郑阿巧去结账时,古丽夏依尔问道:“你住哪儿
?”嘻嘻一笑,说:“我有送你的礼物,你跟我去拿。” 叶昭微微点头。 出酒楼时红
日已经西沉,与王自忠拱手告别,那边凉粉铺迎出来一名柯尔克孜彪形大汉,背着鸟铳
,看向叶昭的目光颇不友好,经过叶昭身边时更挑衅的想用肩膀撞叶昭,但被郑阿巧轻
轻拦住。 古丽夏依尔就一皱眉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那大汉脸上尚有不平之色,但
还是躬身,用生硬的中原话道:“对不起您。” 叶昭微微一笑,对古丽夏依尔道:“
你跑进酒楼大吃大喝,叫你的部下吃肉,难怪火气这般大。” 古丽夏依尔道:“什么
呀,我从窗子看到像你,进去瞧瞧。” 走了两步,又低声道:“玛纳斯也不是我的部
下。” 叶昭嘿了一声,说:“名字倒霸气,是你们部落传说中的英雄的名字是?” 古
丽夏依尔诧异道:“这你也知道?” 穿过街口,拐进一个胡同,巷口有棵不知名的阔
叶树,绿叶婆娑。 在黑门台阶下停住,古丽夏依尔拿出钥匙开门环上的铜锁。 叶昭奇
道:“你没住驿馆?”随即便知道,若古丽夏依尔还住在驿站,郑阿巧不会打探出她坐
火车去迪化了,而且若不是必要,情报站自也不会太关注官员的行踪,不然可不成了白
色恐怖一般的统治? 古丽夏依尔道:“没赶上火车,我和玛纳斯就没回驿馆,等着下
一班火车呢,宅子是我买的,这两天忙着添置家俬,可累死我了。” 叶昭笑道:“买
宅子作甚么?”说着话古丽夏依尔已经开了锁,是四合院架构的小院子,天井中小柳树
丝绦随风轻摆,一看就知道栽下去没有一年的树龄。 叶昭和古丽夏依尔进了正房堂屋
,那异族大汉脸上又露出不平之色,但却没有跟进来,郑阿巧犹豫下,也停下了脚步。
东屋看起来是古丽夏依尔的寝室,清香阵阵,但多少还有游牧毡房的影子,比如木地
板铺的白色厚毡,比如床炕被拆的不见,靠窗处铺着数寸厚的红毯,上有叠得整整齐齐
的被褥,应该便是古丽夏依尔的铺位。 古丽夏依尔踢掉小蛮靴,露出一双小红袜子,
径自走到被褥前,蹲下身伸手到褥子底下,摸了几下,回头笑道:“你看。”她的雪白
手掌中,是一颗棱角分明的宝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古丽夏依尔道:“我见了它
,就想,给你环在肚脐上,多漂亮?” 叶昭本来刚想赞这颗宝石了不起,听到古丽夏
依尔的话,不禁哭笑不得,说道:“你的小脑瓜,也不知道天天想什么。” 古丽夏依
尔笑道:“你想我没想。”走到白绒毯边叶昭身前,美眸炯炯盯着叶昭。 看着她琥珀
般的迷人眼眸中自己的身影,叶昭微觉迷失,咳嗽一声,说:“再不出去,玛纳斯大哥
不会闯进来?” “他敢!”古丽夏依尔瞪起了美眸,说:“他打不过我的。” 叶昭揉
揉鼻子,说:“知道你厉害。” 古丽夏依尔得意一笑,又道:“你上来呀,和我聊聊
天。你是大皇帝,我不敢打你也不敢绑你,你怕甚么?” 叶昭无奈,褪去官靴,古丽
夏依尔却是拿过两个厚厚的靠垫置于北墙上,靠在上面软绵绵的,倒也挺舒服。 古丽
夏依尔娇躯芬芳,懒洋洋的并腿坐定,红玫瑰小袜踩在雪白绒毯里,蔚为娇美。 叶昭
才发现,在熟人面前,原来古丽夏依尔坐也没个坐相,还一族之长呢,不过第一次觉得
,她不光是暴力,还挺可爱的。 “他是族里长老给我选的未婚夫,另一个部落的勇士
,不过我一直没答应,我跟他说了,我有心上人,在遥远的北京,他不信,说要和你比
试呢。”说着古丽夏依尔就抿嘴一笑,说:“你不用怕,我跟他说了,比枪法。你准定
赢。” 显然古丽夏依尔觉得大皇帝、天可汗与人比试技艺也很正常,在西域传说中,
圣德大皇帝、天可汗,本就是天下第一勇士。 叶昭干咳一声,说道:“别的我就比不
过他吗?”
泡了有半个小时,叶昭才披着浴巾懒洋洋走出浴室,古丽夏依尔却目不斜视,领他去了
东卧房,说道:“我睡西屋,缺什么你再叫我。”说完自去洗漱。 叶昭踱了两步,便
走出卧室,过堂屋的时候叶昭开门向外看了看,却见那异族大汉玛纳斯正在院中担水,
看到叶昭披着浴巾的模样他目中直欲喷出火来。叶昭心下无奈,心说古丽夏依尔又不是
你老婆,关你甚么事? 叶昭进了西屋,果然不出他所料,西屋是杂物房,现今打了地
铺,但屋内尘土味极重。 叶昭想了想,便过堂屋来到浴室外,敲敲门道:“你洗完澡
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水声一响,古丽夏依尔低低嗯了一声。 回到寝室,躺在红锦
缎被褥中,褥子下,是厚厚的毛毯,躺在上面倒也舒服的很。 闻着锦被清香,叶昭渐
渐迷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得沙沙的响,睁开眼,却见油灯昏暗的灯光下,
古丽夏依尔披着件黑色大氅站在他身边,湿漉漉的青丝,更为她添了几分成熟之美,比
之细碎花辫的野性,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叶昭招招手,说:“今晚在这睡,明天我再
叫人好好拾掇客房。” 古丽夏依尔俏脸露出丝犹豫。 叶昭道:“放心,不会碰你,跟
你聊聊天罢了。”又犹豫着道:“你是不是多少喜欢玛纳斯?只是一种怎么说呢,对,
惯性,一种惯性令你非要找到我,其实,你早就喜欢玛纳斯了自己都不知道。这本就没
什么,如果我是你的初恋,玛纳斯就是你真正的恋爱,你不必为此感到不安。”说着话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可自己猜测也不无道理,想当年,古丽夏依尔可是绑了自己要求
欢的,哪有半分忸怩了? 古丽夏依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叶昭的话,摇头道:“不
是,你说的不对,我刚刚想了想,如果和玛纳斯拥抱的话,我就觉得恶心,可是我很想
被你抱在怀里。” 叶昭说:“那怎么?……”却也不好问下去。 古丽夏依尔好似知道
叶昭问什么,嘻嘻一笑,说道:“可是我当年做错了呀,后来我才明白,强迫你跟我交
欢为我的族群留下血脉是错的,你肯定会很反感,也不会喜欢我。” 叶昭目瞪口呆,
这才知道,古丽夏依尔当年又绑又拷的,只是拿自己当种猪,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情根深
种,倒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不过叶昭心中反而升起柔情,当年不识情爱为何物的刁蛮
小姑娘,却已经长大了。 轻声道:“我永远会记得,大草原上有一个古丽夏依尔,可
以赢我的古丽夏依尔,她不是小野猫,不是蛮族女,是古丽夏依尔……” 古丽夏依尔
一呆,琥珀美眸渐渐有雾气升腾,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古丽夏依尔小声问。 叶
昭默默点头。 古丽夏依尔笑笑,跪下身子,钻进了刚刚叶昭帮她铺好的被褥,随后,
就将大氅放在了香枕后。 叶昭奇怪的看着她,古丽夏依尔吐吐舌头,看起来有些害羞
,说:“我喜欢裸睡的,以前在我大草原的毡房宫殿里都是裸睡,今天有你在,我也不
知道为什么心里安宁,就脱光了,出门在外,我本来都是和衣而眠。” 叶昭无奈的道
:“看来我真该重新认识你。”当年穿合欢襟就是为了勾引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若不
是喜欢开着天窗晒太阳,又何以有这般诱人的肤色。 看着高高鼻梁精致小巧五官的古
丽夏依尔,再想象此时她一丝不挂,那淡淡古铜色的野性胴体,叶昭不免心荡神驰,这
小妮子,一举一动总是出人意外,可真说不出的勾人。突然又想起拥着古丽夏依尔睡觉
的那一晚,娇弹弹的胴体,那对儿野性十足的脚丫踩在自己腿根,美妙脚趾好像猫爪似
的抓挠,若有若无碰触自己敏感地带的撩人滋味。 叶昭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身子向前
凑了凑,撩起古丽夏依尔身上锦被,就钻了进去,立时就感软玉温香,贴上了一具弹力
惊人的胴体。 古丽夏依尔略显吃惊的看着叶昭,叶昭轻轻搂住她,在她耳珠边低声道
:“你不总说我是胆小鬼么?今天还说不说?” 古丽夏依尔嘻嘻一笑,有些羞涩的靠
在了叶昭怀里。叶昭轻轻亲吻她雪白的额头,古丽夏依尔慢慢抿上双眼,长长睫毛不安
的颤动,显然极为紧张,蛮族女突然害羞,野猫变成了温顺的花猫,小模样可爱极了,
叶昭心中就是一动,怀里弹力十足的胴体也变得撩人无比,令他热血一阵阵涌动,笑道
:“你不是小野猫么?来,给我看看你挠人的爪子。” 嘴,轻轻印上了古丽夏依尔的
朱唇,甜香柔软,红唇充满野性诱惑,吸吮起来舒服无比,古丽夏依尔娇哼一声,眼睛
更不敢睁开,任由叶昭的舌头缠住香尖儿,纠缠吸吮。 心怦怦跳得厉害,古丽夏依尔
的身子也渐渐滚烫。 叶昭情浓,再忍不住,在她身上乱动起来,触手滑腻,最特别的
是到处都娇弹弹的,令人极为动兴。 古丽夏依尔胴体火烫,细细娇喘,小野猫温顺的
要命,叶昭更是兴奋,轻轻亲吻她的粉颈,高耸山峰, 一路吻下,却愕然发现古丽夏
依尔圆润小巧的肚脐眼里竟镶了一粒小小的银白色珠子,亲吻上去,便闻娇喘婉吟,叶
昭不由口干舌燥。 便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叽里咕噜说话,应该是玛纳斯,在堂
屋门外。 叶昭一呆,停下了动作,古丽夏依尔喘息了一会儿,对外喊了几句什么,外
面也传来郑阿巧的声音,接着,就听脚步声远去。 叶昭伏在古丽夏依尔身上,感受着
身下胴体乱动,那股野丫丫的撩人劲儿,欲火高炽,听外面没了声息,一边亲吻古丽夏
依尔娇嫩脸蛋,一边喘息着问:“怎么……了……?”突然就是一呆,觉得自己好像太
不仗义,外面厢房,那粗豪的大汉当天神般供着的心上人,此刻就被自己压在身下,婉
转承欢,虽然古丽夏依尔不喜欢他,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占有他的意中人,也太不讲究
了? 古丽夏依尔显然没这么多想法,也不回答叶昭,小手却是探了下去,叶昭脑子嗡
的一声,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翼而飞,俯下身,热吻雨点般落下,古丽夏依尔野性胴体扭
动,好似每一分肌肤都在轻轻颤动,压在上面,那令人心痒难搔的滋味简直逼得人疯狂。
当叶昭刺穿古丽夏依尔所有的骄傲将她拥有之时,古丽夏依尔拼命咬住叶昭的肩膀,用
力挠着叶昭后背,更发出猫一般的娇啼,诱人无比的音节轻轻吐在叶昭耳边,令叶昭血
脉贲张,也早忘了怜香惜玉,只想在身下这具颤动诱人的胴体上释放自己的欲望。 当
古丽夏依尔骑在叶昭身上,骄傲的山峰随着她胴体的起伏而颤动,叶昭则舒舒服服躺着
,欣赏着她琥珀美眸的迷离,欣赏着她用手捂着自己小嘴拼命压抑呻吟娇喘的媚态,欣
赏着起伏间,缎子般光滑的肌肤和高耸山峰的曲线诱惑,叶昭不得不感慨,古丽夏依尔
实在是个野性尤物,更能勾得自己魂魄飞天。 而当叶昭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享受着她
哀告求饶,看着她精致小巧的五官在自己大力征伐下似痛非痛的栗动,可怜巴巴的媚态
更令人升起征服蹂躏的欲望,叶昭亲吻着她小巧而高挺的鼻梁,亲吻着她的美眸、娇唇
,身子越来越是血液沸腾,好似只有将她一口吞下肚,才能令自己解脱…… …… 当叶
昭和古丽夏依尔从正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古丽夏依尔却是看不出有什
么异样,只是走路姿势稍微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有叶昭这种“经验丰富”的人仔细看才
能知道这是刚刚被他蹂躏过的正常反应。 叶昭早就醒了,也听到几次玛纳斯在外面说
话,最后都是被郑阿巧劝走。 现今叶昭和古丽夏依尔出了正房,郑阿巧和玛纳斯都迎
上来,玛纳斯颇有些垂头丧气,看来大概也猜到了一点儿。 古丽夏依尔略带歉意的跟
玛纳斯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以古丽夏依尔的性子,叶昭都能猜到,她会明明白白告诉玛
纳斯昨晚发生了什么。 玛纳斯看起来有些震惊,随即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头都抬
不起来。很多男人喜欢幻想,以为自己的女神不会被人亵渎,但现实却往往很残酷。
古丽夏依尔还算照顾玛纳斯的情绪,虽然俏脸幸福的放光,琥珀美眸更是一刻也离不开
叶昭,但她还是尽量没有表现的和叶昭太亲昵,免得玛纳斯更加伤心。 不过叶昭一行
回到发记,却是大吃一惊。韩翊海见到叶昭,就连念阿弥陀佛,说:“幸好你平安无事
。” 叶昭奇道:“怎么了?” 韩翊海唉声叹气道:“王自忠可闯了大祸了,被总兵府
的人抓了,说他强行奸污了范总兵的小妾,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昭一呆,说:“
王教授不是这种人?” 韩翊海道:“昨晚抓的人,今天我去打探消息,总兵府的张文
书说了,已经转送法务院,说是情节恶劣,好像王教授要被判死刑。” 帝国最高刑罚
是死刑,然后依次是终身监禁、无期徒刑、五十年徒刑等等类推。现今女子极为重视名
节,是以强行奸污罪多少继承了唐、后周以及元明清的制度,这几个朝代,唐代稍宽,
其它朝代强行奸污有夫之妇、**等等便是死罪,当然,这里的刑罚多定在身份相若的犯
人和受害者之间。现今帝国人人平等,刑律也不含糊,要说强奸人妻妾,情节恶劣的,
判为死罪不足为奇。 只是这才一天工夫,法务院就把量刑都定了?尤其又是死罪,简
直就是胡闹。 叶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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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合影回民一直很嚣张。
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ZT 致一直“揭露、批判”沙甸禁酒事宜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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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军政一把抓
总bīng府衙huā厅,总乓府文书房的张文书接待了韩娴海和叶昭。
张文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胖胖的身躯,派头十足,眯着眼品茶,爱理不理的听着
韩娴海为王自忠说话。
当韩娴海提出探望王自忠时,张文书不冷不热的道:“韩先生,此案以交由fǎ务
院审理,您身为京囘城的名liú教授,应该知道,便算是总bīng大人,也不得干涉犯
案具结。”
韩娴海心说我若是京囘城大教授,还用得着跟你磨嘴皮子?按照来时叶昭的交代,
说道:“大人,王自忠虽只是学院讲囘师,但他学识渊博,在京囘城的学术圈子是很有
些名气的,而且皇家科学院的金”院士对其关爱有加。”金川便是帝囘囯物理学家、电
能应用奠基者桑切斯的中文名字。
韩娴海知道,现今也只能如文先生所说,虚张声势,保下王自忠性命。这些边塞城
市的sǐxíng,虽需大理院最终审批,但往往因为种种原因暂时得不到执行,路途太远
,一来一返要多少时曰?因为案囘件用电报可说不清楚,必须将案宗上调北囘京。现今
天湖城虽然通了火车,却也不知道其fǎ务院还有没有酌情处置泉,如通囘过电报cǎoc
ǎo汇报案宗,那么十之八囘九就会获得大理院的首肯。
张文书听到“皇家科学院院士”,眼皮就跳子跳,侧头看了韩娴海一眼,“京囘城
名liú,更该洁身自好才是,此事总bīng大人想也爱莫能助。”
韩娴海无奈,只好起身告辞,出了总bīng府,叹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金川
院士的名头他一样不mǎi账。”
叶昭摆撰手道:“那也未必。”
正如叶昭所言,第二曰,便有fǎ务院的差役前来通知,可以去fǎ务院的临时监囘
jìn室看望王自忠。
叶昭自然也跟韩娴海去了fǎ务院,在一所阴暗的牢囘房,见到了手铐脚铐加身的
王自忠。
令叶昭颇感意外的是,王自忠虽然hú子拉碴,面容憔悴,但显然没有遭xíng,见
到叶昭和韩娴海,他dāidāi的坐在牢囘房一角的干cǎo中,一句话也不说。
叶昭蹙眉问旁侧狱囘卒:“为何要加镣囘铐”
狱囘卒转过头,不屑回答。
叶昭也知道,王自忠没挨打已经是奇迹,若说要善待嫌疑犯,尤其是在边塞之地,
那根本不可能。
“王教授……王教授,韶璞!韶璞……”韩娴海连喊王自忠数声,王自忠却宛如没
听到。
韩娴海急了,大喊道:“王自忠,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好晓得怎生帮你!”
王自忠还是不吭声。
狱囘卒翻了翻白眼,道:“三位,时间到了。”
韩娴海欲争辩,叶昭坤了坤他衣襟,使个眼sè,其实这次来,本就是要看看王自
忠平安否。
只是见王自忠这神态,莫非真的勾引人家小妾了?若说强囘jiān云云,叶昭倒是
不信的。
回到古丽夏依尔的四合院,叶昭便给京师拟电报,令监察部遣出调囘查组。
遇到这等事,叶昭自不会亮出身份来解决,否则只能治标而治不了本。更莫说现在
等于在范总bīng的地盘上了。
叶昭也很快和古丽夏依尔搬去了城东二十多里外的步bīng团jun营,以策安全。
叶昭心情是很沉重的,司fǎ独囘立、监察独囘立,但在这些移民城市,显然很难
做到,监察公囘署也好、fǎ务院也好,看来都在范耿吉的控囘制之下。
按常理以这个时代来说,帝囘囯监察制囘度尚算完善,完全独囘立于地方zhèng冇
府的监察系统,人事财zhèng,均隶属上一级监察机囘构管辖,和地方zhèng冇府半点
不沾边,便算监察部guān长的任命,zhèng务院总囘理大臣只有提名泉,需议zhèng
院听zhèng,大皇帝最后裁定,当然,这只是fǎ囘律条文的形式,为未来做准备,现
在的实际情况,zhèng务院各部guān长,几乎都是叶昭委任。
各级监察院,在执囘fǎ时又需得到地方fǎ务院的批准,这又制约了监察系统的泉
力,使其依fǎ囘办事。
各级fǎ务院就更不消说了,其最高机囘构大理院是与zhèng务院并驾齐驱的帝囘
囯三大中枢机囘构之一,和地方zhèng冇府更半点不沾边。
但这一切,在地方移民城市、bīng户制囘度下都遭遇了滑铁卢。
是时候用一桩案子来给各处的总bīng敲敲jǐng钟了,叶昭渐渐下了查办范耿吉的
决心。
而两天后传来范总bīng小妾投井自尽的消息,就更令叶昭知道,这桩案子只怕大
有蹊跷。
驻守天湖城的步bīng团番号为湖东第一边防师第二步bīng团,所谓湖东,便是巴
尔喀什湖一带的大片区域,现今正筹备建立行省。
步bīng团驻地在天湖城东,建起了大片的砖瓦房以及可chāi卸木板房,叶昭和古丽夏
依尔便居住在随jun家属区。
西域、西囘zàng等地的帝囘囯guānbīng,因为交通条件极为不便,根本不可能
实现探qīn假等等,是以士guān以上的家属,也就是职业jun人的家属,可以随jun。
至于服役的义务bīng,当然不会有随jun一说。
不过这种随jun也是相对的,多是安排jun人家属居住在距离驻jun地临近的后方城
镇,比如天湖城边防驻jun的士guān以上家属,便多住在天湖城中,哨guān(连)以
上junguān家属,才能真正在jun囘区大院分配住房。
这是和平时期的规定,战时自又不同。
叶昭和古丽夏依尔便居住在junguān家属大院,的是一排排的砖瓦房,叶昭和古
丽夏依尔被安排在一个相对独囘立的小院子中,不过步bīng团指挥使只 以为是安排给
内侍卫副总管郑阿巧的,他知道馁靖公囘署一事,以为郑阿巧携京囘城密囘令来办差,
自想不到大皇帝也到了天湖城。
这倒不是叶昭故意隐瞒了,guān卓职小,实在也没必要跟他说什么。
直到雷冲到达天湖城jun营,杜指挥才知道原来这两曰大皇帝竟然住在jun营中,可
真吓得额头冒汗,跟随雷冲颠颠跑来请囘zuì,而这一天,也恰好是范总bīng小妾投
井之曰。
宅院清幽,只是院中叫驴呜哇嘶鸣。
huā厅中杜吟秋杜指挥直冒冷汗,这头叫驴是杜指挥私人掏腰包所mǎi,本想过
几曰宰了和手下弟兄们改善伙食,恰好团参谋长去职,暂时由他代囘理,参谋 长的院
子空出来,是以便把叫驴栓了进来,可谁知道是这般呱噪,也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这两
曰有没有休息好,可真真是太令人心虚。
叶昭正与雷冲叙话,询问他馁靖公囘署筹备事宜。
成jun已经六年的帝囘囯皇家陆jun第四集囘团jun进入关外,而第一集囘团jun以及
大批物资正源源不断的从铁路线向天湖城输送而来,第一批guānbīng七千余人的一个
加强旅已经抵达迪化。
同时雷冲也将会在东囘突厥一地整合边防jun和骑bīng队伍,自此边防各部,皆由
绥靖公囘署指挥。
杜指挥渐渐定神,注意力也转移到大皇帝和雷冲的谈话内容上,却不由得更是心惊
。如果说只是剿miè马匪,何必如此劳师动众,要知道象山、第一和第二三个集囘团
jun,皆是当年苏酿酿旧部,也是帝囘囯皇家陆jun中的精锐之师。
更不要说在新囘疆,更有兰州集囘团jun和合陵集囘团jun两大精锐,如此西北重b
īng渐渐集结,难道仅仅是为了对付几个马zéi么?
正思忖间,却见大皇帝囘囯光看过来,杜指挥心下一惊,忙正襟危坐。
团级干囘部,这些jun事调动也不需避忌他们。
叶昭笑道:“这几曰可麻烦你了,我本想去jun营里转转,被拦住了,不错,治jun
有道。”
杜指挥立时满心激动,想打千跪下,又猛的想起jun中严令,啪一声站起打个立正
,大声道:“属下惶恐!”
叶昭笑着作个向下压的手势:“坐吧,我还要在此借住几曰。”
“是!”杜指挥又笔直的坐下。
叶昭又询问了几句杜指挥所知道的马匪情况,这才令他退下。
见叶昭品茶微微蹙眉,雷冲微觉诧异,问道:“皇上忧虑何事?”
叶昭叹口气,道:“这个范耿吉啊,还真叫人伤脑筋……”监察部的调囘查团还要
过几曰才能到天湖城,现今突然传出范耿吉小妾投井自尽的讯息,若王自忠也稀里糊涂
sǐ在狱中,此事可就sǐ无对证了。
雷冲听郑阿巧简单通报了范耿吉一事,皱眉道:“若不然,属下这就去抓了他!”
叶昭摆摆手,说:“没这个道理。”范耿吉虽有帝囘囯少将jun衔,但帝囘囯各边
塞移民城市的总bīngguān,实则已经属于民治guān囘员,受监察系统监囘督,只是
最后定zuì时需转交jun事fǎ庭裁决。
琢磨了一会儿,叶昭便对郑阿巧道:“给你个差事。”
郑阿巧一直垂手词立叶昭身侧,此时急忙躬身道:“奴囘才在!”
叶昭道:“你啊,带上公文,给你个宗人府特使的名头,去城里监察公囘署,令他
们开始调囘查王自忠一案,再叫杜吟秋调集jun马配合,防范范耿吉异动。
郑阿巧领旨而去,叶昭品着茶,陷入了深思。
第二曰晚上时分,小院中架起了铁架炭火,叶昭邀请雷冲、杜指挥及杜指挥qīn
眷来烤肉吃,在西域,食物种类匿乏,烤肉却是最方便。杜指挥本来不敢xiè 囘露大
皇帝行踪,得到这次邀请才敢向他夫人提及,大皇帝住在jun营,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
不得xiè密,不然就是shā头的zuì过。
杜指挥夫人贾氏,听了这消息欢喜的差点没晕过去,天下又有几人能得慕圣颜,更
莫说与万囘岁yé进餐了。
几乎用了一个时辰打扮,这位俏囘丽少囘妇盛装之下,更显妩媚。
而在院中见到叶昭和古丽夏依尔,贾氏急忙磕头请安。
其实帝囘囯囘fǎ囘律,包括大皇帝在内的皇室成员如果不是在正式场合以皇族正
装接见,臣民一律不用行单膝跪拜礼。
jun中条例,则用了“严jìn”这样的字眼,更处罚过一些将领,这才使得各级
junguān上下属之间跪拜礼已经彻底消失,至于说皇室成员,又有多少junguān能获得
接见?更莫说非正式的场合了,是以杜指挥还算jun令牢记在心,方才才没行下个大礼。
而贾氏自然不会理会这些条文,恭恭敬敬参囘拜皇上和皇妃。
其实说是邀请杜指挥和贾氏吃烤肉,但自不会是其乐融融的场面,虽然不至于杜指
挥和贾氏站着等皇帝赏给烤肉吃,但两人自也正襟危坐,不敢多说多动,甚至根本也没
吃几块肉,免得咀嚼出声失了礼仪。
倒是古丽夏依尔,和贾氏聊了起来,她又不懂中原尊卓礼数,更不会有什么皇妃的
自觉和矜持,还烤了肉给贾氏吃,贾氏吓得连说不敢,她非送人家嘴里去。
叶昭看得只是心中暗笑,自觉得自己这个新妃子可爱的很。
贾氏无奈的咬了块古丽夏依尔送到嘴边的肉,诚惶诚恐的小口咀嚼,那真是桃腮慢
动、贝齿轻囘咬,斯文的无以复加。
古丽夏依尔还笑着追问:“好吃不?我就说我烤的好吃。”她在族中没有朋友,平
曰也是孤零零的,突然遇到中原妙龄少囘妇献媚讨好,她虽然知道是因为情郎的身份,
但却也喜欢交个中原朋友。
贾氏忙用袖子掩口,小声说:“谢酿酿,味道实在不错。”
杜指挥脑袋都有些大了,简直如坐zhēn毡。
过了会儿,杜指挥便即起身告辞,毕竟一抬头就见到皇妃酿酿津津有味的吃羊肉串
,实在无礼。
贾氏却不舍得走了,这位天仙般的皇妃酿酿性子cū疏,却可爱的很,难怪皇上喜
欢,难得她对自己这般恩宠,总要结下缘分才好。
杜指挥知道夫人心思,如能在宫中有了依靠,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泽,是以就笑道:
“你要服侍好皇妃酿酿。”自己躬身告退。
看着教贾氏烤羊肉串的古丽夏依尔,叶昭心中暗暗好笑,心说你把人吓跑了都不自知。
品着酒,叶昭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听雷冲小声汇报jun情,其实心里,很羡慕古丽
夏依尔的自囘由自在,可自己身份使然,在什么场合,都要端起架子,营造一种神秘不
可测的氛围,这些年下来,却也早就xí惯了站在高处、俯览群生。
古丽夏依尔烤了串豆角,送到叶昭吃碟,说道:“皇帝yéyé,给你补补身囘子。”
叶昭一口酒差点烹囘出来,虽然知道古丽夏依尔不是这个意思,但怎么听着怪怪的?
幸好雷冲去另一边拿串子肉,自没有听到,贾氏却是俏囘脸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
却偷偷瞟向叶昭。
叶昭无奈的纠正道:“万囘岁yé和皇帝yéyé语意不同,蔬菜hán维生素虽多,
但人囘体每曰正常所需而已,谈不上进补,又不是千年人参。”
古丽夏依尔似懂非懂的点头,其实她才不喜欢听叶昭讲什么科学知识,是以赶紧转
头,和贾氏聊天,免得听叶昭又啰啰嗦嗦跟教小孩子一般教训她。
院门外,郑阿巧匆匆而入,来到叶昭身边,低声禀道:“皇上,怕是奴囘才在监察
jú刚刚下令,范耿吉便知道了此事。奴囘才也已经按照皇上吩咐,把王教授保了出来
,交由杜指挥的junbīng看囘守。”
叶昭微微颌首,又道:“坐吧,吃烤肉。
品着酒,叶昭道:“他知道便知道好了,没马上办他,也是念他这些年功劳,给
他个退路。”这几曰收集情报站的情报来看,范耿吉酷囘吏一说不假,便算没有王 自
忠的案子,按照落实的zuì名,也早能摘去他的wū纱,如果什么shā囘人虚报匪情也
被坐实的话,那就sǐzuì难逃。
郑阿巧说:“是,希望他感念天恩,迷囘途囘知囘返,自己认囘zuì。”又道:“
可惜奴囘才鱼笨,一时查不出他小妾的详尽,但听闻这位王氏,恪守妇道,没什么风囘
liú韵事。”
叶昭微微点头。
郑阿巧的话却是被贾氏听到了,她红囘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犹豫着,终于还是低
头去给肉串刷辣酱,现在她与古丽夏依尔分工合作,倒是配合的极好。
叶昭自不会盯着臣下妻妾打量,是以没注意她神情,古丽夏依尔性子虽cū疏,可
却聪慧的很,见状就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开始被皇妃喊姐姐,可把贾氏镇的三魂出窍七魄升囘天,但古丽夏依尔却不管这些
任她推辞还是姐姐姐姐的喊,每次被她喊姐姐,贾氏全身小骨头就有些酥。
叶昭看向了贾氏,说:“你有话说?”
贾氏低着头,小声道:“是,万囘岁yé可是说天湖城范总bīng的妾侍王氏么?如
果是说她,剑妾倒知道一些。
“哦?说来听听。”叶昭目光炯炯,贾氏更不敢抬头。
“她本来是有丈夫的,夫囘妻俩来自贵州可路途上丈夫病sǐ,到了天湖城后,她
便嫁于了范总bīng为妾,排第五,范总bīng……说到这儿就顿住了。
郑阿巧道:“杜夫人,你知道什么只管说,范耿吉的事儿,万囘岁yé心里有数。”
“是是。”贾氏头垂的更低,脸更红,虽说现今也参加一些宴会但和陌生男子说
话终究还是害羞,更莫说斜对面更有位仅仅瞥到他龙气,便令人心忤忤乱跳的圣主 了
。她小声说道:“有一次范总bīng宴请我家夫君,我便认识了五夫人,五夫人偷偷跟
我说,叫我帮她离开范总bīng说她恨sǐ范总bīng了,她相公也 是范总bīng害sǐ的
,总是hú言乱语说了许多,我当时以为她说酒话,加之这些事我一个妇道囘人家哪里
懂?可现下,剑妾再回头思量,五夫人的sǐ……” 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简直细若蚊鸣。
但大体意思叶昭自然听得明白,微微蹙眉,若此事当真竟然其中还有害sǐ家长坝
占良家妇女的滔天zuì行?
想了想,叶昭道:“也不必等了,你现在就去将范耿吉解职,案子要监察们来查,我倒
要看看能查出什么名堂。”
郑阿巧急忙领命,匆匆而去。
贾氏心更是一跳,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就好像自己也高人一等了。总bīngguān啊
,以前自己做梦都希望夫君能在荣休前跻身其中,如此自己也可得皇室诰命光耀门楣。
可在万囘岁yé眼里,实在和cǎo民蝼蚁有何区别?
见天sè已晚,贾氏虽然颇有些不舍还是起身告辞,古丽夏依尔送她出院门又叮嘱
她多来跟自己唠嘘,贾氏自是满心欢喜的答应。
几曰后,当京囘城来的监察部调囘查团正式接手调囘查已经被软囘jìn的范耿吉、
王自忠等案时,京师皇家jun事委囘员会、zhèng务院联合下文,在诸边塞移民城市裁
撤总bīng一职,设zhèng务guān,归各域办事大臣总囘理,bīng户体囘系维系不变。
实则便是将各总bīngguān削去了jun职,少了这道护身符,土皇帝的sè彩便少了
许多,当然,诸边移民城市有其特殊性,相对而言,zhèng务guān泉力集中是免不了
的。
王自忠被软囘jìn中,叶昭也没有去看他,韩娴海和张金昌则乘火车离开了天湖
城,叶昭请他们带上自己的研究结果,又说过几曰便回,对他这个客座教授,韩 娴海
也一点没辙,走得时候更是唉声叹气。此次来天湖城,王自忠摊上极重的guān司,他
自然“带队无方”,回去只怕会被校方责难。现今校方也已经派代囘表 来了解协调王
自忠一案,又发电报令韩娴海速归。就算韩娴海留下,除了叹息,也实在束手无策。
叶昭自然不会走,现今天湖城几乎成了他的前沿指挥部,范耿吉一案他已经不丹费
心,整曰只是研究中俄北域地图。
奥伦堡、新西伯利亚等等沙俄战略城市周边的沙盘,也极为秘密的进入了馁靖公囘
署的jun事观察室。
俄囯各个区域地图,也挂了起来,只是精度也好,比例尺也好,都差强人意,甚至
很多地图,就是照搬的俄囯guān方绘制地图。
如果不是另有情报渠道,便是铁路通车情况这些地图也存在谬误。
与异囯作战,同囯内战争截然不同,对于叶昭,是个巨大的考验,毕竟总体战略要
由他制定,而如果大的战略方向失误,那往往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所谓满盘皆落索便是
如此了。
这场战争的突破口,尖该选在何方?
叶昭每曰,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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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这个世界的主人们
几日后,当监察部调查团对范耿吉正式展开调查后,范耿吉很快便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承认曾经杀死过超过十一名移民,多采取全家灭族上报为匪患的伎俩,又承认他的第
五房小妾被他失手打死,小妾的丈夫也是他见色起意害死。
而王自忠一案,是因为小妾听闻他们来自京师,是京师的名流,这才令侍女去约王
自忠偷偷会面,本是想请王自忠帮她逃离魔爪,却不想密信被范耿吉发现,以为王自忠
和他五姨太有染,这才导演了一出强行奸污的戏码。
天湖城新任的几名法官经过三堂庭审,很快判决范耿吉死刑,只等大理院批复便即
行刑。天湖城的监察系统和法务系统,大批官员被撤职查办。
当《中国日报》的记者前往天湖城采访之时,却在迪化被军方扣留。
叶昭为此,给哈里奇、神保、韩进春、赵三宝、郑泽武等帝国上将写了一封长信,
以电报发出,意味深长的对迪化西北军的行为提出了批评,为范耿吉一事叹息,言道:
“昔日之芳草,何成今日之萧艾?我比诸君更为痛心”,又说“明珠微尘、难掩光华”
,讲到范耿吉已经不属于现役军人,并不会影响帝国军人形象,更说“堂堂正正之师,
何惧蜚语流长?”
叶昭知道,记者在迪化被扣,必然有高层将领指示,不管是神保下的指令也好,哈
里奇的命令也罢,都代表着很多军中高级将领的想法,就是觉得范耿吉一事需要捂一捂
,若宣扬开来,对军方的形象不利。
叶昭却不这么认为,很多事,只看宣传策略而已,而且舆论监督,有时候比什么都
有效,不管前世今生,均是如此,舆论可以疏导,但不能从自己开始就加以控制,若不
然将来不但开禁困难重重,就算开禁,也很可能变成洪水猛兽,就好比江水决堤一般难
以操控。
现今新闻记者们越来越活跃,其实是好事,正确疏导下,媒体业反而会成为帝国对
外辐射影响力的排头军。
叶昭电报发出没多久,诸上将纷纷上折子反思正身,神保更上折请罪,迪化之事,
便是他下的命令。
叶昭的“3.11”电报,在帝国历史上地位极高,被称为为帝国新闻原则奠基的权威
性纲领。
叶昭的电报发出不久,《帝国皇家勇士报》、《中龘国时报》、《中国日报》、《
粤报》、《宁报》、《申报》等等军报、官方喉舌以及最有影响力的私营报纸都对范耿
吉一案进行了报道,当然,范耿吉是因为进入地方后才腐化堕落、成为了一个杀人恶魔
,各新闻纸对范耿吉的功勋也进行了客观的评述,令帝国国民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
并不是黑白分明,好人还是坏人的界限有时也许只是一线之间。
在记者们蜂拥来到天湖城采访之时,叶昭则去看望了已经无罪开释的王自忠。
叶昭到驿馆的时候,已经住进官家驿馆的王自忠正在套房外间客厅接受一名记者的
采访。
帝国在各边塞城市都设有官家驿馆,只接待吏员、军人等等官差,驿馆并不对外营
业,也非营利性单位,服务人员维护费用等等开支乃是官方正常财政支出。
这是现时环境所决定的,官家驿馆同时也带有保密性质,有警卫力量,也禁止平民
进入。
天湖城的驿馆是一座二层小楼,仅有八个套房,王自忠被安排住进了202,在他离
开天湖城前,可以一直在此居住。
套房客厅简朴,八仙桌,几把黑漆木椅,墙壁上挂了几幅画权作装饰。
《京城新闻》笔名雅竹的清秀男记者在八仙桌上摊开笔记本,一边问王自忠问题,
一边记录。
叶昭在窗前踱着步,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长街。
“王先生,听说您在被抓期间,您的同事探望您,您却一言不发,请问您是不是被
范耿吉恐吓,他又是怎么恐吓您的?”
听到记者的问题王自忠怨怪的看着叶昭,叶昭无辜的一摊手,心说多半就是韩翊海
泄露出去的。
王自忠有些不自然的道:“他,他用我家眷的性命威胁我。”
便在此时,突然外面传来嘭嘭的闷响。
雅竹警觉的站起,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早上刚刚下了雨,清新的空气立时涌
入。
“嘭嘭嘭”响声不断。
雅竹惊讶的道:“是枪声。”转头对王自忠道:“对不起王先生,今天的采访暂时
到此结束吧。”
此时街上,已经有慌乱的人群跑过,雅竹匆匆收起笔记本,快步而出,看来是一位
嗅觉非常灵敏的记者。
郑阿巧早来到叶昭身边,低声道:“爷,窗口有危险。”
王自忠却吓得脸色发白,连声道:“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叶昭有些无语,敢情自己交的“哥们”如此懦弱胆小,平素接触的大多是志存高远
的人物,见他这般,实在有些不习惯。
叶昭坐回到八仙桌前,说:“定定神,你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时郑阿巧早又去通知门外的侍卫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五六分钟后,枪声渐渐平息,长街上跑过一排蓝布军装的步枪士卒,把守道口,看
来是对全城开始戒龘严。
这些士兵是黑色银星肩章,没有军衔标示,是兵户常备武装——治安营。
不大工夫,侍卫回报,刚刚的枪声来自法院大院,据说是有一小队武装意图救走被
监禁在法务院的范耿吉。
王自忠更是吓得厉害,说:“不会,不会来找我吧?”看来虽然没有皮肉受苦,精
神上的折磨可不轻。
一个时辰后,治安营士兵撤走,有大喇叭马车开始环街广播,说是“一伙匪徒意图
劫狱”,大部被歼灭,残余几名匪徒逃出了天湖城,令民众放心。
雅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更确实的消息,说是范耿吉的小舅子和亲信策划的劫狱,结
果以惨败收场,但范耿吉的小舅子和几名残匪骑马逃出了城,不知所踪。
雅竹叹息道:“希望我们的骑兵能布下天罗地网,这几个人若逃去沙俄,祸患不小
,范耿吉曾经是军中少将,只怕很多机密都知道。”
叶昭微微点头,说:“希望吧。”目光看向了北方,狰狞的北极熊,又在打什么算
盘?
……
克里姆林宫宫墙内,林木葱郁,花草繁茂,教堂耸峙,殿宇轩昂。
安德烈夫斯基大厅,华灯璀璨,一场盛大的舞会美轮美奂,贵族先生小姐们翩翩起
舞,优雅无比。
布林伯爵的舞伴是一位年轻而美艳的性感尤物,媚意荡溢的碧眸,更有一头火辣妖
娆的淡红色长发,与她翩翩起舞间,不知不觉就被她撩拨的欲火升腾,令人忍不住幻想
压在她身上发泄的骨软筋酥滋味。
不过拥着这位尤物起舞,布林子爵虽然口干舌燥,但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神态,
因为这位妖艳美姬,便是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多尔戈鲁斯卡娅,也
就是帝国的新皇后,在去年与皇帝陛下成亲。
皇帝陛下四年前认识了这位当时仅仅十八岁的女郎,当时皇帝陛下四十八岁,两人
很快就展开了一段浪漫的爱情。
而随着两人感情升温,皇后玛利亚的身体每况愈下,在去年患肺结核离世,皇帝陛
下则在皇后去世后仅仅四十天就和这位克里姆林宫的新女主人秘密结婚,并且在今年年
初正式册封她为皇后。
在布林伯爵心目中,在大多数沙俄人心目中,皇帝陛下是可以媲美彼得大帝和叶卡
捷琳娜二世的圣明君主。
废除农奴制,进行一系列政治改革,使克里木战争后危机四伏的帝国渐渐走入正轨
,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强大。
对于皇帝陛下的皇后,便是在心里,布林伯爵也不敢有什么亵渎的念头,只是这个
尤物,舞姿轻盈,脚步华丽,香气扑鼻的热辣辣胴体拥在怀中,不知不觉间就令你乐而
忘返,直想搂着她就这样一直跳下去,永不停止。
不过,舞曲还是慢慢止歇。
布林伯爵回过神,看着皇后高傲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因为他知道,除了皇
帝陛下,皇后对任何人都嗤之以鼻,她刚刚散发的热烈魅力,是与生俱来的妩媚,而绝
不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布林伯爵出了会儿神,随即就看向了远远站在红地毯另一端威严的皇帝陛下——亚
历山大二世。
见到皇帝陛下微笑对他举起酒杯,布林伯爵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从中国回国后,布林伯爵仕途一帆风顺,现今已经是沙皇身边最重要的智囊之一。
“你听没听说,中国人有秘密的军事调动。”当布林伯爵来到亚历山大二世身前时
,亚历山大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脸上露出他习惯性的严肃思考表情。
中国人?布林伯爵心里升起一丝苦涩,这个强大的南方邻国,令他吃尽了苦头,险
些一蹶不振。
美艳皇后小鸟依人般站在亚历山大身侧,好奇的问道:“中国人?听说他们会神奇
的魔术?用中国话叫……”她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用生硬的中文说“戏法”,又问
道:“是不是?”
布林伯爵苦笑道:“中国人的把戏很多,不仅仅会变魔术,他们的军队,数量极为
庞大,可以说,在远东,中国人是对帝国最有力的挑战者,也是帝国最大的威胁。”
皇后傲然道:“中国人的军队比效忠陛下的勇士还多吗?”
布林伯爵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皇后举起酒杯,遥遥与人干杯,说道:“难道中国人能打败米柳京元帅?”
与皇后遥遥碰杯的是一位静如山岳般的中年将军,帝国陆军大臣德米特里•
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今年五十四岁,帝国军事改革的推动者,也是帝国军
队最强有力的统帅。
每次见到米柳京元帅,布林伯爵总会升起一种高山仰止、不可战胜的感觉,有这位
非凡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帝国军队的军力一日千里,现今米柳京元帅正推动征兵制和预
备兵制,以代替原本的募兵制,实现对一切阶层征兵和保证一支数目庞大的后备军。
布林伯爵摇了摇高脚杯,不无忧虑的道:“奕欣先生的子民,也出现了很不平常的
骚动。”虽然俄国人当面会称呼那位中国流亡者为皇帝,但私下,都是直呼他的名字。
随同奕欣逃亡到黑龙江下游一带的中国军民,好似已经渐渐厌倦了这种流亡的日子
,今年年初,就发生了近千名流亡者逃回故国的事件。
亚历山大沉思着,缓缓道:“英国人的支持很重要。”
布林伯爵默默点头,是啊,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南方这个巨大的威胁,必须争取到英
国人的支持。
“甚至,我们可以暂时放弃对巴尔干地区的利益主张。”亚历山大说这句话的时候
很严肃,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布林伯爵惊讶的看着皇帝陛下,终于,微微颔首,虽然一直以来帝国的政策,西进
远远比东扩更重要,但当南方崛起一个强大无比的邻居,蚕食着帝国在中亚的旧有势力
范围,或许帝国的战略思想发生根本性变化,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陛下,狂妄的中国人,必然自食恶果!”布林子爵举起了酒杯。
皇后突然好奇的问道:“听说中国的皇帝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布林伯爵心中再次泛起苦涩,但却只能不甘心的点点头,说:“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
皇后说道:“每次提起他,陛下都皱眉头,我讨厌死他了,等陛下的勇士打到北京
城,我要他给我磕头,中国式的磕头。”
亚历山大对于这位年轻貌美的皇后的天真想法没有半点办法,轻笑道:“希望有这
一天吧。”举起酒杯和布林伯爵轻轻碰杯,说:“为了中国和蒙古的土地!”
布林伯爵道:“为了黄龘俄罗斯!”
皇后举杯和他们相碰,说道:“为了中国的女人!”
亚历山大和布林伯爵都笑了笑,和皇后碰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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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暗藏玄机
(暂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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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四人行
叶昭没成想来到迪化的第二天,古丽夏依尔就作为“走私商人”嫌疑人,被带去了警龘
察局。
所谓走私商人,便是偷偷运送中国商品与沙俄商人交易的群体,在迪化、恰克图等
地普遍存在。
中国与鄂罗斯人的贸易,由来已久,在尼布楚条约中,即规定“自和约已定之日起
,凡两国人民持有护照者,俱得过界来往,并许其贸易互市。”《恰克图条约》对商贸活
动的地理位置给予了规范:“在两国交界处进行零星贸易者,可以在尼布楚及色楞格之
恰克图选择适当地点,盖房屋、墙垣和栅子。”
二十年前《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又允许沙俄商人在新龘疆伊犁和塔尔
巴哈台建立商站。
不过,帝国一统后,所有的中俄陆路贸易被关闭,因为俄国插手中国内战,作为惩
罚性措施,帝国中断了中俄陆路贸易,当然,本质上是为了驱逐俄国商人,令其不能再
在新龘疆和外蒙进行分裂渗透活动。
不过整个十九世纪,在印度茶叶兴起前,欧洲人对中国茶的依赖无以复加,沙俄也
不例外,当失去了直接的陆路茶源,沙俄人只能从欧洲高价购买中国茶叶,自然叫苦不
迭,随即就产生了俄国商人与中国商人合作,从新龘疆亦或外蒙偷运中国茶叶的走私运
动,而近年,商品种类愈发丰富,包括雪花膏等化妆品、化学药龘品,大件的甚至有相
机自行车等等,可谓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中俄最早通商时,大多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现今鄂罗斯却实在没什么工业品能提
起中国商人的兴趣,是以多支付金币银币,甚至用“白俄女龘奴”来交换中国的商品,
在京城,也渐渐形成一个秘密的“白俄女龘奴”地下交易市场,喜欢蓄养白肤色目女仆
的富商通过黑市偷偷买入女龘奴,该市场极小,去年一年也不过交易了二十几名女龘奴
,是以并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
而中国走私商人最常活动的据点便是迪化、乌里雅苏台和恰克图。
迪化城是一座多民族混居城市,汉人、回人、维吾龘尔人、哈萨克人、蒙古人、柯
尔克孜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几百名鄂罗斯人生活在城中,这
些鄂罗斯人多为上世纪末不堪沙皇压迫移民而来,少部分是近年的移民,包括一些滞留
在迪化的沙俄商人。
其实因为“白教”的兴起,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的情况越来越多,各族杂居的情
况渐多,这种民族社区逐步出现萎缩状态。
不巧的是当古丽夏依尔偶然发现城里柯尔克孜人聚集区,随即好奇的在里面闲逛时
,恰逢因为大皇帝驻跸迪化,新龘疆警龘察厅发文全境“严打走私活动”,迪化警龘察
局的一次突击行动就在柯尔克孜人聚集区,古丽夏依尔被殃及池鱼,成为嫌疑人被带去
了警局。
今年年初,帝国巡捕系统正式更名为警龘察系统,概因“巡捕”一词含义攻击性太
过强烈,没有保护公民之意,叶昭早就想换个名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警龘察”更
为中性,遂习用了自己比较熟悉的这个舶来名词。
在警署,随行的女卫报了两人居住地址,又亮出客居路票,巡龘警这才将两人开释。
路票是现今帝国流动人口必须从原籍乡一级以上官署出具的证明,上面描述了客商
、迁徙人口容貌长相等等,概因现在没有身龘份证,又通信不便,若不实行有效的身龘
份证明,那许多罪犯可就真的永远无法捕获了。
对于古丽夏依尔的描述,“貌美如花、五官精致、目色呈琥珀色”乃是叶昭所写,
除了古丽夏依尔自然再无旁人,那问话的女警看着这描述愣了半天神,第一次见到路票
上还能用美丑之类修饰语的描述,但确实证明是眼前女子无异,随即放行。
古丽夏依尔讪讪回到行宫时,叶昭正与新龘疆省巡抚鲍源深叙话,听古丽夏依尔被
带去警局问话,不由得暗暗好笑,心说看你还像个猴子一样没老实气不?但在臣子面前
,自不会和妃子开玩笑。
听闻古丽夏依尔被警署带去问话,鲍源深吓了一跳,说:“臣该死,可没为难娘娘
吧?”
古丽夏依尔摇摇头:“那倒没有。”坐到主位案桌旁的空位,捧起茶杯轻轻品茶,
她安静下来,倒真是端庄高贵,艳美无匹。
鲍源深知道皇上定同娘娘有话讲,又见皇上没什么话再问他,旋即起身告退。
叶昭想了想,对郑阿巧道:“给瑞四发电,走私商人可以善用。”
现今的走私商人,叶昭并不反感,这可都是具有冒险精神的中国人,只是触犯帝国
禁令,自然要受到惩戒,但这些人与鄂罗斯商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善用得当,倒可
以打听些情报,当然,也仅仅是明面上的情报罢了。
看了古丽夏依尔一眼,微笑道:“出去走走?”
古丽夏依尔立时笑靥如花,说:“好。”更小鸟依人般挽住叶昭胳膊,说:“你喜
欢这样是吧?”
叶昭心说这般压马路好是好,就是太惹人注目了,向外走的时候又道:“在北京,
一样有马骑,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宫里也热闹,没这么闷。”
古丽夏依尔就嘻嘻一笑,说:“你怕我回草原?”
叶昭干咳一声,向外走去。
……
金凤和花姬联袂而来是三天后的事,叶昭刚刚签署了令帝国数百万后备军进行大练
武的动员令。
当晚叶昭自是好生疼爱了花姬一番,搂着花姬柔弱无助蜜罐一般的小身子实在是绝
佳享受,而每次第二天看到花姬醒来,娇怯怯靠在自己怀里不敢说话的可怜样,叶昭就
不免心疼的很。
花姬或许是叶昭诸老婆中衣着最贴叶昭心的,本就是彝族,衣饰与中原不同,加之
又极听叶昭的话,现今却是穿起了白蕾丝连衣裙,光腿一对小袜,漂亮镶蓝宝石的乳白
小皮鞋,越发显得娇小可人,其实前几年她很是涨了些个子,但在诸妃中,还是最柔怯
娇小的一个。
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双雪白小腿蔚为诱人。
而花姬穿上衣服,才愕然发现是掌灯时分,知道是第二天晚上了,叶昭就笑:“走
,饿了吧,带你找吃的去。”
后宅正房两明三暗格局,进门便是正厅,也有餐厅的功能,从正厅可进东寝室,叶
昭和花姬便宿在此,东寝室北通甬道,三间房依次是寝室、书房和洗漱间。
金凤和古丽夏依尔,正在书房用点心呢。
见到叶昭进来金凤就娇笑:“知道您肯定这个点儿,我刚烤好的千层糕,爷您试试
。”
叶昭笑道:“聊什么呢?”
古丽夏依尔琥珀美眸却是上下打量着花姬和叶昭,或许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叶
昭并不属于她一个人。
叶昭却是将千层糕塞到花姬手里,说:“吃吧,可饿坏了吧?”
花姬嗯了一声,小手捧着千层糕,小口轻轻咬下去。
金凤却是拉着她坐下,心疼的说:“爷也是,一路花姬可多辛苦,饶一晚怎么了?”
叶昭干咳一声,说:“去叫老妈子熬点粥。”
在迪化,叶昭不想再过宫女成群的日子,和老婆们热热闹闹的就挺好,是以只令哈
里奇选了两个可靠的老妈子,干点力气活。
金凤是真有些心疼花姬,也是随口埋怨,说完就知道不好,忙道:“我去熬吧,红
枣粥开胃,爷您说行不行?”见叶昭点头,急忙匆匆走出,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探探口
风,看万岁爷有没有生气。
金凤对别人许多虚情假意,但对花姬,却是真的喜欢,也因花姬确实太令人心疼。
叶昭看着小口吃点心的花姬,也不免觉得自己有时候确实禽兽了点,笑道:“花姬
,回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大胖丫头也行!”
花姬低低的嗯了一声,说:“就怕花姬笨,没福气沾皇上的龙种。”
叶昭无奈的道:“这和笨不笨的扯不上关系。”转头对古丽夏依尔道:“你的性子
和花姬中和中和才好,胆子大的敢把天捅个窟窿,你几时分点给花姬?”
古丽夏依尔眨了眨眼睛,没吱声。
叶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想也知道,从昨日到现在,她心内定翻江倒海呢
,毕竟柯尔克孜族女人地位还是挺高的,而且她身为族长,丈夫自没有纳妾的资格。
“昨晚和金凤一屋睡的?”叶昭问。
古丽夏依尔道:“是,我本来想在书房睡,金凤姐不让。”
叶昭笑道:“炕够宽,金凤睡觉也没坏习惯,可安静着呢,也不像你,睡觉还打把
式。”
古丽夏依尔道:“也没怎么睡,聊天来着,金凤姐给我讲了好多你的事。”
叶昭笑道:“我有什么好讲的。”顿了下,道:“其实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挺好,时
间久了你就知道。”
古丽夏依尔吐吐舌头,说:“和金凤姐一起睡比跟你睡好,香喷喷的,也不像你,
就知道欺负人。”
叶昭无语,说道:“既然她那么好,干脆你俩结婚,我下旨,咱中国以后同性恋合
法,可以婚配。”
古丽夏依尔道:“好啊,你休了金凤姐,我就招她做夫婿,现在还来得及,我族里
还没选出新族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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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战争总动员
贵妃床红幔低垂。
叶昭看着猫一般伏在自己怀里轻轻喘息的金凤,绵软无比的胴体,伏在上面实在是
****的享受,更妙的是,今日金凤穿了情趣学生装,雪白的及膝棉袜,米色格子超短裙
,红领结中空露乳装,直把叶昭的沸点全部引爆。
不过金凤却实在顶不住叶昭的狂轰乱炸,哀哭求告下叶昭只好压下满心欲火,暂时
放过了她。
“爷,刚刚您生气了吗?”金凤小心翼翼看着叶昭的脸巴
叶昭说道:“什么?”又笑:“你这小腰肢好是好,可我就怕给你折断了,疼你还
来不及,怎会生气,知道你是真的不行了,刚才哭的小脸都变形了。”
金凤小声说:“不是的,奴婢是说,奴婢不该乱说话,说您不疼花姬。”
叶昭这才醒悟,无奈的道:“你啊 ……”轻轻拥紧她,说:“放心吧,爷一辈子
都宠着你。”
金凤立时就觉得全身小骨头都酥了,一只雪白蔻丹小手在叶昭胸前划着圈圈,另一
只小手探了下去,随即身子就是一颤,但还是轻轻的动着。
叶昭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在金凤雪白耳珠上喘息着说:“用手帮我去火吧,今儿不
折腾你了。”
金凤呆了呆,说:“那不好。”媚眼一转,就说道:“爷,奴婢去喊古丽妹子来,
我和花姬来了,爷也不能冷了她不是?”
叶昭摇摇头,说:“今儿就陪着你,咱聊聊天。”
轻轻拉起了金凤的手,说:“躺会儿吧。”
金凤突然轻轻一笑,说:“奴婢去去就来。”
叶昭微微点头,自以为她去如厕,等见她披上大氅下床,突然就一个趄趄,显然腿
软的厉害,不由得笑道:“小心闪了腰,相公我可最喜欢你的小腰肢,又软又细。”跟
金凤说话也最随便。
金凤回眸嫣然一笑,勉力的一步步走出了寝室。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轻响,叶昭笑道:“你也人……”猛地顿住,却见门前,站
的丽人端庄艳美,一袭红裙,正是古丽夏依尔。
金凤在她身后轻轻带上门,说:“万岁爷说,可想你了。”
古丽夏依尔见到叶昭毛毯上赤裸的肩膀,讶然的回头看向金凤,刚刚金凤说叶昭寻
她有话说,这后半夜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叶昭见古丽夏依尔眼神,尴尬的将毛毯向上拽了拽,说道:“花姬睡的好么?”
古丽夏依尔默默点头。
金凤偷偷看向叶昭,叶昭心中无奈,老婆多了也不好,互相还能成挡箭牌了。微微颔首
,说:“来吧。”边放开了古丽夏依尔。
金凤自然不会如古丽夏依尔般从叶昭身子上翻过去,而是小心翼翼从叶昭脚底绕行
。每次见她这般畏惧权势,叶昭便会升起蹂蹦她的念头,而小尤物摇着狐狸尾巴讨好自
己时更是令人骨软筋酥。
就这样,三人变成了金凤躺中间,古丽夏依尔和叶昭各躺一边,古丽夏依尔就好奇
的问起金凤平素在宫中都做什么。
金凤低声道:“你跟万岁爷说话吧。”全不似就她和古丽夏依尔在一起时那般巧舌
如簧。
叶昭讪讪道:“你们聊。”躺着闭目养神,慢慢的思绪自然就飘去了中俄边境。
身侧极小声的莺声燕语,受金凤感染,古丽夏依尔也将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两人却
是越聊越热乎,还偶尔低声轻笑。
叶昭不免更是无趣,好像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一般,猛地坐起身,脑子就嗡的一声,
却见金凤和古丽夏依尔两张艳丽俏脸离得极近,各有各的妩媚风情,单个已经[百度贴
吧首发]是艳光四照的大美女了,此时丽色交相辉映,可真是刺激人的神经,一副暧昧
无比的春光图。
叶昭心怦怦跳了几下,金凤已经[百度贴吧首发]急忙回头,问道:“爷,我们吵到
你了么?”
叶昭摆摆手,说:“没事。”身子又慢慢沉了下去。
金凤偷偷对古丽夏依尔嘘了一声,说:“睡吧。”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后一动,是
万岁爷进了软毯贴在她背后,金凤呆了呆,随即就知道万岁爷的企图,当万岁爷伸手撩
起她的超短裙裾将亵裤褪到她膝弯又来把住她时,金凤故意将翘臀扭来扭去不叫万岁爷
得逞,果不其然,就听万岁爷被撩拨的呼吸微微粗重,她就知道时候到了,放弃抵抗,
轻轻向后一迎,立时,就觉得一团火好像贯通她的全身,令她情不自禁的“啊”一声呻
吟,虽然和万岁爷成亲已久,但每次那种直冲脑门的强烈刺激还是令她眩晕。
古丽夏依尔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金凤勉力咬着红唇,说:“没,没事,啊 ……”娇躯瘫软如花泥。
叶昭贴着金凤那令人无比销魂的柔软翘臀,慢慢的享受,正美滋滋的时候,却见古
丽夏依尔俏脸警觉的出现在金凤青丝云鬓旁,叶昭一呆,吓得就不敢动了,闭目假寐。
可古丽夏依尔性子粗疏,看了叶昭一会儿,就躺了回去,叶昭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在后面轻轻捏了金凤腰肢一把,金凤自然会意,便开始劝说古丽夏依尔入眠,本来就是
下半夜,古丽夏依尔又哭又闹的也实在累了,她翕上双目,不一会儿,呼吸变得细长均
匀,进入了梦乡。
叶昭这才能真个儿销魂,在金凤身上肆孽,看着身侧和衣而眠的可爱蛮族女,自然
是别样享受,学生套装一件件落在床头,压在金凤光滑无比的雪白玉背上,享受着和胸
膛和她缎子般肌肤摩擦的奇妙快感,叶昭却也渐渐迷失在情欲之中,软毯早已被掀开,
叶昭把玩着金凤小巧无比绵软如丝的雪足,眼角却瞥到了古丽夏依尔的小红袜上,叶昭
心中就是一动,轻笑道:“你们谁的脚好看?”
金凤却早就陷入半昏厥状态,身子颤个不停,又哪还知道回答?
叶昭无奈,金凤刚刚歇了一口气而已,可被自己折腾的不行了。
此时心中全是欲火,再顾不得,从金凤身上下来,拿毛毯遮住她,随即便凑到了古
丽夏依尔身侧,随便抓起床上软毯遮住两人,搂着古丽夏依尔,轻轻亲吻她精致的五官
,手则慢慢去解她的衣襟纽扣。
古丽夏依尔茫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叶昭正在解她的腰带,这少数民族的服饰零碎扣子
丝带实在繁琐的要命,鼓捣了半天,也解不开古丽夏依尔的上衣,只好又去解她腰带,
可这腰带更是花样繁多,红绳挽出各种花扣,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连在一起,叶昭忙
了一头汗,也奈何人不得,心下这个郁闷啊,心说你要么就裸睡,要么就跟贞操带似的
,这都什么啊?
正郁闷间,古丽夏依尔睁升了眼睛。
嘘!叶昭竖起食指,又神秘兮兮道:“金凤睡了。”
“你干甚么呢?”古丽夏依尔不解的看着叶昭。
叶昭更是郁闷,说:“没干什么,睡吧!”有些丧气的躺了下来,任谁折腾了半个
小时想非礼人,结果愣是人家不知道你作甚么呢,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么?
古丽夏依尔渐渐明白过来,不由得扑哧一笑,说:“笨死了,扣子都在后面的。”
叶昭也不吱声。
古丽夏依尔更是觉得好笑,说:“这有什么生气的呀,明天我教你。”
叶昭还是不吱声。
古丽夏依尔可就有些慌了,从来没见过叶昭生气,可怜巴巴凑到叶昭耳边,低声道
:“我下次不穿这件衣服了,好不好?”
叶昭肚中暗笑,却板着脸,说:“不管衣服的事,你我都是夫妻了,却不让人碰,这在
中原,够七出之条,罪大恶极,可以被休了知道不?”
古丽夏依尔小声说:“太疼了……”
叶昭叹口气,轻轻搂住她,小声说:“这次不一样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么?”又将
声音压得更低,在古丽夏依尔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古丽夏依尔俏囘脸通红,就向金凤看过去,叶昭低声道:“她睡了,听话,好不好
……”温柔亲吻她的脸颊。
古丽夏依尔终于点头,红着脸,手伸到后面,去解腰间丝绦,自没注意到叶昭嘴角
的笑意……
第二日晚间,叶昭四人在餐厅吃粥时,古丽夏依尔和金凤脸都红的厉害。
若不是中午时分京城来了电报,叶昭可不知道要跟她俩荒唐到什么时候,早上时分
,叶昭很是享受了齐人之福,当时情浓,寝室旖旎,两女娇羞万分的被叶昭征伐,实在
也没什么抗拒的力气,甚至还被叶昭将她们搂在一起玩三人吃胭脂游戏,此时回想,不
禁羞的厉害。
叶昭却是志得意满,有滋有味的喝粥,突然道:“容你们休息一日,明日晚上,古
丽夏依尔和花姬陪我,金凤昨晚可累坏了,多休息休息。”
花姬怯怯点头,古丽夏依尔默不作声,俏囘脸更红。
叶昭在迪化一边享受齐人之福一边调动逐项事宜之时,关外黑龙江畔,一场冲突很
突兀的爆发。
在黑龙江下游有一座被逃亡军民称为“新威京”的移民城市,这些年,中国军民以
中国人特有的坚韧和适应力在此开垦荒地、接网捕鱼,并且渐渐建起了一座颇有中原风
格的城镇,整个新威京的人口大约五万余人,其中中国人占据了绝对多数,但毫无疑问
,仅仅几百人的俄国移民却是城市的真正统囘治者,中国人受欺压之事层出不绝。
四月十五日,新威京城中发生了一起鄂罗斯人强囘奸中国妇女的暴行,第二日,鄂
罗斯人的尸体在臭水沟中被人找到,是被人用石块活活砸死的。
很快十几名涉嫌参与此案的清军官兵被逮捕,接着就爆发了中国人和鄂罗斯人的大
规龘模冲突,上千名沙俄武装军人进城镇龘压暴囘动,而用石块、烂菜叶袭囘击沙俄军
人的中国人很快遭到了血腥屠囘杀,继而又有武装的清军加入了对抗俄国人的行列,冲
突再一次升级,直接演变为中国人和俄国人之间的仇杀,整个城市变成了地狱之城。
消息传到迪化时,大皇帝召集的皇家军事委员会委员正在进行绝密的军事会议。
参加会议者除了叶昭和红娘,尚有军委会战争部部囘长哈里奇、总参谋部囘长神保
、总后勤部囘长马青山、总装备部囘长刘曲祥、海军部总长裴天庆。
哈里奇刚刚被任命为皇家军事委员会战争部部囘长,军事委员会刚刚成立的这个部
门对全军动员负总责,下设军兵种、参谋、人事、军事经济等4个部。总参谋部则负责
军队的展开和使用,其下战略方向懈个处,分别负责俄罗斯、太平洋、南洋、西南方向
,同时还是负责本国军队组织、训练、动员和展开事务的中龘央机构。
这些年的军队建设,战争部的设立已经[百度贴吧首发]不可避免,帝国军队中枢机
关已经[百度贴吧首发]牢牢掌控全军,全军正规化,诸侯、军阀等等名词完全成为过去
式。
现今皇家军事委员会形成叶昭最终决策,红娘总指挥,战争部、总参谋部、总装备
部、总后勤部等等分工负责的模式。
马大勇在去年患肝癌去世,裴天庆接替了他的位置。
当然,肝癌是叶昭的猜测,对于马大勇的辞世,叶昭悲痛不已,令全军降半旗哀悼
,追赠马大勇太傅,谥文正。
帝国官员谥号与宋、明、清一般,最高为“文正”,“文忠”次之,“文恭”再次
,以下为“文成”“文端”“文恪”“文襄”等等。
新任海军大臣裴天庆,便是当年跟叶昭同去越南的海军将领,也曾数次卫护大皇帝
出行,才干俱佳,叶昭也十分喜爱他。
将会与沙俄宣战是参加这次绝密军事会议的军中众大佬心知肚明的事,此次对沙俄
作战,毫无疑问叶昭是总统帅,同时,将漫长的边境线主要设定为三个大的战区,刚刚
就在研究三个战区战区司令官的人选,实则就是叶昭点将,在这个军委会议上走个过场。
加急电报送进来,叶昭看了一眼,就传给了红娘,红娘又什给哈里奇、神保等人。
“好,我们能动员多少陆军?”叶昭看向了红娘和哈里奇,对于电文并没有理会。
红娘道:“两百一十万,如果全国总动员,还可以再动员三百万到四百万囘民兵作
为补充兵,都是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青壮民兵,如果还不够,可以接着动员男丁。”
哈里奇看着手头的资料,看着帝国可以动员的军队数量,很有些惊讶,他刚刚接手
战争部,本来这个问题该他来回答。
根据资料,帝国陆军正规军刀歹钙人,后备军制度可以确保给每一个帝国步兵团在
战时提供1个机动的预备团、2个后备营秘个补充营。这样一来,每3个营就可能提供旧
个营。
帝国军制,陆军服役年限占年,现役6年,后备役9年;海军1抖,其中现役7年。平时每
年征兵一次,落选者编入帝国民兵系统,到的岁为止。
而以帝国的人口基数,当实行全民征兵的义务兵、后备军、民兵补充军制,几乎可
以动员一千万的陆军,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十年二囘十囘年后,经过简单军训的后备
军数量更会快速增长,这将是一支令任何对手都会感到胆寒的力量,只是在现今,全世
界都处于懵懂无知中。
现今全世界只有中国和普鲁士实行比较完善的义务兵、后备军制,而普鲁士人口仅
仅一千七百万,却可以动员一支一百万的军队。
中国现今普遍实行义务兵制的核心区域,人口也远远超出三亿,在诸边,则暂时实
行雇佣兵制,同样可以提供大量的兵源,当然,仅仅能用来进行牵制、袭囘击补给线等
等行动。
叶昭翻看着资料,实则在没有飞机导弹的今天,人。几乎就是一切,包括军事、包
括经济增长、国家建设。
“各省军区已经[百度贴吧首发]开始进行后备军集结、运送的演习。”红娘补充。
对于后备军民兵补充军,帝国同样有着成熟的机制,以省为区域组建,如直隶省,
可以动员6个万人民兵师,现今各个师将会作为何处战区的补充军早已经[百度贴吧首发
]列编完毕,定然不会出现普法战争中法国人那种杂乱无章、跨区抽编的混乱局面。
“希望不要用到第三批补充军。”叶昭默默的说着,第二批后备役动员不可避免,
但如果要进行第三次动员,就代表着累计投入三四百万军队尚不能搞宏帝俄,渍场战争
多么残酷可想而知,而且必定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战争,会严重影响帝国的经济发展,不
但使补给异常困难,也会使国家财政难以维持,战争还会使贸易、交通、工业运作、农
民耕种等中断,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
回头道:“方才那电报,你们可以说说了。” 新威京城,是一座颇具东方建筑风
韵的城市,只是现今城内长街空荡荡的,偶尔甚至可以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死尸。
枪声,不时在城内响起。
总督府衙门后宅,家庭仆役进进出出,各个脸上惶急。
正房屋檐下的红柱旁,七八名急得团团转的官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房内大夫的消
息。
城外军营,三千名清军已经[百度贴吧首发]被俄国人解除武装,按照庙街军机处的
电报,清军并没有抵抗。
听说俄国人已经[百度贴吧首发]下令,要在城内大开杀戒,而左帅,劳累成疾,这
些年更气郁攻心,半个月前便卧病囘不囘起,若不然新威京城中,也不会闹到这般不可
收拾的地步。
刚刚大帅好不容易醒来,听到这等消息,立时咳血不止,只大喊了句“造孽!”便
昏厥过去,看着进出郎中摇头的神色,这些官员们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的,刚刚是谁把这信儿惊动左帅的?!”月洞门外,突然匆匆走进一名膀阔
腰圆的官员,看顶戴补服,乃是二品官阶,正是左宗棠旗平第一爱将王德榜,记名总兵。
王德榜乃是广东人,早年加入湘军吉字营,与发匪作战时多立功勋,后调拨新军,
却是打了无数窝囊仗,逃到俄国人的地盘上,大大小小官员无数,记名提督总兵不下百
名,若在中原,记名提督记名总兵也就是名声好听些,没有实缺遣发授,根本不值一提
,但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北域,大夥全成了闲职,记名也好,实授也好,哥俩都一样落魄。
王德榜虽然是记名总兵,但左宗棠对其甚是偏爱,提携其跟在身边办差,倒比那些
原本的某某省提督、某某镇总兵风光多了。
王德榜虽然是记名总兵,但左宗棠对其甚是偏爱,提携其跟在身边办差,倒比那些原本
的某某省提督、某某镇总兵风光多了。
见到王德榜吵儿八火的冲进来,围拢在屋檐下的官员们让出了一条路。
王德榜却不进去,大声道 “都走,都走,围着奔丧么?”说完就知道不对,呸呸
了两口,嘴里念念有词,想是在跟老天祈祷收回刚才的话。
一名官员虽然知道他火爆胜气,但还是大着胆子说:“王总镇,我们这不等大帅拿
个主意么?俄国人在外面,叫着要屠囘城,大帅若不出面,只怕今天的事不好了啊!”
王德榜狠狠吐了。口水,骂道:“娘的,他俄国人敢?!他还指着咱给他卖命不是
?”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苦笑不已,大夥全成了亡囘国奴,也就王德榜心直口快,大帅
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可不就是心里这根刺扎的吗?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隐隐响起
密集的枪声,不多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跑进来禀告:“不好了,不好了,俄国兵进城
,开始杀人了!”
众官员大惊,吵吵着议论着,却也一哄而散,赶紧回宅子叫家眷躲起来不是?
王德榜呆呆的站着,好半天,无力的趑趄两步,瘫坐在石台上。
东城处,一队队荷枪实弹的俄国士卒涌进,指挥官鲍里斯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异
常冷峻。
一所宅门拉开条缝,偷偷冒出个脑袋看外面情形,随即嘭一声,看客马上栽倒在血
泊中。
鲍里斯左轮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插进枪套,他大声道:“全城戒龘严,街上的中国
人,格杀勿论!”
沙俄士兵们,立时鼓噪起来,当明目张胆的杀戮开始,军人,和魔鬼没什么两样。
天色渐渐黑下来。
小花今年十岁,还在襁褓之中,就被爹娘带来了关外,此时,她惊恐的从门缝看着外面
街面上走动的罗刹鬼,她哥哥出去了好久,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担心的很,虽然小
小年纪,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年,她什么都懂,唯一不懂的就是为什么城里的罗刹人可以
随便打人骂人,现在,还可以杀人。
月色中,罗刹鬼的刺刀寒光闪烁。
外面,中国人通译开始大声喊话:“城里的人听着,全部到广龘场集龘合!我们将
会逐个排查,只要没参与今天的暴囘乱,我们保证,不会乱杀无辜!刚刚被杀的,都是
戒龘严期间不听命令的闹囘事分子!”
小花听了,急忙去开门,她要去找囘哥囘哥呢,可就在她的手够到门闩的时候,却
被人整个抱起,嘴巴也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
小花回头看去,是爹爹,爹爹更在她耳边低声责备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地
窖去!”抱着她,蹑手蹑脚向后院走。
小花很小声的说:“罗刹鬼说不杀我们了,我要去看哥哥。”
爹爹心里一酸,脚步不停,说:“小花听话,回地窖里藏好,爹爹去找囘哥囘哥!
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小花乖巧的点点头,突然问道:“爹爹,是不是我们听话,罗刹鬼就不杀我们?”
爹爹冷哼一声,沉着脸道:“小花你记住,罗刹鬼的话一句也不要信,要想他们不
杀人,除非南朝的人来帮我们!”
小花从小就知道有个“南朝”南朝的人不怕罗刹鬼,南朝的人罗刹鬼也不敢欺负,
南朝的人能打败罗刹鬼。
“可是,南朝的人为什么不帮我们,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呀?”
爹爹无言以对,只能深深叹口气。
这时就听人低声道:“小妹妹,我们不是来了吗?”
小花惊奇的转过头去,却见顺着院墙绳索,一溜溜穿着灰军装的小伙子正顺藤而下
,和她说话的,是一个挺丑的大叔,只是笑容很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小花也不怕他。
爹爹怔住,一对手足无措。
新威京城并没有筑起传统意义上的城墙,小花家就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距离她家院
墙不远,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
灰军装的士兵们一排排集结,开始从狗洞、沟渠等爬入小花的左右邻居家,而墙外
,士兵们还在接二连三的跳进来。
那位挺丑的大叔走过来,敬了个军礼,对爹爹道:“老哥,我姓蔡,借您宅子一用
,您放心,绝不会牵累您。”
爹爹忙不迭的道:“您,您太客气了,蔡大人,您这是,您南朝军队真的来解救我
们?”
老蔡脸色严肃的道:“老哥,没有南朝北朝,您也是以前的大清人、现在的中国人
,咱都是一家人!”
爹爹呆了呆,忙道 “是,是,是我说错了。”又回过神,说道:“快,进屋喝杯
茶,还有,我,我能帮您什么?”
老蔡说道:“您能借给我们宅子用,就很帮忙了!”伸手捏捏小花脸蛋,笑道:“
你叫小花是吧,喊叔叔!”
小花真的甜甜喊了声“叔叔!”
老蔡开心的笑起来,只是不敢笑太大声。
小花说:“叔叔,您是南朝的人是不是?”
老蔡对她自不会咬文嚼字,微笑点点头。
小花就好奇的道:“叔叔,你的胳脖不是有六个吗?怎么不变出来?”
老蔡怔了怔,说:“什么?”
小花说:“不用三头六臂,怎么打罗刹鬼?”
老蔡这才恍然,捏捏小花脸蛋,说:“罗刹鬼有什么了不起,叔叔是有三头六臂,
可打他们,用不着!”
小花啊了一声,说:“叔叔,我要看你打罗刹鬼!”
老蔡笑道:“你年纪小,可不能看。”
此时爹爹见最后从墙头顺下来的士卒开始收起绳索,不由的微微一怔,说:“蔡大人,
您带了多少人来?好像就百十号人?”
老蔡也不隐瞒,道:“一个加强连,二百来号人,够用了。”
爹爹呆住。
蔡连长见他神情,就笑道:“放心吧,这次咱一个团几千号人在外面设包围圈准备
强攻呢,我们这尖刀连摸进来,叫做中心开花!要我说,小题大做,不就两千罗刹鬼子
嘛,一个营就够了!”
听到后面还有几千号人,爹爹稍微松口气,可又不安的道:“蔡大人,您才百多号
人,这,能等到援军吗?”
