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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ry2版 - 十万旌旗泗水阳——泗县战斗的失利和反思 (by S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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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泗县话题: 八师话题: 陈毅话题: 部队话题: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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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旌旗泗水阳——泗县战斗的失利和反思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苍穹,将厚密的夜幕打开了一道缝,借着这瞬间的亮光看去,泗州
城像是一头卧兽 横亘在前方,四周一片汪洋,分不清哪里是道路,哪里是壕沟与河流
。忽然间,噼噼啪啪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将宇宙用喧嚣裹成了一团,枪炮声起,喊
杀声起,随即又被淹没在夜暗之中。
这场战斗发生于1946年8月8日的凌晨零时30分 ,在华东解放战争史上被称为“泗州战
斗”或“泗县战斗”。这是南下淮北战场的山东野战军于朝阳集战斗胜利之后组织的一
次较大的战斗,结果却遭受了重大的挫折。虽然有的战史从积极意义上评价认为:“朝
阳集和泗县之战,挫折了敌人的锐气,迫使敌人向淮北增兵,从而策应了其他战场我军
的作战” ,但实际上“这一失利对淮北战局影响甚大,使敌得以较迅速的进占了全淮
北区并乘隙由侧后向两淮进攻,使两淮过早失守” 。有学者认为,这一失利导致“国
民党军队气焰嚣张,乘势向淮北解放区大举进攻。华东我军面临最艰难的时期” 。
两淮失守之后,陈毅于10月4日写信给八师领导,以统帅身份向下级检讨:
“三月来未打好,不是部队不好,不是师旅团不好,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主要是我
这个统帅犯两个错误:一个是先打强,即不应打泗县;一个是不坚决守淮阴。如不先打
强,至少六十九师、二十八师已被我消灭,我八师、九纵不会损伤过重,即损伤亦有代
价;一个如坚守淮阴,七十四师即可能被我消灭,蒋军不会吹牛。”
按照陈毅的检讨,这次战斗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决心错误,先打了桂系强敌。据原山东野
战军参谋处王德的回忆:“直到1960年为写‘三野’战史,征求陈总意见时,我们说泗
县未打好,主要由于战斗组织部署准备不周。陈总再次明确表示:‘不能这样写,就写
我的决心错了,可以不打这个敌人’。” 据此,战史中将泗县战斗失利的主要原因归
结于“选择作战对象不当,没有‘避开桂系,突击中央系’,而是向战斗力较强,擅长
守备的广西军攻击” 。
泗县战斗中担任主攻任务的是山东野战军八师。该师师长何以祥却认为:“陈毅军长在
信中提及攻打泗县是由己指挥上的失误,其实,这一责任并非在于陈毅军长本人。攻打
泗县城的失利,客观原因是八师毫无准备地从山东到淮北仓促投入战斗,加之人生地疏
,天降大雨造成部队行动不便;而主观原因则主要是由于前指在战役组织、指挥、兵力
部署上的错误,导致了敌一七二师的强硬。” 八师政委丁秋生也持有类似的看法 。
究竟泗县战斗失利的主要原因何在,是否选错了作战对象,陈毅的检讨有何隐情,这些
问题值得研究。要找到答案,先得从作战经过谈起。
一、薛岳履新
1946年夏季,国民党政府还都南京之后,停战谈判已接近破裂。6月26日晚,在宣化店
狭小区域内被重重围困的中原军区部队,突然开始行动,突破国民党军包围,实行战略
转移。国共之间的全面内战由此开始。
华东方面,国民党政府于1945年底成立徐州绥靖公署,以顾祝同为主任,负责“肃清鲁
南、豫东、苏北、皖北之匪军” 。1946年1月至5月,按照顾祝同的自述,在国共和谈
的背景之下, “一面执行军调小组的决定,一面巩固据点,加强民运,扩大面的控制
” 。随着国共战事渐浓,蒋介石以“顾墨三在徐州指挥,已无法开展,多少部队为匪
军包围,由各方情况显示,共匪已有南渡长江的企图” ,起用了宿将薛岳担任徐州绥
靖公署主任,顾祝同则返回南京任陆军总司令。
薛岳,字伯陵,广东省乐昌县人,绰号“老虎仔”,早年追随蒋介石参加剿共战争,转
战西南诸省,长途追击红军,行程达两万余里。抗战中历任集团军司令、兵团司令、战
区司令之职,屡挫日军,被誉为“百战名将” 。抗战之后,薛岳蛰居上海,力辞山东
省主席兼济南绥靖主任、陆军总司令、海军总司令,对随之而起的内战不甚积极。蒋介
石不肯罢休,再次电召薛岳至南京,恳切劝说,至以“为了国家的存亡,你非到徐州接
