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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 搬运工（零一） 吃包子看到的妹妹
Ｊ是我的朋友。
现在仍是。虽然给他的电邮已经自动退回，电话早已换了号。
但是我有他的地址。只要去按一下门铃，我们立刻又可以在Richmond边上一个中餐
馆一个暗暗的角落里一起喝酒吃肉了。
对不起，我的词汇比较疲乏。“朋友”基本上可以用“喝酒吃肉”代替。
Jim那时候在我们公司做合同工作。没有什么合作，但是很聊得来。
所以很快就去他家作客。
馒头包子，都是我出国多年来吃过的最好的。
除此而外，还见到了出国多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妹妹。
Ｊ的妹妹。
当时他们住在中央公园旁边一个独立屋的地下室。Ｊ的爸爸住一个小屋，Ｊ和妹妹
住另一个小屋。
对这个安排，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Why和How。画了好几个草图，最后还是give
up了。
聚餐是在板凳上进行的。
四个板凳。最大的当桌子，三个小的，我们三个坐。馒头包子就陈列在套板凳上。
他妹妹才二十二岁。北大文科的。
漂亮得可以。怎么说呢，到现在十几年了，我还记得她的眼睛。
10-04-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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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2 搬运工（零二） 君子择人而取
空间很小，很暗，却因为一个美女而变得很宽敞，很明亮。
我问Ｊ的妹妹，是学什么专业的。她说了，是个冷门。我没有记住，不能乱说。不
然回头给人肉出来，说我不严谨。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对一个漂亮女孩子来说，学什
么并不是最重要的。
对女人来说，最要紧的是找个能干又专一的老公。
聊了几句，我发现她很聪明。于是开始夸她聪明。
我从来不当女人的面夸她漂亮。漂亮的人自己知道，夸了也是白夸。不漂亮的人你
去夸她，还不如杀了她。而聪明则是永远可以夸的。
不过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见漂亮的就喜欢。版上有位胶水男，见到漂亮一点的女
士就上去要电话号码，就约出去游玩。严格来说，是属于初级阶段。
漂亮还要有感觉才行。而漂亮的常常是没有感觉的。
ＪＭＭ进里屋了。我对Ｊ说，你ＭＭ真漂亮啊。他说，发愁，还没找男朋友呢。
言归正传，今天来的主题是我们剩男的问题。
Ｊ说，其实已经认识了很多，就是喜欢的不多。说着，拿出了一个砖头大的盒子。
打开盖子一抖，四五十张照片洒到板凳上。
全是年轻女孩的照片。
10-04-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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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3 搬运工（零三） 谴责
在我们那个年代，男女互赠照片就算是确定恋爱关系了。
一定有人问，你那是什么年代？
反正不是互联网的。
所以啊，看到这么多照片，还都不是同一个人的，首先就想到一个成语，“齐人之
福”。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是幸福的，我看是城外边的更幸福。
“快打开给我看看”，我说。
“这个是幼师，这张是初中老师，这张是大学讲师”。
“有空姐吗？”
“这张是。穿学生服的也有。”
“有姓张的吗？”
“有两个。”
“姓陈的呢？”
“也有两个，都叫陈莉”。
“姓吴的呢？”
“也有，叫吴三无”。
从“制服诱惑”到“巨乳童颜”都有。
然后我就沉默了。
大家有没有这种经历，谈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想象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你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我代表温哥华和西雅图的正直
的男人鄙视你！”
又一阵沉默。
房间里传出板凳边两个人的爆笑。
10-0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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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4 搬运工（零四） 一手好牌
我把板凳上的照片拿起来，端在手里。真像一副扑克牌。
而且全是带人的一把主。
我那个时候打升级还不行。三副牌抓手里就摆不开了。如果真摆开了，常常问旁边
人的一句话就是“啥是主？”。
这个时候也不例外。按喜欢和不喜欢的，漂亮不漂亮的四种分类。漂亮的十分，不
漂亮的也能凑足两套拖拉机。
突然掉来了个Ｋ。还是个分牌。
Ｊ捡起来，说，这个我最喜欢，是个酒店服务员。
我看一眼。眼睛圆圆的，挺纯的。像个学生。
我说，看着挺漂亮的，靠谱吗？他说，对我挺好的。
我还是觉得不对头，“谨慎点儿好。素质挺重要的。从不认识开始的话，起码得先
找个大学毕业的。”
Ｊ不作声。
十年后一次回国探亲。刚入住北京的一个酒店。电话突然响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问，“先生，请问您需要按摩吗？”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酒店服务员”是什么意思。
或者可能是什么意思。
10-0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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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5 搬运工（零五） 一双鞋
我说，选择是没错的。但是也别挑花了眼。没想明白别太深入，不成再害了人家。
他说，我是属于结婚前仔细看，之后就一辈子不离的一类。一辈子的事儿，就像鞋
子不试穿怎么知道合不合脚。
就那几个尺码，每个试一下就行了，每只都穿累不累啊。
他说，累也得穿啊，没办法。
他还说，要穿就穿一双。有比较才有鉴别。
无语。
我问，你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他从牌最右边抽出一张。那一般是我放主牌的地方。说，这个呢，很难说喜欢不喜
