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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se版 - 浮城之恋 7-15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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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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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LeisureTime 讨论区 】
发信人: moha (moha),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浮城之恋 7-15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Aug 30 01:59:11 2014, 美东)
7
飞船剧烈颠簸了几下,我从迷糊中醒来,看看表,发现自己小睡了一个小时,又看窗
外,飞船没动窝,前面长长地还排着一溜各式各样的飞船,大小搭配, 分成总质 量相
近的船队,每个船队的目的地相同。每过十几分钟,就有一个船队跃入虫洞。
船队进入虫洞的景观十分有趣。进虫洞前,整个船队四周发亮,如被包入荧光球中。
荧光球旋转着向前,撞入一个黑幕,如水墨入纸一样延展开,成一平 面,此时再 看各
个飞船,全不成形,混溶在一起,成抽象派油画的半成品。片刻,这个彩画坍缩成一条
条相联的曲线,曲线又不断缩短,最终成一亮点,亮点又延伸出 新的曲 线,曲线变粗
溶合成新的彩画,彩画则膨胀成荧光球,荧光球中出现新的飞船船队。在这个时空坍塌
又复原的过程中,虫洞两头的同等质量的飞船船队交换 了时空, 各奔前程。
“您醒了?”邻座的年青人与我搭话。
“是的。”
“好慢!不是么?”
“好象快了点。” 他说。
“不觉得。”我摇摇头。
他和我都看窗外静静等待的船队,无话可说。
“我是乔治.安德森。” 他打破沉默,自我介绍道。
“伊森.马丁。很高兴认识您。” 我回道。
“您看,刚才的,能上榜么?”
“刚才的什么?上什么榜?“我问道.
“哦?您不知道?您可以将虫洞开放的影像摄下参展,如果得奖,免船票!“
“是什?每天都有奖么?” 我心不在焉。
“不是每天,是每次虫洞开放!”乔治更加兴奋,“上次我从这走,中头奖了!”
“恭喜您!“我仍提不起兴趣。
”您想不想看看上次我的作品?“乔治已从他的口袋中拿出投像器。
我不想扫他的兴,于是点了点头。
他和我座位间,弹出一半透明光幕,显出一奇异画面,的确与刚才我见到的虫洞开放
场景相似,尽是曲折相交的彩线和斑驳相接的色块。我上下左右转动光 幕,看不 懂其
中奥妙,只能淡淡地说了句:“不错不错。原谅我的鲁钝,太抽象了,请解释一下。”
他私毫没有扫兴,反倒更加兴致勃勃地解释:“第一次能看出来的人不多,您静下心
来,便能找到你最钟爱人的头像,因此我给这个作品取名为,恋。”
“是么?”我心想,“恋?好俗的名字!”想归这么想,我还是试着从那些杂乱无章
的线条中找出我妻子容貌。十几分钟过去,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无 可奈何地 冲他
摇摇头。
他站起身来,走到我这一边,递给我一杯饮料,一只笔,说:“老哥,你不要着急,
喝点水。用这只笔,将看得顺眼的断线随性连起便可。到一定程度,程 序会跟据 你的
选择,自动完成剩下的工作,到时看图便成。” 他说完便到过道中活动,跟前几排的
漂亮姑娘们搭喳。
我反正无聊没事干,漫不经心地用笔勾画,老皮的头拱在我腿上看着。十多分钟过去
,那所谓的“恋”之图开始还可算是色彩斑斓,后来白斑渐起,最后在自动程序 的加
工下成白板一 块。那年青人回来,看到空白画面,十分惊奇,连连说:“不可能, 不
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说明,我谁也不爱。” 我自我解嘲道。
“哈哈,只有冷冰冰的机器才谁也不爱。” 他笑着接着说,“我测了这么多人,这
图从来没有失效过。我的女朋友就是这么找到的。”接着他给我看他当时的连线图,以
及他女朋友的相片,的确十分相似。
”你心有所恋,必然潜意识地画出你最钟爱的人,不是很正常么?“我说。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看到这画时,还没有遇见我女朋友呢。”他反驳道。
“这也很正常,你看了这画以后,刻意地找有相似容貌的女子……” 我回道。
“长得象的人好找,但真心地爱上可不容易。”
“好了,就算你对。我边这白板一块的,如何诠释?我的妻子孩子都不在上头……”
“嗯……可能他们不是你的最爱。”
听到这话,我有点生气,想这个年青人真没长进,将种牵强附会的东西抱着不放,硬
要胡乱解释。我把笔扔还给他,说我有点累,要接着睡。他也觉得刚才 的话说的不得
体,连忙道歉,然后口中“奇怪,奇怪”地继续研究我的那张白板画了。
8
我一觉醒来,飞船仍没动窝,心中更加烦闷。这时乔治兴冲冲地凑上来说:“老哥,
你的白板不是白板,你看,里头有水印。” 他把画中水印调出给我看,是一张陌生女
子的肖像。我更加不自在,想,这个年青人该不是想给我下套,用女色骗财吧,要不然
,就是嘲弄我有婚外情。
“好好,算了,你继续研究吧,我要去走走。这飞船停在这好久,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站起来,牵着老皮走出船舱。老皮路过那陌生女子的投影像,抬头看看, 眨眨
眼,打个响鼻, 摇头摆尾地跟我走向船舱外。
“可能他们不是你的最爱!?“我边走边重复乔治的话,这话尽大地伤我的自尊。我
远赴浮城为何?不就是为了尽早结束这种不稳定的生活,与家人安逸地 生活 在一起?