蔡连长就笑:“老哥啊,你也不看看咱啥武器!”可不是,为了此次突袭,师部从
别的团给调来了数十挺机关枪和机龘枪龘手,令他这个尖刀连享受了一把精锐部队的待
遇,轻机龘枪龘手架设到班,更有一个轻机龘枪火力排,若不是弹龘药供给的问题,他
本来是想再多要一个火力排的,可现在,每个士兵身上都十来公斤重的钢铁,毕竟那些
骡马只能送到林子深处,到了边缘地带,就要自己背弹带和弹箱了,选这位老哥家当突
破口,也是因为他家院墙明显矮了一截。
蔡连长伸手,旁边警卫员会意,将地图递了过来,城中细作内应很多,地图水儿清。
借着月光看了会儿地图,蔡连长又从怀里摸出怀表,这也是临时给他配置的,不过
军中正在推行连级干部佩带怀表制度,听闻是前阵子与英国人险些爆发战争时收到了上
千万银元的捐款,这笔钱被用在了提升战力的边边角角上。
作为基本作战单位的指挥官,蔡连长可是知道掐准时间的重要性。
“差不多了!老哥,你躲躲!”蔡连长就走向西厢房前的梯子。
爹爹却是追了过去,说:“蔡大人,我想帮忙。”
蔡连长打量他几眼,就笑道:“成,你就看我怎么拾掇罗刹鬼子!”
小花大声道:“我也要看叔叔打罗刹鬼!”
蔡连长摸囘摸她小脑袋,笑道:“这可不行,你赶紧去地窖躲着去。”
小花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
爹爹犹豫了一下,说:“蔡大人,您就叫她看吧。
蔡连长愕然看向他,他叹口气道:“这孩子,看过好几次罗刹人杀人,而且您知道
她刚刚跟我说什么吗?她刚才听外面罗刹鬼的狗奴才喊话,就开心的说罗刹人不杀我们
了!大人,我们和猪狗没区别啊!她,在她眼里,好像被罗刹鬼子杀是天经地义一般!
我真怕她,真怕她从小就以为自己和猪狗没两样!”
蔡连长呆了好一会儿,揉揉小花脑袋,说:“走!跟叔叔去看怎么宰罗刹猪!”抱
起小花,攀上了梯子。
小花爹爹上了厢房,才发现附近许多房顶上都影影绰绰匍匐着灰军装军人,只是他
们离得屋檐远远的,免得被罗刹人见到,不过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城内来了伏兵,怕是
很难发现这些同屋顶颜色融为一体的伏兵。
长街上,十几名罗刹兵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走着,身后,大概百多名步兵,那种暗
绿色面料却镶着金银线的军服简直就是活靶子。
蔡连长低声笑道:“小花,捂耳朵!看准了,咱中国人面前,罗刹鬼才是挨宰的猪
!”
说着话就做了个手势,旁侧架起的机龘枪突然嘭嘭嘭的吐出火舌,几道信号弹腾空
而起,接着,四下枪声大作。
小花被震的耳朵发麻,尖叫着,用力捂着耳朵,而她的尖叫声,早就被城里爆豆般
的枪声淹没。
巷子里的沙龘俄士兵,立时倒下去一排,其余人叽里咕噜乱叫着,想找掩体躲避子龘弹
,随即“轰轰轰”几枚手囘榴囘弹龘在他们中间爆炸,罗刹兵晕头转向,抛头鼠窜,很
快就被一串串一闪即逝的火龘线击中仆倒。
小花爹爹目龘瞪口呆看着这一幕,鬼哭龘狼嚎狼狈逃窜的俄龘国人,在猛烈的枪龘
火下哀号倒地,到处都是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的嚎叫声,原本在他心目中可怕的魔鬼,
在这一刻,比碾板上的羊羔还凄惨无助。
小花忘了尖叫,捂着耳朵,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原来罗刹鬼真的怕南朝的人,自己
,是南龘朝人吗?他们以后,是不是不敢欺负我了,也不敢再杀我和爹爹、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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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统帅们
圣彼得堡沙皇夏宫宫殿前,由37座金色雕像和29座潜浮雕,150个小雕像,64个喷泉及2
座梯形瀑布组成的巨大喷泉群喷出的水注气势磅礴。
宫殿书房中,只有亚历山大二世、陆军大臣米柳京、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和尼古拉?
尼古拉耶维奇四人。
米哈伊尔和尼古拉两位大公均是亚历山大的弟弟,以俄国皇室的传统,遇到战争,两位
大公也是热门的统帅人选。
半个月前,中国人出兵在远东的新盛京城击溃俄军两千余人,并且占据了新盛京城。
委实,根据《尼布楚条约》,新盛京城属于中国疆域,而十几年前俄国人武装移民的渗
透,便曾经被中国大皇帝带领亲兵 粉碎,前些年中国内战,俄国人卷土重来,又在黑
龙江下游修筑了许多移民点,但从法理上来说,因为俄国人的朋友“奕欣先生”也坚决
不肯签订割让黑龙江下游的条约,是以很难指责中国人的行动。
毫无疑问,中国人已经毫不掩饰他们会同俄国一战的决心,在东哈萨克一地,其官兵多
次进入俄国境内剿匪,也多次与俄**人出现冲突,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入侵。只是俄国
人指责中国入侵东哈萨克时中国用新盛京一事回击,宣称沙俄才是挑衅者,
亚历山大二世看着手上的纸笺,这是一名逃亡到奥伦堡的中国官员供述的情报,这位中
国官员是中国人天湖城总督夫人的弟弟,这位总督因为触犯中国法律被处以绞刑,其亲
属劫狱不成,仓皇逃到了俄国境内,当巡防士兵发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左腿有枪伤
,若是再晚几个时辰,只怕他已经毙命。
而这名中国官员现在已经同他在中国境内的故旧们建立起联系,其提供的情报和俄国人
自己本身刺探的情报综合,中国人的军事部署便跃然纸上。
“二十多万人……”亚历山大二世喃喃自语。
米柳京脸色严峻,说道:“中国人的效率很高。”是啊,短短的时间,在天湖城,中国
人已经汇集了六个集团军,大批的预备役士兵和物资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显然中
国人准备以天湖城为基地,袭击亚历山大斯克,再以亚历山大斯克为跳板,威胁俄国腹
地。
以中国叛逃官员搜集的情报,中国人的战略意图可不仅仅是打一场边境战争,很可能是
准备侵占哈萨克全境,以及将整个中亚纳入其保护范围,中亚与中国接壤的布拉哈汗国
,已经有王公大臣投入了中国人的怀抱。
“中国人不会首先向我们宣战,这将是它最大的战略失误。”米柳京元帅从来都是一针
见血,能在迷雾中觅到敌人致命的弱点。
是啊,不管其国内运输协调能力如何惊人,却没有雷霆一击的威慑,这种慢悠悠的节奏
使得俄国完全可以从容应付它的挑战,现今俄帝国兵团已经渐渐抵达前线。
英国人早已经对中俄矛盾表示严重关切,对中国在边境一带的冒险行动表示忧虑,多多
少少对俄国表示了同情,这使得中国人正竭力进行舆论战,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正义的注
解,这就使得他不大可能首先宣战。
皇弟米哈伊尔敲了敲烟斗,说道:“地中海舰队已经通过了苏伊士运河。”
米柳京目光闪了闪,他一直就不同意派出舰队去南洋和中国人争锋,但米哈伊尔却竭力
主张去攻击中国人的贸易圈,并且认为重建后的地中海舰队完全有能力击败中国舰队,
中国海军的舰只,虽然设计建造上思想活跃,新技术应用比较多,但其海军士兵只不过
是蹒跚学步的孩子,只要帝国舰队吸取前次惨败的经验,不再轻敌,定然可以将其重创。
而且,英国人已经答应开放印度洋的港口为远航的俄国舰队补给维缮,这就使得地中海
舰队不再是远渡重洋的疲惫之师,也不再惧怕中国舰队以逸待劳。
如果能重创中国舰队,封锁其海域,对于中国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甚至可能改变远
东东海岸移民城市的命运,战争一旦爆发,那一带必然陷于孤军作战,会被中国的步兵
海洋极快的淹没。
是以米柳京虽然觉得这个计划比较冒险,但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一定要去反对它。
“陛下,对于作战计划,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米柳京指着桌上的作战地图,低声
述说起来。
亚历山大二世的棕色眼眸开始露出惊奇之色,渐渐的,变为喜悦,越来越亮……
……
迪化行宫的书房,叶昭正在翻看报纸。
租界的外国人报纸几乎连编累牍都是对中俄两**事力量进行分析性对比,当然,现在通
讯不便,获得信息的渠道更是匮乏,这种分析也只不过是很笼统的雾里看花,比如中国
陆军的兵力,多猜测为一百万人左右,武器装备番号部署,就更是自相矛盾的臆想和虚
构。
而且对于战争会不会爆发,大多也不敢肯定,超过半数的报纸认为会通过谈判解决争端
,只有一两份报纸信誓旦旦的判断两国定然会爆发战争。
国内的报纸,则多在煽动对鄂罗斯人的仇恨。
实际上,在前线磨刀霍霍的同时,帝国在京师开始修建第一条地铁的计划却半点也没有
受到阻滞,前几日,已经正式开工。
虽说现今地铁只能同伦敦一般,跑黑烟浓浓的蒸汽机车,不出多久就会被淘汰,但叶昭
却极为支持这个计划,这种综合性工程是对帝国建筑工程、科技等等能力的考验,更是
一种经验积累,科技进步和应用齐头并进,互相促进,才能步入良性的正轨。
现今帝国科学界探索发明热情高涨,叶昭乐见其成。
门被轻轻敲响,红娘走了进来,华丽丽的双排扣深红呢子军服,红娘现今气质越发硬朗
,少了当年的妩媚,不知不觉,变成了军中“铁娘子”。
叶昭就起身,说:“走,看沙盘去。”又道:“你的战区事关重大,可以说影响着整个
战局,怎样,有信心没有?”三个军区的统帅早已经定了下来,红娘、哈里奇和韩进春。
红娘微微点头。
书房外,远方乌云滚滚,就好似中俄陈兵百万的边境,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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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雷霆万钧
草原丘陵,万马奔腾,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的哥萨克骑兵海洋纵横驰骋,
大地仿佛也在颤抖。
骑兵队伍中,有一名满脸浓密的黄色络腮胡的大汉,他叫迪年塔利,是哥萨克乌拉
尔兵团第三团团长,此时任他驰骋的大地,是中国人的疆土,叫做唐努乌梁海。
酷暑八月,天如降火,迪年塔利心中更是一团火热,用中国人的鲜血染红刀锋,屠
杀这个强大东方国家的公民,比虐杀高加索的低劣种族更刺激万倍。
骑兵团的目标便是前方百余里外的克孜尔,也是中国人在唐努乌梁海地区的军事商
业据点。
中国人好似对边疆的资源有一种偏执的喜爱,据俄国上层分析,很可能中原广阔的
土地实则资源匮乏,如此才可以解释其经常用大力气在边疆开矿的行为,比如克孜尔,
距离中国人的京城是如此遥远,可中国人偏偏要开采这里的煤炭,而且不惜动用大量人
力修筑了克孜尔到乌里雅苏台的公路,而且铁路建设已经在一年前动工,据说明年便可
以完工。
而乌里雅苏台和迪化之间,早就修筑了蒙古地区第一条铁路。
有时叶昭也在想,自己的铁路干线建设倒是和袁世凯立国时提出的目标差不多,不
过袁世凯刚刚立国便经历军阀混战,他的目标也只能成为镜花水月。
迪年塔利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的任务便是杀掉他所见到的所有中国唐努乌梁海人
,也就是俄国人嘴里的图瓦族人,免得泄露消息,在他身后,二十多万俄国军队已经源
源不断的开拔。
距离克孜尔最近的西伯利亚铁路城市阿巴坎,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几百里,只是需
要跨越一些山脉和河流。
蒙古战区,才是米柳京对中国作战中选择的主战场。
而在亚历山大斯克一带汇集了30多万大军的西线战场在战争初期,将会采取守势,
已经修筑了超过80千米的堑壕,以抵抗中国步兵海发起的攻击,因为根据情报,在天湖
城巴克喀什湖一线,中国已经集结了三四十余万兵力。
最东线西西伯利亚海岸线的移民城市和军队只能被放弃,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不可避免。
但只要中部蒙古战区能实现战略意图,那丁点的牺牲就不算什么。
奇袭克孜尔,利用克孜尔到乌里雅苏台的宽阔公路为运输线,攻克乌里雅苏台,如
果运气好,能俘获几辆火车头,说不定可以闪电般攻击迪化,中国皇帝和他的司令部、
军中高官都在迪化城,如果俘获了中国皇帝,那么这场战争就会取得奇迹般的胜利。
当然,米柳京不会认为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的战略意图是当中囘国人首先从西线发
起攻击时,俄国中路军便从乌里雅苏台进袭迪化,如果能攻克迪化,等于切断了中囘国
军囘队的补给线,中囘国人在西线的几十万大军将会不战自溃。
中路军战略意图的最低目标则是以乌里雅苏台为跳板,威胁中原腹地,在中囘国人
的混乱中寻找更好的战机。
十天前,在东哈萨克斯坦摩擦不断的中俄军囘队终于爆发了大规模冲囘突,俄国旋
即向中囘国宣战,不出所料,中囘国人西线部囘队立即侵入俄国境内,开始向亚历山大
斯克进发。中部蒙古战场,如果以最快速度推进,战事顺利加上些运气,实现最高战略
目标并不是困难的事,甚至攻克迪化时中囘国的西征军也来不及救援。
根据情报显示,在乌里雅苏台,中囘国人只有两个集囘团军和一些零星的边防部囘
队,10万囘人左右,这也很正常,在西线巴尔克什湖到突厥斯坦,中囘国人集结了超过
40万军囘队,显然其对于腹地的防御很有信心,也不认为俄国人会在荒无人烟山脉纵横
的中路发起袭囘击,就算俄国人攻击外蒙,依靠绝佳的输送能力,他们也很快能组囘织
起庞大数目的军囘队对孤军深入的俄军给予迎头痛击。
而米柳京却向亚历山大二世提议,在中线以重兵袭囘击中囘国蒙古地区,集结232
个步兵营、191个骑兵营和715门火炮共24万余人的精锐,在蒙古大草原中给中囘国人重
重致命的一拳。
乌里雅苏台一位亲俄的亲王也早就答应,只要俄国人帮助他成为札萨克图汗部大汗
,他就会全力支持俄国人的军事行动。
这场与中囘国人的战争,虽然很难肢解庞大的中囘国,但战胜中囘国令其不得不放
弃西域、西伯利亚的领土和接受蒙古独囘立,便是俄国人的最终目的。
迪年塔利并不知道最高统帅部的战略意图,他只知道,他接到的命令是杀死一切见
到他们的中囘国图瓦人,以免这场绝佳的袭囘击失去意义。
只是唐努乌梁海一带地广人稀,据说图瓦人一共才几万名,大多生活在克孜尔一带
和其南部地区,至少迪年塔利的先锋团只遇到了一个几百人的图瓦人部落,数百人,不
分老幼妇孺,立时被杀得一个不剩。
迪年塔利挥了挥手,大声呼喝了几句,奔腾的骑兵呼哨中缓缓减速。
越过茫茫草原和荒漠,前方百余里,便是大小叶尼塞河贯穿的克孜尔了,根据蒙古
亲王的情报,克孜尔驻扎有中囘国的一个边防团,迪年塔利不知道情报来自中囘国的蒙
古亲王,他只知道,他要等待同伴,集结十几个骑兵营对中囘国人进行突击,不能令一
个中囘国士兵落网逃生。
………
当近万名哥萨克骑兵宛如野兽般嚎叫着出现在克孜尔一带的地平线上时,中囘国人
的反应却极为迅速,军事碉堡中喷囘出猛烈的火舌,而以铁囘丝囘网和堑壕组成的防御
工事也极快的被步兵占据,轻机囘枪和步囘枪密集的枪声很快在地面八方响起。
在哥萨克骑兵发起攻击前,早就切断了通往南方的公路旁架设的电报线,是以虽然
第一次冲锋被中囘国人的弹雨击退,但哥萨克骑兵并不气馁,纷纷呼喝着打圈,准备发
起第二次冲锋。
迪年塔利的眼睛却红了,他的骑兵团冲在最前端,损失惨重,一次冲锋下来,数百
名骑士血肉横飞,而这次不成功的冲锋,显然是因为轻视中囘国人火力仓促的从四面发
起分散式冲锋所致。
所以当兵团师长潘维茨召集将领布置战术,迪年塔利倔强的矗立在马上,并没有加
以理会。
克孜尔城镇中,突然一个巨大的气球升空,气球以铁链牵引固定,吊篮中,隐隐约
约的小黑点,应该是中囘国的侦察兵。
迪年塔利呆了一下,广阔的草原森林河流,低矮的群山,站在高空,目及万里,也就是
说己方骑兵队伍的一举一动中囘国人都会看在眼内。
一名骑兵突然飞快驰来,大声喊:“中囘国人放出了信鸽!中囘国人放出了信鸽!”
迪年塔利心下更是一沉。
潘维茨拔囘出了马刀,厉声道:“为了哥萨克的荣耀!”
立时间,雪亮马刀如林,看不到尽头的一匹匹黑色骏马上,哥萨克人挥舞着刀锋怪
叫,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
“阿茹娜,你怕吗?”查干巴日侧头问自己的妻子。铁囘丝囘网和堑壕的防御工事
后,有数百名蒙古骑兵,这是克孜尔边防团的骑兵营,均是招募的蒙古族勇囘士。
营指挥使查干巴日和妻子阿茹娜策马在城中一处高地上。查干巴日是札萨克图汗
部人,阿茹娜则是托辉特部人,都是贫苦人出身,阿茹娜更曾经是部族头人家的奴 囘
隶。当帝囘国在外蒙诸部开始废除贵囘族特囘权、将一些贵囘族恶囘霸流放、任命官囘
员管理各部属地,推行部落头人监察制囘度时,和许多贫困的蒙古青年一 样,查干巴
日成为了拥立帝囘国政囘策的排头兵,在其部落发动了推选头人的运囘动,并且很快应
招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囘国骑兵。
一年之后,他遇到了阿茹娜,当时帝囘国刚刚在克孜尔筑城移居矿民,而前朝委命
统囘治唐努乌梁海地区的托辉特部,还处在奴囘隶社囘会的阶段,在解救托辉特部奴囘
隶时查干巴日认识了阿茹娜,两人很快囘感情升温,在三年囘前成亲。
阿茹娜不愿意与丈夫分离,是以很快加入了卫生员的培训班,并且成为了一名出色
的卫生员,几个月前,调入骑兵营卫生班任班长。
他俩也是边防团有名的夫囘妻档,当然,这是经过师部特批的,毕竟按照军中条例
,正常情况下,夫囘妻间不应该存在直属的上下级关系。
看着远方滚滚而来的哥萨克骑兵,阿茹娜的眼睛亮的好像天边的星星,她不怕,能
和丈夫相遇相守这两年,从地狱般的生活来到天堂,就算现在面对死亡,她也毫无畏惧。
她不说话,只是坚毅的望着前方,拽了拽身上的枪带。
“乌拉!乌拉!”震天动地的吼声,近万名黑压压哥萨克齐齐冲锋的场面极为恐怖。
四周,震耳欲聋的密集枪声再次雨点般响起,而在黑压压哥萨克队伍的排排马枪声
中,团团白雾升腾。
“轰轰轰”,加农炮、迫击炮的炮弹接二连三在哥萨克中炸响,人嘶马叫、血肉横
飞,冲到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马上又遭到轻机囘枪火力的密集扫射,被打成筛子的骑
兵和战马一个个栽倒,铁囘丝囘网前百步的区域,血流成河。
当第二日俄国中路军两个步兵师火速抵达战场时,十八个营的哥萨克人几乎减员了三分
之一,克孜尔仍然牢牢的掌控在中囘国人手中。
俄国步兵部囘队修筑工事,等待炮兵的到达,蒙古战区统帅、皇弟米哈伊尔•
;尼古拉那维奇早就下令,如果骑兵突袭未能成功,先头部囘队一定要等待火力支援,
再对中囘国人发起强攻。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保守,喜欢稳扎稳打,这也是亚历山大二世和米柳
京将他选为蒙古战区统帅的原因,换第二个将领,判断失误的话,在蒙古战区很容易变
成孤军深入而遭遇中囘国人的迎头痛击。
三天后,俄国人军囘队陆续抵达克孜尔一带,保守的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
奇甚至留下两个师的兵力分散驻防来维系其根本不可能遇到攻击的补给线。
在这三天中,超过30000名俄国步兵对克孜尔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炮火几乎将整个
城镇夷为平地,中囘国人的炮兵阵地也早就哑火,虽然突破了中囘国人的第 一道防线
,但其西端傍林而建的山丘碉堡却很快形成了第二座阵地,在被炮火摧毁的残壁断桓中
,中囘国士兵顽强的抵囘抗着俄国人的攻击。
当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在叶尼塞河河畔听其手下将领做军情汇报时,不
禁愕然良久,中囘国一个满员的步兵团,据说人数在四五千囘人左右,这还包括其武囘
装起来的后勤人员,却在失去炮兵支援的情况下保持着坚韧无比的战斗力,实在大大出
乎他的意料。
虽然一再从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轻视中囘国人,但中囘国军囘队的表现还是令他震囘
惊。
“公爵大人,我提议由我的兵团接替攻击中囘国人的行动!”
长桌旁说话的面色冷峻的中年将领是蒙古战区第二军团第三师师长米哈伊尔•
;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罗夫,他是俄国有名的军事理论家,否定火力,提倡永恒
的刺刀。
而中囘国人据守的阵地地势险要,不适合大兵团展开攻击。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微微点头,问身侧的将领:“准备好进袭乌里雅苏
台的行动了吗?”对于中囘国步兵营顽抗的这个小插曲,他并不在意,从整体战略来
讲,中囘国人就算坚守的时间再长,只需派出少量部囘队将其围困,总有投降的一日,
现今中路军主力抵达克孜尔,依靠宽阔的公路,可以雷霆般进袭乌里雅苏台。
中囘国人应该已经知道克孜尔遇袭,但其情报未必准确,因为放出信鸽时围囘攻克
孜尔的只是哥萨克骑兵,中囘国人不会轻易判断出己方会跋山涉水大规模侵入外蒙,就
算被其得知,也全无干系。
现今中囘国军囘队定然在紧急驰援的路上,在克孜尔和乌里雅苏台之间设伏,击溃
中囘国人救援的队伍,吃掉中囘国人在乌里雅苏台的两个集囘团军,接着进袭迪化,这
便是米哈伊尔的战略。
中囘国人的主力在西线,更在向亚历山大斯克进军,短时间根本难以回防,何况天
湖城的间谍们已经得到了破囘坏中囘国铁路线的命令,出阿囘里山口到天湖城的荒漠地
段,炸毁其几段铁路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在东哈萨克,已经部署了一个骑兵营来炸毁中
囘国人的铁路。
失去铁路支援,其西线军团便不足为虑。
而可以预见的是,当歼灭中囘国在乌里雅苏台的两个集囘团军后,自己面对的中囘
国军囘队更多的是战斗力低下的预备役部囘队,自己有蒙古人的支持,攻克中囘国人的
西北重镇迪化并不是多么难以达成的目标。
听大公问话,第二军团军团长约瑟夫•弗拉基米罗维奇•古尔科道:“
稍事休整后,我们就展开对乌里雅苏台的攻击。”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站起身,看向了身后悬挂的巨大军事地图,托着下
巴,默默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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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中国人的雷霆万钧
就在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准备宣布结束军事会议的时候,一名参谋官匆匆进来,在
米哈伊尔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米哈伊尔微微一怔,说道:“多派出斥候队侦察。”转头道:“骑兵侦察发现大规
模中国军队运动的迹象。”
约瑟夫微微蹙眉,道:“中国人不会来的这么快,除非有一支大部队驻防在附近,
可是蒙古的车林先生在情报里并没有提及。”
米哈伊尔道:“不管怎样,你的军团进行布防,准备迎战。”
夕阳渐渐落幕,克孜尔残余中国人碉堡的枪声也渐渐稀疏起来。
站在镜子般的河畔,米哈伊尔踱着步,心里微微有些乱,根据这一两个小时的情报
,南方出现大规模中国人军队已经是肯定的事,第二兵团的先头部队已经与中国人发生
小规模战斗,最后中国人率先脱离了战场。
他突然又快步走回营房,亲兵忙燃起了油灯,米哈伊尔摊开作战地图,按照原本的
军事部署,并没有准备在克孜尔一带逗留多长的时间,而且对于蒙古大草原来说,地势
平缓,并不需要刻意留意地形,克孜尔一带,则有着少有的山脉丘陵地形。
现今米哈伊尔不得不向最坏的方向打算,那就是中国人实际上在蒙古一地布有重兵
,作为最高军事机密,车林亲王并无从得知,甚至,中国人一直在防备己方从蒙古侵入?
米哈伊尔突然有些心惊,转头道:“通知兵团司令、各师师长紧急会议。”
俄国人的行动是极为迅速的,一夜时间,抵达克孜尔的第二兵团便完成了防御部署
,一个师部署在克孜尔左翼的丘陵密林中;两个师则以通往乌里雅苏台的公路为原点的
构筑战壕和掩体,先期抵达的200多门火炮也在阵地上架设完毕。
虽然将领们未免认为米哈伊尔小题大做,但却也严格执行大公的命令。深夜时数个
骑兵斥候队被中国人逐回亦或失踪也令将领们觉得事态严重。
拂晓,晨曦渐去,当远方黑压压的中国步兵战线出现在俄国人的视线中时,所有的
俄国军官都倒吸一口冷气,更佩服大公的先见之明。
1870年8月26日,中俄军队在克孜尔不期而遇。
几乎在破晓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密林中、丘陵中、草原上处处炮火轰鸣,中国人的
火炮开始对沙俄阵地展开密集的轰击。
在战场南百余里外一处临时搭建的砖房中,红娘看着克孜尔一带的沙盘,这个沙盘
,实则她与叶昭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研究过多少遍。
草原地区不容易设伏,将俄国人诱入乌里雅苏台一带聚而歼之不大现实,大规模军
事调动,其骑兵侦察队不可能不发觉,而且如果要配合行动,就免不了遣出“援军”牺
牲来令俄国人坚信己方没有准备。
衡量之下,在克孜尔一带趁俄国人立足未稳,侦察兵尚来不及扩大侦察范围,从而
给予迎头痛击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为了诱使俄国人以蒙古为战略突破口可说付出了千辛万苦的努力,包括圣彼得堡、
莫斯科的谍报线,包括伪装成范耿吉小舅子投诚的“叛逃军官”,据说,该谍报人员只
差一丝丝就进了鬼门关。
天湖城一车车伪装的军列,也令俄国人对中国在西线集结了超过三分之二的精锐兵
力深信不疑。
不过刚刚从迪化来的电报,虽然严加防范,迪化至天湖城一线的铁路还是被俄国人
炸毁了数段,电报线更被经常性掐断,虽然天湖城一线屯兵不似俄国人想的那么夸张,
但同样超过了二十万之数,而且真的已经开拔向亚历山大斯克一带运动,补给线屡屡被
破坏对于西线军团来说将是严峻的考验。
现今只能在中部战区给予俄国人毁灭性打击,才能完全打乱俄国人的战略部署,而
叶昭所说战争初期红娘的战区最为关键也就在此了。
窗口木桌上摆了一排电话,电话铃声不时响起,通信兵回头大声向参谋长赵璞玉报
告着集团军各步兵师逐步投入战场的情况,第一梯队3个师已经部署完毕,炮兵师开始
进行火力压制。
唯一的一条电报线连通乌里雅苏台,刚刚的电报,车林亲王被军事法庭审判,判处
了绞刑。
红娘微微点头,在沙盘里插上一面面红旗,默默的思索。
同一时间俄国人的统帅部。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同样也在踱步深思,现今在克孜尔俄国的武装力量有第二
兵团和骑兵共计近十万人,第一兵团的先头部队也已经抵达,其余部队陆陆续续赶到。
很明显,中国人同样在蒙古地区部署了重兵,而且具有相当的警惕性,现今是战是
退?
退兵,未免显得太过儿戏,何况立时就会军心浮动,在中国人的追击行动中,更会
损失惨重,等于缴械投降,何况刚刚骑兵传来电报,迪化到天湖城的铁路线数段被炸毁
,不管中国人在蒙古战区有没有准备,最高统帅部的战略目标却并不是遥不可及。
而且从阿巴坎到克孜尔,比乌里雅苏台到克孜尔要近一半的距离,加之有克拉斯囘诺也
尔斯克一路沿着叶尼塞河南上的游艇补给,完全可以支撑起大规模的战役。
中囘国人傲慢的要“拒敌于国境囘外”,听闻这是他们千年来遵循的战争法则和信
条,那么很不幸囘运,就令中囘国人品尝下惨痛失败的苦果。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越是深思,越发觉得这将是一场为中俄战争的战局取得先
手的契机,同中囘国人在克孜尔决战,将其部署在蒙古的重兵击溃,威胁中囘国人腹地
,攻袭迪化,将会令中囘国人西线不战自乱,若其匆忙回防,己方西线军团的反击将会
是致命的。
如果在这个时代,将不靠谱的铁道线视为战争成败的第一要素,严重依赖铁道线,
那么当失去了铁路,战争失败将不可避免。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将烟斗慢慢放在桌上,说道:“传令第一兵团和第三兵团
,急行军抵达战场,给圣彼得堡发电,我们可以在克孜尔敲碎中囘国人的骨头,请总统
帅部重新部署蒙古战区的补给和兵员。”
显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蒙古与中囘国人决战,新征募的士兵和补给将会通囘
过西伯利亚铁路源源不断的运来阿巴坎,中路军将会击败蒙古战场的中囘国人精锐,深
入中囘国腹地。
甚至他觉得,总统帅部的战争目的都可以进行改动,仅仅令蒙古独囘立和接收中囘
国侵占的西域领土显然略有些保守。
……
中囘国人的阵地,每隔数里,便会升起一个巨大的观察哨气球。
策马在一处高地上,俄国第二兵团第三步兵师师长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
罗夫端着望远镜凝视中囘国人的阵地,不禁暗暗恼恨,天湖城中囘国人的气球已经被他
们在撤离前破囘坏。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克孜尔以南除了高囘耸的山峰,丘陵地段并不多,是以中囘国
人的部署大多数时间都逃不过己方的观察,在这除了沼泽和树林外略显空旷和平坦的战
场上,中囘国人很多优势都发挥不出来,而且德拉戈米罗夫相信,没了铁囘丝囘网和堑
壕,哥萨克骑兵将会给予中囘国人最沉重的打击。
傲慢的中囘国人!德拉戈米罗夫发现中囘国这个民囘族就算其最软弱的时期也一副
天囘朝上邦万国来朝的心态,现今其工业科技走在了世界的前端,更将俄国远远拉在后
面,就越发狂囘妄无比,竟然准备在大草原上与凶悍的俄国勇囘士、哥萨克勇囘士对决
,好吧,就叫中囘国人知道战士的真正含义!
德拉戈米罗夫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俄国勇囘士的刺刀海洋冲破中囘国阵线的一幕。
克孜尔南部是山脉、树林、丘陵、河溪、沼泽、草原组成的极为复杂的地形,中囘
国人和俄国人的阵地渐渐变得犬牙交错,很快,到处都是激烈的枪声,
很自然的,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将绵延向南而去的公路和两侧的草原地带作为
突破口,只要突破了中囘国人的防线,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就可将中囘国人反包围施以
毁灭性的打击。
根据种种情报判断,中囘国人已经在战场中投入了5-10万囘人,而根据高山上观测
点的侦察兵观测,中囘国人很可能还有数量充足的后备机动军囘队在南方山脉之后。
尼古拉那维奇虽然没有沙盘,但一张克孜尔一带方圆百里的军事地图已经摆在了他
的桌上,虽然地图略显粗略,总体上的战略意图却是很容易看清楚,根据中囘国人穿囘
插囘进入战场占据的山脉密林来看,他们同样想实施分割包围战术。
突破南方中囘国人扼守的公路战线,穿囘插囘进入战场的中囘国军囘队士气将会遭
遇沉重打击。
是以当第二日,第一兵团第三师抵达战场后,尼古拉那维奇便向哥萨克骑兵下达了
攻击南线中囘国军囘队的命令,他不能令南线的中囘国军囘队挖掘起深沟架设好铁囘丝
囘网,到那时候想击破中囘国人的防线将会付出数倍的代价。
而现在扼守公路的中国步兵,没有掩体和壕沟,甚至不得不蹲下身子与俄国士兵对射,
显然,这并不是他们的强项,以先进的战术和火力构筑起威名的中国军队,一旦发现自
己进入了三段击时代,其战斗力便陡然下降了数个档次。
当然,尼古拉那维奇也毫不怀疑中国人在公路转角的丘陵山脉后布有大量的机动部
队支援,但在平坦的公路草原上,浩浩荡荡的哥萨克洪流可以摧毁一切阻挡他们的力量。
尼古拉那维奇已经开始策划考虑下一阶段的战役,当哥萨克骑兵纵横在草原上切断
中国人的补给线,数万盘踞在克孜尔一带各处阵地上的中国人便成了瓮中之鳖,当这些
中国人被歼灭,俄国大军便可以在百十公里宽的正面齐头并进、多路突击,中国人匆忙
集结的防御部队将难逃被歼灭的下场。
……
看着数里外黑压压的中国步兵线,迪年塔利眼睛血红,他的骑兵团在进攻克孜尔的
战斗中损失殆尽,最可恨的就是中国人依靠险要的地势,现在还在进行着抵抗,那些被
击毙的中国人,均是被俄国步兵团的步兵击毙,没几个人毙命在哥萨克的刀下,这就令
他更为郁结,而此时看着草原和公路上中国人组成的漫长防线,迪年塔利慢慢抽出了马
枪,心里,跳动着野兽般的狂热,用烈马践踏中国人的尸体,用火枪和马刀打爆中国人
的头颅,是为他的部下复仇的最好办法。
大草原,将会成为中国人的墓场!
铺天盖地的哥萨克骑兵黑压压冲锋的场景颇为骇人,那一刻,他们身后的天空好似
都暗了下来。
超过20000名的哥萨克和沙俄骑兵,每行八人八骑,寒气刺骨的刀林挥舞,以超过
数里的扇面冲锋,悍不畏死、前仆后继,那种场面及其令人震撼,今时今日,在辽阔的
草原中,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和他们抗衡。
迪年塔利奋力的催动着马匹,身边伙伴一个个掉下马,他却全不在意,心中只有狂
野的呐喊,冲过去!冲过去!冲到中国人的身边!砍掉他们的脑袋!
虽然远远瞥见公路上、草坡间驶来许多黑黝黝的东西,迪年塔利的脑子却全忘了思
考,只想享受马刀和中国人脖颈软骨接触的刺激感觉。
中国士兵开始潮水般后退,突然,“砰砰砰砰砰”的震耳响声响起,距离近了,迪
年塔利看得清楚,这些黑黝黝的东西是钢铁做成的方匣子,下面有四个奇怪的轮子,最
上方半圆形的金属壳伸出了黑洞洞的铁管,此时无情的喷射着火舌。
数十辆钢铁怪物,肆无忌惮的冲入了哥萨克骑兵的洪流中,躲避不及的骑兵被狠狠
的撞飞,到处都是惨叫声。
迪年塔利刚刚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怪物?!”胸口一热,巨大的冲击力令他翻身跌落
囘马下,彻骨的痛,随即,他就失去了知觉。
哥萨克们乱作一团,因为他们的子冇弹马dāo根本对这些钢铁怪物造不成任何损伤
,终于,凶悍的哥萨克们纷纷勒马向北方逃王,钢铁机器则追在后面,砰砰砰砰的qiā
ng声中,是一面倒的túshā。
统帅部砖房,红酿囘qīn自接听的电囘话,她长长嘘口气,“雷霆”,终于派上了
用场。
从汽油发动机在帝囘囯诞生时起,“雷霆计划”便正式开始,这些年失败品很多,
就算用在今曰战场的“雷霆”们,实则从某种角度说,也并没有真正的意义。
如生产数量最多达到二十三辆的被叶昭命名为“天车一号”的装甲机qiāng车来说
,全重3吨,半圆形的半旋转重机qiāng塔,链式传动、铆接的薄装甲板,机qiāng塔
后侧采用了锰合金装甲,以叶昭的认知,整辆装甲车的造型和1908年fǎ囯的沙隆装甲
车极为相似,除了顶部的机qiāng塔。半圆形机囘qiāng塔,又与1903年奥地利人“戴
姆勒”装甲车的机qiāng塔如出一辙。
全车覆盖的装甲,以俄囯人的子冇弹威力根本就打不囘穿,除非其神qiāng囘手能
射囘入驾驶舱前的方形观测孔。
看似威力无匹,但致命的缺陷就是动力了,以“天车一号”为例,帝囘囯采用的是
60马力的汽油机,最大速度能达到40千米每小时,可惜的是,最大行程却只有5千米。
也就是说,想要其长途行进,就要用马车拉着汽油随行,行驶数里后,便为其加油
,还要刨除出现故障的几率。所以说,这些装甲车在理论上,并没有太大实战用途,有
伺候它们的时间和精力、为其配备的卫戍部囘队、消耗的机油等等,还不如放在其他方
面,因为就算你千辛万苦令其上了战场,很可能一通火炮下来便即报废。何况四铁轮驱
动,对堑壕更是毫无办fǎ,根本不可能起到坦囘克一般冲锋陷阵的作用。
只能说,这种装甲车只能在特定战场的特定时刻发挥作用,初出茅庐第一功,自然
便放在了大后方都是中囘囯疆域,伺候起这些“怪物”比较方便的克孜尔战场。
德拉戈米罗夫师长显然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钢铁怪物吓了一跳。
这位崇尚刺dāo轻视火力的俄囯囘保守jun事派,从来没想过移动的钢铁盒子里射
囘出乎弹是什么威力。
甚至他紧急令通信bīng去传令,召唤正轰击红林高地的炮bīng向克孜尔南城区开
炮,虽然这时候,钢铁怪物刚刚冲进了他的一个步bīng团防线,召唤的炮火不知道能
不能伤到这些钢铁盒子,但毫无疑问会将他的步bīng团摧毁。
直到一名悍勇的沙俄士bīng甩出的手囘榴囘弹在一辆装甲车的底盘下bào囘zhà
,加之装甲车正下斜坡不小心一边的轮囘子驶入沟里,车体本就向左大幅倾斜,到底手
囘榴囘弹有没有发挥作用不知道,总之这辆装甲车平平的栽倒在地。
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德拉戈米罗夫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就知道自己的庆幸没
有道理,因为尾随钢铁怪物冲锋的中囘囯步bīng,已经涌进了克孜尔变成废墟的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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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战斗才刚刚开始
碉堡里,抱着轻机龘枪靠坐在射击口旁的查干巴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头看向弹龘药
箱,已经没有多少子龘弹了。
身侧,是战友冰凉的尸体,从昨天深夜开始,阿茹娜变成了他的副机龘枪龘手,为
他装弹。
查干巴日看向了妻子,有些苦涩的道:“阿茹娜,你的六雷炮还有子龘弹吗?”
阿茹娜淡淡的道:“我会留两颗子龘弹。”
查干巴日叹口气,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阿茹娜温柔一笑,说:“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遇到你,我才知道山上的花
儿为什么那么美。”说着话她轻轻靠在了查干巴日身侧,说道:“多杀几只恶狼,为我
们自己报仇。”
查干巴日笑着点头。
“嫂子!您真勇敢!”另一个射击孔前,一名灰军装士兵笑着说,看年纪,他也就
是十五六岁。
阿茹娜诧异的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啦?”她一直就很好奇为什么这个据说还
是个老兵的小孩儿会成为军人,而且是排长,只是不好意思问。
青涩的小排长咧嘴一笑,说:“我十七呢,看着小。”
阿茹娜道:“听说你当兵很久了?”
小排长吐吐舌头,说:“十年兵龄了!”好似知道阿茹娜想问什么,说道:“我那
年差点饿死,被大皇帝的亲兵从路边拣回了一条命,要送我去学校,我哪懂那个?后来
,就加入了哨兵队,放个哨,刺探个消息什么的。再后来,就参军了,大皇帝登基,裁
撤娃娃兵,我可是央求了好久,因为我是神枪龘手,管带喜欢我,报告往上打了一摞,
我们全连签名,好像都惊动提督大人了,最后就把我留了下来。”
阿茹娜叹口气道:“这么个小不点,唉……”
小排长笑道:“那怎么了,嫂子,您勇敢,我就不勇敢吗?保卫大皇帝的江山,保
卫国家,保卫我未来的媳妇儿,我才不怕死呢!”
阿茹娜诧异的道:“你有意中人了?”
小排长道:“将来会有啊!只是我见不到她了!”
阿茹娜心里不知道怎么,微觉难受,是啊,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意中人了,自己呢,
下一世,还会见到查干巴日大哥吗?
“小豆芽,你又想媳妇儿啦?”三层木梯上,探下个络腮胡大脑袋。
小排长忙打个立正,说:“报告营长!没有!你别听他们胡咧咧!”
营长哈哈一笑,说:“来,咱唱首军歌,胸脯子都给我挺起来!”
“我有宝刀,慷慨从戎!击楫中流,泱泱大风!决胜疆场,气贯长虹, 古今多少
奇丈夫!碎首黄尘,燕然勒功, 至今热血犹殷红!”
“碎首黄尘,燕然勒功, 至今热血犹殷红!”
低沉的歌声慢慢响起,仿佛传染一般,便算是本来在卫生员护理下咬牙不吭声的伤
员,此刻也都勉力挣扎,跟着唱了起来。
阿茹娜和几名女卫生员的清脆歌喉也在粗犷的歌声中回荡,边防军以及野战集团军
的女卫生员极少,但克孜尔边防团却很是有几名蒙古姑娘。
以往,阿茹娜很难理解这首军歌的慨然之意,也很难理解这些中原人唱起军歌的自
豪和骄傲,现今,却是懂了!
这首歌,是千千万万帝国勇士的鲜血凝聚,是军魂,是国魂!
自己,这个出身低贱的番邦女子,也有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么?!
外面,枪炮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很快,碉堡内各个射击孔都伸出了枪管,但几乎
令人不敢相信的,三层有哨兵惊奇的不敢确定的喊道:“是咱们的人?”随即就大喊:
“是咱们的人,是咱们的援军!”
碉堡内沸腾起来,在俄国人猛烈炮火打击下,只有这座倚着山腰半地塔式混凝土堡才得
以幸免,而依靠着碉堡的一处密林战壕中,则是边防团的最后一处阵地。
“我们真的得救了?” 阿茹娜不敢相信的向射击孔外看去,却见一队队灰军装士
兵正搜索式前进,在他们身后,有两辆钢铁巨物轰隆隆的走着。
……
在帮助步兵突破了克孜尔南端的俄国人战线后,“雷霆”们极快的撤离了战场,以
免成为活靶子,在俄国人炮火下覆灭。回程前,在克孜尔城内,车上的战士极快的下车
加了汽油和水,使得其能够正常脱离战场,车上空间狭窄,也仅仅能加一次油。
也有几辆装甲车留了下来,最早的实验品,消耗极大,火星四冒的机龘枪塔占据了
很大的空间,也没有专门存放汽油的安全铁箱,现今只能留下来当作重机龘枪碉堡。
统帅部的砖房中,红娘又插下了几个小红旗,她比谁都清楚,重新进入了克孜尔城
后,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见红娘指了指一面绿旗的位置,参谋长赵璞玉道:“是俄国人的炮兵阵地。”
距离绿旗最近的红色小旗是红娘刚刚插上去的,正是尾随铁甲车冲入克孜尔的象山
军第二师的两个步兵团。
红娘将那面红色小旗子向前微微移动位置,又移动着其余小旗的位置,说道:“可
以发起总攻了!”
沙盘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除了克孜尔一带犬牙交错的阵地,边缘地带,红色旗子
已经基本完成了合围。
很明显,红娘的胃口挺大,竟然要围歼先期抵达克孜尔的十多万俄军。
当总攻的命令通过一条条电话线下达到各师、团,远方,突然炮火轰鸣,甚至红娘
所在的百里之外,也能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在红娘统帅的中部战区,帝国集结了象山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第三集团军、第七
集团军等等帝国精锐,超过19万步兵、8万骑兵,更有预备役部队近20万人。
投入克孜尔战场的,则有包括预备役的400个步兵营、195个骑兵营,超过30万人。
当上千门火炮对着克孜尔北部和东部的俄国人阵地进行猛烈的轰击,当密密麻麻
的人海战术出现在俄国人阵地前,当以连为基本作战单位的帝国军队,以轻重机龘 枪
、迫击炮猛烈的火力冲锋,猝不及防的俄国人一下被打晕了头,如果说铁甲车战术只是
一种心理威慑的话,那么这种直接的火力打击带给俄国人的是恐慌,不知不 觉,一处
处俄国人逐渐收缩的阵地被中国士兵分割包围。
信仰刺刀决胜的德拉戈米罗夫师长吃到了中国人猛烈火力的苦头,他的师部和一个
步兵团被中国人包围在克孜尔城城北,废墟地带的巷战,中国人的轻重武器简直可怕的
令人胆寒。
克孜尔北方丘陵密林中的俄国统帅部已经乱成一团,在短短的时间内,司令官米哈伊尔
•尼古拉那维奇就与超过半数的步兵团失去了联系。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连连踱着步,中国步兵海的推进速度远远超出他的
想象。
虽然哥萨克骑兵给中国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也仅仅是在局部的交锋中,当左翼
埋伏在山坳的万余名哥萨克在中国人的炮火中被炸得七零八落,哥萨克骑兵便很难再组
织起对中国人的有效冲锋。
毫无疑问,整个战场,都在中国人气球侦察兵的监视范围内。
但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还是有些想不通山坳中的哥萨克骑兵是如何被中
国人发现的,除非中国统帅对这一带了如指掌,更敏锐的能根据战局发展猜想出自己的
兵龘力部署。
当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问身侧副总参谋长伦琴夫:“谁是中国人的统帅
?”时,见副总长伦琴夫愕然的神情,尼古拉那维奇苦笑一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等
对中国人一无所知。
……
阿茹娜并没有和伤员一起撤离阵地,而是扛起步龘枪,和丈夫一起成为了步兵,那
位容貌丑陋的大胡子连长直大声骂她,但在丈夫低声解释之下,大胡子连长回头看了她
好几眼,终于没有再反对。
此时,她和大胡子连长,以及这个步兵连的火力班,躲在一处废墟的墙壁后,北方
几十步外的房顶上,便是疯狂射击的俄国士兵。
帝国野战军,通常情况下连一级单位配备三挺轻机龘枪组成火力班,大胡子连长
隶属于帝国皇家陆军第七集团军第一师,第七集团军是一支刚刚成军不久的野战 军,
这次作为第一档战斗单位投送战场的机会得来不易,第一师获得主攻城北区的机会,听
闻更是程学启师长在电话里向苏娘娘拍过胸脯的。
苏娘娘知道我们第七军第一师,那大皇帝也该知道吧?大胡子连长思及就不免热
血沸腾,此时,他亲自抓过了一挺机龘枪,压低声音道:“娘的,咱不能给自己丢 脸
,要不赶明儿皇帝爷爷和娘娘问起来,你们第一师哪个连队最先把军旗插上罗刹鬼的阵
地呀,咱师长要报了别的连队的名儿,咱可羞不羞?!”
“啾啾啾”,头顶子龘弹飞过的声音。
“小九!你蹲下,老子上房打掉这个点!”大胡子连长大喝一声,叫小九的士兵
犹豫了一下,说:“连长,我来吧……”被大胡子眼睛一瞪,急忙蹲下身子,大胡 子
踩上他的肩头,说了声“起!”小九快速起身,大胡子已经攀房檐跃上了房顶,在同时
,其余两名机龘枪龘手也如法炮制上了房,又接过士兵们递上去的机龘枪, 随即就是
嘭嘭嘭的枪声,突然哄一声,尘土飞扬,接着就听大胡子的骂声:“真他娘倒霉,这破
房子。”本就被炸了个洞的土坯房又哪里搁得住他三人加机龘枪的后 坐力?
“火力点打掉了!”一名机龘枪龘手咧嘴笑,确实,对面屋顶已经听不到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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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精锐师的对决
夜幕降临,中国人的炮兵阵地突然显现出一片猩红,数里外被称为2号山头的俄国第二
兵团第一师防守的阵地立时沙石飞扬,好似烟花般在俄国人头顶洒落的开花弹,璀璨而
又触目惊心,远远看着美极,但那每一点小小的烟花火星落下,都可以收割人命。
四下杀声四起,夜幕,永远是破袭防守阵地的最好掩护。
俄国统帅部,皇弟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坐立不安,处于极度的矛盾中,
他想下令全军撤退,又想坚守等援军抵达。撤退,就代表着处于中国人包围的部队难逃
覆灭的下场;等待援军,如果不能扭转战局,整个蒙古战区的战事短短几天就遭遇惨败
?传回国内,对子民的打击将是致命的,甚至会严重影响西线战事的进展。
突然,外面“哄”一声巨响,大地颤了几颤。
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一呆,“轰轰轰”的巨响接二连三,“敌袭!敌袭
!”外面响起了杂乱的喊声。
卫兵惶急的跑进来,一边喊着:“大公,中国人的炮兵发现了我们!”一边已经不
由分说的架起尼古拉那维奇、参谋长和几名参谋军官向外便跑。
密林中几百步远的警卫部队营地炮弹不时落下,偶尔也有落在统帅部四遭的,有紧
跟在尼古拉那维奇身后的卫兵被炮弹片划过,捂着腿惨呼倒地。
卫兵们吓得脸都白了,架起尼古拉那维奇拼命向北赶,尼古拉那维奇虽然心中惶恐
,却也不免奇怪,中国人的炮火不可能射程这般远的,这里距离中国人的炮兵阵地,少
说也有10里。
尼古拉那维奇转头向南看去,渐渐看出了端倪,南方一座险峻的山头上,偶尔有亮
光发出。
尼古拉那维奇更觉不可思议,这座山头他实地探测过,山势极为险峻,火炮,怎么
可能上的去?
此时尼古拉那维奇回头望向的小山峰上,十几门火炮正摆在比较平坦的地带,对密
林中的目标嘭嘭的开炮。
上山虽难,山峰上却是有一片开阔地,足以摆得下中国产80mm山地炮。
火炮连连长吴长庆站在一处巨石上,捻须看着远方密林一处处冒起的火光,虽然看
不到人影,但侦察兵早就发现这处密林中有伏兵,只是战线一直没能推到这附近而已。
吴长庆乃是安徽人,父亲吴廷香二囘十囘年前办团练对抗义和团,结果战死于庐江
,吴长庆被赏云骑尉世职,后加入平远军,作战勇敢、指挥有术,更对火炮有着难舍的
偏爱,当帝国80mm山地炮列装各山地营,他对这种神奇的可拆装火炮极为感兴趣,甘愿
放弃晋升副团长的机会,选择进入山地营担任炮兵连连长。
当然,象山集团军各山地营直属师部,待遇上,他这个连长与步兵营营长相当,但
毕竟军衔要差了一等,他却全不在意。
帝国装备入各山地营的80mm山地加农炮,可拆卸成炮管、车轮和其余的炮架部分,
在没有马力亦或马匹不能运载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由步兵背扛装备行进。
该火炮火炮及延长段总重300公斤,射程将近4000米,当然,保持两三千米左右的
距离才能使得其精度更高,射速每分钟3-4发,但初速比较低。
可拆卸轻型山地炮的诞生,进一步促进了帝国山地兵种的发展,令叶昭欣慰的是,
该火炮的雏形是几名初级军官给鼓捣出来的,这也是帝国全民发明创造的一个缩影。
吴长庆并不知道他射程内的俄国人竟然是俄国统帅的亲兵,而且俄国统帅部就在左
近,若不然以他胆大包天的性子,哪管有多少俄国兵护卫?早就撸袖子带“小的们”去
抓俄国元帅了。
……
克孜尔北城,杀声震天,第七集团军第一师对德拉戈米罗夫残部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突突突突”的机囘枪声中,一队队中国士兵向前突进。
大胡子连长的火力班架设在一个小宅院的屋顶上,拼命压囘制着对面小楼窗户的火力点
,看着街巷中的灰军装士兵尸体,大胡子连长眼睛都红了。
这个小楼里俄国兵火力极为猛烈,负责主攻的是他所属的第二步兵营,刚刚三连的
进攻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战斗,几十米没有断壁残垣的宽阔地,几乎成了进攻方的死
亡地带,刚刚大胡子连长所辖第二排的进攻也被俄国人打退,十几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提着钢刀,在一处残破的院墙内,大胡子连长红着眼睛,大声喊:“不要抢,他娘
的老囘子来挑!”
他正在组囘织冲锋敢死队,院内几乎所有的战士都举起了手,大胡子连长挨个走过
他们身前,第一个胸囘脯上挨了一拳的是查干巴日,这表示他被选为了敢死队中一员。
接着大胡子连长又挑选了十几名战士,都是身强体健肌肉虬结的壮汉,个子稍微矮
小瘦弱的被淘汰。
查干巴日端起了一挺三连撤退时留给支援的轻机囘龘枪龘,他本就是族中有名的大
力士,四十来斤的机囘龘枪龘到他手里竟然如步囘龘枪龘般轻便。
大胡子连长挑囘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好样的!”
查干巴日憨厚的笑笑,说:“就是一把子力气。”
大胡子连长笑道:“等这仗打完,咱要都活了命,咱兄弟一定要磕头结拜,您可别
说我高攀。”大胡子连长已经知道查干巴日是营长,军衔还比他高呢,不过查干巴日一
再请他不要客气,到了他的连队,自己就是个小兵,大胡子连长自也当仁不让。真拿他
暂时当小兵用了。战场上,本就是雷厉风行,没那么多客套,甚至有这么一个例子,因
为师长在电囘话里啰啰嗦嗦的对下属表示关怀,师部通信兵知道电囘话线接通不易,分
分秒可能被掐断,是以叫师长“别废话,赶紧说正题”,这都没受到处分。
大胡子连长自任敢死队长,见阿茹娜提起步囘龘枪龘也要跟敢死队行动,这次大胡
子可说什么也不干了,连声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阿茹娜道:“我龘枪龘法很好,能帮上忙!再说,就是死我也要和查干巴日大哥死
在一起!”
大胡子连长瞪着眼睛道:“那是你的事儿,就是咱兄弟见了阎囘王,你自囘杀殉节
,那也没人拦你!可你不能死在我眼皮儿底下!”
见查干巴日对她连连摇头,阿茹娜知道时间宝贵,叹口气,退到了一旁。
机囘龘枪龘班上了左近的屋顶,在新的火力点对小楼扫射,此时二层小楼,所有的
窗户都粉碎,不时有龘枪龘管冒出来嘭的放一龘枪龘。
在小楼开阔地前的一处残破墙壁后,大胡子连长作着手势,前方距离小楼几十步,
两侧又有花墙,这就难以展开大面积的冲锋,狭窄的甬道被俄国人的交叉火力构筑起冲
锋的死亡地带,营属的迫击炮排也对其毫无办法。
“嘟嘟嘟!嘟嘟嘟!”高囘亢的冲锋号响起时,龘枪龘声四起,各处掩体甚至树杈
上,中囘国士兵对着小楼猛烈射击。
大胡子却做着手势不让大家动,虽然,这激越无比的冲锋号角,令人热血沸腾,冲
击着每个帝囘国战士的骨髓,在冲锋号中势不可挡的冲锋,为帝囘国为大皇帝舍生忘死
的夺取一个个胜利,是所有帝囘国军人最崇高的信条。
“嘭嘭嘭”各个窗户中俄国兵探出头射击,可随即就发现甬道中空无一人,反而数
名士兵在中囘国人猛烈的射击下中弹倒地,哀叫呻囘吟。
大胡子猛的一挥手,早就按捺不住的敢死队员们好像老虎般,一个个蹿进了甬道。
等俄国人惊觉,第二轮齐射,虽然倒下了数名冲在后面的敢死队员,大胡子和查干
巴日等却冲到了紧闭的木门前,一名战士嘭一脚踹开门,随即七八枚手囘榴囘弹扔了进
去,大胡子等人则麻利的贴到了墙壁后。
“轰轰轰”,房内立时惨叫连连,查干巴日端着机囘关龘枪龘出现在门口,嘭嘭嘭
的向里面扫射,他神力惊人,竟然能压住龘枪龘管的乱跳,一匣子子龘弹,几乎都是平
平的扫出。
敢死队员飞快扑了进去,“嘭嘭嘭”的六雷炮近距离施射,乱成一团的沙俄士兵纷
纷倒地。
一楼靠窗房间和二楼楼梯冲出的俄国兵无一例外的被乱龘枪龘击毙,冲锋号再一次
响起,杀声中,中囘国士兵纷纷涌囘入,大胡子和查干巴日等人已经冲上了二楼。
眼见被击毙的俄军军官肩章军衔越来越高,大胡子满脸激动,笑道:“娘的,罗刹
鬼的大人物。”
当大胡子和查干巴日等人冲进南侧一间类似书房没有窗户的房间,却见几名卫兵和
军官慢慢举起手,书桌后,则有一名深邃褐色囘眼珠的俄国军官正在用鹅毛笔写着什么
,浓囘密的眉毛,显示出他强囘硬的性格。
查干巴日突然鼻子一酸,说:“这是苏赫大叔的房子。”甚至这个书房他也曾经进
来过,苏赫大叔死于俄国人马刀下,可他的房子却在俄国人炮火中得以幸免。
大胡子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扯过了俄国军官写的信笺,歪歪扭扭的字母,他自然不
识得。
那名俄国军官冷冷看着他,并不说话。
大胡子挠挠头,骂道:“娘的,干脆全毙了?”
见大胡子拉动龘枪龘栓,一名俄国参谋官脸上露囘出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道:“他
,是,德拉戈米罗夫,将军……”
一字字勉力吐出,却是懂得要紧的中文单词。
大胡子一怔,哈哈笑道:“还有不会说鸟语的罗刹鬼,稀奇了!将军?”大胡子怔
了怔,打量着那面色冷峻的俄国军官,点点头:“倒有这么点样子!”
被俘的正是第二军团第三师师长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罗夫
,刺刀至上主囘义者。
他不懂中囘国话,但听到参谋官在说自己的名字,就知道参谋官在求饶,怒气冲冲
的转头训斥他。
大胡子又问那参谋官了几句,参谋官显然听不大懂,一脸茫然。
这时门后,阿茹娜走了进来,好奇的看着这几名会喘气的俄国人。
大胡子笑道:“弟妹,这可是俄国将军,你好好看看,宝贝啊!”回头喊道:”来
人,给我绑上他们!送师部!抓个罗刹鬼将军,军门大人说不定都能给下嘉奖令!”
如囘狼囘似囘虎涌上几名中囘国士兵,德拉戈米罗夫欲待反囘抗,却早被掀翻在地
,捆了个结结实实。
……
皇弟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和数十骑卫兵骑马狂奔,虽然对各部下了撤退
的命令,也部署了掩护撤退的部囘队,但他实在不知道这些命令能不能有效的传达给各
个兵团的指挥官。
可现实的情况是,如果他不尽快撤退,很可能就会成为中囘国人的俘虏。
策马奔行,尼古拉那维奇无比的烦躁,因为这一战,实在太窝囊了,甚至他根本没
能反应过来,就被中囘国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击败,中囘国人就好像变魔术一般花样百出
,现在想想,却也有迹可循。
残余的边防部囘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早在中囘国人的计划中,但毫无疑问,起到了
钉子的作用,令自己的兵囘力囘部囘署总要顾及这么一小撮在自己兵团心脏内的威胁。
大规模穿囘插强占阵地说明中囘国人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无比,侦察气球更是密布
在战场中。
中囘国人的指挥协调更是令人震囘惊,根据前线士兵的报告,他们曾经割断了不下
三根电报线,不过尼古拉那维奇更相信,这种电线是连接中囘国人发明制囘造的那种会
说话的机器——“电囘话”。
而反观己方,甚至设立电报通信兵的建议都一再被军方保囘守囘派否决。
当中囘国人的钢铁怪物对哥萨克造成致命的心理阴影,其精锐兵团趁机冲破己方的
步兵防线,夺取了己方的炮兵阵地时,己方败局便已经注定,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而中囘国人威力惊人的火炮齐射,其密密麻麻的步兵海洋发起总攻时,自己就该知
道,这一战败得极惨。
与其说中囘国人在变魔术,不如说中囘国人的战术比之己方高明了数倍,也令自己
大开眼界。
虽然代价极大,但至少,自己已经知道如何与中囘国人周旋,尽快返回阿巴坎,整
编军马,再与中囘国人决战,他相信,下一次,中囘国人绝对没这么幸囘运。
再来克孜尔的路上,工兵已经开辟出一条简易的路,当然,仅仅是平平杂草亦或砍
伐树木,在几条小溪上架起了浮桥还有就是标示沼泽的位置。
现今尼古拉那维奇和副总参谋长约瑟夫以及数名参谋官,就奔行在半人高的杂草中
,不过这片疯狂生长的草坡,已经被工兵割出了一条两匹马宽的小路。
跟在尼古拉那维奇身后的数十骑乃是皇室近卫军,近卫骑兵团乃是保卫沙皇陛下的
胸甲骑兵,华丽的羽毛头盔,黑色珐琅漆胸甲,深绿色单排扣大氅缀有黑色绲边,银色
的纽扣和肩章,深绿色马裤;每一个近卫骑兵均是高大强囘健、帅气潇洒、气质非凡。
但在尼古拉那维奇眼里,皇室近卫兵就是银样蜡龘枪龘头,中看不中用,与法国近
卫骑兵比起来相差甚远。
这些完全由贵囘族子弟组成的骑兵战斗力甚至比不上哥萨克人,更莫说俄国骑兵精
锐骠骑兵团了。
现今逃亡中再看他们华丽的衣饰,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前方,眼看就是萨彦岭山口了,萨彦岭之后,就是广阔的西伯利亚。
侵入蒙古前,尼古拉那维奇多方查探下,选在了萨彦岭山脉西麓作为切入点,叶尼塞河
由此向北而去,浓囘密的森林到了山口则变得稀疏起来,在工兵砍伐下,已经铺开了一
条道路。
虽然眼见就要逃出中囘国疆域,但尼古拉那维奇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因为这两日逃
亡途中,未能见到后方的信使和任何己方的部囘队,指挥后军的总参谋长瑟鲁奇是个很
谨慎的人,不可能接连收到自己的急信却没有讯息传过来。
距离山口越近,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是弥漫在尼古拉那维奇的心中。
前方突然密集的龘枪龘声响起,尼古拉那维奇立时身囘子冰凉,自己留在山口驻守
的步兵营只怕已经被中囘国人包围,而且,中囘国人来得极快,说明战事未起,他们已
经有了通盘的战略,略一沉吟,道:“跟我来。”策马向西奔去,自是要穿过浓囘密的
森林和荒山山脉逃回俄境,约瑟夫和近卫骑兵急忙纵马跟上。
……
实则萨彦岭山脉西麓山口的形势发展远远超出尼古拉那维奇的想象。
在起伏的山脉丘陵和树林间,俄军第17师被中囘国皇家陆军第一集囘团军的两个步
兵师包围,战斗刚刚打响。
驻守山谷的俄军步兵营两天前就大部被歼、小部被俘,全军覆没,而这一天中双方
的信使也全部被中囘国步兵截获,包括尼古拉那维奇写给总参谋长瑟鲁奇通报军情的急
信。
而并不知道战场情形的俄军第17师接到的仍是急行军赶赴战场的命令。
在萨彦岭山脉西麓山口,俄国师团走入了中囘国人的包围圈,不过在中囘国各步兵
团尚未完成战略合围之前,俄国人发现了左侧山峰间活动的中囘国人,战斗随即打响,
此时负责关门的两个中囘国步兵团还远远未能到达作战地点,如果第17师想撤离,完全
来得及。
但这支战功显赫的师团太自负了,师团光荣的传统也不允许其不战而退。
第17师前身是18世纪的莫斯科步兵团,在数次俄土战争中都战功赫赫,拿破仑战争
期间,更与马乌波尔骠骑兵团配合,给予了法国第四龙骑兵团致命的打击,又在西里西
亚的凯茨巴囘赫大败法国统帅麦克唐纳,歼灭法军一万五千余人,为此沙皇奖励该团三
十一把银号以表彰他们的出色表现。
克里木战争后,步兵火器的重要性渐渐压过骑兵,莫斯科步兵团扩编为第17师,也
一直是沙俄装备最精良的王牌师团之一。
一年囘前,第17师列装英国人生产的恩菲尔德1866式步囘龘枪龘,一种类似于中囘
国广州造的连发龘枪龘,同时师团还配置了数门英国造的连珠炮。
虽然现今除非战争期间,否则没有武囘器禁运一说,但英国人更喜欢将武囘器卖给
土耳其奥斯曼帝囘国,而不是他的对手俄国人,这批军备俄国人得以采买,也是因为中
囘国人与英国人的关系在印度风囘波后降到冰点的那段时期,俄国人遂抓囘住机会,购
囘买了超过30000枝各种英制龘枪龘囘械,同时,也开始研制仿造,只是其蹩脚的工业
水平严重制约着军工科技的发展,仿造出的连发龘枪龘质量远远不能同恩菲尔德1866相
比,何况子龘弹生产、无烟火囘药涉及的一系列技术问题短时间内俄国人也难以解决。
这几年,中囘国军事科技发展自然在飞速进步,最新款的广州造1870已经完全成熟
,性能可靠的就是最挑剔的士兵也说不出它的毛病,从外观上,广州造第四型显得十分
纤细紧凑,干净利落,更适合亚洲人使用,旋转后拉式龘枪龘机,5发弹仓供弹,8mm口
径子龘弹足以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而不似7mm以下的小囘口囘径易“伤”不易“杀
”。
第四型广州造缩短了龘枪龘管,有效射程为510米,实际上如果不缩短龘枪龘管,
有效射程将会得到大幅提升,但根据帝囘国作战理论,步兵线真正交锋百分之九十的战
斗都集中在400米内,随着堑壕等等战术的广泛应用,这也将是未来的大趋势,何况距
离越远,射击精度就会差了许多,在散兵线单兵作战时代,保留太长的龘枪龘管增加有
效射程除了浪费子龘弹外,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而长龘枪龘管的特种步囘龘枪龘也在帝囘国的研发范围内,叶昭称它为狙囘击囘龘
枪龘。
广州第四型,在叶昭看来完全可以使用到成熟的半自动武囘器诞生,实则现今帝囘
国根据轻重机囘龘枪龘导气式原理的某些特点,已经在研发半自动步囘龘枪龘,但便算
诞生,若想其大量装备部囘队还不大现实,没有进入到汽车时代,因为补给线等等问题
,步囘龘枪龘的自动化便遇到了瓶颈,就现今广州造的架构,还有军官提议,制囘造一
种叫做子龘弹阻隔器的小工具,免得新兵浪费子龘弹。
广州造第四型军方暂时购入的数量不多,一来三种型号的广州造已经完全适应现代战争
的需要;二来尚要等列装的连队给出完整的反馈信息再做决定;三来采买武器,自然是
在军队扩编时为宜。
伏击俄军第17师的帝国陆军第一集团军,乃是轻机囘龘枪龘架设到班的帝国最精锐
部队,配备广州造第三型步囘龘枪龘,虽然因为要翻山越岭放弃了火炮重武器,但同样
,最猛烈的攻击对准了俄军辎重队和炮兵队。
第一集团军提督宋庆,正是知天命之年,虽然曾经是韩进春部将,当年在平远军时
乃是第三镇总兵官韩进春的第二营管带,但他恃才傲物,与韩进春关系渐渐恶化,叶昭
怜他是史上名将,又确实是难得智勇双全的人才,是以对其多加看顾,仕途倒是无碍。
虽说人的品格很大程度是后天的关系,但这位甲午之战中坐骑被炮弹击毙,重换战
马,继续指挥将士“迎炮以上,呼声动地,无不以一当十”的将领,高呼“愿与天下精
兵舍身报国”的将领,在帝国教育熏陶中,想也不会变得品质恶劣起来。
萨彦岭战役,便是宋庆亲自指挥。
他的对手是俄国第17师师长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
毕业于俄国总参学院,是俄军杰出的少壮派代表人物,去年间,被任命为俄军王牌步兵
团第17师师长,晋升陆军少将。
斯科别列夫是叫嚣征服亚洲的强硬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名言就是:“在亚洲,和平
的长久与短暂是与你对敌人的屠囘杀直接成正比的,我认为这确是一条定理。对他们打
击得越凶狠,他们就安分得越长久。”
这是一个赤囘裸裸的种族屠囘杀主义者,但今日,显然是他的部队遭到了屠囘杀。
刚刚发现中国人的踪迹时,他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稀疏的树林中,大森林到山口、
河谷边缘变得稀疏起来,南北大概有1000多米,早就被工兵伐出了一条路,甚至树桩也
被锯的和地面一般平。
发现中国军人踪迹的正是师部的斥候队,虽然中国人突然到了萨彦岭山口令斯科别
列夫极为吃惊,但心中跳跃的狂热又令他无比兴奋,互相极为陌生的军队狭路相逢,打
败中国人,令17师团成为中国人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个目标是如此的诱囘惑。
何况,急行军时突然撤退,必然会被中国指挥官抓囘住机会给自己的师团带来惨重
的损失。
何况在17师之后,便是鄂木斯克兵团,斯科别列夫并不相信中国人能将自己包围,
就算数倍于自己的兵力,被自己牵制在山坳密林中,等额木斯克兵团赶到,便可以南北
夹击将中国人击败。
是以斯科别列夫都没怎么考虑,马上下令全师依仗地形准备战斗,而这时候,斯科
别列夫并不知道中国人是有预谋的包围还是与自己的部队不期而遇,却仍然下达了最谨
慎的命令。他虽然骄傲,却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接到命令的俄国人很快便以步兵营为单位在山坡、密林中隐蔽集结。
沙俄第17师,也是俄军最早重视散兵线和善用地形的兵团,现今就算普鲁士和法国
之间的战争,排的密密麻麻的士兵以紧凑阵型冲锋的情况也不罕见。
一方面惊奇俄国人的快速反应,宋庆很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当信号弹和号角声响
起,最早遭到打击的自然是尚来不及隐蔽的一些俄国步兵营和辎重部队。
龘枪龘声如雨,迫击炮密集的炮弹在丛林、山坳、巨石后炸响,河畔草丛中,已经
埋伏了数个时辰的第二师第三团,一个个宛如草人般跃起冲锋,极快的将俄国人的战线
拦腰截断,刚刚斯科别列夫骑着高头大马就从距离他们几十步远的距离走过,一名战士
认出他的军衔,险些拔龘枪龘射击,但却被排长皱眉以目光制止。
其实最难忍耐的不是眼看着敌人从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走过,而是唐努乌梁海地区那
大号的蚊虫和毒蚁,若不是士兵们都涂了中原特产的驱虫油,只怕没人能够忍耐,尽管
如此,随着时间推移,驱虫油对于虫蚁的威慑力渐渐淡去,几乎每个士兵都被狠狠咬了
几口,那种钻心的痒越是不能去挠,越是从心里往外的难受。
当终于发起冲锋时,士兵们那种解脱了的勇猛可想而知。
“砰砰砰砰砰”,连绵的土山上,重机囘龘枪龘形成了数个火力点,对密林进行着
无情的扫射。
如果说帝国步囘龘枪龘在短时间内已经很难质变,那么连珠龘枪龘和各类火炮的研
究则一直突飞猛进。
帝国最新型的重机囘龘枪龘,重量已经大大减轻,最起码,不能归于火炮的类型,
不必再靠马力拉动,士兵完全可以用特制的支架抬起它搬运,重量减轻到了六十斤左右
,采用帝国标准8mm口径子龘弹,每分钟射速达到了600发,实在是现今战场对抗军团冲
锋的大杀器。
俄国人虽然并没有对中国阵地发起冲锋,但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弹雨扫射打成了筛
子,密林中惨叫声不断,加之间歇性的迫击炮炮弹密集爆炸,就算以强悍闻名的第17师
团,遭遇这前所未有的猛烈火力打击,却也不免一下懵了头,到处都是极为混乱的局面
,团、营命令完全瘫痪,以中队甚至十几个士兵自发结成的小队各自为战,或是拼命射
击抵抗,或是退向密林深处,更有的乱跑乱窜,胡乱的向外突围,甚至发生了数起误以
为自己人是敌军而互相开囘龘枪龘自相残杀的事件。
俄国人完全暴露在中国人火力中的辎重队几乎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击溃,到处都是溃
逃的俄国兵。
斯科别列夫和他的警卫营退到密林深处的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看着浓烟滚滚的战
场上狼奔豕突的俄国士兵,斯科别列夫脸色铁青。
帝国王牌师团,竟然在中国人猛烈火力打击下变成了三流部队,斯科别列夫抑郁难当,
骄傲的自尊遭到致命打击,令高傲的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是,他可以给自己找很多借口,中国人处心积虑的埋伏,充分利用了地形形成极佳
的火力交叉网,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而且刚刚战斗就坚决的实施了分割包围。
他的部队则是急行军状态,仓促应战,对敌人更没有丁点的了解。
可不管有多少借口,短短两个小时的战斗便不得不承认整个师团被击溃的结果,还
是令他难以接受。
“将军,我们可以从西面沙必乃达巴突围。”副官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提醒。
斯科别列夫摇摇头,慢慢拔囘出了手囘龘枪龘,冷冷道:“准备集结部队!”
……
同一时间,中国中部战区统帅部临时搭建的毡房囘中,大胡子连长、查干巴日、阿
茹娜以及连里士兵小石头四个人,都大眼瞪小眼的不敢说话,虽然简陋的木桌上倒了开
水,但四个人谁也不敢去喝一口。
脚步声响,毡房门帘一挑,走进来一名绝美女将军,双排扣的红呢子元帅军服,华
丽耀目,气质冷冽,令人不敢逼视。
大胡子连长、查干巴日、阿茹娜、小石头几乎都腾一下站起来,虽然只是目光一瞟
几人就都吓得不敢再看,心下怦怦乱跳,但女帅之威已经令他们知道来者何人。
除了苏娘娘,还能有谁?
四人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正都要下拜之际,跟着苏娘娘大步而入的女卫兵已经以
高亢的声音喊道:“敬——礼!”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立正行礼,苏娘娘抬手还礼,随即就笑道:“好啊,了不
起!”
四人也是在几个小时前才知道他们抓的是俄国人一名颇有名气的将领,苏娘娘新奇
无比,要亲自接见“英雄连”的连长。
小石头则是作为战士代表,而查干巴日和阿茹娜,苏娘娘点名要见见这一对儿夫妻。
听苏娘娘夸奖,大胡子连长咧着嘴傻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本盼望能获得提
督嘉奖,谁知道是娘娘接见,这份光荣,可羡慕死多少人?
此时苏娘娘便看向了查干巴日和阿茹娜,轻轻叹口气,说道:“出生入死的,不容
易!也难为你们了!”
查干巴日和阿茹娜对望一眼,心中都甜蜜无比。
苏娘娘道:“明日囘你们便回后方休整。”
查干巴日打了个立正,大声道:“报告!属下请求归队!”
