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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n
发帖数: 486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Translation 讨论区 】
发信人: zhiyun (zy), 信区: Translation
标 题: 牛人盖茨比--201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Jun 23 15:42:42 2013, 美东)
序号改动了，201,表示第二章第一部分。
西岛和纽约之间大约一半路程的地方，公路猝然并向铁路，在铁路边并排奔出四分之一
英里，为的是避开一片蛮荒之地。这是一个灰烬之谷——像是一个奇妙的农场，在这里
灰烬像麦子一样生长着，长成山脊，丘陵和千奇百怪的园子；在这里灰烬形成房屋、烟
囱和黑烟，最终，憋了个大招，形成一个个灰蒙蒙的人，影影绰绰走动着，在雾霾里摇
摇欲坠。间或一列灰色的货车慢慢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轨道爬行，嘎然一声停下来，那
些灰蒙蒙的人立即就拖着铅铲拥上来，扬起一片烟尘，把他们隐蔽的行动从你的视线里
屏开。
但是，在这片灰土地和紧锁其上飘荡不休的尘霾上面，适应一会儿，你就能看到T.J.埃
克堡大夫的眼睛。埃克堡大夫的眼睛是蓝色 的，巨大的——瞳仁就有一码高。这双眼
睛朝外看着，不是从一张脸上，而是从架在一个并不存在的鼻子上的一副硕大无朋的黄
色眼镜里。据考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眼 科医生坚在那儿的，为了给他在皇后区的生意
扩展业务，可后来大概他自己也长眠九泉了，要不然就是忘了这回事搬走了。但是那两
只眼 睛，由于年久失修，日晒雨淋，光彩略失，俯视着这片阴沉的垃圾堆，沉思着。
灰烬谷一边有条小臭水沟，每逢河上吊桥拉起让驳船通过时，等候过桥的火车上的乘客
只好注视着这片惨淡气象，长达半小时之久。火车总要在这里停至少一分钟，也正因为
这个，我才初次见到汤姆•布卡男的二奶。
他有个二奶，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他的熟人最烦的就是他带着她上时髦
的馆子，让她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后，自己走来走去跟 他认识的人聊天。我虽然好奇这
女人什么样子，可并不想和她见面——但是我们还是见面了。一天下午，我跟汤姆同行
坐火车去纽约，当我们在这个大灰堆上停下来的时候，他一骨碌跳起来，抓住我的胳膊
肘，可以说是强迫我下了车。
“我们下车，”他坚持说，“我要你见见我女人。”
我猜那天午饭他喝多了，他要我陪同的决心近乎暴力。他霸道地假设，我在星期天下午
没有别的更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了。
我跟着他跨过一排低矮的粉刷过的铁路栅栏，然后在埃克堡大夫目不转睛的俯视下，沿
着公路往回走了一百码。眼前唯一的建筑物是一小排黄砖房，坐落在这片荒原的边缘，
这算是这里主要街区了，临近处再无别的建筑。三家店铺里，一家正在招租，另一家是
通宵营业的饭馆，门前有一条炉渣小道；第三家是个汽车修理行——汽车修理。乔治&#
8226;B•威尔逊。汽车买卖。——我跟着汤姆走了进去。
车行里破旧空旷；唯一可见的汽车是一辆布满灰尘的破烂福特车，蹲在阴暗的角落里。
我忽然有个想法，这间有名无实的车行不过是个幌 子，而楼上却藏着豪华温馨的公寓
，这时店主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不停地用一块抹布擦手。他头发金黄、没精打采，面
无血色，样子不算难看。他一看见我们，浅蓝的眼睛就闪出一线暗淡的希望。“你好啊
，威尔逊，老伙计，”汤姆说，嘻嘻哈哈地拍拍他的肩膀，“生意怎么样？”
“还行，”威尔逊勉强回答，“你什么时候把那辆车卖给我？”
“下星期。我的人在办这件事。”
“他很慢啊，是不是？”
“不，他不慢，”汤姆冷冷地说，“如果你这么看，也许我还是把它拿到别处卖为
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威尔逊连忙解释，“我是说……”
他的声音就低下去了，汤姆不耐烦地朝车行四面张望。接着我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胖胖的身体挡住了办公室门口的光线。她三十五六，体态丰腴，
可是如同有些女人一样，胖得很有味道。她穿了一件有些油污的深蓝双绉连衣裙，她的
脸蛋不算漂亮，但是她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活力，仿佛她浑身的神经都在不停地烘烤中。
她缓缓一笑，从她丈夫身边越过好像他只是个鬼魂，和汤姆握握手，两眼勾着他。接着
她润润嘴 唇，头也不回地低声吩咐他丈夫：
“你怎么不拿两张椅子来，让人家坐下。”
“对，对。”威尔逊连忙答应，随即向小办公室走去，消失在墙壁的水泥色中。一
层灰白色的尘土笼罩着他深色的衣服和浅色的头发以及周围的一切——除了她的妻子。
她走到汤姆身边。
“我要见你，”汤姆热切地说道，“搭下一班火车。”
“好吧。”
“我在车站下层的报摊旁边等你。”
她点点头从他身边走开，正好威尔逊从办公室里搬了两张椅子出来。
我们在公路上没人看见的地方等她。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一个脏兮兮的，骨瘦
如柴的意大利小孩沿着铁轨在准备一排烟火礼炮。
“这地方够烂，是吧！”汤姆说，皱起眉头看着埃克堡大夫。
“糟透了。”
“换换环境对她有好处。”
“她丈夫没意见？”
“威尔逊？他以为她是到纽约去看她妹妹。他傻的很，就是个死人。”
就这样，汤姆•布卡南和他的二奶还有我，三人一同上纽约去——或许不能
说一同去，因为威尔逊太太很识相，她坐在另一节车厢里。汤姆这么做极大地缓解了可
能在这趟车上的那些东岛人的反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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