与他们暂时分开,是不爱他们?是抛弃他们?
飞船的过道和甲板上人来人往,都是出来放风的旅客。这飞船的条件不错,有商场,
影院,理发店,洗浴中心,还有一个小图书馆。我一直向飞船前方走去,来到主 观景
台。主观景台约二十米宽,包裹于力场强化的大幅玻璃舷窗之 中。许多第 一次星际旅
行的人,堆挤在舷窗前,兴奋地指指点点着木星上的巨大风暴群,时不时暴发出惊叹。
舷窗前如此拥挤,我找不到一点空位,观景台的躺椅却没有人坐。 我 找个舒服的躺椅
躺下,老皮则趴在我的椅子旁边。
“先生,你喝点什么?” 有服务生上前问道。
“你们有什么?”
他递上饮料名册,同时介绍道:“船长的命令,因航程的延误,他深表歉意,现在普
通酒水免费,高档的半价。”
我略略浏览,翻到反面的高价区。
“萨克森? 你们有萨克森?”我指着饮料名册问道。萨克森是一种由三种葡萄酿出的
红酒混成的好酒,最早于二千年前产于我妻子祖辈的家 乡,加里佛尼亚的一个葡萄园
满山的地方。可惜,那地方现在是帕索罗布尔斯海沟,当时著名的酒庄,连同半个美洲
大陆,在几个月内没入大洋,不复存在。
“是的。您要么?”
“是正宗的萨克森?” 我问。
服务生点点头。
“产地?”
“欧罗巴。”
“哪个欧罗巴?”
“就是这个。” 服务生指了指舷窗正对的木星的卫星欧罗巴,也就是木卫二,一个
冰和水世界。
”请来一杯。”
“好的,很快就到。”
我把自己埋进躺椅,望着这个晶莹光滑的欧罗巴星球,品着萨克森。萨克森入口微酸
,有点覆盆子加黑莓的芳香。这芳香在你的唇齿中萦绕时,那微酸又让 口舌生津,传
馨香入每一个味蕾。你深吸一口气,咽入这琼浆,肺腑间立刻升起一股暖流,沿脊柱入
脑髓,激起深藏脑海中的回忆。夜深人静时,坐壁炉边 的摇椅上,膝上盖着暖暖的厚
毛毯,点上一支烟,倒上一杯萨克森,摇曳的火光中,品着萨克森的幽芳,这样一小口
小一口地,你或许能 回味出你的一生。这,正是年长的人喜欢萨克森的最大原因。
我想起了与我共事时间最长的搭档,阿卡奇、欧斯,他也最爱喝萨克森。他和我受命
监视叛军,结果被发现了,四处逃窜。援军派无人飞船来接应。很不 幸,在上飞船时
,他被叛军枪击,正中左胸。飞向泊在太空的母舰途 中,他死了。他死之前,吐出口
中折断的金牙,吸口气,说要喝萨克森。我右手托着的他的背,左手从他的腰囊中找出
酒壶,里面装的总是萨克森。我刚咬开壶塞, 压力差下,酒冲了我一 嘴。我忙将壶嘴
送入他口中。他满嘴是从肺中呛出的腥红血泡,呼哧呼哧地吸进去又咳出来。紫红的萨
克森一涌入他口中,血泡就都破了, 他得以顺畅地吸口气,但他已无法下咽,眨巴了
几次口舌,说:“原来如此,…”就断了气, 一脸的释然。我合上他的眼,拉下他的
头盔上的深色遮阳面罩,整理好他的宇航服, 正要背他入母舰,叛军的战船追上来,
一排炮弹过来,我马上挂了彩,倒在地上,头盔面罩里面全是血。从血迹间隙中,我眼
看着阿卡奇慢慢地飘走, 隐入虚空,无影无踪。血,沿着鼻翼流入我口中。唇齿间残
余的萨克森混进血的腥咸,刹那间,醇浓得让我眩晕过去。我被救回后方,身上取九块