替顾墨三不可”要求,最终以薛岳替代了顾祝同 。这自然是期望借重其军事长才,能
有所展布。薛岳的表现证明不愧为名将之誉,粟裕在与薛岳数次交手之后亦认为:“薛
岳用兵尚机敏果断,而顾祝同则历来是我军手下的败将” 。
薛岳履新之初,即以全面采取攻势,及时争回主动为中心,“为解除京、沪威胁,策应
胶东之反击作战,扩展徐州周边之机动空间,并彻底打通陇海路徐、郑段,及津浦路京
、徐段之目的,乃发起绥靖作战,华东地区勘乱作战,由是揭开序幕” 。
徐州绥署所制订的作战计划,确立方针为:“以徐、蚌地区国军,极力向东、西发展,
在第一绥区及第五军北进支援下,合力规复苏北、皖东,彻底歼灭地区匪军,尔后并准
备继续向鲁境进出,寻求华东陈匪主力,实施决战” 。7月14日下达部署:
“甲、第八绥靖区各部队之任务
第七军,以一部守备津浦路南段宿县(不含)至东葛镇间交通,其主力以一部由曹老集
向袁宝集、双河集、五河县进剿,一部由固镇、沱河向灵璧、长直沟、泗县进剿,确实
占领五河、泗县、灵璧,迅速肃清蚌埠、固镇以东,五河、泗县以西地区之匪,准备第
二期之进剿。
乙、徐州附近各部队之任务
子、整五十八师,以新十旅由蒙城自南而北,向西五铺、濉溪口进剿,另以一团由符离
集自东而西,向濉溪口进剿,肃清宿县、永城、萧县间地区之匪后,再向萧县以西黄口
以南进剿。
丑、整六十九师(欠九九旅),以一旅由夹沟集向路疃集、黄山集、丘家集、渔沟集进
剿,以一旅由闵贤集向梁庄、后程、王集、朝阳集进剿,先肃清闵贤集、符离集以东,
渔沟集、朝阳集以西地区之匪,尔后向睢宁、宿迁进剿。
寅、整二十八师(欠八十旅,附整五十七师之预三旅),以预三旅主力由徐州附近,向
房村、双沟进剿,一部向赵圩子、驴马集进剿,迅速肃清该地区之匪。整二十八师由徐
州附近沿陇海路东进,以一旅向单集、曹八集、李集小塔山集、大许家,迅速肃清该地
区之匪,准备第二期之进剿。
卯、交通警察第二总队,控置于徐州、黄口车站间,以两大队由郑寨自北而南,向萧县
城进剿,占领萧县后,立以一大队攻占瓦子口,协力整五十八师,彻底肃清宿县、永城
、萧县间地区之匪。
丙、第三绥靖区及第十九集团军各部队之任务
整五十九师、整七十七师、整五十一师,均应钳制当面之匪,确实掩护整二十八师左侧
背之安全。”
由上述作战计划可知,国民党军这一路的重点是以整六十九师、整二十八师由徐州向东
,沿陇海路及其以南进攻,目的在割断苏鲁之间的联系,三面包围苏皖边区 。桂系第
七军作为主力之南翼,准备下一步配合向华中解放区首府淮阴发起攻击。
这一的作战计划,看上去中规中矩,有重点、有掩护,分进合击,颇合用兵之道,然而
将作战对象视为静止之物,并未考虑到对手有集中兵力出击的可能,伏下了朝阳集失利
的隐患。
二、出击淮北
作为新四军军长及山东军区司令员的陈毅,针对大规模内战即将爆发的局面,于1946年
5月提出“北攻南守”的战略方针。5月4日,陈毅、舒同致电张云逸、黎玉,认为:“
为了全局利益,我军应准备大规模内战之到来”。陈毅等拟定的作战计划是:“(甲)
在顽方大举进攻我五师之初期,山东部队以夺取枣庄、泰安、大汶口、张店四点为初步
计划。此数点估计在三日至五日内可以攻下。如是,大大改善我之战略地位,内战能即
此不扩大,则我收获甚大。兖州确切难下,不拟去打。(乙)如顽方进攻我五师后内战
逐渐扩大,非大打一场不可,如是我考虑宜集中力量攻占济南,对徐州采取防御钳制较
为有利。估计集中六万军队,在一个月内可以打下济南,如是我方便取得了主动。”
5月23日辰时,陈毅致电中共中央,提出:“关于内战爆发时山东拟采取北攻南守的战
略”,“山东现有兵力拟以二纵、七师及鲁南、滨海地方基干部队,配合华中对徐州进
行运动防御,而以一纵、八师、郝鹏举部、四师、九师共廿八个团,加上鲁中、渤海地
方六个团共三十个团围攻济南,至多一个月可以攻克。攻济任务达成,以主力南下迎击
顾祝同或挥戈北上攻平津,一部东进收复胶济全线,则全局取得主动自由,便利自卫和
持久。”
6月1日,中共中央致电华东局,同意陈毅所提出的战略方针,但要求首先攻取泰安、张
店、周村、大汶口、德州诸点之后,再进攻济南。据此,山东野战军及山东军区部队在
胶济、津浦线上同时向胶县、张店、周村、泰安、枣庄、德州、大汶口、高密、即墨等
城镇发动了讨逆战役。
6月19日,中共中央致电各大区,认为:“观察近日形势,蒋介石准备大打,恐难挽回
。大打后,估计六个月内外时间,如我军大胜,必可议和;如胜负相当,亦可能议和;
如蒋军大胜,则不能议和。因此,我军必须战胜蒋军进攻,争取和平前途。”
这一份电报非常重要,因为之后毛泽东所提出的南北线进攻战略均是本此意图设计的。
长期以来,对电报中这一根本意图存在着误读,有人认为“南北两线的战略计划所勾画
的蓝图,是要囊括除平津以外的华北和几乎整个中原,并进逼长江,这完全是战略性进
攻的方针。” 然而事实上,这份电报中的意图很明确,是以战来促和,希望用“大胜
”显示实力,逼蒋回到谈和路线上来。这是承认对方优势前提下的做法,而不是相反。
以当时国共双方实力的对比,中共领导人再糊涂也不至于昏头到冀望“囊括除平津以外
的华北和几乎整个中原,并进逼长江”。因而,“我军外线出击总的战略意图是以战促
和,争取和平局面”,整个“战略计划是以进为守性质的” 。
6月22日,毛泽东致电刘(伯承)邓(小平)薄(一波)、陈(毅)舒(同),要求他