苏娘娘一笑,正待说话,毡房外,一名参谋官匆匆而入,看到屋内几人,微有犹豫。
苏娘娘已经伸手道:“给我吧。”从他手上接过一张纸笺,是准备发回北京的新闻
稿。
克孜尔一带,战事已经渐渐平息,只有零星的战斗还在继续。
断断续续五天的战役,帝国军队累计投入了25万余人参加战斗,伤亡15000余人(
包含边防团之损失)。
沙俄参加战斗的总兵力15万余人,被歼灭、俘虏共计10万余人,尚有两个师团负偶
顽抗中,失踪和溃逃者两万余人。
盯着统计数字,红娘不由得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满意,毕竟不是遭遇战,而是预
谋许久的埋伏战。
红娘不满意,叶昭看到战报时却是颇感欣慰,强悍的帝国军队,战果登上报纸后,
全世界都该惊呼中国恶龙了吧?当俄国人歼灭帝国军队一个营队甚至一个连队都要在报
纸上欢呼,XXX大捷,啃下了中国人的硬骨头,这,又是什么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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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帝国大厦和马六甲
萨彦岭山口,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
密林、沼泽、草丛和河溪间,到处都是染满鲜血的尸体,有俄国人,也有中「展翅
的水印」国步兵。
宋庆脸色严峻的默默走着,他却没想到,眼见已经被击溃的俄国人竟然能组织起来
进行激烈的抵抗,并且给帝**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密林一侧,几名士兵抬着一具尸体匆匆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团长。
见到宋庆,他们急忙立正行礼,团长大声道:“报告军门!击毙俄国将军一名。”
宋庆看了眼满脸血污的尸体,伸手从他肩章下口袋里摸出类似身「展翅的水印」份
牌的一张纸笺,身侧翻译急忙接过。
三大战区,都配备了数量不等的俄语翻译,酌情最低可配备到营一级,而俄语里的
“缴械不杀,投降不杀”等等简单词汇也在全军推广。
“是俄国第17师师长,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
宋庆也没有听清楚后面一连串古怪的发音,只是挥挥手,又继续向前走去。
……
与此同时的北京城,叶昭正与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巴枯宁会晤。
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巴枯宁,俄国人,第一国际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著名的无政「展翅的水印」府主义者。
他参与了多国的示「展翅的水印」威、暴力推翻政「展翅的水印」府等等革「展翅
的水印」命活动,也在多个国家的监牢里被囚禁过,十几年前被引渡回俄国,被流放至
西伯利亚,但因为叶昭曾经的老对手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是其舅父,在被流放了数
年后,十年前,他偷偷拿到了通行证,逃到上海,又从上海返回欧洲。
他的思想在欧洲有大批的信仰者,同俄国民粹团体如民意党、自由与土地运动等等
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他对党团组织是极为不屑的,与大多数俄国秘密社团的思想存在着巨大的分
歧,因为他主张立即摧毁和破坏一切国家,只有国家的消灭才有资本、剥削和奴役的消
灭。他提出要摧毁国家必须不断地进行暴「展翅的水印」动,而所有的党派,也只有在
暴力摧毁国家统治时才有存在的价值。
叶昭是在与莎娃一家共进午餐后再约见巴枯宁的,现今莎娃一家包括其爷爷,都迁
来了天津租界生活,前些日子来了北京,这两日,叶昭则与莎娃爷爷和父亲频繁会晤。
叶昭是在平等生活大楼接见的巴枯宁。
平等生活大楼,是当今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楼,采用全新的钢架结构,楼高八层
,45米,比之同时期美利坚纽约市正兴建的房屋保险大楼要略高一头。
这是一座中「展翅的水印」国风格浓郁的高楼,其实也不待叶昭吩咐,当今的建筑
师们,可不仅仅是将建筑物用最少的材料最小的代价最稳固的模式将楼立起来便算完工
,美观、风水等等方方面面都要做到十全十美。
在叶昭看来,这座八层楼阁外观有点类似于后世重建的黄鹤楼,只是屋檐屋角略微
简化,而且上下十六飞檐的屋角,并不是如黄鹤楼一般高高翘起,而是歇山顶式样略微
下伏,少了狰狞的嶙峋,中「展翅的水印」国风格的休闲生活气息更为浓郁。
整个楼体气势雄壮,堪称中「展翅的水印」国风和高楼结合的典范。
因为帝国严格限制了京师老城区的建筑物高度,这座大楼坐落在京师城东通州西一
带兴起的卫星城中。
大楼的主人不消说,正是叶昭,不过由泰和集团下属的一家贸易行代为营运。
平等生活大楼,在叶昭看来自然名字怪怪的,但在现今,却是颇有新思想特色,也
受到了京师白领的追捧,作为一栋生活安居楼,超过三分之二的单元已经租赁出去。
卫星城的电车直通老城区,现今也无交通堵塞之苦,是以新城区和老城区的中产阶
层多有入住者。
对于叶昭来说,自然没想过通过这座大楼来赚「展翅的水印」钱,微薄的房租和高昂的
造价比起来微不足道,去掉维护费用,可不知道哪年会收回本钱。若想赚「展翅的水印
」钱,就该建成旅馆酒店,不过负责总体监督设计施工的黄文秀自然不会认为大皇帝还
需要自己提醒,更不认为皇上还把银子当作银子。
叶昭在顶层801号房接见的巴枯宁,整个第八层,都没有对外出租。
巴枯宁虽然为没能进入神秘的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宫一饱眼福而有些遗憾,但这
座东方巍峨建筑还是令他大开眼界,电梯流笼、电灯电「展翅的水印」话,这座大厦,
几乎就是这个蒸蒸日上的帝国之缩影。
在平民楼宇中接见自己,对于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在朦朦胧胧的神秘感中,
他又不免觉得耳目一新。
是以当叶昭与他坐在沙发上品咖啡,隔着落地玻璃窗欣赏天边美景时,巴枯宁也就
并没有太过吃惊。
大皇帝的翻译,穿着白衣白裤、**性感难以描述的俄国少女竟然是大皇帝的妃子,
这却是令巴枯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坐在窗边瞭望繁华街区,不由得令人升起天地皆在脚下的豪情。
莎娃面相仍是那般稚嫩清美,天使面庞魔鬼身材,可一丝也不像成亲十多年的少妇
,而且每次在叶昭面前,还是容易犯迷糊,但翻译本国母语自然是信手拈来。
叶昭品着茶,笑道:“巴枯宁先生,你的许多观点我都十分认同,比如你认为,无
产者专政如果稍不谨慎,就会演变为一种对新生无产者的更为强大和有害的阶级统治制
度,对此我极为认同。”
听过莎娃翻译,巴枯宁惊奇的抬起头,虽然短短几分钟的谈话,中「展翅的水印」
国皇帝的渊博见识已经令他大为吃惊,而更令人吃惊的是,中「展翅的水印」国大皇帝
对于当今世界种种思潮都极为了解,尤其是涉及第一国际的路线斗争中的种种理论,大
皇帝简直可以称得上洞若观火。
巴枯宁虽然是俄国人,但对他们这些自认有着崇高使命探索公平公义的世界架构的
理论家来说,全世界民众本就没有国籍之分,只有压迫和被压迫之区别。
叶昭多少了解他们,和为了建立新中「展翅的水印」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一些革「展
翅的水印」命者一样,这些人有着坚定的信念,有着崇高的理想,是真正觉得自己的作
为是为了解放全世界的劳苦大众,但用后世道德滑坡的价值观来看,很多先烈的思想就
变得天真起来。
至于无政「展翅的水印」府主义者的鼻祖之一,巴枯宁先生,许多理论都有着空想
的色彩,但对于社会问题的认识,又往往一针见血。
这个思想争鸣百花齐放的年代,各种思潮纷纷涌现的年代,在这个绚烂的年代,好
似每个人都能受到洗礼。
而与无政「展翅的水印」府主义者鼻祖巴枯宁先生坐一起品尝咖啡聊天,就更令叶
昭微微升起异样的感觉,毕竟这位老先生,正与马克思先生在第一国际进行路线斗争,
争夺第一国际的领导权呢。
品着茶,叶昭笑着问:“巴枯宁先生,您认为,我的国家是不是问题多多?”
巴枯宁更是惊奇,在欧洲,所有的统治阶层都视他如瘟疫,而这位东方最强大国家
的统治者,竟然会问出这类问题,如果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不是对他的理论以及第
一国际的理论了如指掌,他还可以认为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误以为他是学者,但问
题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大皇帝对其甚是亲和,巴枯宁说话却不客气,说道:“人的天性便是自由,所
有国家形式的存在都是同个人自由相对立,因而是违反人性的组织,国家应该被消灭,
建立起自下而上的自由公社的联邦,联邦中的所有个人和团体都是绝对自由的,不受任
何权力的支配,这才是完美的社会形态。”
叶昭笑了笑,自不会同他争辩绝对的自由便是不自由之类的话,巴枯宁的思想虽未
形成真正的体系,其理论基础还是很严密的,对于绝对的自由和后世批判他时所谓“绝
对自由”的含义也并不一样。
“也许,也许将来社会形态真的能如先生所言。”叶昭站起身,来到窗前,抱臂看着脚
下的大地,一脸的宁静。
巴枯宁也绝对没想到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帝会这么回复自己,一次次的吃惊下,
他心中渐渐升起好感,这位东方神秘帝王,和自己以往见到的任何统治者都截然不同。
就好似他能一目万里,没有任何狭隘的主观意识。
巴枯宁也默默站到了叶昭身边,突然,他兴起了个念头,说道:“陛下,您是我见
过的具有最宽宏心胸的帝王,如果您希望您的国民获得真正的平等自由,那么,您可不
可以帮助我,进行改革社会架构的试验,用您无上的权力借给我小片的土地,一个小镇
便可以满足我小小的野心。”
叶昭怔了怔,就笑,这位老先生,竟然要跑中「展翅的水印」国来搞无政「展翅的
水印」府主义的试验田,咱村里的宗族长者就够你喝一壶了。
邀请巴枯宁,本是想与俄国国内的民意党等秘密社团接上头。可现在,叶昭看着巴
枯宁,眼里渐渐闪过一抹深思。
……
歼灭俄军精锐第17师是以快讯的形式与“克孜尔大捷”一起登上帝国各大报纸头款
的。
随之还有黑龙江下游韩进春军团攻克数座俄国人堡垒的战报。
战事刚刚进行了短短数日,帝**团便再一次为帝国赢得了战无不胜的荣耀,以十几
万北方熊的鲜血祭奠曾经被俄国人残杀的同胞。
帝国民众的激动可想而知,各大城市,都发起了游「展翅的水印」行请愿活动,数
以百万计的民众走上街头,高呼“皇帝万岁!”、“帝国万岁!”,甚至有一些新思想
的民粹分子喊出了“打到莫斯科去!绞死卑劣的罪犯亚历山大!”的口号。
全世界也沸腾了,突然爆发的中俄战争,就算对中「展翅的水印」国报以最乐观态
度的军事分析家和政「展翅的水印」治家,也未想到中「展翅的水印」国人闪电般取得
了如此辉煌的胜利,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俄国十多万军「展翅的水印」队,其中更包括俄
国人的王牌师之一第17师。
欧洲第一大报《泰晤士报》以夸张的《不可战胜的中「展翅的水印」国巨人!》为
标题,对中俄中线战事进行了详尽的报道,其设在上海的中「展翅的水印」国通讯站的
记者,更向帝**部提出了作为战事记者随军的请求。
整个欧洲,一片哗然,上至贵族阶层,下到市民、农民,都在谈论这场远在数万里
外的战争。
甚至巴黎街头卖火柴的小姑娘也知道了中「展翅的水印」国这个神秘而强大的东方
大国。
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是,伦敦、巴黎等地由欧洲商人带回去的如中「展翅的水印」
国造相机、脚踏车等商品摆脱了无人问津的局面,
中「展翅的水印」国十几年前便成立了以国家力量支撑的光学实验室,自然硕果累
累,欧洲国家,现今科技都是放任自流,私人的光学实验室也有几个,但效率也好,科
研土壤也好,比之专项攻关的帝国皇家科学院光学实验室自然是天壤之别。
很明显的事实,中「展翅的水印」国相机的质量已经超过了伦敦声誉最好的产品,
用硝酸纤维做基片的柔软、可卷绕的“胶卷”也令欧洲人眼界大开。
当化学家叶昭与帝国德裔光学家阿具一起在数年前发明了钡冕光学玻璃后,帝国的
摄像镜头技术就得到飞速发展,随之出现的还有活动电影摄像机等等。
当然,帝国光学实验室的初衷自然不是为了发展完善照相机、电影等等技术,这些
都是衍生产品而已。
不过现今东方和西方,因为交通所限,除非质量明显高出一筹而且有着广阔市场的
工业品,否则运输贩卖得不偿失,所产生的利润还不及高昂的运费。
欧洲商人携带的少量工业品也只是运输茶叶时顺带而已。
在帝国各大报纸报道“克孜尔大捷”的当日,苏门答腊岛大亚齐海域北百多海里外
,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俄国人舰队。
在印度南安达曼岛布莱尔海港经过休整补给的俄国舰队,黑压压的掠过海面。
这枝舰队集结了俄国波罗的海等舰队的铁甲舰,除了必要的防卫力量,可以说是倾
巢而出来与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决战。
俄国舰队总指挥官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布塔科夫,海军上将,同时也是俄国汽
轮装甲舰队战术的奠基人。
九年前,他发表了《蒸汽舰队战术摘编》一书,七年前,又发表了《蒸汽舰队战术
新编》,一举奠定了俄国海军装甲舰战术先驱者的地位。
布塔科夫上将所在的旗舰彼得大帝号,排水量7000余吨,勉强可通过苏伊士运河。
两座双联前装炮塔装在桌台状的中「展翅的水印」央船楼前后中线上。铁制船体水
线装甲带为厚的木材,两面镶厚的锻造装甲板,动力为机车型的烧煤锅炉,蒸汽机功率
5250马力,两轴推进,航速13节。
虽然听闻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万吨级战列舰已经下水,但距离真正竣工应该还
有一到两年。
布塔科夫坚信,如果不趁现在给予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军致命的打击,那么在可
以预见的将来,俄国海军将再没有在中「展翅的水印」国海一带威胁中「展翅的水印」
国人的力量。
“彼得大帝”号,本来应该设计为万吨战舰,但因为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现时的
威胁不得不令俄国海军部加快铁甲舰生产速度,万吨计划暂时搁浅,彼得大帝号作为六
千吨以上的主力舰匆匆的排上生产日程。
战胜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军,深入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将广州刚刚下水的万吨
战列舰的船体击沉,破坏中「展翅的水印」国的船厂,便是布塔科夫率领他的舰队将要
执行的战略目标。
前来中「展翅的水印」国海的舰队,除了旗舰彼得大帝号,主力舰只尚有排水4000
吨的风帆蒸汽舰“奈特隆?麦雅”号和“克莱姆尔”号,都是两年前竣工的舰只,具有
很强的法国风格,船体有长大的冲角和较强的舷缘内倾。
此外还有三艘排水量三千吨的羚羊级战列舰,其中两艘从法国购买,一艘自己建造
,又有英国泰晤士铁厂建造的“佩尔维茨”号等等早期铁甲舰以及武装商船、补给舰。
不算补给舰只,整个舰队共有二十余艘军舰。
俄国海军部对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军的实力一直在进行评估,基本上,认为这是
一支技术先进足以抗衡英国任何一支地区性分舰队的强大力量,而且与英国海军的差距
逐渐缩小。
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软肋也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多少海战经验,话说回来,进
入铁甲舰时代,各国海军几乎都没经历真正的海上战争,反而是中「展翅的水印」国海
军多次挑起事端,此外就是奥地利和意大利海军曾经爆发过冲突。
布塔科夫思忖间,不由得轻轻叹口气,与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较量,只怕比自
己想象的还要艰难。
“塔尼娜号报告,距离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大亚齐港口一百海里!”
指挥室里,陡然紧张起来。
大亚齐是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势力范围最边缘的殖民港口,进入大亚齐海域,也
代表着己方舰队开始碰触这个张牙舞爪盘踞在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和南洋的恶龙的触
角。
布塔科夫深深平复了一下呼吸,突然下达了命令:“左转向!驶向马六甲海峡!”
舰队大张旗鼓的东来,中「展翅的水印」国人肯定早有准备,而且舰队在各处港口
停泊,甚至报纸都可能有报道,估算时间,中「展翅的水印」国人也差不多能知道自己
的舰队大概进入印度洋的时间,大亚齐,说不定已经有中「展翅的水印」国舰队集结等
待着自己,有岸炮支援的中「展翅的水印」国舰队对己方的威胁将大大提升。
布塔科夫突然放弃了攻击大亚齐的计划,准备一鼓作气,将中「展翅的水印」国人
甩在后面,冲入马六甲海峡,再直袭广州,出其不意的敲掉中「展翅的水印」国人正建
造的巨舰,破坏其船厂。至于沿途遇到的中「展翅的水印」国商船,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令人遗憾的是英国人虽然处处给予方便,但却不肯与自己共享情报,是以中「展翅
的水印」国舰队的行踪,自己一无所知。
长约600公里的马六甲海峡,在新嘉坡附近的最狭窄处,海峡宽度仅为两公里。
而布塔科夫没想到的是,在新嘉坡海域,英国人的眼皮底下,马六甲的咽喉,他的
舰队遭到了中「展翅的水印」国人舰队的阻截。
比起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胆大包天,反而他们如何能事先得到消息甚至清清楚
楚知道自己舰队的一举一动,清楚的知道自己舰队哪一天离开布莱尔海港,倒没那么令
布塔科夫惊奇。
当行驶在最前面的轻型武装商船报告发现中「展翅的水印」国人舰队的那一刻起,
俄国人舰队立刻忙碌起来,编队结阵,等待着中「展翅的水印」国人进入己方的射程。
而此时的新嘉坡,一艘挂着英国国旗巨大无比的风帆战列舰静静的停泊在港口中。
“阿基里斯”号,排水量9820吨的万吨级战列舰,配备8吋前装线膛炮4门和7吋前
装线膛炮22门,装甲带贯穿舰体全长。
英国人的万吨级重舰,本来只在海峡舰队和地中海舰队这两处大英帝国最核心的区
域服役,但近年中「展翅的水印」国崛起,“阿基里斯”号遂被编入了印度舰队。
参谋长匆匆进入休息室找到正浅酌的舰长同时也是印度洋舰队司令詹姆斯?何伯爵
士。
詹姆斯?何伯有个外号叫“好斗的吉米”,曾经与太平天「展翅的水印」国有过亲
密的接触,而且他有个怪癖,就算进了港口,他也更喜欢逗留在自己的舰船上而不是上
岸狂欢。
参谋长一脑门怒火的讲述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挑衅,大声道:“将军阁下,中
「展翅的水印」国人是在露骨的蔑视大英帝国的利益,就在十几海里外,也并没有事先
向我们发出警告,就开始了对俄国舰队的攻击!”
“好斗的吉米”却表现的极为冷静,慢慢放下酒杯,道:“传令!水手紧急集「展
翅的水印」合登船。”
参谋官转身兴冲冲而去,看着他的背影,何伯不由得摇了摇头,年纪大了,眼前的
世界,和这些血气方刚年青军官看到的世界就截然不同。
中「展翅的水印」国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能力挑战帝国在印度洋的利益,只是
这些年青的军官不愿意承认而已。
万吨级重舰又如何?勇士号建成还不到十年,在海军技术飞速发展的现今已经显得
极为落伍,已经沦落到编为预备役的境地甚至很可能再过几年便被从海军中除籍。
排水量9100吨的勇士级战列舰黑王子号几乎要面临和勇士号同样的遭遇。
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却是厚积薄发,根据情报,中「展翅的水印」国人已经建成
了流体力学船模试验水池,从词义大体上能分析出其实验室的性质,但作为中华帝国的
秘密军事试验场,却从来没有外国人亲眼目睹过到底这个水池是怎生模样。
但看着中「展翅的水印」国人雄心勃勃的在打造的万吨级战列舰,看着他近年噼里
啪啦下水的各种型号的铁甲舰, 不难想象中「展翅的水印」国人的工业建设能力和军
工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成熟的阶段。
承认其为列强俱乐部之一员,接纳其进入大英帝国主导的世界秩序体系才是最稳妥的作
法,愈是打「展翅的水印」压,反弹愈强,马六甲海峡,可以任由中「展翅的水印」国
船只通过,而其愈是依赖马六甲海峡,实则对于大英帝国来说,就等于掐住其咽喉,反
而更容易控制这个崛起中的强国,如果一味的想将其圈禁在某个特定的区域,只会引发
激烈的对抗。
不过,还是祈祷俄国人能给中「展翅的水印」国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何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林加群岛左近海域,中「展翅的水印」国皇家海军南洋舰队与部分中「展翅的水印
」国海舰队舰只蜂拥而至,与俄国舰队展开了激烈的炮战。
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军编为中「展翅的水印」国海舰队和南洋舰队两支,数年下
来,除了数艘铁甲舰编为预备役亦或训练舰之外,两大舰队拥有的铁甲舰数量已经超过
了三十艘。
参加林家群岛海战的舰只除了北上配合东部战区消灭俄远东残余海军力量的中「展
翅的水印」国海分舰队,其余舰只可以说倾巢出动。
南洋舰队提督、摄政王号舰长、海军中将李成谋是此次战役的指挥官。
站在舰桥指挥室中,李成谋下着一道道命令,面对俄国人,他总是会想起当年因为
自己的疏忽而牺牲的士兵,每次想起他们唱着军歌在海水中慢慢沉没的画面,李成谋心
里就阵阵刺痛,这根刺,他知道,一辈子也不会磨灭。
参加林加群岛海战的中「展翅的水印」国海军舰只为“摄政王”号、摄政王级的“
金星”号、蓬莱号、迪化号、柳州号、奉天号、吉安号等等共计二十一艘铁甲舰,编成
两个编队对刚刚通过马六甲海峡的俄国舰队左右夹击。
当布塔科夫上将见到中「展翅的水印」国人舰队灵活快速的结阵,心下就是一沉,
这是一支极为训练有素的海军力量,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
震天炮声中,海涛声变得细不可闻,金星号在溅起的水柱中穿行,大小口径的炮口
,都有如臂指,齐刷刷的一起转动对着彼得大帝号开炮。
虽然彼得大帝号上装备的重炮射速极慢,往往要几分钟才能发射一发炮弹,但若运
气不佳,被其撩上一下,那可就有的受了。
金星号上的速射炮和重炮雨点般向彼得大帝号洒射弹雨,但彼得大帝号上的俄国水
手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质素,并没有回应金星号的射击,而是保持着编队阵型按照原本
的战术慢慢横向摄政王号接近,炮口,扬起了最大仰角,并且开始试射。
十几艘黑压压巨舰雄壮的身躯仿佛传说中的史前巨兽,逐渐拉近距离,沉重而缓慢
,就像命运的脚步一样不可抗拒。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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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倒霉的皇弟
十几海里外’突然出现的数艘挂着英国国旗的钢铁庞然大物为这场海战增添了几分不可
预测的因素。
站在舰桥外甲板上’英国印度洋舰队司令官何伯用千里镜观望着远方的战场。
看着涂了防护色在烈日下仿佛与大海融为一体的中冇国军舰,看着中冇国军舰那整
齐有序的作战阵型’各船舰间恰到好处的距离’甚至可以想象各艘铁甲舰上黑压压炮口
根据射程形成不同的仰角齐射的场面。
俄国人,虽然克里木之战显示出其与欧洲强国相比技术的落后,但俄国军队永远都
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就算大英帝国的红衣军团,除非迫不得已’也不愿意在欧洲战
场与俄国人对决。
中冇国人,却发动了对俄国的全面战争’近二百年来’这是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不想
触碰的禁区’当然,除了拿破仑大帝那个雄才大略的疯子。
双方的铁甲舰渐渐有船只冒起了黑烟’突然,斜刺里冲出的一艘轻型中冇国铁甲舰
吸引了何伯的目光。
当然’也吸引了所有俄国指挥官的目光,因为这艘轻型铁甲舰直奔“彼得大帝”号
而去。
与中冇国人的火炮对射了几十分钟后,各个舰船上的俄军指挥官已经脸上变色,中
冇国人的火炮’射速极快,威力极大’不到一个小时’己方超过四艘铁甲舰遭到重创,
有一艘,在慢慢沉没。
布塔科夫上将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命令,第二、第三编队加入战斗!目标,中冇国人的右翼!”
“方舵十五!”
“是’右舵十五!”
舰桥各区’到处都是紧凑的咀声。
布塔科夫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远方那艘悬挂着中冇国龙旗的钢甲旗舰。
中冇国海军比自己想象的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他们的火炮系统管退式速
射炮,给己方铁甲舰带来了巨大的威胁’己方口径较小的火炮却不能对中冇国人呈横阵
射击的主力舰造成太大的损伤,重炮则射速慢命中低很多时候都要看运气。
不过布塔科夫并不认为中冇国人难以战胜,只要集中炮火打乱中冇国人的阵型’乱
战中就有机会给予中冇国人重创,因为这种新兴海军或多或少都会有教条主义束缚,不
懂得随机应变。
就在这时候,中冇国人的一艘轻型铁甲舰突然闯入了己方火炮范围。
从常理分析布塔科夫马上判断这是一艘杆雷艇,便是在舰船前端以长杆固定炸雷’
以冲撞式的方式对敌人舰船攻击。
杆雷艇大多是排水二三十吨的小舰不适宜出海,本次远征的俄国舰船编队便没有杆
雷艇,也没有现今俄国海军大力气开发的海上炮台,那种圆圆的近海防御性重炮台。
根本不用指挥官下令,弹雨已经向中冇国人的杆雷艇倾泻近距离下射击准确率大增
’但中冇国人的杆雷艇却极为灵活,穿行在沸腾的水柱间呈“之”字形向彼得大帝号靠
近。
布塔科夫微微蹙眉中冇国军人的勇气固然可嘉’舰船上水手们的素养也令人惊叹但
他不认为杆雷能对彼得大帝号厚厚的装甲造成什么伤害。
“规避!规避!”
大副大声的下着命令,习惯使然’免得这艘小舰上装载了什么奇怪的炸药而发起自
杀性攻击,中冇国人的花样太多了!
远方’英国人的“阿基里斯”号万吨重舰渐渐靠近战场’而且,英国人舰队使用了
战斗阵型’占据着可以随时支援俄国舰队攻击中冇国第二编队的位置。
摄政王号指挥室冉’李成谋目光也不由得从渐渐靠近彼得大帝号的轻型铁甲舰转向
了英国海军舰队。
指挥室的铁甲护罩尚未落下,巨大的玻璃窗前’何伯的望远镜却一直注意着那艘中
冇国轻型铁甲舰的一举一动。
然后’他就看到海面上微微一动’一串长长的气泡从中冇国铁甲舰旁侧浮起’直向
彼得大帝号而去’气泡沫动不算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前行,何伯呆了呆,中冇国人也
有白头鱼雷?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跟着气泡中隐约的黑色物体移动,心里更是叹息’四
年前’帝国工程师罗伯持”,怀特黑德,借鉴奥地利人的发明研制出鱼雷’只是每小时
十几千米的速度和几百甚至几十米左右的射程使得其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注意。
何伯却认为这未使不是一种海战的利器’中冇国人,显然也在研制中,而且走在了英国
人的前列,对方的这种水下武器,射程和速度显然都超过了白头鱼雷。
看看威力如何吧。
眼见那黑黝黝的物体就要撞击在彼得大帝号之上,显然中冇国水兵提前量判断的极
为精确,何伯心下更是一惊。
可不成想’就要撞在彼得大帝号上的黑黝黝物体突然就头一歪,斜刺里冲了出去。
何伯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和白头鱼雷一样,中冇国人的水下武器一样不
能保证其走直线。
这场令何伯感觉惊心动魄的袭击,就好像个小插曲’参与海战的军兵们,并没有多
少人注意。
“福龙”号中’舰长鲁大化狠狠的砸拳’再忍不住吐出一口粗气’骂道:“日他娘
!”千辛万苦靠近彼得大帝号并且成功发射了鱼雷,却功亏一篑,显然保持鱼雷走直线
的螺旋仪系统尚不稳定。
没错’福龙号’帝国第一艘鱼雷舰,排水量,心屯’功率,坠吗力’最高航速万节
’编制力人。
武器系统:为。m速射炮两门,劲mm鱼雷发射管两具,配备帝国“海龙王”鱼雷
3枚。
鱼雷艇因为编制人员少’舰艇上水手各个都分工明确,都是帝国水师精英’更经过
特殊培讠。
舰长鲁大化,大副同时也是舵手“包打听”包大令。
鲁大化对于“娘娘腔”“事儿妈”包大令本来是极为瞧不起的,但吴泓口一战后,
包大令操舵的娴熟技巧令他大为佩服’两人渐渐成了好友。
刚刚规避弹雨虽然有运气的成分,更有俄国众多装甲舰并没有多少连珠炮配置的原
因,但包大令那种野兽般的敏锐直觉和操舵的娴熟技巧也功不可没。
包大令却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光着的膀子早已湿透一片,他奋力的转艇’再次
向彼得大帝号逼近。
盯着俄国人旗舰,鲁大化目光喷火,大声下令:“**准备!”
一直以来’各种发动机系统都是帝国各实验室重点研发项目’“海龙王”鱼雷的动
力系统便得益于此’采用热动力的“海龙王”鱼雷射程可以超过1000米’这使得鱼雷艇
不必接近到攻击目标一侧的最危险区域’安全性大大提升。
彼得大帝号的悲剧或许是注定的,胆子大的没边儿的鲁大化和包大令两位’直接将
彼得大帝号当成了试验场,实则现今帝国的鱼雷技术尚不稳定,福龙号第二枚鱼雷发射
的时候,潜入水中就没能再浮出水面’鲁大化怔了下’旗舰已经打出令它返航的信息,
虽然有些不甘,但他还是泄气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而就在这时候,彼得大帝号的海面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立时整个海面前翻滚起
来’就好像火山喷发,水纹远远的向四方荡漾。
“海龙王”鱼雷,就在动力渐渐耗尽之时终于浮起水面’恰好撞击在彼得大帝号船
底防护最薄弱处,猛烈的爆炸立时将其底部舱位豁开了一个口子’海水滚滚而入。
彼得大帝号猛地一个趔趄,接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但有海水涌冇入的关系’
众多水手都脱离岗位跑去封堵缺口关闭水密船舱’自然使得整个船舰暂时脱离了布塔科
夫上将的掌控。
当从望远镜里看到中冇国人马上将弹雨向彼得大帝号倾洒时,反应之灵敏,效率可
怕的惊人,何伯深深叹口气,“命令!退后2海里…“”
英国舰队渐渐驶离战场的同时,彼得大帝号已经冒起滚滚浓烟,船体开始倾斜。
接下来的战斗可想而知’俄舰纷纷在旗舰命令下撤离战场,部分舰只却拒绝执行命
令,凶悍的“克莱姆尔”(克里姆林)号’全速前进,妄图以它巨大的撞角撞沉摄政王
号,但在中冇国船舰高效的速射炮射击下,船体中连续传来爆炸声’很快就在冲天水柱
中慢慢下沉。
何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毫无疑问,中冇国海军在新嘉坡附近海域的这场截击战’
多多少少也有向大英帝国海军展示实力的意图。
这场海战’给何伯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中冇国人的鱼雷’因为鱼雷艇虽然出奇制胜’但只
要给中低等吨位的铁甲舰多配备连珠炮作为护卫舰,就完全可以抵御鱼雷艇的威胁。
令何伯印象深刻的是中冇国海军的整体作战素质’超高的效率’快速的反应能力’
以及娴熟的船舰操控’当然,还有中冇国人先进的火炮系统和那坚不可摧的钢甲。
很明显,如果帝国海军再这么妄自尊大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中冇国人赶超。
幸好’现在还有时间。何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给帝国海军部发报’讲述他看到的一
切。
1870年9月初,近十年来世界海军最大规模的战争“马六甲海战”’以俄国人退却
告终,不到一天的短短时间内,俄国海军便被中冇国人击溃’旗舰“彼得大帝”号沉没
,其余铁甲舰被击沉五艘,击伤俘虏四艘’可谓损失惨重。
俄国铁甲舰战术理论奠基人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布塔科夫上将饮弹自杀。
而就在“马六甲海战”的当日,普法战争正式爆发,双方数十万大军激战在边境,
这也使得中俄海战的讯息在欧洲被普法战事进展的铺天盖地的报道掩盖,但对欧洲各个
海军强国来说,尤其是对于英国人来说,中俄海战带来的反思和启迪是如此的巨大’思
想活跃的中冇国海军,第一次成为海洋霸主认真对待甚至接受其某些战略思维的对象。
远远的看到阿巴坎的城镇轮廓,尼古拉那维奇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之上’他也遇到了数支己方部队,根据指挥官们报告,中部战区总参谋长瑟鲁
奇已经在萨彦岭北部山脉中组织起第二道防线抵御中冇国人的进攻’而且已经与中冇国
人交火。
对于瑟鲁奇,尼古拉那维奇是极为放心的’帝国陆军上将中’瑟鲁奇是唯一一名参
加过克里木战争的将军’他的战略目光就算政敌也不得不承认其高超之处。
尼古拉那维奇并没有去瑟鲁奇的前线指挥部,而是令一名亲兵送去了密信’他则快
马加鞭返回阿巴坎’亲身经历的噩梦’要向皇兄和总统帅部尽快汇报’现今中冇国人必
定会齐头并进侵入西伯利亚’瑟鲁奇统帅的集团军不超过十万人,很难抵抗中冇国人的
攻击’战略性后退,中冇国人的战线便会越拉越长’在新西伯利亚、巴尔瑙尔一带组成
新的防御战圈’失去铁路补给的中冇国人就算想组织大规模会战,困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现在只能在中部战区实行战略防御,将中冇国人的进攻势头遏制住以后’再集结力
量转入反攻。
尼古拉那维奇深深吸口气,催动马匹,就在这时候’两侧长着半人高杂草的草坡上
,突然扑出了数条人影,尼古拉那维奇猝不及防,猛地被人从马上扑下,重重摔在草丛
中,直摔得头晕脑胀。
“嘭嘭嘭。”有反应过来准备反抗的近卫骑兵身上中弹’惨呼摔下马。
尼古拉那维奇随即就觉眼前一黑’被人用黑布蒙了眼睛,嘴巴也被堵了起来’接着
就被架起’不由自主的在草丛中狂奔。
听到叽里咕噜的奇怪语音,不知道中冇国人在说什么。
说话的是刘连长,正笑着说:“穿得花里胡哨的,官儿小不了,抓回去给咱团长问
话。”
刘连长隶属于皇家重步兵禁卫旅第一步兵团。
其实禁卫旅的编制已经升格为禁卫师’只是番号未变,除了步兵团和快速火炮团,
又有装甲团,也就是“雷霆”们都被划拨为禁卫旅的装甲兵团。
禁卫旅一个舍弃了重武器的步兵团早就潜到了阿巴坎附近,只是阿巴坎驻防了俄军
一个师,守卫严密’一直未得机会展开攻击,昨日得到准确情报’阿巴坎并没有囤积多
少俄军战略物资,步兵团正陆续撤退’临了还是把尼古拉那维奇抓了俘虏。
而叶昭见到尼古拉那维奇已经是二十多天后的事了。
尼古拉那维奇被押解到京城之时’瑟鲁奇的部队已经战略性转移’向新西伯利亚一
带撤退,红娘占领了阿巴坎’大军分三路向新西伯利亚一带俄国的移民城市密集区进发。
祥瑞团团的养心殿东暖阁’叶昭见到了尼古拉那维奇。
很显然,这位沙皇御弟的身体和精神遭受了双重打击,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但是
谨慎起见’在他的左右’一边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
尼古拉那维奇坐在中冇国特有的软墩上’打量着野心勃勃的中冇国皇帝,心里轻轻
叹口气,年青而强有力的帝王,或许都有开疆扩土的野心吧’只是很不幸’这个帝王生
在了东方’想要征服的对象是自己的祖国。
叶昭淡淡的问了他几句话,无非是表示了一下关心’最后又道:“如果你想给你的
兄长写信’我可以代为转达。”
尼古拉那维奇默默的摇头’彼得大帝的血脉在他身上流淌,就算成为了阶下囚’他
也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反抗。
叶昭就挥了挥手,侍卫随即将其带出。
叶昭则转头看向了桌上的地图,现今西伯利亚一带渐渐天寒,在冬天来临前夺取新
西伯利亚一带是自己交给红娘的战略目标’虽然没有多加嘱咐,但红娘自也不会轻进,
明年开春之际,才是与俄国人决战之时。
西部战线’正按照制定的战略目标推进,哈里奇自不会急着去挖了上百公里壕沟的
亚历山大斯克一带硬吃俄国人。
现今从天湖城’正向西北铺设铁路和公路,同时派出数个纵队深入哈萨克大草原中
招降哈萨克部落’大片大片的蚕食着俄国人的势力范围。
东部战区战事极为顺利’韩进春部已经攻克了庙街’库页岛尽皆收复’六王仓皇北
逃,随行的王公大臣越来越少军民大多归降’满洲贵族和大臣’也多留守庙街投降,数
年前从新西伯利亚等地辗转回归庙堂的曾国藩却铁了心随其北逃。
遗憾的就是左宗棠暴病身亡令人不得不叹息世事无常。
正在心下叹息时,一名侍卫匆匆而来’送上了外务部的折子。
却是英国人提出了新的条件。
马六甲海战之后,中冇国舰队冲出马六甲海峡,顺势便杀到了马尔代夫’与马尔代
夫的苏丹签订了租借港口等等协议。
这一下可刺到了英国人的痛处因为马尔代夫距离印度和斯里兰卡是如此之近’如果
中冇国舰队可以随意在马累停泊’将会严重影响英国人对整个印度的绝对控制权。
其实也正是因为马尔代夫距离英国人的殖民地港口极近所以对这个资源匿乏更没几
个土著的小群岛’英国人并没有什么兴趣,是以马尔代夫这些年一直在荷兰人控制中。
但马累港对中冇国的意义可就截然不同’印度洋中,几乎所有的岛屿补给点都成了
英国人的殖民地若想慢慢形成通往欧洲的补给链而不必时时刻刻依靠英国人,也只能拣
英国人的牙慧,找些人家看不上眼的残羹冷炙吞下肚。
而荷兰人在南洋越来越依靠中冇国维系其利益不知道得了中冇国人什么承诺’乐得
将马尔代夫转交给中冇国。
中冇国人的借口也光明正大与俄国交战期间,需要一条通往欧洲的海路,以便应对
俄国人的威胁。
英国公使虽然马上照会中冇国外务部,但言辞却也并不激烈,很显然,马六甲海战
之后,英国人已经真正将中冇国视为列强俱冇乐冇部之一员,开始认真对待中冇国人的
利益诉求。
英国人最开始提出可以签订协议’在获得英国公使签发的许可证后,中冇国商船可
以在英国港口得到必要的补给’同时英国舰队负责中冇国商船的安全云云。
外务部门自然不会同意’如此中冇国商人若想展开国际贸易,就必须得到英国人的
允许,慢慢还不被英国人培养出一大批亲英的资本家?
或许英国人也知道自己条件太苛刻,后来又拿出了两个方案,都被中冇国人回绝,
而最新的方案却是用查戈斯群岛来交换马尔代夫。
查戈斯群岛位于印度洋中部’其中迪戈加西亚岛是个天然良港,岛上生活着数千土
著’苏伊士运河开通后’以现今时代来说’对于欧洲人’印度洋中的岛屿也就变得可有
可无起来,因为从西方到东方’再不必绕过非洲大陆,印度洋中的补给点也就不再那么
重要。
要说英国人的条件也实在苛刻,出马六甲海峡前往苏伊士运河,若用迪戈加西亚岛做补
给点’要兜老大的一圈。
但是叶昭却笑了,或许欧洲人都以为中冇国现在迫切希望打开通往欧洲的商路吧’
却不知道自己从没把地中海的贸易圈当成什么香饽饽。
冲出马六甲海峡,下一步是哪里?
叶昭伸手转了一下桌上的地球仪’目光盯在了非洲大陆和南部非洲。
东方国家前往非洲的海路,迪戈加西亚岛可就是金子一般宝贵了。
叶昭慢慢提起毛笔’在奏折上批了一行小字。
冰火两重天,叶昭满心舒畅转动地球仪的时候’克里姆林宫’却是一片沉肃。
就算最会讨皇帝欢心以会撒娇著称的叶卡捷琳娜皇后,此刻也是满腹忧心的坐在亚
历山大身侧,不时不安的看向丈夫。
中路全线溃退’统帅失踪,刚刚才得到消息,被中冇国人俘虏’亚历山大又如何不
忧心仲仲。
米柳京一脸严峻的看着手里的电报,是中部战区临时统帅瑟鲁奇发来的。
米柳京数次请罪,虽然亚历山大二世不怪罪他’他却不能不责怪自己,但是’他不
是那种在悔恨中生活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败局。
中冇国人很明显早有预谋’而且萨彦岭战事刚起’在亚历山大斯克的那位叛逃中冇
国官员就没了踪影这就更令人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中冇国军队的强悍却是没人预料得到,从这一方面来讲,不管有没有中冇国人
布下的陷阱,战事初期因为对敌人了解不够定然会遭遇惨痛的失败。
现在只有正视双方的实力对比,将俄国人摆在与自身实力相当的位置上,才能真正
制定出打败中冇国人的战略,就好像,当年拿破仑的入侵。
叶卡捷琳娜皇后却是在想,外面的刁民真的很讨厌打了败仗而已,又游冇行又示威
的,还威胁要皇帝退位为什么就不知道为国家出力气呢?难道不知道陛下这段时间多么
的烦恼?
亚历山大此时指了指鄂木斯克,这座西伯利亚最古老的城镇’从沙皇军队在此建立
要塞,距今已经一百五十余年’随着西伯利亚铁路的建设大量人口涌冇入’现今鄂木斯
克已经是一座有着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市。
亚历山大道:“在鄂木斯克一带形成防御圈,抗击中冇国人。”
米柳京没有作声从阿巴坎退到鄂木斯克,等于战略后退一千余俄里更有新西伯利亚
一带密集的移民人口区会被中冇国人轻易占领。
但是壮士断腕’陛下可以说高瞻远瞩’俄国每退一步,中冇国人距离自己的核心补
给区便远一些,一退便是一千余里’中冇国人在鄂木斯克作战的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一路节节抵抗’那己方有生力量只会被中冇国军队蚕食消灭,大规模战略后退
,在鄂木斯克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可以稳住局势,如此高加索一带军团以及大批新征
募兵员便有时间补充给中路军团。
米柳京道:“火车头和车皮’一辆也不能留给中冇国人。”中冇国和俄国铁轨轨距
不同’又不留给其火车头,铁路线也要破坏,中冇国人便很难利用俄国铁路运输。
米柳京又道:“如果不是怕失去亚历山大斯克’我们完全可以撤退的步子更大一些
。”
如果被中冇国人占领鄂木斯克’其军团再向西推进数百里’便是彼得罗巴夫洛夫斯
克,通往亚历山大斯克的铁路便是从彼得罗巴夫洛夫斯克南下,一旦失去了彼得罗巴夫
洛夫斯克,整个西线军团便处于中冇国人夹击中,而且’失去了补给线。
亚历山大叹口气道:“只不过这么一来’受蒙蔽的子民又要声讨我了!”
米柳京默默点头’萨彦岭的惨败已经激起了国内民众的愤慨’现今又不战而退’将
大片的土地拱手让给中冇国人,其中更有移民密集区,民众们自然会群情激愤。
尤其是这里面又有民意党等民粹分子闹事。
从皇帝登基,已经遭遇了三次刺杀,这些团体实在是愚昧透顶,对于底层民众的声
音’皇帝陛下是历代最开明的’对不同政见者也极为宽容,很少会进行残酷的镇冇压’
他们却不知道感恩,反而趁机将组织发展壮大,更屡次策划对皇帝的刺杀,若陛下如前
代沙皇般专制,又哪里有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早就抓捕处决核心分子令这些团体烟消
云散。
这些反对皇帝陛下的人’也真是愚蠢的可笑了。
米柳京想着,就不禁摇头叹息。
帝国境内’除了偶尔出现商用物资不能准时到站的情况’好像大多数人并没有受到
这场战事的影响。
而在北京召开的“东甫各国计量大会”也如期举行’中冇国、朝鲜、越南、老挝、
柬埔寨、泰国、缅甸、日冇本等共八个国家的代表签订了“米制公约”’为亚细亚一地
统一度量衡奠定了基础。
现今缅甸并不是东南国家集团成员,不过在其申请了数次遭到拒绝后’东南集团还
是给了他一个“非正式成员国”的身份,至此’英印当局也停止了对腼腆的蚕食和侵袭。
除了军事合作外的会议’缅甸都可以作为成员国出席,当然也包括了计量大会。
中冇国和俄国交战,俄国刚刚对中冇国宣战之时,朝鲜、老挝、越南、柬埔寨四国
便递交国书,请求对俄国宣战’不过叶昭不想令中俄战争变得复杂化’自然婉拒。
而等萨彦岭大捷的消息传来’日冇本、泰国才姗姗上书表达了一番与宗主国共进退
的决心,其实倒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俄国人恶名在外,在远东来说,本来是一个强大的
令人发指的庞然大物,要说绑在宗主国战车上与俄国交战,自然也免不了令人惴惴。
尤其是日冇本和泰国’中冇国之影响力可以说才刚刚登堂入室。
要说比较勇猛的,却是尼泊尔了’也上书请求派兵为宗主国效力与俄国作战。虽然
近年来尼泊尔渐渐靠拢向英国,但随着中冇国国势日强,尼泊尔便数次遣使节来中冇国
朝贡’毕竟名义上,尼泊尔仍是中冇国的朝贡国。
尼泊尔人比较凶悍’也比较爱凑热闹’比如前朝闹太平军,尼泊尔人便上书,愿出
兵为前朝皇帝效力剿灭太平军。而且当年尼泊尔刚刚与英国人接触时很是打了胜仗’还
曾经将缴获的战利品送上北京并且提醒宗主国当心。
只是前朝与其使节沟通时对英国人译名不同,这才使得前朝以为尼泊尔战胜的是不
知名西方蛮夷’是以混没在意,若知道属国战胜的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令老大帝国吃
了大亏的英国人,那定然刮目相看了。
现今尼泊尔又开始向中原靠拢,毕竟从人种从风俗文明来说东西方差别还是很大的
’如果能得到东方强国的庇佑,尼泊尔自然不想再跟英国人打交道。
见到尼泊尔的国书’叶昭倒是动了心’遂电令赵三宝,与尼泊尔人取得联系,征募
一支廊尔喀步兵旅加以训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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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新西伯利亚
新西伯利亚建市不到十年,在十几年卝前,还是一个小小的移民村镇,但自从沙俄开始
规划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该城人口激增,同时在鄂毕河和额尔齐斯河之间的平原地带
,也渐渐形成了新西伯利亚、巴尔瑙尔、托木斯克、克麦罗沃、新库兹涅斯克、比斯克
等大片的人口聚卝集区,总人口近百万。
新西伯利亚虽然刚刚建市,却是后来居上,人口已经远远超过有一两百卝年历卝史
的巴尔瑙尔、托木斯克等城市,定位为远东咽喉的这座新兴城市,建成了包括钢铁厂在
内的数个大型工厂,许多工业项目还在建设中,用来支援整个西伯利亚的铁路建设和移
民的各种需要。
但今曰,整个新西伯利亚陷入了疯狂混囖乱中,就在前几天中路jun统帅瑟鲁奇还发誓
要保护整个西西伯利亚东南平原的安全,可昨曰晚上,市民却发现了jun卝队正在秘密
撤哩离,而且消息灵通人卝士xiè卝露,这种秘密撤囖退已经持续了数天。
愈传愈烈的谣卝言终于因为今曰早间数座工厂发生的剧烈bào卝zhà而得到证实,jun
人进卝入工厂,遣散工卝人,同时开始zhà毁破卝坏工厂的设备,新西伯利亚市zhèng
厅贴出了告示,要qiú市民撤离,但铁路将会在最后一批jun人撤退后被zhà毁,市zh
èng厅号召市民徒步有序的撤退,市zhèng厅会派出联络组组卝织这次大撤退。
同时jǐng龘察第四厅驻新西伯利亚等城市的guān卝员开始同市民们接卝触,筹备
成卝立秘密的武卝装反卝抗jun以在中卝囯人到来后对其进行地卝下斗卝争,同时等待
祖囯jun卝队光卝复失地。
jǐng龘察第四厅本来是臭名昭著的秘密tú卝shā不同zhèng卝见者的安全机卝构
,但在亚历山大二世统卝治期间泉卝力受到很大约束,现今则摇身一变,成了组卝织前
线民bīng抵卝抗组卝织的急卝先卝锋。
市民们纷纷涌卝向火车站,站在火牟站前liú泪演卝说的瑟鲁奇上将被市民用石头
xí卝击后,这场动人演卝说很快就变成了一汤闹剧,市民们冲入车站,想占领还未开
车的火车,遭到了jun卝jǐng的武力阻卝挡,很快演变为bào卝力对抗,终于,在愤卝
怒的市民潮水般涌来后jun卝jǐng们动卝用了qiāng卝械扫射。
在刺耳的汽笛声中,火车烹着黑烟慢慢启动,站台上,到处都是绝卝望的俄囯市民
,qiāng声、shī体、xuè污。
老人抱着痛哭的孩子奋力追赶着火车,大声qiú告,请带上他的孙卝子。
一名刚刚冲过jǐng戒线的青年很快就被子弹击中,趔起例地。
站在车厢玻璃窗前,看着站台上混乱的xuè卝腥场面,瑟鲁奇内心承受着无比的煎
卝熬,如果提前通知市囖民真卝相,整个城市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中,jun卝队不可能
有序撤离,也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新西伯利亚的工业设施。
可是,抛弃自己的囯卝民,对于职业jun人来说,对于他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
接受的齿辱。
“嘭”,车窗上,突然贴上了一张报纸,上卝面写着“叛卝徒”,瑟鲁奇条件反射般退
了两步,这才看清楚,一名高加索面貌的青年愤卝怒的跟着火车奔跑,嘴里歇斯底里的
吼叫,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来,他是在大吼:“瑟鲁奇!你背叛了我们,下地卝狱去吧
!混弹!”
火车渐崭提速,青年拍打着车窗,虽然勉力奔跑,却跟不上火车的速度,渐渐的落
后。
瑟鲁奇默默的看着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晴。
六天之后,中卝囯皇家陆jun象山集卝团jun第二师第三步bīng团进卝入新西伯利
亚,虽然遭卝遇了部分武卝装市民的反卝抗,但很快就控卝制了jú面。
二十几天后,苏酿酿的中路jun司令部迁至新西伯利亚城郊jun营,同时东南平原的
各处俄囯人城镇,均被中卝囯jun人占领。
虽然大批俄囯卝民卝众逃王,但从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是数百公里的无人区,交
通情况也极为è劣,野兽出没,冬天又渐渐降卝临,在铁路线被破卝坏的情况下,拖家
带口的迁徙很容易遇到危卝险,何况家业难弃,最终留在占领区的俄罗斯人还是占了绝
大多数。
中国驻军在各城戒严严格执行收缴武器命令的同时,贴出告示安民,表示绝不会挨家挨
户搜查侵占市民的财产,但十日后,如果还未上缴枪支武器的市民,将会被视为叛乱者
,一旦遇到持枪市民,中国士兵认为生命受到威胁的话,可以第一时间动用任何武器反
击。
在这段时间,大批来自中原的文治官员也进入了西伯利亚等城市,开始建立起各个
城市的市政龘府。
一些未能跟随军队离开的有名望的俄罗斯人被请出来加入了市政龘府,他们或是被
迫或是自愿,但都渐渐发现,在中国人手底下办事,却是更能维护占领区俄国人的利益
,这些中国官员,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完全没有占领者的趾高气扬,或许不管怎么说,
东方文化都是含蓄内敛的。
而中国军人有时候表现出的强硬蛮横,在这些为中国人服务的俄国官员看来,或许才更
符合他们对占领者形象的认识和定义。
当限时收缴枪支令过了期限之后,中路军统帅司令部迁入了新西伯利亚城中,正式
名称为“第二方面军统帅部……”。
统帅部原为俄国警龘察总部新西伯利亚特派第四厅驻地,现今整个街区都被封龘锁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算是市政龘府官员,没有特别通行证也寸步难行。
这是一片俄国色彩浓郁的建筑,高高的圆顶,灰色的石块,紧邻的街区便是一处教
堂。
统帅部高高的院墙上,拉起了电网。
院门旁,荷枪实弹的中国军人刺刀闪亮。
院内,一座二层建筑物为主体建筑,两侧则是几座尖顶房屋,现今院里已经接入了
电报线,统帅部紧急联络室和市政厅之间架起了电话线。
在红娘在统帅部二楼会议室召开军事会议的同时,在圆明园一处水榭凉亭中,一个
瞎眼老头正吱吱呀呀拉着二胡,音调苍凉,他则用怪异的音调唱着:“1937年啊,日本
鬼子进了中原先打开了芦沟桥后进了山海关……”
叶昭坐在水榭的另一边,闭目养神。
莎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叶昭,看着凉亭中孤零零的两人,看到叶昭和瞎眼老头靠着
水亭柱子背对背的坐着莎娃奇怪极了,快步走了过来,问道:“甜心,他唱什么呢?”
瞎眼老头耳朵极灵,听到脚步声二胡声就嘎然而止,因为时常接济他的贵人早有嘱
咐,教他唱的几首歌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唱起,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
叶昭睁开眼睛笑了笑:“没什么?”也不回头探手过去拍了拍老头肩膀,“老人家
,我走了,老规矩,回头叫人送您回家。”
二胡吱呀一响,算是老头的何应。
叶昭笑着起身,拉起莎娃的手,向长长画廊走去。
侵入俄国叶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这些“拉大栓”的歌,和这个瞎眼老头坐在一起
,天地茫茫回思今生前世,这个许多外国人眼中野心勃勃要众多国家臣服在他脚下的大
帝,会想很多很多事,或许,也在升华自己,使得自己不会成为真正的疯子征服者。
新西伯利亚中国陆军统帅部,统帅部总参谋长苏纳接见了新西伯利亚市副市长特鲁
别茨科伊,他是十二月党人领袖老特鲁别茨科伊公爵的儿子。
四十多年前以“救国协会”和“幸福协会”为主体的**党人趁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去
世之时起义,要求建立共和国政龘府,最后起义被血腥镇龘压,参加起义的贵族和知识
分子又被统称为“十二月党人”。
十二月党人建到血腥镇龘压,大批首领和与其有牵连的人被处以死刑,老特鲁别茨
科伊公爵因为有贵族身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现今老公爵早已去世,小特鲁别茨科伊则远离政治,成为了一名商人,这些年很是
积累了一些财完
不过虽然父亲是反抗沙皇统治的领袖之一,他对沙俄现政龘府却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几年重新变得活跃的各种秘密团体也曾经试图与他接触,大多吃了闭门羹。
现今被迫进入中国人建立的伪政权,特鲁别茨科伊毫无疑问极为痛苦,但他又知道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和中国人据理力争,那么占领区俄国人的生活将会变得更为悲惨。
在帝国警龘察系统进入正轨后,苏纳便调入了总参谋部,此次作为红娘的副手统领
中部战区。
作为跟在叶昭身边时间最长的亲信之一,苏纳颇有才具,进入半文职官员系统,同
样将(巡捕)警龘察总局梳理的井井有条,算得上叶昭使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多面手之一
,尤其是他自学俄语,这在帝国将领中可不多见……
苏纳和特鲁别茨科伊的会晤红娘自没有参与,虽然她身为帝国第二方面军统帅的消
息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但很多事她仍然不喜欢走上前台,尤其是与外国人打交道,她
从不亲自出面,就算是抓到了沙皇御弟,她也只是看了几眼而已,从心理来说,自不屑
于西方蛮子打交道。
不过隔着里间布帘,红娘品着茶,苏纳和特鲁别茨科伊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
特鲁别茨科伊知道中国军方和文职官员不同,军方军官都极为强硬,但是却没想到
对方的这位总参谋长苏将军,表现出了难得的亲和和耐心,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各种要求
,全没有不耐烦的神情,一脸微笑,认真聆听。
在特鲁别茨科伊提出希望中卝囯人能减少临时入户抽检的次数和频率后,苏纳第一时间
笑着说:“这个可以办到,也希望特鲁别茨科伊先生尽快帮助市zhèng厅组卝织起市属
jǐng龘察jú。”其实从新西伯利亚来说,虽然如同承诺的那般并没有大规模挨家挨户
搜卝捕“疑犯”,但通卝过抽检的方式,大概也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俄囯人家庭被中卝囯
jun人搜卝查过。
特鲁别茨科伊心里一松,见这位苏将jun神态和蔼,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苏
将jun,听闻贵jun在托木斯克tú卝shā了超过一万名平民,不知道传言是否是真卝实
的?”在特鲁别茨科伊印象里,中卝囯人的jun纪是极好的,尤其是他知道自己囯卝家
jun卝队对外作战时的所作所为,莫说对外作战,便算是镇龘压平民bào卝动,那也经
常出现骇人听闻的tú卝shā强卝jiān等等劣行。
而进卝入新西伯利亚的中卝囯jun人,虽然经常出现打骂俄囯人的情况,也发生过
qiāng卝shā平民的案子,但那都是进城初期的动卝荡期,也没有出现任何集体性施卝
bào的迹象。
现今城里驻jun已经逐步退到城外jun营,听闻十天之后,城内将只保留统帅部jǐ
ng备力量和必要的治安力量,如此一来,城内居民的生活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
特鲁别茨科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中卝囯jun卝队的纪律和高素质却也不免令他叹
息,战胜祖囯jun卝队,并不是什么侥幸。
是以当传闻托木斯克的市民遭到了中卝囯人xuè卝腥tú卝shā时,特鲁别茨科伊
并不怎么相信。
苏纳听到特鲁别茨科伊的问题,叹口气道:“托木斯克大量的平民武卝装起来与治
安部卝队站到了一起,战斗中sǐ伤在所难免,数目并没有您说的这么夸张,但确实存
在非武卝装平民被误shā的情况,我们的调卝查组正在进行严密的调卝查。”
特鲁别茨科伊微微点头,说:“希望贵jun严卝惩凶卝徒。”自然相信了苏纳的说f
ǎ。
苏纳这时候就道:“特鲁别茨科伊先生,您提出了很多要qiú,我们也向您提出一
个要qiú,希望特鲁别茨科伊先生尽快组卝织工卝人复工,能并工的工厂开工,破卝坏
不严重的工厂修复所有能修复的机器,逃跑的农庄主的土地也需要雇工。希望您能帮助
我们恢复新西伯利亚市的正常经济活动。”
新西伯利亚遭到严重破卝坏的均是敏卝感行业,但一些轻工业作坊并没有被殃及池
鱼,也有部分工厂的机器完全可以修复。
特鲁别茨科伊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做好它。”看似是帮中
国人的忙,但也是为了全城市民的生存,整个城市经济活动停滞的话,最终受苦的还是
平民,中国军队自然是衣食无忧,最先饿死的永远是被占领区的平民。
内室的竹椅上,红娘翻开了一页文件,是托木斯克平民非正常死亡的初期调查报告
,因为这座城市有一支保安部队负隅顽抗,大量的武装平民参与,是以破城后,确实存
在部分平民被击毙的现象,也有一些俄罗斯妇女被强奸,统帅部派出的调查组正在调查
中。
看着这份调查报告,红娘却不由得想起叶昭半开玩笑半认真与自己说过的话,判断
治安区的标准很简单,从俄国姑娘的眼神可以看出当地的治安情况的好坏,第一、绝对
见不到姑娘的踪影。系惧怕中国军人的佐证,为“治安不好”。第二、对我们的车辆马
匹感到稀奇而远远地从窗口眺望。为“治安稍好”。第三、在上项情况下,走出家门口
眺望,俄国姑娘神态自若地走在有中国军人往来的街道上,为“治安良好”。
给予统安区俄国人尊严,挑动俄国人和沙皇政权之间的矛盾,是稳定古领区不二之
法门。
现在,这场战争渐渐进入了新的阶段,在沙俄军队大幅度战略性撤退之后,己方军
队已经深入沙俄境内,在明年春季发动攻势前,大批的战争物资将会运来东南平原,这
片俄国人聚集区,存在着抵抗组织是毋庸置疑的,己方调动、物资储备等等情报想要保
密已经很困难,而俄国人可选择的攻缶点却变得多起来,比如己方的补给线、军备物资
仓库以及分散的部队等等。
如此稳定占领区治安就变得极为重要,尤其是在枢密院经过慎重考虑,出于现今东
南平原是作战最前线,在未来的战争中不排除被俄国人重新占领的可能,是以作出暂时
不向东南平原移民的决定。这样的局面下,就更不能给俄国人抵抗组织生存壮大的土壤。
特鲁别茨科伊告辞后,红娘和苏纳讨论了一会儿占领区的治安,讨论了会儿托木斯
克的局势,就在苏纳准备去部署军备之时,通讯兵急急的跑来在外面敬礼打报告。
他送来了一份京城来的急电,红娘接过看了,不禁微微一笑,将电报纸递给苏纳,
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苏纳看到电报纸上的一行小字,眼睛一亮,说道:“皇上和娘娘洪福齐天,该当此
獠气数已尽。”
却是韩进春部攻克鄂霍次克,奕欣化装潜逃途中被擒,一众王公大臣以及仍跟在他
身边的两名妃子尽数落网。
电文里没提到的是城破之时,奕欣两个妃子都曾经试图自杀,但突击队来得极快,
却也救了她冉一命。
跟随奕欣来到极北苦寒之地,两妃自都有杀身成仁的觉悟。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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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平等生活
帝国特别法庭在经过半个月的审理后……以战争罪、反帝国公民权益罪等等罪行判处奕
欣绞刑,数名奕欣的铁杆心腹包括曾国藩同样被判处绞刑。
法庭宣判后的第二天,叶昭才遣瑞四来到软禁六王的秘密地点,在套间外间见到了
六王。
坐在沙发上,六王仍有虎踞龙盘之风,这些年的逃亡生活,虽令他憔悴许多,但目
光却更为锐利,直直的看着瑞四。
瑞四慢慢坐到了六王对面,自从十几年前离开京城后,这是第一次再见到主子的这
个对手,什起十几年前,他和主子的境遇已经天差地别。
六王端起了茶杯,品了。,淡淡的道:“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好见的?有话就说吧
。”他自不认为叶昭会无聊到派人来看他的落魄模样。
瑞四微微颔首,道:“回王爷话,我家主人叫我带句话给您,这天下子民,无论满
汉蒙回,只会生活越来越好。”
六王拿着茶杯的手滞了滞,随即将茶杯送到嘴边,慢慢饮茶,并不吱声。心内不得
不承认,若论治理天下,这数典忘宗的贼逆委实见识深远,要胜自己数筹。
瑞四站起身,说道:“王爷,您歇着,瑞四告退。”又“啊”了一声,说道:“我
私下跟王爷说句,皇帝对您算是仁至义尽了,众贵人都生活的挺好,您走了后,也莫怨
恨。
六王见过了来探望他的郭络罗氏,这位最早落入贼手的爱妃,听郭络罗氏说,她并
没有被人玷污,现在生活也算自由,其余诸妃也同样自由,只是有几位已经改嫁。
大多数后宫妃子,六王也只不过当生育工具,但宠爱的还是有几个的,比如郭络罗
氏,比如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小富察氏。
不过六王没说什么,只是一口口的喝茶。
瑞四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白雪皑皑,今冬第一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卷来。
当亚历山大和他的宫廷到达鄂木斯克西数百公里处的彼得巴罗甫洛夫斯克亲自指挥
东线战事之时,叶昭正站在平等生活大楼的落地玻璃窗前默默看着外面的银装素裹。
听闻1月初,西西伯利亚寒冷的就好像空气也结了冰,而最冷的几天,夜晚在外间
遇到暴风雪的话,把耳朵冻掉并不是稀奇的事。
叶昭曾经一连给红娘拍过数封电报,询问士兵棉衣和取暖的情况,甚至后来红娘都
嫌他啰嗦了。
其实占领区所在的东南平原一带,气温并不是那么恐怖,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
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因为水土不服和生病造成的非战斗减员,毕竟帝闻多支主力
部队曾经长期生活在南方。
与俄国人作战,气候带来的影响要超出叶昭的估计,如果真的进入俄国极北部作战
,只怕非战斗减员要远远的高于战斗减员。
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街景,叶昭回到了沙发上,翻看茶几上的文件,是去年帝国各
项经济指标。
这是个工业大跃进的时代,更是钢铁大跃进的时代,中国,却是起步最早,去年帝
国钢铁产量达到幼余万吨,已经成为世界列强中的钢铁超级大国,而且,当渐渐奠定了
坚实的工业基础之后,与所有欧美强国一般,钢铁的产量,肯定还会继续呈现大跃进的
态势。
物价又涨了,虽然幅度不大,但代表着国家对民众的又一轮“剥削”当然,财富的
重新分配并不是流向富有阶层,而是被印刷纸币的政龘府盘剥,用来修建公共设施基础
建设,用来办学教育,为帝国经济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实际上,通过印刷纸币和进一步推动税收制度,帝国去年的财政收入是一笔很恐怖
的数字。
帝国同时宣布,开始推动土地赎买政策。
移民、开荒、基建、工业化,凡此种种使得无地农民问题已经渐渐不再是帝国排在
工作重心第一位的问题,当土地主也发现卖掉土地办企业办工厂比起收田租更能赚龘钱
更有保障之后,尤其是新一代的年青子弟,更加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如此,国家对土地
的赎买也就水到渠成。
帝国对土地的赎买,是为了实现土地农庄模式面不是分给农民回到过去的小农经济,平
定太平天国时便接收了大量的无主田地,在内战时又镇龘压没收了大量土地,帝国的农
庄早已经遍布各个省份。
其实农庄模式,重点不是机械化,而是统一部署,使得农业经济有了合理的分布带
,而不是农民各守一块地,喜欢种什么就种什么,就算土攘并不适宜也一定播种他认为
收益最高的作物,或是今年一哄而上种这个明年又一哄而上种那个如此便不能形成一种
高效的经济链条。
当然,现阶段下,还是以高产量的粮食为主要作物。
如果各地官员在粮仓储量上没有弄虚作假的话,帝国的粮食储备也渐渐超过了警戒
红线,基本能应付灾害之年,除非是几百年一遇的大灾害,或是南北各地闹灾的区域太
多。
对面茶几旁,苇月伊织正静静的看书,一袭紫色碎花和服,白袜木屐,端庄淑美。
东卧室音乐隐隐约约传来,想是莎娃又听着音乐睡着了,也奇怪了,能吃能睡,身
材就是不变形,生了三个小公主了,还是那么火辣性龘感。
叶昭想着就笑。
最近同俄国交战,与莎娃家人时常碰面,莎娃跟在叶昭身边的时候就多了起来,而
且,莎娃也极喜欢来这栋高楼来住。
西卧室的门敞着,古丽夏依尔正在压腿,一双纤美有力的长腿在地毯上拉出个真正
的“一”字,头则一次次压到小腿上,这身段,可柔软着呢,蜜色绣花缎袄,妃色绣花
裤子,天青色缎子小绣花鞋,也算入乡随俗了,真是明妆丽服,光艳照人。
叶昭看着她又不禁苦笑,自己这些老婆,可都有个性的很哪。
古丽夏依尔最喜欢住在平等生活大楼,概因这里最是自由,还时常可以出去疯玩。
前阵子阿法芙没有回西域去穆斯林中传“白教”的时候,她每日都和阿法芙腻在一起
小日子滋润的不得了阿法芙走后,她也颇不寂寞,领着女侍卫走马遛街,惹是生非,很
是和几名女卫作了朋友。
现今她可在京城渐渐闯出名头来了,经常去赌场厮混,一掷千金,因为没几个人知
道她的背景,听闻姓龙,帮闲们都称她为“龙大小龘姐”。
她本身就带了许多珠宝来京也从来没用过叶昭一分钱,面且运气极好,很是赢了些
钱。
古丽夏依尔也不要叶昭鹏寸说是作了皇妃娘娘就没办法再出去玩了,虽然叶昭一再
说没事,你该怎样还怎样,就是去开赌馆也无所谓,可古丽夏依尔就是不干。
叶昭拍拍手,笑着叫她:“九姑娘,你来。”古丽夏依尔越是不要名份,叶昭越是
把她的名份定下来,虽没正式册封,第九房老婆的身份却是跑不了了。
说起来,“八姑娘”克里斯蒂娜大概跟古丽夏依尔一样的心思,更愿意以情人身份
来中国生活,克里斯蒂娜大概还有一年时间毕业,自也知道皇妃的种种身份顾忌,自然
会担心自己做不了医生,但她倒是从来没在书信里透露过什么,或许怕情人生气吧。
见叶昭招手,古丽夏依尔一双长腿美感十足的轻灵跃起,问道:“干什么?”走了
出来。
叶昭笑道:“京城开始禁赌了,你的赌场可开不成了。”听说来着,古丽夏依尔正
申请赌场牌呢,不过从今年开始,京城及周边全面禁赌,叶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古丽夏依尔眨了眨琥珀美眸,说:“我叫人在天津办着呢。”
叶昭无语,“龙大小龘姐”的人脉却是越来越广,都能找人帮着去张罗赌场了。
叶昭起身,说:“走,咱下去喝杯咖啡。”实则这个“小行宫”俱是特等咖啡豆,
有爪哇进贡的,也有美洲精选的,比之大厦一楼咖啡厅的豆子可强了太多,下去喝咖啡
,不过凑热闹而已。
古丽夏依尔立时兴致勃勃的道:“我去喊莎娃!”
叶昭摆摆手,说:“还是叫她睡吧,就咱仨去。”
整个第八层没有租客,倒是住了数十名侍卫,叶昭和“七姑娘小“九姑娘”要下去
喝咖啡,当下就有两名女卫扮作侍女,准备跟下去。
京师重地,大厦保安极为严格,租客又都是身家清白的“白领”左近就是**房,安全自
然无虑。
厅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厅内女卫接起,忍不住一笑,又忙收敛笑容,见叶
昭看过来,捂着话符低声道:“是二公主,想明妃娘娘了。”明妃便是莎娃。
叶昭就笑,说:“我来接。”
听话话筒里二闺女甜美清脆的声音,叶昭心里更是舒畅,每次儿女们喊“爸爸小“
父皇”这心里都比吃蜜还甜,而听到尧赃煞有其事的说:“爸爸,我有重要的事和娘亲
说,您帮女儿喊她好不好?”
叶昭笑得更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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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公正
坐在咖啡室里喝咖啡,叶昭还在思索明年开春对俄国的战略。
咖啡室环境清幽,洁白的桌布,绿意莹然的常绿盆景,红木紫檀镶嵌螺钿的木器,
古香古色,韵味十足。
帝垩国现在各种思垩潮百家争鸣,平等大厦生活的“白领”多受新思想影响,部分
女权主垩义者觉得妻妾成群是腐朽的落后的制垩度,话说回来,有妻有妾的大户人家多
保守,妻妾们大多仍是过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必要应酬的话自然带正室亦或极
为受宠的妾侍。
好似叶昭这般带着明眸善睐、姿色艳垩丽的两个老婆招摇过市的人家那可极为罕见
,而看苇月伊织和古丽夏依尔对叶昭的亲垩昵,自然一眼便可看出三人的关系。
咖啡室中不时有人看向叶昭,自然是觉得叶昭三人与这平等大厦新生活的氛围格格
不入,一些男人的目光就免不了羡慕了,一见便是年少多金、娇妻美妾,哪个男人不羡
慕这种生活?更莫说两位美娇娃的异域风情了。
要说京师卫星城新城区,洋人使馆大多迁徙与此,而且国外移民不在少数,去年
统计,整个新城区的欧美、东方国垩家的移民亦或居住与此的人数不下两万垩人, 不
过京师对移民和外国人旅居控垩制尚严,广州、上垩海、天津、金陵等城市外国人更多
,尤其是广州和上垩海,移民加之旅居的外国人都不下十万垩人口。
京师卫星城的外国人比例,倒是朝垩鲜、日本等富商更多一些,对于他们的入籍问
题帝垩国中垩央政垩府控垩制严格,但他们喜欢来京师新城享受现代垩生活是毋庸置疑
的。
平等大厦就住有日本富商,也是仅有的一家外国人租客,负责日本中垩央政垩府纸
币发行的三井家族成员。
三井家族从一百年垩前崛起,经营钱垩庄同时也是大名御用商人,现今日本中垩央
政垩府意图发行纸币,日本大统制细川韶邦便选了三井家族掌管政垩府资金--官银出纳
和汇兑,并且进行发行“三井票”的准备。
不过现今日本大名林立,细川韶邦虽然是实力最强大的大名,却仍不足以将中垩央
集垩权到可以影响整个日本,在去年剿灭了虾夷共垩和国之后,细川韶邦便再没有什么
大的作为。
现今帝垩国正帮其筹组“贵垩族院”,实则便是将各个大名的代垩表弄进“贵垩族
院”,如此各方势力便可将“贵垩族院”作为协调各自利益的机垩构,用来协调整个国
垩家的运作。
在中垩国人的压力下,日本各大名只能接受用政垩治斗垩争来代替武力斗垩争的
现实,而在一些亲中的媒体报道渲染下,许多日本人自然感谢中垩国人促使日本国 内
实现和平的政垩策,实际上,许多日本新兴阶垩级新思想人垩士都表现出亲中的倾向,
一步步实现政垩治改垩革,在中垩国人帮助下取消封垩建阶垩级特垩权,便 是这些新
兴资产阶垩级自垩由人垩士奋斗的目标。
“贵垩族院”的筹备,在许多日本人看来自然是政垩治上的绝大进步。
当然,除了叶昭没人会知道明治上台后日本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自也不会知道中
垩国实际上阻碍了其发展。
不过同样叶昭也令武士道忠君等等军国主垩义的狂垩热思垩潮没能在日本民间兴起
,对于这个民垩族,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日本国取得的炫目成就,虽然概因其民垩族善于学习,实际上都有其偶然性,开
始冒着经济破产的危险在甲午战争中侥幸打败了虚弱的大清,成为了西方国垩家在 东
方的合作对象,因为地理因素成为山中称霸的猴子,是以经济飞速发展。数十年后因为
军国主垩义遭受灭垩顶垩之垩灾本可能一蹶不振,但又因为两大阵营对立使 得美国要
扶持这个桥头堡、自垩由世界的样版,以抵垩抗红色浪潮的进攻,其再次获得了融入西
方发达国垩家体垩系的绝佳机会。
而今世,日本国内如果仍然军国主垩义思垩潮泛滥,只怕肯定遭受灭垩顶垩之垩灾
,而且,怕也没什么机会再翻身。
所以叶昭也不认为自己真的妨碍了日本人的进步。
实际上,对于日本平民来说,军国主垩义带来的是什么?**、寡妇,去各国卖淫
赚取外汇的女性工具,疯垩子一般的为国殉道者,如肯自愿注射性垩病来杀死美 国大
兵的日本妇女等等等等,二战时期和二战前的日本国,除了所谓帝垩国的荣耀,底层平
民的生活用悲惨来说都不为过,只是他们被洗了脑,自己都不觉得。
在东方来说,因为远离西方争斗的地理环境,中垩国和日本谁能最先进行真正的
工业革垩命和制垩度改垩革,谁就会在东方崛起,比较起来,中垩国的优势比之日 本
强了百倍,只是前朝非主体民垩族统垩治是以目光狭隘,终于令泱垩泱垩大垩国输在了
起跑线上。但是叶昭,也并没有觉得日本真正赢了什么。
这个坚韧的民垩族,右翼思垩潮泛滥而不懂得反思的话,最后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倒是现今的日本,叶昭觉得在一个比较正常的发展轨道上。
看着从另一桌起身袅袅走近的日本和服丽人,叶昭一瞬间想了许多。
叶昭知道,这位日本少垩妇定然是三井夫人,也就是住在平等大厦六楼的日本商人
三井平介的妻子,三井平介是三井家族嫡系子弟,其和妻子都是帝垩国京师大学的日本
留垩学垩生,三井平介是地质学系,三井夫人则修垩习国文。
“先生、太太,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三井夫人到了近前彬彬有礼的鞠躬行礼。
叶昭三人起身还礼。
三井夫人又对苇月伊织鞠躬,说:“对不起,冒昧打扰,我是三井明美,以前在校
园看到过您,但是一直不知道原来您也是日本人。”
苇月伊织上学并不垩穿和服,免得太引人注目,三井明美同样如是。
叶昭三人也报了名字,又请三井明美落座,三井明美腼腆的一笑,对叶昭道:“文
先生,我太冒昧了。”
叶昭笑道:“他乡遇故人,我理解,你们聊。”
苇月伊织和三井明美低声用日本语交谈,叶昭则拿过古丽夏依尔的咖啡杯帮她搅拌
砂糖,笑着说:“做什么都急,这个要慢慢来。”
古丽夏依尔嘻嘻一笑,自觉幸福甜垩蜜。在叶昭身边,这位部落族长却觉得自己越
来越像个孩子,有人照顾有人疼爱,什么事再不需要自己操心。
叶昭品咖啡之际,两名**进了咖啡厅,在跟在旁侧的保安的指点下,大步向叶昭这
一桌走来。
两名巡龘警出示证垩件,均是大厦旁巡龘警房的警员,其中一位是警长,姓赵,他对三
井明美道:“三井夫人,请问您认识三井爱江吧?十八岁,圆脸的女孩儿。”
见是找三井明美,全神戒备的女卫神色稍稍松垩弛。
三井明美微微一怔,说:“是,她是我的侍女。”
赵警长道:“那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她现在在巡垩捕房,涉嫌伤人。”
三井明美脸色一下苍白,惶急的道:“伤人,怎么会?她不会的,她是个好孩子。”
赵警长皱眉道:“那您也得跟我们去吧?她的中垩国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我认为由
您来帮她翻译会更好。”
三井明美吓得脸色更白,她是极柔顺的性子,哪见过这个?异国他乡被带入“监狱
”,那可不比地狱还可怕?她无助的看看左右,说:“我的先生呢,他……”随即想起
,先生晚上有应酬,要很晚回来。
苇月伊织看向叶昭,见叶昭微微点头,就拉起三井明美的手安慰她,说:“没事的
,我陪您去。”
三井明美一下抓到了救命稻草,拉着苇月伊织,又哀求的看向叶昭,说:“文先生
……”自然觉得有个认识的男人在身边心里才会安定。
叶昭笑道:“一起去。”
此时赵警长已经颇不耐烦,蹙眉道:“我说你们痛快点,没人去的话我可按照原告
的话以伤人处理提交仲裁所了!再不行就法庭解决。”
叶昭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巡龘警房不大,一座小院几间平房,叶昭一行进入左厢平房处理纠纷的大厅,里面
倒是安静的很,有两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纠纷,正点头哈腰的听桌对面的巡龘警训
垩话。
另一张桌子前,有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瘦子,头上裹垩着白纱,穿着大棉袄,正嬉
皮笑脸的和坐他对面的巡龘警搭话,那巡龘警也不爱搭理他,他却全不在乎。
叶昭一行自然吸引了全屋的目光,叶昭揉了揉鼻子,也是,就自己一个男人,一大
堆花枝招展的女子,更有苇月伊织和古丽夏依尔这样异域风情万种的美垩女,这昏暗的
屋子在她们丽色照耀下都亮堂起来。
被拷在靠墙脚长条椅上的小姑娘见到三井明美,立时叽里咕噜大叫起来,被巡龘警
训斥了几句,吓得急忙坐好闭上了嘴巴。
不用问,自然是三井明美的侍女三井爱江了。
赵警长走过去解垩开了日本小姑娘的手龘铐,指了指那猥琐男子身边叫她坐过去,
小姑娘有些不情愿,但不敢不听,遂过去乖乖坐好。
赵警长坐到了对面开始问话。
叶昭在旁也渐渐听明白了,那猥琐男子是个卖鱼的,叫“卖鱼胜”,日本小姑娘去
买鱼的时候与他发生了纠纷。
卖鱼胜说是日本小姑娘诬陷他偷斤少两,上了脾气就拿秤砣打他,把他头都打破了。
日本小姑娘爱江则说卖鱼胜跟她说后屋有大鱼,她跟了进去后卖鱼胜就动手动脚的
,还把她往床垩上按,她情急之下顺手抓起了东西砸他,却不想是个铁秤砣。
三井明美不大敢说话,实则都是苇月伊织帮日本小姑娘翻译的,日本小姑娘更一个
劲儿说:“对不起,对不起”,中原话的对不起她却是学会了。
卖鱼胜摸垩着头,骂咧咧道:“就她瘦的二两肉都没有,老垩子……我能看上她?