弹片,昏迷数日, 醒来后很多事情不记得了。长官看我老忘事,便派我回后方,不再
从事前线情报工作。
我举着酒杯,放在眼前,边回味着当时萨克森与血混合的滋味,边透过酒杯观赏景色
。原本莹白的欧罗巴星球,变得如红宝石一般,镶在木星的多彩斑纹之 间, 如浓雾中
隐现的朝阳。这个冰冷的星球上竟能产 出如此的好酒?要知道,葡萄的生长要充足的
的阳光和肥沃的土壤。欧罗巴这个水世界,寸土寸金,成年到头,非雪即雾,完全不是
种葡萄的地方。当然, 你可以用人工阳光,可以从地球空运土壤,可以人工调温。有
人曾在其它地方试过,但生产出的葡萄风味完全不同,酿出的酒味道更是怪异。等我完
成任务 回来,一定要带家人去欧罗巴星球参观萨克森的酒庄,看他们有何绝活,产出
上等的葡萄佳酿。
我又看见了木星的大红斑,它是木星上的巨型风暴,有两个地球那么大,风时速数百
里,刮了几千年,仍威力不减。根据大红斑的位置,用木星的自转周期 减去飞船的环
绕周期,我估计飞船已在这担搁了近九个小时,不知还要在这呆多久。看这四散走动的
旅客,不象要动窝的样子。不走也好,让我在美景佳酿 中放松放 松,在这飞船上,我
是绝对安全的,没有暴露身份的危 险,到浮城后,鬼晓得发生什么意外。我几口喝干
萨克森,又看老皮还乖乖的趴着,放心地又迷糊过去。
9
我被警报声惊醒,睁眼,看到玻璃墙外的金属保护板正缓缓地合拢,观景甲板上的人
都惊慌失措地跑向船舱入口,广播中多种语言反复播放着:“紧急情 况, 旅客们回舱
。” 在金属保护板完全密闭前,我见到这么一幅场景:三艘帝国战斗机追逐着一架单
人小飞船,在船队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显然,帝国战斗机很想将小飞船中的人置
于死 地,居然敢在民用大型飞船密集的空域开炮。小飞船为逃命,专挑大个的飞船灵
活地绕圈。帝国战斗机的水平也不赖,相互配合地前堵后追,左 右包抄。我乘的这艘
星际飞船在船队中最大,便倒了楣,电磁炮弹呼呼左右纷飞。小飞船近距离划过观景台
前方时,广播系统被它的电磁屏蔽严重干扰,发 出刺耳的 啸叫。
玻璃墙外的金属保护板闭合了,我与老皮也跑进船舱。船身一震,接着是一声 巨响
,飞船被打中了。数秒钟后,所有 人都站立不稳,身体变轻,飘在半空,飞船的重力
发生器不工作了。我及时抓住墙上装饰品,才避免被困在半空。我想爬 到不远处的一
个舷窗向外看,但它的附近都是光滑的墙壁。我正犹豫要不要冒险飘过去,老皮飞了过
来,它装有小功率的力场发动机,拖着我,毫不费力地飘到舷 窗。
那小飞船完全有能力逃脱,但它不太想马上离开,反而在每一架大型飞船周围翻飞,
尾灯闪闪,短短,短长短短,短短长。我非常震惊,这不是我熟悉的 ILU摩 尔斯码?
作为一个间谍,我本来就对各式各样的码非常敏感,何况是只有妻子和我之间常用时古
老的摩尔斯码!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在挤入我的脑中。是妻子来找我 了?完全不可能!
