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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 发帖数: 69 | 1 黑龙江一所高校的财务人员赵老师向中国青年报记者透露,教授从学校直接拿到的收入
大致分为两块:“基本工资+绩效工资”,其中绩效工资占到至少一半的比例,而基本
工资一般在5000元左右。
这就意味着,即便是级别相同、工龄相同的教授,收入也会有差别,申请课题经费多的
科研人员,可支配的资金多,用来发绩效工资的部分就多。
赵老师介绍,国家对大学的投入比过去已经提高很多,但作为基本保障部分的教师基本
工资增长非常有限,主要是基于一个目的:刺激教师工作的“积极性”。
科研经费提成的做法,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从上世纪80年代末起,为了促进科研成
果的转化应用,高校开始鼓励教师“积极申请课题”,教授更是成为大学申请经费的筹
码和“摇钱树”,以课题经费提成来提高待遇由此肇始。
与此同时,不同学科获取课题经费额的差异巨大,理工科一个大项目就几百万上千万元
,人文学科一个课题能拿到几十万元的就算不错,基于同样比例的提成也加大了教师收
入的不均衡。
一边是高校经费不断增长,一边则是教授基本工资增长有限,在这样的体制下,个人创
收变得顺理成章:开办公司、校外兼职走穴,有的教授每年的收入可高达数百万元,挣
得盆满钵满。
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李培根院士曾在“2010年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上直言不讳:仅仅靠国
家规定的工资收入,高校教师的待遇就太差了,这让某些教育机构的老师有了为房为车
追名逐利的借口。尽管目前很多教师的实际收入还算体面,却是建立在工资外的“创收
”或“项目提成”上。
高教专家沈凌教授指出,如同改革开放后社会各阶层收入出现分化一样,教授收入分化
属于正常现象,因为不同的学科、研究方向决定了与市场的紧密程度。一些应用学科因
为天然地紧跟市场需求,更易产生经济效益,而选择文学、哲学研究的教师通常比较清
贫。
“但同为教授,贫富差距过大,显然不正常。”在沈凌教授看来,对于一些基础学科,
不给予同等的经费支持,却希望100年以后能作出贡献,并不现实。
在国外,个人从科研经费中提成难以想象
正在香港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吴苏州介绍,香港大学的正教授一个月的工资大约为8万~10
万港币,在香港属于中产阶级,生活无忧,可以安心教书育人。而在内地,一个正教授
的月平均工资大约是6000元~8000元,由于地区差异,有些地区可能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按照当下的汇率,1元人民币可兑换1.22港币左右,内地正教授一年8万~10万的工资总
数,相当于9万~12万港币,仅比香港大学教授一个月的工资多一点。
二十一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教授对中外高等教育颇有研究。他介绍,高校教师
在一些发达国家属于中高收入群体,但我国高校教师从整体上来说,远未达到这一水平。
民国时期教授的待遇更是令今天的教授们称羡。
辛亥革命后的钱玄同、刘半农等人,月收入都在200元~300元之间。在当时,1元可以买
8斤猪肉,三间正房一月租金也只要8元,12元就可以使北京“四口之家”维持小康的生
活水平。北大文学院院长胡适购置一辆小汽车花500元,只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
其时,除了高薪资,大学还为教授提供新式住宅,书房、卧室、餐厅、会客室、浴室、
储藏室等一应俱全,还有花木葱茏的小院可供休憩散步之用。
由于国内大学提供的薪资丰厚,许多留学生回到国内担任教授职务,收入与国外差不多
,留学一去不归的现象也很少见。
今天,不少教授的收入也已跨入中等以上,只是,从科研经费等途径获取的灰色收入在
其中占据了主要比重。
吴苏州在香港大学里还惊奇地发现,科研经费与教授个人竟然完全没有关系,“教授拿
再多的科研经费,自己的收入都没法增加。”
美国也有类似的规定。
熊丙奇教授介绍,在美国大学里,教授的收入是一定的,除了年薪收入,教授不能在课
题中提成,假使一名教授在学校拿9个月工资,其余3个月薪水可以从其课题经费中支付
,但仅能按年薪水准支付3个月,拿再多的课题经费,都不会改变。
事实上,教授走穴、兼职,在一些国家也不可想象。
印度就规定教授除著书立说发表文章获得版税外,不允许有其他的收入来源;日本教授
走穴则必须经过学校的批准。
在国内,熊丙奇则听说过这样的怪事:一所高校突然整治教学风气,一名长期在校外兼
职挣外快的教授由于几年不在教研室露面,出现在除名的名单中,这名教授直接找到学
校质问:“这些年你们什么时候对我到教研室有要求?”一句话让学校管理者哑口无言。
鼓励科研的薪酬导向危及科研自身
武汉科大研究生刘娇至今记得刚入学时听到的一个故事:一次,导师孙君恒带另一个教
授的研究生出去开会,那个研究生买了卧铺票,候车时却发现孙教授买的是硬座票。
而此后几年,她则是亲眼见证了这位文科教授的清贫坚守之路。
跟着导师去参加学术研讨会,研究民间文化的导师常常特意带着他们提前一天来到开会
地点,实地探访了解当地的习俗风情。由于是提前到,主办方不提供食宿,导师就带着
他们住几十元钱一晚的小旅店、中午吃饭就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一个饼。
近十年来,这位北京大学的博士毕业生,爱上了民间文化,也把目光投向了墨子、管仲
、淮南子等主流学者较少涉及的领域,有意或无意中,放弃了太多赚钱的机会。
平均一月一次学术研讨会,4000多元的工资,差旅费就花去四分之一,早晨挤公交车上
班、出差坐火车买硬座票,孙君恒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研究。
学生们都很尊敬孙老师。然而,在现行体制和环境下,又有多少人能像孙教授这样坚守
学术呢?
学术资本化正成为业界有识之士担忧的问题。
采访中,高教研究人士大多表达出类似的观点:过于功利的追求使教授们将研究方向锁
定国家各种科研基金支持的热点项目、瞄准国家的发展方向,忽略了难以市场化的基础
学科,“短期化”、“功利化”的研究评估体制难出真正有用的成果。
而为了经费、提成去做科研,科研本身的质量可想而知。
华中地区一所“985”高校的赵铭(化名)教授说,学校为了拿大钱,拿大项目,把水
平高的教授都赶到科研战线上,大教授整天忙于找课题、写总结、报评奖,由此带来的
怪现象则是:自己没有时间做课题,课题都是博士生们完成。甚至出现一些不善交际难
拿课题的教授依附这些名教授生存。
熊丙奇教授至今对一位50多岁的博导的反思印象深刻——“我现在就是一个销售员。”
这位博导把自己的科研历程概括为“拉订单、做销售”,“运作的全部是商业的一套,
感觉完全不像做学术的”。
“不是在开会,就是正在开会的路上”。几年前,科技系统开展的一项大型调查为此写
下注脚:科研人员职称越高,直接参与科研时间越少。正高级职称仅有38%的时间用于
直接从事科研活动。
(本文来源: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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