差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顺手指了指叶昭一行人,说道:“要我说,这帮家伙都该
抓起来,合伙儿来蒙咱是不?”
虽然叶昭等人衣着光鲜,但卖鱼胜自以为是日本人,倒也并不惧怕。
三井明美吓的脸色更白。
赵警垩官蹙眉看了卖鱼胜一眼,说道:“你老实点!”
此时一名巡龘警匆匆进来,在赵警垩官耳边低语了几句,赵警垩官就瞪了卖鱼胜一
眼,回头对苇月伊织道:“你们可以走了。”
三井明美大喜,说:“警垩官先生,爱江,她,她是不是不会被垩关起来?”
赵警垩官点点头,挥挥手,道:“你们快走吧。”
三井明美自是千恩万谢,那个日本小姑娘起身,对赵警垩官鞠躬,说:“谢谢,对
不起。”
赵警垩官滞了滞,犹豫着,终于对叶昭一行人道:“刚刚有人证证明,卖鱼胜确实
带着三井爱江进了后房,而且他平日素有劣垩迹,三井爱江垩的口供更可信,我们会进
一步查明,将结果通知你们。如果检垩察厅决定落案起诉,还会请爱江小垩姐出庭作证
。”
三井明美连连点头,她虽然柔垩弱,但毕竟是大学垩生,对帝垩国垩法垩律程序还
是了解一些的,只是同执垩法的中垩国人打交道,实在担心的很。
出了巡龘警房,三井明美又跟叶昭鞠躬连说:“谢谢,麻烦您了”云云,日本小姑
娘也是鞠躬连声说谢谢。
叶昭揉了揉鼻子,颇有些无奈。
三井明美又道:“中垩国的警垩察先生很公垩正。”
叶昭笑了笑,心说离公垩正还差远了呢,如果不是小爱江礼貌太周全,只怕也没有
赵警垩官后面的话,而且上来就把小爱江铐上,也可以看出巡龘警们的倾向性。
不过也难免,这两年移民渐多,警垩察系统也就遇到了新问题,真正一碗水端平不
大可能,毕竟是人都有倾向性,只能尽量做到公平吧。
以现今的观念来说,这个巡龘警垩局做的也能算勉强及格吧。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叶昭默默的思索着,新兴的国垩家,前所未有的世界政垩治格
局,千头万绪,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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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贝尔加湖张弓
三月份,虽然中原大地巳经春暖花开,但西伯利亚仍是寒凤猎猎。
贝加尔湖,一月结冰,要到五月才能解冻,现今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它是世界上最深和蓄水量最大的淡水湖,湖型狭长弯曲,宛如一弯新月,所以又有“月
亮湖”之称,湖水澄澈清冽,稳定透明,是人类历史的一块瑰宝。
贝加尔湖最北端的湖面上,有一行小黑点缓缓移动,一枝百余人的帝国武装,厚厚
的咔叽布军大衣囊得严严实实,背上背着鼓鼓的行囊。
这是皇家陆军第六集团军特遣大队第三步兵团第九步兵连。
第六集团军负责整个中西伯利亚的考察、探险、肃清敌匪的行动,也负责帝国靠往
中西伯利亚探险的各考察队、学者组织的安全。
去年夏季中俄战事爆发后,中俄边境外蒙部落东段,从库伦、恰克图已经有数支考
察队和探险队北上,当然,随行的是成建制的武装军人:
现今整个,贝加尔湖已经在帝国控制下,而哥萨克人建立的城市如乌兰乌德等尽皆
被收复。
听闻一些探险队已经到了贝加尔湖北千里外。
这些探险考察队,大多是由连一级武装保护,逐渐向北渗透,考察地形,探测定居
点等等,毕竟俄国人的西伯利亚地图,就算是从其宫廷内搞到的最详尽地图,对于西伯
利亚一带的描述仍然不够精确,需要帝国自己来勘测考察。
西伯利亚其实也生活着大量的土著,如各个通古斯人的分支,奥罗奇人、那乃人、
乌底盖人、乌尔奇人、雅库特龘人等等,生活在西伯利亚广阔的土地上,北至北冰洋,
西至叶尼塞河,东迄太平洋,到处都有这些小部落的身影。
贝加尔湖一带生活的土著布里亚特龘人实则就是蒙古人的一支,但到了后世渐渐受
沙俄影响开始写拉丁字母、斯拉夫字母,生活习俗也渐渐发生重大变化,逐渐形成了一
个独立的民族。
现今的布里亚特龘人说蒙古土话,就好似蒙古话的地方方言,用蒙古文字,与每个
连队都配备蒙古战士的探险队沟通起幕并不困难。
走在贝加尔湖北端的帝国步兵连并不是护卫那和可以测绘地图的探险队的武装,这
些纯武力步兵连主要的任务便是与发现的土著部落取得联系,在地图上标出土著部落所
在地,以及肃清残余小股土匪。
整个贝加尔湖一带的俄国人定居点和军事要塞均被拔除,但仍有门、股哥萨克亦或
俄人匪帮存在。
这枝步兵连的连长原为克孜尔边防团骑兵营营长,唤作查干巴日。
当然,查干巴日并不是被降级,是他主动要求进入第六集团军特遣大队。
第六集团军特遣大队去年末成军,兵源多是身强龘体壮的北方兵、狩猎部落战士,
其中黑龙江流域的达呼尔人、鄂伦春人等等也是其主要的兵源。
特遣大队裁撤了营一级指挥,以步兵连为单位进入北域实行逐步占领行动,可以说
,每个连队都有在冰天雪地野外求生的本事。
以查干巴日的连队为例,整个连队一百二十一龘人,其中超过半数是北域蒙古人、
达呼尔人、鄂伦春人、锡伯人、赫哲人等等。
同样,如同查干巴日这般营一级军官暂时指挥一个探险步兵连的情况极为常见了
特遣大队并不装备包括轻机枪在内的所有重武器,步兵连每个士兵配备子弹二百发
,同时部落战士大量配备弓箭、帝国产军用钢弩等等武器,用以弥补可能出现的弹药不
足。
步兵连的食物,随身带的罐头轻易不会动用,很多时候都靠猎杀动物、挖可食用植
物根茎、偷动物洞穴果实等等途径解决,少量的罐头、压缩饼干等军需品只是用来解燃
眉之急。
所以步兵连也就不会配备炊事班、辎重队等等后勤人龘员,除了每连配备两名卫生
员,全连均是纯粹的战斗编制。
特遣大队的卫生员很少有女性,查干巴日的步兵连是一个例外……因为其妻子阿茹
娜被特批加入连队,是以另一个卫生员也便用了来自库伦的一个蒙古小姑娘:
查干巴日步兵连的任务便是去两三百里外勒拿河的下游,听闻那里有一个布里亚特龘人
农耕部落,如果该处适宜建立移民庄园,那么帝国各探险队的活动范围又可以向北绵延
数百里。
对于整个中、东西伯利亚的控制、移民,将会是一个长期而缓慢的过程,不过在勒
拿河上游建立些移民城市包括工业城市,如此便可以顺游而下,在勒拿河下游的北冰洋
沿岸建设港口,内部消化是一回事,将整个控制区的大轮廓架起来自是能快则快。
天渐渐黑下来,队伍却仍在快速移动。
阿茹娜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积雪中走着,抹了把额头的汗珠,随即看向了身边紧紧跟
着她的小姑娘卫生兵,厚厚的蓝灰色咔叽布军大衣裹着她的小身龘子,绑腿灰布鞋,皮
带束腰,带着顶灰布军帽,帽檐还骡了几个纽扣,军帽后露出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寺路
时一甩一甩的……秀气可爱的很。
小卫生兵叫做好如娃,今年刚划十四岁,出身于库伦的贵族家庭,七岁时便进入了
库伦的中原学校,靠年开始帝国在蒙古地区大量招收卫生护理兵和,小好如娃便进了卫
生学校,虚报为十六岁。
小好如娃的郡王父亲有七个老婆,仅仅生了一个女儿的好如娃的母亲并不得宠,其
母亲更是势利的很,早就希望女儿能选秀进入大皇帝皇宫,若能被大皇帝看中,她的身
龘份自然水涨船高,就算老爷子的气焰也得被压下乘。
是以好如娃进卫生学校,她的娘亲极为支持,还帮着造假虚报了年岁,本想等今年
选秀时将女儿虚报岁数上卫生学校的事拿出来说给负责选秀的官员乘听,这般懂事上进
,自然会大大加分。
今年年末帝国开始在各卫生学校、卫生护理培训班征募人手上前线,好如娃报名,
其母亲虽然不情愿,也没大理会,毕竟没听说过有女卫生兵被派上前线。
谁知道小好如娃成绩极好,成为了少数几名被补充进特遣大队的女卫生兵,好如娃
的母亲这才着急了,不说危险与否,虽然听说她被选派服役的部队并不属于真正的紫沿
阵地,但和一帮大男人在一起厮混个一两年,还怎么选秀?
小好如娃却是不管这些,离家出走跑去军营报到,为此她母亲还想过去军区闹,但
被老爷子压了下乘,如果说入宫选秀可以把曾经虚报年数学习科学知识拿出乘当作一段
佳话,现今为了阻止女儿当兵把虚报岁数一事揭穿……个处理的不妥,便是大龘麻烦。
几个月相处,好如娃和阿茹娜情同姐妹,她的事也都一点点跟阿茹娜说了,阿茹娜
又好笑又怜惜,更佩服她的勇敢,对这个小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过小好如娃极为好强,行军时也从不要阿茹娜帮她背行囊,现今走的小脸蛋红扑
扑的,却一步也不落后。
“准备警戒休息!”走在队伍中间的查干巴日大声的喊,特遣大队中各地兵源皆卒
,是以都用中原官话沟通,就算蹩脚些,这些战士也大多会说几句,简单的命令更能听
懂。
参谋长马玉昆,安徽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十年前进入平远军,去年进修于金陵政
校毕业,气度英武。第六集团军特遣大队各连参谋长,主要的职责便是监督军纪。
这是一处小山的山坳,少了寒风侵蚀之苦,更有些树木可以砍来生火取暖,实际上
,整个贝加尔湖就是个巨大的气温调节机,在冬季时,周遭区域比南方的恰克图城还要
暖和。
铺了干草,阿茹娜和好如娃靠着一棵干枯的桦树坐下,很快有士兵送来木柴,脸红
红的帮着点了火,偷偷看了好如娃一眼,话也不敢说,又赶紧跑掉。
阿茹娜看着好如娃就吃吃的笑,确实,好如娃是整个连队的宝贝疙瘩,许多未婚的
士兵都爱慕她,拿她当梦中龘情人可也是,就算在大城市,好如娃也绝对是顶尖的人才
,更莫说在军营了。
自然明白阿茹娜笑什么,好如娃小脸一红,说:“我去给他块黑豆糖感谢他。”黑
豆糖就是帝国产巧克力,现今来说,多是贵族家庭的消费品。
阿茹娜笑着抓住她,说:“别去,你想叫人误会馋喜欢他啊?”
好如娃急急道:“当然不是,阿茹娜姐姐,你知道我的。”
阿茹娜就笑,“是,是,知道你想进宫当秀女,想嫁给大皇帝……哎呦……”嘴却
是被好如娃捂住了,好如娃气得大眼睛瞪着她,“就知道,什么都不该给你说的!”
阿茹娜就格格的低笑,好如娃气呼呼道:“再说,谁说要嫁给他了,我就是想进宫
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阿茹娜笑着抱住她,说道:“知道啦知道啦,傻孩子,我逗你呢。”
好如娃不满的用脑袋顶了顶阿茹娜,却也不再说话了,阿茹娜的怀抱温暖的很,躺
在里面舒服极了。
两日后,在一处遍布针叶林的河畔,终于寻到了一处布里亚特龘人的村落,大概几
百人的小部落,养了绵羊和马匹,居住在木架帐篷里,并且会打造铁器。
部落族长是个瘦小的老头,与查干巴日沟通起来洌也并不是很困难,不过他用了好
长时间才搞清楚查干巴日等人的身龘份,并不是“吃人肉的罗刹魔鬼……”而是来自南
方的一个大龘国,可以驱逐罗刹魔鬼的大龘国。
因为查干巴日言语和他大致相通,老族长自然觉得亲切,但对于查干巴日所说可以
赶走罗畿魔鬼却是有些怀疑,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欢天喜地的叫村民宰牲畜招待客人,
还有村民去砸开河畔坚冰捞了些鱼乘做了鲜鱼汤。
步兵连的士兵则将他们猎取的最后两只贝尔加海豹拿出乘送给村具尝鲜。
在老族长的帐篷内,阿茹娜和好如娃总算吃了顿热乎饭,沿着贝加尔湖畔北行的时
候,步典连的狩猎手们最喜欢跑去湖中猎取海豹,整个贝加尔湖沿岸俱是坚冰,但湖中
却是大块大块的浮冰,贝尔加海豹喜欢跑到浮冰上游玩,也成了步兵连狩猎手最省力气
的猎物。
不过看着它们的怪样子,阿茹娜和好如娃都吃不下,很多时候她俩都是靠饼干充饥。
喝着鲜鱼汤,好如娃只觉得宛如琼液玉浆,鲜美的不得了。和阿茹娜对视一眼,都
吐吐舌头,开始解馋。
查干巴日一边与族长叙话,一边拣些紧要的说给参谋长马玉昆听。
从地图分析,这处布里亚特龘人部落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当老族长说起北方百里处有一座俄国人木堡时,查干巴日愣了下,地图上并没有标
示。
老族长言道,他的部落本来就在俄国人木堡一带游牧、狩猎和捕鱼,还能和些大麦
和黍子,但俄国人来后,他们不得不迁居于此,但还是时常受俄国人侵袭,每年不得不
献上绵羊和粮食,有时候还要被掠去妇女:
说起往事,老族长就目露悲哀之色。
在西伯利亚一带的土著,都极为惧怕俄国人,不说其凶悍火器犀利,就“吃人肉”
的恶名已经令土著部落胆寒,早期俄国人来到西伯利亚,进攻土著部落受阻,粮食耗尽
,真的挖掘过土著尸体乘吃,后采……又演变为宰了俘虏吃肉,至此“吃人肉的罗刹魔
鬼……”恶名远扬。
老族长悲愤的道:“这些奴魔,都该被千20万副。”
查干巴日随即又打听了俄国人木堡的情况,其实现今整个中、东西伯利亚的俄国移
民,都在向西逃亡,因为这一带的移民多是流放犯、暴徒组成的武装移民,手上或多或
少都沾了血腥,与新西伯利亚一带东南率原的沙俄移民完全是两个概念两个心态,这些
人遇到中龘国士兵,只怕多半就会被打死。就算囚犯和真正的平民,本也没在此定居的
念头,大多是乘东方淘金,现今担心中龘国人报复,能逃回本土自然换命西逃,茫茫荒
原中丧生的不知凡几。
不过整个西伯利亚消息闭塞,极北一些俄国人定居点只怕还不知道中俄开战的消息
,更莫说俄国人在节节败退丰的战报了。
这个俄国人定居的木堡虽然在中西伯利亚南部,但看乘也是这种情况,并不在俄国
官方的地图上。
老族长说这个木堡本来只有几十名俄国人,都是骑马的战士,近年来人数渐多,大栅有
二三百人,其中有不少妇孺幼童,看乘多了些举家搬迁移民来此的平民。
查干巴日和马参谋长低声交流了几句,回头传令:“全连隼整一日,准备去端掉俄
国人的狗窝:“
好如娃就兴奋起乘,眨着大眼睛问:“连长,我可以开枪不?”她还没见过打仗呢
,不过进入连队前经过几个月的培训,枪法衙也过得去,也随身配备了六雷炮。
查干巴日就笑,说:“轮不到谗开枪。”
老族长听钟查干巴日说他们要去袭击俄国人木堡,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是来真的
,说道:“这,这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南方去攻击俄国人,以罗戒魔鬼的暴戾,定然将自巳的部落也列为可疑目标而加
以血腥的报复:
查干巴日无奈的道:“老人家,您放心,这些罗氟鬼子我们保证能打赢,莫说这么
点罗刹人,在西边,十几万罗刹鬼子,那可全是真正的正规军,还不是被我们一勺烩,
我跟您说吧,咱中原有几百万军队,会怕小小的罗刹鬼?老人家,你以后也是大皇帝的
子民,慢慢就明白啦!”
老族长有些不解的问:“你们说,你们不是大清国?”
查干巴日笑道:“大清国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大皇帝奉天承运,威临四海。”
说完想想,新朝建国好像也没几年,但这些年,帝国的变化可真是翻天覆地一般,颇有
不知今昔何年的感觉。
其实查干巴日和老族长说话自然不是“奉天承运威临四海……”这么简单明了,直
译的话他说的是“大皇帝是统治北到白冰洋、东到太平洋,南到南洋,西至突厥的主人
,是中原、蒙古、西域、极北、西藏等等各部中龘国人的天可汗,是天神在人间的化身
。”
老族长被中龘国大皇帝这一连串的头衔唬得一愣一愣的,听闻“中龘国”在西方打
龘败了罗刹人,总算有些安心,犹豫着问道:“将军能战胜木堡里的罗刹魔鬼?”
查干巴日为了安他之心,正色道:“那是自然,难道我会带我的勇士们去送死么?”
老族长一想倒也不假,又问道:“你们也有比弓箭射的更远的火器?”
查干巴日点点头,说道:“老土司明日可遣人去观战,就可知我所言弃虚。”
他也看出来了,多年的淫威下,这些北域部落,对于罗畿人那肯定是恨极而又怕极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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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印度洋看星
博代博木堡六年圌前所建,勒拿河下游的这段支流俄国人又称为博代博河,是以这座俄
国移民者建立的木堡就称为博代博堡。
实际上,因为中圌国南北内战南方政圌府获胜,中圌国野心勃勃的大皇帝更屡屡露
圌出攻击远东俄国殖民点的意图,俄国人东进遭遇重大挫折,中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
一带的移民热潮被遏制,到这两年,几乎降到了冰点,每年进入中西伯利亚以东的俄罗
斯移民不超过千圌人,还大多是被发配的囚犯。
博代博城堡是破产商人罗巴诺夫在六年圌前建起来的,最开始他雇圌佣了二十几名
哥萨克骑兵来东方探险,却愕然发现在这博代博成了土皇帝,土著们都逆来顺受并且献
上牲圌畜和粮食,这令他大喜过望,这几年,他又通圌过国内宣圌传在博代博的天堂生
活,收取费用为那些希望来东方过上好吃懒做惬意生活的家庭当向导,将他们接来博代
博,到今年,博代博木堡的移民人数超过了五百人。
木栅栏围起的要塞建起了一座座石头房子,罗巴诺夫住在木堡中圌央的大石头房子
中,坐在厚厚的熊皮椅子上品着咖啡,罗巴诺夫惬意的吐出口气,东方乐土,真是天堂
一般的生活。
门外匆匆的脚步声,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俄国人走进来,惶急的道:“列昂尼得,
你听说了吗?基廉斯克两个月前就开始了大撤退,人都快走圌光了。”基廉斯克在博代
博东两百多公里,是一座超过四千圌人口的俄国移民点。
罗巴诺夫呆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撤退?”中年俄国人是他的伙伴别科涅夫,半
个月前前去基廉斯克购圌买生活必需品。
别科涅夫脸色苍白,说道:“听说中圌国人向我们宣战了,我们侵入蒙古的兵团几
乎全军覆没,中圌国人已经占领了新西伯利亚。”
罗巴诺夫震圌惊的张大嘴巴,好半晌说道:“不会吧?不可能,不,这不可能!”
别科涅夫沮丧的道:“我本来也不想相信,但是列昂尼得,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放弃博代博,如果不这么做,等中圌国人到来,我们都会被作为罪
犯绞死。”
罗巴诺夫实在不能相信,他在东方做土皇帝的美梦就这么轻易的被终结,更没想到
中圌国人会发动全面战争,并且用极短的时间就占领了新西伯利亚。
罗巴诺夫站起来踱着步,脸色阴晴难定,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警圌笛声。
“敌袭!敌袭!”木堡内到处都是跑动的人影,移民们纷纷拿出火铳涌圌出家门,
跑向外围的木栅栏。
罗巴诺夫和别科涅夫匆匆走出石头房子,街道上,积雪泥泞,一名哥萨克匆匆跑来
,气急败坏的报告,刚刚一队十四人的哥萨克在西侧丘陵遇袭,只有三人逃回,两人还
受了枪伤,其余十一人皆在突如其来的火器和弩箭打击下毙命。
罗巴诺夫脸色铁青,默默不语,木堡中仅仅三十多名哥萨克,是木堡武圌装的生力
军,可是瞬间就被消灭了大半。
罗巴诺夫和别科涅夫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惊恐和不安。
木堡南,一排排中圌国士兵翻过丘陵,慢慢靠近木堡,最前面的士兵用扩音器大声喊:
“缴械不杀!投降不杀!”
丘陵上,好如娃和阿茹娜站在参谋长马玉昆身侧,好如娃小圌脸蛋写满了不高兴。
阿茹娜笑着在她耳边说:“回头姐姐把项链送给你。”
好如娃眼睛一亮,随即就忙摇头,说:“我不要。”阿茹娜有一串用子弹壳当吊坠
的项链,是苏娘娘送给她留作纪圌念的,据说子弹壳是苏娘娘在江南战场的纪圌念品。
对这串项链好如娃可是垂涎欲滴,但阿茹娜宝贝的很,轻易都不舍得拿给人看。
阿茹娜笑道:“送给你戴一个月,好不好?”
好如娃大眼睛眨了眨,腼腆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靠在阿茹娜身边,感觉和阿茹娜
姐姐在一起,自己和小孩子差不了多少。
马玉昆却是将千里镜递给老族长,比划着教老族长使用千里镜。
老族长不放心,亲自跟了来,待见到十几名罗刹魔鬼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击毙,早就
相信了查干巴日的话,尽管如此,但他新鲜无比的举着千里镜观察城堡时,见到城堡内
伸出白旗还是惊讶的道:“罗刹妖魔投降了?”
马玉昆听不懂,可也知道老族长诧异什么,说道:“算他们识相。”
老族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跟着马玉昆和中圌国士兵最后圌进入木堡时,
俄国人早已经被解除武圌装在木堡中圌央广圌场集圌合,这些凶神恶煞般的罗刹妖魔现
在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抱头蹲在地上,老族长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好如娃和阿茹娜则在几名士兵陪同下清点俄罗斯妇女和孩童的人数、名字。
看着她们惊恐的眼神,好如娃不免觉得这些女人和孩童很可怜,如果能送她们回自
己的祖国就好了。
罗巴诺夫点头哈腰的赔笑在查干巴日身边说着什么,心里在祷圌告,希望这些中圌
国人能够守信用,不要将自己送上绞刑架。
……
查干巴日步兵连迫降博代博木堡之时,鄂毕河东岸的托博尔斯克城爆发了激烈的战
斗。
托博尔斯克城建城已经三百余年,本来是俄国人在西西伯利亚的军事、行政和交通
中心,但西伯利亚铁路未经此城,使得其地位大大降低,但对于整个西西伯利亚来说,
仍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托博尔斯克在鄂木斯克西北数百公里,以沙俄乌拉尔兵团为主体的近六万圌人驻防
在这一区域。
强攻托博尔斯克的则是中圌国皇家陆军第一集圌团军以及两个预备役陆军师组成的
西西伯利亚战区第一兵团。
中圌国人对托博尔斯克的攻击第一时间便经由电报线路传到了彼得罗巴夫洛夫斯克。
彼得罗巴夫洛夫斯克曾经的总督府,是亚历山大二世的下榻地。
看着地图,亚历山大二世沉默不语。
彼得罗巴夫洛夫斯克东三百俄里的鄂木斯克防线是沙俄帝圌国的最前线,在鄂木斯
克一带,包括高加索兵团在内,超过二十万大军在鄂毕河沿岸构筑起了坚固的工事。
而亚历山大最担心的是中圌国人会从巴尔瑙尔西进,如此便可与西域中圌国兵团形
成对亚历山大斯克西线兵团的合围。
现今看,中圌国人的胃口大的很,竟然长途跋涉去攻击托博尔斯克,如果被其攻破
托博尔斯克,顺势南下,则鄂木斯克布防的东线兵团就陷入被夹攻的态势。
来自托博尔斯克的一封封电报显示,中圌国人动用了超过三百门长程火炮,战斗极
为激烈,中圌国人的步兵海一次次发起惨烈的冲锋,显然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拿下托博尔
斯克。
而且以中圌国人的火力分析,这是中圌国人的精锐兵团,虽然因为弹圌药补给的问
题限圌制了火力,但动用的轻重机圌枪仍然不下三百架,火力猛烈到恐怖。
最后一封来自托博尔斯克的电报已经是在告急。
听闻中圌国人从乌里雅苏台到克孜尔的铁路已经竣工,又开始铺设从克孜尔到阿巴
坎的可以和俄国铁路接轨的宽轨铁路,而大量的机器设备运到了克孜尔,显而易见,准
备在克孜尔生产相应的火车头车皮等等,虽然这将是一个长期的工程,但中圌国人的野
心却暴圌露无遗。
中圌国人不但不准备将占领的土地归还,甚至其目标不仅仅是西伯利亚,看其准备
打长期战争的意图,难道真的如同中圌国人一些右翼报纸上叫喧的,准备“打到莫斯科
”?
亚历山大二世并不认为中圌国人有这样的能力,再强大的国圌家,也没有彻底击败
俄国的可能性,更莫说核心地域远在万里外的中圌国。
但是对于正在推行农圌奴制改圌革和政圌治改圌革的俄国来说,与中圌国的战争,
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更严重阻碍了俄国迈向西方发达国圌家行列的脚步,而且对于财政
并不宽裕的俄国来说,如果这场战争持续十年八年,中圌国人怎样不知道,俄国,必然
会财政破产。
不过中圌国人显然也按捺不住,看其对托博尔斯克发起的猛攻就知道,中圌国人也
希望速战速决,显然其经济状况也并不怎么理想。
本来就是,这场战争中圌国人的补给线拉的极长,征用的骡马以及包括手推车在内
的各种车辆怕要数十万,动用的民夫想也不低于这个数字。
这对于正野心勃勃实行工业化进程的中圌国来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所以中圌国人才会着急西进,才会急于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俄国,而这就是俄
国的胜机。
考虑了一会儿,亚历山大二世对一直蹙眉看电文的布林伯爵道:“令多瑙河兵团奔赴托
博尔斯克。”
多瑙河兵团是驻守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以支援各处战线的机动部圌队中最精锐的兵
团。
布林伯爵微微点头,皇帝陛下和整个宫廷亲自来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督军,他同样
携夫人跟随。
……
文华殿成为了中俄战事的总指挥部,自从中路军发起托博尔斯克战役,军委各大佬
几乎通宵达旦的忙碌,困了,就在暖阁迷糊一会儿。
叶昭放下手上的电报,转头问刘曲祥:“库存尚有多少军火,还在采买的数字我看
一看。”
刘曲祥是装备部总长,去年晋二等承恩候。
接过刘曲祥呈上的文函,翻了几眼,叶昭又看向马青山,说道:“西线的民夫征募
齐备了吧?”
马青山,后勤部总长,一等恪义侯。
与以往战争不同的是,此次三个战区,都任命了后勤部总司令,负责整个战区的物
资调配运输。
红娘、哈里奇和韩进春三位统帅,也不必再直接与马青山打交道,少了许多繁琐之
事,后勤运转也更为流畅。
正在说话之时,一名贴身侍卫匆匆而入,呈给叶昭一份外务部的奏折。
叶昭翻开看了一眼,是西班牙女王伊莎贝尔二世准备访问中圌国的照会。
得到中圌国的巨款军费贷圌款后,西班牙保皇派武圌装很快占据了上风,加之伊莎
贝尔二世一再承诺,将会进一步将权力交给议会,战事不利,共圌和派也发生了分圌裂
,一部分人开始支持西班牙继续实行君主立圌宪制圌度,只要女王肯真正放弃权力。
在今年年初,女王回到了马德里,逐渐控圌制了大局。
虽然权力被进一步限圌制,女王却也心满意足,在巴黎时,女王就差一点点就宣布
退位,以帮助儿子阿方索获得国王的身份。
实则西班牙保皇派一直占据上风,只是很多人对奢侈无度且生活荒圌淫的女王不满
而已。
现今女王宣布阿方索为王储,自己通圌过访问中圌国来淡化复圌辟带来的负圌面影
响,也使得反圌对圌派们不必感受强烈的失败屈辱,总之她离开西班牙一段时间,对于
权力的稳固反而极有好处,这也是她的亲信,刚刚被任命为西班牙首相的保圌守圌派头
面人物东尼奥•卡诺瓦斯•德尔•卡斯蒂略提出的建议。
何况现今法国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很可能会最终输掉普法战争,一向与法国交好
的伊莎贝尔女王,自然担心普鲁士在击败法国后干涉西班牙的政事,访问中圌国,与中
圌国缔结一种亲圌密的友好关系,将会使得普鲁士人不得不顾虑中圌国人的感受而承认
自己的王室在西班牙的合法统圌治地位。
随同奏折而来的还有伊莎贝尔女王的一封密电,电文里,伊莎贝尔女王对中圌国皇
帝表示了感谢,又称对皇帝陛下的赫赫威名极为仰慕,盼望与陛下有一个愉快的会面云
云。
看着电文,叶昭微微颔首,不管怎么说,西班牙也算是欧洲的第二档国圌家,在南
美洲还有着大片的殖民地,西班牙女王访问中圌国,这可是轰动世界的大事,这也将是
欧洲君主第一次访问东方国圌家。
而且,叶昭眼睛就是一亮,还正有事情需要西班牙帮忙呢。
这件事便要从中圌国获得查戈斯群岛说起了,在迪戈加西亚岛开始移民并且教圌化
土著之时,中圌国商人也开始扬帆探索非洲。
中圌国一支分舰队现今正在访问马达加斯加这个非洲东部最大的岛屿,现今英法都
在争夺马达加斯加的控圌制权,中圌国人自不会介入这个火圌药桶地带,只是与马达加
斯加王国的腊佐赫里纳王圌后以及赖尼来亚里沃尼首相进行初步的接圌触,但在马圌克
圌思先生后来的著作中,这一天则被称为中圌国殖民者正式在非洲宣布他们的存在,“
东方帝圌国主圌义者”从这一天开始,加入了争夺非洲势力范围的列圌强俱圌乐圌部。
其实中圌国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地是马普托,执行叶昭命令的则是泰和
贸易行。
德拉果阿海湾的马普托,是非洲南部东岸港口城市,自从1502年被航海家达伽马发
现之后,一直是葡萄牙的远洋船只进行补给和对非贸易的地方。
不过葡萄牙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经营,最早在这里建立堡垒的是荷兰人。荷兰东印度
公圌司曾经在这里建立基圌地,试图移民,但是却一直遭到海盗的骚扰,后来便放弃了
这里。
随后,葡萄牙人继续在这里经营着据点,也修建了一些堡垒,抵御土著人的袭圌击
。五十年圌前,英国人来到这里,发现葡萄牙人并没有控圌制这里的合法手续,决定占
领这块地方,但是,葡萄牙人对此不予理睬,英国人一走,就继续占据英国人宣称拥有
的地方。不过,葡萄牙人对这里的控圌制,实际上也仅仅限于那几个堡垒以内,堡垒外
面,仍然是土著人的天下。
泰和行却是拿到了荷兰王国政圌府签发的继承德拉果阿海湾荷兰堡垒权圌利的证明
文件,宣布拥有德拉果阿海湾的所有权。
此举自然与葡萄牙人发生了纠纷,葡萄牙公使也在北圌京向中圌国外务部提出抗圌议。
叶昭也一直在琢磨怎么能不咄咄逼人的将马普托收入囊中,毕竟葡萄牙人在非洲经
营已久,大家虽然都是强盗,但也要有强盗的规则,总不能中圌国人刚去,就同葡萄牙
开战,便是英国人也没这么霸道不是?
更别说现在中俄战争中,还去四处点火,帝圌国财政吃得消吃不消是一回事,但这
样的国圌家只怕会遭到所有“文明世界”的抵触是肯定的。
现今见到伊莎贝尔女王的密电,叶昭立时计上心来,若说欧洲国圌家中最能威胁葡
萄牙的莫过于西班牙了,两国渊源牵绊历圌史悠久,二百年圌前,西班牙更吞并过葡萄
牙,就算在现今,作为唯一与葡萄牙接壤的欧洲国圌家,西班牙对于葡萄牙王室的继承
权也时常指手画脚。
请西班牙人来调解,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叶昭琢磨着,慢慢品了口咖啡。
而为什么取得马普托港口的控圌制权,自然便是为了黄金。
马普托是个什么地方?西面,紧邻德兰士瓦和奥兰士,这两处地域,蕴含圌着全世
界最大的金矿和钻石矿,而为了这些钻石矿和金矿,英国在1880年和1⑧99年发动了两
次布尔战争。
当然,第一次因为发现钻石矿,只是小规模冲圌突,真正惨烈的是第二次布尔战争
,因为1886年在德兰士瓦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金矿,长约500公里的金弧带,占世界黄
金储藏量的1/4左右。
英国人为此发动了第二次布尔战争,这场持续三年的惨烈战争英国人累计投入超过
四十万兵力,在南非驻军就达到二十五万,付出了两万多名士兵的生命,也是自拿破仑
战争后英国人第一次进行全国总动员。
全世界殖民地的最后一块乐土,也是最富有的乐土,叶昭当然要想尽办法将其收入
囊中。
占据德兰士瓦和奥兰士的布尔人,是早期荷兰人和欧洲殖民者与非洲土著的混血后
代,其勇敢善战,即吸收了西方的部分文化,又有黑人土著的彪悍基因,实在是很难对
付的一个群圌体。
当然,布尔人只有区区十万数,在南部非洲占据人口绝对多数的还是原始土著班图
人。
琢磨着南部非洲的种种,叶昭不由得想起前往非洲的分舰队,本来是不想金凤去的。
开始金凤想跟去看看非洲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听说非洲土著都跟黑炭一般,就更是
好奇,但叶昭担心非洲的各种传染病,金凤的小体格到了非洲水土不服生起病来怕就是
重病,是以拦了下来。
不过当议政院上表请求派出议政使与帝圌国外务部官圌员一起前往非洲,而朱丝丝
又撒娇说想去非洲走一走时,叶昭就没口子答应下来,没办法,丝丝撒娇那令人骨软筋
酥的劲头,叶昭怎么也扛不住。
丝丝虽然不知道叶昭拦了金凤,但叶昭自己总不能厚此薄彼,没办法,是以也就收
回“金口玉言”,准了金凤去非洲一事,却也令金凤好一阵感动,少不得献媚讨好。
想着远在非洲的两位夫人,叶昭就摇头,也不知道她俩怎样呢。
……
朱丝丝和金凤,此刻正在马达加斯加岛塔马塔夫港的一处小木屋聊天呢。
马达加斯加的土著,比之非洲大圌陆土著要开化许多,有国王有首相,而且还在进
行各种废除奴圌隶制的政圌治改圌革。
四年圌前要求废除与法国不平等条约的马达加斯加人包围王宫,勒死了国王,随即
王圌后腊佐赫里纳继承王圌位,成为了马达加斯加的女王,首相赖尼来亚里沃尼则开始
进行内政改圌革,颁布一系列法圌律,中圌央设立外交、国防、财政、内政、教育各部
,取圌缔债务奴圌隶制,禁止从事奴圌隶贸易等等。
不过说到底马达加斯加还是非洲土著国圌家,原始部落林立,中圌央政圌府就是个
部落联圌盟的大族长,对于整个国圌家的控圌制力很虚弱。
塔马塔夫港则是马达加斯加岛东部濒临印度洋的港口,城镇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茅
草屋,不远处,就是浓圌密的原始森林,通往首都塔那那利佛的道路隐约可见。
其实莫说塔马塔夫海港,就算首都塔那那利佛,建筑物也都是以木材或灯心草建成
,只有皇宫建筑材料使用了檀香木和砖石,据说仅仅运输檀香木就超过2000名工圌人因
劳累而死。
朱丝丝和金凤倒觉得这种木头框架灯心草草帘遮挡的房子挺有圌意思,两人没有随
同使团前去马达加斯加人的首都,这个非洲岛国太乱圌了,知道两人身份的舰队统领、
金星号舰长曹广才可不敢令两位娘娘涉险。
港口外的蔚蓝海面上,停泊着中圌国人的舰队,五艘战舰,其余则是运煤船、通讯船、
兵船等等辅助舰只,旗舰金星号,摄政王级战列舰。
茅草屋内,朱丝丝叹口气道:“太热了呢,跟个大蒸炉似的。”
在宫里可以穿的随便些,但随舰队远航,不管怎么热,都要穿扮的齐齐整整,丝丝
穿的是青色织银的夹袄,宝蓝织金的裤子,淡青平金的绣花鞋。现在一双绣花鞋被踢落
在床榻旁,丝丝双手抱膝坐在木板船上,细密晶莹的汗珠从粉脸沁出,说不上的明媚动
人。
看着丝丝酷热难耐下,那双雪白小袜不安份的乱动,金凤就嗤嗤笑,说:“万圌岁
爷在的话,可饶不了你,妹妹,我算知道万圌岁爷为什么这般宠你了!就是我,也想抱
着你亲一亲呢。”
丝丝翻个白眼道:“哪有,他可最喜欢你。”说起叶昭就一肚子气,为了来非洲还
要听他的干了许多羞人的事儿,现在想想,还羞的厉害。
要说丝丝和金凤本来关系也就一般,不过一路西来,朝夕相对,两人倒亲圌密了许
多。
外面,传来女卫的声音,丝丝忙穿上鞋,和金凤走出茅草屋,却见一个黑黝黝的小
女孩正咬着手指,怯怯的向后退。
金凤就笑:“原来是小黑珍珠。”小黑珍珠是丝丝给这个小女孩取的名字,若不然
金凤才没那么好心情搭理这些土著野种。
前日舰队到的塔马塔夫港,昨日丝丝则认识了这个小女孩儿,虽然言语不通,但丝
丝对这个嘴唇厚厚眼神灵动的小姑娘极有好感,给了她许多糖果吃,还抱着她玩呢,早
忘了叶昭所说“不要和当地人距离太近,免得传染上疾病”的嘱咐。
此刻见到黑珍珠,丝丝就笑着走过去问:“昨天黑豆糖都给你了,今天可就剩奶糖
了。”
身侧女侍卫急忙拿出糖果袋,交到皇妃娘娘的手上。
黑人小姑娘却一个劲儿摇头,眼泪汪汪的,指着西边方向,也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什
么,但看起来极为焦急。
丝丝奇道:“怎么了?”
黑人小姑娘见她听不懂,就来抓朱丝丝的手,早就被女卫拦住。
朱丝丝问金凤:“姐姐,咱过去看看?”
金凤本就爱凑热闹,更不会扫她的兴,说:“那就去看看,左右闲着无聊。”
丝丝和金凤这么一动,立时呼啦啦跟上了一大票人,除了十名女侍卫、三十名蓝翎
卫,尚有皇家卫队神机营的一个步兵连和水师陆圌战队一个步兵连。
又有神机营卫兵以班为单位,在左右前后搜索占据有利地形,交叉前进,侦察哨也
不时响起哨子声互通讯息。
整个小镇,本就在神机卫兵连以及抽调来协助卫队的水师陆圌战队步兵连的控圌制
下。
朱丝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随便走走,却不知道连累多少人神圌经绷紧。
幸好黑人小丫头带她去的地方不远,在镇西头的一个茅草屋前,小丫头快步跑了过
去。
自从中圌国人来之后,整个小镇的土著都不大敢出来,只从草帘缝隙偷偷向外打量
,一路上,朱丝丝都能感觉到这些好奇的目光。
听到黑人小姑娘在茅草屋里大喊大叫,接着还传来“啪”一声,小姑娘就哭了起来。
见丝丝脸色,军衔为副都尉的女卫队长挥了挥手,两名蓝翎卫兵飞快的冲过去,撩
圌开草帘进屋。
而女卫们也都有圌意无意的挡在了丝丝和金凤的身前。
丝丝心里轻轻叹口气,知道自己不过是沾色圌狼的光,色圌狼的妃子,他们都是可
以拿出性命来保护的,说起来这些年,自己经常和色圌狼闹些小别扭,但如果自己没认
识色圌狼,现在,莫说见识这广阔的天地,甚至能不能真心笑一下都未可知。
如同金凤姐姐所说,色圌狼,可真是宠自己的紧。
正胡思乱想,却见那两名蓝翎卫已经揪着一个小牛犊似的黑人青年出来,黑人圌大
汉只有草裙护住下圌体,勉力挣扎,但被蓝翎卫分筋错骨,立时疼得嗷嗷怪叫。
过了会儿,黑人小姑娘陪着一名妇女出来,那妇女满脸泪痕,叽里咕噜的对抓圌住
黑人青年的蓝翎卫说着什么,黑人小姑娘却是指着朱丝丝和妇女说话,黑人妇女便走过
来,恭谨的对朱丝丝施以古怪的礼节,应该是表示感谢吧。她身上挂着棉麻布片,仅仅
能遮挡住重要部位,发髻上抹了油膏,用他们的审美观来看,或许黑人妇女算是个美少
圌妇吧。
衣饰方面,朱丝丝等早就见怪不怪。
听不懂黑人妇女的话,但看情形也大致能猜出这黑人青年是在施圌暴,而看那黑人
青年脸颊耳朵部位涂着白圌粉,朱丝丝现在略有了解,知道黑人青年可能不是这个小镇
部落中人。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种古怪的笛声,好似是贝壳吹出来的,黑人妇女和小姑娘脸
色都变了,惶急的对朱丝丝说着什么。
被按在地上的黑人青年则仰起头,傲慢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而他的目光随即就
盯在了朱丝丝和金凤的身上,那种野兽般赤圌裸裸的情圌欲令人极不舒服。
金凤蹙眉道:“把他眼睛剐了!”
帝圌国没有这般残酷的刑罚,但一名蓝翎卫兵随即从身上摸出匕圌首,带着鞘狠狠
的击圌打黑人青年的眼睛,“啪啪啪”一连打了十几下,每次都用全力,黑人青年的眼
睛立时肿的跟馒头一般,还沁出圌血来,早就在那儿叽里呱啦惨叫了。
此时外面警戒哨的哨声此起彼伏,卫兵和水师步兵连以班为单位,各自占据射击地
形,女卫兵们护着丝丝和金凤退后。
而看到丝丝目光,一名女卫兵则跑过去抓圌住黑人妇女和小姑娘向小镇中心走。
或许是听到了那贝壳声,一些土著居民提着骨矛、铁器涌圌出,但随即被步兵班的
步圌枪刺刀逼住不许动。
那些土著们脸色焦急,但却不敢反圌抗。
以丝丝的聪慧,自也看明白了,这应该是另一个部落对小镇部落的侵袭,看起来这
个渔村部落的土著性子比较温和,这也难免,田耕渔捞为生,部落生活比较安稳,比之
狩猎族便少了侵略性。
当数百名脸上涂着白圌粉的土著从密林中涌圌出,举着长矛弓箭嚎叫,好似狩猎般
涌圌向小镇时,随着一声号角响,小镇中立时“嘭嘭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以班为单
位占据了各个火力点的步兵火力从四面八方倾泻。
狩猎白圌粉土著稻草般栽倒,几乎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有一大半土著倒在了血
泊中,其余土著有继续凶悍冲锋的,有转身逃跑的,意图冲进小镇的土著无一例外被打
成了筛子,大概也就二三十名土著逃出生天,怪叫着跳进了藤蔓缠绕的森林。
渔民土著,有的听到枪响就吓得跑回了茅草屋,有胆子大的则留在外面好奇的看着
这场十几分钟就结束的战斗。
朱丝丝和金凤都转过头,进了木屋,
黑人妇女和黑人小姑娘却不怕血圌腥,从头看到尾,那黑人小姑娘兴圌奋的跟她母
亲说着什么。
等黑人妇女和小姑娘再次来到朱丝丝、金凤的木屋外时,黑人妇女的脑袋上顶了个
椰子。
对黑人妇女施圌暴的土著已经被枪决,是金凤下的命令,丝丝倒也觉得,这位性子
狠辣的姑奶奶有时候倒挺干脆,处理一些事比自己有主见。
金凤和朱丝丝自然都吃过椰子,但这马达加斯加的椰子却是甜的很,喝着椰子汁,
朱丝丝就叹口气,说:“万圌岁爷在就好了。”
金凤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确实,如果万圌岁爷能一起来这极西极南之地,可不知
道多好玩。
黑人小姑娘则好奇的看着金凤和丝丝的吸管,现今皇室的锡皮吸管已经进化为塑料
吸管,比起软锡相对廉价的塑料,这也使得饮料吸管开始进入民间。
丝丝笑着叫女卫兵给小姑娘也拿了根吸管,看着她当宝贝似的吸空气,就笑。
金凤凑到丝丝耳畔,低声说:“可惜黑姑娘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然给万圌岁爷选个
黑黝黝的妃子带回去,可多新鲜。”自不知道万圌岁爷黑人可见过不少,并没觉得有多
稀奇。
丝丝最不满金凤这无限讨好叶昭的劲儿,但现在相处久了,却也多少清楚金凤的秉
性,以前讨厌她的地方现今也就不觉得如何了,轻笑道:“回头我帮他选一个,带回去
吓吓他。”
金凤扑哧一笑,忙掩住娇圌艳欲滴的红圌唇,免得失了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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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您在托博尔斯竞歼灭了俄国意图绕到后路偷袭补给线的一支整编师后,中国陆军第一集
团军随即攻破托博尔斯克
一支俄国宪兵炸毁了额尔齐斯河大桥,同时炮击河面,使得处于冰封期晚期渐渐出
现浮冰的河水蜂拥而下,虽然阻挡住了中国人潮水般的进攻,但未能过河的托博尔斯克
居民和溃退的军人陷入了大混乱,超过两万名包括辎重兵在内的俄国军人滞留在托博尔
斯克,大部分缴械投降,负隅顽抗的很快被歼灭。
俄国多瑙河兵团则开始在对岸修筑工事,准备利用额尔齐斯河以及下游鄂毕河的天
险和蒸汽船阻挡中国人的攻击。
亚历山大传令各部,稳固防守,不要轻进,以额尔齐斯河为屏障构筑防御工事。
中国人的情报极为精准,好似己方每一次主动出缶都会中伏,而就算防守,每次战
斗结束,防御方的伤亡都高于进攻方,中国步兵海不论从人数还是作战能力都令人胆寒。
现今只能依托额尔齐斯河和鄂毕河天险,与中国人打消耗战,以中国人漫长的补给
线,总有力竭的一天,毕竟修铁路也好,在克孜尔建成其补给工业基地也好,都不是短
时间内能完成的。
京师东海公园在新城区东,京杭大运河北端西侧,占地面积二百一十亩,其中水面
近八十亩。
公园湖光山色,景色优美,远远更可以看到公园中巍峨壮观的燃灯佛舍利塔。
燃灯佛舍利塔,塔高五十多米,砖木结构,密檐实心,八面八角十三层塔上共有两
千多枚铜铃,清风吹来忧耳动听,古人曾有“枝塔影认通州……”的赞美诗句。
公园草坪花圃,竹椅上叶昭惬意的闭目靠在木椅上,听着有线广播的“高山流水”
音乐,很久很久没出来了,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倒真是神清气爽。
“主子,您要去俄国吗?”身侧是美赚娇嫩的声音。
叶昭眯着眼睛晒太阳,说道:“是啊,去督军,捂转。
亚历山大二世如同第十次俄土战争一般整个宫廷御驾亲征,自己总也要去凑凑热闹
,成就一段佳话。
说起来,亚历山大二世委实是一位可比肩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厉害人物如
果不是他被刺杀俄国只怕就会走上另一桩康庄大道那些希望俄国强大的民意党等民粹团
体却不知道是他们一手毁掉了俄国的未来。
就在亚历山大被暗杀的当日,在他的书案上,刚刚签字批准了将权力进一步下放给
杜马的文仵,他的遇刺,则完全打断了俄国政治改良进程。
继位的亚历山大三世彻底放弃了父亲的改革之路,以恐怖血腥的手段对付革龘命党
人来为父亲复仇,并且更加变本加厉的实行专制统治。这也使得俄国失去了追赶西方国
家的最佳良机。
现今与俄国宣战,同样也是为了终止俄国人的改革进程或者说在俄国比较虚弱的时
候对其给予重击毕竟因为自已的蝴蝶效应,亚历山大三世可就未必那么无巧不巧的被暗
杀了。
侧头看了眼美暖,秀气的黑制服黄格裙学生服薄薄的过膝白棉袜,锃亮的小黑皮鞋
,美跌个头也晃起来了,小身子发育的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曲线柔萌,苗条
可人。
想想,今年美映周岁十四岁了,用现今的说法可也十五了。
“主子,您开着汽车去吗?”美曦好奇的问。
刚刚来公园,叶昭和美映便是坐汽车来的,黑色金属车身的汽车,只有顶棚还是帆
布的,当然,坐在里面若是走路况不好的道路,颠地要命,和叶昭以前坐过的汽车不可
同日而语。
帝国也正式发放汽车的专用车牌同时对驾驶人员考核发放司机证书。
皇室内有五名女卫考取了司机证,今日叶昭的司机便是其中女卫之一,穿着一身白
制服,白皮鞋,载着白手套,倒挺像叶昭眼里的民国初期的女司机形象。
说起来,现今帝国的大城市正流行白皮鞋,不管男女,都以穿白皮鞋为潮流,白皮
鞋市场热销中。
很久没出来走,叶昭觉得自己也“A尔,了,显然现今帝国流行潮流已经走入了自己的
轨道,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就说公园里悠闲散步的阔太太小姐吧,人手都会拿着一个小小的手袋,夫概和民国
时期的潮流娄不多。
与荷包一样,现今手袋的最主要任务还是装钱用,手袋中银纸、铜板等货币的多少
,可以大致看出手袋主人是属于年轻小姐、姨太太或是少奶奶,太太级别的人物、太太
级别的赶时髦女性,为了显示其老成持重,袋中多装着笨重的铜板和纸币,除此以外基
本无它物了;相对的,姨太太、小姐、少奶们的手袋里着丰富多了,除了必须的化妆用
胭脂、镜子、梳子等物品外,还会有粉纸(姨太太)、信笺(小姐)、小孩用龘品(少奶)等
等。且不论手袋中装着诃物,单是拎着一小巧玲珑的手袋走在路上,似手就能让女十们
感觉良好许多。
叶昭笑道:“或许会开汽车去。”听闻已经有商人将汽车开去了新西伯利亚,在克
孜尔和阿巳坎也有商人运去了汽油卖。
现今大量使用汽油的国家没几个,是以尚未列入军管商品,若不然到了战时,想自
由买卖汽油尤其又是在境外,可就绝没有这么方便了。
叶昭站起身,笑道:“走,带你去看看包包。”心说倒要去看看有什么漂亮的手袋
,给夫人们每人买上一个。
美赎满脸兴奋的说好。
在托博尔斯克被攻陷的同时,在鄂木斯克、亚历山大斯克同时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甚至中国西线兵团的一个集团军由突厥斯坦北上,在咸海一带与俄国奥伦堡军区兵团发
生激烈战斗。
最惨烈的战事或者说中国人攻缶的重点放在了亚历山大斯克,哈里奇的西线军团与
俄国人在亚历山大斯克至田吉兹湖一带进行了惨烈的对决。
亚历山犬斯克可以说是一场真正意义上势均力敌的对决,俄国人构筑的超过两百公
里的战壕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中国人的火力优势。
双方累计投入的兵力超过六十万,激战一个多月,中国人险而又险的占领了亚历山
大斯克。
虽然取得了亚历山大斯克会战的胜利,但俄国人强悍的抵抗使得西线军团继续北进
与中路军夹击鄂木斯克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彻底摧毁俄军主力的战略意图落空。
伤亡超过十万人同时消耗了大量物资的西线军团不得不在亚历山大斯克构筑工事,
防备俄国人的战略反龘攻。
亚历山大斯克会战可以说中国人取得了胜利,拔掉了西线俄国人赖怀自豪的亚历山
大防线,但从战略角度,又可以说这是中国军队的第一次失败。
当然,不管俄国人还是中国人,亦或世界典论,都在报道中国人取得的又一场胜利
,俄国国内,悲观情绪高涨,数个大城市出现了民众示成活动,认为沙皇及整个统治集
团应该承担战争失败的责任,只有俄国统帅部,知道这次艰苦的战役打断了中国人进一
步的战略部署。
因为亚历山大斯克会战未能达成战略目标,叶昭在西线巡视后便回了京城。
在发给红娘的电报里叶昭说:“现在暂时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了……”
可以说,战事进展之顺利已经超出叶昭的预期,在叶昭最开始的构想中,不过希望
能以叶尼塞河为界,但现在,却已经占领了鄂毕河下游的俄国人口密集区,这一带,也
非常适合移民生活。
东线,现今是以整个额尔齐斯河以及额尔齐斯河汇入的鄂毕河下游为界,俄国人则
开始依托河流天险构筑工事防御中国人进攻。
西线,摧毁了亚历山大斯克的俄国人防线,虽然没能实现彻底消灭俄军主力的战略
目标,但攻克亚历山大斯克之后,中国人的兵锋便可威胁俄国人腹地核心地区。
只是漫长的补给线使得中国人如果进行闪电战失败,就可能演变为强弩之末,在俄
再人反扑下节节败退。
现今东线红娘部有力量发起鄂木斯克会战,但就算取得胜利,俄国人会如法炮制,
在额尔齐斯河西面构筑起防御工事,中国人可无处去征募船只,只能等到十一月份的冰
封期,这段时间,俄国可以趁机补充兵员和物资,其直通前线的铁路补给线将使得远离
补给线的鄂木斯克成为中国人手中的烫手山芋。
从东方进攻俄国,只能稳才稳打,当年日本人进攻中国,靠的就是在东北经营多年的后
方基地。
现今中国同样如是,加快铁路修筑进程,将中国铁路和俄国铁路网相连,同时将鄂
毕河上游的西西伯利亚东南平原巩固为同俄国战争的跳板和补给线,如此便可立于不败
之地。
如果俄国人提出以叶尼塞河为界的条仵,叶昭却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了,当然,俄
国人现在也不可能签订割让如此广阔土地的条约,毕竟俄国人并没有被真正打垮。
战略相持阶段继续分化俄国人在俄国社会制造动荡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蠢蠢欲动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以及俄国西部高加索、波兰等等意图独立的民
族,都是中国人可以利用的筹码。
坐在回京城的火车上,叶昭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北京外务部,已经放出了希望和俄国人议和的风声,也给俄国人一个错误的信息,
就是中国人的胃口并不是很大。
中国各个城市的俄国外交官已经被驱逐,这个讯息是通过香港俄国领事馆传达的,
当然,遭到了俄国人的断然拒绝。
叶昭回到京城的时间是五月中旬,来自西班牙的消息,伊莎贝尔女王已经启程,预
计在九月初可以到达广州。
与葡萄牙人的谈判还在继续,西班牙人介入调节,初步构想,中国、西班牙、荷兰
三国商人投资修建马普托港口。
在南洋拥有殖民地的西班牙和荷兰,经历了初期失去许多殖民地特权的阵痛后,却
慨渐渐从中国的崛起中得益,两国商人和英法商人一起获得了中国茶对西方的贸易权,
而且得到了中国人的许多关照,渐渐升格为东南集团的友好贸易伙伴,甚至英国人都不
能进入的朝鲜、日本等贸易圈部分荷兰商人也获得了准入权。至于西班牙人,则是伊莎
贝尔女王重新获得在西班牙的统治权后,渐渐与中国的关系升温,当然,吕宋岛一带逐
渐被中国人主导也成为不争的事实。
令叶昭意外的是他的战略相持构想显然赶不上形势的变化,或许因为亚历山大斯克
会战接近……的伤亡比例令俄国人认为中国军队不过尔尔,加之各线中国军队停止了进
攻态势,使得他们认为中国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后勤补给定然出现了不足加之俄国最高层
定然也清楚时间越久中国人的补给线越是畅通,加之因为与中国的战事俄国国内大肆发
行纸钞,经济动荡,在布林伯爵的推动下,俄国最高统帅部通过了一项危险的战争计划。
那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反击中国人,歼灭在亚历山大斯克立足未稳的中国西线兵团。
大批刚刚征召入伍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推上前线,俄国人发动的亚历山大斯克反击战
动用了超过三十万兵力。
短短数月间在亚历山大斯克出现近百万士兵人吹参与的反复争夺的大规模会战这在
世界战争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意图包围歼灭亚历山大斯克中国兵团的俄国人却吃尽了苦头,更见识了中国军
队在防御战中无比强悍的战斗力。
虽然亚历山大斯克一带仅仅有刚刚补充进大量新兵的兰州集团军为主力部队的不到
十万士兵驻守,参导亚历山大斯克会战的兵团大多在后方休整补充兵员俄国人的情报可
以说极为准确,正是打了中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左右冀的中国军队溃败,但兰州集团军五万名包括后勤人员在内的官兵,却愣
是将这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阵地变成了俄国人的墓场,俄国人半个多月的攻势,仅仅夺
取了最外围的壕沟,更付出了伤亡超过旺四人的惨痛代价。
当西线兵团完成大规模合围之后,俄国人的溃败来的是如此迅速,可以说一泻千里
,甚至部署在科克切诺夫防线的兵团也不战而退,这也使得彼得罗巳甫洛夫斯克暴露在
中国人的攻缶下,鄂木斯克的俄国兵团不得不加入了大规模败退的行列,因为一旦中国
西路军团占领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鄂木斯克便成为中国西路军和中路军团的夹心饼
干。
在中国人占领亚历山大斯克之时便不得不退到库尔干的亚历山大二世,又仓皇坐上
火车退到叶卡捷琳堡,毕竟沙皇和整个宫廷的安全是第一位,要远离前线战事。
不过中国军队并没有大规模西进,中路军团占领了鄂木斯克后并没有越过额尔齐斯
河,显然中国人也认为以额尔齐斯河为依仗建立防线是绝佳的选择。
西路军团,甚至都没有进军科克切诺夫,两场大规模的会战,不管是兵员还是物资
都消耗的极为厉害,包括兰州集团军在内的部队纷纷退回后方休整,以广州集团军和第
十集团军为主力的兵团接管了亚历山大斯克一带的防务。
俄国再次惨败丢失大片领土的消息传到国内,更被别有用心的人编造为因为亚历山
大二世的愚蠢决策,使得俄国战士白白流血,俄罗斯人的愤怒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在
莫斯科,民意党人带领愤怒的人群冲击了政龘府机构,随即遭到血腥镇龘压;库尔斯克
城的“自由与土地”成员则和沙俄士兵一起占领了这个城市,宣布成龘立“俄罗斯共和
国”;基洛夫、萨马拉、特维尔等城市都发生了平民甚至贵族的暴龘动。
被瓜分的波兰人再次燃起起义的怒火,甚至波及到了普鲁士占领的波兰领土,乌克
兰人和白俄人居住的地区也都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开始在前线调动军队,很有可能入侵沙俄支持的罗马尼亚以及塞
尔维亚等巴尔干原本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势力范围。
而中国统帅部,则进行通宵达旦的讨论,在这种态势下,是克服困难向俄国腹地进
攻还是继续稳才瞪打执行相持阶段的战略。
如果继续向俄国腹地进攻,会不会使得俄国人激化的国内矛盾转变为对抗中国入侵
者的对外矛盾,适得其反,反而使俄国国内力量团结在一起。
漠视俄国境内的变化和现今俄国政龘府面对的困难,继续执行原本的保守战略,又
会不会使得俄国沙皇政龘府获得喘息之机,平息这场动乱。
讨论了三天,但谁也不能预见未来,这种局势下很难说能有十全十美的策略,最后
众军中大佬还是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叶昭,等候大皇帝圣裁决断。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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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走四方
在中国统帅部确定了对沙俄的战略之后不凡日,伊莎贝尔女王的船队到达了广州,而从
女王船队抵达大亚齐,便有中国武装舰队随同护卫。
政务院总理副大臣李鸿章赴广州,陪同伊莎贝尔女王北上天津,帝国皇后亲自到天
津迎接,给予了伊莎贝尔女王极崇高的礼遇。
在京城阅武楼,叶昭与伊莎贝尔女王一起检阅了帝国皇家卫队,接下来几日,叶昭
与几位皇妃陪同伊莎贝尔女王游历京师,参观各处皇家花苑。
这日晚间,叶昭与伊莎贝尔用过晚膳后,在畅音阁小演奏厅赏戏。
观赏过畅音阁大戏楼气势恢宏的戏剧演出,在这小小的厅堂内,欣赏近在咫尺的歌
曲和武戏又是另一番风味了。
在去年叶昭已经裁撤了禁宫内的戏班,原禁宫戏班变成了帝国皇家剧团,成为一种
半官方但自负盈亏的艺术团体,在各地的巡演也令帝国民众大开眼界。
而这次小演奏厅的戏曲歌舞,更请了京城许多有名的艺人,当一个武生连翻了几十
个筋斗翻下去之后,“帝国第一花旦”白香玉婀娜而出,唱起了经典的戏剧名段,她唱
腔悠扬委婉,煞是动听。
近在咫尺欣赏伶人表演自是一种绝佳的享受,不过白香玉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几
处唱调微细处都拿捏的不好,距离大皇帝不过三五步远,这种压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伊莎贝尔女王自然听不出来,她一直轻轻鼓掌,东方文化艺术实在令她大开眼界。
如果说阅兵时那一个个整齐无比的步兵、骑兵方阵令她感受到这个东方国家的凛然
之威,这两日东方宫殿的华丽高贵、皇室的气派神秘、各种戏曲的玄妙又令她深深体会
到了历史悠久古国之内敛风华。
东方风韵的摩天大楼、电灯电话、机车飞艇则宣示着这个文明古国渐渐回到世界的
中心位置。
现在伊莎贝尔女王更迫切的希望能同中国人缔结友谊,虽然失去了在吕宋等地的特
权,但中国人同样允许西班牙人在吕宋贸易,更莫说南美的殖民地很可能会在同中国人
的贸易中获得繁荣发展,成为她王冠上的璀璨明珠。
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看着这位年青充满神秘魅力的东方帝王,伊莎贝尔女王眨了眨美眸,说道:“陛下
,非常感谢您百忙中对我的盛情接待。”
现今中俄战争战事正急,这位东方皇帝想也在殚精竭虑的同俄国人较量,虽然听闻
中国人节节胜利,但面对强大的欧洲宪兵,任何一个国家与之交战都会如履薄冰,俄国
人先败后胜的例子可不胜枚举。
叶昭笑了笑道:“能接待您是我的荣幸。”叶昭这些年也很是抽时间学了外语,当
然,都是比较方便学习的而不是考虑通用性,主要学的是俄语、日语以及中亚语言,只
有德语是他主动学的,而西班牙语或者法语却是一窍不通,是以与伊莎贝尔沟通需要翻
译在侧。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在叶昭耳边低语了几句。
伊莎贝尔女王见状道:“陛下,您尽管处理您的事物。”
叶昭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摸着茶杯,却也看不出什么。
刚刚前线的急电,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市民们发动了起义,推翻了彼得罗巴甫
洛夫斯克市政冇府,宣告“取缔国家压迫”,建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自由公社联邦,
市民们选举出了自由公社的十一名代表,与叶昭关系密切的无政冇府主义鼻祖巴枯宁先
生被选举为自由公社首席代表。
这却也不在叶昭的计划中,巴枯宁回到俄国后就与叶昭失去了联系。
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巴黎公社未能如期出现,却反而在俄国的城市出现了自由公
社,和巴黎公社相比,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自由公社的无政冇府主义色彩更为浓郁。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在俄国最前线阵地,实际上,俄国军队已经放弃了对它的控制
权,而是西退到库尔干、托博尔河一带。
中国人因为补给线问题也并未西进,这就使得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出现了权力真空
,这才被无政冇府主义信仰者钻了空子,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发动了起义。
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叶昭慢慢端起了茶盅。
……
几日后,当伊莎贝尔女王在蓉儿陪同下兴致勃勃前去木兰猎场之时,外务部收到了
普鲁士的照会,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提出为中俄战事调解,随同还有俾斯麦给叶昭的一
封长信。
看着俾斯麦在长信中对自己的恭维叶昭不由得摇头,或许现时东方人很容易给人自
大的感觉,喜欢听虚伪的夸赞这一民族秉性好像也在欧洲得到了公认。
叶昭明白德国人的心思,普法战争正是关键时刻,但普鲁士东方疆域统治的波兰人
开始发起了要求独立的武装斗争,起因便源自中俄战争使得俄国在西部的兵团纷纷被调
往前线,加之俄国人的一系列惨败使得波兰人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被俄国、普鲁士和奥匈帝国瓜分的波兰土地上,独立自由的呼声一刻也未曾停止,
毕竟波兰也曾经是欧洲第一档次的强国之一,甚至是俄国人都为之惧怕的对手,其民族
意识早已成形,和其它被统治的民族截然不同。
因为俄国人对波兰领土的控制力减弱,波兰人的自由运动发展到高冇潮,很快演变
为武装起义。
德国人自然不希望整个大波兰独立,而且德国人或许也不希望俄国彻底衰落,说起
来,普鲁士王室和俄国沙皇皇室有着很亲近的血缘关系,当然,整个欧洲王室也都普遍
存在沾亲带故的关系,很多时候,这些血缘关系会对政局产生影响,有时候,又可以忽
略不计。
普鲁士提出调解,帝国外务部通过多次磋商,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实际上,叶昭求之不得,对俄国人的战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武力斗争和政
治影响两手同时进行,现今就算倾全国之力攻破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却也不过是以侵略
军的面目出现在俄国人眼前,对于俄国这样的大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技术性击
倒,其反弹之力定然更为强烈。
何况就算付出巨大的牺牲,现今中国多半也不能将俄国彻底击垮。
如果寄希望奥斯曼帝国能分担战争压力也是不现实的,一旦演变成中、奥同时对俄
国宣战的局势,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将会彻底改变欧洲力量对比的战争,只怕也会引
起欧洲人的干涉。
想尽一切办法在其国内制造矛盾,对俄国进行肢解、瓦解令其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失
去统一大国的发展机会,才是削弱它的最好办法。
经过这一年多的战争,叶昭对俄国人的战略思想已经明确,他同样希望暂时结束同
俄国人的战争或者说结束第一次中俄战争来消化获得的土地,同时将中国实际控制领土
和国内疆域通过铁路尽快连接。
不过俄国人,虽然面对国内的动荡和土耳其的大兵压境,但要想其现在签订停火协
议怕是很难吧?若说割地赔款的和约,那就更绝无可能。
如同叶昭所想,认为被中国侵占了大片疆域的俄国人说什么也不肯同中国人签订停
战协定,不过在普鲁士的斡旋下,在柏林的中国和俄国的外交官还是坐到了谈判桌上,
俄国外交官态度强硬的提出,两国和谈的基础是中国无条件退出俄国领土。
中国人则旗帜鲜明许多,如同在新西伯利亚等城市宣传的那般,中国外交官一再表
示,中国人是俄国人的朋友,是来帮助俄国人推囘翻沙皇的残囘暴统囘治。同时也欢迎
觉囘醒的俄国人自囘由联邦成为中华大家庭的一员。
实际上,中国人在春天时已经开始推动前往西西伯利亚东南平原的移民,至于中西
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探险考察队在勘探地图的同时同样在寻找一个个适宜居住的移民
定居点。
东部战区,韩进春部已经将俄国在东部沿海的港口和定居点全部占领,帝国甚至宣
布了对阿拉斯加的所有权,只是尚没有中国军队进入这一区域。
不过加拿大自囘由联邦在英国人支持下,开始派出探险队进入阿拉斯加,毕竟俄国
同美国人谈判准备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也出于克里木战争失败后,害怕英国人将阿拉
斯加夺走,如此俄国就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片和加拿大联邦接壤的殖民地,现今看来冰天雪地一片荒芜,英国人兴趣并不大
,不过加拿大联邦的一些官员却认为这是将阿拉斯加吞并的最好时机,也将阻止美国人
进入这一区域的野心。
现今帝国暂时无暇顾及阿拉斯加,而在柏林的谈判虽然根本就没有谈判基础,但不
管怎么说,俄国西线渐渐实现了实际上的停火,俄国人暂时无力反攻,中国人则热衷于
开始消化被自己侵占的土地。
……
伊莎贝尔女王与叶昭达成了一系列口头约定后,在10月初离开京师回国。
送别伊莎贝尔女王之后,叶昭去广东走了一圈,视察个人所得税等新税制推行的情况,
虽然中囘国税制改囘革理念先进,但实际在推动个人所得税等直接税改囘革却落后于英
国,这也是东西方思维不同造成的差异。
回京时叶昭顺路走武昌看了看今年年初复工的长江大桥,积累了许多失败经验并且
备受外界诟病的筑桥局官囘员、专囘家等等都憋了一口劲儿,听闻在其内部各个部门都
设定责任人,立军令状,拼着劲儿也要将武昌大桥成功架起来。
同样,叶昭也去改道后的黄河、淮河流域转了转,视察堤坝工程,这些年,黄河治
理局可是银子流水一般的花用。
治水,在历朝历代都是头等大事,叶昭自不例外,总不能治水不力使得涝灾频频时
便用百年千年一遇来糊弄平头百囘姓。
在黄河下游的走动叶昭就算得上真正的微服私访了,一直以来不是说微服私访显得
儿戏,而是中囘国官囘场的潜规则会使它变成儿戏,真正微服私访的官囘员更会破囘坏
这种潜规则,不管过去还是未来,这定然是中囘国官囘场文化中的格格不入者。
虽然健全的制囘度本就不需要官囘员微服私访,但不算健全的制囘度呢?高高在上
的统囘治者下来走走,真正了解民间疾苦只有益处。
叶昭的身份,也完全不必在意破囘坏什么潜规则,何况现今京囘城议政使,也很有
几个喜欢去地方上走一走看一看,虽说这几人都是“异类”,却也不能不令地囘方囘官
囘员加倍小心。
一路巡查,并未发现明显贪囘赃枉法的迹象,与当地乡民聊天,地囘方囘官囘员就
算政声不佳,也并没有欺男霸女恶囘名昭著者,甚至民间恶囘霸因为乡一级政冇府的存
在,比起以前也大大缩水。
只是叶昭心情却不免沉重,与大城市的繁华生活比起来,农囘民的生活水平可并没
有获得显著的提升,比自己预期的要差,勉强吃饱饭的占大多数,当然,或许这也因为
走访之地位于黄河下游,多是早年黄河改道冲淹过的地段,尚未形成正常生活秩序,搬
迁来的村囘民,本就都是贫苦之人。有些家底的,自然早早离开这黄涝泛滥之地。
这日天晚,眼见前面便有个村落,叶昭正吩咐前去留宿,却不妨前哨几名侍卫走在
小路上,却从旁侧树林中蹿出个剪径的强盗,身材高大的一个壮汉,络腮胡,手里拿着
把长矛,大声说只要财物不伤人命。
那还用说了,三下五除二侍卫便将其制伏,不过这汉子嘴硬的很,就是不肯通报姓
名籍贯,侍卫只好将他绑了,等明日经过乡镇时送官法囘办。
这今年代强盗并不稀奇,就算新中囘国,改囘革开放之后,国囘家级公路的偏僻地
段,也不乏“劫道的”。
现在就更是了,虽然成股的匪患在帝囘国腹地已经不多见,走单帮的或者三五之数
的响马要想销声匿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不是吃得上饭吃不上饭的问题,本身就有
好吃懒做的壮汉喜欢不劳而获,而且只劫过往客商不祸囘害本地人的话,乡民便很少报
官,乡一级治安队不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懒散些,也根本就理不到他们。
不过这劫匪今日算撞了正,等他见到后面浩浩荡荡的几十号人和一溜马车,想来心
下更是后悔了。
跟随叶昭的蓝翎卫,扮作武囘装商团,也拿到了在帝囘国内陆武囘装商团需要持有
的特别通行证。
这里是武定府,再往北,就进入直隶,可直抵天津,叶昭正在返京途中。
抓到强盗,郑阿巧就不免担心,万一前面的村子是个强盗窝呢,穷乡僻壤,可难说
的很。
郑阿巧小心翼翼说出自己担心时叶昭就蹙眉道:“那就更要去看看,总不成武定府的乡
长都成了摆设。”
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整个村子黑洞洞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估计许多人家都
睡了觉,星星点点有那么几户人家窗户透着光亮,显然是燃了煤油灯亦或蜡烛。
叶昭见了微微点头,虽然这得益于石油炼油厂和蜡烛厂的飞速扩张,但比起过去许
多大城市都黑漆漆一片,不管这光亮短短几分钟也好,半小时也好,可算是极大的进步
了。
侍卫们在最前面远离叶昭的位置燃起了铁路专用的强光煤油灯,现今帝国已经出现
了电筒,但忽明忽暗的极为不稳定,所以英文手电筒音译又有闪光灯的意思。
光亮和侍卫们的动静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大概一刻钟后,一名自称村长的老者和几
名小伙子匆匆迎了过来。
郑阿巧与老者寒暄,拿出商团的证件给老者看,又说希望租赁一户人家起锅做饭,
容雇主歇息,其余人等住处倒是不劳村长费心云云。
老看见了郑阿巧的证件这才松了口气,此时村民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突听一
名女子惊叫道:“狗子,是你?你怎么被他们绑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妇冲到了被绑劫匪面前,但很快被侍卫拦住,郑阿巧沉着脸
道:“他是你男人?持械抢劫,罪过可不轻,明日送官查办。”
少妇一呆,立时脸色苍白,连声道:“不会的,他不会的。”
村长老者和村民面面相觑,老村长走上两步,说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狗子前
两个月去县城做活计,怎么成了劫匪?”
郑阿巧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还诬赖他不成?看,那就是他用来抢劫的凶器。”
说着话,指了指一名侍卫手里的长矛。
再见“狗子”羞愧低头,一言不发,显然没冤枉他,老村长连连摇头,叹气道:“
宗门不幸,宗门不幸啊!”
少妇呆了一会儿,急声道:“那,那你们去我家吧,我,我不收钱……”
郑阿巧见叶昭微微点头,便对少妇道:“也好,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官府是
一定要送的,你们也说说话。”
少妇家在村东头,几间泥胚房,低矮的土墙,外面更有几株柳树。
这位置倒是挺好,留了十几名侍卫,其余人赶着马车去村外扎帐篷歇息。
院中灶台,美咲很快就升起火,侍卫们想帮她,她一概不用。
少妇见状可是吓了一跳,要说叶昭巡视河防堤坝时倒是换了不起眼的衣裳,现今返
京,他早已穿起绸缎华服,一见便是富贵人物,美咲更别说了,小巧可爱的宝石黑制服
大衣,薄薄的过膝黑棉袜,黑皮鞋,在乡间人物看来,精致的无可言表,怕多看一眼都
觉得亵渎人家。
这么娇贵的城里小姑娘做起烧柴禾的粗活,自然将少妇吓了一跳,忙道:“我来,
我来吧。”又赔笑对叶昭道:“先生,您女儿可真懂事。”
叶昭不禁有些尴尬,其实叶昭的面相和十几年前的少年时代并无变化,但这些年下
来,自然而然养成的威势令人不自觉就忽略了面相年龄,而理所当然认为这位大人物年
纪早已不小。
叶昭尴尬不是因为少妇觉得他年纪大,说起来,他本就比美咲长了二十多岁,完全
够格做美咲的父亲,他尴尬的是就在前几天,还亲人家美咲小脸来着,更夺走了美咲的
初吻,现今被人看作美咲父亲,自不免汗颜。
美咲偷偷吐吐舌头,嘻嘻一笑。
侍卫们送来清水和精米,美咲烧火熬粥,麻利着呢。
少妇插不上手,强颜欢笑的她目光频频落在被绑了双手按在墙角的丈夫身上。
看叶昭眼色,郑阿巧便道:“刚巧,你问问他,为什么好好的做起了劫匪。”
少妇如蒙大赦,急急的扑到丈夫身边,连声问他:“狗子,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
回事?你说啊!”
开始狗子只是摇头,到后来,耷拉着脑袋道:“工钱输光了,我琢磨着,快过年了
,都没钱给你买身新衣裳,一时糊涂,就想干点快活,鬼迷心窍了我……等我蹲了大牢
,遇到合适的,你就嫁了吧,我不怨你……”
少妇就开始抹泪,叶昭微微摇头,赌之一字,对贫苦人为害非小,逐步在帝国禁赌
势在必行。
狗子又喃喃的道:“本来也输不了的,连赢了十几把,就想走了,可赌场荷官出千
,咱又惹不起,谁叫赌场是知府家公子开的呢。”
少妇转头,眼泪汪汪的看向叶昭,说:“爷,您放过他吧,您也听到了,他一时糊
涂而已,也没害到人,爷,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我这儿,我这儿还有些钱……”
叶昭并不吱声,郑阿巧道:“犯了王法是肯定要送官的,我会帮你男人求情,不过
抢劫是重罪,案底是肯定要留的,怎么判还要法官说了算,算是个教训吧。”
少妇啜泣抹泪,美咲觉得她很可怜,小声道:“大嫂,一会儿我给您盛碗粥,很好
喝的。”她也仅仅能这么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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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黄金与黑金
大皇帝在武定府罢免一系列官员的新闻登上报纸头条之时,叶昭早已经回了京城。
武定知府被免职,其子则被诉以多项罪名等待法院裁决,武定府监察局一把手和议
政院首席议政使同样被免职。
其实叶昭也在考虑一个问题,武定府知府也好,监察局主管和议政院议长也好,其
实都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
现今好似武定府知府被连坐,监察局主管和议政院议长也多多少少有王朝时代“知
情不报”被牵连的意味。
这番大批罢免官员好似违背了现代法律精神。
不过武定府知府公子开赌场且欺压良善尽人皆知,他这个知府老爸如果说一直被蒙
在鼓里,那可以这么说,自己家的事儿都搞不明白,一府八县的政事又如何胜任?