们考虑全局破裂后太行和山东的战略计划,其中提及:“山东区以徐州地区为主要作战
方向”,“调动徐州之敌于野战中歼灭之,相机占领徐州” 。24日明确指示陈毅、舒
同“全力担负占领徐蚌间铁路线及调动徐敌出击而歼灭之”的任务 。26日中央向华中
局和陈毅、舒同通报称,“八天期满后,国民党即将向我大举进攻”,决心“陈舒主力
出徐蚌间,调动敌人歼灭之” 。
据此,6月27日华东局致电华中分局等,提出:“粟(裕)、谭(震林)以华中主力担
任淮南、津浦路之蚌埠、浦口敌,山东以5万人至6万人南下担任徐州、蚌埠敌,刘邓以
5万人截断徐州、开封陇海路,并进入淮北,占领各地城镇与李(先念)、郑(位三)
北进衔接”,“7月10日左右大军可南下” 。这似乎意味着南线的进攻已经要拉开序幕
了。
6月28日,陈毅、宋时轮于临沂总部下达了山野“作字第一号”命令:
“为执行新的作战任务,各纵队即向南转移,进入隐蔽集结位置。兹决定行动部署如次:
(甲) 准备位置规定:
军指挥部以泗县以北五十里之大李集为中心;一纵进入大李集以北五十里之大王集、故
邳镇间地带;二纵进入大李集西北四十里之渔沟、大王集地带;三纵进入大李集以南廿
里大庄镇、万佛庵一带;八师进入大李集以西三十里之张大路地带。
(乙) 行动日期及路线规定:
1、 指挥部(一部分)于廿九日由临沂出发,经马头、炮车、魏集于七月五日进抵
大李集附近。峄县指挥部七月一日进到运河站附近,再到大李集附近集结。
2、 一纵(欠一个旅)于七月一日由现地经太平邑(泗水费县间)、梁邱、向城、
邳县于七月十五前进入指定地点。
3、 二纵于七月二日出发,经宿羊山、碾庄、古城于七月四日进入指定地点。
4、 三纵于七月五日出发,经邳县、古邳、小王集、大李集于七月十日进入指定地
点。
5、 八师于七月三日出发,经台儿庄、赵墩车站、大王集于七日进入指定地点”
该命令并规定了“各部转移时须力求秘密,并注意防空。应采夜间行军”、“各部一律
用代号”、“各部每日行止随时与指挥部电台直接联络”等注意事项。
时任第一纵队政委的赖传珠在当年六月二十九日的日记中写道:“开各旅首长会议,至
下午散会,决定一旅3日出动,二旅7日、三旅5日出动,以10天行动到达古邳镇一带待
命。”
但是,情况却发生着变化。6月27日粟裕致电山野、军委、山东军区,认为淮南津浦路
东地区不适合大兵团作战,提出“在苏中先打一个仗再西移” 。29日,粟裕与张鼎丞
、邓子恢、谭震林联名致电中央,建议:“在作战第一阶段中,王陶两纵仍位于苏中,
解决当地之敌,改善苏中形势与钳制敌人,使顽无法西调;至山东及刘邓主力完成第一
阶段进行第二阶段时,我们再以王陶两纵加入(八月中旬)蚌浦段作战。” 虽然陈毅
坚持认为:“七月间非打不可,则王陶纵队应立即西开,保证于七月十日到七月二十日
前后能按时发起战斗”,“我们始终认为王陶留苏中一二仗无法改变该地严重局势,胶
滞于该地于全局不利” ,但毛泽东在得知蒋介石“为各方所迫,将发继续停攻命令”
后,要求“各部暂时宜位于待机位置,以免集中过早暴露企图” ,对于粟裕的主张,
认为“似有理由” 。至7月4日,毛泽东对南线出击的计划做了修改,即:“先在内线
打几个胜仗再转至外线,在政治上更为有利” 。之后,由于粟裕在苏中连战连捷极为
顺手,加之淮南根据地的迅速失陷,当山野南下作战时未能得到华中野战军战役上的配
合,造成山野在南翼的泗县、五河方向上顾虑很大,最终顾此失彼。
回过头看,设若华中野战军西进淮南津浦路西,攻占蚌浦线,固然能起到牵制国民党第
五军、第四十八军的作用,甚至也可能影响到桂系第七军的行动,配合山野在淮北的作
战,但要实现毛泽东6月22日电报中所提出的歼灭徐州之敌于野战中,并攻克徐蚌线间
的诸要点,相机占领徐州的任务,也是不可能的。由于外线作战存在着实力与目标的矛
盾,出击淮北后的山野在战役上不得不面对缺乏华中野战军主力配合的尴尬。
当时,华中野战军的实际行动基本上还是由华中分局所领导,陈毅只能靠协商解决问题
。在山东军区和山野内部,虽然陈毅拥有决定权,但当时和华中的情况类似,也存在
有不同意见。依照陈毅原来的打算,一纵应南下加入山野主力,用于进入淮北后的作战
。7月21日获得军委的首肯:“同意调叶赖纵队南下,使用于打第二、第三仗,胶济线
诸敌由沿线各区担任箝击。望令叶赖兼程南下,愈快愈好” 。但在胶济线战地协调一
纵和鲁中军区作战的舒同,于21日提出胶济线组成南北兵团,北兵团以叶赖为主力,位
于临淄地区待机的建议。舒同的建议得到张云逸、黎玉的赞同,7月23日张、黎一起致
电中共中央并陈毅、宋时轮,对叶赖纵队的使用,认为“叶赖部队在北线打几个好仗,
再看情况决定留北或南去,如此对今后坚持准备上有利,且顽军对胶济线长驱直入,我
未予以打击,形成顽军骄傲,军民懈气,顽必进一步扩张地区,如再未能予以痛击,顽
将移津浦线南北对进,我又无多的主力阻击,可能重占津浦路全线。” 陈毅7月25日致
电张云逸等:“同意张黎梗电意见,叶赖纵队留北线打几个胜仗再决定南调。”
集中兵力的重要性,谁都知道,但真正要在纷繁复杂的局势面前,保持冷静,分清主要
和次要方向,对兵力做出合理的分配,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甚至许多久经战阵的
老将也不例外。虽然陈毅的初衷是集中山野所有主力南下,但面对北线的敌情和不同意