且不说她买不起星际小飞船,那飞船的样式也完全不属于地球。我再看它的发动机射的
矢量尾焰,其击起的暗物质波纹细小有序,一看便 知那是空间跳跃的宝驾。是局里派
人给我发信?不太可能,他们不会傻到用人人皆知的古摩尔斯码,又慢又容易出错,更
不会发 I LOVE YOU 这种信息。
那会是谁呢?看那小飞船还在那执着不懈地闪灯,完全不顾忌越来越多的帝国战机加
入了追逐它的行列。毫无疑问,它是在传信,多半是个悍匪逃犯向这船 队 中的情人告
别。我想,反正于我无关,便离开舷窗,由老皮拖着飘回座位。
半道上,飞船的重力场慢慢地增强,飘浮着东西轻柔地落回地面。不过,在半空飞着
的我则没有那么幸运,重重地溅落在舱壁上,撞痛了腰。我痛苦地走回 客舱坐下。几
分钟后,我们的飞 船再次被帝国战斗机炮火击中,飞船电力瞬间转到防护盾,重力场
减弱片刻,乘客的尖叫声中,我和老皮飘到半空,又被重重砸回座椅。我开始对那小飞
船生气,它 不 仅让我们无法按时穿 过虫洞,而且它重复发出的ILU摩尔斯码让人生厌。
于是,我忿怒地盯着它看,希望它早点被帝国飞船干掉。可是我不能如愿,那小飞船
皮毛未损,尾灯越闪越欢快。帝国飞船发现耐何它不得,却屡屡误击民 用飞船,只得
围堵驱赶,希望能将它逼出民船编队,再用力场捕获。小飞船一看帝国飞船不开炮了,
更肆无忌惮地绕着大型飞船一圈接一圈。我这才得以看 清,那小飞船用摩尔斯码发出
ILU间还穿插着其它码。
短短,短长短短,短短长 |#…&%&(@¥×Gb8237| 短短,短长短短,短短长
我马上叫来老皮,让它记录下小飞船发出的所有摩尔斯码。小飞船八方乱窜,老皮花
了好些工夫才得以完成。除去ILU,小飞船一直在重复发送一个 130位的数字。
"分析那个数字!"我命令它。老皮轻叫了声,开始工作。我回去观察小飞船动态,
"咕咚"
我听得身后顿响,回头一看,老皮倒在地上,四脚松软,它冲我叫两声,又冲着划过
舷窗的飞船叫了两声,便不动了,前腿蜷趴着,下巴搁在前腿上,两眼 无神地望着我
。 这姿势与真老皮死去时一模一样。我心中一紧,忙蹲下,发现它停机了。怎么可能
?老皮出故障了?这五年来,老皮没有停止工作一刻,甚至在更换能源块 或维修时。
难道宇宙射线,失重,或是这个虫洞对它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我翻起它腹部的狗皮
,打开控制板,发现能源指示为零。这让我很惊诧,因为 我出发前不久才给它换的能
源块,是从好朋友那买的,绝对不会有质量问题。就算老皮天天飞来飞去,也足够用两
年,保证能坚持到我从浮城回来。
怎么办?从那里能搞到能源块?在这飞船上?如果老皮没坏,凭它的能力,它能混上
船,也可能混下船,但现在,我该如何将这三百多磅的重物弄下 船?我 还没理出个头
绪,却发现窗外飞船的队行又恢复了正常。小飞船远去,在帝国战斗舰的围堵中,它轻
盈地一跃,插队闪入虫洞之中消失了。
10
我正收拾散落一地的行李,邻座的年轻人也回到座位, 对我说:"乱七八槽的,不是
么?"
"不算太糟。至少我们还活着。你刚才去哪了?"我回答。
"在甲板上看热闹。那不要命的还真行,这么被追着打,还能逃掉。"
"行什么行!?这不,我的机器狗被弄坏了。"
"找他们赔就是了!"
“找谁?他们是谁?”我瞪眼问他。
乔治想了想,一板正经地回道:“根据帝国法律,如果抓到那不要命的,法官判他有
罪的话…”
我打断他的话:“算了吧,向不要命的要赔偿?"
我把老皮拖到座位下,然后去船上的商店, 看看能不能买到能源块。商店里货物齐全
,有好几种能源块供 选,只是价格偏高。最便宜的,是一种古老的燃料电池,我一算
,它足够老皮用三四个小时,下船的时候装进去,用到出关应该足够,便买下。售货机
器人将它抬出 货柜,我一看,好大一个。我为确保这古老的电池能用,便把包装拆开
,取出电池,仔细测试后才放心。电池包装太大,放不进商店里的小垃圾筒,我便放
它在垃圾筒旁,占去过道的不少空位。一个服务员看见,过来弯腰拾起它,走到过道的
尽 头,拉开舱壁上的垃圾箱翻盖,用夸张的扣篮动作将电池包装投了进去,电池的硬
壳包装碰在垃圾箱底,咣当的一声响,挺遥远的,还有回响。接着,他看着我,用 手
比划着,意思是大件垃圾应扔那儿。我会意地点点头,便回客舱了。
我迫不急待地将电池装进老皮,一接通电源,老皮就重新启动了。我等了两三分钟,
没有听见熟悉的三声狗叫,那是启动完毕的信号。电池就用完了?我赶 忙仔细检察,
发现电量还满满的,于是又试着重新启动了好几次,仍是老样,电池倒耗去百分之十。
“可能是哪里坏了。” 我想,于是把老皮切换到傻瓜模式。 在这个模式下,老皮就是
一玩具狗,只会憨憨地跟着人跑跳叫,让它坐就坐,站就站,翻就翻。我孩子一两岁的
时,我常用这个模式来逗他们玩。果然,老皮在傻瓜 模式工作好好的,这说明,老皮
的机械部分没问题,高级控制中枢乱套了。
这时船上的蜂鸣器响了,广播通知所 有乘客回舱,说飞船 半小时内就要穿越虫洞。
焦急等待的乘客们欢呼雀跃,不用乘务员催促,一个个窜回座位,绑好 安全带,几个
性急的人嗷嗷直叫:“空姐,空姐!快发催眠汁!快发催眠汁!” 我不再无谓地拨弄
老皮,好奇地问邻座的乔治:“什么是催眠汁?”