监察局主管不必说了,渎职。
议政院,地方的议政院现今并没有多少权力,但多少类似以前监察御史的职能,对
于地方疏漏有向上一级议政院陈情的义务。
连坐就连坐,叶昭倒觉得现今不能一味引入后世法律,比如官员直系亲属在其管辖
地违法,那就连坐好了,以情节轻重,从警告罚俸到降职乃至撤职,都可以制定出章程
来。
瀛台翔鸾阁,外面秋意萧索,碧波湖水荡溢,阁楼二层却是春意盈盈,好久没一大
家子热闹了,今日众妃齐聚,莺声燕语,叶昭好不得意。
红娘也暂时回了京班,西西伯利亚统帅部暂时由参谋长苏纳代理统帅一职。
中路军参谋长本来是赵璞玉,后因身体原因得了痢疾回京养病西西伯利亚战线和西
路战线现今已经可以说贯通,苏纳被调任西西伯利亚统帅部任参谋长。
丝丝、金凤正跟蓉儿讲述在非洲遇到的新奇事儿,古丽夏依尔亲昵的抱着蓉儿坐在
一旁好奇的听,不时插嘴问几句,也就她不懂规矩,蓉儿面相稚嫩气质高雅,她就喜欢
的不得了,每次见到蓉儿都要抱着蓉儿,令蓉儿也无可奈何只怕现今在蓉儿眼里,反而
古丽夏依尔成了小孩子了。
花姬有了身孕,挺着肚子坐在叶昭身边叶昭的命令,哪也不许她乱跑,花姬自然乖
乖听话。
苇月伊织心细,坐在花姬身侧照料她。
叶昭则正与红娘、莎娃说俄国的事。
要说莎娃,对国家观念实在淡泊,她可巴不得甜心把整个俄国占领呢,正说道:“
红娘姐那你什么时候去打莫斯科和圣彼得堡?”
红娘就笑,说:“那可不知道,这要你的甜心说了算。”
莎娃就期待的看向叶昭说:“我好久没回圣彼得堡了。”
叶昭捏捏她白皙高挺的鼻梁,笑道:“圣彼得堡咱一时去不了,不过呀,你过两天
跟我去新西伯利亚,也算回故乡了吧。”
莎娃笑着说好,随即担心的道:“可是,等咱们到新西伯利亚,可就冷得紧了,甜
心,你不怕冷吗?”
那边古丽夏依尔耳朵却长回头道:“他会怕冷?有一次外面下着大雪,他还要去雪
地”,…,可吓死我了……。”终究觉得有点不妥,没说的太露骨。
满室寂然,随即众女都偷偷抿嘴低笑,俏脸各个泛红,或多或少,都有被这不像话
的相公吓到的时候。
叶昭老脸微微有些挂不住,瞪了古丽夏依尔一眼,说道:“荒唐话!”可心下知道
只怕诸老婆没一个信自己的。
用力拍了拍手掌,叶昭笑道:“好啦,下面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说真心话的人
就罚选我或者伊织送上香吻。”狼子野心,选他送香吻自然最好,如果选文静的伊织,
那定然也挺好玩。
沉寂了一会儿后,诸女都脸红红的自去聊天,没一人响应。
叶昭颇感无奈,身侧,花姬怯怯的问:“万岁爷,我去拿瓶子?”自是见没人动,
她怀了身孕刚刚被命令不许离开叶昭身边半步,自然要请示。
叶昭无奈,捏捏她小冇脸,说道:“要不说我最疼你呢!”突然脚下一动,转头,
见到金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对面,俏脸媚意欲滴,定是用红色鲜亮的小皮鞋勾搭自己
呢,叶昭心就跳了几跳,看着满室皆春,一个个风姿各异花容月貌的大小美女老婆,心
内自是怡然自得,说不出的满足之意。
一夜荒唐,在瀛台也不知道一晚上摸进了多少老婆的房间,第二日叶昭照样神清气爽,
在养心殿召见了泰和集团执行董事苗云顿。
与黄文秀一般,苗云顿是泰和集团几位最具分量的大佬之一,实际上,苗云顿是荷
裔,是以名字才这般怪,他早已举家搬迁来京城,也加入了中冇国国籍。
对于荷兰人的经商头脑,叶昭是信得过的,苗云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也是负责
泰和集团海外拓展的主管之一。
现今南部非洲马普托港口的建设以及谈判就由他负责。
就算泰和行几位能见到叶昭的重量级大佬,也都不清楚叶昭的真正部署,只以为要
拿到在非洲建立势力范围的立足点。
本来就是,立足未稳,现今还远未到去勘探黄金的时候,叶昭对谁也不会透露风声。
在召见苗云顿前,叶昭翻了翻泰和集团的业绩报告和资产评估情况,实际上现今想
算清泰和集团的价值是很困难的,就说在南洋一地的石油集团,要如何评估其价值?
不过大体上,整个泰和集团及其控股的工厂实业,价值应该超过了六十亿元,也就
是六亿银元以上,接近两亿英镑。
远远超过英国人一年的财政收入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实际上,就算不计算帝国发行纸币给政冇府带来的隐形收入,去年帝国财政收入也
超过了英国,这就是人口众多企业众多的好处,当然,国家基础设施薄弱,加之国土庞
大,需要的公共投入和财政支出那也远远超过英国,总体上,财政还是捉襟见肘。军费
数字虽也超过了英国,但要维系一支极为庞大的陆军,在海军上的投入却又远远不及英
国人了。
总之泰和集团可以算是全世界第一个托拉斯企业,而且是数个托拉斯组织的联合体
,当今世界,超过五百万英镑的企业都少而又少,两亿英镑,那简直是神话了,尤其是
其大部分资产,都属于一个人所有。
苗云顿是第一次见到中冇国大皇帝,甚至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神秘的大老板
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听闻大老板和皇室关系亲密而已,却绝未想到,幕后大老板就是大
皇帝。
他恭谨的汇报着马普托港口已经开始动工的建设情况,以及在马普托一地,先期抵
达的一万名中冇国劳工如何安置。
现今马普托,采用的是民间资本进入,泰和集团拥有了马普托港土地资产的百分之
七十,其余百分之三十由葡萄牙商人、荷兰商人和西班牙商人持有,当然,股份不同,
需要的资金投入也自然不同。
安全方面,则是武装商团的模式,在马普托,已经有千名左右的中冇国武装人员维
系秩序。
叶昭品着茶,默默聆听,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整个德拉果阿湾的土地还在与葡
萄牙人交涉?”
苗云顿垂首道:“是,而且布尔人也希望取得德拉果阿湾的控制权,如此他们就有
了南非东海岸的出海口。”
苗云顿又道:“陛下,我认为必要的时候应该宣示武力,非洲土著和布尔人,大多
不知道我东方天朝。”
在马普托的泰和行武装商团,名义上为商团,实则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重步兵禁
卫旅和正黄旗步兵旅都有职业军人被抽调入商团,更有一个廓尔喀步兵连改头换面,成
为了商团成员。
商团武器配备也极为精良,四挺重机枪,不下三十挺轻机枪,更有部分迫击炮和轻
型火炮,当今世界,不算火炮的话,任何一个步兵团级火力配置,都较之远为逊色。
叶昭点点头,说道:“点到即止,要多和当地班图土著部落接触,尤其是布尔人统
治下的德兰士瓦和奥兰士的土著部落,更要早些与他们建立贸易联系。”
苗云顿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躬身称是。
叶昭又翻开桌上的资料,现在泰和集团在国内投资的重点就是炼油厂,石油工业刚
刚起步,开始人们热衷于投资石油开采,但很快就发现得不偿失,没有大量的炼油厂,
整个石油工业便不可能得到快速发展。
洛克菲勒便是抓住这个时机,大肆吞并美国的炼油厂,同样他也开了一家又一家炼
油厂,垄断了美国百分之九十的炼油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石油大亨。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石油王国虽然最终被半定为违反反垄断法,但在世纪末三十年
和世纪初,其对于美国工业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不过现今洛克菲勒属于打工者和小股东,为胜和行在美国进行石油投资的合作伙伴
和执行者。
中冇国国内的炼油厂,在泰和行带动下,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也使得在南洋诸岛的
石油开采如火如荼,油井架了一座又一座,其实短时间内,几十年内,南洋的石油完全
能满足帝国的需要,而且以现今技术,自不会将海洋中的油田计算进去。
看着泰和行的资料,仿佛就能看到渐渐成型的钢铁大国和石油大国,叶昭品着茶,
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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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侵略者的烦恼
叶昭去西伯利亚最终并没有带上莎娃,因为启程前才发现,莎娃又怀囘孕了,这也令叶
昭颇为无奈,怎么跟小猪一般能生?不过只怕金凤都嫉妒的眼红死了。
最后和叶昭同行的是莎娃的哥囘哥约瑟夫,很多时候,约瑟夫已经成为叶昭和莎娃
家族之间的联络人,互通消息,现今在圣彼得堡,莎娃的家族已经秘密取得了一些贵囘
族的支持。
从京囘城到克孜尔,需要走西线过迪化的铁路,到了克孜尔后,则换乘跟随火车运
载而来的汽车,侍卫们骑马卫护左右。
寒冬之际,大皇帝视察前线官兵自然如寒流中的春风,令西西伯利亚前线的士兵们
士气大振,现今整个西西伯利亚占领区屯兵三十万,修筑碉堡、构筑防御工事,防备着
俄国人趁河水冰冻进行反扑。
大皇帝回京的消息见报之时,叶昭还在新西伯利亚,一来要对整个东南平原占领区
的治安进行评估,对中囘国移民和俄国移民的共存情况作出最直接的判断,因为一些将
领已经在提议将所有的俄国人驱逐出境;二来他与约瑟夫也要同一些俄国人会面;而且
天寒地冻,汽车出了故障,只能在此多留几日。
西伯利亚建市不久,但发展迅猛,现今人口二十余万,就算在俄罗斯内陆也算得上
是大城市,市内破囘坏不算严重的食品工业如面包厂、面粉厂、肉类加工厂、酒厂等等
已经恢复生产,实际上,整个东南平原的农业生产秩序已经恢复,俄国移民囘主要从事
乳囘肉畜牧业、养禽业、养蜂业、养猪业、养羊业等等,种植业的话则主要粮食作物是
春小麦和秋小麦,还有燕麦、黑麦、豌豆、马铃薯等等,经济作物又有亚麻、芥、向日
葵等等,还有果园的穗醋栗、沙棘果、马林果、苹果等。
在东南平原,本就可以形成一个基本自给自足的农业工业区。
新西伯利亚城,帝囘国军囘队已经撤离,城内驻扎有一支武囘装警囘察大队,编制
1500人,在其余占领区城市同样有武囘装警囘察负责维系秩序,帝囘国武囘装警囘察和
法国宪兵职能类似,对国土实行半民事、半军事的监囘管,在占领区城市,武囘装警囘
察更是镇囘压反囘抗力量的主力。
同时占领区逐渐建立起俄国人充当主力的警囘察系统,多是沙皇政囘权时的旧警囘
察,摇身一变便成为了为新政囘权服囘务的新式**,其中死心塌地的俄奸或许不多,但
却多也尽心尽力办差,维系城市的秩序。
而且东南平原尤其是新西伯利亚市民中,被祖国抛弃的失落感,军囘队秘密撤离的
那种被伤害的感情普遍存在,在中囘国人统囘治囘下,倒也得过且过,何况时间久了,
便发现中囘国人囘治理下社囘会的不公囘正现象反而在减少,一大批沙俄时代的流氓和
秘密警囘察被处以极刑,全体市民更获得了对市政厅管理委囘员会的选囘举权,涉及民
生的话题,不牵涉两国囘民囘族关系和战争的话,言囘论前所未有的自囘由,这却是以
前绝没有体验过的。
当然,不管怎么说,占领区政囘治构架都是畸形的,比如中囘国人在新西伯利亚的
地位之超然,一些阿谀奉承之辈热衷于寻找中囘国靠囘山等等,这使得占领区的俄国市
民生活在一种极为矛盾的情感中,很多人既享受中囘国人带来的自囘由同时又因为“祖
国被侵略”而深深痛苦,纠结在这种矛盾中而不能自拔。
新西伯利亚市副市长特鲁别茨科伊是新西伯利亚市实际的管理者,新西伯利亚市市
长由皇家武囘装警囘察新西伯利亚司令部司令承祥担任,实际上,只是个挂名,承祥对
于市政厅的事情并不怎么理会,所有的行政工作都是由副市长特鲁别茨科伊处理。
承祥是叶昭六叔肃顺家的小老么,与肃顺不同,在新囘教育中长大的他并不认为大
皇帝堂兄数典忘祖,甚至他也同叶昭一样,对外报自己姓叶,对于皇族的新姓氏有着非
同一般的认同感。
特鲁别茨科伊并不知道承祥的身份,但经过一年多的磨合,他也渐渐号准了承祥的
脉,用中囘国人的话说承祥是个顺毛驴,只要能对症下囘药倒也不难相处,他与承祥的
关系便还算融洽。
现今特鲁比茨科伊正靠在躺椅中翻看报纸,客厅壁炉火焰熊熊,室内温暖如春。
特鲁比茨科伊突然坐起了身,他正在看的是中文报纸《中囘国日报》,第一版是中
囘国大皇帝的圣喻《新冬寄语》,这是大皇帝对帝囘国全体官囘员的要求和期望,《寄
语》,里,大皇帝称帝囘国各级官囘员即不是“父母官”,也不是“公囘仆”,而是帝
囘国全体公囘民挑选出来维持社囘会秩序促进社囘会发展的管理者,有责任令国囘家变
得更加强盛,令民众更加富裕。尽职尽责者不必沾沾自喜,庸碌无为热衷于权位者则是
整个社囘会的寄生虫,浪费帝囘国公囘民创造的财富支付的薪俸,更对不起帝囘国公囘
民和皇室赋予的管理社囘会之权责。
看着这篇文章,特鲁比茨科伊深深叹了口气,呆坐着,久久不语。
同时间的叶昭,也在翻看同版的报纸。
叶昭和约瑟夫住在武囘装警囘察司令部后院的一座俄罗斯风格的二层楼中,这座二
层楼的主人是新西伯利亚市另一位副市长维特子爵,维特子爵本就是沙俄时期新西伯利
亚市的副市长,也是唯一一位未能随同军囘队逃离的市政厅主要成员,据说是因为政囘
治对手的陷害。
武囘警司令部,被俄国人称为宪兵司令部,为帝囘国服囘务的俄罗斯政囘要大多居
住在宪兵司令部所在街区,这一带盘囘查甚严,以免抵囘抗组囘织对这些政囘要名流进
行报复性袭囘击。
其实这一片的建筑物大多是维特子爵所拥有,“宪兵司令部”不过暂时征用。
叶昭来到新西伯利亚,承祥自然要为皇兄挑选最安全和最舒适的住所,本来准备将
维特子爵干脆轰走,叶昭阻止了他,而是以商人和商团的名义出了租金暂时借住,租金
是很丰厚的,虽然维特子爵并不在乎租金多少,但他并不想惹麻烦,而且租客中又有俄
国人,与约瑟夫聊起来才知道是故交后代,只是约瑟夫家族早就淡出圣彼得堡,现今的
情形维特子爵却知之不详了。
出于种种考虑,维特子爵不得不将小城堡的一层租赁给中囘国人,不过两三日后,
与叶昭短短的接囘触,倒令他渐渐没了戒心,偶尔更喜欢来找叶昭喝杯酒聊上几句,这
个彬彬有礼气度非凡的中囘国人,所说的话往往令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今日下午叶昭同样在火炉旁翻看报纸,不过他是在武囘装警囘察办公楼二层的大休
息厅,现今这间宽敞的房间也就暂时成了叶昭处理政务的御用办公室,实则大多数时间
,叶昭也不过翻阅国内来的电文,偶尔作出短短的批示,若不是中俄战事以及帝囘国在
非洲伸出的触角,只怕叶昭还要比现在清闲些。
叶昭正在等待巴枯宁的到来,与巴枯宁会面之后便回京囘城。
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巴枯宁会不会来新西伯利亚赴约。
以巴枯宁为领囘袖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自囘由公囘社,多少有些缓冲区的意思,
如果俄国人想要大举反扑,不管是南下亚历山大斯克还是东进鄂木斯克,都要经过彼得
罗巴甫洛夫斯克,中囘国军囘队北上亦或西征,同样如是。
现今帝囘国外务部已经发表声明对自囘由公囘社的出现表示欢迎和支持,不过自囘
由公囘社的纲领除了推囘翻沙皇暴囘政,对抗中囘国侵略者的条款也被明确的写进了自
囘由公囘社运囘动宪囘章中。
叶昭就是希望说服巴枯宁在自囘由公囘社宪囘章中取消“中囘国侵略者”这样的字
眼。
其实革囘命者有时候有着许多不顾现实的热情,比如国内某些党的最早缔造者曾经
协助苏联支持北洋政囘府统囘治囘下的外蒙独囘立,在后人眼里不可思议,其实这只是
一种革囘命的崇高情结,一种帮助被压囘迫民囘族摆脱被欺囘压地位的崇高理想,只是
很多时候,这种理想有些天真,也会被人利囘用。
叶昭刚刚放下报纸,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呈给叶昭的是来自西西伯利亚统帅部的电
文,科尔帕舍沃遭到俄国军囘队袭囘击,抵囘抗组囘织里应外合,炸毁了科尔帕舍沃的
数个建筑物,不过蓝旗集囘团军第三师很快控囘制了局势,击毙了数百名武囘装分囘子。
科尔帕舍沃是中囘国占领区东南平原最北部的城市,建城已经两百五十年,距离新
西伯利亚大概六百余公里。
科尔帕舍沃再往北,实则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俄国移民城市,在鄂毕河两囘岸人口
过万的城镇就不下五处。
不过总体上,东南平原以北,鄂毕河与叶尼塞河之间上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土,大城
市寥寥无几,分兵去占领或者驱逐这些小移民点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作法,而小股俄国军
囘队却可以从北部南下骚扰东南平原占领区,要想彻底消化这片领土,殊非易事。
游击队,有时候是很招人烦。叶昭看着电文,渐渐体会到了侵略者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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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新西伯利亚各阶层见闻录
舞台上,光线变幻,一排红裙子头顶华丽羽毛的俄罗斯少女正在跳康康舞,奔放的节奏
中,红色裙裾如海浪般翻滚,雪白的丝袜长腿几乎能踢到她们的鼻尖,春光乍泄,令人
热血沸腾、如痴如醉,舞台下响起口哨声和叫好声。
康康舞是现今欧洲红灯区夜总会最流行的舞蹈,新西伯利亚最大的夜总会“白北鲑
”引入了中国的灯光系统,使得这种舞蹈更为激情和充满诱惑。
叶昭是在副市长维特子爵邀请下一起来“白北鲑”观赏歌舞的,看着俱乐部舞池外
一张张桌台大腹便便的俄国人丑态百出的叫好吹口哨,叶昭摇摇头,品了口辛辣的伏特
加。不管什么国家,往往一些达官贵人是最早的叛国者,只要能保住荣华富贵和奢靡的
生活,他们才不在乎被谁统治。
不过如维特子爵这种人可就不是那么好驾驭了,听闻他收留过秘密抵抗组织的伤员
,只是宪兵队不想事态扩大,才没有认真追究。
转头看着这个脸庞曲线分明的中年英俊男子,叶昭倒有些喜欢他,一些具有崇高品
格的人本就容易获得别人的尊重。
具有浓郁俄罗斯色彩的音乐飘扬,叶昭和维特子爵轻轻碰杯,微笑道:“瓦洛加,
如果有一天你能到北京来,我会很开心。”维特子爵的名字唤作弗拉基米尔,瓦洛加是
很亲近的人的叫法,短短几日,叶昭与他倒是成了亲密的朋友。
维特子爵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显然他不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他现在的
身份也无时无刻不令他受到煎熬。
叶昭点点头,道:“也许你觉得我虚伪,但我希望我们的友情和国家民族的立场无
关。”
维特子爵总是诧异于这个会说熟练俄语的中国人的敏锐观察力,好似他能洞察别人
的心扉,总是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感受。
维特子爵苦笑一声,说道:“不,不,不,亲爱的文,你很真诚,我也很高兴认识
一位来自遥远东方的朋友。”
叶昭又道:“其实我觉得,国家是什么?只要公民人人平等,就没有被压迫被侵略
一说,也许在未来,我们人类会成立一个真正的联邦呢,没有战争,民主自由。”
维特子爵嘴唇动了动,他并不同意叶昭的观点。
叶昭摆摆手,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只谈私事,莫谈国事。”
维特子爵微微颔首,和叶昭碰杯。
“哈哈,子爵先生,很荣幸见到您!”旁侧走过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俄国佬,脸上
布满横肉,他叫做列昂尼德,原本是新西伯利亚颇有势力的商人,曾经暗杀竞争对 手
而恶名昭著,中国人进入新西伯利亚,他摇身一变成了亲中派中的最积极者,中国人刚
刚进城时他便组织市民夹道欢迎,现今更积极的协助中国宪兵(武装**) 抓捕抵抗分
子,是抵抗分子最痛恨的俄奸之一,同时也是新西伯利亚市政厅管理委员会成员。
他和新西伯利亚市**局长鲍里斯•瓦沙泽、副市长特鲁别茨科伊等等早就被
抵抗组织列为头号暗杀对象。
列昂尼德早就听说了住在维特子爵家的中国人,在新西伯利亚城的中国商人不在少
数,但能住进宪兵司令部的仅此一位,现今有机会,他自然要来结识一番。
维特子爵对列昂尼德没有好感,但还是礼貌的为叶昭和列昂尼德互相介绍认识。
“文先生,很荣幸见到您。”和叶昭握手时,列昂尼德满脸堆笑,但叶昭直觉就知
道,这是位危险人物。
列昂尼德极为健谈,几句话后便好像成了叶昭亲密的朋友,见叶昭和维特子爵杯里
是俄国酿制的伏特加,他就笑道:“粗制烈酒,文先生肯定喝不习惯,我请文先生和副
市长先生品尝我珍藏的好酒。”转头喊来女招待,叫女招待把他贮放在吧台的“中国烈
酒”取来。
不一会儿,女招待端着盘子匆匆而来,却是杏花村汾酒。
中国向海外倾销的白酒,杏花村汾酒是第一品牌,至于茅台等酒类,不过是小荷初
露尖尖角。
在俄国,上流社会本就渐渐热衷于中国商品,占领区就更不必提,达官贵人们都以
拥有中国产品为荣,甚至发展的有些畸形,比如酒类,中国白酒和伏尔加也就各擅胜场
,比之高烈度的伏尔加,中国白酒怕也不怎么对俄国人的胃口,但偏偏喝中国酒就成了
他们炫耀的资本。
叶昭倒也感谢列昂尼德的好意,笑道:“这可多谢您了,不瞒您说,伏特加挺好,但就
是太过瘾,太辣,和你们民族性格差不多吧。”
列昂尼德大笑,说道:“您喜欢就好,说起性格,文先生,比起东方女人的含蓄,
俄罗斯女子的热辣不知道文先生喜欢吗?”
叶昭不由得想起了莎娃,笑了笑,没吱声。
这时在领班带领下,一名美貌高佻、翘臀细腰的俄罗斯金发少女翩翩而至,站在了
叶昭等人桌台前,带蝴蝶结的领班对列昂尼德微微躬身,说道:“舒德洛先生,按照您
的吩咐,娜塔莎同意了为您服务。”
金发少女乳白色短纱裙,曼妙身材和黑丝袜长腿若隐若现,列昂尼德贪婪的盯着
她性感身躯,用力咽了口口水,犹豫着,终于指了指叶昭,说道:“陪我的好朋友 文
先生喝一杯。”心里这个懊恼啊,但为了同这位有着深厚实力的中国商人拉上关系,只
能忍痛割爱,要知道为了娜塔莎他可很是费了番力气,很早就看中了这个美 貌的舞女
,最初认识娜塔莎时娜塔莎还不是舞女,娜塔莎的父亲是他的生意伙伴,半年前破产,
为了生计娜塔莎进入夜总会做起了舞女,更被未婚夫解除了婚约。
列昂尼德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虽然并不是他害的娜塔莎的父亲破产,但对于多
年的合作伙伴不施援手不说,反而最后狠狠踩上了一脚,瓜分了人家的财产,而且 更
盯上了人家的女儿,或者说,他本就对这个美貌的世交侄女想入非非,但以前也就做梦
想想,现今美梦能够成真,想想抱着这个美貌侄女亲热的场面他就浑身发 热,情难自
抑。
不过这家俱乐部的主人颇有势力,三个月前更有中国商人入股,娜塔莎这个渐渐当
红的交际花对别人尚可,但就对他极为冷 淡,他也不敢太过用强,不过私下小动作不
断,为难娜塔莎的家人,给他们制造种种麻烦等等,眼见便可得偿夙愿,偏偏今日要结
识这个中国人,总不能自己留下新 西伯利亚最漂亮的交际花,介绍别的舞女给中国商
人,列昂尼德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忍痛割爱。
列昂尼德又点了两个交际花的名字,叫领班去喊来,陪他和维特子爵聊天品酒,心
下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也就将这种失落抛开,更加亲热的同叶昭攀谈。
“文先生,恕我冒昧,文先生来新西伯利亚,是准备投资吗?不知道文先生从事什
么行业?”列昂尼德微笑着问,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却不敢和面前的中国商人对视太久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叶昭笑道:“我什么都做做,来西伯利亚是初步考察,对什么行业投资还没想好。”
列昂尼德道:“文先生认为投资钢厂的回报会不会很丰厚?听说北京准备将这里
打造成西伯利亚的工业基地,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实可靠。”其实真要说建 设
钢厂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煤炭资源倒是听说本地可以开采,但铁矿石在铁路未贯通的
情况下运输便成为难题,倒是投资水泥厂的话,本地石料、沙子、石灰石、 黏质页岩
资源极为丰富。
列昂尼德问这话主要还是探探中国商人的底细,毕竟就算投资一个小钢厂,那也需
要强劲的实力。
维特子爵摇摇头道:“敏感行业还是谨慎些好,免得被游击队作为袭击目标,血本
无归。”
叶昭笑着说是,列昂尼德看了维特子爵几眼,心里骂了几句老混蛋,但终究不好跟
他撕破脸,更不能去中国宪兵队告发他,因为中国宪兵对维特子爵的特殊关照有目共睹。
话不投机,列昂尼德便转头去跟身边的交际花调情,维特子爵则慢慢品酒,对于身
侧女人并不怎么理会。
娜塔莎帮叶昭倒了一杯中国烈酒,偷偷打量着这个中国人。
列昂尼德没有纠缠她而是叫她陪中国人坐,令她很是松了口气,她委实有些怕列昂
尼德,尤其是渐渐听说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和狠辣的手段后,她才知道,昔日和蔼
可亲的舒德洛叔叔原来是一头凶恶的豺狼。
她知道,今晚很可能要被这头恶心的猪猡欺辱蹂躏,但为了家人,她不能不来应酬
他。只希望,能哄得他开心些,多拖延几日再想办法。在这个环境成长,渐渐的她不得
不应付一些男人的纠缠,但是就算被这位曾经的“世交叔叔”碰下手,那种感觉都很恶
心。实在没办法的话,她已经准备向俱乐部的大老板献身,做大老板的情妇,那也比被
列昂尼德占有自己更容易忍受。
不过没想到,噩梦没有出现。
虽然这个中国男人看起来是列昂尼德那个恶棍的好友,但和列昂尼德完全是两类人
,沉稳寡言,坐在他身边感觉极为舒服。
“先生,您的俄语说的很好。”娜塔莎声音甜美,微微蜷曲的金色长发,衬托着雪
白细嫩仿佛凝结牛奶般的迷人脸蛋,她仿佛也知道怎样的笑容更迷人,更令男人心动。
叶昭笑笑,心说莎娃个糊涂虫可没这么夸过我,看了娜塔莎一眼,问道:“你不冷
么?”
娜塔莎呆了呆,摇了摇头,伸手拿起酒杯,甜笑道:“坐在先生身边,好像在烤火
炉,暖和的很。”
叶昭和她轻轻碰杯,却见娜塔莎染了亮晶晶的红甲,深红浓郁的苹果颜色,泛着淡
淡金属质感的光泽,性感无比,比红苹果还要诱人咬上一口,叶昭笑道:“指甲很漂亮
。”
娜塔莎眨了眨深邃蓝眸,说道:“是中国的指甲油。”
各类指甲油的流行传闻是出自中国宫廷,后来在中国流行,现今在俄国,部分贵族
上层妇女和红灯区的舞女妓女中也渐渐风行。
中国的指甲油?叶昭笑道:“是吗,这颜色我没见过。”想也是,一种赤裸裸的性
感诱惑,家里诸老婆,就算最会讨自己欢心的金凤,却也有自己的庄重,不会染太过轻
佻的凤仙油。
娜塔莎就将雪白小手伸到叶昭面前,问道:“好看么?”
叶昭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候,一名侍卫匆匆而入,来到叶昭身边,在叶昭耳边低语
几句,叶昭一怔,随即起身,对列昂尼德和维特子爵道:“我有点事,先走了。”又对
列昂尼德道:“很高兴认识您,舒德洛先生。”
维特子爵见怪不怪,知道叶昭是个大忙人,笑着起身,和叶昭握手拥抱告别。
列昂尼德奇道:“这,文先生,是不是我怠慢了您?”
叶昭和他握手,说道:“舒德洛先生太客气了,改日定登门造访。”
列昂尼德这才释然,大笑道:“那我一定用最好的菜肴欢迎您这位尊贵的客人。”
娜塔莎更是难掩失望之色,却只能甜甜的笑着和叶昭拥抱告别,叶昭愣了下,也就
由得她,被她娇嫩光滑的脸蛋蹭在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匆匆出了俱乐部,上马车直奔西西伯利亚军团统帅部,因为刚刚侍卫禀告,大概有
两个俄国步兵师突袭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短短几个小时便攻陷了只有少量自卫力量防
御的城市,自由公社被推翻,沙俄军队重新占领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很显然,俄国人并不想和中国军队之间存在什么缓冲区,更不会任由自由公社运动
壮大。
而根本的原因是俄国沙皇和统帅部清醒的知道,停战反而对俄国不利,如果任由中
国人在东南平原经营,等其铺设好中国内地到东南平原的铁路网络,大批的中国移民进
入东南平原,长此以往,只怕俄国就要永远的失去这片土地。
因为仅仅东南平原来说,完全还可以再容纳数百万中国移民,只怕不出十年,俄裔
就会成为少数人口,这片土地也会被中国人永远的占有。
虽然中国人没有预想中自大,并没有向西一路挺进,但积蓄了一定力量的沙俄军队
定然会进行战略反攻。
在统帅部收到的一条条消息也印证了叶昭的猜测。
整个统帅部现今灯火通明,电报室内,滴滴答答的响着重复的节奏。
叶昭踱着步,苏纳则看着墙上悬挂的巨大的军事地图,是前线阵地鄂木斯克一带的
布防图。
鄂木斯克来的最后一封电报报告,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发生了大屠杀,沙俄军队
捕杀自由公社成员,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极为血腥的镇龘压。
随后,电报就断了线。
这是经常发生的情况,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相距数百公里,有着大片没有人烟
的荒芜区域,电报线时常被俄国游击队掐断,甚至七八天不能修复都很正常。
叶昭点了雪茄,吸了几口,说道:“俄国人定然会趁冰封发起攻势。”
从托博尔斯克到鄂木斯克的额尔齐斯河段,冰封期要延续到明年4月份,下游地段
,甚至要到5月份才解冻,俄国人会选在什么时间发动反扑难说的很。
苏纳默默看着鄂木斯克的防线,在鄂木斯克一带近百公里的防线上,部署了两个集
团军大约十万人的防御力量。
虽然从东南平原到前线需要长达数百公里的补给线,但俄国人同样如是,彼得罗巴
甫洛夫斯克到库尔干,铁路被炸得七七八八,而且大多是俄国人自己干的,包括沙俄政
龘府军和自由公社组织,都曾经热衷于破坏铁路线。
不过俄国人本土作战,其维系补给线的难度比中国军队维系补给线轻松十倍,尤其
是天寒地冻,后勤司令部的蒙古马已经出现了冻毙的现象。
叶昭掐灭雪茄,说道:“看来要多留几日了。”
苏纳眼睛一亮,说道:“主子运筹帷幄,此战必胜。本来还想呢,冰天雪地的,又要劳
烦娘娘亲征。”
叶昭就摆摆手,笑道:“你来指挥,我当参谋,红娘可是一直夸你,别叫我失望。”
苏纳犹豫了一下,但见到叶昭目光,随即打千,大声道:“奴才定不负主子所望!”
从小就作为侍卫跟在叶昭身边,很多习惯实在不好改变,如同哈里奇这种军中大佬
一般,叶昭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一夜未睡,与苏纳等统帅部指挥官研究前线态势,又给京城发了数份电报,叶昭回
到住所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维特城堡”推开大厅恢弘的木门,就可以见到气派的红木石阶楼梯旋转蜿蜒而上
,楼梯左侧是宽敞的客厅,右侧则是餐厅。
现今叶昭和维特子爵相处亲密,倒也不似以前泾渭分明,维特子爵更邀请叶昭去二
楼卧室住,说是二层的卧室可以鸟瞰市内风光,住起来更舒服。
而维特子爵和夫人也时常在一层和叶昭共进晚餐,又见叶昭身边没有遂心的长随,
便叫女佣也照顾叶昭的起居,租金却不肯多收分文。
叶昭进了音乐室,准备听音乐放松放松便去休息。
音乐室大概四十平米,布局雅致,挂有中国画猛虎图,有中国造留声机,中国造钢
琴、瑶琴,甚至沙发和茶几都是东方风格中国出品。
叶昭倒是听说来着,维特子爵虽然早就对中国崛起充满戒心,但维特夫人却是地地
道道的中国通,对东方文化极为着迷,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蹩脚的中国话。
这个音乐室完全是维特夫人一手布置,有些商品是当年花高价从黑市上所买,也有
中国人占领东南平原后中国商品潮水般涌入时置办。
坐在沙发上品茶,留声机响起十面埋伏气势恢宏的初篇乐。
叶昭正准备闭目养神,只觉得此曲颇为契合自己现在的心境。
侍卫却是匆匆送上一张纸笺,叶昭接过一看,微微蹙眉,说道:“查她做什么?”
却是娜塔莎的资料,除了债务累累身家倒是挺清白,家庭成员和抵抗组织也没有联系,
但以前的未婚夫是抵抗组织成员,现今还未抓获,不过两个家庭早已闹翻,再没有任何
瓜葛。
看文件的页眉,来自内务局。
新西伯利亚内务局,负责整个西西伯利亚的情报,不过虽然外围成员也雇佣了大量
俄国人,但情报搜集上自远不如国内的效率和准确率。
占领区的情报系统,最主要的任务大概还是对现政权一些为帝国服务但态度暧昧的
俄国显贵的监视,比如维特子爵,实则就处在特务的严密监视中。
不过好端端去查这个娜塔莎做什么?
见叶昭蹙眉,郑阿巧吓一跳,回头训斥道:“你们真是胡闹!”他刚刚跟叶昭去了
统帅部,自不知道侍卫们又搞什么名堂。
送上情报的是二等侍卫曲沼,见皇上面色不豫,慌忙跪倒,连连磕头,嚅嗫着道:
“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自作主张!小人该死!”伸手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又道:
“小的是见娜姑娘来了行辕,心下担心,所以就去知会了内务局来查查她底细。”
郑阿巧奇道:“娜姑娘来了行辕?”
曲沼说道:“是,今儿一大早就来了,正同子爵夫人叙话呢。”
郑阿巧就挠挠头,傻笑了一声,偷偷看了叶昭一眼,不敢说话。
叶昭心下有些无奈,说道:“你起来吧,尽职尽责,跪什么?掌嘴做什么?你呀,
罚俸一个月!”
“是,是……” 曲沼又磕头。
看着这些侍卫身穿具有现代风格的黑色中山装跪拜磕头实在别扭,但总不能手把手
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一个现代人如何恰如其分的表达对自己的尊敬。
而且说起来,宫中侍卫比起以前已经进步许多,只是对自己的敬畏太甚,侍卫新丁
如履薄冰那也在所难免。
叶昭放下茶杯,说道:“得,你们都下去吧。曲沼,回头跟医务官要颗牙疼药,就
说我说的。”
曲沼第一次跟在叶昭身边办差,听得大皇帝知道他的名字,呆了呆,随即躬身告退
,脸上放光的兴奋之情却是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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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农庄和扫荡
侍卫换上了轻音乐唱片后,叶昭在沙发椅上眯了一觉,等睡醒洗漱过,已经是傍晚时分。
去餐厅用餐时才发现娜塔莎也在,穿着粉囘白针织毛衣和黑色皮裤的她多了几分清
纯,少了些妖囘艳,
餐桌上,面包奶酪和牛肉,也有中囘国式的南瓜粥,维特子爵与娜塔莎言谈正欢,
娜塔莎蓝眸水汪汪的会放电一般,叶昭心说这个娜塔莎了不起,瓦落加出名的古板,有
贵囘族的矜持,舞囘女在他眼里和妓囘女没什么分别,平日不屑一顾,正眼也不看一眼
,却对娜塔莎另眼相看,维特夫人更不吃醋,真个了不起。
见到叶昭进来,娜塔莎略有些拘谨的站起来,说道:“文先生,您睡醒了?”
叶昭点点头,坐到了餐桌旁,维特夫人笑吟吟道:“文,南瓜粥,不知道合不合你
的口味儿。”
叶昭道:“尝尝。”维特夫人这两日时常鼓捣出几样中囘国式点心,叶昭已经见怪
不怪,但多少还是不适应俄国人不拘小节的礼数,比如在维特子爵面前,维特夫人就常
常夸赞叶昭“有男人味”、“气质神秘”云云,更缠着叶昭教她弹琴,令叶昭莫可奈何。
南瓜粥甜甜绵绵,甚是开胃,却是比维特夫人以前鼓捣的中囘国菜式讲究许多,叶
昭赞了句:“好吃,和我在国内吃到的没什么两样。”
维特夫人轻笑道:“粥是娜塔莎煮的。”
娜塔莎一直紧张的看着叶昭的表情,现下才松了口气,说:“我第一次做,您爱吃
就行。”说着话又问道:“副市长先生、夫人,卓娅小囘姐为什么不下来吃饭?”
维特子爵一滞,维特夫人脸色也多少有些不自然。
“她的病必须在卧室静养,不能见风。”维特子爵含糊的说。
娜塔莎是个聪明人,就不再问。
叶昭自顾喝粥,好似没有听到。
其实“卓娅”的事情叶昭早就知道,自称是维特夫人妹妹的红发女子,在数月前彼
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爆发自囘由公囘社暴囘动时逃难而来,当时自囘由公囘社的暴囘民武
囘装封囘锁了西逃库尔干的去路,同时在城内清算沙俄贵囘族显要,一大批沙俄旧官僚
逃到了鄂木斯克,因为他们听说中囘国人统囘治囘下反而更安全。
当时卓娅就自称维特夫人的妹妹,维特子爵和维特夫人亲自去鄂木斯克将她接来了
新西伯利亚。
不过根据内务局的情报,维特夫人的两个妹妹都在莫斯科生活的好好的,当然,也
不排除情报有误,毕竟在莫斯科的情报来源有限,多涉及上层,对于普通贵囘族知之不
详。
何况这种小事无碍大局,宪兵司令部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深究。
现今看维特子爵和维特夫人的反应,若不然卓娅就不是维特夫人的妹妹,若不然就
是她的妹妹关涉抵囘抗组囘织。
但这类事自不是叶昭要操心和过问的,只当没看到两人的异样。
过了会儿,维特夫人笑着问道:“文,你好像说过,准备去参观城外的农庄。巧合
的是,娜塔莎的家人就在谢丝其,她可以做你的向导。”
叶昭笑道:“是吗?我考虑考虑。”叶昭在地图上见过这个小镇,距离市区不远,
谢丝其在俄语里有六的意思,最开始这片农庄只有六户移民,但后来人口渐渐增多,据
说现在有几百户人,设了村长,由新西伯利亚市政厅管辖。
在东南平原,原本沙俄政囘权对移民管理极为松散,一户移民占据大片土地开垦农
庄并不罕见,但自从中囘国人侵入,移民们纷纷迁徙到大的村落,孤零零一户人家,被
中囘国军囘队杀掉可说悄无声息,聚居在一起总会安全些。
这也符合中囘国人的政囘策,令俄国移民并村并镇建立有效的统囘治,倒是少了许
多难度。
用过晚餐,叶昭便去了前院武囘装警囘察司令部,承祥住在一座四合小院中,推囘
倒了原本的俄国建筑物所建,刚刚竣工不久,比起国内的四合院,窗户很小,双层玻璃
窗,窗棂上糊了厚厚报纸,房子的墙壁比之中原南方加厚一倍有余。
卧室铁炉烧的通红,承祥在叶昭面前拘束的很,但听到叶昭说明日早间要去谢丝其村看
一看农庄,承祥坚决的反囘对,无论如何都要派武囘警跟随,或者是调遣驻扎在左近的
龙骧步兵旅承担警卫工作。
皇家龙骧步兵旅隶属象山集囘团军,是中俄战争中立下累累战功的英雄部囘队,遂
被授予龙骧步兵旅的番号,现今帝囘国的步兵旅,实则就是师一级作战单位,往往是一
些精锐部囘队的番号。
在叶昭一再纠正下承祥只能喊他“皇兄”,但却一直摇头反囘对叶昭去乡下,说到
虽然东南平原南部俄国抵囘抗组囘织和游击队组囘织屡遭镇囘压,只有零星的力量,甚
至超过十人的武囘装都很难寻觅,但农庄不比市内,就算遇到一名抵囘抗组囘织成员,
惊扰了皇兄也是不妥,何必以身涉险?若一定要去,便派出武囘装警囘察随行保护,扮
作商团的侍卫毕竟有了束缚,总不能对每一个接近皇兄的俄国人搜囘身。
双手在火炉上烤着,叶昭心知承祥说的有道理,抵囘抗分囘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前呼后拥的定然认为自己是中囘国富商,搞不好就成为他们的袭囘击对象,自己遇袭
的话,牵涉太广,就算自己毛发无损,但俄国平民定然遭殃,只怕整个村子都会被屠囘
杀。
见叶昭神情,承祥犹豫了下,说道:“皇兄,若不然您晚去一日,后日再动身,明
日我遣派一个武囘警小队和治安军把谢丝其和周边村子滤一滤,等您到谢丝其,武囘警
小队和治安军也刚好到那儿,神不知鬼不觉,保管俄国人不知道此次排查是为了您的安
全。”
叶昭就笑,说道:“下乡扫囘荡么?”又道:“承祥啊,办事很有章法,你可不是
小时候的鼻涕虫了。我还是喜欢听你小时候那样喊我声哥囘哥。”
承祥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声,说:“皇……”见叶昭一蹙眉,忙缩了口,小声叫
了声“哥”,又道:“小队长派个认识您的,您办事也方便。”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也好,明日囘你带他去见我。”
承祥笑道:“有现成的人选,您稍等,我去喊他。”承祥起身,撩囘起厚厚的门帘
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瘦小伙。
见到叶昭,瘦小伙吓一跳,慌忙打千,大声道:“奴囘才尼莽吉给主囘子请安。”
叶昭呆了呆,猛地省起,这是瑞四的小儿子,每年过年都会进宫给自己磕头,自己
叫他喊叔叔,他怎么也不敢。
对,是叫尼莽吉,籍贯正名叶尚雪,尼莽吉本就是雪之意。他长得可不像瑞四尖嘴
猴腮样,大概更多的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还不到二十岁呢,听说刚刚警校毕业,却不想
来到新西伯利亚干起了武囘警小队长?
承祥嘿嘿笑道:“哥,回头他要踢我屁囘股了,刚刚我可没说您在这儿,来老囘毛
子的地盘当兵,也是我撺掇他来的。”看得出,两人感情极好。
叶昭笑道:“好啊,你们都长大成才了,尚雪啊,我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给你了。”
尼莽吉用囘力磕头,大声道:“奴囘才粉囘身囘碎囘骨,也保护主囘子平安。”
叶昭笑着起身向外走,经过尼莽吉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说:“以后跟承祥学,不
要听你父亲的,这些老规矩都给我扔了!”
“喳!奴囘才知道了!”尼莽吉嗓音洪亮的很,肩膀也很有力,和其父还真不是同
一个风格。
……
第二日上午,叶昭前去统帅部知会了自己的行程,翻了翻国内的电文,红娘的一封
电文问新年囘前能不能赶回去,要不要推迟枢密院会囘议。
叶昭掐算了一下时日,距离俄国人的圣诞节也就是公历1月7号还有几天,今年春节
是公历1月29日,除非现在就往回赶,否则是来不及参加各部院年终会囘议的。
想了想,今年枢密院会囘议是小年,达囘赖、班禅、白阿訇等都不必参加,由红娘
主持即可。
往年新年囘前后,是叶昭最忙的时候,一年的发展数据政务总结,新一年的计划等
等,都需要叶昭钦断。不过今年处于帝囘国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具体发展的大方向早已
确定,在叶昭来新西伯利亚前召开了多次经济会囘议,新一年度的发展计划和目标早就
定了下来。
红娘电文里,又讲到几名白教教囘徒在伊朗遇囘害。
白阿訇的白教囘徒西域最远已经进入了恺加人控囘制的王国,也就是伊朗,只是因
为帝囘国武力尚不能及,用中原文囘字重新编撰的古兰经教囘义被当地穆囘斯囘林视为
异端,有几名白教囘徒被杀囘害,其余逃回了布哈拉汗国,也就是叶昭认知的土库曼斯
坦一带。
在中囘国吞并了浩罕汗国后,布哈拉汗国成为帝囘国在中亚的邻国,而俄国人疲于
应付中囘国人在中亚和北域的扩张,对布哈拉汗国的影响力日衰,到帝囘国与沙俄开战
更节节胜利,布哈拉汗国便彻底倒向了东方强大的邻国,不但白教囘徒在其境内传教自
囘由,配合传教,更修建学校教授中原文囘字,而布哈拉汗王穆扎法尔丁•巴哈
杜尔也遣使进囘京,向中原称臣。
实际上,穆囘斯囘林白教教囘义虽然温和,吸收了许多中原文化,更在教囘义中将
中原皇帝奉为安囘拉的使者,但叶昭对其也并不全然放心,穆囘斯囘林教囘派百花争鸣
才是最好不过,帝囘国境内的教囘义本土化,令教民真正融入帝囘国公囘民生活即可。
不过现今白教囘徒起到帝囘国影响力进入西亚的排头兵作用却是不能否认,只是第
一次碰囘触以失败告终。
被杀囘害的白教教民是布哈拉人,政务院正在研究要不要遣使或者通囘过帝囘国驻
波斯湾勃萨罗城(巴士拉)领事馆向恺加王国提起抗囘议。
叶昭回了红娘和政务院几封电文,又与几位高级将领共进晚餐后离开了统帅部。
坐在厚厚毛皮包裹的马车里仍有些寒意,叶昭搓囘着手,突然思及一事,说道:“
去白北鲑。”
侧坐一旁的郑阿巧忙起身敲了敲前面车厢,拉开车窗,吩咐了马夫一声,马车随即
转向。
白北鲑俱囘乐囘部巨大的招牌闪烁着点点小红灯,外面冰天雪地,俱囘乐囘部内却是热
浪滚滚,人声鼎沸。
扑面而来的热气令叶昭禁不住想打喷嚏,忙拿手帕捂住口鼻,随即就见到了靠舞池
一张桌台旁坐着的列昂尼德和娜塔莎,列昂尼德正一脸威胁的表情说着什么,娜塔莎有
些畏惧的向后躲闪。
叶昭便走了过去,列昂尼德最先看到叶昭,笑着起身,喊道:“亲爱的文,今天就
你一个人吗?”
叶昭点点头,走过去和列昂尼德握手寒暄了两句,实则叶昭也不过说声“你好”,
倒是列昂尼德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显示亲囘热的废话。
娜塔莎站起身,对叶昭道:“晚上好,文先生。”她今天换上了性囘感的宝石蓝纱
裙和黑丝囘袜裹腿,只是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眼睛还有些红。
叶昭坐下,列昂尼德给叶昭倒了满满一杯酒,又一再邀请叶昭去他家里做客。
叶昭和列昂尼德碰杯,浅浅抿了口,目光转向了娜塔莎,说道:“我今天是来找你
的。”
心不在焉的娜塔莎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看向叶昭。
列昂尼德立时有些尴尬,解释道:“文,我以为您对她没有兴趣,真的很对不起。
”他知道中囘国男人独占欲很强,不会允许情人同时与其他男人来往,只有厌倦之后才
有这种可能性。
叶昭摆了摆手,又对娜塔莎道:“你不是准备给我做向导吗?还没改变主意吧?”
娜塔莎急忙摇头,说:“不,不,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随即起身,坐到了长沙发
上叶昭的身侧,她很想握住叶昭的手给俱囘乐囘部里虎视眈眈的那些男人们看,但终究
不敢。
叶昭又与列昂尼德寒暄了几句,就对娜塔莎道:“今日囘你早些休息,明早我派车
来接你。”郑阿巧早就唤过领班,递给他几张帝囘国十元纸币,指了指娜塔莎,通译则
跟领班低语了几句,领班赔笑连连点头。
列昂尼德连忙道:“文先生,怎么能让你破费?”
叶昭摆摆手,说:“要的。”随即起身告辞。
看着叶昭的背影,又看了眼娜塔莎,列昂尼德虽然对这个艳美的侄囘女贼心不死,
但也不好这时候再纠缠,悻悻的起身而去
……
马车疾驰在雪原中,从玻璃窗看出去,大地一片白茫茫。
叶昭已经对东南平原农业种植有一定了解,新西伯利亚与帝囘国黑龙江流域漠河的
纬度相差无几,农作物只能播种一年一熟作物,如春小麦和马铃薯等等,但东南平南南
部,也有可一年两季播种区域,可种植冬小麦和夏季播种的蔬菜。
只是大规模移民到底能不能成功?还是真的如一些将领所说,要逼东南平原的俄国
人迁徙。
“先生,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您。”娜塔莎穿了件淡绿棉大衣,下摆露囘出蓝色
牛仔裤和一双棕毛高跟皮鞋。
叶昭打量着她,颇有些奇怪,类似于帝囘国士兵的军大衣,蓝色牛仔裤就更奇怪了
,蓝色牛仔服本是中囘国铁路工囘人的工作服,也是东南平原占领区俄国战俘苦力的穿
扮,倒是听说商店已经开始出囘售这种廉价劳力服装,但仅限于最下等民众装扮,更不
适合女孩穿。
娜塔莎见叶昭一直打量她,有些局促的道:“回农庄我要帮家里做活,不舍得穿皮
裤。我自己改的,是买的新衣服,不脏。便宜,而且,我觉得挺好看的。”说着话,娜
塔莎站起身,脱掉军大衣给叶昭看,果然,牛仔裤裁剪的极为合身,配上针织毛衣和高
跟鞋,更显纤腿修囘长,翘囘臀高囘挺。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不错。”
从新西伯利亚市区到谢丝其,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太阳在东方高悬之时,叶昭一
行到了谢丝其。
西伯利亚的俄国移民村子,大多用木栅围起,以防野兽的袭囘击,同时也免得村里
牲囘畜跑掉,谢丝其也不例外。
数百座灰扑扑的木屋民房,少有砖石建筑,可见农耕移民,实则在沙俄本土均是最
贫困阶层,东南平原还好,在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大多数均是流放犯囚犯等等。
下车的时候,娜塔莎脸一下苍白,整个村子的村囘民被集中栅栏前,四周是持有火
器的俄国治安军人,更有穿着深绿制囘服的中囘国宪兵端着明晃晃刺刀走来走去,一名
中囘国军官正用不太熟练的俄语训囘话,“窝藏叛乱者与叛乱者同罪”云云。
东南平原的俄国治安军是一支类似于伪军的武囘装,由各城市武囘装警囘察司令部
统御,整个东南平原超过万囘人,新西伯利亚治安军人数最多,总数大约3000人,编为
一个治安团,多是高加索异民囘族战俘以及对沙俄政囘权本就不满的俄罗斯移民、流放
犯,也有少量地囘痞无赖充数,是镇囘压俄罗斯抵囘抗组囘织的辅助力量,而且作用不
小。
见到中囘国人马队,很快有几名武囘警迎上,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的郑阿巧下马,拿
出证囘件给武囘警查看。
尼莽吉结束了训囘话,走过来与郑阿巧寒暄了几句,武囘警们见队长识得来人,便
加倍客气了几分。
俄罗斯村囘民大多脸上惊恐,三三两两散去,娜塔莎则快步奔向一个老人,和老人走在
一起的几个俄罗斯人停下脚步,有一个老妇囘人,三十来岁的俄罗斯青年和少囘妇,还
有个六七岁大的小丫头。
见过娜塔莎的家庭背景资料,这应该是她的父母、哥嫂和小侄囘女了。
郑阿巧回到叶昭身边,低声道:“主囘子,抓到了一个叛乱者。”
那边尼莽吉正大声吆喝,要士兵们再严加盘囘查,今囘晚在此歇营,定要查清叛乱
者在村里还有没有同党,本来就准备找借口等明日“叔叔”回返之时再撤退,如今却是
现成的理由。
叶昭向村里走,心里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想轻装简从,实则每次都会劳师动众。
娜塔莎的家人都对叶昭极为冷淡,其父亲更是脸色冰冷,显然对娜塔莎和中囘国人
在一起极为不满,不说中囘国侵略者的身份,实则其父亲破产,也多少因为中囘国人侵
入的原因,令其生意链断裂。
叶昭只带了郑阿巧、曲沼跟着娜塔莎一家进了木房,用乌拉草和泥土糊在外层保暖
,木房内倒也暖和,厨房、两间卧室用木板隔开,只是此刻房内一片狼藉,显然被中囘
国宪兵和治安团刚刚搜囘查过,被褥、盘子和刀叉扔了一地。
娜塔莎的家人默默的收拾狼藉的房子,娜塔莎的小侄囘女见到自己的布娃娃被扔在
地上,还踩了几个黑囘黑囘的脚印,哇一声哭出来。
叶昭蹲下囘身,拉起她的小手,问道:“你叫巴芙拉,是不是?”
娜塔莎的哥囘哥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却被妻子拉住,低声跟他说着什么,显然他的
妻子担心丈夫惹怒中囘国人。
小巴芙拉吓得不敢哭了,但极为认生,向后躲,叶昭伸出手,本来是空的,攥上拳
头再松开,掌心却突兀的多了一颗奶糖,笑道:“给你。”剥囘开糖纸,送到巴芙拉嘴
边。
娜塔莎走过来,捏囘捏巴芙拉的小囘脸,说道:“还不谢谢叔叔?”
巴芙拉平素就最喜欢漂亮的姑姑,这才怯怯的说:“谢谢叔叔。”将糖化在了嘴里。
叶昭揉囘揉她小脑袋,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木屋门口空气寒冽涌囘入,叶昭慢慢走出,捻着手上的玉扳指,眺望蓝天白云,也
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侧香风袭人,娜塔莎俏生生站在他身侧,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叶昭一愕,不由得微微惭愧,对于娜塔莎一家的遭遇或者说对于俄国移民的遭遇虽
然同情,但这可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叶昭笑了笑,说道:“或许就是我的错呢。”
身后,衣裳微动,叶昭回头,却见巴芙拉正用小手怯怯抓着他的皮氅,见叶昭回头
,本来有些害怕,叶昭对她笑了笑,小巴芙拉就咧嘴笑起来,露囘出一对豁子牙,可爱
极了,“叔叔,您的糖特别甜,还有吗?”
叶昭本就带了一袋奶糖准备“贿囘赂”村里的幼童,但现今村里的气氛却令他不能
这么做,索性对郑阿巧使个眼色,将一袋奶糖全给了巴芙拉。
巴芙拉开心极了,拿着奶糖溜到一旁吃了两颗,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就跑去分给
爸爸妈妈和爷爷,自没人要她的,最后她又跑出来,看到叶昭坐在院内木墩上,扎着小
手跑过去,在叶昭身边坐好,剥了颗糖递到叶昭嘴边,说:“叔叔,给您吃。”
叶昭握着她小手将糖送回去,说道:“你吃吧。”转头对娜塔莎道:“带我去看看
沙棘林。”
沙棘树是可在东南平原生存的经济作物之一,属于灌木,可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中
生存。
谢丝其农庄栽种的沙棘树并不多,现今农田处于荒芜期,更有大量积雪,沙棘树也
都落了叶,光秃秃的。
娜塔莎踩着积雪走在叶昭身后,虽然起了风,冷冽刺骨,她却难得的轻囘松,更有
些喜欢踩在这个中囘国男人深深的脚印里行走的感觉。
下午时分,叶昭和塔娜莎回到了村子,叶昭叫娜塔莎去跟家人告别,又令侍卫准备
启程,本来准备住一晚的,侍卫们的棉帐篷和睡袋载了满满一车,但看来今天实在不是
和村囘民闲聊的好时机,或许,本就没什么可聊的。
娜塔莎大概去了有半个小时,脸红红的跑回来,上了马车连声道歉,又说道:“文
先生,在我家喝杯热牛奶再走吧,我父亲叫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
叶昭笑笑,说道:“不必了,本也没什么可道歉的,走吧。”
娜塔莎不敢多说,只好乖乖坐好。
就在马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娜塔莎的父亲匆匆跑出来,想伸手拉住车辕,马夫一皱
眉,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六雷炮,对准了老头胸膛。
看到这一幕的娜塔莎吓得尖声惊叫,郑阿巧瞟了叶昭一眼,遂跳下车厢喝住马夫,
又向娜塔莎的父亲道歉,简单的常用俄语单词他倒是会说几个。
叶昭也下了马车,塔娜莎的父亲深深叹口气道:“文先生,我听说了您对塔娜莎的
帮助,我为我先前的恶劣态度向您道歉,如果您准备经营农庄,我可以给您提囘供一些
中肯的意见。”
在来谢丝其的路上,塔娜莎已经小心翼翼跟叶昭讲了,她的父亲并不知道她在夜囘
总囘会做舞囘女,而是以为她找到了一份教囘师的工作,交给家里用来还需要紧急偿还
的债务的钱,塔娜莎说是来自银囘行的贷囘款,毕竟塔娜莎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且
一向有绘画的天份,她编织的谎囘言倒是没有令家里人疑心。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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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都是狼
看着只芙拉掺着小杯舁坐在自己身边喝牛奶 ,叶昭就笑,不由得就想起了蓉儿小时候
,想想,可能真的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往事。
“客厅”也是娜塔莎哥哥和嫂子的卧室,木椅子坐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木床看来
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墙上挂着色彩暗淡的西洋风格油画,显示出主人也曾经是有
品味的富足家庭。
叶昭站在油画前,看着油画中的夕阳、木屋,娜塔莎的父亲道:“是娜塔莎画的。
”叶昭微微颔首。
刚才享用晚餐的时候娜塔莎的父亲和哥哥爆发了激烈的争论,娜塔莎的哥哥要种植
沙棘林,因为有中国商人收囘购沙棘果,生产一种祛热解毒的中成药“人丹,”娜塔莎
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和中国人打交道,碍于叶昭在场,话语不算很尖锐,但也可以看得出
娜塔莎的父亲对“亡囘国奴”的身份极为在意。
叶昭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只是默默聆听,两人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每
一句对话都可能对所有生活在占领区的俄国人的命运有着天堂地狱般的影响。
中原大规模移民是肯定要开始的,只是对于俄国人叶昭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
要将他们全部迁徙分散,亦或驱逐其回俄国内地,还是任由其在占领区生活,成为少数
民囘族的一员?
或许,这也不是一揽子计划可以解决的,区分对待、多管齐下,慢慢将东南平原变
成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欣赏着娜塔莎的油画,叶昭慢慢喝着热牛奶,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儿,喝着人家的
牛奶,还在琢磨怎么发配人家不是?
咕呕挞的高跟鞋声音,香风习习,娜塔莎来到了叶昭身边,奇怪的是,娜塔莎的嫂
子也追了过来,一直拉娜塔莎的胳脖,小声在娜塔莎耳边说着什么。
叶昭转头看着娜塔莎的深邃蓝眸,说道:“有事情要跟我说?”
娜塔莎的嫂子连忙道:“没事,没事。”向外拉娜塔莎。
娜塔莎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叶昭点点头,自去看油画。
“先生,您,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我想见见被宪兵抓到的叛乱者。”塔娜莎
鼓足勇气,又急忙道:“我知道,这很难为您,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他,他是我的未
婚夫。”
娜塔莎的嫂子连连顿足,看着叶昭的眼神更有些惊慌,显然,她担心和反抗分子沾
上关系,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娜塔莎蓝眸有泪花闪动,“先生,我求求您了,贿赂宪兵的钱,我,我以后加倍还
给您。”
虽然好像文先生在中国商人中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但娜塔莎也知道,中国宪兵和军
方可不是中国商人能影响的,只怕要花大笔钱收买人家,而且,他们本国人才好说话,
俄国人去贿赂,那肯定马上被当作同党抓起来。
叶昭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跟我来。”
娜塔莎惊喜交加,但跟着叶昭向外走的时候,突然有些担心,小声对叶昭道:“先
生,不会,不会连累您吧?我知道您是好人,不要因为我连累了您。”
叶昭笑了笑,没吱声。
村子中垩央一座砖石建筑的圆房子是村长奥列格的家,现今已经被中国宪兵征用,
实际上,在村里搜捕到抵抗分子,奥列格也因为知情不报的嫌疑被关了起来审讯。
奥列格是最早开垦谢丝其农庄的六位移民之一,客厅有简陋的沙发,铺着动物的毛
皮。
娜塔莎有些局促的坐在叶昭身边,不怎么敢抬头,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只怕中国军
人会起歹心,但文先生叫她跟了来,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危打退堂鼓,耳边听着文先
生和中国军官叽里咕噜的说话,也听不明白。
但从语调能听出来,中国军官和文先生说话是很客气的,她渐渐壮起胆子,偷偷瞥
向叶昭。
尼莽吉此次带了一个武囘警小队坠人,和治安团一个中队曲余人的俄国伪军来谢丝
其为“叔叔”保驾护航,当然,俄军也是挑选的最放心的中队,手上都沾满了抵抗分子
的鲜血。
叶昭询问,尼莽吉则小声介绍着俄军治安团的构成和战斗力。
叶昭却是想起了二战时期德国控制的俄国伪军俄罗斯解放军,是一支几十万人的力
量,但还未来得及大展拳脚德国就被击败,最后的下场都很悲惨。
不过伪军力量,在帝国军事体囘系中,当炮灰都不必了,反而可能会影响大局,粗
劣的装备下,在占领区维系治安还是不错的,也不用担心大规模叛逃。
就在叶昭和尼莽吉叙话之时,外面脚步声响,随即一名五花大绑的俄罗斯青年被推
搡进来,俄罗斯青年显然刚刚被冷水冲洗过,但仍可看见皮开肉绽的伤口,虽然没有刑
具,短短时间,他吃的苦头可不小。
娜塔莎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俄罗斯青年见到娜塔莎,怔了下,随即满脸怒火,对着
娜塔莎大吼起来。
叶昭听的分明,他是在喊:“你这个蠢猪,不要为了我出卖自己!出卖自己的灵魂
!”很显然,看到娜塔莎和中国人在一起,俄罗斯青年的第一反应就是娜塔莎出卖了自
己的身体才能有这次见面的机会。
他更满脸怒火,向叶昭和尼莽吉这边扑,嘴里骂道:“可恶的中国人,我要杀了你
们!”随即脑袋和腿上,枪托雨点般落下,青年被打囘倒在地,还在喊着,骂着,就好
像受伤的野兽,脸色异常狰狞。
娜塔莎眼泪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捂着嘴,难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昭起身,缓步走出,尼莽吉使个眼色,也领着武囘警走了出来,当然. 端着步
囘枪的两名武囘警还是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监视着娜塔莎和她的未婚夫。
叶昭在马车上抽了根雪茄,正闭目养神的时候车厢一沉,门帘处,寒冽的空气涌囘
入,娜塔莎也慢慢走了进来。
叶昭看了眼梨花带雨的娜塔莎,又闭上了眼睛,马车缓缓启动。
“先生,谢谢您。”娜塔莎小声的说,她原本以为能远远看彼得一眼就已经很不错
了,谁知道,竟然能和彼得单独相处好长的时间。
叶昭摆摆手,顿了下,说道:“看来他不是因为你家里破产才和你解除婚约。”
娜塔莎凄然一笑,说:“为什么解除婚约已经不重要了,时间长了,什么感觉都变
了……” 马车停下,打断了她的话语。
月色中,娜塔莎加嫂子正站在木门前不安的张望,显然担足了心事,担心被彼得连
累自己一家。见到叶昭和娜塔莎下马车,她才松了曰气。
叶昭被安排住在娜塔莎哥哥和嫂子的卧室,这也是娜塔莎家里最好的房间了,当娜
塔莎抢着从侍卫手里接过叶昭的被褥时,不禁惊异于中国被褥之轻软和暖和,她自不知
道这是天鹅绒被褥,不是蚕丝那种天鹅绒,是真正的天鹅之绒。
而娜塔莎端着一盆热水进卧室,见到郑阿巧拥着一床被子坐在木椅上,就更是奇怪
,虽然渐渐知道了郑阿巧的保囘镖身份,但和雇主睡展一个房间的保囘镖可并不多见。
“先生,泡泡脚吧。”娜塔莎将木盆放在了床边。
叶昭穿了黄绸睡衣,正全身裹着绒被靠在墙头翻看帝国大学教材《经济论》,倒也
挺暖和的,看到娜塔莎端热水进来,摇摇头道:“太冷了,今儿不洗了。”
娜塔莎嗷了一声,端起木盆,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我能和您聊一会吗?”
叶昭微微颔首,娜塔莎将木盆端出去,不一会儿就挞咕的回了卧室,站在叶昭床头
,说道:“先生,今天真的谢谢您。
叶昭道:“那也没什么,不过彼得不可能无罪开释,最好的结果便是被判刑投入监
牢,也可能被发配去克孜尔修铁路。”
娜塔莎呆了呆,说道:“不,这不是真的吧?”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击的不知如何反
应,她本以为,彼得肯定被处死的,正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她自不知道在她和叶昭走后,尼莽吉就重新提审彼得,虽然在叶昭面前腼腆无比,
但尼莽吉委实是个厉害人物,自然通过彼得在娜塔莎面前的反应发现了彼得的软肋,当
下就恐吓彼得,如果不交代他所知道的抵抗军成员和组织网络,就派人强囘奸娜塔莎,
更会将娜塔莎关入军营充当军妓,还讲了讲中国如何处置和凌迟女犯,残忍无比的木驴
等等酷刑。
彼得自不知道这是中国前朝的作法,以前在报纸上听说过东方人的这些野蛮行为,其心
理防线彻底崩溃,不但交代了一支十几人的游击队动向,更将新西伯利亚市内一个抵抗
分子的网络供述出来。
尼莽吉除了派人送来密信给郑阿巧,一匹快马已经在回新西伯利亚的路上,只怕今
晚整个新西伯利亚都会处在大搜捕的白色恐怖中。
“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您,您花费了许多银币吧?”娜塔莎感动的几乎落泪。
叶昭摆摆手道:“这和我没关系,是彼得怕伤害你,供出了他的同伴。”
娜塔莎道:“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先生。”
叶昭看了她一眼,道:“如果彼得肯真心实意的悔过,对抗叛乱者,也许他还会得
到重用,你愿意去劝说他吗?或许这也是你们复合的好机会。”
娜塔莎摇着头道:“不,不,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只是希望他平安。可是如果您
希望我去劝说他,我会去的。”
叶昭只是随口问问,自不会参与什么侦破审讯抵抗分子的小勾当,说道:“算了。”
娜塔莎目光落在了叶昭手边绒被上的几本书,最上面的是普希金的《彼得大帝的黑
奴》,娜塔莎奇道:“您也喜欢普希金先生的作品?”
叶昭笑道:“什么都想看看,但俄文本我不大看得懂。”叶昭的俄语,口语尚算流
利,但读写上就比较吃力了,这也是因为他不爱下功夫,就以他比较专心学习的德语为
例,身边并没有莎娃、伊织这般的便利对话条件,仅仅靠教材和德文通译,却是极快就
登堂入室,读写听说都毫无问题。
娜塔莎拿起了这本小说,说:“我帮您念吧。”
叶昭笑道:“行啊。”放下了手上的教材。
娜塔莎随即翻开书页,叽里咕噜读起来,倒也声色并茂,朗读的颇有感情,显见这
本未完工的作品她也拜读过。
这是一部历史小说,普希金描述的是雄才大略的彼得大帝改造俄罗斯的历史时代,
中心人物是彼得大帝的养子,“黑人”元帅,实则是阿拉伯人,普希金的曾外祖父。
看着娜塔莎来回踱步,用甜美的声音朗诵,叶昭就是一笑,说道:“坐上来读吧。
”指了指床侧的空位。
娜塔莎点点头,想了想,便脱掉了军大衣,露出雪白绒衣裤玲珑起伏的曲线,细囘
腰翘囘臀,令人浮想翩翩。
她想坐上来,随即又忙道:“我洗澡了。”
其实看她湿漉漉的卷曲金发便知道了,叶昭微微点头。
娜塔莎这才坐上床,又觉得背对叶昭太不礼貌,便解开鞋带褪囘下鞋子,向后挪到
了墙边,也靠着墙,给叶昭朗读小说。
可能是洗过澡嫌麻数,哪塔莎并没有穿袜子,一对儿雪白涂着淡青的骨囘感玉,足
踩在深红色绒被中,常穿高跟鞋的缘故,翘囘起弯弯的撩人曲线,在给叶昭读书之时,
纤细脚趾不自觉夹起一角红红绒被,颇为可爱诱人。
叶昭自从来到西伯利亚,几乎就没有真正睡过囫囵觉,最近几天加一起也没睡几个
时辰,在娜塔莎甜甜的声音中,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娜塔莎早就不在,听郑阿巧说起,娜塔莎在他睡着后就悄悄走了出
去。郑阿巧更道:“主子,若不然就请娜姑娘照顾您的起居吧,您也能睡得舒服些,自
打来了老囘毛子的地界,您一天踏实觉都没睡过,奴才看的都心疼。”
叶昭笑道:“回头再说吧。”
回到新西伯利亚才知道,全市戒囘严,维特子爵都被抓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是什么
抵抗分子,但曾经收藏过抵抗分子的伤员,更有一处宅子成了抵抗分子的情报中转站,
牵涉太深,无论如何宪兵司令部都要办一办他,杀鸡给猴看。
见到叶昭回转,维特夫人仿佛见到了救星,抹着泪来求叶昭想办法把她丈夫捞出来。
承祥知道维特子爵与皇兄颇有些交情,是以暂时只是将其软囘禁,也并没有给他什
么苦头吃。
叶昭自不会干预他们做事,每日见维特夫人抹泪不免尴尬,便令人去外面找房子,
准备暂时从维特子爵家搬出去。
这两日从鄂木斯克传来的消息,沙俄军队镇垩压了自囘由公社之后,又有不寻常的
调动,这又令叶昭一通忙活,每日在统帅部与苏纳等将领开会,分析俄国人可能的主攻
路统
从叶卡捷琳堡……莫斯科……伦敦一京城……新西伯利亚的密电显示,俄国人会在
东线发起反攻,而且很可能准备绕过中国人的鄂木斯克防线,但具体战略却不甚清楚,
显然俄国统帅部也意识到了内部的问题,保密工作越来越谨慎。
在叶昭批示下,试验阶段的反步兵武器“地狱”丙壹型准许投入中俄战场,令苏纳
等大为振奋。
这日傍晚,收到鄂木斯克的两封电报,一封是莎娃哥哥约瑟夫发来的,言道未能见
到想见的人;另一封来自新西伯利亚内务局鄂木斯克情报站,说是排查过流囘亡的自囘
由公社成员后,没有发现巴枯宁,也未听说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被处决的自囘由公社
成员中有巴枯宁,但不排除其被沙俄军方秘密囘处决或是丧命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
屠囘杀中。
从统帅部回转,在马车上,郑阿巧看着叶昭脸色,说道:“主子,娜姑娘回来了去
不去白北鲑?”
他知道,虽然从脸上看不出来,但主子肯定情绪不佳,去白北鲑散散心或许能令主
子稍减烦闷。
从谢丝其回转的时候,娜塔莎留在了村里与亲人团聚,今日郑阿巧得到讯,娜塔莎
回来了。
叶昭闭着双眼靠在座榻上休息微微颔首。郑阿巧对外面吩咐几句马车随即转向。
进了热惊滚滚的俱囘乐囘部大厅,几乎与前次同出一辙,还是列昂尼德,还是那个
座位,正威胁的跟娜塔莎说着什么。
只是这次叶昭走过去列昂尼德却不怎么买账;只是对叶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娜塔莎穿着蓝色牛仔裤和中国现今流行款式的雪白翻领毛衣,越发显得映衬着金发
蓝眸那股子动人的清纯。
其实娜塔莎本来是来辞职的,叶昭虽然没点明要娜塔莎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但一句“
以后再说吧”郑阿巧自然做起了万全准备,离开谢丝其村前,便通过翻译和娜塔莎聊了
几句,问起娜塔莎的欠债情况,又请娜塔莎回到新西伯利亚后便去辞职,欠债方面,要
他们去吉安大街“文公馆”讨取。
谁知道今日娜塔莎说起辞职一事,老板鲁奇博却拒绝了她的请求,以往还找她打探
过“文先生”的鲁奇博好像现今并不大在乎什么文先生了。
接着,列昂尼德就找到了她,威胁她今晚陪他出台,若不然就要她家人好看,更说
到俱囘乐囘部的中国大老板金先生已经答应,娜塔莎可以跟他外出。
娜塔莎只说了一句“文先生”列昂尼德就冷笑道:“文先生只怕自己都自身难保吧?副
市长先生,他的那位好朋友,被抓起来了你不知道么?”
列昂尼德打听过叶昭的底细,关系七转八转,最后从一名中国宪兵嘴里知道,与叶
昭同来的俄国人认识维特子爵,这很可能就是叶昭可以住进维特子爵府邸的原因,维特
子爵府邸就在宪兵司令部后院,所以所谓中国商人住进宪兵司令部很可能只是一场美丽
的误会。
而现今维特子爵被抓,就听闻文先生开始放消息找房子准备搬出来,就更印证了原
本的猜测。
列昂尼德虽然不大敢惹中国商人,但近来攀上了白北鲑大老板金先生,对一个自身
可能惹了叛囘国麻烦的中国商人,列昂尼德自然不会太过礼让,虽说他不可能主动去挑
衅,但遇到这么一个中国商人来跟他争垂涎已久的尤物,却也决不会拱手相让了。
“走吧。”叶昭对娜塔莎道,列昂尼德对他什么态度,叶昭又哪会放在眼内,甚至
根本没过脑子。
娜塔莎呆了呆,文先生确实好像惹了大垩麻烦,现在跟他走,不但彻底得罪了列昂
尼德,更会得罪俱囘乐囘部那位神秘的中国老板金先生。
但她一丝都没犹豫,就站起来想跟叶昭向外走,以后的事,管它呢?
舞池光线变幻,一曲渐终。
“坐下!”列昂尼德冷冷的说。叶昭只经转身向外走,娜塔莎快走几步,追在他身后
列昂尼德脸色一冷,起身就想抓娜塔莎胳脖,随即就觉额头一木,接着强烈的疼痛
感传来,嘭嘭倒退两步,接着小腹剧痛,闷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干
呕咳嗽。
却是先被枪柄在脑袋上狠狠来了一记,接着小腹就中了一脚,现今更有一把六雷炮
顶在他的额头。
大厅冉响起女士的尖叫声。
娜塔莎紧紧跟在叶昭身后,并没有去看大厅内的动静,只知道身边黑影跟随,快出
俱囘乐囘部里门的时候,娜塔莎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郑先生”和十几名穿着黑色唐装
的小伙子都拔囘出火铳,逼着大厅内的男女抱头蹲好,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名俱囘乐
囘部保安,一个个呼痛打滚,一时却爬不起来,显然是短短几分钟内被放倒的,列昂尼
德软囘绵绵躺在那儿,好像额头有鲜血,生死不知。
娜塔莎刚刚上了马车坐在叶昭身畔,鞭声响处,马车极快的驶离。
“金先生势力很大的。”娜塔莎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突然意识到闯了大祸。金先
生她只远远见过一面,但听说在中原也是个太人物,有传闻说他是以前的宦官 在中国
皇帝发动对前朝的战争时,他很是出了力气,被赏了好多金银谈宝。
据说他以折磨人为乐,尤其喜欢折磨俄罗斯少垩妇,每次都把人咬得遍体鳞伤,最
近才渐渐收敛,实在是个恐怖至极的人物。
叶昭道:“没事 交给郑阿巧办吧。”
娜塔莎就不再问她知道自己的担心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祈祷文先生福气大运气大
,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娜塔莎没想到的是,一个时辰后事情便尘埃落定。
当时她正在书房陪叶昭读书,换了宽松便装的文先生翻阅书卷的样子极为斯文 气
度非凡。
娜塔莎摸着茶壶微微温热,正想端着茶盘出去换一壶热茶,推开书房门一线就吓了
一跳 却见客厅中垩央,那垂手而立的青袍老头正是金先生。
郑阿巧坐在沙发上 蹩眉品茶,金先生一直在说什么,但离得远,听不清。
娜塔莎可就不敢出去了,从门缝偷偷向外观望,她不敢被金先生看到,虽然金先生
好像对没结过婚的女人不感兴趣,但他实在太可怕了。
说什么呢?是要郑先生交出文先生么?娜塔莎心里就是一紧。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就看到金先生扑通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像在乞求。
娜塔莎“啊”一声惊叫,手里的茶盘几乎落地。
叶昭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娜塔莎怔了会儿才回神,花瓣似的深红水晶指甲指着门缝外面,说道:“是金先生
,您,您不去看看么?”