见,一度很乐观地认为没有一纵也行,要“叶赖纵队仍留鲁境安心作战不南调,如淮北
战役顺利进展更不必南调” 。但仅隔了一天,陈毅即发觉:“徐州东进之敌四个纵队
齐头并进,很难截断其后路,很难包围其侧翼,正面攻击收效不大,故至今尚未决心出
击,因只有三个纵队,遂行包围和插入纵深,颇感兵力不足” 。至30日,更是直接电
令“一纵迅速开动,八月十五日前开抵运河宿迁城西地区,不得延误” 。8月1日,陈
毅再次火急火燎地致电山东军区、胶济前指、一纵:“目前整个华中局势紧张,有完全
转坏的可能,一纵必须迅速南调,不再迟疑,望叶赖即率队南下为要,限十五日前赶到
新安、宿迁线” 。之所以前缓后急,就是兵力分配不当所致。
单就数量来看,按照1946年6月华东全军的实力统计,山野全部人数为67300人(不含调
到淮南军区的第五旅),其中一纵人数23024人。一纵的缺席,使得山野南下淮北的实
力至少减去了三分之一。如果将华中军区配合作战的九纵(10673人)和七分区的地方
武装(9509人)全部算上,人数上虽然差不太多,但质量上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拿山炮
来说,当时山野全军只有12门山炮,1纵占了差不多一半(5门),缺少了一纵,火力自
然也要大打折扣 。因此陈毅认为:“淮北野战军是较苏中多,而突击力量不会更强,
故主张叶赖南下始可发挥” 。
一方面毛泽东7月4日对南线作战计划做了修改,另一方面无法得到华中野战军的战役配
合,陈毅也就没有立即南下外线展开行动,针对华中分局领导人通报的桂系军队将进攻
淮北的情况,陈毅等回电指出:“据华中息,桂系国民党军将以两个师进攻我淮北地区
,估计进攻灵壁的可能性大。我们对其进攻淮北应有反击准备,但鲁南大军仍不宜此时
南下,以免暴露我军企图。建议华中军区令第九纵队利用青纱帐设伏,能歼桂系国民党
军一部就好” 。这一处置得到了毛泽东的赞同 。7月14日,陈毅致电华中分局领导人
,指示:“九纵归张谭指挥,在灵泗间阻击桂系;五旅在淮南可配合九纵攻击桂系,开
始破路;淮南路西游击战应有适当布置” 。7月15日亥时,毛泽东亦致电陈毅、宋时轮
等,指出:“只要蒋军大攻苏皖,即使徐州、开封之敌不动,我鲁南、太行两军仍照原
计划南下行动;但在蒋军尚未进攻苏皖时,我军仍在现地待机” 。
在接到华中分局15日的报告,得知国民党军已向淮南根据地发起大举进攻后,毛泽东的
想法发生了变化。7月16日,毛泽东向刘、邓、陈、宋征询:“鲁南、太行两军现在是
否已至开始行动之时机。” 不过,此时毛泽东也并未下决心要陈毅立刻出动南下。
但是,淮南方向才打了不过一天,7月17日,华中分局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就联名
向陈毅告急,电报中声称:“我苏中淮南只能与顽纠缠及逐步歼敌,达到击溃顽之进攻
。但淮北如山东主力不南下,很难支持。如果五河、泗县、灵璧、睢宁等城失守,对将
来整个战局不利。建议山东主力迅速南下,首求将进犯顽军歼灭后,乘胜西攻蚌徐段,
以免造成华中四面楚歌之势。”
话讲到这种地步,陈毅也实在不好办,如果南下则能否得到华中野战军的配合,甚至“
原定破击蚌浦路之九个团” 是否能出动,均尚不可知;但如坚持暂不南下,那么假如
真的华中“四面楚歌”了,也将给整个的华东局势带来不利影响。权衡之下,陈毅7月
18日决心率山野主力于20日前隐蔽进入淮北地区 ,准备相机歼击敌人,然后进击津浦
路徐蚌段。
7月26日,陈毅致电张云逸等,一面通报“野指昨已过路到淮北”,计划“先歼灭六十
旅、一八三旅,再打二八军或进击津浦南段,俟第一仗后再看情况定之”。陈毅进入淮
北后,对当时天候可能造成作战困难已经有所认识,认为:“此次作战最困难是到处一
片汪洋,每夜部队只能走二十里至三十里,榴弹遭水湿即不能用,部队特别疲劳,病员
增多,敌驻扎之村落即沟深水满,不好突击。”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三、首战朝阳集
徐州国民党军向淮北进攻,分三路向东齐头并进,北路为整二十八师全部,沿陇海路两
侧进攻,第一线北翼为八十旅,南翼为五十二旅,师率一九二旅跟进,以运河铁桥及以
南地区为攻击目标;南路为桂系一七一师,17日起由沱河、濠城地区分三路向灵璧攻击
前进;中路为整六十九师梁汉民部之九十二旅、六十旅并指挥预三旅,于7月14日后由
曹村、夹沟线出发,企图先歼击符离集、闵贤集、渔沟集、朝阳集、双沟、房村地区之
共军,第二步续向睢宁、宿迁进攻 。
首战究竟以那一部份敌军为歼击的目标呢?毛泽东在19日的电报中,计划是等八十八师
、二十八师进至有利之地点,首先集中全力歼灭其一个师,得手后再歼第二个师 。
本此意图,山野指挥部7月23日晚八时由戴围子本部发布了第二号命令(陈毅、宋时轮
签署),决心“首先歼击由徐沿海郑公路来犯之预三旅,诱二十八师来援,然后集中全
力聚歼该师于铁道以南、老黄河以北、英公山、姜公山迤南两山之间地区” 。具体部
署为:
(甲) 二纵(欠五旅)指挥三纵之二十旅、九纵三个步兵团及骑兵团,担任歼击预
三旅及其后续部队一一七旅之任务,该部于进入战斗前,务须秘密隐蔽集结大王集以南
适当地带,待敌进入大王集或双沟至占城间地区,该部主力应迅速抓住敌人坚决干脆消