“就是过虫洞前要喝的孟婆汤!”
“什么?喝孟婆汤?” 看着我瞪大眼睛的样子,乔治摆了摆手,笑道:“开个玩笑
啊。过虫洞时,人会很难受。催眠汁让人进入深度睡眠,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 世
界,这不是孟婆汤,是什么?” “孟婆汤是传说中人转世前喝的, 前世的记忆全没了
啊。难道过完虫洞……”我回道 。
“啊,当然不会的。不过,反正……反正,差不多。有时候,我真的不确定,记忆中
的昨天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说完,接过乘 务员递来的瓶装 催眠汁,旋开瓶盖,对我
说,“快点喝掉,它要过一伙儿才生效。喝晚了,过虫洞时还醒着的话,就要受罪了。”
“你受过那罪?”我问他。
他点点头说:“是的,有一次,我好奇,没喝。结果,眩晕吐了三天三夜。好了,睡
安吧,干杯!”说完,他仰头喝光催眠汁 放平椅背,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没一会儿就
浑身松软没声了。乘客们也一个个喝下了“孟婆汤”,东倒西歪,舱内一片寂静。
我想,刚才喝了 那个让人回忆起一生的萨克森,这下又要喝忘记过去的“孟婆汤”
,真是有趣啊。我仔细读了读催 眠汁瓶上的成分标签,这汁水无 外乎有些强力催眠药
,再掺有些 香精和糖水。我开瓶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昧道确实不错,如不是这个
乔治呢称它为“孟 婆汤”,我会喝光它。
也许是出于对孟 婆汤的恐惧,也许是我比乔治更好奇, 我将催眠汁抛进了垃圾筒,
咣 当的一声响,在这安 静的客舱里,听着挺遥远的,还有回响。这响声 提醒了我。
我决定,乘所有人都在昏睡时,去把老皮的事办了。我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接通老
皮的电源。在傻瓜模式下,老皮跟着我,悄悄地路过这躺倒的一排排“僵 尸”,出了
客舱。
11
垃圾箱,那个被电池包装咣当一下的垃圾箱,是我要去藏老皮的地方。到浮城出关后,
我再去飞船的垃圾倾倒场去将它拾回来。要让这计划成功,需要一点 点的工程技巧。
我此行要过三个虫洞,为减负,飞船过虫洞前都会倾空垃圾,刚才电池包装落下去发出
回响,就说明现在垃圾箱被清空了。怎么让老皮一直 呆在垃圾箱里,不被半道倒出,
而到浮城后,又得被准时倒出,不被飞船带走?得做点简单的手脚。我相信,凭我的
技术,应该问题不大,但得冒一点点小小的风险,而且动作要快。
15分钟,飞船过虫洞前的15分钟,是完成任务的时间预算。
我探头观望走廊,没人,便向前冲刺,老皮紧紧地跟着我。在一个转弯处,我犹豫了一
下方向,让它拐错了弯,我却头也不回,仍向前飞奔,因为我丝毫不 担心老皮跟人的
本领 ,尽管它是在傻瓜模式下。它跟随人的软件模块是我自己写的,可能我把跟随模
式调得太强,以至于我一上飞船,它也跟上来 了。至于它怎么通过原子扫描仪混上 船
,我不得而知。等我到了浮城,检察它电脑中的记录便明了。这不,老皮急停转身加速
,又跟上来了。
我跑到了那个大垃圾箱,喘气,看表。花了49秒,还剩 14分11秒。快点,我对自己 说。
我拉那垃圾箱的翻斗把手,纹丝不动。 该死的!上锁了!垃圾箱也上锁?平时不锁,
过虫洞就锁,防人偷渡?
嗯……电子锁,十六进制四连码。
哼!键入1111,等了一 秒,嘟!密码错误!
嗯……可能的密码有65536个,如最快一秒试一 个,要18小时12分钟才能试完。看表,
还剩14分钟整,怎么办?输入随机密码撞大运?放弃计划?我冒汗了!
咦……这十六个键,其中四个被按得光溜,漆都掉了。这班懒汉!从来没换过密码?不
过,谁会这么认真,勤换垃圾箱的密码呢?