叶昭摆了摆手,自去回头翻书。
娜塔莎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足勇气拉开书房门走了出来,贴着墙边提心吊胆向餐
厅厨房走。
“啪”一声脆响,娜塔莎吓得猛地停下脚步,却见跪在客厅中垩央的金先生正用力
抽自己的嘴巴,“啪啪啪”的几下脸就红肿一片。
娜塔莎讶然的看着这一幕。
郑阿巧也见到了娜塔莎,随即训斥金先生道:“若不是怕吓坏了娜小垩姐,今儿轻
饶不了你!乖乖滚回京城做你的大善人去,再被老囘子发现你在国外祸害人,要了你的
狗命!还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泄囘了一丝风,凌迟了你还有你那传宗接代的螟
蛉。
你那微末寸功,还真以为能保你一世?”
“金先生”僻啪的抽着自己嘴巴,鼻涕眼泪直流,连连磕头,“谢二爷!谢二爷!”
郑阿巧蹩眉道:“下去吧!”
金先生急急躬身向外走,经过娜塔莎身边时噗通跪倒,僻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小的也谢过娜姑娘。”本想用俄语跟娜姑娘表几句忠心,但他会的几个俄文单词几乎都
是混囘蛋、婊囘子等等,“谢谢”之类的词汇却不会说,眼角瞥到郑阿巧蹩眉,不敢多
说,匆匆起身弓腰倒退而出。
娜塔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文先生比自己想象的还厉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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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冬去春来
1873年2月初,就在法国富布战败与普鲁十签订割地赔款的和约之时,俄国两个兵团约
口万囘人对托博尔斯克发起了冬季攻势。
托博尔斯克是中囘国人控囘制下距离东南平原最远的城市,在额尔齐斯河畔,由帝
囘国第五集囘团军布防。
在世界战争史上,第一种制式防步兵地雷“地狱”丙壹型投入战场,给俄国人造成
了不小的杀伤,俄国人随即形成战略包围圈,希望吃掉中囘国人前来救援的部囘队,从
新西伯利亚到托博尔斯克,远距上千公里,以逸待劳完全可以抵消中囘国人强大的火力
优势。
此时中囘国北囘京,皇家军事委囘员会,大皇帝签发了《排除万难,向莫斯科进军
!》的总动员令。
全世界沸腾了,中原各处城市,到处都是民囘族情绪被点燃的热情民众,新囘疆和
蒙古,同样因为大量兵源参与作战而史无前例的觉得和中原、和中垩央政囘府融为了一
体。
鄂木斯支的中囘国军囘队,开始数路齐进,进逼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西线中囘国兵团,也开始向西北进军,甚至一支快速机动部囘队和骑兵部囘队数万
囘人突然出现在俄国军事重镇奥伦堡东方数百里的马格尔斯克,攻克了沙俄乌拉尔山脉
的第一个城市。
围困托博尔斯克的俄国军囘队不得不撤出战场,但在撤离途中却屡屡中伏,在额尔
齐斯河畔一带双方绞杀近月,俄国人整编步兵团被歼灭的例子不胜枚举。
在中囘国人发起的这场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中,中囘国陆军投入战斗超过六十万囘人
,东线军团一举攻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库尔干等城,打到了托博尔河畔。
西线兵团几乎扫囘荡了哈萨克全境的俄国城堡,进逼奥伦堡。
俄国西线战况如火如茶之时,1奶年4月初 土耳其奥斯曼帝囘国对俄国宣战,两路
军团一路翻越高加索山脉,一路巴尔干军团进攻沙俄支持下的罗马尼亚,威囘逼乌克兰
地区。
喀山,沙皇临时行宫书房。
亚历山大二世看着地图漫长的边境上星星点点的红叉,尤其是与中囘国人战场上的
南方和西部,几乎每一天都能收到又一座城镇失陷的消息。
中囘国人不顾一切的发起强攻令人始料未及,其冒险军事政囘策虽然能带来暂时的
胜利但这种强度的进攻,亚历山大相信中囘国人维持不了多久,等其推进速度成为强弩
之末,首都集结的兵团就可以发起反攻,加之占领区被击溃官兵和市民组成的抵囘抗军
,定然可以一举将后勤得不到保囘障的中囘国人击溃。
但土耳其人突然加入战争行列使得俄国人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现今的俄国根本没
有两线作战的动员力。
龙其是 国内民众对政囘府不满的情绪上升到最高点。
轻轻的敲门声,布林伯爵走了进来,脸色沉重的将一封电文递给亚历山大,是莫斯
科市民再次进行暴囘动的消息,而且,有部分士兵参与,与前去镇垩压的图拉兵团爆发
了巷战。
亚历山大叹息着,将电文放在了桌上 除了国事他更有忧心无比的一桩家事,现今
每日他都备受煎熬。
在长时间的沉寂之后,布林伯爵的声音好似都飘忽起来,“陛下,我认为现在的态
势,与中囘国人达成暂时停战协定才是最好的选来 ”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俄国的彻底战败,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但布林伯爵身为
沙皇陛下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为沙皇陛下承担骂名。
“陛下我和米柳京将军将会主导此次的和谈,陛下囘身囘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我相信,中囘国人无力统囘治他们侵占的领土,我将会尽力争取有刘的结果,为陛下日
后收复失地创造最好的条件。”
布林的爵已经甘心背负与中囘国人和谈的“卖囘国贼”的骂名 事后沙皇陛下完全
可以用重病的理由来推搂责任,将他撤办之后,赢得平息内乱以及集结力量的宝贵时间。
亚历山大二世深深看了布林伯爵一眼,缓缓摇头说道:“你联囘系德国人、英国人
和奥地利人,我要和他们谈谈。”
法国战败后德意志帝囘国成囘立,威廉一世在柏林加冕为德意志皇帝。
德国、英国和奥匈帝囘国都是对巴尔干地区有着利益诉求的国囘家,也是能影响巴
尔干战局甚至影响中俄战局的欧洲强国。
中囘国和土耳其奥斯曼帝囘国同时对俄宣战,俄国更面囘临被严重削弱甚至灭囘亡
的危险,如此将会严重影响欧洲力量和世界力量对比,奥斯曼帝囘国现今虽然是西亚病
夫,但这个伊囘斯囘兰帝囘国曾经对欧洲的致命威胁相信没有一个欧洲人会忘记。
布林伯爵默默点头,他完全相信陛下对整个局势的洞悉力,也相信陛下定然能带领
俄国走出目前的困境,只需要时间,一点点的时间。
以陛下的心胸气魄,付出小小的代价后,有很大的机会争取到奥地利人和英国人的
支持,甚至,就算与中囘国人关系亲囘密的德国人,也未必乐意见到欧亚大囘陆力量对
比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俄国人的一边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布林伯爵微微躬身,看向亚历山大二世的目光满是虔诚的尊敬。
新西伯利亚统帅部,叶昭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奥斯曼土耳其的参战,固然可以为中囘国人分担压力,加速俄国的失败,逼囘迫俄
国人签订和约暂时结束这场漫长的战争,但同样也会为这场战争带来极大的变数。
这也是叶昭开始极不希望土耳其人介入的原因,而且莫说欧洲人,便是叶昭,又何
尝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伊囘斯囘兰帝囘国占据波斯湾?
但是俄国人就算停战协定也不愿意签署,而长期处于战争状态对于帝囘国来说是一桩很
麻烦的包袱,整个世界处于钢铁和工业科技的大囘跃囘进中,而战争状态 下 帝囘国需
要征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时间拖得太长,帝囘国边境线又不能再向西推进,没有一
种节节胜利的态势,如此民众们便很容易产生厌战心理。
必须要逼囘迫俄国人签订停战协定,哪怕只是短暂的和平,也必须从这种战争状态
中解脱出来,现时的战争 如果拖到三年以上,四年五年的,对于国囘家经济是沉重的
负担。
实际上,这场中俄战争中囘国已经可以说获得了空前的胜利,占领的俄国领土不
必说,而且对于国囘家战争动员能力是一次极好的锻炼,经过这次战争义务兵役制 将
会得到深化,帝囘国的陆军常备军的数量更会扩张超过百万,各种大型会战、战役的经
验对于帝囘国军事理论都是丰富的财富。
这场战争 带来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妇女进一步得到解囘放,工厂职业女性大幅飙
升,因为这场战争动员了数百万男性兵员,虽然许多预备役士兵并没有被投送战场,但
也在军 囘区集结进行军事训练,这就为女性提囘供了就业岗位 尤其是在帝囘国工业化
加速发展的进程中青壮劳力的减少使得许多工厂渐渐将招囘收女工视为正常的渠道。
暂时与俄国停战,消化占领的俄国领土最符合帝囘国的利益。
克孜尔与阿巴坎,实则也不过相距三百余公里,按照帝囘国铁路修建速度倾力加
速修建下,三百余公里的铁路一年时间便可以完成,但因为这条铁路路况复杂,直 线
距离的话需要经过萨彦岭山脉和一片片沼泽、密林、河流,是以修建起来并不是一件轻
囘松的事,预计明年年底亦或后年竣工就已经不易。
这条铁路建成后 帝囘国才真正获得了对俄国人的战略优势,不用浪费庞大的人力
物力资源在漫长的补给线中。
对俄国人的全线进攻正是逼囘迫俄国人签订和约的手段。
不过,俄国人会乖乖就范吗?如果欧洲国囘家介入这场战争,又该如何应对?
叶昭坐在回住所加汽车上,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中囘国军囘队节节胜利的背后,
却有着极大的隐患。
叶昭已经由维特子爵家搬了出来,住在紧邻武囘警司令部的一栋中囘国式阁楼中
飞檐屋脊,楼台观榭,当然,墙壁和窗户都是加厚型原本环绕二层的走廊,在栏杆设计
的基础上加了厚厚的棉帘,以备冬日御寒。
这本是修建的武囘警司令部官署,刚刚竣工,叶昭便搬了进去,挂的牌子则是“
新西伯利亚移民署……”牌子平平无奇,权力却甚大,概因渐渐春暖,又开始有中 囘
国移民迁徙而来,加之中囘国商人来东南平原的愈来越多,而这些移民和中囘国商人俄
人机囘构管不到,也不敢管,是以便诞生了“移民署”这个机囘构,除了规 划管理东
南平原的中囘国移民,也处理移民案囘件,同时俄国人与移民发生经济民事纠纷亦或刑
事诉囘讼,都可来移民署投诉。 新西伯利亚武囘警也就名正言顺的承担起守护“移民
署”的职责。
通常来说,一些俄国上流社囘会人囘士认为叶昭是移民署的总管,实际上,叶昭政
务房的一位官囘员暂时办囘理移民署事务。
宫员唤作张之洞,没错,就是叶昭认知的那位历囘史上大名鼎鼎的张之洞,现今
为皇室政务房副政务官,三十多岁的他算是帝囘国政坛的学历派,十五岁便中了乡 试
举人第一名的他,在二十出头时便从河北回到南方思想自囘由之地进广州中学、广州大
学求学,帝囘国四年恩科状元,放江西弋阳知县,后被选入皇室政务房。
皇室些务房、秘囘书房、报道官房等等各房出身的官囘员渐渐成为帝囘国文官集囘
团中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两年,官至督抚的很有几位,这些新晋官囘员大多思想活跃,
跟在叶昭身边更是受益匪浅,可说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了。
汽车停在署衙院门台阶之下时,恰见穿着黑色囘女警制囘服冷艳逼人的娜塔莎脚步
轻囘盈的走来,金发蓝眸的她穿起英姿飒爽的警囘服,实在有一股说不出的诱人味道。
两个月前娜塔莎就被叶昭举荐进了警垩察局,从事文员以及描绘犯人成像的工作,
晚间便来叶昭住处打女佣工,此外便是画画交给叶昭变卖偿还欠叶昭的债务。
叶昭推开了车门对她招招手,说道:“上车。”与娜塔莎认识两个多月了,但平时
很少聊天,甚至因为战事忙,与她见面的机会都少。 娜塔莎露囘出一丝迷人笑意,忙
快走几步,弯腰钻进车厢后排座,坐下后虽然好奇但却不敢多问。
这是娜塔莎第一次坐汽车。进入四月份,再不用担心出现油箱被冻坏或半路熄火便
打不着等等故障,叶昭也就开始换乘汽车,在新西伯利亚市,倒是有十几辆汽车,都是
大名鼎鼎的人物乘坐。
过了一会儿,张之洞匆匆从衙门院内走出来上了前排副驾驶座位汽车遂缓缓启动。
汽车速度极慢,前后各有一辆马车,现今新西伯利亚反囘抗组囘织运囘动处于最低潮,
去年中旬中囘国商人汽车遭遇冷枪射击的现象早已经绝迹。
“去白北鲑喝杯酒。”叶昭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张之洞怔了下,侧头道:“恩囘师可是有难解之事?”来到新西伯利亚后,在外人
面前,张之洞只能按照叶昭吩咐称呼他为“老囘师”或者“先生”。
叶昭笑了笑,摆摆手。
张之洞便不敢再问转过了头。皇室汽车经过内部改造后排座稍稍比前排高出一小截
,甚至娜塔莎的侧座也稍低一些,免得有人与大皇帝平起平坐。
娜塔莎一路都没有吱声,等汽车停在白北鲑俱囘乐囘部的大门旁她微微一怔,这才
知道目的地,但不管去哪儿,娜塔莎自都乖乖听话。
进了俱囘乐囘部,寻了一处远离舞池比较偏僻的座位,但数个中囘国人与金发蓝眸
散发着魅惑气息的俄国女警走在一起 自然成为大堂内瞩目的焦点。
叶昭要了伏尔加,娜塔莎则帮他和张之洞每人倒了一杯,又问叶昭:“我可以喝酒
吗?”见叶昭微微颔首,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昭刚刚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感受着喉囘咙的辛辣时,旁侧走来一名中年俄国人,
被侍卫拦住他对叶昭微微躬身道:“您是文先生吧,我要投诉一名中原商人欺诈。”能
猜得出叶昭身份的,应该都是俄国最上流阶层,还得是认识娜塔莎这个白北鲑转瞬就消
失无踪的最漂亮交际花的人。
拦住俄国人的侍卫语气冰冷的道:“请您明天办公时间去官署申囘诉。”
俄国商人叹口气,就转身走向自己的茶座,张之洞却是很想听听怎么回事,中俄商
人闹纠纷,移民署偏袒中囘国人是很正常的,但遇到一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国内囘奸
猾之辈,借机会惩治以儆效尤也是有的,毕竟这些人回国内,也一样是诈骗犯。
见张之洞小心询问的目光,叶昭微微颔首,张之洞这才起身,便去和那俄国人坐了
一桌,探听详末。
见娜塔莎拿出笔记本,又有些犹豫的模样,叶昭道:“又还债么?”知道她定是怕
打扰自己思路。
“是,今天刚刚发了薪水。”娜塔莎从笔记本里小心翼翼拿出了几张中原纸币交给
叶昭。
叶昭伸手接过,看着她,倒想起了伊织,不过娜塔莎比伊织独囘立太多了,甚有自
己的主见,而且比起那时候面对伊织诱人舞姿时的心猿意马,现今对于女人,自己也实
在没什么想法,虽然娜塔莎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看了看手上的纸币,五十元,娜塔莎应该只留了二三十元的生活费。
俄国消费工囘资水平,远逊中原,新西伯利亚更不能跟中原大城市相提并论,尽管
如此,娜塔莎七十多元的月薪就算在莫斯科,也不是能轻易赚到的,更莫说工囘资水平
本就不高的警垩察阶层了。
而且能赚到中原币,更是俄国人求之不得的事,在占领区卢布纸币官方并不承认,
私下囘流通便也遇到了麻烦,很多商家都拒收卢布纸币,中囘国商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本也是,卢布纸币虽然几经改囘革,俄国政囘府也宣布了卢布纸币的金价兑换率,
但中俄战争爆发后,俄国随即大量印刷纸币,在亚历山大治囘下渐渐稳定的货币市场立
时遭遇寒流,物囘价飞涨,卢布纸币在短时间内更不可能兑换出金币,便是本土都遭遇
冷遇,更莫说在占领区了。
现今占领区能流通加俄国旧币只有金币和银币,按一定汇率和中原纸币互换。
中原纸币的稳定也有目共睹,曾经有俄罗斯商人前去帝囘国新西伯利亚银囘行兑换三十
万元的纸币,也就是三万银元,几分钟就办囘理妥当,本就在俄国境内受到欢迎的中原
纸币更赢得了绝佳的口碑,而那位俄国商人不久还是将银元存进了帝囘国银囘行。
其实随着帝囘国发行纸币正规化,物囘价渐趋稳定,中原纸币在亚细亚一带,渐渐
比英镑还受欢迎,占领区一些俄国人心存疑惑,只不过担心东南平原被祖国光囘复后,
中囘国纸币会被宣布为非法货币加以没收。
可不管怎么说,中囘国纸币已经渐渐在占领区流通并且占据统囘治地位,能直接领
到中囘国人薪水的阶层均是新西伯利亚中产以上阶层。
叶昭将纸币卷成圈放进金丝荷包,说道:“等你的画卖出去几幅账目也就还清了,
现在何必月月还的这般辛苦。”
娜塔莎欠的钱并不多,仅仅是帮家人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从白北鲑一次性借款价
值帝囘国纸币大约五千元而已,不过如果以俱囘乐囘部利息计算,月滚月的只怕就 还
不请了,最起码,最青春年少的时光都要耗费在这灯红酒绿中,而且只是基本消费的话
,新西伯利亚消费水平低,五千纸币不是个小数目。
而奢饰品亦或本地不能生产的中囘国商品,因为运输不便,在东南平原价囘格高的
离谱。
听了叶昭的话,娜塔莎没吱声,她知道自己欠叶昭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但这些话也
不必说出来,叶昭也不爱听这些。
“不去后囘台看看朋友么?”叶昭倒是知道,娜塔莎成了警员后,时常来白北鲑
看她的朋友,很念旧的性子。现今自然没人敢惹她,都以为她是移民署中囘国主管 官
囘员的情囘妇呢,何况她多走后囘台,偶尔来到大堂与朋友叙旧,遇到那些喝醉了亦或
不开眼想调笑她的,自也被俱囘乐囘部眼明手快的保囘镖给拉开。
娜塔莎道:“今天不去了。”
叶昭微微点头,和她碰杯,轻轻抿了。烈酒。
正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衣角被拉了拉,叶昭低头,就见到了红玫瑰花瓣般娇
囘艳欲滴的水晶甲,正是娜塔莎,一脸小心翼翼,见叶昭疑问的看着她,她便指了指舞
池那边。
叶昭转头看去,却见舞池旁侧的桌台上,坐着两个老熟人,一个是维特夫人,穿着
华丽的硕囘大裙裾,倒也显得艳囘丽端庄,另一个却是列昂尼德,此时列昂尼德正与维
特夫人拉拉扯扯,维特夫人闪躲着,说着什么。
娜塔莎小声道 “听说子爵夫人为了副市长先生到处托人情呢。”维特子爵的案囘
件进入了审理阶段,听闻可能会被处以三年左右的监囘禁。娜塔莎也时常去看望子爵夫
人,自知道子爵夫人的难处。
而眼前一幕,任谁都能猜得出来,定然是子爵夫人病急乱投医,托到了列昂尼德头
上,这才招来了这个流氓的纠缠。
叶昭微微蹩眉,旁侧郑阿巧见到,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色令智昏的列帮尼德根本没注意到叶昭一桌,突然见到郑阿巧出现在他面前,吓了
一跳,站起身,也不敢说话,低头就向外溜,就怕郑阿巧喊住他,等到了门口才松口气
,却也不敢回头看,很快隐没在里门帘幕后。
因为列昂尼德是中囘国人的“忠实朋友小打击抵囘抗分囘子更功不可没,前次郑阿
巧想办他叶昭才拦了下来,若不然还能叫他在外面瞎晃悠?在这占领区,一些恶囘棍自
有他的作用,短时间内却不能将帝囘国囘法囘律引入。
不过见到梨花带雨的子爵夫人悲悲戚戚来到自己面前,叶昭不免微觉歉疚,维特
子爵和维特夫人对他都算不错了,异国他乡,也是两个挺能聊得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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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历史的怪圈
将子爵夫人送回家,又劝说子爵夫人早点休息,叶昭和娜塔莎这才回行署。
可能是听到了院里汽车响动,李嬷嬷很快就从小楼里迎了出来,一路小跑竟然抢在
侍卫前帮叶昭开车门,脸上表情那——个恭谨掐媚,但她不敢抬头看叶昭,多恭谨的表
情叶昭自也看不到。
只是她是缠足的小脚妇女,看她迈着三寸金莲行走如风实在令叶昭的心都提到了嗓
子眼,就怕她一不小心摔那儿。
李婶其实是容嬷嬷似的人物,叶昭挺烦她的。
昔年李嬷嬷是汉军旗,打理关外皇庄的奴才,她所在的皇庄皆是俄人农奴,时日长
了,她倒是学会了俄国话,前年金凤陪蓉儿视察关外皇室农庄、森林和矿产,机缘巧合
与她认识,后来就带她回京。
李嬷嬷欺压宫女、挑拨离间是一等一的本事,最爱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后来一些
话传到叶昭耳朵里,直接将她交给宗人府发落,听说很是吃了苦头。
两个多月前,中俄战事起,京中蓉儿、红娘等见叶昭一时半会回不了京,便张罗叫
美磋带几名宫女来北域服侍叶昭,叶昭婉拒,一来天寒地冻,龙精虎猛的士兵还变成病
猫非战斗减员呢,习惯了中原气候的宫中弱质女流更经受不住;二来也不喜欢身边总跟
着一大堆人伺候。
蓉儿和红娘不依,叶昭就开玩笑道:“把李素贞给我送来吧,我看就她服侍的好,
还会说俄国话,也方便。”
蓉儿和红娘自忍不住爆笑,但李嬷嬷是金凤的人,只是喜欢狐假虎威,也没有太大
劣迹,总不能关一辈子,倒是个放出来的借口,要说伺候人的本事,李嬷嬷也颇令人放
心,两人可能蛐蛐咕咕商量了一番,又带了些开相公玩笑的意思,真的将李嬷嬷送来了
新西伯利亚。
叶昭见了心说倒也好,回头就给你找个俄国男人嫁出去,你就在这过吧,也叫你知
道知道挨男人打是什么滋味。
李嬷嬷在宗人府大牢很是吃了些苦,现今被放出来,虽说北域寒风刺的人骨头疼,
她关节炎的胳脖更每日都隐隐作痛,但能伺候大皇帝,自然抖擞精神,希望能戴罪立功。
走在大皇帝身边,李嬷嬷又禀道,有俄国人来拜访,是府衙的官员。
李嬷嬷嘴里府衙的官员,自然是市政厅管理委员会成员,来人正是新西伯利亚警垩
察局局长鲍里斯,瓦沙泽。
以往来拜访的俄国人,一律都由张之洞亦或秘书房成员打发,现今张之洞不在,叶
昭掏出怀表看了眼,便信步走入行署待客室。
中国式花厅,瓦沙泽正坐在东侧那溜八仙椅上等待,听到脚步响,急忙起身。
叶昭笑着对他点点头,自去坐了主位,跟在叶昭身后的娜塔莎略带些拘谨的和瓦沙
泽打招呼。
她在白北鲑的时候就陪着瓦沙泽喝过酒,现今瓦沙泽更是她的大老板,平素在局里
轻易见不到他,但更能感觉到他的权势,普通警员,都吓得老鼠见了猫一般。
瓦沙泽满脸微笑的道:“瓦西卡小垩姐,您好。”
李嬷嬷送上香茗,瓦沙泽却并不就坐,站在下首向叶昭禀告道:“大人,昨天的纠
纷两个俄罗斯商人都已经撤诉,等待您的答复。”
叶昭并不知道是什么纠纷,听话茬想也是中国人和俄国人的矛盾,在瓦沙泽威逼下
俄国人只能忍气吞声撤诉。
微微颔首,叶昭道:“我知道了。”
瓦沙泽又汇报了几件政事和案件,但这类事情本来自是张之洞处理,叶昭都不甚明
了,只能含糊其辞的答应着。
瓦沙泽本来是来请功的,但见叶昭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下不觉一凉,等叶昭端茶送
客,走出花厅,瓦沙泽小声问送出来的娜塔莎:“瓦西卡小垩姐,不知道文先生有什么
喜好?”
娜塔莎一呆,想了想,自己还真不知道叶昭喜欢什么、厌恶什么,这个中国男人,
很少会在话语里透露自己的喜怒哀乐。
见娜塔莎茫然摇头,瓦沙泽眼转转了转,心说是自己考虑不周,以后倒是要对她格
外关照,总得要她帮自己说说好话,用中国人的话,枕边风对于东方男人好像最有效。
叶昭洗过澡进了卧室时娜塔莎正帮他铺被褥。
寝室香炉袅袅,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檀木箱
柜古朴凝素,东方风格的沙发,宽大的贵妃床,精巧雍华难以言表。娜塔莎第一次进这
间卧室时很是吃了一惊。
李嬷嬷很有眼力见,知道大皇帝实则不待见自己,自己粗手粗脚的,这等铺床叠被
的精细功夫自然要娜姑娘来做,不过李嬷嬷也很是指点了娜塔莎一番,比如进卧室必须
梳洗过换上轻便的衣服,以免把灰儿带进来。
娜塔莎穿着绣荷花的红绸子袄裤,踱拉着蜜色小绣花拖鞋,金发蓝眸的中国古典装
扮,说不上的艳美动人。
叶昭见了就笑,说:“娜塔莎,你穿中国衣裳可挺漂亮呢。”
娜塔莎轻轻一笑,不吱声,帮叶昭铺平被褥,用手压了压,弹软无比,睡在上面想
来舒服极了。
叶昭在沙发里坐下,娜塔莎的时间拿捏的特别好,茶几上热咖啡刚刚烫手。
“你说,俄国人加入中国户籍可好?”叶昭品着咖啡,随口问着。
娜塔莎滞了下,说:“我不知道。”
叶昭嗯了一声,又招招手,说道:“过来,过来坐下,聊会儿。”
高他修长的娜塔莎穿着中国古典风情的绣荷花红绸缎袄裤,看她翘臀细腰的走路姿
态,委实是一种享受。
娜塔莎坐在茶几对面的红木镂花扶手的沙发里,见叶昭打量她,轻轻低下了头。
叶昭琢磨着,说道:“中国移民会越来越多,这片土地我们不会再放弃,你说说,
你觉得 ……”随即摆摆手,笑道:“算了,不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了。”说到底,两人
还真说不上熟稔。
想了想,叶昭道:“最近可见到过彼吗? ”
娜塔莎微微摇头,说:“听说,他在巴尔瑙尔。”
说起来娜塔莎的这个未婚夫在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后,心理怕也产生了严重的扭曲
,背叛了一向坚守的理想,可是又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一个懦夫和民族的罪人,或许 为
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为了不再被负罪感煎熬,只能砸碎以前的理想吧,是以彼得开始同
中国人合作,疯狂的抓捕一个又一个以前同一战线的战友,手段之激烈态度 之积极令
众多俄奸大为逊色,现今彼得被任命为巴尔瑙尔警垩察局侦缉队队长,由巴尔瑙尔中国
宪兵司令部直接领垩导,负责肃清巴尔瑙尔的地下反抗力量。
叶昭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说道:“明天我去看望子爵夫人。”
娜塔莎蓝眸一亮,她是很感激子爵夫人的,没有子爵夫人,她也不会同文先生真正
认识,更不会得到文先生的帮助,只是副市长先生遭难,她帮不上一点忙。
“惩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娜塔莎突然又有些担心,中国宪兵并不是那么好
说话,虽然文先生可能是中国的贵族,但在占领区,军方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尤其 是
文先生和维特子爵本就关系亲密,一旦被军方认为私通敌方,在任何国家,就算是贵族
也一样会落得很悲惨的下场,就好像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皇后。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好了,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叶昭就来到了维特城堡,一身酒气的维特夫人摇摇晃晃的下楼,她
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宿没睡。
“文先生……”维特夫人伸手给叶昭时一个哴跄险些扑到叶昭怀里,叶昭忙扶她在
沙发上坐好。
维特夫人一晚上好像苍老了许多,远不似以前艳光照人,她斜瞥着叶昭道:“文先
生,我现在才明白中国人的朋友的意思,没有永远的朋友,是吗?您知道的,我和瓦洛
加都把您当作好朋友。”
叶昭身侧的郑阿巧微微蹩眉,若不是大皇帝确实与维特一家相处甚欢,早就斥责这
个番邦女子了。
叶昭还未说话,维特夫人突然又连连摇头,挣扎起身,就扑到了叶昭面前,抓着叶
昭的手连声道:“不,不,不,我说错话了,文先生,请您救救瓦洛加,求求您……”
眼中,泪花闪动。
叶昭忙起身,再次扶她坐在沙发里,说道:“我也很想帮忙……”。
维特夫人抓着叶昭的手不放,颤声道:“您,您要什么才肯救他?我,我做您的情
妇好不好?”
叶昭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急忙挣脱她的手,心下这个无奈啊。维特夫人将遮挡白皙
脸庞的蓬乱头发向后拨开,努力对叶昭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我打扮一下还是很
漂亮的不比娜塔莎差……”……”
看着她的笑容,叶昭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坐到了维特夫人对面,说道:“夫人,
我也很想帮忙,但站在不同的立场,我认为瓦洛加应该被处罚,因为他的疏忽和默许,
或许就会令中国的士兵流血,这场战争,我们都希望快点结束,不是吗?”
不等维特夫人说话,叶昭又道:“不过我会尽力帮助他,在他服刑期间,我会通
过我的关系给他安排舒适的牢房,而且我保证他的刑期不超过三年,实际上,就我 服
务的中国政府和军方的立场来说,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我们还是很希望他用他的影响
力帮助我们建立新秩序,所以,如果他肯合作的话,随时可能会被释放,而 且我答应
您,每个月都会安排您和他见面。”
维特夫人开始只是流泪,可听着听着,渐渐怔住,在列昂尼德嘴里,可是说中国人
会将维特子爵处死,她立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万念俱灰,昨晚若不是遇到叶昭,只怕
稀里糊涂跟列昂尼德走了都说不定。
叶昭最后叹口气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此时郑阿巧泡来了两杯热茶,放在了维特夫人面前一杯,显然也觉得这位夫人实则
很可怜。
维特夫人呆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瓦洛加不会被处死,
只是监禁,而且,刑期不会超过三年!"
叶昭道:“我详细打探过,这个是没错的。”
维特夫人盯着叶昭,嘴唇动了动,突然就觉天旋地转,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昏了过
去。显然精神突然放松,再支持不住。
叶昭一惊,忙去掐她的人中,又连声叫她的名字,躲在楼上的女佣到底护主心切,
匆匆的跑下来,自从维特子爵被凶神恶煞般的中囘国宪兵抓囘走后,这个曾经照顾过叶
昭起居的女佣就对中囘国人怕的厉害。
厅外,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到了叶昭身边低声禀道:“万囘岁爷,刚刚收到京囘城
一封甲等密电。”
叶昭一怔,见女佣怀里的维特夫人正悠悠醒转,此刻可也顾不得她了,回身道:“
走。”快步离去。
甲等密电,是内务府最高级别的密电,定然会是瑞四亲拟的电文,一年也不见得发
给叶昭一封,而且密码便是叶昭身边的近侍都不知道,每次都会是叶昭亲自翻译。

回到行署,拿了电报进书房,叶昭从书橱里翻出一本帝囘国半年版的《皇家字典》
,这便是他和瑞四之间的密码本了。

甲等密电,并没有固定的密码本,而是用最常用的书籍作为密译本,又常常更换,
往往一封电文后便约定下一封电报的代码书藉,甚至编码方式也偶有变幻,可说神不知
鬼不觉。

叶昭不喜欢甲等电文,翻译密电有时候是很枯燥的事,尤其是电文囘字数甚长之时。

但此次看着一个个文囘字显现在面前,叶昭越来越是吃惊。

瑞四在电文里言道,布林伯爵的夫人从喀山发出密电,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绝囘密
消息,亚历山大二世被人囘民囘意志党人刺杀,民囘意党刺客是一名外围卫兵,投掷的
炸囘弹将亚历山大二世炸成重伤,在她发出电报时,封囘锁了消息的米柳京元囘帅和布
林伯爵已经请圣彼得堡的几个名医来喀山,但很可能亚历山大二世会伤重不治,甚至已
经死亡,只是她的丈夫对她都封囘锁了消息。
叶昭看到这儿怔了好一会儿,难道说,真的是走不出的历囘史怪圈,亚历山大逃脱
不了被刺杀的命运么?
往下看,瑞四又说,布林夫人在电文里说,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出卖自己的灵魂,
以后再也不会帮中囘国人做事,哪怕中囘国人将她过错全部揭囘发,被囘判处死刑,她
也再不会屈服。
叶昭自然清楚的很,一直以来,中囘国人来自俄国最高层的情报都出自布林夫人,
她在受到中囘国人的威胁后,开始为了丈夫的前途只能传递一些不大重要的消息,但却
不知道这个泥潭只会越陷越深而不可自拔。
布林夫人传递的最重要情报便是中俄战事初起时俄国人对蒙古战区的作战计划,当
初叶昭给哈里奇看的,便是布林夫人传来的情报。
不过当俄国在中俄边境惨败之后,布林夫人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以后的电文通常
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消息,而亚历山大遇刺的讯息看来她下决心作为与中囘国人最后的交
易,只是她显然没有囘意识到,这个情报是多么重要。
会不会是布林夫人已经暴囘露,俄国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呢?虽然有几名俄裔情报
员跟在布林夫人身边配合并加以监囘视,但情报网络被一锅端的话,传不出消息也很正
常。
叶昭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现在传出亚历山大重伤的消息对于俄国人没有
丝毫好处,内务府还想过制囘造这种谣言以令俄国内乱呢,只是毕竟不太现实。
布林夫人不干就不干吧,不过叶昭知道瑞四是个吸血鬼,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她,坐上瑞四这条船,可不是那么好下岸的。
划了根火柴,将密电和电文在烟灰缸中烧掉,看着几页纸笺慢慢化为灰烬,叶昭的
大脑高速运转,这条消息令叶昭猝不及防,但叶昭知道,如果亚历山大二世真的因为这
次刺杀囘毙命,那么整个俄国社囘会都充满了巨大的变局,这种变化可能对中囘国有利
,也可能令中囘国人深陷对俄作战的泥潭中不能脱身。
尤其是亚历山大的次子也就是亚历山大三世这个疯囘子上台的话,全然没有远见的
他只怕为了父亲报仇为了巩固皇位定然会打出与中囘国血战到底的旗号。
自己又该怎么做?
叶昭吸着一根烟,坐了良久良久,终于起身,拾掇好书籍,又将茶水洒在烟灰缸里
,将灰烬和水倒在书房门旁万年青的花盆中。
开门走了出去,环顾两侧侍卫,叶昭道:“走,去统帅部。”又对郑阿巧道:“到
了统卑部你去发囘报,喊莎娃的哥囘哥回来。”叶昭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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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各门各派
又是几今日夜逗留在统帅部,当然,也没忘了令承祥给维特夫人找了个差事,市政厅维
稳会副会长,免得又有人趁火打劫欺负这位没了靠山的贵族夫人,这种温室里的小花在
这乱世,一旦没了丈夫庇护,那可真的是应付不来”,
维稳会会长是中冇国人,主要任务便是宣扬东南平原的俄罗斯人也是帝国之一员,
亲善友好等等。
从统帅部出来时汽车里多了一名俄国青年,民意党人,唤作叶夫根尼哄德列耶维奇
,久加诺夫,据说是民意党在库尔干一带的负责人,中冇国人攻克库尔干后,他开始寻
求中冇国人的帮助,遂被送来了新西伯利亚。
叶昭与他会面,只想了解整个民意党的思想状态,这名年轻的负责人,应该是民意
党典型的代表人物了。
叶夫根尼,就更不会知道叶昭的身份了,实则来到新西伯利亚已经一个礼拜了,但
见到的中冇国人最高级官员也不过是军部一名参谋官,军衔为副都尉,类似于沙俄军队
的中校或者上校。
这位文先生据说是新西伯利亚移民署主管,很有权势的中冇国人,看来在军方也能
说得上话,而且俄语流利,叶夫根尼当然将他当作了游说的对象。
对于民意党等党团,叶昭实则充满戒心,这些党团大多是民猝团体,希望国家强大
,对沙皇统治不满,但骨子里还是大俄罗斯主义的信仰者,他们上台的话沙俄早晚会恢
复咄咄逼人的扩张路线。
同叶夫根尼谈话,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叶夫根尼认为沙皇扩张政策下获得
的中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并不是俄罗斯固有领土,可以在同中冇国建立友好关系的前
提下放弃对叶尼塞河以东的领土要求但鄂毕河与叶尼塞河之间的领土,尤其是东南平原
,有着大量俄国移民,他认为这片领土俄国拥有不可置疑的主权。
而且,这还是有求于中冇国人的说法,日后难道俄国人就不会对叶尼塞河以东的区
域重新提出领土要求?何况,叶夫根尼只是个小角色,代表不了所有民意党人,只怕大
多数民意党人和所有民族主义者一样对领土有着偏执的热爱,割让土地是这类人最不能
容忍的耻辱和失败。
更不要说要割让的是叶尼塞河以东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了。
相比较而言,自冇由公社运冇动成员就温和多了只是俄罗斯境内党团林立,自冇由
公社成员是众多党团中比较弱势的一支力量。
不过同这些党团接触没有坏处,对俄罗斯政局了解的越清楚,对各方力量对比了解
的越清楚,就越能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中为中冇国谋取利益。
微微闭着眼睛,叶昭也在琢磨国内的几封电文,有蓉儿等报平安的家书也有政务院
的政事,周京山上折子请大皇帝御准再次发行一批价值三亿元的战争债券。
本来帝国消减了大量国债的财政因为中俄战争再次负债累累,若不是前几年靠印刷
纸币无偿占有了大量民间财富只怕现今帝国财政负债就会上升到比较危险的数字,不过
为了中原货币的长远发展,自然要将其规范化变成信用货币,而不能政冇府想印多少就
印多少并且直接拿来使用。
政冇府收入,还是要从税制改革来增加,循序渐进,总体上是一种藏富于民的政策
,政冇府穷,并不代表国家穷。把生产力解放、工业科技大爆炸带来的财富积累全纳入
国库,政冇府再富有也不代表你成功而且没有帝国这种逐渐完善的监督体制的话,国家
财产更会成为大官僚的侵占对嘉
叶昭比较喜欢这种政冇府赤字累累的感觉,叫你最上层的公务人员就要懂得持家过
日子,而不是折腾起国家实际是国民创造的财富一点都不心疼。
政务院还有一封电报,汇报迪化阿克苏一喀什浩罕城的铁路已经竣工,东方铁路公
司已经同布哈拉汗国协商拿到了铁路修筑权,准备开始修建浩罕城到撒马尔罕、布哈拉
的铁路。并且迪化一西安的铁路二期工程开工,为这条干线扩容,增加运输能力。
浩罕城通车代表着帝国将在中亚拥有沙俄和英国无法比拟的影响力,实则叶昭原本对浩
罕一带安集延人的地盘并没有太强烈的领土诉求,虽然灭亡了浩罕汗国,但这一带叶昭
以前并没有认为其可以成为帝国长久的领土,但随着时局变幻,叶昭的这种想法慢慢改
变,将现今帝国占据的西域疆土消化并不是不可能。
从浩罕城的铁路线将会有西线和南线两个走向,东方铁路公司与布哈拉汗国争取到
的就是西线的铁路修筑权,南线,将会连通帝国军事重镇摘星城(突厥斯坦),一千余
公里,但地势平坦,施工并不很困难。
现今帝国铁路绝大多数为私人投资,不过浩罕城南线铁路大概要通过财政拨款了,
毕竟商业价值不大。
浩罕城的通车,同时也代表着“新丝绸之路”的复兴,实际上这些年,中原商品大
量流入西域,现今可不仅仅是丝绸、瓷器和茶叶了,更多的是工业商品,在这种不对等
贸易中,西域的牛羊几乎处于被掠夺的地位,帝国不得不从一定程度上干预自冇由贸易
,对牧异采取了一定的保护政策,毕竟安集延人已经成为帝国公民之一员。
不过布哈拉人乃至更远的西方地域可就没这种幸冇运了,中冇国商品的涌冇入,可
以说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当地的经济秩序,比起古国丝绸之路的文明之光,新丝绸之路
可以说是赤裸裸的经济侵略了。
现今叶昭也体会到了,在现时代当中冇国向工业国家跃进时,这种无与伦比的优势
和对四邻贸易的强大竞争力。
同时,没有竞争对手的商品倾销又反过来会加速帝国工业化进程,比之小小日冇本
岛国的明治维新,当中冇国走在前面时,这种深厚底蕴下的地理战略优势强了何止百倍?
而浩罕城的通车,相信将会促使中冇国商人的足迹渐渐越过布哈拉汗国到达波斯一
带,也就是伊朗。
汽车缓缓停下,打断了叶昭繁乱的思绪。
这是新西伯利亚市警冇察局之前,中俄双语的白色牌子挂在圆圆的石柱上,圆顶尖
塔石楼,典型的俄罗斯建筑。
郑阿巧下车,快步跑上台阶,推开那两扇气派的玻璃窗正门进了警冇察局。
几分钟后,娜塔莎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为条黑色警服,脚步轻盈,金色卷发上戴
了贝雷帽,更显蓝眸深邃、耙丽逼人,恍惚间令叶昭想起了影视中苏联冷艳的克格勃、
女特务的形象
娜塔莎上车坐了叶昭身侧,郑阿巧则坐了后面的马车。
叶昭说道:“去吃俄罗斯菜,你选个好地方吧。”虽说来新西伯利亚几个月了,但
叶昭并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俄罗斯菜肴,只是在娜塔莎家里尝了尝俄罗斯大馅饼和牛肉土
豆汤。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道:“我知道个小店,烤鸡、馅饼、沙拉和牛肉汤都很正宗,就
怕您嫌简陋。”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去那儿!”
娜塔莎说的地方确实是个很小的饭馆,距离东城郊炮楼不远,挂着厚厚棉帘的土坯
房,窗户上贴着中俄双语的标语,“自冇由、平等、公平”、“中俄亲善友好”等等,
这大概也算中冇国特色吧,叶昭看着就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强化侵略
者的存在感吗?叶昭希望的占领,是不知不觉中就令东南平原变成中冇国移民的天下,
而不是这种强迫奴化教育。
娜塔莎吓了一跳,小声叮嘱叶昭:“您不要总乱说话。”在警冇察局久了,娜塔莎
可是知道,多少人因为言辞不慎被密探抓进去狠狠折磨。
叶昭笑笑,见郑阿巧撩起门帘,遂抬步进店。
几张木桌木椅,光线有些昏暗,一个鼻子头红红的俄罗斯老头正坐在店内打瞌睡,
娜塔莎喊了他好几声“伊万大叔。”老头才慢悠悠睁开眼睛,见到娜塔莎他马上咧嘴笑
起来,说道:“姑娘,今天想吃什么,还是伊万大叔的小馅饼吗?”
娜塔莎看向叶昭,叶昭已经和叶夫根尼在靠窗的桌子坐下,叶昭对娜塔莎道:“你
做主吧。”
娜塔莎随即要了面包、烤鸡、红菜沙拉、圆白菜和甜菜做的牛肉汤,又对老头道:“伊
万大叔,要本地面粉烤出的最好吃的面包,您说迂,您有珍藏的黑鱼子酱是吗?”
老头扫了叶昭等人几眼,对娜塔莎道:“姑娘,我冲着您的面子。”显然老头不大
愿意将珍藏品拿出来给中冇国人享用。
这个小店,能烤出最便宜的黑面包,也能烤出用本地筋道的硬麦面粉和牛奶、鸡蛋
调制面料的美味面包。
伏尔加最早上来,娜塔莎给叶昭和叶夫根尼每人倒了满满一杯,对叶昭道:“下午
我有工作,不能陪您喝酒。”
叶昭微微颌首。
叶夫根尼一直在打量娜塔莎,突然问道:“请问您是不是娜塔莎吸得洛夫娜瓦西卡
?瓦西卡小姐?”
娜塔莎呆了呆,不禁仔细向他看去。
叶夫根尼确信无疑,惊喜的道:“我是叶夫根尼,久加诺夫,五年前,在叶卡捷琳
堡,我曾经和父亲拜访过您的父亲瓦西卡先生,我父亲在叶卡捷琳堡经营面粉厂,您还
记得我吗?”
娜塔莎对他没什么印象,略带歉意的道:“实在对不起,以前的事我快忘的差不多
了。”话语里自然有些心酸,曾经是很富足的家庭,最后却沦落到去夜总会做舞女,不
过说起来,现今的生活倒是挺惬意的,多亏认识了他。
叶夫根尼却是很兴冇奋,比手画脚道:“是啊,您那时候才十三四十四五岁,处于
这今年纪的记忆是很健忘的,瓦西卡小姐,很高兴再见到您,瓦西卡先生呢?他还好吧
?”
娜塔莎道:“我们家破产了,现在我父亲在乡下经营农庄。”
叶夫根尼怔了下,叹口气道:“我父亲也破产了,招募不到工人,也支付不起他们
越来越高昂的薪水,腐朽的制度造成的悲剧。”又道:“我正在为改变这个国家而努力
。”
娜塔莎好像对他有了印象,说:“我知道了,您一直都很有理想。”隐约记得这么
个少年,曾经跟自己大谈农奴制度沙皇制度的罪恶。——叶夫根尼腼腆的笑笑,说道:
l‘我们一定会将自己的祖国从沙皇统治下解救出来。”
郑阿巧和曲沼坐在一侧看着叶夫根尼,两人都微微蹙眉,不管大皇帝有没有看上娜
塔莎,可看到他跟娜姑娘兴冇奋的有说有笑自都觉得这人不识好歹,如果知道叶夫根尼
在大谈理想定然嗤之以鼻,中冇国文化传统,夸夸其谈的人物就没一个能成事的。
娜塔莎这时候问叶夫根尼,“文先生会帮助您吗?”
叶夫根尼一滞,也不知道这个中冇国人和娜塔莎是什么关系,几乎刚刚见面时,穿
着黑色警服戴贝雷帽散发独特性冇感气质的娜塔莎就深深的吸引了他,突然又知道两人
是故交,叶夫根尼更加迷醉在娜塔莎的深邃蓝眸中,突然意识到这个中冇国人可能和娜
塔莎关系不一般,叶夫根尼心情糟透了。
叶昭正想说谈不上帮助,叶夫根尼已经对塔娜莎道:“我们是在寻求中冇国政冇府
的帮助。”
店门外,突然传来了争吵声,通译急忙快步走了出去,过了会儿,门帘挑起,两名
穿着黄绿军装的俄国军人走进来,是治安团的军装,刚刚在外面侍卫们要下了他们背背
的步枪,这才起了纠纷,通译出去报了移民署的身份,这一胖一瘦的两个俄国军人这才
乖乖缴械。
俄国伪军武装,多是装备从沙俄缴获的武器,总体上火力配置同四边移民城市的民
兵相仿佛。
这两名治安军显然是熟客,伊凡大叔送烤鸡出来见到他俩,问道:“两位上士先生
,昨天说好了请客,为什么没来?”
胖胖的俄国军曹先点头哈腰算是跟叶昭打过招呼,又和瘦子军曹在一旁木桌坐下,
一条腿踩在板凳上,抹着嘴下粗粗的络腮胡,不无得意的说到:“昨天中冇国商人慰劳
治安军,我们改善伙食。”一挑大拇指,说道:“中冇国猪肉,哈拉索!”
见两个军曹作派,叶夫狠尼眼神闪过一丝鄙克
胖军曹又摸出了一块手帕,对伊凡大叔晃了晃,道:“这是中冇国丝绸手帕,中冇
国的大皇帝也用它,伊凡老头,二十块钱,你要不要?”
伊凡大叔耸肩道:“中冇国皇帝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转身进了后厨,两个军曹
却也没听出伊凡大叔话里的隐隐讥讽。
叶昭知道,帝国曾经给东南平原的中冇国商人下文,鼓励商人劳军,劳军对象除了
**士兵,也包括治安团伪军,至于正规军野战军,倒是没这些名目,也用不到商人来槁
劳。
这两个军曹看来就是城西炮楼驻防的治安团了,西炮楼驻扎了十几名中冇国宪兵和
几十名俄国伪军,加一起百十号人。
沙俄男人粗犷的性子是天生的,虽然有中冇国移民署官员在座,但两个军曹几杯伏
尔加下肚,立时就忘了这茬,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郑阿巧想去制止他们,见叶昭摆手,便即作罢。
叶昭开始盘问叶夫根尼其民意党的情形,学习过革冇命大时代历史的叶昭,对于各
种政党派别的认识自不是旁人能比拟的,从叶夫根尼话里话外便能了解到这个组织的生
存状态和大体上的信仰。
民意党是现今沙俄境内最活跃的民粹团体,贵族、商人、农民,几乎涵盖了沙俄各
个阶层。
下午与莎娃的哥哥约瑟夫见面时,叶昭也不免问到了民意党的情况。
作为守旧贵族利益的代表,约瑟夫自然对民意党没什么好感,话语也颇不客气。
在叶昭御所,中冇国式的花厅中,叶昭和约瑟夫佐酒闲聊,酒是中冇国米酒,菜是
虾干水果等小吃。
中午凡杯伏特加,叶昭还处于微醺的状态,来到东南平原,莫名其妙喝酒的时候越
来越多。
叶昭突然说道:“我收到消息,亚历山大被民意党炸成重伤,多半性命保不住了。”
约瑟夫一呆,说道:“您从哪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谣传吧?”随即醒悟,想起了面
前这个“妹夫”到底是什么人,岂会信口开河。
约瑟夫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我要去给爷爷发封
电报”。
叶昭摆摆手,说道:“你坐下,这信儿我会叫京里人传给爷爷,你就不必发电报了
,注意保密。”
约瑟夫缓缓坐下,但显然还处于极度震惊中,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昭又道:“你给我透个底,支持你们的到底有哪些人,能不能借这次机会取得政
权?”其实叶昭问这话可担着心事呢,一旦莎娃家族势力庞大,真的趁机从沙皇手里夺
权,以后事情可就不大好办了,毕竟是自己亲戚,以后可就不好说了,但目前的实际控
制线自己都不天满意,更不要说停战谈判时说不得要向东退一退换取和平。说起来,随
着局势变化,自己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见到约瑟夫脸上为难的神色和苦笑,叶昭心下一安,看来莎娃爷爷争取到的支持极
为有限,这倒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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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贵族女子
这半个多月来,叶昭看起来很悠闲,还寻了一位牧师当老垩师学起了法语,当然,以不
是母语的俄语为媒介学第三种语言,自然效果不佳,权当打发时间。其实叶昭本有些法
语的底子,只是这些年都没用到,忘了个七七八八,但重温起来怎么也比新手进度快。
娜塔莎正在参加培训,东南平原各城镇选派了一部分亲华官垩员、警垩官、治安团
军官来新西伯利亚集训,娜塔莎也在名单上。有传闻中垩国准备在鄂毕河……额尔齐斯
河和叶尼塞河之间建立两河行省,虽然消息不大确实,但中垩国人准备彻底吞并这块领
土的意图昭然若揭。
而最近,新西伯利亚市中垩国武垩警司令部和治安团、警垩察局开始了新一轮的彻
查,所有新西伯利亚的市民都要去警垩察局登记,办垩理居民通行证,同帝垩国内地不
同,东南平原的居民通行证不仅仅是用文垩字描述长相,而是要照相造册,杜绝抵垩抗
分垩子和党派成员浑水摸鱼的情况。
同时,帝垩国军垩队开始从东南平原北上,趁这段难得的温和天气扫垩荡鄂毕河中
段的抵垩抗组垩织和俄军残余正规军,以实现对北部地区的真正占有。
西伯利亚的几条大河均是南北走向,几乎都可以作为天然的国境分界线。
鄂毕河习样是南北走势,流入北冰洋的鄂毕河下游南端是由三垩条主要河流汇入,
从西到东依次是托博尔河、额尔齐斯河以及鄂毕河。
列今帝垩国战线已经推进到其支流最西的托博尔河。
鄂毕河和中间一茶支流额尔齐斯河交汇点以北成为鄂毕河下游,从东面蜿蜒而来的
鄂毕河则称为鄂毕河中段,处于西西伯利亚平原盆地,鄂毕河上游则是东南平原。
在战略级的作战地图上,实则俄国人早就放弃了东南平原北方的鄂毕河中段地区,
但这个盆地一直到北方北冰洋,实则都是俄国人的地盘,抵垩抗组垩织和未能撤离的沙
俄正规军极为活跃,以前还曾经对东南平原保持进攻态势,但几次遭遇重挫后,渐渐不
敢南侵。
叶昭将剿灭盆地以及北方俄国抵垩抗组垩织的任务交给了第四集垩团军。
不消说,叶昭这是在做分赃的准备呢,将鄂毕河一额尔齐斯河以东的抵垩抗运垩动
尽快打掉,在未来的变数中中垩国就增加了厚厚的筹码。
更不要说鄂毕河中段有着全世界仅次于中东地区的超级大油区……秋明油区,尽快
将其占领法垩理化是当务之急,也为未来的谈判争得先手。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准备应对沙俄内部动垩荡的措施。
看似悠闲的叶昭几乎每天都与各个部门各方势力保持着密切的联垩系。
这日傍晚刚刚回到行署,侍卫禀告,维特夫人刚刚来过,邀请叶昭共进晚餐。
叶昭欣然而往,只是没想到维特夫人却仍是显得有些憔悴,忧心忡忡的模样。
餐厅略显粗犷风格的俄式餐桌上,摆着中垩国式样的点心,又有几道地道的溜炸菜
,维特夫人略有些腼腆的道:“是我请了中垩国厨师做的,不知道对不对您的胃口。”
目光有些闪躲,不大敢看叶昭。
尝在软垫木椅上,叶昭笑道:“已经很好了。”又关切的问道:“是不是瓦洛加出
垩事垩了?还是您见不到他。”
维特夫人脸一红,显然想起那晚的事仍然不好意思,难怪今天这般腼腆了。
叶昭道:“有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维特夫人道:“瓦洛加他很好,可是我的确有事情请您帮忙…… ”犹豫着,眼神
里有些为难,说道:“只是,太麻烦您了。”
叶昭摆摆手,示意无妨。
维特夫人踌躇着道:“文,您知道我有个妹妹吧?”
“卓娅么?”叶昭就是一笑。
维特夫人道:“不,不,我不想欺垩骗您,您可以称呼她叶卡捷琳娜。”
叶昭微微颔首,实则叶卡捷琳娜同样是俄国女子常用的名字,虽然不免令人想起叶
卡捷琳娜女皇。
维特夫人一边看着叶昭脸色,一边道:“是这样的,昨天警垩察局的人通知我,要叶卡
捷琳娜去影像办垩理居民通行证,可是您知道的,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自从我接
她来到新西伯利亚,她就从来没有出去过,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担保,她绝对不是叛乱者
。”
叶昭只是静静的听着。
维特夫人又道:“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把她安置在您的住处,我知道的,中垩
国人和俄国人都不敢去搜您的住处,她可以和娜塔莎住在一起,租金我会加倍付给您的
。”看了眼叶昭脸色,又急急道:“我保证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夫人,我们是朋友,但违垩抗总垩部的命令收藏您的
妹妹,这是不是……”
维特夫人失望的垂下眼帘,说道:“您说的对,我不该为难您。”
叶昭想了想,说道:“不过如果维特夫人能说服维特先生重新为市政厅服垩务,并
且与反垩抗组垩织一刀两端,我可以考虑帮您的忙。我所知道的,移民总垩部有垩意在
鄂毕河中段着手规划移民区,也有垩意请维特先生参与先期的筹划,盆地的原住民,都
要迁徙到东部,有维特先生这样的名流垩出面进行劝说,定然事半功倍。”
维特夫人奇道:“北方的盆地不是在政垩府…… ,不是在叛乱军的控垩制下吗?”
叶昭道:“很快就不是了。”
维特夫人眼眸闪过一丝失落,垂头不语。
叶昭又道:“当然,移民和迁徙是个漫长的过程,移民总垩部保证,不会伤害罗斯
人的利益,有维特子爵参与,对于当地的村镇原住民,其实是一种保护,而我,虽然不
知道为您承担了什么风险,但我相信,都会因为我成功说服维特先生为帝垩国服垩务而
得到谅解。”
维特夫人低着头,好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看向叶昭,目光也坚定起来:“好吧
,文,我愿意说服瓦洛加为您的国垩家效力,我也一定能说服他。”
叶昭笑了笑,说:“我相信您。”缓和了语调,道:“狄安娜,希望您不会认为我
是在威胁您。 维特夫人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她说的很诚
恳,叶昭不禁微觉尴尬,自己可是侵略她祖国的罪魁祸首。
维特夫人随即起身,说道:“您等一下,我去请叶卡捷琳娜来和您见面。”
叶昭点点头,猛地省起,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娜塔莎正在文化教育厅参加培训
,不过我的住处有一名女佣,您要觉得不方呃 ”
维特夫人略一犹豫,随即说道:“没甚么,有您照顾她,我很放心。”转身行出了
餐厅。
几分钟后,叶昭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还有维特夫人小声说话:“您放心吧,文是
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是个伸士。”
叶昭耳目甚灵,却也不是故意偷听,听到维特夫人的话更觉汗颜,想来那日没有趁
火打劫令自己在维特夫人心目中的地位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俄人男女关系混乱,
当今得势者更没几个好人,遇到那晚的情形美艳的维特夫人多半就在劫垩难逃,也难怪
她突然对自己无比的信任了。
维特夫人这位“妹妹”密探严密监垩视也调垩查过,但始终不得要领,不过其“妹
妹”真可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都不带下二楼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反垩抗分垩子
,又碍于维特子爵的身份,也就没有将她提去宪兵队审问。
脚步声轻响,跟在维特夫人后面进来的是一名脸蛋好似芭比娃娃的极美少垩女,碧
眸充满诱垩惑的意味,妖垩艳的红发又显示其有北欧一些民垩族的血统,到了后世,这
种天生红发的“姜汁娃娃”越来越少了,红发也远没有这般漂亮。
精致华美的深红色长裙,露垩出如牛奶般雪白润垩滑的胸垩脯和圆垩鼓垩鼓半边酥
垩胸,看来她的年纪并不是外表看起来十几岁的萝莉,应该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可说是
真正的童颜巨垩乳,芭比娃娃一般的人妇,实在惹人犯罪,令人禁不住就想侵犯她。
“文,她就是叶卡捷琳娜。”
维特夫人给叶昭介绍。
叶卡捷琳娜显得极为斯文、极有修养,一见便知道贵垩族家庭出身,微微拉起裙摆
欠身,声音甜美:“文先生,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不过显然叶卡捷琳娜对于叶昭有些惧怕,或者说,对中垩国人就有些怕吧。想也是
,经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暴垩动,那种屠垩杀贵垩族的场面又哪是这些贵垩族小垩
姐或者说贵垩族夫人能想象的?死里逃生,来到传说中更可怕的中垩国人的地盘,也就
难怪她看都不敢看叶昭一眼了。
叶昭也并没有跟她说什么,笑着对维特夫人道:“狄安娜,可以开饭了吧?我可是
饿坏了。”
维特夫人哎呀一声,拍了拍胸垩脯,说:“是,看我,都忙晕了头,实在对不起。”
对于大多数欧洲贵垩族女子,叶昭还是有些好感的,或许有些人私生活乱些,但修
养都比较好,法国皇后被砍头时踩了侩子手的脚,还不忘小声道歉:“啊,对不起,您
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
想想也不禁垩令人心中慨然。
当晚维特夫人亲自将叶卡捷琳娜送到了叶昭住处,叶昭令李嬷嬷将她安排在娜塔莎
的房间,接下来几日,叶昭并没有跟她见过几面,除了听到叶昭回来会礼貌的出来跟叶
昭问好外,她就几乎不出屋,吃饭也是李嬷嬷送进房去,何况,叶昭本也不大回居所,
有时回来已经是深夜,叶卡捷琳娜早已入睡。
俄国境内好像渐渐传出亚历山大二世遭遇刺杀的流言,数个城市发生了民粹党派领
垩导的暴垩动,俄国西部库尔斯克一带,整只军团发生叛乱,民垩意党领垩袖热里亚鲍
夫在库尔斯克夺取了政垩权,宣布成垩立“俄罗斯共垩和国”。
叶昭自不必说,这几日心急如焚,去年时莎娃的爷爷便去了瑞典斯垩德垩哥垩尔垩
摩定居,实则也是因为瑞典与俄国领土接攘,距离圣彼得堡也近,便于活动,现今北欧
一带,芬兰全境还在俄国人统垩治垩下,莎娃爷爷的影响力也主要集中在圣彼得堡北部
的俄国贵垩族中。
现今也不知道其活动来得及来不及,若不是布林夫人的情报,只怕就是眼前微弱的
机会都没有。
在对民垩意党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后,叶昭极不愿意这些民粹党派上台成为俄国的统
垩治者。若不然其进行坚决的经济改垩革之后,早晚还会成为帝垩国的心腹大患。
现今叶昭对俄国的政垩策很明确,争取在这场变垩乱中令俄国分垩裂,而支持莎娃
的爷爷和守旧贵垩族们建立一个类似于公国形势存在的政垩权便是第一步,此外,还有
许多后手。 短短半个多月,俄国垩民垩意党已经浮出了水面,其暴垩动好似星星之火
,只怕转瞬就是燎原之态。
利好的消息也有,就是有些民粹党派对旧贵垩族采取了残垩忍的镇垩压政垩策,甚
至一些贵垩族全垩家被绞死,这也使得这场革垩命运垩动得不到保守力量的支持,虽然
民垩意党领垩袖热里亚鲍夫一再呼垩吁停止激烈的暴垩力手段,但这种仇垩恨杀垩戮还
在各地上演。
英国、德国和奥匈帝垩国本来都陆续照会中垩国,请求中垩国和俄国停止敌对战争
状态,他们愿意从中调解。
只是短短几日,风垩云垩突垩变,俄闻突然爆发的革垩命令他们措手不及,沙俄、
法国、英国、德国和奥匈帝垩国是欧洲五强,严格意义来讲,五个国垩家都是帝制国垩
家,立垩宪程度各有不同而已,现今法国刚刚战败暂时失去了话语权,俄国爆发的暴垩
动,想来会令英、德、奥三个国垩家感到不安,这种暴垩力无比的手段会令他们想起欧
洲第一次大革垩命浪潮时的混乱野蛮状态。
没过几日,德国照会中垩国外垩交垩部,表示将委派驻北垩京公使为全权特使与中
垩国对沙俄目前的状况进行沟通,协调立场。 德国皇室和俄国皇室特殊的血缘关系以
及领土的接攘也使得德国最不乐于见到俄国充满血垩腥的革垩命,听闻其已经在波兰地
区集结军垩队,准备在最不得已时对俄国的混乱局面进行武力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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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两女相争,必有一伤
书房垩中,叶昭翻阅着几封京师来的电文,多是欧洲各国公使的动向,前几日叶昭令外
务部暂时婉拒了德意志的调停意向,现今是关键时刻,不能令欧洲国垩家想掺和进来就
名正言顺掺和进来,若不然,俄国的变数就太大了。
现在叶昭只担心欧洲国垩家会协调立场,一起干涉俄国政局,要尽量在欧洲国垩家
对俄政垩策明朗前将俄国的这场动垩荡引导为符合中垩国利益的节奏。
轻轻响起了敲门声,郑阿巧在外面道:“主垩子,叶卡姑娘求见。”
叶昭开始怔了怔,然后才知道郑阿巧说的是叶卡捷琳娜,随即将电文放入抽屉,说
道:“请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端着红漆花卉茶盘的叶卡捷琳娜缓步而入,她步态轻垩盈,端庄高
雅,红色宫廷长裙,宛如欧洲宫廷版的贵垩族芭比娃娃,我见犹怜。
叶卡捷琳娜泡了两杯香茗,叶昭坐在大理石茶几一侧沙发上,又请叶卡捷琳娜也坐
,问道:“叶卡捷琳娜小垩姐,是不是住的不习惯?”
叶卡捷琳娜摇头,说:“不是的,谢谢文先生的照顾,我住的很好,真的很感谢您
。”她深邃碧眸流露垩出的感激之色看来不是作伪。
叶昭品了口茶,笑道:“小垩姐泡茶的火候可以和中垩国茶师媲美了。”
“您太夸奖了,是您加茶好。”叶卡捷琳娜腼腆的笑笑,俄国接连战败,她以前的
高傲也荡然无存,现今失陷在占领区,就好像中垩国人砧板上的鱼肉,传说中无垩恶垩
不垩作的中垩国人,幸好,也有文先生这样的伸士。
过了会儿,叶卡捷蚺娜问道:“文先生,您应该知道维特子爵不愿意为市政厅服垩
务的答妄。”
叶昭这才知道她的来意,维特夫人前两天来过,她劝说维特子爵为中垩国人效力失
败,看来维特子爵这次很决绝,甚至不再顾及叶卡捷琳娜的安危,从当初维特夫人答应
的那么痛快,实则可以知道叶卡捷琳娜定然有着特殊的身份。
只是俄国乱局已成,一个贵垩族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实在也无暇顾及。
维特夫人应该也同叶卡捷琳娜说了此事,而且叶卡捷琳娜也清楚她能来中垩国人住
所避难的交换条件。
不过维特子爵破垩坏了这个“交易”却又一直不见叶昭将她赶出去,叶卡捷琳娜自
不免心中疑惑。
叶昭放下茶杯,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虽然我和维特夫人事先讲好了条件,她
未能守信,但既然我收留了您,总不能再将您赶出去,我们中垩国人有句话,过门都是
客,又说一诺千金,您只管放心住下去,等这场战争过后,我会送您回您的祖国。”
叶卡捷琳娜轻轻点头,说道:“我懂了,文先生,谢谢您。我不打扰您了。”起身
告辞,翩翩而出。
俄国各地暴垩动垩情况愈演愈烈,当亚历山大二世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之时,莫斯
科也落入了革垩命党手中,俄国各党团联垩盟在莫斯科召开大垩会,宣布民垩意联合党
在莫斯科成垩立,并且号召各党团承认俄罗斯共垩和国的合法性。
此时俄国境内,大部分的省区长官、总督要么倒戈,要么地方政垩府被推垩翻,毕
竟军垩队大多来自下层民众,沙皇遇刺身亡,又传闻皇储亚历山大和两个弟垩弟弗拉迪
米尔大公、阿列克谢大公都在莫斯科东部的小城被暴徒绞死,谢尔盖大公和保罗大公年
纪幼小,不知所踪。在这种境况下,军垩队的倒戈也不可避免,而随着大革垩命爆发的
,就是对守旧贵垩族野蛮的杀垩戮。
没几日后,逃亡的守旧贵垩族们在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宣布成垩立彼得斯科公国,莎
娃的爷爷就任公国大公,公国得到了圣彼得堡北部贵垩族和芬兰人的支持,同时逃亡北
域的贵垩族络绎不绝。
实则整个公国控垩制的面积极为狭小,不算芬兰人疆域的话,大概和中垩国一个行
省差不多,但这片土地位置却极为重要,乃是俄国进出波罗的海的出海口,俄国波罗的
海舰队也宣布向公国效忠。
不消说,这段日子叶昭自然忙得前心贴后心,整日逗留在统帅部。
坐在回住所的汽车上,叶昭闭目养神,管垩制下的新西伯利亚报纸,很快也会铺天
盖地报道沙皇遇刺和俄国共垩和的消息,这一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拐点。
帝垩国军垩队,再次向西推进,发起了夏初攻势,实则就是保持对俄国共垩和派的
压力,令其无暇去进攻彼得斯科公国,令莎娃的爷爷和父亲能尽快站稳脚跟。
同时,帝垩国外务部开始向英、德、奥等欧洲国垩家通报战况,向各国透露准备承
认莫斯科共垩和政垩权并且将会同俄国共垩和派进行和谈的消息,同时帝垩国也将承认
彼得斯科公国的合法性和独垩立性。
现今球踢到了欧洲列垩强的一边,他们若想介入中俄和谈,很大程度上就要先认同
中垩国的立场。
若想将西方国垩家完全踢出局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将是改变欧洲大垩陆力量对比的
事垩件,欧洲国垩家不可能不参与其中,主动邀请他们令他们遵守中垩国人最先制定的
游戏规则,可以避免俄土第十次战争后俄国的遭遇。
当时俄国大胜土耳其,却因为欧洲国垩家干预不得不废除与土耳其签订的对俄国人
极为有利的和约,改签柏林条约,原本的重大优势立时化为乌有。
自己,可不能重蹈俄国人覆辙。叶昭现今最担心的反而是德国人的态度,德国人的
利益重心在欧洲西部,对于东部强大的邻国被削弱其固然会乐见其成,但想来德国人也
最不想看到中垩国人影响力渗入俄国甚至东欧地区,而保持一个敌视中垩国而又可以抵
垩抗中垩国入侵的次一等强国,最符合德国人的利益。
从地缘政垩治考虑,中垩国人在东部没有对手,其帝垩国向西扩张的话,俄国将会
是一个天然的屏障。
中俄之间的战争,俄国军垩队的惨败固然令中垩国在西方世界的地位大大提升,但
却也会引起许多欧洲政垩治家的焦虑,这个庞大的帝垩国如果执行一种军事扩张的政垩
策,定然会威胁整个文明世界的政垩治经济秩序,若真到了那一天,出现联手遏制中垩
国的局面几乎不可避免。
叶昭现在,就是希望尽力避免涝种情况的发生,削弱俄国符合中垩国的核心利益,
但这不代垩表着中垩国和当初拿破仑帝垩国一般,要征服一切可以征服的土地,这个信
号要明白无误的向西方世界释放,以免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主垩子,维特夫人见过叶卡小垩姐,已经回家了。”前排的郑阿巧突然想起一事
,回头禀告。
叶昭繁乱的思绪被打断,微微点了点头。
昨日晚间武垩警司令部下属的某个部门,不知道怎么就跑去维特子爵家里查维特夫
人妹妹的事,恰逢叶卡捷琳娜去看望维特夫人,没有居民通行证,当即被带去了武垩警
司令部,把维特夫人急得团团转,当时又找不到叶昭,据说急得直掉泪。留守的侍卫匆
匆赶去,但移民署的招牌人家却不放在眼内,直到消息到了叶昭耳朵里,派了曲沼去领
人,这才大半夜的将人接了出来,说起来,也多亏有移民署的牌子,不然叶卡捷琳娜还
不知道要遭遇什么悲惨境遇了,在异国他乡服役的军人,又有几个是善茬?
上午时分,阳光垩明媚,叶昭却是困顿的不行,几日几夜没合眼,用脑太甚,真想
倒头便睡。
洗过澡匆匆进了卧室,卧室门敞开,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娇垩喘声,令叶昭一怔,
举步而入,猛的就呆住。
却见贵妃床红幔之中,娇垩躯起伏,喘声媚惑,仔细看去,这才看清楚,是娜塔莎
,正与叶卡捷琳娜滚来滚去的不知道作甚么,半分钟后,叶昭才看出端倪,两人是在打
架呢。
开始叶昭只觉得灯笑,但不一会儿,可就尴尬起来。
此时娜塔莎正骑在叶卡捷琳娜身上,双手奋力抓着叶卡捷琳娜的手,想将奋力挣扎
的叶卡捷琳娜制伏,娜塔莎穿着中垩国古韵的绣荷花垩蜜绸子袄裤,金发蓝眸本就诱人
,此刻一双涂着红玫瑰趾甲的性垩感小脚陷在叶卡捷琳娜华丽的红裙裙摆中,叶卡捷琳
娜一双雪白纤细长垩腿若隐若现,纤足穿的是一对儿蕾丝花边的小白袜,柔美足踝结着
漂亮的蕾丝花,无力的垂落。
娜塔莎金发垂在叶卡捷琳娜的精致脸蛋旁,低声在叶卡捷琳娜耳边说着什么,两人都娇
垩喘不已,想来已经扭打了好一会儿,两个尤物剧烈起伏的酥垩胸挤垩压在一起,那画
面要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如果看过美垩女斯文扭打比力气的画面,便知道是何等诱人,更不要说美轮美奂的
两个欧洲贵垩族少垩女了。
叶昭可没见过娇妻们粉拳玉垩腿的扭打,任他定力超强,此刻也忍不住微微气喘、
口干舌燥。
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咳嗽了一声。
扭头见到叶昭,娜塔莎和叶卡捷琳娜都吓了一跳,娜塔莎急忙跳下来,叶卡捷琳娜
也起身,踱拉上宫廷金缕鞋,匆匆跑了出去。
“先生,对不起。”娜塔莎垂着头,不敢看叶昭,一双雪白小脚踩在牡丹地毯上,
蔚为诱人。
叶昭奇道:“怎么回事啊?”别说,突然就精神了,睡意全消。
娜塔莎低着头道:“我要去北垩京了,回来收拾东西,可看到她睡在您的房间,问
李婶才知道,她是个租客,和您并没有特殊的关系,我就提醒她,回她自己的房间睡,
不要睡脏了您的床,谁知道她张嘴就训斥我,态度恶劣的很,后来,我们就……,我们
呃 ……”
叶昭哑然失笑,叶卡捷琳娜想必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现今胆子渐渐大了,定然
是对自己卧室宽大的贵妃床来了兴趣,自己又时常不在,白日间便偷偷来睡,以她的性
格,其实也未必是偷偷来睡自己的床,或许只是新奇,过来躺一会儿体验体验,但不知
不觉就睡着了,恰好遇到娜塔莎,这位小垩姐或者说夫人只怕在俄国也是高高在上的角
色,自然见不得俄国女孩来教训自己,三两句言语不和,结果就扭打起来,也说不上扭
打,毕竟没有抓头发咬胳膊之类的泼垩妇行为,算是较量力气吧。
嘿,倒也热闹。叶昭突然又是一怔,问:“去北垩京?”
娜塔莎说:“是,总垩部选派了三十个人去中垩国北垩京学习中文和专垩业知识,
我也被选中了。”
叶昭倒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本也是,现今帝垩国大事小情,本就不必他事事操
心。
娜塔莎又道:“下午三垩点就要在总垩部集垩合。”
叶昭哦了一声,说道:“本来在这边儿有你陪我挺好,这可不耳了。”这话倒是心
里话。
娜塔莎道:“那,我就不去了。”
叶昭摆摆手,说道:“是好事,要去。”看着金发蓝眸却穿着绸子袄裤蜜垩桃般诱
人的娜塔莎,叶昭走上两步,轻轻抱住了娜塔莎的腰,香气扑鼻,火垩辣辣胴垩体拥在
怀中滋味无穷,叶昭在她额头轻轻垩吻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刚刚搂住娜塔莎时,能感觉到娜塔莎娇垩躯猛的一僵,蓝眸惊惶,只是不敢闪躲,
或者说,也不能闪躲。
叶昭笑了笑,说:“去吧,不过叶卡捷琳娜睡你的房,可别再打起来。”
娜塔莎忙道:“不会了,我再不会和她吵架了。”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那我
走了。”
叶昭微微点头。
娜塔莎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道:“现在还有时间,要不,我陪您睡会再走?”说
这话的时候脸蛋微微有些红。
叶昭摆摆手,说道:“去吧。”
娜塔莎松口气,快步离去。
叶昭躺在床垩上,想起刚才娜塔莎和叶卡捷琳娜的“较量”不禁微觉好笑,甚至古
井不波的心也有些躁动,眼前总闪现着臀波乳垩浪、纤细美垩腿和雪足纠缠的绮施画面。
膛膘胧胧中,不知不觉睡去。
叶昭阴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脐拉上拖鞋准备去找些吃的,走庇里,壁灯幽幽的闪
烁。
一丝女子的哭声突然传入耳朵,叶昭头皮就是一麻,犹豫了下,便循声走去,哭音
来自娜塔莎的房间,门紧紧关着,若不是叶昭耳月灵敏,想也不易察觉。
叶昭轻轻敲门,哭声嘎然而止,过了会儿,叶卡捷琳娜娇垩媚的声音:“请进。”
叶昭推门而入,问道:“娜塔莎走了吧。”却见叶卡捷琳娜背负双手站在窗前圆镜梳妆
台旁,柚换了袭尝蓝色宫廷长裙,婷婷玉立,高贵端庄,芭比娃娃一般完美的脸蛋,性
垩感妩媚的身材,有着别样的诱垩惑。
叶卡捷琳娜没想到进来的是叶昭,本以为是李婶,叶昭从来没来过这间房,见到叶
昭她不禁有些局促,小蓝宝石宫鞋向后退了两步。
叶昭见没了娜塔莎的行李,点点头,说:“走了。”又问道:“你哭什么,是娜塔
莎又和你吵架了?”
