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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664 | 1 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我站在爸爸身边，朝空荡荡的小房间望了又望。杨凡说他会躲起来的，让我别担心。可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担心他是骗我的，于是心神不宁地去学校。
昨夜星光那么灿烂，可以看得清璀璨的银河。然而那天一出门，却又是阴沉沉的暴风雨。上午的时候，化学老师发测试成绩，我没有及格。我化学学的很差很差，可能和我总是精神恍惚有关系，记不得那些琐碎的分子公式和碳基机构。看着试卷上那个大红的57分，我的心就像被大锤子敲了一下，脸烧的通红，但随后想起家里躺在我的小床上的杨凡，就心安了一些。第三四节是政治课，田党生一直在做期末考试前的勾画重点活动。
那么，杨凡在做什么呢？我的思绪已经飘向了窗户外。他会接着看那本霍夫曼的小说集吗？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小说集，特别是《金罐》那一篇。真想知道杨凡读到它的时候的样子，嗯，那样金光闪闪的大树，小金蛇银铃般的声音，绿宝石般般深邃迷人的双眼，和风吹过时候她们的轻笑低语。杨凡会会心而笑吗。他会向我一样深深向往蝾螈火一般的世界吗。我再也没法忍受窗外阴沉的天空，学校低矮的教学楼，光秃秃的操场，乏味而严厉的田党生。然而想起爸爸失望和伤心的样子，我只能心思恍惚地继续坐在教室里。
一天的课结束后，又到了我们班打扫厕所的时候。上次在男厕所里的经历让然让我留着很深的阴影，于是我在地理课老师下课前就用目光找好了值日的几个男生，打算一等下课就拦住他们。可是，有几个男生就像往常一样，不等地理老师宣布下课就提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室，我却不敢。我又急又气，一等下课，就走到剩下的最后一个男生桌子前面。
他叫张晗，是个很高很壮的男生。
“今天你值日，要留下来打扫男厕所。”我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说。
张晗斜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继续收拾书包。
我耐心地在他身边等着，等他收拾完书包，我又重复了一遍，
“要留下来打扫男厕所。”
张晗还是没有理我，拎着书包站起来就走。
“我在和你说话！”我又羞又气，大声说着，跑到他面前，站在两张课桌之前，堵住了他往前走的路。
张晗站住了，一脸不耐烦的说，“你他妈的又没指名道姓，老子怎么知道你在跟老子说话。”
我耐住性子，带着恳求的口吻说，“那请你留下来打扫卫生好吗？我是女生。。。不能进男厕所。”
“老子说好要带我马子去看电影。”张含斜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
“那打扫完男厕所再去好吗？”
“你找其他人不行啊。拖住我干嘛。”张晗瞪着我说。
“其他人都走了。”我低着头说。他说的也有道理，别人都走了，所有的活都张晗一个人做，也不公平。可是，我实在没法让大家都留下来打扫卫生。罗潇潇一定可以，而我做不到。
张晗鄙视地笑了一下，说，“老子要去看电影了。别挡道。”
我想起上星期在男厕所的可怕经历，还有躺在小床上津津有味读书的杨凡，突然勇气百倍，在张晗面前挺直了身体，大声说，“你答应留下打扫卫生，扫完男厕所的地就可以走。否则我绝对不让开。”
张晗愣了一下，打量了我一眼。我想我那时候一定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色，他不敢再轻视我了。然而僵持了一会儿，张晗还是低着嗓子吼道，
“你他妈的给老子让开。”他的眼睛里都喷着火。
“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你！”我尖叫着。周围几个人听到我的声音，都回过头来看我。
听了这话，张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我重重一推，嘴里骂了一句，“鸟女人，找死。”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被他推到了地上，手掌被擦破了，火辣辣地疼。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说笑了一阵子，就各自散了。我在地上坐了很久，想哭，却哭不出来。过去几个月，我无数次想过总有一天我要强硬地对不肯打扫卫生的人说那句话，说你要是赶走，我就杀了你。我在小房间里自言自语地排练过。然而当运用到现实中，结果确是如此残酷。
我坐在地上，难过地揉揉擦破流血的手掌，终于还是掉了几滴眼泪。最后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我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教室后面的储藏柜，拿出拖把、水桶和扫帚，一个人慢慢拖下楼。外面在下大暴雨，我淋着雨，一步一滑地走到楼下左侧的厕所。我想先打扫男厕所，这样可以在天黑前打扫完。