哼! 知道密码的四个字母是啥后,可能的密码只有24个了,试!……7E31……嘟!错
……7E13……嘟!错……731E……嘟!错……嘟!错……嘟! 错……13E7,嘀!开!
啊哈!擦汗,看表,还剩13分钟25秒。
我探头入垃圾箱,借走廊的灯光,看清垃圾箱底,不过距入口六英尺。我钻进垃圾箱,
翻身跳下。老皮一跳也进来了,站在我身边。我打开它头上的探照 灯。那个大个电池
硬壳包装还在那儿。我将包装拖过来,站上去,伸手虚掩上垃圾箱的翻斗门。看表,还
剩13分钟15秒。开工!
12
这垃圾箱长20英尺,宽12 英尺,高九英尺,估计由一个客舱改装而成。它的三面墙上
有好几个垃圾箱开口,看来,好几个乘客区共用这个大垃圾箱。第四面墙是飞船的外壁
,建有一漏斗型的 门,门上装有横向重力发生器。当漏斗门和横向重力发生器同时打
开时,垃圾就被排入太空了。
我挑了一面相对隐蔽的墙,轻轻敲敲,找出墙皮下空腔所在。定位后,我打开老皮腹部
的小型工具箱,取出微型等离子切割枪,连上电池电源,将墙皮切出 个圆型,完整取
下金属墙皮,让老皮走进墙内空腔。 我把等离子切割枪放回老皮体内,在它体内无关
紧要之处拆下四个能量脉冲保护器,一个开关,又拆下一些电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确
保开关是关闭状态后,我取出 老皮的电池,它的头灯就灭 了。借着虚掩着的垃圾箱门
漏进的灯光,我把新装置接上电池,取出微型电焊枪,用四个能量脉冲保护器作为焊点
,将墙皮焊了回去,按了按,挺结实,还看不大出 有接缝。
如此,只要我在浮城下飞船前,接通开关,能量脉冲保护器会短路爆炸,金属墙皮就会
失去焊点脱落,老皮在重力作用下落回垃圾箱。我可不想再爬一回垃 圾箱,况且,下
船前人来人往,爬入垃圾箱太引人侧目。于是,我将电池包装的打包带连起,一头拴在
开关上,另一头挂在垃圾箱入口处,到时伸手一拽便 可。大功 告成!还有7分30秒,
回舱时间足够了。
我把微型电焊枪藏入那个电池包装盒,又将电池包装盒放回进来时的位置,以防有人起
疑心。我正想一个引体向上爬出垃圾箱。
“嘿!你看这个垃圾箱没锁上!幸亏来做了最后一遍检查!” 咔嗒!垃圾箱被人从外
头锁上了,垃圾箱里头顿时黑漆不见五指。
13
完蛋了!出不去了!我刚才观察过,垃圾箱内壁光整,没看到任何开锁装置!如果穿过
虫洞的时候,我还在这个垃圾箱里,肯定完蛋了,会成为被冰冻得结 实结实的倒霉 蛋。
过虫洞的那一瞬间,整个飞船要降到绝对零度,以稳定物质状态。人们花了很长时间,
才找到极快速冻融碳水生物的方法,地球人才得以加入星际俱乐部。 客舱中的极速冻
融参数是为地球人优化过的。在这垃圾箱中,冻融参数只够维持材料特性,保证飞船不
解体。我的细胞会被冻融过程中产生的微小冰棱扎 破,无法恢复。我会成为冻肉一块
,化冻后成浓血一堆,最后被抛尸于垃圾站。说不定,局里还会派人来破这奇案,试图
找出幕后黑手。
权衡利弊,我决定求救。如有人问我,为何在我在垃圾箱中,我就说,我舍不得那古董
电池的包装,进来拾回去收藏,但爬出不出去了。他们最多笑我怪异 委琐,但我保得
了性命。我把垃圾箱壁敲得轰天响,大喊救命。一分多钟过去了,仍没人来,想必在这
过虫洞的最后时刻,其他人都孟婆汤下肚,平安转世 了 吧。垃圾箱内漆黑一片,我平
生第一次感到慌张。
间谍的训练,此时体现出来。我又叫了一通,没用,冷静下来,想,我可能还有机会,
也许另外几个垃圾箱开口没锁呢? 于是,我在黑暗中摸索,找到那个古董电池的硬壳
包装,推到墙边,踩上去,踮着脚尖,找那几个垃圾箱开口。希望一个一个地破灭了,
垃圾箱开口都锁得紧紧的。 我想找一个能当撬棒用东西,亦是不得,倒是摸到几个软
软的,臭臭的小包,估计是婴儿的尿布。
我最后的希望在那个通往太空的漏斗门。按照工程设计原则,这飞船上不应该有这种鬼
地方,进得去出不来,以免维修人员被困。因此,那漏斗门上很有可 能有开关,只是
被什么东西盖住了,我进来时没发现而已。周围十分寂静,我向漏斗门摸过去。咚!我
的头撞在漏斗门的斜面上,痛完后,我笑了。不是我 精神有毛病,而是我听见了键盘
振动的“哗哗”响。说“哗哗”响可能有点夸张,反正那一丁点的微响,如《命运交响
曲》般的振奋。我又用拳头锤了几次 门,听到键盘大概位置,手拍一下,大喜。蒙皮
下中空!摸到个小按钮,按下,蒙皮向上弹开,伸进手掌,狂喜:突起呈四横四纵,十
六进制四连码电子 锁!碰了碰键盘,键盘上面的照明灯没亮,这我已不奢求,马上摸
黑键入“E071” ……嘟!错!怎么会错呢?难道,密码与垃圾箱进口的不一样?我再
试了好几次,嘟!嘟!嘟!全错!