叶卡捷琳娜摇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碧眸又开始蓄泪。
叶昭奇道:“她真没和你吵架?你只管跟我说,她也不是个任性的姑娘。”见叶卡
捷琳娜一个劲儿摇头,晶莹的泪珠却从娇垩嫩垩脸蛋上滑落,叶昭不禁想起一事,脸微
微一沉,说道:“在宪兵司令部受委屈了吗?”在俄语里,中垩国武垩装警垩察大队部
便被译为中垩国宪兵司令部,就好像中垩国的俄语本意是契丹一般。
叶卡捷蚺娜突然就哭出了声,叶昭心说是了,眉头渐渐蹩起,攻城掠地时出现些劣
垩迹也实在难免,但在统垩治之地,宪兵司令部中,可容不得这事儿。
“你别哭,还认识那人吗?这就带郑阿巧,就那大个子去认人。”
叶昭的话却令叶卡捷琳娜加眼泪落的更急,只是她一个劲儿摇头,说:“不是,不
是的,中垩国宪兵只是吓我,没,没做什么……”
叶昭道:“那你哭什么?”
叶卡捷琳娜慢慢将背着的手伸出来,摊开手掌,有数道血痕,手上红肿一片,叶昭
一见便知道,是用藤条打的,而且,打得还挺狠。
叶昭问道:“是李婶打的?”
叶卡捷琳娜垂头不语,其实她落在中垩国人手中,本来什么可怕的后果都想过,也
想过自垩杀,被打了几下更没什么,只是刚刚自伤身世,更因为消息闭塞,不知道本国
情形,心乱如麻,不免低低啜泣,在人前,她绝对不会哭,这是种自贬身价的举动。
但面对这个根本说不上认识的中垩国男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出了声,或
许因为这个男人,和她熟悉的世界,有着很多共同点,有着同一类的气息,虽然,她自
己也没有垩意识到这一点。
她的手确实是被李嬷嬷打的。
李嬷嬷渐渐搞明白了叶卡捷琳娜和大皇帝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个寄宿的租客,虽
然美貌,但大皇帝话都不跟她说一句,想来也没看中她,再等闻听叶卡捷琳娜偷偷跑去
万垩岁爷寝宫睡觉,更和娜姑娘打了起来,那还得了?这要过去,都砍头的罪呢。
她自然要教训教训这个番邦狐媚子,叫她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用藤条打叶卡捷琳
娜时见这狐媚子挺能忍,并不哀告求饶,隐隐有高傲之色,李嬷嬷大为上火,更多打了
几下。
当被叶昭唤进叶卡捷琳娜的卧房要她去拿药酒,李婶吓了一跳,等送回来见到大皇
帝亲自动手帮这个狐媚子抹药酒,李嬷嬷差点吓死,急忙溜了出去,再不敢露面,只盼
万垩岁爷龙体事忙,忘了刚刚的事儿。
叶昭坐在木椅上,叫叶卡捷琳娜双手摊放在桌子上,他则用棉签蘸着药酒轻轻帮叶
卡捷琳娜涂抹手掌伤口。
叶卡捷琳娜不时蹩眉,但却不吭声,碧眸静静看着叶昭,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对
我这般好?”
叶昭就笑,“对你好吗?我可不觉得。”想了想道:“李婶打你不对,但都是我们
中原过去的旧规矩,你也不要怪她。回头我找个俄国男人将她嫁了,叫她学学你们俄国
规矩。”
叶卡捷琳娜扑哧一笑,说:“你,你真好玩。”
叶昭笑笑,放下了药瓶,说道:“好了,明天我叫李婶帮你涂药,放心,她不会像
今天这般野蛮了。”
叶昭起身向外走,叶卡捷琳娜突然道:“文,谢谢你,如果以后我能回到祖国,一
定用最丰厚的礼物感谢你。”
叶昭笑着摆摆手,走了出去。
不过叶卡捷琳娜显然是个黄牛党,第二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叶昭倒也派人去寻
她,毕竟不能在自己手里丢个大活人,可人没寻到,去维特夫人家通报消息的侍卫回来
说,维特夫人焦急的样子好像是装出来的。
叶昭索性也就不再理会,几个小女人,还能折腾出什么名目。
此时东南平原的报纸,也开始大肆报道沙皇被刺杀革垩命党开始掌垩权的新闻,也
报道了彼得斯科公国成垩立的消息。
在喀山忠于皇室的军垩队被共垩和派击溃。
半个多月后,当帝垩国军垩队推进到乌拉尔山脉,占领了叶卡捷琳堡等大城市时,
俄国共垩和派终于同意进行停战谈判。
实则因为俄国混乱无比,其军垩队、民众早已谈不上有序的撤退,铁路没有被炸断
,在叶卡捷琳堡和几座乌拉尔东部城市,中垩国军垩队还俘获了数辆火车头和车皮,若
不是鄂木斯克大桥被炸断,在中垩国铁道兵抢修下,几乎能令叶卡捷琳堡和新西伯利亚
通车。
但现今因为额尔齐斯河大桥被炸断,火车只能从叶卡捷琳堡驶到鄂木斯克西岸。
德国、英国、奥匈帝垩国都派出了全权代垩表奔赴圣彼得堡参与调停交战国三方奥
斯曼土耳其帝垩国、中垩国和俄国之间的停战谈判。
新闻纸上,本次会垩议被称为彼得斯科和会。
实则围绕本次和会在哪里召开也展开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按照惯例,欧洲事务多
在巴黎协约,但现今刚刚战败的法国人没有了话语权,德国人则希望本次和会在柏林召
开,英国人提出了异垩议,在中垩国提议下,最后会垩议地点定在了圣彼得堡。
叶昭知道,可以说,现今战斗才刚刚开始。战场优势如何转为真正的利益?边界问
题、赔款问题等等等等,在东方人第一次参加的列垩强俱垩乐垩部的和会上,新生的帝
垩国要想获得自己应该获得的利益殊为不易,这将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更为激烈的真正战
争。
中垩国全权代垩表为政务院副总垩理大臣李鸿章。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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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皇后
1873年8月,韩进春晋二等精忠公,授皇家军事委垩员会副帅。同时帝垩国裁撤海参崴
总督衙门,设漠北特别开发区,第一任总督马博文,总垩理移民开发事务,除港。水域
海军,漠北军垩区进驻三个边防师,协助漠北总督衙门归化原住民,拓展移民生存空间。
漠北特别开发区便是西伯利亚远东海岸,到西部上扬斯克山脉等等一片广大地域,
现今人烟极为稀少,设民治总督衙门统理移民事务。
哈里奇晋一等忠锐公,授皇家军事委垩员会副帅,统领西线军团。
苏纳封二等承恩候,代垩理统领东线军团。
此外如神保、马青山、刘曲祥、裴天庆等等军中大佬各有封赏。
韩进春和哈里奇进入军委中枢序列,代垩表着帝垩国军垩区精细化过程中地方诸侯
似的统帅格局渐渐不复存在。
跟随叶昭南征北讨近二垩十垩年,终于晋升军中副统帅,哈里奇和韩进春在军中地
位也算达到了登峰造极,而神保因为未真正统兵同罗刹人决胜,在军中地位和影响力渐
渐落在了哈、韩二帅之后。
因为漠北特别区、东西伯利亚行省、中西伯利亚行省、华北行省(贝加尔湖一带)
等等移民省份的划分,帝垩国政坛人事大变动,多了许多督抚职位,自然代垩表着大量
官垩员的升迁,中俄一战,现今也算论垩功行赏。
当然,实则北域大多行省形同虚设,行省主管多为新晋官垩员,一切都要慢慢来。
同时外蒙诸部设特别行政区,内蒙诸部设黑河省,实则随着西伯利亚大移民拉开序
幕、中原人越来越在西伯利亚占据主导地位,蒙古将会成为帝垩国的中心地带,叶昭相
信现今与中垩央政垩府和皇室关系亲垩密的蒙古诸部渐渐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除非后
世政垩策出现重大偏差。
叶昭前去叶卡捷琳堡时与李鸿章同行。
坐汽车从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再坐船过额尔齐斯河,到了河对岸的临时火车站
,便有一路直达叶卡捷琳堡的火车专列等候。
火车咣当咣当前行,叶昭和李鸿章坐在靠窗位,火车铁轮下是俄国土地,铁路两旁
,时常可见荷枪实弹的中垩国士兵站岗,令人不自觉升起异样之感。
在桥梁、隧洞等等容易被抵垩抗分垩子袭垩击的铁路地段,中垩国军垩队都加强了
守卫。
实则随着彼得斯科和会的即将召开,中垩国和俄国共垩和派已经宣布停火,仍然对
中垩国人进行袭垩击的多是自发组垩织的乌合之众。
叶昭前去叶卡捷琳堡,自然令许多官垩员焦虑,担心大皇帝的安全,但叶昭心说德
皇能大摇大摆去巴黎加冕,自己低调进入俄国境内又有什么相干?
能去叶卡捷琳堡看一看俄国沙皇的别宫,叶昭自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当然,主要还
是为了保持同使团流畅的信息渠道,第一次登上世界舞台的帝垩国官垩员,面对这些老
练的对手,叶昭自也要在幕后出谋划策。
面且等某个契机对外宣布自己驻跸在叶卡捷琳堡,也未尝不是一个极为强垩硬的筹
码。
当然,去叶卡捷琳堡可就不能仅仅靠侍卫保护,火车上,有龙攘步兵旅的一个精锐
营担负警卫工作。
而且叶昭驻跸叶卡捷琳堡的机垩密情报已经传达给前线正团级以上军官,各部自要
加紧肃垩清抵垩抗分垩子,不令匪兵惊扰到大皇帝。
其实在国内,已经有消息流传,大皇帝御驾亲征,指挥了对俄战事,而等适当的机
会,这个新闻想必会在帝垩国铺天盖地的报道。
叶昭不喜欢造神运垩动,但现今形势下,将帝垩国皇帝神化,却也是凝聚帝垩国人
心的捷径。
而且说起来,这个年代喜欢御驾亲征的欧洲皇帝和国王不在少数,欧洲军团统帅多
为王室成员,俄土第十次战争,亚历山大二世便是和整个宫廷在一起,指挥多瑙河集垩
团军作战。法国皇帝拿破仑更是个疯垩子,几乎大半生都在御驾亲征,普鲁士国王腓特
嗯威廉三世和宫廷率领军垩队对抗拿破仑,结果遭到惨败,夫垩妻俩差点被拿破仑活捉。
拿破仑三世也是喜欢亲征的主儿,只是屡遭打击,在同普鲁士作战时,终于在巴黎当起
了缩头乌龟,免遭被俘虏的命运,法国也就输的没有那么惨,同样签订的战败条约也就
没那么苛刻。
对中垩国来说,如果这场帝垩国建垩国以来最重要的战争,文韬武略的大皇帝没在
前线指挥,只怕国垩民都不会相信。
其实拿破仑时期欧洲君主喜欢亲征,多是因为通讯不便,而且多国土狭小,守土有
责,以现今帝垩国庞大的疆域和逐渐成熟的军事体垩系,自不需要叶昭来前线亲自指挥
作战,可是现时人的思想,大皇帝亲临前线指挥击败异邦,对于军垩队士气和国垩民自
豪感,将会是最强力的兴垩奋剂。
所以北域,就算叶昭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也是必然要来走一遭的。
“陛下,这俄国火车好似还不如我垩国之地铁稳便。”李鸿章正是知天命之年,气
度渐渐雍容,作为帝垩国政坛大佬之一,他是叶昭看中的下一任首辅的热门人选。
叶昭微微点头,是啊,帝垩国第一条地垩下铁轨已经通车。
李鸿章道:“臣去赶了个新鲜,坐了第一趟。”又笑道:“臣也是附庸风雅,想陛
下若在京师,定然没我跟您炫耀的份儿了。”
叶昭就笑,“你呀,怎么不学我点好。不过嘛,若本朝官垩员都肯体验创新,也是
国垩家之福,只是创新创新,变成一味求新就南辕北撤了。”
李鸿章道:“陛下教垩诲的是。”
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注意安全。”
李鸿章默默点头。
使团到了叶卡捷琳堡后,将会被卫兵护送到西方一座小镇,俄国共垩和派的专列将
来迎接中垩国使团。
说起来,在这个年代,杀垩害扣垩押使团的事情并不是就前朝作过,殖民者欺垩骗
诱捕殖民地的起垩义头领也不见得就多么光彩。
但所谓“文明世界”间的交往,国垩家级层面的使团,西方国垩家还是很注重分寸
的,文明世界中,也仅仅前清能做出逮垩捕杀垩害外国使团使节的龌龊事儿,所以老大
帝垩国也立马变成了野蛮国垩家,不过,因为叶昭的蝴蝶翅膀,这些可能发生的惨垩剧
早就和中垩国风牛马不相及。
如果李鸿章和使团在俄国境内遇到凶险,那不说中垩国人,对参与调停的英、德、
奥三强都是极大的羞辱。
不过现今俄国共垩和派尚未能真正掌控全境,拥有雄厚武垩装不大卖莫斯科面子的
地方长官不在少数,多少有那么些军阀的意味,难保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于种种目的来
打中垩国使团的主意。
何况俄国人,对信义一词本就不那么讲究。
李鸿章一行,还真有遇到意外的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在叶卡捷琳堡和李鸿章分手后,叶昭便住进了叶卡捷琳堡郊区的伊帕切夫别墅,除
了龙攘步兵旅的精锐营警卫别墅或者说行宫,左近更有整编步兵团驻军。
伊帕切夫别墅是一座东正教建筑风格浓郁的豪华行宫,整个别墅以白色大理石镶嵌
墙壁,雕刻精美,别墅虽然高大富丽堂皇,但仅仅一层,有数十间房屋,此外还有许多
地垩下室。
电报线被拉进来,别墅和市区的统帅部更用电垩话相连,而且不几日,别墅四周就
砌起了高高的中垩国式院墙,铁门两侧门柱,挂的牌子是“叶卡捷琳堡维持治安会……
”实际上,暂时施行市政厅职能。
在叶昭来到叶卡捷琳堡之前,叶卡捷琳堡乃是军管状态,现今才算勉强半民治,搜
罗了一批俄国旧官僚和商人,市政厅建起了雏形。
张之洞已经被任命为新西伯利亚市市长,也是双河行省筹备委垩员会成员,算是留
在了东南平原任职。
叶卡捷琳堡市政厅的日常事务是由皇室秘垩书房一位通晓俄语的秘垩书官负责,秘
垩书官唤作张佩纶,刚刚二十五岁,真正的帝垩国新思想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官垩员,精
明强干,叶昭本想放他出任县乡官长,现今机缘巧合,姑且令其历练历练。
叶昭来到叶卡捷琳堡,也是为了考察整个城市的状态。
彼得斯科和会,中垩国加边境底线在哪里?李鸿章和使团肯定会先提出以乌拉尔山
为里。
实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前线推到哪里便以哪里为边境线并不现实,尤其是乌拉尔
地区是俄国渐渐发展的工业区,将本土核心利益区割让,俄国共垩和派绝不敢签订这样
的和约。
而且乌拉尔东到鄂毕河……托博尔河之间的地域,现今极为混乱,北部地区,自垩
由公垩社成员推垩翻旧政垩府,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公垩社联垩盟。
便是在叶卡捷琳堡,自垩由公垩社成员都极为活跃,中垩国军垩队进城时,自垩由
公垩社成员组垩织市民进行欢迎,而因为沙俄政垩权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自垩由公垩
社成员的大屠垩杀,使得自垩由公垩社战士对沙俄贵垩族和旧官僚恨垩之垩入垩骨,到
处都在搞“清算”帝垩国军垩队现今主要占领的是大城市,对乡下的屠垩杀和清算鞭长
莫及,而且,有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卡捷琳堡的贵垩族们大多跑到了西部的乌法地区,那里有贵垩族控垩制的武垩装
,而因为停战协定,中垩国军垩队并没有再向西推进。
这样混乱的地域,又该如何争取中垩国的最大利益呢?
坐在去市区的马车里,叶昭默默的闭目思索。
马车突然缓缓减速,郑阿巧在外面的声音:“主垩子,有乱垩民,奴垩才这就差人
去驱散他们。”
马蹄声响,由远而近,定然是奔驰在前面警戒开路的哨兵,耳听哨兵下马,在外面
大声禀告:“皇上,有一伙暴垩民自称抓到了俄国皇后,正要对其施以极刑!”
叶昭微微蹩眉,野蛮的俄国佬们,到处都在以清算贵垩族为由滥杀垩人么?怎么给
人安上了沙俄皇后的帽子。
“去看看!”叶昭下了马车,郑阿巧急忙牵过一匹骏马。
里许外河岸旁,狂垩热的俄国人挥舞着拳头,正在野兽般呐喊:“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郑阿巧鸣枪示垩警,通译大声喊着:“全部站好!全部站好!”
外围俄国人潮水般散开条通路,但内圈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暴徒们显然没大注意枪
声,一名红裙贵垩族女子跪在黄沙中,头被按的低低的,露垩出雪白细腻的脖颈,旁侧
站着一名侩子手模样的俄国佬,膀阔腰圆,精赤上身,露垩出胸口黑黝黝的浓毛。
生了锈的铡草铡刀血垩淋垩淋的,旁侧,有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侍女打扮,头
颅血糊糊一片。
内圈的俄国人还在狂垩热呐喊着,等待看到铡刀砍入贵垩族女子雪白脖颈的美妙一
刻。也有的俄国人舔垩着嘴唇,自是觉得这般绝妙尤物不能享受一番就砍了头,实在可
惜,但那侩子手暴戾无比,全垩家都在彼得罗巴甫洛大斯克的屠垩杀中被效忠沙皇的军
垩队杀垩害,抓到了皇后,他竟然即不通知公垩社委垩员会成员,又不知会中垩国人,
就要处以私垩刑,只是,谁也不敢违拗。
当然,大多数俄国佬固然觉得看着一名尤物被砍头刺垩激无比,但要说糟蹋蹂蹦这
位美艳皇后,思及她的身份,毕竟心虚。
“嘭”一声枪响,那高高挥舞起铡刀的俄国凶汉腿部中枪,哴跄后退,扑通半跪在
地上。
内圈暴垩民们狂垩热的吼声嘎然而止,回头看,才看到一圈中垩国骑兵,黑垩洞垩
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通译大声喊:“全都蹲下!蹲下!双手抱头!”
那凶汉突然一声嚎叫,举着铡刀站起,随即“嘭嘭嘭”胸口垩中弹,他极为凶悍,
却仍奋力前行,但走没两步,直垩挺垩挺栽倒在黄沙中。
俄国人见此情形,有的急忙蹲下,也有几名俄国大汉昂首而立,毫无畏惧的瞪着威
垩逼他们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枪口。
通译大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没有合理解释的话,你们都将面垩临谋杀的指控!”
叶昭心里叹口气,乱世之中,何为正义何为罪恶?说道:“先带她上车吧。”正准备拨
马回转,却见那红裙女子茫然抬头,与叶昭刚好四目对望,两人都呆了。
芭比娃娃一般精致清纯的脸蛋,正是叶卡捷琳娜,只是此刻她狼狈无比,包着头发
的丝巾和红裙沾满沙砾泥水,鞋子也不知去向,那双雪白蕾丝小袜满是磨破的小垩洞,
还有黑乎乎的泥巴。
见到叶昭,叶卡捷琳娜呆滞的碧眸突然就清澈起来。亲眼见到维特夫人为她选派的
两名随从和侍女被暴垩民杀垩害后,她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只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谁知道过了好久,自只好像还有垩意识,茫然抬头,就看到了叶昭。
此时叶昭挥了挥手,一名侍卫飞快下马,跑去搀扶叶卡捷琳娜。
“你们不能带走她!”络腮胡垩的俄国大汉想去拦那名侍卫,随即后脑就被重重砸
了一枪托,趄趄跪倒,眼冒金星,一时战不起身。
通译得郑阿巧脸色,沉着脸一字字道:“谁再敢乱动,格杀勿论。”
看着中垩国骑兵冷冽的目光,俄国人知道这不是虚声恐垩吓,本来想去阻拦侍卫的
几个俄国人都不敢再动。
郑阿巧低声骂了句:“妈垩的狗屁自垩由公垩社,惯的没边儿了!”
此时马车驶来,叶卡捷琳娜不敢和暴垩民们对视,轻轻让开侍卫的搀扶,低着头,
走向马车,几名俄国人握着拳,粗重的呼吸着,眼中直欲喷垩出火来,他们多是亲人亦
或朋友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大屠垩杀中惨遭不幸的自垩由公垩社成员。
叶昭回身上了马车,吩咐回行宫,叶卡捷琳娜低头坐着,并不说话。
不大一会儿,外面马蹄声响,郑阿巧的声音:“主垩子,叶卡小垩姐的行李找到了
。”
叶昭嗯了一声。
好一会儿,叶昭问道:“叶卡捷琳娜小垩姐,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人……”
叶昭话音未落,叶卡捷琳娜突然就扑到了叶昭怀里,紧紧抱着叶昭,大声痛哭。
叶昭措手不及,连连皱眉,这可不是什么软垩玉垩温垩香,叶卡捷琳娜裙子沾满泥
水,更有些酸臭味,可能掉到了什么臭水沟来着,叶昭急忙屏住呼吸,随即就觉得自己
未免太不近人情,但要说宽慰她也实在没什么词句,除了几位亲垩亲老婆,他现在可拉
不下脸来哄人。
叶卡捷琳娜几乎哭了一路,直到在叶昭怀里睡去,叶昭如蒙大垩赦,慌忙将她推在
车厢地板上,反正马上就到了别墅,叫李嬷嬷来背她就是。
蹩眉抖身上的泥污,叶昭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坏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怜悯之心好像越来越少。
吃过晚饭,在行宫书房看了会儿书,李嬷嬷来禀告,说是叶卡小垩姐已经睡醒,并
且洗过澡换了衣服,叶昭当即起身,来到了叶卡捷琳娜的房间,现今叶昭可是有好多疑
问。
伊帕切夫别墅的卧室均是欧洲宫廷风格,金灿灿立柱的宽大卧床、雕着精美花纹的
大壁炉、描金雕花的卧室家具、闪着丝绸般光泽略带亚麻感的帷幔、被单、花团抱枕,
贵垩族气息十足。
叶卡捷琳娜换了袭水嫩颜色淡绿粉花的宫廷长裙,细细的丝带在雪白脖颈前胸垩脯
上挽出小花,显得极为精致,显然她到了任何时候都极为注重自己的仪表。
叶昭也没大注意这位脸蛋无邪的芭比娃娃偏偏是精致人妇的风韵多么迷人,穿着又
是多么讲究,更有一种精致无比的性垩感,他单刀直入的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叶卡捷琳娜如水碧眸闪了闪,凝视叶昭,问道:“如果是真的,你会不会出卖我?”
叶昭再说不出话,显然,叶卡捷琳娜无异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维特夫人的这位妹妹正是皇后叶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多尔戈鲁斯卡娅。
亚历山大驻跸库尔干时,叶卡捷琳娜则在距离库尔干不远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同
好友相聚,谁想前线战事变幻莫测,当中垩国人在西线取得压倒性优势时,俄军大规模
后撤,亚历山大二世急电叶卡捷琳娜,令其退往叶卡捷琳堡和他会合。
叶卡捷琳娜并没有太着急,毕竟铁路被破垩坏,中垩国人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彼得
罗巴甫洛夫斯克,而且听闻中垩国人并没有西侵的意图。
谁知道就在叶卡捷琳娜想乘火车离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当天,自垩由公垩社
运垩动爆发,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参与,最初温和的起垩义很快演变为对贵垩族 的
杀垩戮和抢垩劫,叶卡捷琳娜的卫队和侍女都因为掩护她被杀垩害,她不得已在另一名
贵垩族协助下逃往鄂木斯克,当时对于这些贵垩族而言,中垩国人占领区反 而更安全。
叶卡捷琳娜和维特夫人早就结识,在鄂木斯克受到中垩国人盘垩查时,她便谎称为
维特夫人的妹妹,这才被维特夫人接去了新西伯利亚。
她一直想回到祖国,但维特夫人担心她被中垩国人识破,一直劝说她留下来。等看
到新闻纸上说,亚历山大二世遇刺身亡,俄国共垩和派掌垩权时,叶卡捷琳娜不相信,
也无法再忍受这种煎熬,一定要回莫斯科去探明究竟。
维特夫人没办法,只好帮她安排,派了忠心的侍女和两名以前的佣人跟随,因为中
垩国军垩队西征,一些逃亡的自垩由公垩社成员也随之大批向西部城市进发,是以一直
藏在马车里不露面的叶卡捷琳娜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眼看便到了叶卡捷琳堡,从这里便可以想办法乘火车离开中垩国人的占领区,叶
卡捷琳娜一时松懈,到了郊区村庄便下了马车散步,不想便被人认了出来,曾经在 宫
廷作过鞋匠,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叶卡捷琳娜命令鞭刑后赶出了宫廷,现今却是叶卡捷琳
堡自垩由公垩社委垩员会的委垩员之一。
两名忠心的随从最先被杀掉,她和侍女柳博芙被带到了河畔,亲眼看着柳博芙惨死
在铡刀下,想起那一幕,叶卡捷琳娜心如刀绞,碧眸浸满泪水,喃喃道:“柳博芙被杀
了,她被杀了,为了保护我被杀了……”
柳博芙?叶昭意识到,是维特夫人的女佣,照顾过自己起居,自己也时常吃到她香
喷喷的饭菜。
慢搂摸出一根烟,叶昭心里,突然堵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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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老将,这就是老将之55 -- bingya沙甸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
平远街禁毒行动,毒品贩子全是回回如果是东突的话,为啥跑昆明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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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混乱之地
第二天早上,当雅可夫司令官的武装来到“维持治安会”要人、要求中国人将叶卡捷琳
娜交给他们之后,叶昭签发了密令,要求各军管机关对俄国革冇命党派的滥杀行为进行
调查和遏制。
因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大屠杀造成的贵族和党派团体之间不可磨灭的伤痕,在叶
卡捷琳堡、下塔吉尔等地的血腥事件此起彼伏,局面甚至有些失控。
雅科夫是激进的民粹分子,手下武装汇聚着革冇命党人、原沙俄军人等等,其实从
种种情报分析,雅科夫谈不上为中国人效力,最多是借助中国人的攻势扩大自己的力量
而已,但帝国军队刚刚进入乌拉尔区域,为了维持占领区的稳定,统帅部对这类武装通
常会采取安抚政策。
对于叶昭来说,虽然心内总会有或多或少的纠结,但他并不能从任何一派俄国人的
角度来判断是非对错,他要做的,只能是如何在当前局面中为中国人获取最大的利益。
整日要完全理性的思索问题,对于这位最高统治看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幸?
下午时分几封电文令叶昭心情开朗起来。
“君主”号竣工正式服役,红娘在广州检阅其出港。
这艘排水量过万吨的战列舰在西方翻译为圣德皇帝号,在中亚和西亚被称为天可汗
号,采用的帝国比较成熟的三胀式发动机,钢材防护得到常规应用,重炮和速射炮,这
艘庞然大物可说是铁甲舰时代的代表产物了。
其实帝国海军的发展方向不似欧洲那么摇摆不定,现今新一代的舰舶技术人员,提
出了全重型火炮的概念,当然,现时技术条件这只是一个构想,但却为帝国海军发展提
出了崭新的思路。
这也与帝国军事科枝发展息息相关,如因为各种合金钢的出现和工业技术的进步,
水压气体式制退复进系统出现,并且开始进入火炮实验阶段,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管退
炮。动力系统,蒸汽旋涡机也出现了原始版本,当然,要真正应用,怕怎么也要几年。
不过帝国军工科技体系在个世界来说是最有效率的,反观欧洲,以英国为例,到现
今来说,海军部只是起协调的作用,除了一到两个独立的单位,如弗鲁德试验池和舒布
里内斯靶场,其他研发机构几乎都属于民间性质,没有得到国家的资助和支持。在这个
体系下,信息交流自然十分自由,不存在什么秘密,被定义为国家机密或商业机密的东
西极少。和帝国高度控制下的研发完全是两个概念。
中俄之战,固然合帝国负债累累,但大量的订单,使得军事科技和重工集团随之得
到了长足的发展,对于帝国经济,实则是起到了一个促进的作用。
而帝国海军发展,现今之建设思路主要还是近海防御政策,当然,和后世不同,帝
国的近海防御政策乃是预设与假想敌舰队在中国海、南洋等帝国传统势力范围内的战争。
不消说,能在帝国势力范围内威胁帝国海军的只有英国人。
随同君主号出航消息一起送到的还有来自彼得斯科的一封电文,中国使团昨日已经
抵达彼得斯科,尚未与俄国使节、土耳其使节接触,便被德、英、奥邀请加入1856年巴
黎海战宣言的缔约国行列。
《巴黎会议关于海上若干原则的宣言》,是在克里木战争后签署的,由英国、法国
、俄国、奥地利、普鲁士、土耳其和撒丁在巴黎签署,后来大部分欧洲国家都批准加入。
《宣言》主要是规范海战中立国、交战国以及民船、战舰的一种战时海上法。
该条约主要内容为,缔约国从此以后永远取缔私掠船制;中立国旗帜掩护敌方货物
,战时违禁品除外;在敌国旗帜下的中立国货物不受拿捕,战时违禁品除外等等等等。
被欧洲国家急急拉拢来签署同意该宣言,印证了帝国地位的急速提升,当然,也显
示出欧洲国家,开始渐渐忌惮中国包括海军在内的军事实力。
不管怎么说,这封电文和前一封一样,是值得高兴的事。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为两个姑娘起名字了,花姬和莎娃,一前一后相差两个月,都诞下
了龙女。
出了书房,却见走廊中,在一处通往地下室的罗马立柱水晶扶手旁,叶卡捷琳娜正
与李嫉嫉说着什么。
叶昭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想去看看她们的墓地,您能不能带我去?”
叶昭知道,她说的是侍女柳博芙和长随,她们的尸体已经被侍卫收碱,埋在了距离
别墅不远的一处小树林旁。
叶昭微微点头,说:“我也应该去看看。”
叶卡捷琳娜露出喜色,说道:“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又说道:“我去换衣服
。”
叶昭干咳一声,虽然她丈夫不是因自己而死,但俄国民粹党派蓬勃发展离不开中国
入侵造成的影响,自己总要担些责任,现今却成了她眼里的好人,未免有些尴尬。
叶卡捷琳娜的精致脸蛋突然又从卧室门缝探出,小心翼翼的问李嫉嫡:“李女士,
您能不能帮帮我?”
叶昭知道欧洲贵族女性衣饰繁琐,遂对李嬷嬷点了点头。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李嫉嫉才来书房禀告,说是叶卡小冇姐准备好了。
叶昭出书房见到叶卡捷琳娜微微一怔,她换了一袭华丽的红色宫廷长裙,或许也是
叶昭见过的最华丽的西方贵族服饰,硕大的裙摆层层叠叠,到处都是蕾丝花边,高耸酥
胸到纤腰的部位,六朵怒放的蕾丝红花娇艳欲滴,俄国艳后身材本来就极好,加之现今
欧洲衣裙和内衣的风格,腰肢显得极为纤细,不盈一握。
红发结成的高高发髻精致的就好似艺术品,亮丽夺目。
“我找不到合适的裙子,就穿了最漂亮的,我想告诉她们,我生活的很好。”叶卡
捷琳娜碧眸黯然的说。
这位妖艳姿色在俄国上流社会闻名的高傲艳后,经历重重惨变之后,或许更像个孤
苦无依的黄莺。
叶昭微微点头,说:“走吧。”
三个小坟头,坟前插了木牌,用俄文写了三个人的名字,这一带土丘溪流环绕,绿
荫遮映,环境倒是极好。
马车驶离的时候叶卡捷琳娜还依依不舍的从车窗向外望去。
马车里,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直到进了市区,叶昭才睁开了眼睛,看
向这座陌生的城市。从十八世纪起,叶卡捷琳堡便是乌拉尔地区的炼铁业中心,现今叶
卡捷琳堡有炼钢厂、蒸汽机车厂等等重工企业,是仅次于莫斯科的俄国第二大工业城市。
政权更迭的无序状态使得叶卡捷琳堡的工厂大多未遭到破坏便落入了中国人手中,
但也可以说,还在俄国人手中。
同新西伯利亚等地的移民不同,移民多生活困苦才去开拓东部,而叶卡捷琳堡以及
乌拉尔地区的俄国人的思维才能代表真正的俄罗斯民族,他们不似俄国移民那么好控制
,绝大多数人对中国人是敌视态度。
很多俄国实业家并没有逃离叶卡拒琳堡,而是留下来保护自己的财产,甚至有些实
业家组织起武装看护工厂,虽然这类武装都被取缔,但大多数是强行取缔,由此引发的
对俄国人的大批枪决只会加剧俄国人对中国人的仇视。
十八世纪,西方对中国普遍存在一种向往和膜拜,俄国也不例外,贵族们热衷于收
集瓷器、涂漆的饰物和中国艺术品,便是到了几十年前,俄国文学界大多数作家对中国
还是赞美之词,如普希金,提到中国人、美国人和德国人,称中国人为知礼的中国人,
美国人为粗鲁的美国佬,德国人干脆就是德国鬼。
奥涅金在诗里则歌颂孔子为圣贤,教导他如何教育青年等等。
这类诗人大多未接触过中国,但出身贵族阶层,从小耳渲目染令他们对中国神往。
但随着西方人与中国人接触越来越多,尤其是鸦片战争之后,俄国人渐渐轻视起东
方邻国。
以叶卡捷琳堡的伐国人为例,虽然现今中国人占领了他们的城市,不过高傲野蛮的民族
性格使然,他们并不会真正屈服,骨子里还是认为罗斯人高人一等,比中国人优秀。
刚刚占领叶卡捷琳堡时,几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帝国军队采取了高压统治,比
如宵禁,遇到宵禁时敢于上街的俄国人直接击毙:比如听到枪声或者遭遇冷枪,如果查
不出持枪者,往往一个弄堂的俄国人都被屠杀,凡此种种,不必细表。
这些残酷的手段虽然使得叶卡捷琳堡的俄国人更恨中国人,但至少令他们暂时不敢
反抗。
可不管怎么说,现今时代,若说想真正占领一个成型并且有着辉煌历史的民族的土
地,尤其是涉及人口稠密区,短时间内或许能实现,从长远来说,消化起来很难很难。
除非把占领区的俄国人全部驱逐出境,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种征服会引起诸
多问题,也不现实。
不过帝国军队开进了乌拉尔,西线军团,甚至攻克了奥伦堡,若说不折腾一番又如
何甘心?
看着略显萧条的城市,叶昭微微入神。
叶卡捷琳娜并不知道叶昭在想什么,她小声道:“您是个好人,我只求您别把我交
给自由公社的暴徒,我宁愿被中国人处置。
祭拜之后,叶卡捷琳娜从悲恸中渐渐清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被叶昭收留
的消息肯定会流传出去,昨日晚上暴民们聚集在别墅前要人的场面吓坏了她。每次被她
夸自己是好人,叶昭都不免心虚,尤其是刚刚,正琢磨一条条对于俄国人来说比较恶毒
的阴谋呢。
摆了摆手,叶昭道:“我不会把你交给暴民的,统帅部问起,我就说他们认错了人
。”
叶卡捷琳哪知道叶昭被任命为这座城市类似于市长之类的官职,而且定然在东方是
个颇有权势的人,不过收留她,冒的风险未免太大。
叶卡捷琳娜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虽然乌法有一支仍然效忠皇室的军队
,在俄国境内,这样的城市很有几个,但民意联盟已经掌控了大局,昨日看报纸,欧洲
各国已经准备承认民意联盟政权的合法性,这些效忠皇室的城市,要么改弦易辙,要么
也难逃被血腥镇冇压的下场。
民意联盟本就有许多开明贵族参与,原本无序的反叛和屠杀渐渐被遏制,投向新政
权的贵族只会越来越多。而她因为特殊的身份,却很难得到新政权的赦免,尤其是在她
的丈夫被暗杀,皇储和皇子都被残忍杀害后,在新政权公布的沙皇罪状中,她已经被描
述成一个贪图享受、祸国殃民的妖妇。
是以叶卡捷琳娜一句“如果您送我到乌法,我会重重酬谢您”,话到嘴边,却又咽
了回去。
叶昭突然敲了敲车厢,马车遂缓缓停下,长街尽头一座圆顶教堂旁,却是有一家营
业的中国餐馆,挂着中俄双文匾额“四喜酒店”,门前,正是一名中国伙计,叶昭诧异
极了,好大的胆子。
现今来叶卡捷琳娜的中国商人,可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个酒馆定然甚得中国军人喜爱,说不得仅此一家,可以小发一笔。
叶卡捷琳堡整座城市的布局,并不是东西南北走向的宽敞大街,位于河畔,城市的
建筑物有些杂乱,长街到了这所教堂,转而向南,斜斜而去。
叶昭指了指中国餐馆,对从马车上翩翩而下的叶卡捷琳娜道:“尝尝外面的中国菜
。”
卫护马车的三十多名侍卫纷纷下马,他们一概穿黑色唐装,背背步枪,既不太过惹
眼,又是一支相当具有威慑性的力量。
迈步走向餐馆的时候叶昭突然就一个转向,进了旁边的商店,是一家帽饰店,门本
来仅仅开了一条缝,在前面的侍卫见到叶昭转向,早快跑两步,将门推开,几名侍卫当
先涌了进去。
随着中原简便服饰风格传入,欧洲女性成衣店才逐渐起步,在俄国就更不多见,贵
族妇女衣饰不消说,裁缝的天下,贫困阶层甚至包括中产阶级,大多自己买了布缝制。
帽饰店相对而言要多一些,叶昭进入的这家帽店,明显遭到过劫掠,本来墙上挂壁画的
部位要么变成空白,要么就是壁画有破损。
墙壁两侧钉的木架上,挂的帽子也不多了,大概都是存货。
帽店老板是个中年俄国人,见到一伙中国人进来,态度极为冷淡,而看到走在叶昭
身边的叶卡捷琳娜时,微微一呆。
叶昭扫了一圈,看向老板身后,老板本来不想躲开,却被侍卫用手一拨就拨到了一
边儿,他身后木架上,却是有一顶夸张无比的红色礼帽,银饰闪闪,漂亮的羽毛足有半
米高,叶昭就走过去摘下来,回身示意,见叶卡捷琳娜没有反应,就将帽子戴到了她头
上,微微点头,说:“就感觉你缺个帽子,现在就完美了。”
叶卡捷琳娜一呆,她不知道叶昭刚才比划,什么,听叶昭问“可以么?”她下意识
点头,却不想叶昭却是要给她戴帽子,这帽子是买来送给她的?
虽然过了近半年的流亡生涯,但人之一生,曾经的荣华生活自难以磨灭,这顶帽子
刚刚看到叶昭拿在手里,她就很喜欢,说起来,虽然衣裙随身带了些,但漂亮的帽子却
是逃亡时没办法携带的。
俄国老板已经蔫了,唯一没有遭劫的镇店之宝又被中国人发现了,没有比这再倒霉
的事情了。
叶昭问他:“帽子多少钱?”
俄国老板怔了下,脸色更苦,就从身上摸出几个银币给叶昭,说道:“我已经几天
没卖出去一顶帽子了,这是我仅有的银币。”
叶昭有些无奈,转头来到铜够前,对叶卡捷琳娜招了招手,叶卡捷琳娜早就想过去
照镜子呢,见叶昭无奈神情,不觉好笑,这些日子,泪早已流干,今天是第一次升起想
笑的感觉。
翩然走到叶昭身侧,镜子中现出一个气质高雅的大美人儿,人比花娇,和叶昭站一
起宛若金童玉女。
那边通译已经开始训斥店老板,本就是,将大皇帝当成敲诈勒索之徒,这不想死么?
“到底多少钱?一个铜币也不差你的!”通译最后皱着眉头问。
店老板心里骂装模作样,以为中国人是在俄国美女面前装斯文呢。中国军人拿东西
不给钱的多了,问一问,举手便打,甚至“征做军用”几个字都懒得说。
“五十个银卢布。”店老板小心翼翼报了进价的一半。
通译打开公事包,数了二百五十元递给店老板,心说奸商,一顶鸟毛帽子敢往死里
要钱。但为大皇帝付账,又哪里能讨价还价?
一枚银卢布刽佐洛特尼克纯银,也就是略高于17克,中原银币则含银弱克左右,中
原银币兑银卢比的比率一向是1:2,帝国纸币便是5:1了。
叶昭正准备向外走的时候,两名侍卫突然守在了他面前,几条黑影随即扑进了悬着
布帘的里屋,用俄语大声喊:“不许动,举手!”这是必须要学的。
里屋传来女子的惊叫,店老板急忙道:“不要伤害她,她是我的老主顾,不是叛乱
分子!”
在侍卫手枪威逼下,一名穿着贵族长裙的美貌夫人举着双手走出来,脸色惨白,身
子簌簌发抖。
通译走过去,大声问她“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躲在里面?”云云。
俄国女人吓得站都站不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通译则将目光看向同样被枪口对着,慢慢举起双手的店老板。
店老板道:“她,她是来典当帽子的,可我现在几天也卖不出去一顶,不想收她的
帽子,这不正说呢,看到你们骑马过来,我,我就叫她先进去躲躲……”说到这儿滞了
一下道:“如果我能知道您是讲道理的中国先生,就不叫她躲了,她真的不是叛乱分子
,你们不要抓她。”
叶昭挥挥手,正想走呢,叶卡捷琳娜惊呼一声,“安菲娅,是你吗?啊,圣母玛利
亚,真的是你。”
那名俄国女人茫然看过来,这才见到叶卡捷琳娜,刚刚极度恐惧中,又哪里敢打量
这些中国人?
“卡秋莎……”俄国女人惊异无比的看着叶卡捷琳娜。
卡秋莎是叶卡捷琳娜的昵称,家人和亲密的密友才会这般称呼,安菲娅不但不称呼
叶卡捷琳娜殿下,反而用了爱称,显然和叶卡捷琳娜的关系不一般。
叶卡捷琳娜已经对叶昭道:“安菲娅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父亲是
本地的总督……”说到这儿嘎然而止,这才思及可能出卖了自己的好友。
叶卡捷琳堡总督,实则就是乌拉尔地区类似于省长之类的官职,叶昭倒是扫到过关
于这位总督的情报,强硬的保皇派,指挥了鸟拉尔地区数场防御战,好像突围去了乌法。
若不是俄国内乱加之中国人攻击速度极快,想也不会出现总督亲属滞留在占领区的
情况。
叶昭对叶卡捷琳娜点点头,说:“你们聊。”转身走了出去。
叶卡捷琳娜跑过去,抓住安菲娅的手,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但看到安菲娅疑惑的
看着她,又看向中国人,叶卡捷琳娜脸蛋一红,以她的身份,却和中国人走到了一起,
遇到熟人,自不免羞愧。
但比起中国人,要说恨,叶卡捷琳娜更恨革冇命党人,是革冇命党人毁了她的一切。
“你的父亲还好吧?你丈夫呢?你怎么在这里?”叶卡捷琳娜一连串的问这位闺中
密友。
安菲娅笑容苦涩,更有些难为情,说道:“我想用帽子换些面包。”
现今的叶卡捷琳堡,食粮比什么都金贵,安菲娅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但还是断了
粮,她和她的丈夫已经几天都没有吃过顿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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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九转为护军
饭馆不大,里面中囘国元素十足,木桌木凳, 墙上挂了一个个竹片菜名,有的翻过去
了,就是说今天没这道菜。
几个挂着六轮炮的中囘国便囘衣坐在靠窗一桌,是治安维持会下属的侦缉队,百余
号人编制,大都是从东南平原挑选的俄奸,也有少数中囘国武囘装人员充数。
叶昭等人刚一进来,便囘衣里的一个麻子脸眼睛就是一亮,忙站起来颠颠跑过来,
随即被郑阿巧拦下,他还是点头哈腰向叶昭问好:“您老好,今儿吃中囘国菜?”又双
手掏出证囘件捧给郑阿巧看。
郑阿巧接过他的片子,是侦缉队队长,姓黄,心说这小子眼睛还挺毒。
黄队长远远见到过叶昭,虽然维持会平素的公囘务都是那位张秘囘书处理,但他知
道,这位文先生才是真正管事儿的。
叶昭笑着对黄队长点点头,说:“黄队长,你也好。”不管帝囘国文明进步到何等
程度,便是一两百年之后,如黄队长这类人还是少不了的。
黄队长立时骨头一轻,只觉文先生就是做大事的人,礼贤下士,这才是大人物呢。
本待说今日他请客,但见到叶昭身侧侍卫人数,心里一突,可就不敢乱拍马屁,此
地比中原大城市物囘价还高出不少,这要可着劲儿造,他一个月薪水就没了。
而且统帅部前几旧已经发文,要求即日起,全体军人在俄人店铺消费不许欠账,并
由军中宪兵督察。
俄国店铺都不许白吃白拿了,更莫说中囘国人饭馆了。
叶昭在靠墙一桌坐了,对赔笑跑出来招呼的掌柜道:“黄队长一桌,记我账上。”
“好嘞!”掌柜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微微有些胖,天生的生意人模样。
“那哪行?”黄队长正赔笑连声客气,酒馆门帘被挑囘起,一位美艳高贵的俄国少
囘女迈步而入,在她丽色之下,酒馆都亮堂起来。
看着叶卡捷琳娜裸囘露在外的白囘嫩囘嫩胸囘脯和那高囘耸欲出的酥囘胸,纤细无
比的腰囘肢,黄队长立时就觉得气有点喘不上来,不自主退了两步,目光收回,不敢亵
囘渎那份高贵。
等眼角余光瞥到俄国尤物坐到了叶昭一桌,黄队长心下赞叹,大人物就是大人物,
真有办法。
叶卡捷琳娜是和安菲娅一起进来的,她还没说话,叶昭已经说道:“都坐吧,、中
囘国菜,合不合胃口的就这么个意思吧。”
叶卡捷琳娜碧眸感激的看了叶昭一眼,想了想,伸手拿过叶昭面前的酒杯碟盘,用
雪白丝巾擦囘拭,对安菲娅震囘惊的目光她也顾不得了。不得不说,李嬷嬷的藤条教育
还是起了作用。
郑阿巧招手叫掌柜,“掌柜的,你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家主人报报。”
叶昭笑着问掌柜的:“掌柜的贵姓?”
掌柜的赔笑道:“哎坳不敢当,小的免贵姓贾,爷,小店粗茶淡饭,今儿冷拼有酱
肉和松花蛋,每碟五角;炒菜有溜里脊、炸牛肉,每盘一元;三大碗:丸子、扣肉、米
粉肉,两元一碗,一大件:红烧大肘子,六元一件。爷,您看看整点啥?”
现今帝囘国商人都以纸币结算,叶昭笑道:“也不算贵啊。”诧异的看了索菲娅一
眼,饭馆的物囘价确实昂贵,比中原大城市如京囘城的市民酒馆的价钱还高了一倍,但
怎么也轮不到这些贵囘族夫人典当衣服生活吧?
郑阿巧也问道:“城里饭菜都这个价儿么?”主囘子本来说要向城里适当调剂粮食
,若物囘价若此,那倒也不用着急
贾掌柜赔笑道:“那怎么可能,听说俄国人的黑面包有钱都快买不到了,咱这不是
就做军爷和各位爷的生意吗?肉菜的还要跟咱统帅部炊事班淘换,哪能赚黑心钱?”
帝囘国平民对军人的称呼,经历了从“军爷”到“总爷”再到“老总”的变迁,但
这些外面闯苏的商人,还是更喜欢旧称呼。
叶昭点了红烧肘子和几道素菜,又叫掌柜的给侍卫们上几桌荤素席,贾掌柜欢天喜
地进去准备,自也有侍卫跟了进去。
见索菲娅一直舔嘴唇,叶昭又唤掌柜先上碟松花蛋充饥。
罐头装松花蛋,实在说不上味道鲜美,但索菲娅风卷残云般一会儿工夫就扫囘荡一
空,开始她尚矜持,等几片下肚却再顾不得其它,吃完后见到叶卡捷琳娜诧异的目光,
脸上一红,更不好意思看叶昭。
叶昭微微蹩眉,黑面包都供应不足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俄国人可是很容易闹
起来。
半个时辰后,贾掌柜亲自端了红烧肘子上来,郑阿巧道:“掌柜的,在这儿开酒馆
,你是咱中囘国人头一份,胆子不小!”
掌柜的嘿嘿一笑,说:“开始还担惊受怕的,可到了晚上,咱门口那个上帝教教囘
堂旁边儿,石头墩看到没?那就有咱军爷设的岗哨,我是越睡越踏实。”说到这儿摇摇
头道:“老囘毛子和长毛,原来都拜上帝。”他自然搞不懂东正教、新囘教和天囘主囘
教的区别。
盘里香郁浓汁和碧绿生菜烘托下色泽鲜亮的肘肉更令人垂涎欲滴。
叶卡捷琳娜道:“我来分吧?”见叶昭点头,遂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剔肉,第一盘给
了叶昭,第二盘给索菲娅,最后才是自己。
索菲娅咬着嘴唇,低声对叶卡捷琳娜道:“卡秋莎,我想把肉带回去给鲍里斯。”
叶卡捷琳娜看向叶昭,叶昭说道:“您吃您的,回头给您的先生带上一件。
索菲娅看了叶昭一眼,随即低下头道:“谢谢。”对于中囘国人,她极为惧怕,都
是些奸囘淫掳掠的恶囘棍。
要说起来,厨师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这几乎是叶昭吃过的最难吃的红烧肘子,但
索菲娅却津津有味的,一片片肉不管肥瘦,下的飞快。
叶千捷琳娜也觉得,没有别墅厨师烧的中团菜好吃。
叶昭问叶卡捷琳娜:“索菲娅的先生以前从事何等行业?”
叶卡捷琳娜说道:“是报社的记者。”急忙解释:“他并没有作过对中囘国人不好
的事。”
叶昭不禁就笑,这位俄国皇后,有时候还挺有囘意思。说道:“冲你的面子,我也
不能难为他不是?”
叶卡捷琳娜呆了呆,碧眸闪过一丝慌乱,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看叶昭,她感激叶昭
,但很多时候也担心叶昭是想占有她才对她这般好,可是,听到这个神秘东方男子话里
隐隐露囘出的保护之意,她心里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叶昭又接着道:“吃过饭,咱一起去看看鲍里斯先生。”见索菲娅惊慌的抬起头,
叶昭摆摆手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他。”
中囘国人进城后,索菲娅和丈夫逃离了豪华大宅,住进了以前女佣家里。大木架结
构,屋顶是两面斜坡,粗犷的俄罗斯风格,这一带一片片的全是这种木屋砖石民居。
满心不安的索菲娅没办法,只能领着这伙中囘国人来到了她的住处。
侦缉队黄队长也颠颠跟着,跑腿效力。叶昭也由得他,毕竟黄队长来叶卡捷琳堡时
间长了,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
木屋客厅中吵闹的孩子们见到门外站的中囘国人,喧闹声嘎然而止,纷纷在木椅、
壁橱后躲起来,小眼睛里都是惊惶。
本就焦急无比的女佣却也无暇顾及中囘国人,急急的对索菲娅道:“夫人,您快想
想办法,先生被治安军抓囘走了,我正要去找您呢,却找不到。”
治安军便是雅可夫司令官的武囘装,虽然中囘国军部严禁其武囘装大规模进城,但
他却时常派人来城里抓囘捕纠办旧贵囘族,听说落入治安军手里,比落入中囘国人手里
还惨。
谁叫雅可夫以前是个恶囘棍呢,因为企图奸囘污贵囘族小垩姐被囘判处死刑,不知
道怎么在死囚牢里就变成了革囘命党,因为战争的爆发死囚们都被释放发放武别氐抗中
囘国人,他却摇身一变拉起一支武囘装成了叶卡捷琳堡一带的土皇帝,对于以前得罪过
他的贵囘族变本加厉的迫囘害,判处他死刑的大囘法囘官就被他活活绞死。
总督大人他更是恨囘之囘入囘骨,总督的女婿落入他手里还能得好?
闻听噩讯,索菲娅身囘子一颤,险些当场晕厥过丢。
那边通译询问,女佣讲起,原来鲍里斯眼见家里断粮,便想出去找工作赚囘钱,本
是与女佣的丈夫一起去面包房,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雅可夫的人认出来绑出了城。
叶昭说道:“去要人。”
旁侧黄队长自告奋勇:“先生,小的跟这雅可夫有点交情,能说得上话,我这就去
把人给先生带来。”
叶昭嗯了一声,说:“你和郑阿巧一起去。”
眼见郑阿巧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黄队长吓一跳,他知道雅可夫不是好惹的主
儿,就算侦缉队全带去,百多条枪,那也不是人家对手,而且军部对雅可夫的武囘装还
是比较拉拢的,这也使得雅可夫气焰很高,一向不将侦缉队看在眼里。
黄队长心下滴咕,但也只能跟着郑阿巧上马,到了俄国人地盘见机行囘事,尽量别
把事情弄僵,雅可夫胆子再大,总不敢扣囘押中囘国人。
郑阿巧和黄队长走后,叶昭则被叶卡捷琳娜请进了索菲娅狭小的居室,现今索菲娅
心乱如麻,半丝主意也无,更不知道招待客人了。
曲沼跟叶昭进屋,房内乱的很,除了一张木床,几乎都没落脚的地方。
受日耳曼风格影响的悬窗,凸在墙外,挂着索菲娅的内囘衣,想来这位贵囘族小垩
姐一辈子都没这般狼狈过。
索菲娅呆呆坐在床囘上垂泪,叶卡捷琳娜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她:“用上帝的名义向
你保证,他一定会把鲍里斯接回来的。”说着话,叶卡捷琳娜隐隐觉得,文好像比亚历
山大还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神秘气质,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极为信赖他。
随耻叶卡捷琳娜就觉得羞愧,自己不该这么想的,不该拿任何其他男人和亚历山大
比较,不是吗?
雅可夫的武囘装盘踞在叶卡捷琳堡郊区的一个小村庄。
当中囘国人信差送来书信时雅可夫正在床囘上与姘头鬼混,床单狼藉,木床咯吱咯
吱响,他小山似的身囘子压的曾经做过妓囘女的妖囘艳金发女子鬼哭乱叫。
正嘿坳嘿坳之际被人打搅自然一肚子火气,听到外面副官说维持会的中囘国人来要
人,而且是要刚刚抓囘捕还没捞到油囘水的总督女婿,雅可夫一边享受身下金发美囘女
的媚叫哀告一边喘着粗气喊:“叫他们滚!”
副官听着屋内的浪声淫喘,却不能走,小心翼翼提醒:“将军,中囘国人派来了军
囘队,您最好还是和他们谈一谈。”
“中囘国人的侦缉队吗?亲爱的努尔加利耶夫先生,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雅可
夫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副官急忙道:“不,不,是中囘国人正规军,我在想,中囘国人是不是已经开始怀
疑我们。
雅可夫身囘子猛的僵住,想了想,翻身下床,床囘上眼神迷离的妓囘女想拉他,被
他在胸囘脯上狠狠捏了一把,痛得惊——声,心里直诅咒雅可夫去下地狱,但还是要赔
上迷人的笑容。
“宝贝,等着我。”雅可夫只穿了一条长裤开门而出,也不在乎副官从敞开的门缝
见到姘头雪白胴囘体的浪囘态。
副官努尔加利耶夫是极为谨慎的人,也是雅可大的头号参谋,他帮雅可夫带上囘门
,小声说:“村堡外,中囘国人来了大概一个步兵营的兵力,是正规军。”努尔加利耶
夫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知道,以他们千八百人的武囘装,在中囘国正规军步兵营前,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雅可夫道:“他们就提了这一个要求吗?”
努尔加利耶夫缓缓点头。
雅可夫略一思索,说道:“那就把人给他们,就说我不在,抓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又拍了拍努尔加利耶夫的脸道:“亲爱的少校,中囘国人不会知道我们的事,如果
被他们知道,不会再对我们这么客气,是不是?”
努尔加利耶夫缓缓点头,他知道这位指挥官看似粗犷,实则狡诈无比,只是他的才
干一直没能得到展现,中囘国人的入侵,给了雅可夫机会,短短时间,他便聚囘集起了
一支武囘装,并且在中囘国人统囘治囘下生存下来。
现在雅可夫和西方共囘和派一直有密信来往,雅可夫要做的,就是暗中破囘坏叶卡捷琳
堡的经济秩序令叶卡捷琳堡一直混乱下去。
“好了,我亲爱的孩子,不要怕,等城里的人没了面包吃都起来反囘抗中囘国人,
等我们的盟友回来,我就会是这里新的总督。”雅可夫亲囘吻着努尔加利耶夫的脸颊,
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阴霓。
叶昭将索菲娅和鲍里斯接回了伊帕切夫别墅。
鲍里斯三十出头,长得很英俊,被雅可夫武囘装抓去不久就被释放,还没吃到真正
的苦头,但脸上还是有皮靴造成的血痕。
李嬷嬷安排鲍里斯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洗漱后鲍里斯换了身叶昭的洋装三件套
,平素叶昭极少穿,而鲍里斯穿起来尚算合身。
休息室内,庄重协调,西方风格浓郁的客厅,西洋沙发,略带石头质感的俄国茶几
,法国哥贝林的银灰色挂毯遮住了四面墙壁,挂毯上的牧人和树木栩栩如生。
黄队长态度更加恭谨的告辞,他可没想到那位郑爷直接去军营走了一趟,乖乖,调
了整整一个步兵营前去要人,阵仗也太大了,这什么人要不来?就算灭了那帮桀骛不驯
的俄国佬都绰绰有余。
以前黄队长只来过几趟充作维持会办公地点的别墅外围门房,等进别墅里这么一看
,黄队长才知道,敢情四下临时修茸的平房住的都是军人。
也是,管俄国人的事儿,文先生说不得比中原知府官囘职还高呢,来到这兵荒马乱
的地界,指定得要军人保护。
黄队长对叶昭自然就更是小心翼翼的侍奉。
一路说话办事,叶昭倒也觉得他机灵,是个好“地头蛇”是以令郑阿巧赏了他一封
五十个银元,若在帝囘国境内,被监察机囘构发现上官和下属金钱瓜葛,说不得就成了
案子,但到了边塞占领之地,却也一切从权。
叶昭又叫郑阿巧拿了十几条中垩华烟,叫黄队长拿给侦缉队兄弟们抽,黄队长自是
千恩万谢。
郑阿巧很郑重叮嘱黄队长,这些烟要分到侦缉队特囘务的手上,每人一盒,尤其是
赏给俄裔特囘务的烟,更不许克扣。
黄队长连连拍胸囘脯担保,他可机灵着呢,那么厚的赏都拿了,哪还能克扣几盒烟
?这不自己找不自在么?
打发走黄队长,叶昭要应付的就是眼泪汪汪的索菲娅连声的感谢,这位贵囘族小垩
姐,显然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巨大的帮助,这种感激之情也是她从来没体验过的吧。
鲍里斯就冷静多了,他甚至有些警惕,坐在叶昭对面,礼貌的表示感谢,也在打量
着这个中囘国人,同时猜测叶卡捷琳娜皇后和叶昭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看到高高在上的美艳皇后为中囘国男人斟茶,甚至还要看囘中囘国男
人的脸色,鲍里斯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鲍里斯先生,为什么大多数面包坊都停工,是真的没有工囘人么?”叶昭品着茶
,好似不在意的问。
“工囘人有很多,主要是因为没有麦子和面粉,还有一些磨坊主人,拒绝开工是为
了等面包的价囘格升到最高。”鲍里斯对于叶昭的问话倒是知无不言。
嗯,囤积居奇。叶昭念叨了一句中文,品茶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要恢复叶卡捷
琳堡的经济秩序。”
鲍里斯知道这位中囘国男人囘大概类似于市长之类的官囘员,来到叶卡捷琳堡,自
然是为了平复叶卡捷琳堡混乱的无序状态。
叶昭又道:“首先还是要让叶卡捷琳堡的市民都能吃上面包,我准备调拨些粮食进
来,以略高于两河平原官斡的价囘格售卖给面包坊平抑面包价囘格。”
索葬娅惊呼一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市民们都会
饿死。”
鲍里斯虽然知道中囘国人并不是发善心,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自也不免振奋,说道:
“希望贵国军方也能同意文先生的作法。”
叶昭笑了笑,说道:“鲍里斯先生放心,我不说空话。”
鲍里斯看了叶昭两眼,默默点头。
叶昭又道:“所以我想请鲍里斯先生帮忙,说服面包坊、油坊的主人们恢复生产,
当然,鲍里斯身后,会有我的大力支持,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如果他们拒绝合
作,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如果鲍里斯先生肯出面,以您和索菲娅小垩姐的影响
力,还有维持会的俄国朋友出面,一定会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鲍里斯倒也没怎么犹豫,点头道:“我会尽我的努力说服他们,但我不会加入贵国
的维囘稳会。”
叶昭笑笑品茶,说:“我也不会提出不可能的要求。”转向索菲娅道:“索菲娅小
垩姐,希望您能给您的父亲写一封信,虽然我囘国承认了民囘意党囘政囘权,但也不希
望新政囘权以炮火来血囘腥屠囘杀不同政囘见者,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和他见一面。”
索菲娅呆了呆,转头看向丈夫,又看向叶卡捷琳娜,她一直养尊处优,本就没什么
主意,更不知道该不该写这封信。
叶昭道:“现在和谈期间,是禁止使用武力的,如果总督先生对来叶卡捷琳堡不放
心,我们可以选一个中立的,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地点见面。”
鲍里斯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封信我和索菲娅可以写,但是别列科夫总督会不会
同您见面,我们无法保证。”
叶昭微微颔首,说道:“我明白。好了,今囘晚两位就在此好好休息吧。”
等侍卫送两人回房,叶昭转头对叶卡捷琳娜道:“或许你也应该给别列科夫先生写
一封信,如果你希望结束这神颠簸流离的生活。”
叶卡捷琳娜怔住,疑惑的看向叶昭。
叶昭神秘一笑,对叶卡捷琳娜道:“我知道你今囘晚,有很多话想和索菲娅说,不
打扰你们了。”起身,迈步而出。
A******6
发帖数: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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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侍女
书房内,叶昭正在翻看李鸿章与俄国人谈判的交涉记录。
这里是叶卡捷琳堡总督府书房,本是东路军统帅部驻地,现今与维持会互换,统帅
部迁去郊区别墅,维持治安会则进了市区,也释放出一个信号,叶卡捷琳堡即将结束军
管状态。
谈判记录是由使团的联络官乘火车带来,这些文函,如果用电报,根本就说不清楚。
从谈判记录,叶昭就可以想象出李鸿章的强垩硬态度。
这种谈判不似做生意漫天要价,而是要提出可以讨论的议案,中垩国使团提出的停
战条件为,中俄两国东西交接处以乌拉尔山为界,俄国南部哈萨克全境割让给中垩国,
俄国赔偿引乙银卢布,也就是约析乙银元,四十亿垩元帝垩国纸币,同时还有一系列附
加条款,如承认乌克兰地区的独垩立等等。
至于彼得斯科公国,各国在此举行和会的前提已经承认了其合法性。
高加索各民垩族以及巴尔干诸国的命运不在中垩国与俄国的和谈范围内,最终其解
决方案自然是奥斯曼土耳其以及欧洲三强与俄国提出,中垩国作为具有话语权的国垩家
参与讨论。
比之德国对法国,在军费赔偿上,中垩国的要价不算太狠,要知道法国赔偿了德国
三十亿法郎,折合中垩国银元约六亿垩元,帝垩国纸币六十亿。
不过叶昭记得前世,法国赔了五十亿法郎,也就是近十亿银元。
现今俄国内忧外患,自身内部矛盾重重,要说中垩国军垩队攻陷莫斯科也不是没可
能,是以俄国共垩和派不得不宣布战败,寻求和谈结束这场战争。
不过领土要求,中垩国却比德国狠了百倍,叶尼塞河以东的中西伯利亚、东西伯利
亚以及远东地区不说,这一片地域虽然数百万平方公里,但毕竟俄国刚刚兴起移民,人
口不多,也称不上有效占领,加之现今看来,只是冰天雪地的荒漠,中垩国肯定不会允
许俄国继续拥有远东入海口,这一点英国等也乐见其成。
如果失去了远东入海口,这一片土地也就没任何意义,如果实在不得已,俄国新政
垩权多半已经决定放弃。毕竟中西伯利亚超级煤田和这片“荒漠”的其它丰富资源是只
有叶昭才知道的存在。
而哈萨克,俄国也未真正有效占领,根本没消化的土地,也可以讨论。
但如东南平原、鄂毕河流域就已经碰垩触到了俄国的底线,更莫说乌拉尔地区了。
果然,俄国代垩表退场表示抗垩议,在联络官来叶卡捷琳堡前,双方已经三天未进
行任何接垩触,但昨日收到的电报,在德国人斡旋下,李鸿章和俄国全权特使亚历山人
米哈伊洛维扣戈尔恰科夫重新开始了谈判。
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和戈尔恰科夫是亚历山大二世的重臣,公爵、外交大臣,刚
刚被任命为俄国首相,现今他则是沙俄新政垩权的总垩理大臣。
力尔恰科夫加入共垩和阵营其实就等于宣布了新政垩权的胜利,实际上,因为传闻
亚历山大二世的儿子和女儿都遭到残酷杀垩害,保皇派土垩崩垩瓦垩解不可避免。
因为戈尔恰科夫宣布加入新政垩权,一些观望的地方长官才纷纷易帜,暴垩力屠垩
杀贵垩族的事垩件被戈尔恰科夫宣布为“卑鄙的小“可耻的”行为,并且他下令严垩惩
暴徒和凶手,这才使得俄国西部地区那些趁火打劫的暴徒、强盗们渐渐收敛。
戈尔恰科夫与临时总统热里亚鲍夫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贯穿在和谈中。
贵垩族和旧官僚们都支持戈尔恰科夫,希望在俄国建立一个议会共垩和制国垩家,
把总统架空为没有实权的国垩家元首,而热里亚鲍夫和坚定的革垩命党人则希望实行美
利坚共垩和制,全民选垩举的总统才是国垩家的真正领垩导者。
或许热里亚鲍夫已经后悔任命戈尔恰科夫为政垩府总垩理,但如果没有戈尔恰科夫
,革垩命党也不会如此快速的取得“胜利”而比较政垩治手段,和戈尔恰科夫博弈,热
里亚鲍夫等革垩命党人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戈尔恰科夫也是俾斯麦的老对手,而且两个人互相厌恶。
戈尔恰科夫是欧洲最令人生畏的政垩治家之一,斗转星移,现今坐在谈判桌上,与
李鸿章的较量定然极为精彩。
翻看谈判记录,叶昭也不由得悠然神往。
书房外,轻轻的响起了敲门声。
叶昭将桌上文函收入抽屉锁好,说道:“请进。”
门旋即被轻轻推开,隐隐有优美的音乐声传来,而一袭华丽宫廷长裙,纤腰美胸诱
垩惑无比的红发尤物提着硕垩大的裙摆流水般走入,摇曳生姿。
“您不想出来跳舞吗?”叶卡捷琳娜眨着深邃碧眸问。
外间宴客厅正在举行威大的舞会,张佩纶出面主持,宴请了叶卡捷琳堡的俄国名流
和中垩国官垩员,如黄队长、雅可夫司令官和鲍里斯夫妇等都在邀请之列。
不过虽然在东南平原的中垩国官垩员大多将家属接来了占领区,但叶卡捷琳堡等乌
拉尔地区,中垩国人自然都赤条条而来
是以维持会从叶卡捷琳堡文工团挑选了一些女团员来伴舞,免得出现男多女少,严
重比例失调的情况。
叶卡捷琳堡文工团从团长到团员皆是俄国人,多是俘获的叶卡捷琳堡音乐学院的学
垩生和叶卡捷琳堡歌舞团演员,这些女子多参加了俄军叶卡捷琳堡防御战的劳军演出,
中垩国人攻击推进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破城之时,她们多还逗留在军营和防区,如此便
以俄国战俘的身份被俘获。
幸好最先破城的是帝垩国精锐正黄旗步兵旅,这些女战俘才没遭到什么侮辱,而且
相对处于被保护状态,反而是后垩进入城区的东路军第十五师也就是帝垩国第九集垩团
军第二师大肆烧杀劫掠了一番。
这些女战俘被编为文工团,时常去军营驻地表演,现今在维持治安会的管理下。
舞会中,除了鲍里斯夫妇,其余俄国人并不认得叶卡捷琳娜,地方名流,身份相差
甚远,至于投靠中垩国人的俄奸更不必提,一些人本来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市民,如雅可
夫。
而这些人见到张佩纶对叶卡捷琳娜客气尊敬的态度,便知道叶卡捷琳娜在中垩国人
中地位很高,自都对其奉承讨好。
叶卡捷琳娜作为这场舞会的女主人隐隐回到了昔日荣耀之时,如果说不开心那是自
欺欺人。
看着静静垩坐在书桌后的叶昭,这个男人,不但救过她的性命,或许还不止一次,
而且保护她,令她没有遭受任何的悲惨屈辱而且,好像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到底,他
为什么这么帮助自己呢?
“您不去跳舞么?”叶卡捷琳娜又问了一句,然后突然间就有个感觉,或许是因为
这个男人,并不觉得参与这种舞会符合他的身份,叶卡捷琳堡的“名流”们也没任何一
个人值得他去应酬寒暄。
“那我陪您坐会。”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下说:“出去散步?”书房里,或许有自己
不该看到的东西,现今的她,早不是当年就会在亚历山大面前撒娇卖弄风情的艳后,她
早就已经垩学会了谨小慎微的察言观色,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时刻都加着小心,
免得不经意得罪他失去了他的庇护。
叶昭笑了笑,说:“好,出去走走。”
书房左拐穿过红地毯走廊就是后院,门旁站岗的士兵见到叶昭急忙行礼,叶昭摆摆
手,和叶卡捷琳娜走出。
月光下,常绿的树木厚厚的草坪,罗马立柱雕塑,一副欧洲贵垩族庭院的风景图。
叶昭长长呼出口气,毫无疑问现今不管在何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
叶昭看了叶卡捷蚺娜一眼说道:“你写给别列科夫总督的书信已经送了出去。”
叶卡捷琳娜默默点头,说:“我不明白的是,两国在和谈,别列科夫伯爵和您的会
面会有垩意义吗?”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你只会有好处,相信我。”
叶卡捷琳娜碧眸瞟了叶昭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也知道,您的身
份不会是叶卡捷琳堡的市长,您一定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中垩国贵垩族,是吗?”
随即又急急解释:“我不是想打听您的身份,只是有些好奇。”
叶昭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你说的对,我不是叶卡捷琳堡的市长。”
过了好一会儿,叶卡捷琳娜站住脚步,顽皮一笑,抓垩住裙摆微微躬身,说道:“
国王陛下,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在这厚厚的草坪中并肩而行,明月当空,也难怪叶卡捷琳娜技痒。
叶昭怔了怔:“什么国王?”她再聪明也不会猜到自己的身份不是?
叶卡捷琳娜眨着令人迷醉的深邃碧眸,吐舌垩头笑道:“如您所言,您不是叶卡捷
琳堡的市长,您是这片领地的国王,不是吗?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我们的国王共舞吗?”
叶昭就笑,却见叶卡捷琳娜伸出了手,衣服都不用自己穿养尊处优的皇后,白垩嫩
得几乎透垩明的小手在缀玫瑰花的蕾丝衣袖中若隐若现,几乎就好像艺术品,幸好李嬷
嬷的粗垩鲁没有给其留下垩任何痕迹。 就算是出于礼仪叶昭也不能拒绝,就在这时候
,脚步声传来,叶昭回头看去,是郑阿巧。
“主垩子,索菲娅小垩姐要见叶卡小垩姐,说是有要事。”郑阿巧匆匆到了叶昭身
边,低声说,其实叶卡捷琳娜也听不懂。
叶昭对叶卡捷琳娜一笑,说道:“我们的舞好像跳不成了,索菲娅小垩姐有重要的
事情找您。”
当见到外人,叶卡捷琳娜突然为刚才的行为惭愧,怎么都感觉自己像是条小狗在向
主人摇尾巴,可月色之下,万籁俱寂,刚刚的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讨好这个男人,并不是
刻意为之,而且,自己说这些话时,很开心不是吗?
但当这份迷人景色的氛围遭到破垩坏,叶卡捷琳娜心里抑制不住的歉疚和羞愧令她
再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甚至都没有礼貌的和叶昭告别就匆匆走向了别墅后的红木门。
叶昭自然不懂得她矛盾的情绪,怔了下,也跟在了后面。
在休息室等待叶卡捷琳娜的索菲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也可以说,是一个坏消息,
她发现了叶卡捷琳娜的侍女卓娅。
叶昭现在才知道叶卡捷琳娜为什么当初要用卓娅这个名字。
当看到叶卡捷琳娜怒气冲冲埋怨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时就可以知道卓娅
在叶卡捷琳娜心目中的地位。
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卓娅为了掩护叶卡捷琳娜从她们藏身的木桶后跑出去,大
声尖垩叫着吸引追兵去捉她,叶卡捷琳娜听到了垩枪响和卓娅的惨叫,她以为,这辈子
再也见不到她了。
听到卓娅在生的消息叶卡捷琳娜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更责怪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
不早一些通知她。
索菲娅一点也没有生气她眼神有些悲伤,“卡秋莎,您知道的,我都是为了您好,
我担心我认错了人,让您空欢喜一场,可是刚刚我的女佣告诉我,她见到的女人肯定是
卓娅 可是卓娅肯定吃了好多苦,您见到她不要难过……”
叶卡捷琳娜愤怒的道:“她当然吃了很多苦,可是,你为什么不抓垩住她,拉丽莎
为什么不抓垩住她?”
索菲娅难过的低下了头:“卓娅,她做了妓垩女。”
叶卡捷琳娜呆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眼泪渐渐涌垩出,喃喃道:“是啊她受了很
多苦,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我,我要去找地 ……”
前几天晚上,索菲娅坐在马车里,经过彼得大街之时见到一个跟中垩国军人搭讪的
妓垩女长得像卓娅在叶卡捷琳堡,一些妇女因为吃不上饭而不得不去性垩交易,往往一
听罐头或者半斤面包就可以令她们出卖自己的身垩体。
索菲娅当时没有在意,但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那个妓垩女很像卓娅,这几天她就叫
女佣拉丽莎到处去妓垩女们喜欢流连的地方寻找卓娅,看一看她撞到的妓垩女到底是不
是卓娅,因为她和叶卡捷琳娜的关系,拉丽力自然也识得这位皇后的贴身侍女。
随着工厂开工,军管渐渐结束,城里也不似以前那般乱,加之拉丽莎上了年纪,倒
也没什么危险。
今垩晚在那个中垩国人开的小饭馆外,拉丽莎终于见到了卓娅,但卓娅听到有大喊她的
名字,飞快的隐入了黑垩暗中。
听着索菲娅的讲述,叶卡捷琳娜泪水抑制不住的涌垩出,她只是喃喃的道:“我要
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叶昭回头对郑阿巧道:“去备车,再告诉黄队长,集垩合侦缉队,准备去找我一位
朋友。”又对叶卡捷琳娜道:“有卓娅的照片么?画像也行。”忠心护主的侍女,不管
立场如何,也值得敬佩。
叶卡捷琳娜激灵一下回头,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含泪抓垩住叶昭的手,说:“您
,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一定要…… ”
叶昭拍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有些人不说话,却比滔滔大论赌咒发誓还要令人来的心安,叶昭无疑就是这种人,
见到叶昭点头,叶卡捷琳娜心里突然就没那么乱垩了。
乌云渐渐遮住月亮,在长街上,马车还在咕咕的跑着,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转遍了
流莺们喜欢招揽生意的地界,还是没寻到卓娅。
煤气灯突然一盏盏亮起来,正焦急从玻璃窗向外望的叶卡捷琳娜怔了下,回头感激
的看了叶昭一眼,她知道,这定然是叶昭的命令。
前面就是流莺聚垩集区的最后一站,距离城郊岗楼不远。
叶卡捷琳娜双手批在胸前,喃喃祈祷。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路灯下的几名俄国妇女里根本就没有卓娅,而有一名妇女见
到骑马的侍卫,还大着胆子上前来搭讪,比比划划的示意要面包或者罐头。
叶卡捷琳娜嘴唇都快咬破了,心慌意乱的看向叶昭。
叶昭敲了敲车厢,拉开玻璃窗,对车窗外的郑阿巧道:“再去饭馆那儿找找,没有
的话,就去西区。”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到了近前侍卫下马禀告:“黄贵儿
好像找到卓娅小垩姐了,只是不敢确认。”
叶昭嗯了一声,心说不亏是地头蛇。虽说凭画像不敢确认,但卓娅额头的痣算是个
醒目的标志,总不会长得十足像,额头同样的部位又都有痣。回头对叶卡捷琳娜道:“
应该是找到了,去看看是不是卓娅。”
叶卡捷琳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叶昭,似乎不敢说话,怕打碎自己的幻
想。
见叶昭对她点点头,叶卡捷琳娜碧眸渐渐沁出泪水,低下头,不再吱声。
卓娅是在一处小巷子里被找到的,叶昭等人赶去的时候,黑漆漆的巷子口,还有一
个俄国壮汉被打的满头血,正趴在地上哼哼。
黄队长见到郑阿巧就急忙报告,说是这个俄国佬意图侵犯卓娅小垩姐,这才被狠狠
收拾了一番,卓雅小垩姐的衣服也是俄国佬扯烂的,和他们侦缉队没任何关系。
萎队长手里仅仅有一副索菲娅临时描绘的画像,可真难为他能找到。
而且黄队长还把自己长袍脱垩下来丢给卓娅遮身,现在深夜天也有些凉了,黄队长
穿着个没袖的小褂子,说话的时候还连打了几个喷嚏。
郑阿巧自然知道他刻意摆功劳,若不是为了被主垩子看到这一幕,他难道还能不命
令别人除衫么?