欢，但对我是真好。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每天给我折一个纸鹤，不同颜色的。已经寄过来三百多只了
。一边说，还一边给我比划纸鹤的大小。
说到这里，也许会有人问，怎么这么土啊？照片还洗出来寄？
你新警察了。那个时候弄张照片多难啊。
举例说明。从网上下来一张照片要经过如果步骤：
１. 上bbs，把加码的text弄下来
２. 粘连
３. uudecode
４. 打开command line，键入： cat *.pps | pps2ppm | ppm2pgm | pgm2ps
５. 打印
曾经有一哥们，就是用学校的打印机做#5的时候，因为内容不健康，被处分了。
所以啊，我们不仅要勇于批评，也要善于理解别人。
这里顺便爆个料。还是后来回国的一次，北京的地摊上，看到有卖成盒的纸鹤。什
么颜色的都有。都是Ｊ比划的那么大。
10-0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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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6 搬运工（零六） 网恋先驱
这些照片是哪里弄来的？Ｊ没有说，我也没问。
那个时候还没有Google，我也刚毕业没两年。
记得读书的时候，每天下了课最兴奋的事情就是跑到系里的大lab，上网去看
sunrise.net。
中文叫《太阳升》。也就相当于现在文学城左边的文本部分。虽然简陋，但是在广
大留学男女的心里的崇高地位，以及每天带的来快感，绝对不亚于今天在西版吵架，或
者去Skate King滑上三百圈。
就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孕育着像Ｊ一样网恋的先驱。他们默默无闻地搜寻，用
最原始的新闻组，bbs,email，精心地甄别着ＩＤ背后的性别。就是这样一些可歌可泣
的事迹，鼓舞着后人。他们用生命浇筑着“网恋”这个时代的丰碑。
说到哪了？
对了，网恋。
话说当先驱就得有牺牲。Ｊ也难免经历了一些苦难。
10-07-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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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7 搬运工（零七） 迅速搬家
没两天，Ｊ就离开公司了。一天打电话过去，他说已经搬家了。
“怎么回事，搬家也不找我？”
那个时候搬家找朋友帮忙，就和现在搬家不能找朋友帮忙一样，天经地义。
他说，“就是几个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
“怎么这么急啊？”
“昨天晚上在外面散步，后面过来一人。拿着把刀逼着我去ＡＴＭ取了三百块。”
说到这里，我已经听到有人“沙沙”地在记笔记，准备下次“网战”的时候证明温
哥华不如西雅图。
别忘了写下“三百块”。细节很重要。
从此以后就不容易见到Ｊ了。
当然，同样不容易见的还有他的妹妹。
不过呢，这并不影响我逢人便说，Ｊ有个非常漂亮的妹妹。奇怪的是，大家的反应
常常是“没反应”。
我觉得他们太内向，所以找了一个外向的，告诉她说，Ｊ有个很漂亮的妹妹。
外向的说，不会吧，看他的样子，不大可能啊？
10-07-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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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8 搬运工（零八） 数据结构和算法
过了两天，Ｊ打电话来说，“你去做几道题”。
传真过来，是数据结构方面的。做完了，传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他时不时会打电话过来。后来也有了算法的题。不过都不太
难，属于“原生太”，没有后来面试专门问的“链表里找圈”那么变态。
后来呢，电话越来越奇怪，经常是半夜打过来，马上就要做。
我说，Ｊ，还不知道你这么好学啊？这些东西你上班有用吗？
他说，不是我要，是德国那边要。
在这里给想网恋的朋友提个醒。这不是地域贴。找女朋友候选人的时候，一定要本
着“就近，就便”的原则。好比开发土地，周围的还没耕完，最好先不要去德国耕种。
多少年来，每当走在温哥华的大街小巷，穿行在shopping malls里，看着那么多漂
亮的，各色头发的中国女孩，想起Ｊ的这段经历，总不禁悲从中来。
温哥华，美丽的温哥华。
那谁，笔记记下来没？
10-07-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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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9 搬运工（零九） 朦胧最美
今晚刚从Skate King回来。一下子又找到了大学时舞厅的感觉。昏暗摇摆的灯光下
，每个女孩都是美女。
我问J ，这个德国同胞怎么作业都让你做啊？
J说，她说了，现在我给她写作业，将来结了婚，她给我做饭。最喜欢吃的回锅肉。
我问，人怎么样，脾气对不对你？
脾气好像还行，据说相貌绝对不会让我失望。我挺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的。
你搞没搞错啊，写了这么长时间的作业，才是个据说？
我给出个主意，她让你写作业，你说要求上ICQ和她聊天。一道作业题聊十五分钟
。要不就批发，一口价，一套作业一个小时。光写作业写不出女朋友来。
同志们，说到ICQ，我也是光荣的第一批注册的人呢。后来在J的影响下，我也投身
在网恋这一行小试牛刀，结果铩羽而归。说到这段故事，等下有功夫再写。当时有一目
标，说她有ICQ的多少号，可以卖多少钱了。我一算，自己早就是百万富翁还都不知道。
J听听也有道理。于是和德国同胞说，咱先ICQ吧，作业等Q了再做。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也可以睡几个安生觉了。
10-08-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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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0 搬运工（一零） 功夫不负苦心人
这样安静了几天，J来电话了。兴奋地说，有戏，有戏了。
原来ICQ计划十分顺利。可以说比预想的还要快。J说，“德国方面”答应寄照片了。
