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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565 | 1 来源：《广州市地方志》
援闽粤军二十营，是孙中山在护法运动中的基本部队。在他的指导下，粤军经历了援闽
(实为讨闽)、回粤、援桂(实为讨桂)诸役，开创了新局面，为其后广东革命根据地的建
立奠定了基础。
谈及粤军二十营的来历，不少著述均引罗翼群《记孙中山南下护法后十年间粤局之演变
》为据：“1917年9月间，朱(庆澜)决心辞去省长一职，当时曾向孙中山先生建议将所
辖省防军二十营改为省长亲军，任陈炯明为司令，归大元帅府直辖；……莫荣新……不
予同意，……中山先生……声言省防军二十营必须交由帅府直接统辖。莫荣新初时仍拒
而不纳，中经汪精卫、胡汉民二人多方折冲，……最后莫荣新始予同意，……中山先生
遂决定以原省防军二十营为基础成立援闽粤军，并决定以陈炯明任援闽粤军总司令。”
这段记载，与事实不尽相符，兹据当时报章消息，作一订正。
1917年6月11日，长沙《大公报》载广州来电谓：“民党领袖陈炯明氏已于五日抵此间
，刻正与省议会议员等协商时局问题。”6月18日刊登的《广东最近见闻杂记》记述：
“当道通电某大吏，意欲以王统领统率二十营前往。某某机关，则拟举某要人统率，遂
于日前即请某要人来省共商计划，闻其内容，系将粤省军队抽调二十营交由某要人统率
，即行出师。惟出师计划，非徒托空言，如军实之准备，军饷之接济，均关重要。……
闻当道已切实担任，某要人亦已同意，拟刻日束装，先往上海谒见某某要人，探其进行
方针，约旬日返粤，然后再定计划云。”“陈炯明……昨已驰返粤垣，分谒当道，与陈
督、朱省长在公署密商，讨论大计，旋即分电各省及民党各要人，……略谓……共讨国
贼。……又闻陈炯明决拟日内首途由港往沪谒孙中山以便筹商救国云。”显而易见，上
文的“某要人”指陈炯明，“某某要人”指孙中山，王统领指王德庆。8月18日，北京
《晨钟报》引李厚基电云：“顷据潮汕镇守使莫擎宇电称，朱庆澜已将亲兵二十营委陈
炯明统率，进攻甚急。”8月22日又报道：“陈炯明所部之二十营及其饷款二十万均为
朱庆澜所拨交。陈督军对于陈炯明防范极严。”“陈炯明氏预备攻击潮汕，至今尚无何
举动。”
由《大公报》的报道可知，早在1917年五六月之交，朱庆澜已决定抽调二十营军队交陈
炯明统率，然后始邀陈炯明上省。6月5日，陈炯明抵穗与朱庆澜密商，即表同意，随赴
沪邀孙中山南下。而胡汉民抵穗在6月14日，孙中山在7月17日，他们与闻其事，当在朱
、陈密商之后。且朱庆澜8月26日已辞去省长职位，经港离粤，谓其9月间向孙中山建议
，自不可能。
由《晨钟报》的报道可知，8月中旬以前，此二十营军队已实际交给了陈炯明统率，并
作了向潮汕方向攻击前进的部署，其后即向依附北京政府的潮汕镇守使莫擎宇部发动攻
击（8月18日的消息来自电文，传递速度比8月22日刊登的通信快得多，故“预备攻击”
在前，“进攻甚急”在后）。可知陈炯明统率二十营亲军，亦在9月10日大元帅府成立
之前。
朱庆澜何以要将军队交给陈炯明而不是其他国民党系军人？从这二十营的构成不难找到
答案。
援闽粤军改编后的建制如下：第一支队司令李炳荣，辖三营；第二支队司令许崇智，副
司令关国雄，辖四营；第三支队司令罗绍雄，辖三营；第四支队司令邓本殷，辖三营；
第五支队司令洪兆麟，辖三营；预备队司令熊略，辖三营；游击司令徐连胜，辖二营。
各支队司令中，除许崇智为安插入粤军的中华革命党人外，其他当属原省长亲军旧人。
而1916年9月27日《晨钟报》记：“东江之陈炯明所部，……现时留存，计正式军队编
成者，有洪兆麟三营，……胡汉卿四营，……林干材三营，……吴镜如三营，……邓本
殷三营，……徐连胜四营……，罗绍雄二营，……统计二十二营。……至朱省长暂权督