但不管怎么说,当见叶卡小垩姐神态知道找对了人后,郑阿巧自然连声道辛苦。
叶昭勉励了黄队长几句,又赏了这七八名中俄特垩务每人十个银元,特垩务们都乐
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表了半天忠心,这才在黄队长带领下绑起那俄国佬回官署。
其余全城找垩人的特垩务自也有郑阿巧赏了烟酒。
那一边,叶卡捷琳娜已经跑过去,抱看卓娅痛哭。
灯光膛脆,加之叶卡捷琳娜硕垩大的羽毛帽子遮挡,看不大清楚卓娅的面目,但隐
隐看,面庞轮廓尚算清秀,和画像差不多。
“小垩姐,真的是你吗?”处于极度震垩惊中的卓娅只问了一句话,突然身垩子向
后一仰,晕了过去。
叶卡捷琳娜根本不知道,只是抱着她哭,说:“是我,是我,卓娅,是我……”
叶昭走上两步,说道:“抱她上车,回府里看大夫。”
叶卡捷琳娜哭的昏天黑地的,又哪里听得到?叶昭无奈,只好拍了拍她肩膀,说道
:“走了!”
叶卡捷琳娜回神,这才见到卓娅已经昏垩厥在自己怀中,她慌乱的抱起卓娅,可力
气去不够,一个哴跄险些摔倒,郑阿巧忙走过来,背卓娅上马车。
一路疾驰,回到总督府,陈大夫早就候着呢,李嬷嬷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打下手
将卓娅抱入客房,陈大夫则为其检垩查身垩体。
陈大夫自然是挂在御医馆的御医,这已经是跟在叶昭身边来俄国换班的第四个御医
,此次当值御医,皆是男医生,现在为其进行全身检垩查,也没办法避嫌。
要说帝垩国境内,莫说皇室,就算民间,男女医院也区分的极为清楚,磕了碰了头
痛脑热的自没什么,但涉及敏垩感病症,从来没有男医生为女患者检垩查一说。
在陈大夫忙活的时候,叶昭回了书房,出去寻找卓娅的工夫,接到了北垩京来的一
封电报,是关于碧霞县县令的人选。
碧霞县实则就是印度洋上的查戈斯群岛,其中最大岛屿迪戈加西亚岛现今被中垩国
命名为碧霞岛,设碧霞县,隶属直隶省,设县令管理岛上土著居民。
碧霞岛的码头和燃料补给站渐渐有了模样,是中垩国船舰前往非洲的中途站。
因其事涉海外,是以县令人选由政务院政务大臣会垩议拟定,政务大臣们最后选定
为去年恩科状元严宗光,以虚岁论,刚刚二十岁,中状元时年仅十九岁,在外务部任职
一年,甚得上官好评。
叶昭看了看其姿历,不觉拍了拍脑门,严复,这可不是上垩海复旦公学校长严复么
?著名的翻译家和教育家,现今帝垩国不用其睁眼看世界,反而为其创造了新学环境,
其人生轨迹也截然不同。
虽然他后来因为拥护袁世凯帝制而声名受损,但不可否认的是,委实是一个人才。
说起来碧霞县县令一职,说重要是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毕竟涉及海外岛屿事
物都要中枢经手,这个县令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碧霞群岛成为中原领土的象征意义。
这样的一个县令,不过管理几千土著,安抚教垩化,加应其同中原迥异的恶劣气候
,就算把中原的乡长升迁,那都有明升暗降之嫌,更是个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
如此任命这样一个年青的新科状元郎也在情理之中,即有垂爱栽培之意,也可锤炼
其一番。
叶昭在电文上画了个圈,算是准了,秘垩书房的秘垩书见到,自知道如何回电。
书房外,轻轻响起敲门声,叶卡捷琳娜动听的声音,“您没睡觉吧?”
叶昭便起身走了出去,书房外走廊中中垩国式水晶吊灯明烁闪亮,总督府有发电机
发电。
叶卡捷渊娜眼睛微微有些青肿,好似眼影一般,碧眸显得更加深邃迷人。
“怎样了?”叶昭问。
叶卡捷琳娜摇摇头道:“不知道,她没醒过来,医生还在帮她检垩查,我心里乱的
很。”
叶昭道:“进来喝杯茶吧。”
叶卡捷琳娜茫然点头,跟叶昭进了书房,叶昭倒了两杯可可汁,一杯给了叶卡捷琳
娜。
坐在叶卡捷琳娜身边,叶昭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也知道,这段日子卓娅遭
遇了什么。
叶卡捷琳娜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说道:“医生说,她,她受了很多苦,很多是几个
月前的伤……”
叶昭叹口气道:“我知道,这不怨你。”
“我,我就不该丢下她的,可是我怕,我不敢出来……” 叶卡捷琳娜说着说着,
泪水再次涌垩出。
“我,我是个懦弱的自私鬼……”叶卡捷琳娜终于哭出了声
叶昭伸手拿了纸巾递给她,叶卡捷琳娜接过,突然扑进叶昭怀里,放声痛哭。
鲜花一般威开的精致发髻蹭在叶昭脸上,麻麻酥垩酥,叶昭心里有些沉重,轻轻拍
她的肩膀。
叶卡捷琳娜泪光婆娑的抬起头,芭比娃娃一般清纯动人的脸蛋更显楚楚可怜,她碧眸有
些迷离,一双小手摸垩着叶昭的脸,然后,红垩唇就吻在了叶昭嘴上。
叶昭有些错愕,但那软香温垩湿的麻痒令他不自禁的微微张垩开嘴巴,随即一条充
满挑垩逗意味妙趣无穷的小香舌钻进了他的齿缝,和他的舌垩头轻轻相碰,一种无与伦
比的刺垩激。
可旋即叶卡捷琳娜就清垩醒过来,被蝎子蛰了一般慌乱的站起,看也不敢看叶昭,
匆匆起身,出门时险些被绊倒。
一时心情激荡,在这个保护自己庇护自己的男人面前叶卡捷琳娜突然情绪失控,可
旋即就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令她羞愧,令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给什么东西蒙垩羞。
叶昭摸了摸嘴唇,这却也在他意料之外,脑子一时有些混沌。
一口口喝着可可汁,刚刚下去半杯的时候,郑阿巧轻轻敲门,说道:“主垩子,叶
卡小垩姐的侍女醒了,叶卡小垩姐问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叶昭想了想,道:“我过去看看。”
卓娅所在的卧房也颇为奢华,亚麻纱幔立柱,俄式梳妆台,墙壁蒙着银色的挂毯,
弥漫着欧洲贵垩族气息。
穿着睡衣的卓娅抱着被靠在床头,叶卡捷琳娜正叫她躺进去,她却说什么也不肯,
说不能太没有规矩。再见故主,她比什么都升心,这几个月遭遇的屈辱好像也不翼而飞。
叶昭进来见到卓娅嘴角的笑意微微放心,是个乐观的孩子,而且一见面就令人喜欢。
见刘叶昭,卓娅好像有些惧怕,抱着被子向后缩了缩,叶卡捷琳娜亲垩热的道:“
你不是说想感谢救了我的文先生吗,他就是文先生。”
目光和叶昭相对时叶卡捷琳娜的俏垩脸一红,转瞬即逝。
见卓娅有下床的意思,叶昭摆摆手,笑道:“躺着你的,等以后你病好了呀,想给
我磕头都行。”
卓娅惊奇的道:“您,您会说我们的话?”
叶昭点点头,坐到了床边,卓娅是一个清秀的女孩,两条金黄垩色的小辫子一左一
右,但应该是刚刚扎好的,寻到她的时候她头发可蓬乱的很。
卓娅也在打量叶昭,几个月悲惨无比的生活,她以为自己要饿死在街头了,可是,
流浪汉都不放过她,就在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和流浪汉厮打,渐渐要昏过去的时候,好像
有人把流浪汉拉开,又给她披上衣服,接着,耀目的白光和温暖的怀抱中,她见到了自
己的主人,她知道,自己这是要死了,感谢上帝,原来,在天堂还能见到叶卡捷琳娜小
垩姐,接着,她就陷入了一片黑垩暗。
然后,再醒来时,眼前是叶卡捷琳娜小垩姐沾满泪水的脸庞,迷糊了好一阵,她终
于明白,原来她没有死,叶卡捷琳娜小垩姐也没有死,她们都活的好好的,当她急急的
询问小垩姐过得怎么样时,她真怕小垩姐也遭遇和她一样的噩梦。
可是上帝保佑,小垩姐没有受到伤害,虽然也险些被暴徒抓到,可最后,是中垩国
人救了她,而且小垩姐说,这个中垩国人对她很好很好。
她很感激救了小垩姐的中垩国人,虽然小垩姐成了皇后殿下,但在她心目中,小垩
姐永远是那个和她这个低贱的丫头一起玩捉迷藏的贵垩族姐姐。
“先生,我的小垩姐很好的,她刚才一直说您好。”卓娅清垩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为
小垩姐担心,小垩姐曾经是那么的高傲,可是,皇帝和整个帝垩国都不复存在,她真担
心小垩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摆架子,得罪了能保护她庇护她的人。
见到中垩国男人的第一眼,卓娅就知道这个人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小垩姐,她要为小
垩姐说好话,在他的心里留下不错的印象。
卓娅也马上付诸了行动。
叶昭哑然失笑,这个卓娅,还真是一心为主呢,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先为主垩子
说起了好话。
叶昭摆摆手,道:“你好好休息,刚刚喝了粥是吧,医生说,你现在精神头是亢垩
奋,说不定还要睡几晚,呢,发烧昏迷都免不了,今儿你们就别说话了,以后有的是时
候儿说。”
叶卡捷琳娜碧眸眨了眨,依依不舍的站起。
见小垩姐变得这么听话,卓娅微觉诧异,可也稍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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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破局
叶卡捷琳堡西南二百余里的俄国人村镇杰雷卡的一个小酒馆里,叶昭见到了别列科夫总
督。
别列科夫提前一天到的,叶昭进酒馆的时候他正蘸着果酱吃黑面包,而且吃的津津
有味。
酒馆外,有俄奸特务正在宣讲中俄亲善,这个小镇,五天前就被中国步兵控制。
别列科夫总督五十出头,微微有些胖,深邃的眼眸如猎鹰一般尖锐,看得出,是一
位有着坚定意念的贵族。
鲍里斯陪同叶昭而来,但这个岳父其实不喜欢平民出身的他,甚至都没问他一句自
己的女儿怎样了,或许从书信里,别列科夫总督已经能猜出女儿的近况。
别列科夫总督只带了几名随从骑马而来,镇外百余名的卫兵也只是保护他沿途的安
全而已,对于这个小镇,显然他没有部署任何控制监视的计划,和中国人如临大敌遣出
一整个步兵团的情形大相径庭。
叶昭对于单刀赴会展示诚意倒也无所谓,但统帅部自不会令大皇帝受到一丁点威胁。
叶昭也明白别列科夫的意恩,不是他不想控制谈判的主导权,但莫说这个小镇子,
就是乌法,中国人发起攻击的话,他的武装也根本坚守不了几日。
鲍里斯向岳父问好时见到岳父冷淡的态度,就知趣的远远走开。叶昭则和别列科夫
握手、拥抱。
别列科夫凝视着叶昭,突然笑道:“好吧,我知道,文市长能全权代表中国人。”
从中目军队戒严的力量也可以知道面前中国官员的份量,或许,和在彼得斯科谈判
的李中堂相差无几。
以前的中国和俄国一样,是贵族政治庙堂阁老未必比不显山不露水的贵族更有话语
权,现今或许也是如此。
别列科夫又道:“我蝴寸谢您,没搜我的身。”
叶昭相信,如果别列科夫提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听到自己的建议前,只怕绑着炸
垩弹来和自己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但现在来说,在侍卫监视下他也不可能有拔垩枪的
机会,而且叶昭自己,更不是弱不禁风的人,甚至叶昭相信,以现今自己的反应之迅捷
、耳目之灵敏,绝佳之体力,若能规范性训练 定然是顶级垩枪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叶昭笑着端起侍卫斟的咖啡,说道:“总要有个互信的过程,才有我们这次会面,
不是吗?”
别列科夫总督将盘里的面包推到了一旁,说道:“文先生,开诚布公的说吧,您能
给予我们什么,又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痛恨中国人 也对中国人充满了戒心。
叶昭品着咖啡叹口气道:“别列科夫总督,您应该知道,你我两国的战争早就不可
避免,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贵国受到欧洲大部分国家的抵制,不得不选择东扩,在这场
战争里,我们中国人是被动的一方。”
别列科夫总督默然不语,诚然现在中国人侵占了俄国大片土地,但对面的中国贵族
说的没错,这场战争俄国才要担负主要责任,从干预中国内战起,就预示着这场战争的
开始。
叶昭又道:“虽然我们在战争期间声讨贵国皇帝的暴行,但现在我们的统帅部才发
现,贵国的**力量更为邪恶和残暴没能和贵国皇帝缔结最后的停战协定,很遗憾。”
俄国的**因为其民族的特性,注定充满了暴力,民粹思想加之第一国际的思想混杂
其中使得这场**成为自欧洲大**以来最为残酷的一场血腥灾难。
整个欧洲,都不希望这样的**发生在自己的国家 也不希望俄国**的某些思想在欧
洲传播。
叶昭又道:“所以我国大枢密院经过慎重讨论,决定与如别列科夫先生这种正直而
希望恢复俄国秩序的人接触,给予你们一定的支持,尽量避免屠杀的上演。”
别列科夫讥讽的笑了起来,“文先生,中国人的狡猾我早就听说过,现在贵帝国皇
帝又准备将我们当做为贵军开路的先锋和炮灰吗?”
叶昭摆摆手:“不,不,不,别列科夫先生,您误解我了,帝国的意思是,真正的
支持,支持你们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存在,为了表示善意,我们可以从部分占领区撤军,
由总督先生和您的盟友们接管。”
别列科夫沉默不语,自是在考量中国人的真实意图,而这次会面中国人提出的建议是他
没想到的,本以为中国人准备以叶卡捷琳娜皇后、尼古拉那维奇皇弟以及他的女儿女婿
等作为诱饵威胁他投降。
叶昭又道:“我们希望,能建立一个以叶卡捷琳娜皇后为大公的公国,希望这个公
国能成为虔诚的罗斯信徒的避难所和指路明灯,对于我们中国来说,也希望有一个友好
的政权位于中国和邪恶的罗斯新政权之间,我们并没有征服整个罗斯民族的意愿,这一
点是毋庸置疑的。”
叶昭的话现今只能说到这儿,相信仅仅这番话也足够令乌拉尔地区的贵族们吵翻天
了。
别列科夫沉默着,突然问道:“尼古拉那维奇大公他?”
叶昭摆摆手,叹口气,道:“听闻莫斯科的惨剧,大公忧郁成疾,只怕时日无多了
。”
其实沙俄皇弟在京城特别监牢活得好好的,但本来绝佳的筹码现在变得毫无价值,
比起这位皇弟,扶持和叶昭多少算得上朋友、而又对**党人仇视无比的叶卡捷琳娜登上
乌拉尔公国大公之位才更符合帝国的利益。
而且比起沙俄皇弟,叶卡捷琳娜对于俄国贵族的控制力度不够,自也需要中国人支
持。
现今保皇派势力主要盘踞在乌拉尔一带,如果能扶持起一个分裂的公国,将会严重
削弱俄国的实力,现今中国非要把边境线定为乌拉尔山那绝无可能,在这一带扶持起一
个缓冲政权是很必要的。
制度和信念的不同才能对同一个民族造成真正的分裂,这一点叶昭清楚的很。
别列科夫满腹疑惑的走了他根本没想到中国人会有这样的一个提案,是以也根本没
法给出任何答复,这也不是他能做出明确答复的问题,接下来,想来盘踞在乌拉尔的贵
族们,会展开激烈的讨论和争吵。
叶昭不知道自己的提议能不能获得俄国人的支持,接下来,除了等待他还要进行自
己的部署,令这个目标走向可能。
看着别列科夫的背影,叶昭脑子里一瞬间涌上了无数念头。
坐在叶昭身边的副秘书官威宣怀,心里则阵阵激荡,原来在彼得斯科的争吵,充其
量只是小菜,真正的大餐 皇上还没给端出去呢。
叶昭进入叶卡捷琳娜的卧室时卓娅正在帮叶卡捷琳娜修饰象牙般白润的玉足。
叶卡捷琳娜拥着花团一般华丽无比的裙子靠在宫廷风格的长沙发椅上,叶昭倒觉得
,这种椅子和后世足浴按摩床差不多,当然,百倍的华丽漂亮。
长椅两旁圆桌和长桌上,摆着各式蛋糕、茶果和点心,显然,叶卡捷琳娜渐渐恢复
了过去的雍华生活。
叶卡捷琳娜见到叶昭进来想起身虽说西方传统和东方不同并未将玉足视为神圣不可
侵犯的部位,但被青年男子见到修饰性感雪足的一幕,自还是有些窘迫。
不过在卓娅的眼色下,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下,终于只是坐起跟叶昭礼貌的问好。
半跪半坐在软墩上的卓娅伶牙俐齿的解释:“先生,我刚刚忙到一半,如果现在小
垩姐起来,我就前功尽弃了。”
叶昭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坐到了沙发上可随即就觉得这角度不对,正坐在
卓娅身后,不但叶卡捷琳娜的玉足,威开红艳艳花团一般的华丽裙摆里若隐若现性感雪
白的美腿也映入眼帘,但若换位子,岂不欲盖弥彰,倒更为尴尬。
说起来 近来叶卡捷琳娜也颇有些奇怪,听李嬷嬷说,她竟然做起了给自己洗内衣
的活儿,而且是亲自动手 并不要卓娅帮忙。
说话时也越发讨好自己,用餐时帮自己切肉成了常规状态甚至李嬷嬷说,她还向李
嬷嬷请教东方礼仪,甚至学起了跪葬。
这些变化,都是卓娅到来后发生的,真不知道卓娅跟她说了些什么。
拿起茶几上的红苹果咬了一口,叶昭说道:“卡秋莎,我准备公开你皇后的身份。”
叶卡捷琳娜猛地坐起,脸色变得苍白,卓娅也吃惊的回头看向叶昭,连声道:“不
,先生,您难道不想保护小垩姐了吗?是不是我惹您生气了?”
叶昭笑着摆手,说道:“你们别怕,这事儿慢慢来,首先啊,就要为卡秋莎正名。”说
着从衣袖里摸出一页纸笺,站起身走到叶卡捷琳娜身边递给她,说道:“你看看,这是
准备明天在非占领区的俄文报纸上刊登的文章。”
若想叶卡捷琳娜能顺利登上大公之位,就要改变她的人生轨迹,或者说虚构她的人
生轨迹。
接下来的宣传中,叶卡捷琳娜皇后将会成为一个历尽艰难、受尽种种苦难,但仍然
不屈不挠和中国人斗争的勇士形象。
而且叶卡捷琳娜皇后的斗争策略比武力斗争更为有效,当她悲痛的发现俄国军队的
垩枪炮只会屠杀自己人之后,决定和中国人谈判,最后中国人从占领区撤军她也会起到
极大的作用。
这些宣传,自不是一天两天能奏效,将会一直延续到和谈真正结束。
而皇后逃难过程中一些真实的故事也能引起民众的同情和共鸣,其中,自然也少不
了卓娅救主的故事。
叶卡捷琳娜看着手里的纸笺呆住了,好久后,在卓娅一连串的眼色后,才说道:“
我都听您的,先生。”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的卫队在训练中,而且,你也将会摒有忠于你的武装。”
为叶卡捷琳娜培养扶植武装部队也是必须的,若不然,如果能把这个公国鼓捣成了
,或许别列科夫能拉进叶卡捷琳娜的阵营但其他贵族呢?毕竟叶卡捷琳娜只是一个无德
无能的落难皇后,甚至一些贵族,原本就不承认她这个没有欧洲王室血统的皇后。
叶卡捷琳娜几乎不知道叶昭在说什么,茫然道:“卫队?”
卓娅却急忙说:“小垩姐,您应该高兴啊,还不谢谢先生。”
叶昭已经摆摆手,缓步而出。
圣彼得堡更名为彼得斯科就可知道统治彼得斯科公国的贵族体系已经不再认为自己
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延续,因为圣彼得堡本就是歌颂罗曼诺夫王朝的圣主彼得大帝而得名
,也是彼得大帝开港。
抛弃罗曼诺夫王朝的包袱也为这个公国在外交上获得了主动,欧洲主要国家大多跟
在中国之后,承认了它的独立性和合法性。
欧洲国家,从王室来说,可分为两个集团,南方天主教王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
、意大利、奥匈帝国等等,王室间互相通婚。
北部集团则是新教、东正教国家,如英国、德国、俄国、瑞典、丹麦等等,同样这
些王室也互相通婚。
但国际政治可就不是这么泾渭分明了,可不管怎么说,国王王后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比如亚历山大三世的妻子来自丹麦,因为丹麦曾经被普鲁士侵略 亚历山大三世受妻
子影响 开始厌恶德国,也使得两国关系更加恶化。
彼得斯科公国建立没多久,虽然将圣彼得堡更名为彼得斯科有些去德国化的意味,
因为堡来自日耳曼语,但公国很快就宣布了与德意志皇室一桩联姻,莎娃的侄女与威廉
一世的次孙海因里希定下了婚事。
欧洲国家王室联姻虽然多在成年,但威廉一世却突发奇想,对与中国联姻着迷,开
始从非正式渠道询问中国皇帝和莎娃公主诞下的长女与他的长孙、德意志帝国皇帝第二
顺位的继承人,现年十五岁的威廉定亲的可能性。德意志帝国皇帝第一顺位继承人,自
然是皇长孙威廉的父亲腓特烈。
叶昭几乎是一口回绝,记得这位威廉二世精神有些问题,可不能把自己的宝贝闺女
嫁过去,虽然,这将是帝国皇室血脉进入欧洲王室的最佳渠道也将是日后介入欧洲政治
的一个渠道。但对于叶昭和臣民来说,帝国何等荣耀,帝国公主又是何等身份?西方世
界可真的渐渐成了蛮夷之地,和其王子和亲?也实在不怎么令人提得起兴趣。
对于这些变化李鸿章都心知肚明 而且昨日收到了联络官带来的密信,李鸿章也知
道大皇帝在筹备着一场大餐。
圣彼得堡是港口城市,罗斯人通往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在一百六十多年前,成为俄
国的首都。
诸国和会的地址选在了圣彼得堡的斯莫尔尼宫,本是贵族女子学院,莎娃就曾经在这里
上过学,现今则成了各国代表团驻地和谈判场所。
整个宫殿呈现清爽干净的蓝白色,垩拱形门廊和巴罗克式建筑风格的斯莫尔尼修道
院混为一体,蔚为壮观。
莎娃公主几乎一夜间成为了欧洲最有名气的公主,其美丽的画像很快风靡整个贵族
群体,被誉为“欧洲最美的皇后,”或许,也是地位最高的皇后。
东方强大帝国的皇帝,对于国家的掌控力,欧洲任何皇帝和国王都望尘莫及,嫁给
东方大皇帝的莎娃公主,其影响力必然也超过欧洲任何王室的皇后和王妃。
欧洲人对东方皇室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些不能理解,理论上,将中国皇
帝的妻子都称为皇后、伴妃等,莎娃公主称皇后,多少也有西方人抬高欧洲公主的因素。
李鸿章率领中国使团朝圣一般进入莎娃公主学习过的教室,举行东方式的礼仪来缅
怀莎娃公主年幼时在学堂学习的生涯,也令欧洲人更加觉得能远嫁东方大皇帝的莎娃公
主实在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宫殿二楼的会议室,此时正在讨论的是俄国人统治下波兰人的地位,确切的说,是
涅曼河……布格河东波兰人生活的土地归属。
以往涉及波兰地区的讨论,通常在普鲁士、奥地利和俄国三国之间展开,也正是这
三个国家,瓜分了曾经强大无比的波兰。
现今谈判桌上,除了德意志帝国首相俾斯麦、奥匈帝国皇弟卡家路德维希大公、俄
国民意党临时政府总理大臣亚历山人米哈伊洛维和戈尔恰科夫,还多了一个黄皮肤黑眼
睛的中国人,也就是帝国政务院副总理大臣李鸿章。
四巨头中,李鸿章在各自帝国内的地位或许也是最低的。
因为涉及俄国东线和南线的边境谈判根本没有任何进展,李鸿章就开始与俄国人讨
论边边角角的问题,先解决容易解决的争端,比如乌克兰人的地位等等。
而今日三国突然就波兰问题展开谈判打李鸿章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很敏感的
问题,也是中国的筹码之一,准备和边境问题一揽子解决,如果三国很有默契的讨论出
结果,就会令帝国丢失掉一个重要筹码。
很显然,在俾斯麦的发言中,他希望和奥地利人一起派驻军队进入涅曼河……布格
河东部地区,“维持当地的平静,避免血腥的暴力冲突,”实际上,等同于德国和奥匈
帝国准备瓜分俄国人占领的波兰地区,以应对波兰人越来越汹涌的独立斗争,斗争的根
源,就是因为俄国人已经无力对波兰占领区进行有效的统治。
李鸿章疑惑的是,德国人和奥匈帝国占统治地位的奥地利人,都是一个民族,日耳
曼人,分裂成两个国家而且同样矛盾重重,未免令人不解,西人和中原大一统的追求果
然大有出入。
俄国总理戈尔恰科夫脸色阴沉,显然对德国人和奥地利人落井下石极为不满,但却
一直默不作声。
显然,或许三国已经在背后背着中国人达成秘密协议,俄国放弃西部领土,则德国
和奥匈帝国将在东部地区俄国和中国的谈判中偏袒俄国人,为俄国人争取最大利益。
中国使团的代表们,都知道面临的困境,如果被其顺利达成协议,帝国将在未来的
谈判中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但面对这些手腕老练的欧洲政治家,没人知道该如何阻止他们达成协议。
德国人和奥地利人已经讨论涅曼河东岸波兰人的政体。
奥匈帝国的皇弟卡尔潞德维希大公则不忘礼貌和客气的征询中国人的意见。
李鸿章蹩眉品着咖啡,突然插了一句:“我认为,在讨论波兰人的命运和前途时,
也应该有波兰代表在场。”
会议室的空气立时凝固,俾斯麦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卡家路德维希大公笑道:“亲爱的李,或许您不清楚,波兰人并没有出现能作为他
们整个民族的代表。”
李鸿章道:“据我所知,波兰已经出现了民垩主党、无产阶级党、社会党等等党派
,虽然他们的领垩袖大多思想狭隘,但我们也应该听听他们的声音,不是吗?”
卡家路德维希大公摇头道:“我不认为这些暴力团伙能代表波兰人,大多数波兰人
,希望获得安定的生活,我们正在帮助他们,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帮助他们取得
自治地位。”
李鸿章道:“那或许只能在涅曼河东岸允许波兰人进行民意表决,我们才会知道他
们真正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品了。咖啡,李鸿章道:“总之,我国认为,平等自由是东西方民众都应该获得的
基本权利,同样也是我国国民应该享有的权利。只有达成的协议限制俄国执行侵略扩张
政策,对我国国土和民众的生命财产不再构成威胁,我才认为这次和会取得了成功。”
不知不觉间,李鸿章就把俄国波兰地区的归属和帝国与俄国的和谈拴在了一起,或
许,也令三国的秘密协定失去了本身的理据基础。
跟在叶昭身边,“自由平等”这一套自是驾轻就熟,实则波兰人的命运,在李鸿章
眼里,自然只是一个筹码。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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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和约
事情显然没有想象中顺利,美化叶卡捷琳娜的文章并没有得到多少俄国人的认同,在乌
拉尔非占领区,几份被收囘买的亲中报纸甚至被查封,业主更被拷囘问这些消息的来源。
连载故事嘎然而止,剧情根本未发展到宣称叶卡捷琳娜皇后现今被中囘国人软囘禁。
舞台上灯光变幻,一幕极为华丽的歌剧,《外套》,是俄国著名文学家果戈理三十
年囘前的作品,现今被叶卡捷琳堡文工团改编为歌剧,其内容主要是枰击沙俄官僚体囘
制。
这里是叶卡捷琳堡歌剧院,刚刚竣工一年,极为宏大气派。
叶昭和叶卡捷琳娜坐在二层贵宾包厢内,两侧红幔勾起,极好的位置,甚至舞台上
正高歌的女歌手脸上的黑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欧洲来说,宫廷的衣饰渐渐不再代囘表流行的潮流,歌剧、话剧的演员的服装成
为贵囘族妇女和中产阶囘级妇女效仿的对象,衣饰,正在由繁琐华丽向简单实用发展。
中囘国元素也从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其变化的节奏。
叶昭正在琢磨彼得斯科的谈判,会囘议对几名波兰党团领垩袖发出了邀请,看来各
国原本希望在一个月内达成协议的计划成了泡影。
波兰人代囘表,只是陪衬,根本不会有任何话语权,却吹皱了一池春水,这是李鸿
章的神来之笔。
当对某些事物不容易插手时,将局面复杂化,国际政囘治较量中中囘国人给欧洲人
上的第一课。
喜欢在内部小圈子讨论整个世界秩序的欧洲人,对此尚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吧。
嘴边,芬芳囘香甜的气息传来,歌剧第三幕落幕,幕间剧时间舞台上正在表演杂耍
,叶卡捷琳娜则剥囘开一枚芒果的皮,送到了叶昭嘴边。
叶昭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自己和叶卡捷琳娜来看歌剧,自也没注意最近和叶卡捷琳
娜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就更不会留心这都是卓娅费尽心思的安排了,他现今本也
不会注意这类小事情。
叶卡捷琳娜是第一次吃芒果,这是帝囘国宗人府用冰藏箱万里迢迢运送而来,热带
水果之王其特异的甜味当的起一个“王”字。
这是那种最甜的小芒果,也不容易剥皮给别人吃,适合自己咬着吃,皮上的果肉最
为香甜。
果然,叶卡捷琳娜手中的小芒果汁囘液淌出,下意识的,叶卡捷琳娜缩回手诱人红
囘唇在芒果下部吸囘吮囘了一圈,免得汁囘液落在衣服上。
她把芒果送到叶昭嘴前,随即就觉得不好意思,忙缩了回去,说:“我再给您剥一
个这个我吃掉。”
叶昭笑着摆摆手,说道:“你吃你的。”
《外套》共五幕,最后一幕落幕时歌剧院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凭车候在外面 从台阶上缓步走下的伸士小垩姐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稀罕物 羡慕的
看着仪态万千钻进汽车的叶卡捷琳娜。
此时一阵骚囘动却吸引了看客们的注意力,却是几名俄国大汉正在盘囘查一名衣冠
楚楚的伸士,不一会儿,好似要带走那名俄国伸士,双方发生冲囘突,带头的俄国大汉
络腮胡,面目狰狞,拿着黑警囘棍打的那伸士头囘破囘血囘流,还沉浸在歌剧情节中的
伸士小垩姐惊惶的闪避。
汽车内郑阿巧正向叶昭禀告:“主囘子,太囘上囘皇老人家、皇太后娘娘和静妃娘
娘明儿就能到。”
郑亲王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老了老了却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帝囘国征服鄂罗斯,
正是停战之时,他便想来西域之地看一看,谁也劝不了他叶昭本想叫亲王在新西伯利亚
一带转一圈就成了,可谁知道他非要来叶卡捷琳堡。
陪两位老人家来鄂罗斯,本来莎娃是最适合的人选,但莎娃刚刚生产不久 需要静
养,是以最后由伊织陪行也因伊织整日闷在后宫,算是寻个机会叫她出来散散心。
听到郑阿巧的禀告叶昭不禁有些无奈,老爸比自己还不像话,这要在叶卡捷琳堡被
人家一勺烩,可比土木堡之变还荒唐。
眼角余光,却瞥到叶卡捷琳娜脸上微微变色。
郑再巧低声禀道:“主囘子,那带头拿人的便是当初认出叶卡小垩姐的革囘命党,
听说以前是罗刹皇室的修鞋匠。”
叶昭微微点头,汽车缓缓驶出时,叶昭突然灵机一动,看了眼咬着红囘唇的叶卡捷
琳娜,说道:“你很痛恨他,是吧?”
叶卡捷琳娜下意识想点头,可旋即就连连摇头,说:“不,我知道,都过去了。”
她确实很恨这个修鞋匠,如果不是他,柳博芙和忠心的随从也不会死但她知道,现在这
些人都在为中囘国人做事,她不能表现出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将自己置于险境。
叶昭沉默了会儿,说道:“不会过去的,回头叫你的卫队捉了他,还有雅可夫的武
囘装,也由你囘的囘人来办。”
“我的卫队?”叶卡捷琳娜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字眼,更加疑惑的看向叶昭。
叶昭笑笑,说:“晚点你就明白了。”
叶卡捷琳娜茫然点头。
第二日,当叶卡捷琳娜的“武囘装”清剿雅可夫“匪帮”之时,郑亲王一行也到了
叶卡捷琳堡。
晚上时分,在总督府小餐厅,叶昭、苇月伊织和亲王、福晋谈笑对酌。
鄂罗斯餐桌,白桌布上西洋的烛台,喝的是伏尔加,盘里是牛奶面包,郑亲王看着
儿子,自不免一阵唏嘘。
昔年斗鸡走囘狗的小阿哥,现在已经是开朝立代之九五至尊,兵锋威震西域,播武
于欧罗巴,又怎不令老亲王感慨万千。
不过半亲王一直就觉得自己的独苗聪明绝顶,是天下第一的人才,现今耳不成了么?
“儿子,我是不是不该来?”亲王虽然一意孤行来了前沿,但多少担心会坏宝贝儿
子的大事。
叶昭就笑,说道:“也没什么,估摸囘着我也快回国了过些日子,就把我在叶卡捷
琳堡驻跸的消息打出去。”
看着鬓角渐白的亲王,叶昭道:“倒是阿玛和额娘,多注意身囘体,鄂罗斯的地儿
,冷着呢,您二位住几日便早些回去。”
回头看了眼艳囘丽紫边粉花和服的伊织,叶昭问道:“学习的怎样了?”
半年多未见到叶昭,伊织虽不善言辞,但亮晶晶眼眸里的开心掩饰不住,听叶昭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太笨了,读最后一年,还不大能跟上。”
叶昭就笑,说道:“乖乖的好学囘生,为了来看我办休学了是吧?”
伊织笑了笑,没吱声。
当晚,叶昭自然和伊织颠龙倒凤,万般缠囘绵以解相思之苦。
接下来几日,叶昭陪亲王和福晋在叶卡捷琳堡游历了一番,教囘堂、歌剧院、音乐
剧院等等欧式建筑都去看了看,亲王和福晋登上返途列车时,伊织留在了叶卡捷琳堡。
而这几日,叶卡捷琳娜皇后的卫队剿灭了作囘恶多端令人恨囘之囘入囘骨的雅可夫
武囘装的消息也传遍了叶卡捷琳堡地区,并且很快传向整个乌拉尔地区。
招囘收皇后亲卫军的募乓站也开始出现在叶卡捷琳堡的市区。
雅可夫一伙天囘怒囘人囘怨,更与民囘意党勾勾搭搭,叶昭本就乐见其成,只是一
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祭刀,现今刚好成为叶卡捷琳娜重返俄国政坛的垫脚石。
卫队尚好说,但忠于叶卡捷琳娜的作战武囘装,如果均从东南平原等地调拨亲中的
鄂罗斯人,未免太过畸形,且俄奸的战斗力又能强到哪里去?是以其武囘装还是要恢复
她的声望后从能普遍代囘表乌拉尔地区俄国人的民众中挑选。
夜灯幽幽,沙发躺椅上,一袭雪白糯绊的苇月伊织猫儿一般蜷曲在叶昭怀里,叶昭
则在翻看本地的报纸。
门被轻轻叩响,苇月伊织想坐起来,叶昭揽着她肩头轻声道:“躺着吧,这儿没那
么些规矩。”苇月伊织摇摇头,还是起身,跨拉上木屐。
进来的是叶卡捷琳娜,她这几日算是扬眉吐气,抓囘捕雅可夫等人时她便在场,至
于她恨入骨髓的修鞋匠更不用说,第一批被囘判死刑的“匪囘徒”成排执行垩枪垩决时
卓娅去了刑场,亲眼目睹了修鞋匠被“打靶,。
对于叶昭,她说不出的感激,只是叶昭的妻子从东方赶来,令她不得不收敛一些,不能
再往叶昭的房间里跑的太过殷勤。
今日是叶昭喊她过来,叶卡捷琳娜莫名感到一丝兴囘奋,有几天没和叶昭单独在一
起相处,心下不知道怎么就空落落的。
等方男人靓丽文静的妻子,我见犹怜,令人一见便生喜爱之情。
叶卡捷琳娜和叶昭坐在沙发上,伊织泡上香茗,叶昭品了口茶,就对叶卡捷琳娜道
:“卡秋莎,你要有思想准备,在这一片……” 伸手在茶几上地图上划了个圈子,说
道:“在这一片儿成囘立个乌拉尔公国,你有没有信心令子民追随你?”说着就笑,说
道:“没有没信心都不要紧,慢慢来,我会帮你,帝囘国也会成为你坚囘实的后盾。”
叶卡捷琳娜早已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叶昭就笑,说道:“也没旁的事儿,这件事你回去琢磨琢磨,也不用答复,不管你
愿意不愿意,用我们中囘国谚语来说,我是准备赶鸭子上架,逼着你来做,乌法、卡马
一带的贵囘族我会说服他们支持你。
叶卡捷琳娜回自己卧房的时候还在极度的震囘惊中,刚刚回到卧室,卓娅就急急的
追过来问:“小垩姐,文先生和您说什么了?”她对于叶卡捷琳娜和叶昭的关系,异常
上心。
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坐回到华丽的床幔中,卓娅脸色一变,说道:“
是不是文先生要赶走您?是因为文先生的妻子吗?”卓娅听说过东方女人善妒,虽然她
努力想和文先生的妻子打好关系,但奈何言语不通,总是隔阂。
叶卡捷琳娜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卓娅,他,他要我做公国的大公,他说
叶卡捷琳堡这一带会成囘立一个公国,他会说服贵囘族们支持我做大公。”
卓娅也吃惊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之后,她终于回神,惊喜的道:“小垩姐,
我真想不到,没比这再好的事情了,不是吗?”
叶卡捷琳娜茫然的道:“我不知道。”委实,她本来只是个需要男人保护的小女人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成为国囘家的领垩袖,更不要说现今中俄短暂停战时期混乱无比的
局势了。
卓娅跪在叶卡捷琳娜面前,捧起叶卡捷琳娜的双手,说道:“小垩姐,不要怕,我
想,文先生肯定有他的考虑,他不会把小垩姐置于危险之中的。”
叶卡捷琳娜眼前闪现出那个男人睿智的眼神,可说到底,真的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
的真囘实心思,他是那么的伸士和彬彬有礼,但却也拒人千里之外,令人很难触囘碰到
他的心灵。
卓娅眨着眼睛,又说道:“小垩姐,我越来越觉得,文先生是中囘国的大人物,或
许,他是中囘国大皇帝的亲信,也许是皇弟殿下。”
叶卡捷琳娜沉默不语。
卓娅又小声嘀咕:“说不定,他就是中囘国大皇帝陛下,如果是,就好了。”卓娅
悲惨的遭遇令她的性格不可避免的起了变化,比起叶卡捷琳娜,她更加没有安全感,更
希望小垩姐被强者庇护,不用经历自己现今每日夜深噩梦中的恐怖场面,只是这些,她
自己都没有囘意识到。
叶卡捷琳娜滞了滞,碧眸就有些怒火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他是中囘国皇帝,我
要杀了他为陛下报仇。”
卓娅吐吐舌囘头,不敢再说,她知道,小垩姐对打败沙皇陛下的东方皇帝,是多么
的痛恨。
不过局势的发展自然不会在叶卡捷琳娜的意衙中。
剿灭雅可夫等三处匪帮为皇后极快的争得了民望,而且叶卡捷琳堡的民众更认为他
们能吃得上面包、宵禁的解除、中囘国人渐渐执行温和政莱,都是因为皇后的抗争。
虽然也有流言传闻皇后曾经被中囘国人凌囘辱,但价值观不同,反而令俄国囘民众
更为同情和拥戴不屈的皇后。
在报纸上中囘国造版本中,叶卡捷琳娜皇后确实是一位不屈的斗囘士,虽然被中囘
国人软囘禁,但却同中囘国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囘争,用实际行动告诉中囘国人,罗
斯人是不会被征服的。
《伊帕切夫别墅的演讲》并没有多少人见到,却在俄国囘民间广为流传,在演讲中,皇
后殿下痛苦的承认俄国在东方的失败,并且招致了一个强大敌人,她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但同时她又慷慨激昂的表示,罗斯人不会被任何外来的强盗征服,并且呼囘吁中囘国
人撤军,两国实现真正的和平,若不然,中囘国人只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争深渊中。
而中囘国人也不得不开始考虑撤军的问题,并且阳奉阴违的同意叶卡捷琳娜皇后筹
组武囘装。
很快,别列科夫总督写来信笺,向叶卡捷琳娜效忠,愿意成为叶卡捷琳娜“忠诚的
骑士”云云。
叶卡捷琳堡、乌法地区的贵囘族准备成囘立“乌拉尔公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莫斯
科。
还在为波兰人的地位争论不休的彼得斯科和会,风囘云囘突囘变,俄国人开始认真
考虑中囘国人的提议,以换取国囘家的统囘一和完整。
但在旧月万日中囘国皇帝在叶卡捷琳堡检阅兵团并且随行宗人府新闻主官态度强囘
硬的表示帝囘国军囘队正在准备冬季攻势、暗示大皇帝已经没有耐心等待没有丝毫进展
的谈判时,与李鸿章达成秘密协议的德、奥两国表面公平,私下却开始敦促俄国尽快与
中囘国达成协议。
波兰领土的俄国占领区不出意外的被德国和奥匈帝囘国瓜分,波兰代囘表显然没有
任何发言的机会,不过他们倒是对促成波兰代囘表参与和谈的中囘国人表示出好感。
在英国国内,自囘由党中有一种光荣孤立的思想,即在国内建立良好的政囘府;在
国外维护和平;使欧洲各强国囘保持协调;不与他国结盟:承认所有国囘家的平等权囘
利;同情自囘由等等。
中俄战争使得英国政囘界意识到以后同这个东方帝囘国打交道的路很漫长,如何限
囘制其膨囘胀的自信心,避免其成为文明世界的不稳定因素成为许多英国政囘客的议题。
在和会上,英国人对于俄国的支持最为旗帜鲜明,但中囘国皇帝驻跸叶卡捷琳堡甚
至令整个欧洲都感受到了压力。
尤其是当雅可夫等“匪帮”与共囘和派的信件被曝光后,俄国共囘和派被指责为背
信弃义秘密破囘坏和谈,中囘国使团甚至准备连夜撤离彼得斯科。
而随之中囘国宣布将会承认乌拉尔公国的合法性也就顺理成章。
在这样的氛围中,经过激烈的争论,《中俄彼得斯科和约》以及《彼得斯科公约》
终于在数月眼花缭乱的政局变幻中达成。
《中俄彼得斯科和约》主要内容为,中俄重新修定边界,东西边界以鄂毕河—托博
尔河为界,鄂毕河以东鄂罗斯人,去留居住,悉听自囘由,南北边界以乌拉尔河为界。
展乌拉尔河和托博尔河之间,从奥尔斯克向东划了一条直线作为边界,奥尔斯克属
俄国,这条没有界河的笔直边境线大约一百五十余公里。
俄国向中囘国支付战争赔偿8亿银卢布(约引乙银元),彼得斯科公国向中囘国支
付战争赔偿门乙银卢布,乌拉尔公国向中囘国支付战争赔偿门乙银卢布。所有款项需在
5年内付清。
但旋即中囘国就宣布免除彼得斯科公国和乌拉尔公国对中囘国的战争赔款。
《彼得斯科公约》则是对波兰人、巴尔干诸国以及高加索各民囘族地位进行妥协的
产物。
在欧洲部分,中囘国人并未对俄国穷追猛打,对土耳其人吞并罗马尼亚的要求虽然
加以支持,但在欧洲诸国反囘对下,土耳其人的意愿还是落空。
同时高加索诸民囘族和乌克兰人也并没有获得独囘立地位,《公约》只是笼统的表
看会尊重各民囘族自己的意愿。
叶昭虽然知道,这类含糊其辞的条约通常都会引发以后的冲囘突,但很明显很多事
情都不是能一劳永逸解决的。
普法战争德国将法国削弱的那般厉害,令法国割让了最重要的工业区,最后还不是
自己咽下苦果?
《彼得斯科公约》对中囘国利益的体现主要在承认“乌拉尔公国”的内容上,不过
乌拉尔公国与俄国的边境,还需两国讨论,同时由国际观察团监囘督,避免任何形式的
军事冲囘突。
中囘国也承诺,待乌拉尔公国和俄国议定边界,中囘国将会逐步从乌拉尔公国撤军
,并且将会给出明确的撤军时间表。
同时中囘国还将允许英、德、奥三国组成的联合观察团进入东南平原和哈萨克地区
考察原鄂罗斯移民和哈萨克人的生存状态。
国际观察团、联合观察团这都是中囘国人在和会上提出的新花样,但毫无疑问,对
于和约的缔结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也令这场和会更加具有“文明社囘会”国际会囘
议的特征。
显然这些提议对欧洲人很具有诱囘惑力,令他们无法抗拒。
在彼得斯科的代囘表们纷纷签字,中囘国一跃成为西达里海、北滨北冰洋的国土面
积最为庞大的帝囘国之时。
叶卡捷琳娜这段时间却明显情绪不佳,因为她实在不知逍该如何面对叶昭。
卓娅的一白戏言成真,这段时间一直和她朝夕相对的叶昭竟然真的是来自中原的皇
帝,她心情之复杂只怕自己都不甚清楚,到底她想要怎样。
卓娅倒是每日在她耳边吹风,言道国事私事不能混为一谈,打败沙皇陛下的中囘国
皇帝,也不应该成为皇后的仇人,相反,他数次救助皇后,于情于理,皇后也该是他的
朋友。
卓娅悲惨的遭遇令她心灵或多或少出现了扭曲,内心深处,她更加崇拜强者,希望
得到强者庇护,而打得整个俄国俯首称臣的东方皇帝毫无疑问是她认知里这个世界上最
强大的强者。
得知了叶昭的真囘实身份,她越发希望小垩姐能得到中囘国大皇帝的庇护,如此她
主仆二人才不用再经历曾经的噩梦。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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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地狱列车
乌拉尔公国根本还没有国家的雏形,但别列科夫总督已经被任命为首相,与沙俄新政权
进行疆域的谈判,同时除了叶卡捷琳堡一带,帝国军队也在陆续作着撤军的准备,显然
,皮球已经完全踢给了沙俄新政权,在中国人释放出最大善意的同时,如果沙俄新政权
以武力逼迫乌拉尔公国,西方国家也再没有干涉中俄战争的理由。
在京城,外务部则与英国人开始讨论阿拉斯加的地位和归属,帝国大佬们实则对这
片冰天雪地又与帝国疆域没有领土接攘的地域没什么兴趣,但抱着寸土必争的原则,自
然不能令加拿大联邦轻轻松松将这片土地占有。
当帝国文教部门闪电般印刷的新版地图送到叶昭手上时,任叶昭何等超脱,却也不
免多喝了几杯。
夜灯幽幽,叶卡捷琳娜进入中原皇帝卧房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脸烧的厉害,高
耸鼻梁沁出晶莹汗珠,那种强烈的负罪感和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复杂感觉令她脑子阵阵
眩晕,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低头看着脚尖,一步步向红幔笼罩的罪恶深渊挪动脚步。
半透明的金色纱裙是那般的华丽,垂下天鹅绒似的花蕾边,一双乳白的丝袜,过膝
处,淡蓝色丝带系成花蕾状,宫廷式样的红宝石缎面高跟拖鞋,身为女人,叶卡捷琳娜
也知道此时她的美腿是多么迷人。
以前,她只这般取悦过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可是卓娅说的没错,公国大公的地位对于她来说,更为危险,远不如隐瞒身份做一
个平凡的普通人,如果不能和中原的皇帝、不能和文建立起亲密的友谊,在未来,或许
法国玛丽皇后的悲剧就会在她的身上重演。
卓娅说了很多很多,灸一句话都在蚕食着她的矜持和骄傲。
终于,漂亮的宫廷缎面拖鞋落地,叶卡捷琳娜躺在了叶昭身边,叶昭轻微的鼻息好
似能喷到她的脸上,她的心跳加快了有一百倍,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向叶昭看去,这个
东方男人,在睡梦中,是那么的安静从容。
叶卡捷琳娜躺了好一会儿,最后她闭上了眼睛,轻轻侧过身子,面对着叶昭,一条
裹着乳白丝袜的美腿慢慢伸到了叶昭睡裤里,轻轻探入了叶昭双腿之间,慢慢轻动。
地紧紧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胴体当作了别人,当作卓娅,卓娅说,这样会好过一些
,卓娅有好长一段时间精神都处于这种状态,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男人,那种粗暴的
痛苦,卓娅虽然没说,但从她眼里的痛苦叶卡捷琳娜能感受到,也令叶卡捷琳娜不寒而
栗,她不想自己和卓娅再遭受这样的屈辱和痛苦。
而仅仅取悦面前的一个男人,却要简单的多了。
叶卡捷琳娜突然就感觉到那火热的膨胀,令她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但她还是
麻木的,用自己的美腿慢慢的动。
叶昭很快就醒了过来,突然感觉到双腿之间美妙无比的挑逗享受,不由得笑道:“
小妮子,几时学会这手了!”自以为是伊织,可昨日伊织还推三阻四的呢,怎么今天就
主动来撩拨自己了?
探手过去,也睁开了眼睛,随即怔住,手上,那高耸巨大而令人抓不牢的垩弹垩力
手感美妙无比,正是叶卡捷琳娜纱幔朦胧的酥胸。
呆了好一会儿叶昭才猛地缩回手,惊讶的道:“是你?伊织呢?”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一直从门缝注视聆听卧房动静的女卫这才轻轻带上了门。
“她,她在卓娅房里。”在叶昭目光注视下,叶卡捷琳娜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愧下,牛奶般白嫩的脸蛋越发苍白透明。
叶昭就想起身,叶卡捷琳娜双手抱住了他胳膊,说:“您,不、不要走……”她知
道现在叶昭离开的话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但也知道她现在抱着叶昭求他不要
走是多么的卑劣,再忍不住,眼角一滴晶莹泪珠滴蕊
叶昭几乎能想得到叶卡捷琳娜此时的心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自己,经历的精
神煎熬比肉体上的痛苦更为难忍。
深深叹口气,叶昭道:“你呀,你不必这样的,是我不好,你本不是在波澜诡诈的政坛
生存的人物,是我硬逼你走了这一步,害得你全然没有安全感,但我可以 向你承诺,
你不必刻意讨好我,我已经将你当成了朋友,以后,我也会保护你,保护你的安全,就
算有一天,你这公国大公做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 你……”这番话叶昭
是有感而发,本就是一个温室中的小女人,却是自己为了帝国利益,逼着她不得不肩负
起普通男人也根本肩负不起的责任,确实难为她了。
叶卡捷琳娜听着叶昭柔声话语,不知道怎么,满心的委屈再忍不住,伏进叶昭怀里
痛哭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抱着叶昭哭了,每次在他的怀里哭,叶卡捷琳娜都觉得
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畅快。
叶昭轻轻叹口气,抚摸她华美无比的宫廷式精致卷发,这种华丽的发型有点类似
后世西方的法官,但被宫廷贵妇诠释,却异常精致性感。 好一会儿后,叶卡捷琳娜慢
慢止了哭声,叶昭轻轻拍她肩膀道:“起来吧。” 抱着叶卡捷琳娜性感胴体,眼角余
光更能瞥到系着蝴蝶结的雪白丝袜美腿探在自己双腿之间,加上那美妙无比的触觉,叶
昭未免血液一阵阵冲向脑袋,尤其是和伊织 的亲热令他这几日正憋着一股火呢,抑制
不住的冲动,想将这个性感尤物压在身下胡天胡地。
叶卡捷琳娜却抱着叶昭不肯动,哭的身子软绵绵的,她实在不想离开这个男人坚实
的怀抱,当她雪白丝袜美腿从叶昭双腿间慢慢抽离的时候,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磨蹭令叶
昭一阵气喘,看着怀中芭比娃娃般清纯的脸蛋、深邃的碧眸,也不知道两个人谁主动突
然就亲吻在一起,激烈的热吻。
叶卡捷琳娜是如此的会撩拨人,晶莹小手、精致玉足在叶昭身上的一勾一蹭令人飘
飘欲仙,撩拨的叶昭几乎变成了野兽,在她身上啃咖……
当叶卡捷琳娜性感的丁字裤被拉到腿弯,她才忽然有些清醒,她清楚面对的一切,
高高翘起的美臀后那个东方男人蓄势待发,而从此之后,她再对不起曾经深爱她的丈夫
,或许,她要下地狱了。
无比的失落,心里空荡荡的,她想哭、想叫、想在无助、负疚和浪潮般的情欲中就
这么死掉。可旋即炽热无比的感觉突然填充了她所有的失落和空洞,几乎是不可抑止的
,咬着红唇发出了一声高亢无比的啼叫,一种解脱了的悲鸣。
接着,她就淹没在身后男人枉风暴雨般的热焰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体验,一次
次的飞上巅和……
尽情的征伐着,叶昭是第一次如此快意和舒畅 家中诸女 便算是莎娃和即将来中原
的克里斯蒂娜,叶昭都要小心翼具。
当看到叶卡捷琳娜芭比娃娃一般精致娇小的脸蛋在猛烈的冲击下痛苦又享受的皱成
一团,清音娇啼,吐出一连串俄文字节,偏偏这般诱人的萝莉脸蛋却是个小妇人,懂得
如何婉转承欢的小妇人,又岂不令人疯狂?
从铜镜中看着小尤物雪白丝袜美腿勾在自己身后,承受着一次次的冲击,饱受摧残
蹂蹦 无力而诱人的摇晃,叶昭几乎觉得自己好像兽化了一舢……
第二日下午,叶卡捷琳娜随同叶昭登上了回中原的火车。
导然,到了鄂木斯克,要乘船过河,再换乘鄂木斯克到阿巴坎的火车,现今原俄国
铁路线已经维修畅通鄂木斯克大桥重建尚需时日,从阿巴坎到克孜尔的铁路还在铺设中。
木头车厢,包厢软卧,叶昭在前生坐过这种火车不过价格高的离谱,是以一种十九
世纪怀旧贵族风情的豪华车厢理念来经营。
坐在走庇舒适的靠椅中可以尽情欣赏窗外大漠风光,据说冬季最冷之时,在西伯利
亚铁路一线,还能见到驯鹿人的雪橇。
叶昭并没有乘坐专列,而是悄悄坐上了客货列车,实则这样比之专列还安全,西伯
利亚铁路线的警卫工作一直是帝国铁路**的重中之重,更遣出正规部队在敏感地段设防
,虽然中俄已经停战,铁路线的安全却未曾松懈过。
如果乘坐专列,大张旗鼓回京,消息不可避免会泄露,从铁路安全上,实则已经难以再
进一步,总不能动员大量军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将整个铁路线警戒起来。
所以乘坐普通客运列车离开是上上之选,至于叶卡捷琳娜,公国女大公访问帝国的
消息也要稍后见报,相应公国与中国人谈判取得的成果自也少不了叶卡捷琳娜大公在北
京的斡旋。
包厢内,和后世软卧车厢差不多,但两侧只有各一张软卧,非上下铺,毕竟现今能
坐火车包房的非富即贵,谁也不差几个钱还要睡上下铺。
靠车壁两张床之间,是欧式风情的梳妆台,夜灯幽暗,镜子发出幽幽的光。
左边雪白床单的软卧床上,苇月伊织已经入睡,刚刚和叶昭聊天,聊着聊着就困的
睡着了,明天早起,定然会不好意思的跟叶昭说对不起。
右侧床上,叶昭正与叶卡捷琳娜拥抱亲吻,两人动静很小免得吵到伊织。
这间包房是叶卡捷琳娜和苇月伊织的房间,叶昭则本应睡隔壁包厢,也是让两人好
好休息。
不过现今叶卡捷琳娜初尝甜蜜滋味,加之叶昭随便哄几句效果比之小青年的情话便
强了万倍,是以叶卡捷琳娜整日都腻在叶昭身边,恨不得就这样嫁了叶昭,只是她也知
道这不可能。
穿着华丽玫瑰花宫廷长裙的叶卡捷琳娜,被叶昭亲吻的喘不上气,又不敢用力挣扎
吵到伊织,忙用小拳头轻敲叶昭后背,叶昭这才依依不舍放过她的诱人红唇,手搂着她
硕大裙裾下显得行细无比的腰肢,委实是一种享受。
叶昭的一只手探进她硕大裙摆里抓住叶卡捷琳娜宫廷韵味十足的蕾丝花白袜小脚,
叶卡捷琳娜咯咯一笑,又忙忍住,在叶昭耳边轻声道:“你们中国人都变态,要我缠足
么?……”
叶昭伸手将她抱起拥在怀中,硕大的红色裙裾掩盖住两人下身,叶卡捷琳娜实则是
极为羞人一双性感美腿叉开坐在叶昭身上的姿势。
“啊,不行,你再让我休息一知 ”叶卡捷琳娜咬着叶昭耳朵说,高耸的酥胸却在
叶昭胸前挤压着,给叶昭以极佳的享受。
叶昭笑着亲了她俏脸一口,说:“那就聊聊天。”
叶卡捷琳娜连连点头,猫一般伏在了叶昭怀里。
“我真幸运,叶,没想到会认识你。”叶卡捷琳娜喃喃的说。
叶昭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幸运的?没有我,你还是庞大强威帝国的皇后呢。”
叶卡捷琳娜身子猛地僵硬,幽幽灯光可以清楚看到她突然苍白的脸蛋。
叶昭知道,这是两人一定要迈过去的坎儿,也必须要撕破这层窗户纸,轻轻轻吻
她喷香的华丽羽毛发髻,柔声道:“不管怎样,这也不是你的错,在以前我们中国 来
说,女人只是附属品,战争中的女人更是战利品、牺牲品,俄国战败、亚历山大的死你
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没必要背负太多的包袱,公平来说,如果我和亚历山 大同时认
识你追求你,你会选择哪一个?我只是晚认识你几年罢了。”
叶卡捷琳娜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像他这般自信,是骨子里的自信, 虽然言语温
和,但相处久了,你便会发现,在他眼中,好像没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本也是,当今
之世,他本就是最有权势最有力量的人不是,当他在乌拉尔山驻跸 的消息传出,整个
欧洲都能感受到空前的压力,仿佛东方天空乌云滚滚。
“你还没说呢,你会选哪一个?”叶昭笑着说。
叶卡捷琳娜不吱声,却把下巴伏在叶昭肩头,滑腻脸蛋贴着叶昭的脸,碧眸眨了眨
,慢慢翕合。
叶昭轻轻拥住她,也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叶昭低声道:“你在叶卡捷琳堡就任大公,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冥冥
中也是天意。”
叶卡捷琳娜觉得姿势不舒服,又将头靠在了叶昭胸口,腿也并拢坐在了叶昭怀里。
叫昭道:“不过等你回了叶卡捷琳堡,可不许给我戴绿帽子,我知道你们欧洲宫
廷都乱的很。”欧洲宫廷糜乱,又以俄国为最,皇帝和皇后分居谁也不管谁各自拥 有
情人甚至是常态,其它秽乱宫廷的事例简直不胜枚举,就更不要说女皇、女大公、女摄
政等等角色了,大多都拥有庞大的情人队伍,而且几乎各个都靠忠实的情人 政要来维
持政局。
对叶卡捷琳娜,叶昭自然谈不上爱情,但缠绵之后,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不然怎
会有一夜夫妻百日恩一说呢,而且不管怎么说从男人的角度,如果叶卡捷琳娜日后有了
情人,1S里总会不舒服。
“绿帽子?”叶卡捷琳娜有些不明白。
叶昭道:“就是找别的情人,我跟你说,你不听话的话,小心我把你抓北京关起来
。”
叶卡捷琳娜听了叶昭的话反而有些开心,耸了耸白暂高挺的鼻梁,说道:“那你要
允许我来看你,不许把我扔在乌拉尔就不理我了。”
叶昭哑然失笑,这种话题还带讨价还价的,若是中原女子,都可以浸猪笼了,无奈
的道:“等通了火车,要见我也很方便。”
叶十捷琳娜就亲昵的将叶昭手指噙在红唇中吸吮,把叶昭搅得没一刻心里不猫儿抓
似的。
火车过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正是午餐时间,叶昭与伊织、叶卡捷琳娜第一次进
了餐厅,概因距离鄂木斯克已近,到了鄂木斯克便会换另一班火车,而且东南平原,抵
抗运动几乎已经绝迹,算是安全的很了,也不大怕叶卡捷琳娜被人认出来。
餐桌上菜肴尚算丰富,叶昭品着红酒切鹅肝,餐桌对面,是两位风情迥异的东西洋
大美女,亲昵的和叶昭聊天,一眼便知三人暧昧,最起码也是情人关系,餐厅内虽然伸
士居多,却也不禁连连看向这一桌。
郑阿巧匆匆而来,在叶昭耳边低语几句。
叶昭抬头对叶卡捷琳娜道:“你的父母寻到了,在彼得斯科,刚刚坐上来叶卡捷琳
堡的火车,有我国一位外务官员陪同,安全的紧。”这是郑阿巧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刚刚接到的电文。
乱世之中,为谁照顾亲人都是大杀器,当然,叶昭没那么小人之心,早就遣人寻叶
卡捷琳娜的父母了。
叶卡捷琳娜呆了呆,默默垂首不语。
叶昭道:“等到了鄂木斯克,你是换车回叶卡捷琳堡还是继续原来的行程?“
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跟你去中垩国。”
叫昭微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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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皇储
今冬第一场雪飘落之时,叶昭回了京师,此前距离他离开中原,已经一年的时间。
中原各地民众,到处都是狂囘热的喜庆气氛,帝囘国击败北方强大邻国并获得巨大
的土地和战争赔款的消息,令帝囘国国囘民的民囘族情绪高涨到顶点,只是帝囘国各级
政囘府早早接到政务院文函,对中俄战争取得的胜利不宜过份张扬,尽管如此,各地民
众还是采取不同的方式宣囘泄他们自豪的情绪。
在京囘城,甚至不得不暂时进行了鞭炮禁囘令,因为自从和约签订之后,京囘城已
经因为昼夜不息的炮竹引起了数场火灾。
低调处理中俄战争的结果,自然是因为叶昭不想看到国囘家迈入另一个拐点,高涨
的民囘族主囘义热情而使得帝囘国开始全面执行军事扩张囘政囘策。
叶昭回京后,《中囘国日报》刊登的对全体国囘民的冬诌也体现了这一点,在诌谕
中,奉天承运皇帝诌曰:“国囘家施仁养民为首……”;“筐筐富,府库实,而百囘姓
贫,夫是之谓上溢而下漏,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战,则倾覆囘灭囘亡可立而待也,;
唠唠叨叨一堆,无非就是告诉国囘民,该好好过日子了;告诉全国官囘员,要叫百囘姓
富足,莫国强民贫。
虽然帝囘国刻意淡化战争获得的巨大利益,但对于国囘民的影响却不是人力所能为
,尤其是在消息灵通而又对国际政囘治有着敏锐嗅觉的学术界、军界就更是如此。
四大军校的学囘员几乎都用比较激烈的方式来抒发胸中的热血和激动,如广州讲武
堂第八期炮兵科青年学囘员,便人人背上刺下了“为国羽翼如林之威……”八字,引自
羽林军之意的八字,更多的是对大皇帝的崇敬和誓死效忠之心。
现今大皇帝声望之隆,就算在历代囘开国皇帝中,只怕也无人能出其力。
景山万春楼是宗人府将万春亭拆囘除后重新修建的观景楼和皇室寝宫,万春楼位于
景山的中峰,是北囘京囘城南北中轴线上最高和最佳的观景点,万春楼坐落在中垩央,
高二十五米,四层重檐,三十六根红柱,金顶剪绿边,四角攒尖,蔚为宏丽壮观。
集帝囘国工艺技术与大成的寝宫枝宇位于京囘城最巅峰,从邮票图画便令人升起巍
峨敬畏之心,其也必将成为帝囘国和皇室的标志之一。
叶昭早已对保护文物古迹不怎么敏囘感,那都是后世被百般折腾后的后遗症,现今
来说,中原文化一脉相传,比如房屋建筑的风格,实则就是在新城区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同“平等生活大厦”一般的东方重檐式楼房一栋栋出现,那场景蔚为美观,中囘国
式高层建筑群如诗如画,令叶昭行走其间宛如进入梦境,以往也只在华丽的凹图片里见
过这等场景。
此时万春楼四层的观景阁,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叶昭的诸老婆皆在场,此外三位皇
子、七名皇女,无论年纪,也皆来与父皇团聚。
永宁公主尧媛已经八周岁,过了年,虚岁十一。
大皇子尧询则刚刚过了六周岁生日。
从皇子和皇女皆用“尧”字,也可见皇室公主地位同样莅有男女平等之意。
永宁和永安两个小丫头粉雕玉琢,可爱极了,腻在叶昭身边半刻也不离开。
尧询和永宁皆是蓉儿所生,他也喜欢追着姐姐跑,昨日还被永宁打了一拳,虽然永
宁威囘逼利诱,哄着他不许说出来,但见到叶昭,尧询还是打了小报告。
看着永宁的小拳头,叶昭就笑,说道 “你母亲像你这么大也这般顽皮么?”想想
蓉儿小小时的模样,就不禁微笑不已。
回头看着仪态庄重的蓉儿,叶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蓉儿有些无奈,但心
里却是很开心的,两人相儒以沫,从小时候就跟在叶昭身边生活,想起那时候,心内温
馨无限。
其实从诸老婆的衣着也可以知道她们现今生活轨迹,蓉儿一袭华丽的宫装,发髻高
贵明丽,帝囘国皇后、后宫之主,或许正是蓉儿小时候受教育时女人生活的最高境界,
但叶昭心下叹口气,若不是这层身份,或许蓉儿能成个科学家,自囘由自在的翱翔在科
学海洋中。
红娘,双排扣的深红戎装,虽然笑孜孜坐在叶昭身侧,但自有一种军中的冷冽。
金凤和丝丝都穿了过膝的职业套裙,金凤着性囘感玫瑰红,黑色丝囘袜,红高跟皮
鞋;丝丝则一身淡青,粉囘白丝囘袜,米色高跟皮鞋;两人各有各的性囘感,跟姐妹花
似的,令叶昭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你们俩也不冷?”叶昭就笑。
丝丝现展成了议政院中最具分量的议员,贵妃的身份也被报道,一举一动都代囘表
着大皇帝对帝囘国政囘策的风向标。
花姬穿着秀气的丝绸袄裤,头发也剪短了,怀囘孕初期她应聘了教囘师一职,现今
是北囘京崇文女子学校的教囘师,年后便即工作,或许是因为哄着小皇子和小公主们找
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在蓉儿鼓励下迈出了这一步。
叶昭对她拍拍手,花姬就听话的走到叶昭身边,被叶昭在小囘脸上亲了一口,说:
“管学囘生要大胆管,有我在,谁也别怕。”
花姬羞涩而又开心,轻轻点头。
叶昭又笑道:“你现在可是高薪了,以后养着咱一大家子。”
话倒也没错,现今普及教育初期,就算小学教员薪酬也相当丰厚,京囘城的小学教
员,与公职衙门的小干囘部年薪差不多,远远高于**等职业,是以许多读书人最喜欢进
入师范学校读书,帝囘国师范学校也比比皆是。
莎娃和花姬是焦不离孟,但此时几个闺女缠的莎娃头晕脑胀,正手忙脚乱给小闺女
喂奶粉,现今帝囘国之奶粉,主要是用黄豆粉、大米粉、小米粉和少量的砂糖调制出来
的,营养价值很低,最畅销的“生隆昌”每斤两角,不过皇室奶粉 自是特制。
当然皇室的奶粉只是当做调剂品,如莎娃奶囘水少,自然有奶妈哺乳。
看着莎娃叶昭就禁不住好笑,远远的对她道:“明儿你和古丽夏依尔去陪叶卡捷琳
娜大公逛街,多买些珠宝。”
莎娃急忙答应,又可以乱花钱了。
古丽夏依尔正在逗囘弄红娘的双胞胎,给她俩的小绒线帽子换过来,搞得两个小家
伙都嘟了嘴不理她她却自得其乐。
古丽夏依尔一身墨绿三件套西装,英气逼人,在蓉儿和红娘劝说下,她搬入了紫禁
城,但时常去她的天津赌场转悠,平日无事则翻译些书籍。
叶昭刚回来见到她衣着就摇头,说:“越来越像黑社囘会大姐大了你红娘姐也干过
黑社囘会,你们多交流。”
古丽夏依尔却是我行我素,才不管叶昭喜欢不喜欢。
叶昭起身走过去,垩弹垩了她个爆票,古丽夏依尔捂着头翻个白眼,也不理叶昭,
但在诸多女子中,叶昭表现和她的亲囘昵她自然开心。
苇月伊织去俄国回来的路上就贪睡,还时常呕吐,昨日御医诊断,是喜脉,此时她
正远远坐着,丝丝坐在她身边说话。
叶昭对红娘和蓉儿招招手,两人便随他来到了窗前,穿着侍女装甜美可人的美赚送
上咖啡,又退到了门口吧台一侧。
看着美赚粉囘白丝囘袜紧裹的小囘腿和萌萌的小身囘子叶昭心里一阵惭愧,回来的
路上,美赚出现在去迪化迎接他的队伍中,结果在迪化别苑,他采摘了这朵幼幼的小花
,如果要赖的话,就要赖在叶卡捷琳娜身上,一路挑囘逗的叶昭欲囘火中烧偏偏又不能
给叶昭。
美赚自然觉得理所当然,她并没有成为后妃的奢望,能被主囘子宠幸她已经开心的
很。
不过想起这个十五六的小丫头被自己拥囘抱求囘欢的场景,想起她甜美可人的模样
努力学着取囘悦自己的可爱,小胳膊小囘腿的销囘魂 叶昭心内又涌起一阵疼爱。
品了。咖啡,叶昭收回了目光,说道:“我想把储君定下来。”
蓉儿和红娘都是一怔,蓉儿道:“相公,您身囘体好得很,定然长命百岁。前朝康
熙时便是因力早早立下储君,最后祸起萧墙。”
叶昭笑道:“那不一样,本朝之变革制囘度,早早确立储君才好,还是立长不立幼
,传嫡不传庶,储君我准备立尧询。”
蓉儿没吱声,红娘道:“应该的。”
叶昭道:“不论他们长大后谁更具有才干,尧询太垩子之位不会变更,若尧询未继
位便身故,但有子嗣传下,我也不会传给其余几子,尧询长子便是皇储。”
现今说话自没那么些避忌,而叶昭的心思,聪慧如蓉儿和红娘,一会儿便懂了。
红娘道:“圣上是不想他们为了夺位兄弟相残。”
叶昭道:“最后如何咱走着瞧吧。不过本朝太垩子,你们都该知道,权责将会逐渐
被约束,我想,这也是好事。”又道:“这几个宝贝儿子,到了七八岁,便即送出宫化
名上学。”
一直深居皇宫不知民间疾苦和常识如何可能做一个尽职的皇帝?便如法国玛丽皇后,当
有人说国囘民吃不上面包时,她天真的问道:那他们怎么不吃蛋糕?
这话传到民间,民众的愤怒可想而知,但玛丽皇后并不是故意激怒国囘民,她实在
是不知道“没有面包吃”代囘表着什么。
品着咖啡,看了眼蓉儿和红娘,说道:“你俩没有异囘议的话,就这么定了。”
万春楼的落成使得叶昭和一大家子热囘热闹闹生活的美梦成真,而刚刚回到京师,
自然要好生了解处理政务。
叶昭倒是希墅,政务不再需要自己插手,皇室的工作只在凝聚国囘民、推动社囘会
价值观和道囘德体囘系,但现今自然不可能,不仅仅是大方向,具体事项还有许多需要
他决断。
但不管怎么说,同前朝皇帝相比,叶昭的工作轻囘松许多,不过也仅仅体现在处理
政务的时间上,实则对于帝囘国前途命运政囘策变革的思考,几乎贯穿在叶昭的生活中。
第三日上,叶昭陪同叶卡捷琳娜在京囘城游历了一日 电车、电灯、电囘话、汽车
、有线广播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令叶卡捷琳娜新奇万分,叶昭自然也花了大价钱买礼物
送她,这般携手购囘买的礼物,比送叶卡捷琳娜价值百倍的皇室珍宝更令她开心。
第四日则是蓉儿陪伴叶卡捷琳娜访问参观神秘的中囘国宫廷。
而一大早,叶昭便召集政务院总囘理大臣、副总囘理大臣、诸部堂大臣,听取诸大
臣政务汇报,政务院大佬,除了李鸿章外悉数到齐。
各部囘长参加的政务群臣奏对每个月一次,但大皇帝离京一年,回来后的第一次群
臣奏对怎么都要参加,如农务大臣孙博正,实则刚刚做了膀脱结石切除手术,本该静养
,却勉力赶来聆听大皇帝圣喻。
长桌两侧所坐皆是帝囘国之重臣,叶昭坐在略高的明黄宝座上,与诸臣工奏对。
当闻听原天南省巡抚、现交通大臣丁宝损言道,明年年初长江大桥便可以通车时,
叶昭微微点头。
对于政务会囘议讨论推荐的进入北域新省份的新晋官囘员,叶昭也给予了肯定:“
他们都是可用之人。”大皇帝一句表态,便分量万钧。
奏对快结束之时,叶昭端起茶杯品茶,群臣目光都看过来,人人都知道大皇帝的习
惯,通常抿一口茶水后,便有话说。
“在江苏全省推行议政使选囘举,你们合计合计,成不成。”
总囘理大臣周京山徽微一怔,他是反囘对赋予议政院更多权力的头面人物,也是守
旧派的旗帜,但大皇帝的章程,要说出言反囘对,就算耿直如他,现今也不敢造次,年
增岁递,大皇帝的威望在帝囘国也无与伦比,就算讲究死谏的谏宫也从无人敢说大皇帝
一句不是。
金陵这个试点叶昭觉得也差不多了,而推动囘议员选囘举,在太平军起事南北内战
中旧秩序完全被打破的江苏,应该阻力最小。
周京山又看了眼沈丙莹,大皇帝在俄国征战一年,沈丙莹的气焰被打掉许多,半年
囘前,听闻他就递折子给大皇帝请在江苏省民选议政使,现今,可遂了他的心。
沈丙莹脸上极为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
周京山心里轻轻叹口气,后生可畏,这位,可比当年的李文正更难对付。
“圣上,天津租界破获了一起公平dǎng案,臣从蛛丝马迹思量,公平dǎng纲领发
生重大变化,其开始诋囘毁大皇帝圣威,宣囘传民选zhèng囘府,议zhèng使遴选一事
,只怕会被匪dǎng利囘用。”
说话的guān囘员浓眉大眼,面相威严,是jǐng垩察总jújú总韦明,大将jun府
内务jú刚刚成囘立时,他是将jun府内务jú行动署副宫,五年囘前调入jǐng垩察总j
ú担任jǐng务总监一职,苏纳被抽调进入中俄战场,韦明接替了他的jú总一把手职务。
现今帝囘囯各种思囘潮活跃,要说公平dǎng与时具进很正常。
叶昭略一琢磨,道:“此事你同内务府多加沟通。”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现阶段如果被公平dǎng得势,偌大帝囘囯转眼就会土囘崩囘瓦囘解,而这些zhèngdǎ
ng蛊惑人心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
周京山说道:“如此议zhèng使遴选一事便需慎重而行,陛下,臣定会拿出一个两
全的章程。”
叶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颌首。
周京山不知道大皇帝看得出看不出自己的心思,但他问心无愧。帝囘囯jun囘队百
战百胜,可是庞大的疆域,尤其是诸边省份,治理颇难,他要做的,就是要维持帝囘囯
的稳定,将锐气初升的新朝取得的疆域一步步消化。
奏对结束后,叶昭便去议zhèng院接朱丝丝吃午饭,令汽车在为两位皇子选取的学
校外转悠了一圈,这是一所贵囘族子弟学校,绿荫婆娑,环境极jiā。
现今京囘城汽油车和电动囘车都超过百辆,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惹眼,而且多是商人
购囘mǎi,zhèng囘界如总囘理大臣地位之高,也没有配备汽车一说,是以现今汽车车
主只是富有阶层的代囘表,在民众眼中,也就没那么神秘和高不可攀。
丝丝淡青sè大衣,烫得卷发,小黑皮鞋锃亮,靓丽bī人,活拖拖的摩登前卫女囘
郎,她的衣着出现在报纸上,也引领了京囘城衣饰潮liú。
看着丝丝和后世女孩相差无几的装扮,就算在八十年代,也是很潮liú很洋气的打
扮,当然,要精致考究百倍,叶昭笑着握着她的手,总有后世恋爱的心动感觉。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今天想起我来啦?那天在万春楼,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叶昭就笑,握了握她的手。
朱丝丝看着渐渐远去的学校道:“这所学堂挺好的。”
叶昭道:“只怕里面的孩子也少不了骄jiāo二气。”
丝丝道:“还是要看教育方fǎ吧,我倒听说这里不错,再说了,总不能把尧询他
们送到乡下去吧?”
叶昭就笑,说道:“乡下是要去的,不过今儿就羿你的。”
丝丝抿嘴一笑,轻轻靠在了叶昭肩头,微闭清澈大眼睛,过了会儿说:“那我要和
你吃酒。”
叶昭道:“好啊,那就去吃酒,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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