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女人心》【第二章 心有千千结】（三）（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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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32 | 1 当讲完最后一段情节后，我仿佛卸下了背负了多年的包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想，
只有像我这样天生就是强者的人，才有可能走过那些黑暗的日子，走过抑郁，走过精神
分裂。我很庆幸，毕业之后，我把过去的人和事都丢在了脑后，不但没有让自己沉浸在
悲伤中，反而努力地工作，努力地打造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想到那之后的所谓的全新的生活，我的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下来。那令我愁
肠百转的“全新的生活”，只不过是我经历的又一场全新的灾难。精神病院又一次成了
灾难的终结地，洪亮又一次成了灾难的终结者。
看着醉，我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有的时候，戏剧所具有的戏剧性，远远比不上生活
本身所具有的戏剧性。那所谓的全新的生活，最终又一次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让我又
一次得到了洪亮的救助，从而开始了又一轮被称为‘全新生活’的‘全新的灾难’。”
醉用双手托着下巴，既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对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大声喝彩，也没有为我
的悲惨经历痛哭流涕，更没有为我抱不平而痛斥命运的不公平。这让我有些失 落，也
让我感到一阵心虚。几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在过去那段日子里，自己有没有什
么地方做得不妥。我早就单方面地判定了，整个事件的悲剧性都是由姜 女士一手造成
的。
看着醉的表情，我忽然有点后悔。这丫头何其睿智，哪里用得着我来现身说法？我又何
必抖落那些陈年旧事呢？如此想着，我感到有些疲惫，也就有心结束对往事的 追忆。
没想到，醉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开口说道：“姐姐，从您的叙述，我发现了一件事
。当年和盛军也好，现在和姐夫也好，您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恋爱过。”
我呆呆看着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丫头，无言以对。
“盛军也好，姐夫也好，都没能真正地开启您的爱情之门。我甚至觉得，他们都是您的
那些伪爱情的牺牲品。”醉的表情是有些痛苦的，但她的语气却是坚定的， “姐姐，
我觉得，您从来都没有正视过‘爱情’这个问题。您似乎习惯了用‘强势’来诠释自己
的个性，用‘弱势’来铺排自己的人生。我请您给我讲讲您的初恋， 可是，您全篇讲
的都是什么呢？有多少和初恋有关的内容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遮遮掩掩、咬文嚼字的，你累不累啊？”我的内心已经虚弱到了极
点，却强势地说道。
早已习惯了自以为是的我从心底不愿意承认，这些年来，我从不去回忆那段往事，并不
是已经洒脱地放下了，而是我害怕触痛自己内心最柔弱的部位，而我自知没有 能力总
结那一场恋爱中的是与非。这一点，作为旁观者的醉看得清清楚楚。她迟疑了一下，装
出一副可怜相，撒娇地说：“姐姐，您得保证，不管我说得对还是不 对，您都不许生
气，也不许单方面终止对话。”
我的心里一惊，霍地觉得，此时的醉酷似田笑光。田笑光曾经多次暗示或明示过我，他
说我对盛军的感情并不是爱情，他说小青才是真正爱盛军的人。他还说，盛军 也并非
真地爱我，他只是在权衡我和小青孰重孰轻时，把砝码放错了位置。至于我与洪亮之间
的感情，当年我答应嫁给洪亮之前，田笑光对洪亮很不客气，并且最终 也没有给我和
洪亮以祝福。
我深知田笑光对我的关心是真心真意、实心实意的，但我一直认为，他并没有他想象中
的那样了解我。而今，醉不但大胆地否定了我自以为的初恋，还否定了我对洪 亮的爱
情，这让我不得不换一个全新的位置，重新审视我自己。可是，不论我站在哪一个位置
来审视我和盛军及我和洪亮之间的感情，我都无法认同醉和田笑光的看 法。
过去，田笑光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大多数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多一些智慧。然而
，最应该增长智慧的，往往是那些自认为聪明过人的女人们。”
难道，我真地如田笑光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自以为聪明过人的愚蠢的女人吗？这么说来
，当年因为盛军和小青的事而住进精神病院，是我自找的？责任在于我自己？难道，当
小青说她怀孕了之后，我应该喜气洋洋地祝福她和他们？在我和洪亮的婚姻中，我又做
错了什么呢？难道，我应该为洪亮娶了一只小白鼠而高兴？我应该感谢洪亮给了我一个
成全他的好机会？
“姐姐，您不要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了。”醉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我特
别想说几句话，但我怕您会生气。”
“我保证，坚决不生气。你说吧。”我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了。
“好。我说。”醉狠了狠心，问道，“姐姐，您好好地想想看，您有真正地爱过谁吗？”
我盯着醉，迟疑地说：“如果我不爱盛军，怎么可能被他气病呢？如果我不爱洪亮，怎
么可能在意他爱不爱我呢？”
“这可不一定。有些人是这样的，自己并不爱对方，却要求对方爱自己。如果对方不能
让自己满意，他们还可能会想尽办法打击报复。”醉脱口而出。
我哑口无言。
醉柔声说道：“姐姐，您知道女人真正爱一个男人时，是什么样子吗？”
见我沉默不语，醉继续说道：“高兴时，男人身上所有的一切，包括缺点和优点，包括
美德和陋习，全都变成了优点。比如，男人固执，女人认为他是坚持；男人霸 道，女
人认为他是阳刚；就连男人不洗澡，女人都能觉得他那是有男人味。总之，就连男人的
一根毫毛，她都会当作美景来欣赏。生气时呢，她能把男人打进第十八 层地狱，然后
又期待着男人赶快从地狱里爬出来，好好地哄她，就像哄公主一样。还有，想男人时，
女人会抓心挠肝，恨不得变成男人肚子里的蛔虫。就是生气貌似 决绝地跑掉后，心里
又想人家想得撕心裂肺，不等人家来找她，自己就跑回去投怀送抱了。姐姐，这些，不
论以前对盛军，还是现在对姐夫，您有过吗？”
我的目光渐渐地呆滞下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醉。如果，女人对男人的爱，果真如
醉所说的这样，我似乎确实没有爱过。当年对盛军也好，现在对洪亮也罢，爱 与不爱
，似乎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对他们没有任何要求，似乎既不
需要和他们沟通，也不需要他们如何表现，一切全凭我自己想象出来 后，“啪”地一
拍，不管是爱还是恨，这一板就定型了。
“难道，我谭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爱过吗？这太可怕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刷地
就凉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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