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女人心》【第二章 心有千千结】（三）（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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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32 | 1 教务处主任走近我，低声说道：“谭欣，为了对你负责，学校领导对姜女士所说的一切
进行了核查，还特意联系了你的养父。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们，你也可以找你
的养父核实一下。”
学生科科长也说：“是啊，你要冷静一点。既然是事实，你就要学会面对。我们之所以
都在这里，就是担心你不能冷静。昨天我们大家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商量应该怎样告
诉你事情的真相。”
“小青！”听了科长的话，我笑着对小青说，“你居然骗我。你说你有约会，就是和他
们约会吗？”
盛军提高了声音，对我吼道：“小欣，你冷静一点。小青和我都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
事的，你不要误会小青。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让我克制？”盛军的怒吼刺激了我，也让我大失所望。我冲着他低声吼道：“你不觉
得，这个时候需要克制情绪的是这位貌似伤感的女士，还有你们这些貌似仁善的旁观者
吗？我耐着性子听完了那个毫无新意的故事，这已经足够尊重你们了。你们有什么权利
逼迫我做出选择？”
我顿了顿，怒视着大家，继续说道：“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位
姜女士是不是我的生身母亲。在我的生命中，有天堂里的母亲已经足够了。”
姜女士用双手捂着脸，哭泣着说：“孩子，我来这里也不是一定要让你认我，我只是想
向你忏悔。孩子，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
“没有！”我脱口而出，“我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让我拥有了世界上最爱我的母亲。”
“雪晴，你可以不认我，可是你不要这样说话。你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你
再受伤害。生下你时，我就看到你的后背上有一块青痣，是一块雪花状的痣。当时我就
哭了，我儿命苦啊，背上背着片雪花，这不是要冷上一辈子嘛。”
“不要说了。”我厉声说道，“如果，您是我的生身母亲，如果您真地想要忏悔，如果
您真地像您说的那样爱我，那么，请您远离我，再也不要来打扰我。”
我又把目光投向小青和盛军，冷冷地说：“这回，我必须走了。谁也不要再劝我，谁也
不要再拦我。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来承担。”
姜女士的话与母亲生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这让我的心痛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真地希
望我能患上和母亲一样的病。那样的话，就算没有多少寿命，毕竟能证明我是 她的女
儿。可是，冥冥中我觉得，姜女士没有说谎，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这让我感到惶惑不
安，这样的惶惑如同导火索一样，把我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痛苦与悲伤一 下子全都点燃
了。我的铠甲被炸飞了，我的坚强被打碎了，我的笑容被扭曲了，一切都变得残败不堪。
劳动节的假期里，我安静地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的脑子里空空如也，我既不哭也不闹，
既不悲也不喜。我不知道我能想一些什么事，不知道我能如何说服自己，更不知道该如
何尽早打破我内心的死寂。
几天来，小青和夏晴轮流地围着我转，谁都没有休息好。她们的眼睛熬得通红，嗓子熬
哑了，身体都熬得轻飘飘的。我知道，为了看护我，小青整个假期都没有出去 玩。这
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我很想对小青说一声“谢谢”，很想安慰她说我没事
，可我的脑子里全是空白，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小青，正如小青已经不 知道该怎样安
慰我一样。
四日下午，同寝的三个回家过节的同学陆续回来了。大家围在我的床头，关切地问：“
谭欣，你怎么了？你这勤劳的小蜜蜂，大白天的这样躺在床上，还是第一次呢。”
我的气息很微弱，我的思维很飘渺，我情不自禁地回答道：“谁知道呢？也许，只有远
在天堂的妈妈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小青看着同学诧异的目光，又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她暴怒了，一边哭着一边猛地掀
开了我的被子，狠狠地说：“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几天了，就这样不吃不喝，不哭
不闹。难道，你真地是那个日本人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怯懦的东西，就饿死你、渴
死你吧。”
这时，外边有人喊道：“主席来了。主席来了。”
寝里的同学惊讶地问：“主席怎么来了？不是不让男生进女寝吗？”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他不是主席嘛。”
吵嚷间，盛军已经来到我的床前。他俯下身，柔和地对我说：“小欣，听说你一直没吃
没喝的，你想让天堂里的妈妈伤心难过是不是？”
说着，他抓起我的手，用力地握着，心痛地说：“看看你，满手都是虚汗。已经虚脱成
这样了，再不起来，会生大病的。听话，起来，咱们去医院，好不好？”
看到盛军，我想起了我咬他的那一口，想起了他的体温、气息和心跳，还想起了他说的
，“咱们可以不认她是妈妈，可是也得说个明白啊，不然事情怎么结束呢？”想到这些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温热，我就闭上了眼睛。
我是被盛军抱着离开宿舍，被他抱着上了出租车，被他抱着走进医院的。与我们同行的
自然是夏晴和叶青。
从走出宿舍到坐上出租车之前，夏晴不停地问盛军：“盛军，你行不行呀？能不能抱得
动啊？可千万不要把谭欣给扔在路上。”
叶青也不停地焦躁地问：“军，你行不行啊？要不然还是背着吧，背着省力一些。”
盛军的臂膀很有力。他紧紧地抱着我，轻松地回应夏晴和小青道：“你们不知道小欣有
多瘦吗？要我说，她都没有抱枕重。”
夏晴嗔怪地说：“尽瞎说。小欣怎么也比抱枕重。她虽然瘦，在这之前还是很健康的。”
叶青恼怒地说：“你这比方打得可真没有水平。抱着小欣能想起抱枕，你这想象力够强
大的。”
我不知道我能说些什么，也没有力气说任何话，所以，我始终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他
们那些仿佛与我无关的对话。我的脑子里还是空空的，只是多了一些风声。这风声似乎
越来越大，我的脑子也就越来越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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