军事宜后，陈又急欲卸肩脱粤，经派代表马育航来省，请即派员接收。……东江民政及
军队，刻已完全由朱省长直接管辖。……朱省长……此次对于陈氏，甚赞其热心爱国，
支拄大局，军事经历，尤为不可多得之材。昨特派委员赉送公文前往接洽，劝驾来省，
拟畀以广惠镇守使一缺。”
两相对照，可知粤军二十营基本上就是护国之役中的陈炯明旧部。朱庆澜在1917年五六
月间，面临桂系的排挤，仍力图巩固自己的权位，故召陈炯明回来统率旧部，与桂系抗
衡，此为援闽粤军的缘起。
陈炯明既复得此二十营为凭借，遂赴上海劝孙中山南下护法。《陈炯明叛国史》记：陈
炯明自北京“南返抵粤，……复时与省长朱庆澜往还。未几督军团叛变，张勋复辟，炯
明适沪。至则闻孙公倡言护法，联海军舰队，谋取江浙沿海地方为根据。始谋上海，不
果；继谋宁波，亦不果。炯明乃诣孙公，献议赴粤。孙公云：‘吾正欲赴粤耳。’会驻
粤滇军第三师长张开儒率先来电赞成护法，并致欢迎之意，李烈钧在沪，闻电亦遄返粤
。于是孙公决赴广东“。此可为《大公报》有关报道的补充。故朱庆澜交还粤军二十营
，对孙中山南下组府实有决定性的影响。
朱庆澜去职后，由于桂系作梗，这二十营粤军的归属又生波折。莫纪彭《程璧光殉国记
》言之甚详：“会陈炯明任朱省长亲军司令。陈商于朱，欲以此项亲军改编为海军陆战
队，已成言矣。后朱君以事去职，督军陈炳自摄省长篆，亲军营即日取消。陈君炯明以
为亲军既拨定为海军陆战队，实有独立存在之资格，不能随朱省长以俱去，上书抗议。
公（程璧光）亦派参谋饶鸣銮向陈督交涉，陈督虽许诺，未果执行。公以为海军陆战队
实有改编之必要，乃由林司令（葆怿）咨请陈督，依照前议，继续改编。……前后磋商
，不下十数次，仍无结果。迨至莫君荣新为督军时，始履行前约，以原有亲军二十营归
陈君炯明接收，定名为援闽粤军。”《程璧光殉国记》出版于1919年，上距事件发生，
为时不久，莫纪彭是当事人，此处所记，当属可信。当时胡汉民、汪精卫也确实曾就此
问题向桂系交涉，但对视大元帅府如无物的桂系军阀来说，程璧光的炮舰显然比胡、汪
的口舌说服力大得多。故援闽粤军之得以成立，程璧光与朱庆澜同为关键性的人物。
曾有人认为，在孙中山南下护法时，“程璧光的海军和陆荣廷、唐继尧的地方实力成为
孙中山所依靠的力量。”这种看法，与历史事实亦不尽相符。事实上，桂系军阀对孙中
山南下组织大元帅府始终反对，只是由于孙中山开始时有国民党系军人掌握的粤军、驻
粤滇军和海军的支持，桂系未敢造次，而采取了表面消极抵制，暗中积极破坏的做法。
1917年6月29日长沙《大公报》披露：“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决不到广东以助革党；两广
谭(浩明)、陈（炳）两督军均与陆取同一态度。广州革党曾运动省议会开特别会议，讨
论筹军费募兵事，然督军即出面禁阻。……电召李烈钧、陈炯明来广州讨论远征队事为
省长朱庆澜。”军政府成立后，陆荣廷、唐继尧志在称霸一方，均不就任元帅职，其后
进而连电辞职。桂系更悍然策动改组军政府，迫孙中山去职。1918年5月，孙中山离穗
赴沪，途中视察粤军，寄予希望。至1920年，粤军终能不负所托，回师逐桂，广东重新
成为孙中山领导下的护法根据地。可见，孙中山在护法运动中依靠的实力主要是国民党
系军人统率的粤军（在初期还有海军、驻粤滇军），对桂系则是虚与委蛇，徐图驱逐。
至唐继尧与陆荣廷本为一丘之貉，孙中山对此十分清楚，故虽极力争取，但实际上从未
视为依靠力量。唐继尧对孙中山的政治主张一向作梗，更是众所周知，无待多言。
（广州市地方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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