这时,船队中最大的一艘飞船发射出399赫兹的力场波,传向四周。这力场波能穿过呈
开放状态的虫洞,帮助两侧的导航塔台做好最后时空标定,同时也 让其它小飞船校准
航标。为什么用399赫兹?因为大多数生物觉得这个频率最动听,用这个频率作标定对
乘客影响最小。我透过漏斗门上狭小的舷窗,看 到船队收紧了队形。
很快就要过虫洞了,接受命运吧!399赫兹的力场波越来越强,客舱中松动的东西与其
共振,发出号角般的声响。在这悦耳的声响中,我颓丧地坐到地 上,背靠着漏 斗门,
开始祷告:“主啊,请您接受我……”
14
也许我这一生做的坏事太多,所有的忏悔集结于胸,难以出口。我又想想,不忏悔也罢
,想必上帝早知我心中纯念,不会为难我,直接放我进去,有时间, 不如想点方给妻
儿留点遗书实在,让他们知道我的结局。可惜,我身上无纸笔,也无录音录像之物。血
书于墙?没用!过虫洞后都变粉末了。可不是么?这 原本应异味冲天的垃圾箱,光洁
如镜,干净得如高压灭菌锅。我万念俱灰,心想,莫若暗诵圣经,真心悔过,让这一路
走得轻松些。
“起初神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
有了光……神说,诸水这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造就空 气……水要聚在一
起,使旱地露出来……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神看着一切
所造的都甚好……“
诵到这,我心中格登一下。莫非这是神的启示?神造天造地造水造风造光造人造物,怎
就忘了造声音,难道,神是无声的?这提醒了我,人可以造声的!我 摸 出那个微型电
焊枪,用它在金属墙上敲,清脆的碰撞声音,能沿飞船壁传出很远。我用摩尔斯码敲出
如下讯息:
短短 短长短短 短短长(ILU)
我,伊森.马丁, 于帝国38FB3C年于木星虫洞遇险,卒于星际邮轮劳伦斯号。请得闻此
讯之人带传与我爱妻蕾拉。她的时空坐标 947AC23A3F,39B2F81024C03, FA983C2803B
,C30867C85AAC.
短短 短长短短 短短长(ILU)
一道微弱的亮光, 从漏斗门上狭小的舷窗射入。我霍地跳起来,从舷窗望出去,舷窗
外有雾,那是专门填充飞船间空隙的气溶胶,放气溶胶是过虫洞的最后准备了。雾中,
有一艘小飞 船向这慢慢靠近,它的探照灯在扫描轮劳伦斯号。有人听见我的呼叫了!
我有救了!那是一艘罗姆人的垃圾船!它的探照灯钉在漏斗门上,船身猛贴上来, 吸
在漏斗门外。它伸出机械手臂,与漏斗门对接。快点救我!他们动作太慢了,没剩几分
钟了,还来得及接我出去吗?
我很快发现不对劲,那些罗姆人根本不知道这垃圾箱里有人,直接转动了漏斗门开启阀
门!怎么?在快穿越虫洞的时候,收垃圾?我魂飞魄散!阀门开放 后,我就在真空之
中,会成爆米花的!刺耳的漏气声传来,我的耳膜刺痛,眼球要从眼窝中脱出。我急中
生智,打着了手中的电焊枪,去焊阀门的滑轨。罗 姆人发觉阀门转不动了,加大了马
力。
飞船的号角声,电焊枪的沙沙声,转轴的卡卡声,阀门的嘶嘶声,谱成一章悸心曲。
电焊枪冒出闪闪电光,舷窗外射进的晃晃灯光,照亮了漏斗门上的键盘, 我发现那密
码键盘排列是四纵四横,不是垃圾箱开口的四横四纵!当时怎没想到呢?我怪笑着,随
机按选了个垃圾箱开口数字,键入“13E7”,身后的一个垃圾 箱开口弹开了。我将电
焊枪一扔,窜上垃圾箱开口,滚落在走廊上,反身锁上垃圾箱盖。特等舱,我来到了特
等舱!还剩五秒!我冲向最近的一个客舱入 口。
奔跑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Ub3r 31337 urban dictionary, very super leet, elite)
15
我祈祷:“客舱入口不要锁上!”