灭之,二十旅应集结朝阳集以南地区担任切断预三旅退路并阻击由徐来援之敌,保障主
力作战之安全。
九纵即隐蔽集结渔沟游集之间地带,担任曹村、夹沟方向警戒,打击九十九师之六十旅
,并配合二纵主力解决预三旅等顽敌。
骑兵团应以果敢动作协同主力适时切断房村至潘塘间地带,打击由徐来援之敌,堵击向
西溃窜之敌,待主力攻击猪头山、段山之敌时切断陇海路,打击由徐来援之敌,堵击铁
路线向西溃窜之敌。
预三旅解决后,二纵主力即迅速由南向北攻占小里山、狼山、鼓山阵地,配合三纵八师
围歼二八师,二十旅向北攻占郑家楼、猪头山,随地切断铁路配合主力围歼二十八师。
(乙) 三纵(欠廿旅)应迅速隐蔽集结古邳以北八岔路、吴窪地带,首先担任迅速
攻占城集以西之长山、黄山、郎山及西南之寨山、大金山阵地,打击二八师南援之部队
,与八师、二纵切取联络,适时由东向西歼灭廿八师。
(丙) 八师(指挥陇海支队)集结宿羊山以南地区,待顽廿八师向南增援时,尾廿
八师之后,八师主力即由东北向西南攻占单集、东西新河口、姜公山、小山阵地。
陇海支队位于赵墩以西地带,以有力之一部由正面压缩顽军包围曹八集,以主力寻求陇
海路北敌人弱点,相机歼顽廿八师一部,以利我八师主力南下歼敌之机动。八师南下后
仍应积极行动牵制路北敌人,使其不得过铁路南援。我主力围歼廿八师得手后随战况进
展,该支队应以全力不顾敌情地形障碍沿铁道以北向西果敢进击向西逃窜之敌。
(丁) 华中七分区主力并指挥九纵之一个团,担任阻滞灵璧向东进犯泗县之敌,并
普遍的发动民兵地武绕袭敌人,并捕捉狙击少数敌人,造成敌人极端恐慌状态。
山野的二纵和九纵事先即已经集结于该地域了。二纵是7月2日晚行动的,原定于5日拂
晓之前抵达胡集东及以北、朝阳集一带集结。途中得知国民党徐州绥署已令所属部队轻
装,作积极出击的准备,为了解敌情、隐蔽企图,改变了集结地点,四旅以古城集为中
心,九旅以古邳为中心,纵队部位于土山镇附近王八家待机。至朝阳集战斗开始前,已
经在该地进行了两周的军事训练和教育。九纵以一部阻击桂系第七军,其主力也已经转
到尹集地区 。这样,二、九两纵对沿双沟向睢宁攻击的国民党军可形成南北夹击的态
势。
这一路的国民党军整六十九师,以第六十旅、第九十二旅并列,向朝阳集、渔沟攻击前
进,进展很顺利,至7月24日14时,第九十二旅攻占渔沟,而北翼的第六十旅,也于当
日18时攻占朝阳集 ,徐州绥署所规定的第一期绥靖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了。
由于整二十八师沿陇海路方向的进攻也很顺利,为集中兵力执行下一步作战计划,徐州
绥署对其进攻正面进行收缩,令预三旅由双沟向东北转移到庙山圩、寿山圩等地,靠拢
整二十八师,遗防由六十旅接替,六十旅朝阳集的防务由九十二旅接替。26日晚九时许
,九十二旅刚刚将六十旅的防务接替完毕,二七四团接收的是朝阳集及其东北山地,二
七六团接收的是枕头山附近阵地,旅部及直属队位于大赵庄,渔沟仅留二七六团二营防
守 。
这一瞬间的战机恰被山野所抓住,二纵奉令集结四旅、九旅并附七师二十旅及九纵的四
个团(七十三团、七十五团、七十七团和骑兵团),于7月26日9时进入战斗,先求彻底
歼灭朝阳集、大小赵庄、陆家庄、刘八集、渔沟诸地的九十二旅全部。二纵部署 :
以四旅担任主攻,首先夺取九顶山、杨山、张山口至璜山、凤凰山山地,消灭敌于裴集
、张山口及金渠地区,得手后攻击朝阳集歼灭守敌;
九旅限26日晚7时通过海郑公路进至杨桥为中心的地区,以一个团切断双沟与朝阳集之
敌的联系,准备配合二十旅出击双沟地区出援之敌,掩护旅主力及四旅侧背之安全。九
旅主力第一步担任朝阳集西及西北刘八集、陆家庄、大小赵庄的扫荡攻击,得手后再向
朝阳集、西集、枕头山、陆家圩之敌发起攻击;
七师二十旅担任由东向西南出击双沟增援朝阳集之敌的任务;
九纵负责以三个步兵团切断双沟与朝阳集之敌的联系,并对渔沟集之敌攻击,扩张战果
,骑兵团挺进至房村以西、潘塘以南活动,查明情况,破坏海郑公路,阻挠敌人东援。
时任四旅十团团长的吴华夺回忆:“朝阳集是个乡村小镇,不足400户人家,但筑有砖
石结构的城寨,东门和西门相当坚固。该镇北侧紧傍着一座比高不到80米的高地,东西
长约三四百米,土名叫‘母猪山’;这山向街一面坡度陡峭,但山巅呈馒头状,尚残留
日、伪时期的一些工事,是全镇的制高点,也是最险要处。从母猪山向西北延长出20公
里是一长溜小山群,较大的高地有18座,比高都在60米以下,山上几乎无树,草也不密
,乱石倒不少。”
四旅于27日凌晨2时发起攻击,至拂晓十团占领三楼、孟山口及以南无名高地;十二团
在十团右翼攻击前进,一营攻占裴集,二、三营攻占宁山口后又以勇猛的动作一举攻占
璜山;十一团也攻占了杨山、金渠 。
由于国民党军多以排为单位分守各个山头,原完成突击任务后转入二梯队的十团也把各
部(一共展开8个连)分撒了出去。十二团攻击璜山战斗打响后,旅长朱绍清来到十团
指挥所,靠前掌握全旅作战的情况。至黎明,九十二旅二七四团团直和一、二营大部被
歼,毙伤俘800余人。四旅的伤亡很轻微,十团仅伤亡7人 。
27日晨8时,九十二旅展开反攻,集中山炮六门、迫击炮十门和凤凰山上全部轻重机枪
,向璜山反扑。朱绍清鉴于璜山上隐蔽条件差,令十二团主动撤离璜山,积极与敌对峙
,待天黑后再次向敌发起攻击 。