然而那天，有人弄脏了男厕所便池外面的地，很大的一滩。厕所里弥漫着尿骚味和剧烈的恶臭。我被熏得差点晕过去，只好用手臂堵着鼻子，缓缓地呼吸，直到习惯那种味道。等定下神来，我拿着水桶，一趟趟接水，然后举着沉重的水桶倒在地上冲那滩脏东西。我脚上还穿着那双白色的匡威鞋，最喜欢的。我很想脱下鞋子干脆赤着脚打扫，大不了冲洗完了再去洗脚。爸爸不会再给我买一双新的匡威鞋了。可我怎么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在我冲洗的时候，还不时有男生来上厕所。我总是立刻就放下水桶走到外面，但他们还是要对着那滩东西大惊小怪一番，然后冲我吹口哨，或者说些难听的脏话。打了好几十趟水冲洗以后，那滩东西终于大多被冲到了厕所外面的阴沟里。我已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于是拿着拖把支撑着自己，站在厕所里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候，一个男生走进来。是岳曾浩。他看见我，愣住了。
“怎么又是一个人打扫男厕所？”他问。
我摇摇头，没说话。
“我帮你吧。”他说。说着，就伸手来接我手上的拖把。
我犹豫了一下，把拖把交给他。确实太累了，腰就像要断了一样。端水桶的胳膊也疼的要命。岳曾浩拿着拖把到水池边洗干净，再浸满水，拿到地下，开始拖地。
“谢谢你。”我轻声说。
“没事。是不是你们班男生欺负你？”他没抬头地说。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
“下次你们班值日的时候，你和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打扫男厕所。”岳曾浩说。
我禁不住又想起罗潇潇。如果是罗潇潇，她一定会说，下次你们班值日的时候，你把那几个鸟人的名字告诉我，谁敢不扫厕所老娘找人把他们xx剁下来。但是岳曾浩不是罗潇潇。我知道他心地善良，就像我一样，又善良、又没用。
岳曾浩仿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抬起头说，“罗潇潇可能要被校长处分了。”
“什么？”我呆了一下。
“她们上个星期去金陵中学打架，有人被打伤了。我跟你说过的。”岳曾浩解释说。
我心急如焚。罗潇潇怎么会被处分呢？而且，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明明我也帮罗潇潇一起打架的。我说不上来心里是庆幸，还是难过。为什么他们不来找我呢？我流血的！肚子上还有一个洞。我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上原来的那个洞。尖锐的疼痛感还在那里，然而洞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我更加黯然。
岳曾浩还在继续说，“罗潇潇以为她爸爸有点权，就可以到处欺负人。金陵中学学生家长有权有势的更多，谁鸟她啊。鸟女人。”
一向不说脏话的岳曾浩可能被欺负狠了了，也说了脏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岳曾浩手里拿过拖把，说，“谢谢你帮我打扫男厕所。我要去继续打扫女厕所了。”
他愣了一下，说，“好吧。小米，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罗潇潇被处分了这一次，她肯定知道学校对她不会像以前那么客气了。她以前不知道打上过多少同学，旷课、抽烟、抄作业，从来都没人敢说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岳曾浩就像华盛顿总统宣读独立宣言那样滔滔不绝。我又急又气，有些大声地说，“对不起，我能拿下扫帚吗？我要去打扫卫生了。”
岳曾浩终于意识到我的想法或许和他不一样。他愣了一会儿，脸涨的通红，最后说，“那我先走了。”
我知道我伤了岳曾浩的自尊心。可我更为他所告诉我的新信息难过。罗潇潇确实毫不在乎地把我扔在一边了，即使受处罚也没有我的份。而我确实参与了。我也为她流过血。我在大床上那样亲密地抱在一起。我不在乎岳曾浩。我不在乎校长处罚罗潇潇。但我受不了再次这样被人扔在一边。我想大声告诉他“闭嘴！”然而说不出口。尴尬和羞耻让我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这一次，我甚至比刚才张晗推倒我更伤心。不仅伤心，而且尴尬和羞耻。
但是岳曾浩走出两步，又转回来，说，“小米，还是像刚才说的。下星期打扫男厕所之前叫我好吗？不能看着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打扫厕所。”
说完他就走了。
我独自继续走到女厕所，清完女厕所，用湿拖把拖一遍，再用干拖把拖一遍，再用扫帚把没拖干净的脏灰凝结块扫除去。打扫完女厕所，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雨仍然在倾盆而下，五十八中漆黑一片。我摸着黑，爬上楼，收拾完书包，就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家了。
家里有杨凡。亲爱的。。。亲爱的杨凡。如果不是想着他还躺在我的小床上，我几乎不再有勇气穿过慈悲社和豆菜桥风雨交加的漆黑小巷。当我湿淋淋地到家，爸爸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菜。我没有跟爸爸说话，直接回到小房间里。小房间传出来悠扬的钢琴声，是那天杨凡放给我听的扬提尔森的曲子。我奇怪爸爸为什么没有听见。或许是抽油烟机的声音太想了。
打开房门，我一下子惊呆了。
在我的小房间床后面和写字台前，放了一台崭新的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钢琴旁还放了一株高大的植物。杨凡就坐在钢琴后面，专注地弹琴。晚风把窗帘吹动起来，掩住他纤长的手指。夕阳照在漂亮的钢琴象牙色键盘上，渲染了一层迷人的光芒。那株高大的植物竟然像我想象中的《金罐》里的大树一样，在夕阳下树叶金光闪闪。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起来要把小房间的门关上。