客舱根本没有装锁,手一拍就开了,我闪进去,再拍关上门。客舱很豪华,空空的,沿
墙的沙发上没人,我扑过去坐下,胡乱捆上安全带。虫洞启动了!
我象一只竭力附着在日历上的蚂蚁,而这张日历又被人撕下,揉成一团,不知何扔向何
方。我抓紧住伸手可及的东西,准备承受致命的冲撞。我睁大眼睛, 看不见眼前的事
物,滚转的影像如哗哗乱翻的日历,一页一幅,宛如我生平的回放:
我被温暖的囊包着,吸着拇指,扳着脚丫。有只手隔着囊摸着我,凹进来一块,我用力
蹬它, 凸出去一包。外面嗡嗡传来一声“哎哟!”
两个人头挨在一起,模糊看不清容貌,我伸手去够他们,嘴却被一个香喷喷的东西堵住
。我快乐地吮吸它一阵,推开它,嘴又被强行堵上。“小坏蛋,吃奶 不老实,再吃几
口!”
我爬到桌下,牙床痒得很,拿起爸爸落下的拖鞋磨牙,咬得好香。
我伸手去拿高高桌上的糖罐。糖罐滚下来,砸了我的头,我边哭边吃糖块。
我只吃邻桌小朋友的中午饭。
我上学路过河边,拾有斑纹的石头,迟到了,背着装满石头的重重书包,在教室门外罚
站。
我跟大孩子们打架,打不过,被压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偷偷将他们两人的鞋带绑在
一起,接着叫:“老师来了!”他们吓跑,噗通两声。
我偷偷将口香糖粘在女孩子的头发上。
爷爷病重时问我:“你什么时候才听话啊?” 我回答:“我知道,你就喜欢看我淘气样
!”
我考试不及格,从那以后,考试前天晚上,我都光顾学校的印刷厂和复制室。
去野营的时候,我半夜不睡,蒙着被子,打着手电,与室友传看手抄本。
邻居家老太太举着扫帚,将我们赶出她的漂亮花园。
大个子从水管上摔下来。
我将小小的老皮抛得高高的,落下又接住。 我说,这是在训练太空狗,准备送上火星
。有次没接住,小老皮重重摔到地上。
我左手抱着打着石膏的老皮, 右手抱着一大块肉骨头,在人群中逃窜,警察在后面追。
我在田野上奔跑,老皮跟着,路旁,金黄的油菜花起伏。
我熬夜学习。我不睡,老皮也不睡。
奶奶的手枯瘦,放于胸前,紧紧握着爷爷年青时送她的头巾,上面素素的花,些许褪了
色。她去见我的爷爷了。
妈妈身体探入舷窗,含泪拥抱我。我挥挥手,开着爸爸的旧飞船,带着老皮,飞到地球
背面,上大学。
我在那个小树林里吻了那个女孩。
老皮死了, 混沌的两眼没合上。
电子元件商店的伙计都认识我。
那个女孩嫁人了, 不许我去她的婚礼。
我在新兵训练营的泥水里滚打。
我端着空了弹夹的枪,冲出了掩体。
狼烟之中,帝国的战士成片地倒下。叛军的据点灰飞烟灭,没有一个活口。
间谍飞船上,一复一日地,我看着舱外的几乎静止不动的星球,一边分析那传来的讯息
,一边调试我的机器狗老皮。
奇怪的日全食,太阳中的阴影由大变小,溅落于太阳之中,激起狂虐的太阳风。
弹幕中,我背着战友,倒在母舰的甲板上。
医院里,美丽的护士们围着我,听我讲英雄的故事。
我坐在办公室里,整天无所事事。
我爱上另一个女孩子,娶了她。我摸着她大肚子, 她肚子上时不时凸出来一个包,里
头有个小东西在蠕动。
我的儿子敲着他妹妹的头说:“妈妈听爸爸的,你得听我的。”
老皮出现在飞船上,眼睛一闪一闪。
油滑的小飞船,尾灯一闪一闪。
我在巨大的气压差冲击下,从漏斗门的阀门处,射向了太空,一动不动地飘着,身体膨
胀得可怕。
一个青年女子,用罗姆语,在我耳边,轻语道:“哼嗯~!栋星可欧乌密阿丝俄当首因
狄丝佐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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