九旅于7月26日下午从待机位置冒雨出发,晚20时通过了海郑公路,以二十七团为右翼
、二十六团为左翼,搜索前进,二十五团随旅指跟进。
二十七团过海郑公路不久,接到侦察分队报告,尚村有敌人据守,该团王静敏政委(团
长赵海峰不在)和其他团领导一起研究认为,尚桥之敌系双沟敌之前哨警戒部队,刚到
不久,工事不会很强。另外考虑南边有二十六团打杨桥,侧后有二十旅保障,有条件攻
歼该敌。同时,积极攻击尚桥之敌,可威胁双沟敌之主力,可有效防止敌人增援朝阳集。
部队在戚楼集结动员后,27日拂晓展开一营和二营分别从东北角和东南角向敌发起攻击
。一营三连第一次爆破未成功,第二次爆破放了两包炸药包,只爆了一包就发起冲锋,
二梯队一连也跟了上去。由于爆破口小,部队拥挤,遭敌火力杀伤,伤亡较大。三连一
排长戴瑞久果断地对准未爆炸药包的雷管射击,打响了东边的大炸药包,部队冲入院内
与敌展开激烈搏斗。敌人被压缩在西面的房屋一线,倚围墙外房屋顽抗。由于未切断敌
人退路,大部敌人退至苗庄一线,得到双沟之敌的增援,进行反扑。二十七团于上午11
时许撤至戚楼一线。
这一战,给六十旅一定的杀伤,毙伤其200余人,俘20余人,缴获各种枪支近百,弹药
一部 。但对手也很顽强,二十七团本身伤亡也大,战后的总结认为,将敌压缩至西北
角之后,“因地形不利,旅决定撤出战斗,该团过高估计可以迅速解决战斗,遂未撤出
,遭敌连续反冲锋,加以部队队形密集,伤亡近二百余被迫退出战斗” 。虽然是个消
耗仗,但迫使六十旅坐视九十二旅被歼,未敢大举增援,对整个战役来说还是有帮助的。
二十六团由李光军副团长亲领先头一营行动,当部队快到杨桥时,接侦察员报告,得知
杨桥已被敌占领。政委张震寰、副团长李光军研究后认为,杨桥系朝阳集与双沟敌人联
系的要点,必须拔除,估计守敌约有一个多营(战斗中查明敌人是一个配属机炮排的加
强连),刚进驻,不可能构筑很强的工事。遂部署一营从东北、正北进攻,三营从东南
、正南进攻,二营作为团二梯队。
杨桥是一个有100多户人家的村庄,主要部分有水圩子,水面有宽有窄,宽处有20-30米
,一般水深及胸,有的水深漫顶。27日凌晨3时,部队开始进攻。三营的进攻方向因外
壕水深,水面宽难以徒涉,加之首先打响,敌人火力很猛,未能突破。但由于三营方向
的牵制,一营很顺利地突入,切断了敌人的退路。至天亮战斗结束,毙伤敌20余人,俘
敌100余人,缴获轻机枪5挺、重机枪2挺、六〇炮1门,步枪和冲锋枪数十支。二十六团
伤亡30余人 。
27日晚21时30分,四旅再次向朝阳集之敌发起攻击,十二团首先打响,十团进至璜山与
母猪山西侧待命,准备随十二团由朝阳集北门或西门跟进打巷战。但至午夜过后,朝阳
集方向枪声如爆豆,但没有炮声,说明双方已进入混战,十一团方向却没有反应。这时
,忽然传来消息,称十二团一营冲到北门外,遭敌三面火力杀伤,该团主力受阻于母猪
山东北角。据此,上级命令四旅撤出战斗,28日晚再行攻击。
十团团长吴华夺、政委胡炜、副团长叶太清等一致认为,敌人尚未发现十团已经到了眼
皮底下,应该抓住有利战机,策应十二团。于是决定,以叶太清副团长率一营、二营及
团侦察队摸向朝阳集西门;三营主力就地展开火力,压制母猪山和朝阳集西城,掩护团
主力行动,并设法寻找十二团一营;九连从侧后攻打母猪山,占领制高点。
部署完毕开始行动,已经是28日凌晨2时30分了。打响之后,发觉十二团根本未退,正
在猛攻北门和母猪山东侧。三营插入北街的一个排,也找到了十二团一营,该营并未受
到什么损失,只是受敌火力压制,分散隐蔽了一阵,正准备按原计划攻打北门。于是两
个团合作,一起攻入了朝阳集。国民党军九十二旅虽然也能打夜战,逆袭动作也很猛,
但士兵孤胆精神差,当朝阳集被攻入之后,锐气顿失,只得分头突围 。
二十八日拂晓,十二团突破北门,乘胜夺取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十团则突破西门,直接
向敌旅指挥所发动攻击。战至7时,将敌大部压缩在集镇南部。8时,国民党军残部在飞
机十余架和枕头山、母猪山火力掩护下,遗弃重武器和车辆,以密集队形向西南突围 。
二纵司令员韦国清考虑到整个战场态势仍是敌人占据优势,必须加速进攻解决战斗,下
令当日15时发起总攻,令十一团、二十五团由西及北攻击枕头山、母猪山,十团、十二
团各一部及纵队警卫营在枕头山以东、以南伏击突围之敌。国民党军摄于被歼,于13时
许,又向西北突围。突围途中在湖井、旗杆正遇二十五团一营,经过一番混战,又调头
向正北方向逃窜。
二十六团领导听到西南方向枪声密集,距离又近,没有炮声,估计是敌人突围与兄弟部
队激战。此时北边很寂静,无后顾之忧,遂主动下令出击。经过半小时战斗,配合二十
五团、十一团将突围之敌全部消灭 。
七师二十旅原定打援,但因援敌未出动,因而没有发生战斗。九纵27日夜向渔沟以东山
区搜索,拂晓时七十七团与敌接触,将敌包围于侯湖,以炸药将敌固守的瓦房炸倒,敌
百余人全部压死在房内。当日中午渔沟之敌西逃,被七十三团追击至郑家楼,俘获三百
余人 。
此役按照一般战史所述,“共歼国民党军整编第69师第92旅全部,第60旅一部,毙伤俘
敌5000余人” ,但实际歼敌的数字可能略少于这个数字。此役七师二十旅无战果,九
纵歼灭渔沟之敌共计400余人,主要的歼敌战果是集中在二纵的。但根据二十一军“历