“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我不可置信地朝杨凡走过去。
他停下手，靠在写字台前笑着说，“我跟南大门口琴房老板认识，让他白天搬了一台过来。你上次不是说一直想学钢琴，但妈妈生病没钱学吗？现在我教你。”
我着急地说，“不行，爸爸会看见的。”
杨凡摇摇头，笃定地说，“你爸爸明天一早就要出差了。”
我疑惑地说，“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
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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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
发帖数: 2664 | 3 突然有点事儿没法写了。下午再来写。
【在 s**********3 的大作中提到】
: wa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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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e
发帖数: 36306 | 4 这种站坑的行为不好。
【在 f******t 的大作中提到】
: 突然有点事儿没法写了。下午再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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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
发帖数: 256 | 5 这不是站坑，而是预告。我是晕猫的忠实Fan
【在 a******e 的大作中提到】
: 这种站坑的行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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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c
发帖数: 539 | |
f******t
发帖数: 2664 | 7 没有16。。。之前写错了。
【在 t**c 的大作中提到】
: 16在哪里呀？我要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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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
发帖数: 2664 | 8 我如果不事先占坑，然后中间在另一个窗口点击一下，好像系统就会在我提交的时候把
我踢出去。
【在 a******e 的大作中提到】
: 这种站坑的行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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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c
发帖数: 539 | 9 哎，我几乎要怀疑杨凡在小米房间里的这个事实是不是只是小米自己的幻想... |
J*Y
发帖数: 169 | 10 开始有同感...
【在 t**c 的大作中提到】
: 哎，我几乎要怀疑杨凡在小米房间里的这个事实是不是只是小米自己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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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
发帖数: 2664 | 11 我写了很多很多细节
【在 t**c 的大作中提到】
: 哎，我几乎要怀疑杨凡在小米房间里的这个事实是不是只是小米自己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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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
发帖数: 2728 | 12 啊，长周末回来居然没有更新。。。。@_@
【在 f******t 的大作中提到】
: 我写了很多很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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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
发帖数: 65 | 13 这段太梦幻了。三角钢琴baby grand，一个小卧室可以装的下吗？ |
s******r
发帖数: 65 | |
f******t
发帖数: 2664 | 15 我最近太忙了，只能周末继续写。
【在 s******r 的大作中提到】
: wa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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