就是一点，自从把作业和恋爱“挂钩”后，“德国”显然态度有所变化，有的时候
ICQ明明是在线上，就是不理他。
我说，这个不能怪你，是她先挂的钩。啥也别说了，咱等照片吧。我告诉你，拿到
照片就是第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是搞清三围，然后是人品性格。
I know, I know，正确顺序是人品，性格，三围，长相。可现在不是网络时代嘛。
响应“克总统”的“信息高速公路”的号召，容易的先来嘛。
过了几天，J约我见面，说照片寄到了。人家真是说到做到。咱还真小瞧了。
我说，“好啊好啊。《算法》以后应该是《计算理论》。作业我包了。”
10-09-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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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1 搬运工（一一） 一根白发
相约在一家Starbucks见面。
那天下着雨。不知道为什么J不在里面等，而是站在门口。
天很亮。我突然发现J头上有一根白发。他剃着平头。那根白发很突兀地弯曲着，
支撑着在耳朵上窥视着。
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们都不到三十岁。
我们急切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拿出一个信封，抖出一张照片。
是彩色的，很大，像是在店里印的。
我看了一眼。
再看一眼。
又看了一眼。
还给他。角落虽然昏暗，那根白发却仍然阻挡着我的思路。
我说，三围不用问了，我告诉你吧，34B, 19, 35。
是个日本人，我知道。不仅我知道，全中国男人除了你都知道。
10-09-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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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2 搬运工（一二） 北美市场
我说，Ｊ，没关系，咱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把重点放在北美这一块吧。
Ｊ说，我也想，可是你没听说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北美找。不仅数量
比较少，而且质量也不好”。
我说，话虽然这么说，但时间对我们有利。
就算你２８吧，可以找２０到３１的。再过十年，你３８，找２０的可能有点缺德
，但一样可以找２１到４１的。It's a number game。只要肯尝试，多实践，你一定行
的。有我帮你写作业呢。
我接着说。下一步等中国互联网上来了，我们也可以考虑开发中国市场。
“不过”，我趁机说，“你还是得和人家讲清楚，你是在选择阶段，不是看一家。”
Ｊ没有做声。
10-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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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3 搬运工（一三） 西门大学
说实在话，“写作业”一事我有点夸海口了。离开学校也有阵子了，《算法》还行
，《计算理论》肯定招架不住。
上次和Ｊ吹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突然觉得压力太大。万一“德国方面”来催货，那
不是要“歇菜”？我的名声是小，Ｊ的大事给误了就不地道了。
于是跑去Simon Fraser大学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当时因为工作的地方就是这学校山上的Discovery Park里，有deal可以申请学校的
图书证。
除了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我最喜欢的就是ＳＦＵ的建筑了。
宏伟壮观。山上常常有雾。车子和人就不时穿行在这雾里，恍如神仙。
就是因为建筑太高大，人便显得太渺小。所以ＳＦＵ学生的自杀率在北美是数一数
二的。
10-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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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4 搬运工（一四） 近距离非接触
话说日本ＡＶ女优需要《计算理论》作业辅导的机会是零。所以我把从ＳＦＵ借来
的三本书还了回去。
虽然大学离工作的地方非常近，但也有日子没在校园里转了。
来到reflection pond. 坐在椅子上。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打了招呼，聊了几句。
我说，你不是在ＵＢＣ读书吗？
她说，有门课是在ＳＦＵ读。
女孩很喜欢聊天。指着前面绿绿的水池说，班里有个男同学，一学期永远穿一件衬
衫。大家受不了，学期结束的时候，把他诓到这里，扔到水里，然后送给他一件新衬衫。
她的嘴唇很小，红红地嘟起来。头发很黑。眼睛清澈透明。
阳光下，我发现她鼻翼有颗小小的痣。
当时就想起一句歌词：谁把你的头发盘起，谁为你作的嫁衣。
回到家，我打电话给Ｊ。
今天看到你妹妹了，我说。
10-13-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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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765 | 15 搬运工（一五） 捷足先登
Ｊ说，是吗，好几天没她电话了。
我说，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没有，她现在在外面另找房，和一男的同居了。
我大吃一惊。这才几天的工夫？
人有的时候，会有奇妙的体验。比方去Uwajimaya，看到架子上东西的价钱，会感
觉到一下子穿越到二十年通涨后的美国。有的时候，又会感觉到自己乘着超光速飞船来
到未来世界，周围的人突然有了很多的人生经历，而自己却仍然停在原来的地方。
Ｊ的妹妹已经和别人同居，Ｊ自己也被别人用刀逼着取了三百块钱，而自己却没有
人同居，也没有人用刀待见。
我问，什么人啊这么快？
他说，我也只见过一面，听着挺能忽悠的。
我傻了。
10-15-1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