次战役战斗一览表”中的统计,从46年7月至年底,一共才歼敌9849人(含朝阳集战役
、泗城战役、两淮保卫战、涟水保卫战、宿北战役,其中毙伤敌4900人,俘虏4949人)
,朝阳集战斗占到一半以上,似乎可能性不大。二纵四旅此役缴获山炮6门,俘敌一千
余人 ;九旅毙伤敌官兵250余人,俘敌1476人 。二纵伤亡合计1044人,其中负伤855人
,阵亡189人 。
按照国民党军方面的记载,“我固守朝阳集九二旅副旅长沈盛楷(注:原文如此,应为
冼盛楷)、参谋长刘立身均负重伤,匪我伤亡极重。二十八日午,匪复增援猛犯,艾旅
长(注:指九十二旅旅长艾瑗)督部退保朝阳集西之枕头山、耳毛山与匪苦战,而匪数
倍于我,艾旅长以寡击众,虽损失重大,卒毙匪万余,惟苦战三昼夜,伤亡愈多,匪又
不断增援,遂于二十八日午后二时,由空军掩护,突匪重围,向双沟西南转进” 。
1946年8月3日,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王懋功向行政院报告此战失利的情况
,谓:“感夜,匪军复向朝阳集增援猛攻,激战彻夜。至俭晓,我朝阳集山头哨兵被匪
攻退,匪居【高】临下,向九十二旅旅部(朝阳街上)集中炮火猛攻,我军迫不得已,
转移阵地,又遭匪军猛击,死伤千余人,损失重炮二门,电台一架,其它军用品损失情
形,尚不详” 。至于伤亡数字,国民党军战史称:“是役计毙伤匪约万人,国军伤亡
亦三千余人” 。
四、转兵泗县
初战朝阳集,山野集中了13个团(二纵6个团、七师3个团、九纵4个团)打敌中路最靠
南的整九十二旅2个团,又正逢敌军换防立足未稳之际,故此一举获胜,对南下的山野
来说无疑是鼓舞了士气。为进一步扩张胜利,朝阳集战斗尚未完全结束,陈毅即派出山
野参谋长宋时轮及参谋处长陈锐霆赴二纵统一指挥下一步作战,并下达指示:
“本野战军第二步歼灭二十八师、预三旅、一一七旅之作战命令,由宋携至二纵于29日
公布,望各兵团首长即依此准备,按时实施。
兹决定由宋统一指挥全战场,宋住二纵司令部,希各部报告同时分发二纵。
各部首长指战员宜不惜一切牺牲与代价,不分昼夜,不怕空军扰乱,力求迅速彻底完成
此光荣任务。”
宋时轮、陈锐霆到达二纵后,于29日下达了第二步作战命令,令“二纵通过海郑公路首
先配合七师迅速歼预三旅及一一七旅【注:此处情报有误,将整五十七师两个旅作为歼
击对象,实际上东进之国民党军仅附整五十七师之预三旅】”,“解决预三旅后即转移
主力歼灭张家湖、郭庄、东西新河口、单庄、蕲家庄以西大刘家沿铁路黄集以南之敌,
配合八师歼击大许家之敌,另一小部控制姜公山,配合七师歼灭单集之敌,最后以全力
配合歼击五二旅、六十旅”,“战斗决于本月三十一日晚发起” 。
然而,此时预三旅已北移靠拢整二十八师,山野在与六十旅接触战之后也发觉国民党军
兵力已经厚集,颇感歼击力量的不足。陈毅27日致电山东军区,即指出:“徐州东进之
敌四个纵队齐头并进,很难截断其后路,很难包围其侧翼,正面攻击收效不大,故至今
尚未决心出击,因只有三个纵队,遂行包围和插入纵深,颇感兵力不足” 。
另一方面,山野及华中九纵主力集中于睢宁以北一线,南翼桂系之七军进展迅速,27日
占泗县,28日续占泗北屏山集,30日又南下占据五河县,这使得山野南侧感受到很大的
压力和威胁。陈毅、宋时轮7月31日致电中央军委和刘伯承、邓小平、张云逸、黎玉、
袁仲贤、张鼎丞、邓子恢、粟裕,提出:“陇海线两侧敌主力均有增加,刻在双沟、曹
八集正集结十五个团兵力,因此情况变化,只能击溃不能歼灭,我军决以主力向灵璧、
泗县找桂顽求战,拟先消灭两个团,再转而进击津浦徐宿段,灵、泗间如果奏效,即可
能汇合华中部队向西进击。”
歼击桂系七军的设想最初源自7月8日宋时轮的建议,当时宋时轮向军委报告,第七军第
一七一、第一七二师已完成集中,准备向泗县、灵璧、五河地区进攻。宋时轮分析认为
,从集中兵力方面考虑,该两师不敢分散向泗、灵。而五河四面环水,又是经淮河的交
叉口,一旦有失,影响重大,且恢复困难。故此向陈毅建议,以适当兵力守五河一线,
目的在于吸引敌人向泗、灵方向前进,以便于歼敌。山野南下之前,陈毅、宋时轮也曾
设想“我们开淮北后,如徐敌仍未动,九十九军在夹沟未走,我们拟先打固镇之外围据
点沱河、濠城、坏巷子等地,吸引七军来援可予以歼灭” 。如今,既然北面的国民党
军兵力集中不好打,转而打击南面的七军也就很自然地被提上了日程。
山野8月1日于王前娄发布了第四号作战命令,将野战军主力隐蔽集结到睢宁以南濉河两
岸地带待机。次日,山野于葛口发布第五号作战命令:“为保卫淮北解放区策应淮南苏
北反顽作战,决集中二师(欠五旅)、七师、八师、九纵廿一个团及七分区基干武装,
首先歼灭深入进占我泗县、灵璧、五河地区之桂顽第七军主力(一七二旅三个团、一七
一旅一部)” 。
这一决心在山野内外均有不同的看法。山野参谋处有人提出意见认为在水大、部队疲困
条件下攻城,打桂系均不妥,但宋时轮坚决主张打泗县,陈毅也支持宋时轮的意见 。
华中分局的邓子恢、张鼎丞也来电建议只打蒋军,不打桂系 ,陈毅、宋时轮复电称:
“我们事前经过慎重考虑,蒋军计八个整旅,紧靠在一起,离徐州不到四十里,彼此间
隔不到十里、廿里不等,增援多而快,只能击溃不能歼灭。此次打九十二旅,我九个团
打两天两夜始结束战斗,故无法下决心去打北线蒋军。但蒋军再向东进,则有打的机会
