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连载７］被淘汰的神仙们－普度毕业的土地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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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64 | 1 穿着制服的鬼使们队列整齐，手里或者举着狼牙棒，或者抖着一根缚鬼索。逆着风，这
支队列象一列从空中划过的脱缰的火车（门神我表示诧异，不过原文就是如此），迅速
地向着水库方向进发。我受过很好的军事教育，曾经花了很多时间训练这些手下。他们
完全没有一般的鬼使的懒散作风，一举一动干净利落，保持着行列。
山里，天光微微地发红。闷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伴随着短促的，人眼几乎难以辨
识的闪电。风呼的一声顺着山谷冲过来，又在山谷的尽头绕上山。雨婆们停在山头上，
捧着雨袋，却象一个吊了半天盐水的病人，想憋尿却实在憋不住。雨脚如麻，打得老林
阔叶腾腾作响。地上则一打一个小窝儿。
牛头带着一队鬼使去驱散野鬼们。要说确实是一物降一物，这些鬼倒是有点害怕牛头马
面，看见他们过来，远远地发一声喊，就四散逃开，甚至爬在风尾巴上的野鬼们，也有
一些较有智慧的，跳下来逃开。来不及跳下的，也多被牛头的手下们揪了下来，用索儿
牵成一串，押在一旁。趁着这个机会，几阵风挣脱了野鬼的羁绊，终于能把雨团顺着山
谷往东推了一截子。
我们舒了一口气。鬼卒们也很整齐地欻欻舞了两下狼牙棒。
就在这时候，一阵似有形似无形的阴影从山村背后的坟场上涌了起来，接着水库的水面
上也笼上了一层淡褐色的迷雾，接着是沟渠里，接着是面前的一大片山林里，接着是河
谷两侧的山地里，到处升起了迷雾。迷雾越升越高，慢慢地展开，先是一团，然后是可
分辨的形状–是成千上万只野鬼。就好像原先他们被其他野鬼踩在地下，现在上面的野
鬼被驱散了，它们就冒了出来。
“他奶奶的锯子的，这么多鬼从哪冒出来的？” 不光是牛头，大家都目瞪口呆，说不
出话来。
这么多天各路的鬼神，以邻为壑地驱赶野鬼，结果统统赶到查岈山来了。大家互相看看
，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查岈山的山神到哪里去了，这些天难道就毫无察
觉吗？
野鬼们被自己的数目和声势所鼓舞，虽然他们看见牛头他们还是在躲，但是已经没有开
初那么害怕了。它们嬉笑着，迎着风尾巴又开始攀爬。牛头的手下，抓完了一股风上的
，刚要去解救下一股，前一股风上，已经又爬了一群野鬼。
我注视着这些野鬼的脸，他们脸上沉淀着多年的沧桑和苦难，毫无疑问，它们正是这个
地区的鬼魂，有的我甚至还认识还能叫出名字。但是它们神色漠然，带着白痴一般的嘻
嘻哈哈的笑容，完全不顾我的号令。攀爬风索，象鸦片上瘾的人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去抽
最后一口烟一样。
“他娘舅的墨斗的，他们是不是受了魔咒”，牛头嘟囔道。
“八成。”马面附和道。
“魔咒”，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刷出了一道光亮，我开始行动了。
“现在先把风群解救出来再说。”我一边吩咐手下投入清剿，一边喊：“老邓（雷公姓
邓），不要玩花样，对着一股风上的打。牛头，老邓打那一股风，你们清哪一股。”
手下的鬼使们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命令。
“马面，你去找一下山神他们在哪里。”我指挥道，“另外，。。。”我悄悄地在马面
的耳朵旁边说了几句。马面点头离开了。
雷公老邓们听了我的主意，“炮火准备”更加集中有针对性，牛头他们清扫起来就容易
多了，至少扫清一股风上的鬼魂就更快了。好几股风挣脱了羁绊，雨区又往东缓缓地移
动 起来。
只是雷公打了几下子，神力就跟不上了。雷公这一松劲，鬼卒们拉扯攀附在风索上的鬼
魂就费了劲了。狼牙棒完全不好使，因为风索老在动。鬼卒们现在就跟驯野马的壮汉一
样，抓住一个鬼魂，摔跤一样把它给扯下来。
雨又停住了，这次正停在水库边缘上。云低得都快压着眉毛，天黑得蝙蝠都快飞出来，
风猛得人戴不了帽子，山雀挥不动翅膀。而且风只打旋，不挪窝。不一会，雨水开始汇
集成小溪，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杀出一条条临时的河道，甚至在山崖上冲出一道道的
瀑布，接下来，这些水渐渐地归在山溪里，滚着浪，形成一股股山洪，挟裹着泥沙，往
低处冲来。
这一会功夫，刚刚衣装鲜明，狼牙棒威武的鬼卒们，多数已经披头散发，制服也被扯得
七零八落。他们苦战着，勉强能把这几股风解救出来。这几股风力量有限，不能把雨区
彻底推动。风神调整着风向，推动着雨，使这些着雨点远离比较危险的地区。虽说山里
其实没有哪里是不危险的，不过风把雨尽可能地直接卷在树林，池塘，水潭，溪流和水
库里，避免直接冲动泥沙。马面，也许还有山神，会带着援兵过来，在那之前，这几个
神力不济的家伙和他们的佐使们只能坚持。
雷公们的劲头，这个时候，越来越弱了。打出的闪电，简直比脱毛衣时候的静电火花强
不了多少。我冷眼观察着，忽然对风伯大声喊：“不要只顾往外挣，把风索顺到东西向
，上下抖上下抖。” 风伯正在气闷中，顶嘴道：“你倒来试试，这些鬼是抖不下来的
！”
我飞过去，抓住风索的一端，用力让风索竖直地抖动。确实，风上的小鬼们一个个抓得
牢牢的，反而因为剧烈的抖动觉得很兴奋，嗷嗷地叫着。
风伯鄙视道：“你觉得你的手气比我好？还是觉得自己在土地庙里有摇签的本事，就能
知道怎么摇风索？”
我没有还嘴，一边奋力继续抖，一边抬头问老邓：“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更有劲了？”
老邓试着一甩雷梃，喀拉拉一声，把我手上这根风索上的鬼们打下一大串，算是回答。
我喊道：“风索顺着东西方向上下抖，帮助老邓恢复气力！”
风伯们惊讶之下，都开始按照我的做法抖起风索。雷公们精神倍长，惊雷一阵接着一阵
。雨区开始向东移动了。
带着雨水的云是导体，风裹着云上下运动，切割了地球磁场的磁力线，产生电势差补充
雷公的能量。人类的发电机就是这个原理，蒸汽或者水流推动线圈转动产生电。我想：
我前生一个普度毕业生不是白给的。当然，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跟这些老神仙们一时未
必讲得清楚，让他们体会到这么做有用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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