。现桂系四个团,分布在灵壁、泗县、五河三处,其增援均在七、八十里以外,打定可
能全歼,历来打桂系均用相等兵力,故奏效不大,此次改变是可能奏效的。已决定5 日
夜攻泗城不再变。” 于是报告中央军委:“当前之敌一为桂系,一为蒋五军,一为薛
岳部九十九旅、六十旅,均系硬货”,“我决心消灭桂系在泗县之两个团,并调动其援
队,逐次消灭其二三个团” 。
由于通信不畅,山野7月31日的电报中央8月3日才看到,8月1日的电报则到4日才看到,
毛泽东8月3日、4日连续电告陈毅、宋时轮,提醒他们不要性急,“凡只能击溃不能歼
灭之仗不要打,只要主力在手总有机会歼敌,过于急躁之意见并不恰当” ,“你们手
里有五万机动兵力,只要有耐心不性急,总可找到各个歼敌之机会” ,但此时进攻泗
县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华中军区第七军分区,是1945年底由原淮北军区的一、三分区合并组成,司令员张振球
,政委赖毅,副司令员赵汇川,辖泗南、灵璧、邳睢、铜睢、泗阳、泗宿、泗县、萧铜
、睢宁、五河、盱凤嘉等12个县 。
1946年6月,驻津浦线固镇的第七军一七一师一部,带领土顽唐广金部,占据了灵南濠
城、槐巷子等地,华中九纵曾组织过一次反击,歼灭了占据槐巷子的唐广金部。
6月19日,九纵七十三团由灵璧南移,20日夜23时进抵战斗位置。虽然刚降大雨,槐巷
子濠水外溢,但担任突击任务的二营五连、一营二连分别成功突破槐巷村。随后,二营
在南半部、一营在北半部与守敌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守敌唐广金部系地方土顽,成员中
有不少亡命之徒,装备也较好,有一定战斗力,故此七十三团6个连与敌激战1个多小时
【注:军史中称激战3小时】,方才迫使敌大部放下武器,少数向西突围的敌人,也被
第三营解决。
槐巷子战斗,九纵毙俘敌近300余人,缴获各种武器数百件,轻机枪17挺,重机枪2挺,
八二迫击炮2门,战马10余匹。七十三团也伤亡20余人,其中牺牲二连副连长夏书平以
下4人。
6月21日上午,七十三团又以两个连守备槐巷子,主力隐伏于槐巷子西南,吸引一七一
师来援之一部予以伏击,此后展开追击,直追到离固镇不远的刘园、王新庄一线,又毙
俘敌100余人,第一营俘敌50多人 。
7月中旬,桂系第七军积极准备向九纵驻地灵璧进攻,前锋进至濠城、沱河集一线。九
纵司令员兼政委张震,决心依灵璧以西大山地区抗击国民党军的进攻,以第七十九团守
备灵璧县城,第八十一团扼守灵璧至固镇公路上之大周家牵制敌人,九纵主力部署于灵
璧以西大山、介沟、娄庄地带。以第七十三团位于大山周围担负正面阻击任务;以第七
十五团、第七十七团分别集结于宿灵公路上之介沟、娄庄待机;骑兵团置于大、小余家
地域待机出击。另以侦察科长方学率纵队侦察队和七十三团第三连,活动于大山以南陆
圩附近,对敌侦察与警戒。七十三团则以第二营扼守大山,主力位于大山北面刁庄、陈
巷、庵周家等村待机。
当时正值国民党军进攻之初,九纵又地处津浦路东,故此该部署较灵活,既考虑可机动
向敌出击,又便于视情况随时转移。
18日晨,一七一师前哨分队开始向大山试探袭击,一上午的攻击双方打成僵持。至中午
,一七一师以1个多团兵力,从濠城往沱河集以北运动,对九纵八十一团方向,只是牵
制性佯攻,准备迂回、兜击九纵主力。九纵则命七十三团坚守大山,令七十七团和七十
五团2个营,出击歼敌一部,八十一团仍在原地不动。
当日下午14时许,正当七十七团向南运动时,被敌发觉,遂向七十七团展开攻击,七十
七团由攻击突然转入防御,一时乱了阵脚,七十五团一部加入亦不能阻止敌人的进攻,
不得不向后撤退。
随之,守备大山的七十三团形势也很快恶化,四连王家村阵地很快为敌所占领,几次反
击无效,二营伤亡较大,渐渐不支。团令一营第一连接替二营坚守大山,掩护主力转移
。在桂系军凶猛进攻之下,一连也损失重大,连长吕发贵牺牲,政指徐先舟重伤,随一
连战斗的团政治处副主任王西康也中弹牺牲,辛亏该连代理排长赵运球率10余人硬是抢
占了大山制高点,用转盘轻机枪猛扫敌群,暂时阻遏了敌人的攻势。
16时,七十三团团长周世忠令二连抢占大山制高点,掩护撤退,不听到撤退号不准撤退
。二连在连长王宝峰、政指刘健身的率领下,抢占了大山制高点及大山集,与敌激战至
晚21时半,方才撤出战场,并于17日中午,找到了七十三团团部。
1979年春,刘健身到中央党校去看望在那里学习的武汉军区副司令员周世忠,谈起这一
战,周世忠说:“那时是舍卒保车,二连能从敌人窝里回来是个奇迹!”
5月份刚编入九纵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二军”,是杜新民在抗战胜利后所率起义
的原伪军张岚峰部十八师,未经历过大阵仗,此战在桂系军队猛攻之下,暴露出战力弱
的缺点,影响到整个战斗。事后,在灵北上陶村七十三团大山战斗总结会上,九纵副司
令杜新民说:“七十七团本来很能打硬仗的,只因我带的解二军弟兄们编入该团,这些
人没有打这种仗的经验,敌人一扑上来,他们架不住了,这影响到七十三团在大山的战
斗” 。
20日上午,国民党军继续向灵璧城外凤凰山阵地发动进攻,七十九团三营奋战至中午,
连续击退敌三次进攻。午后下雨,阵地为敌所突破,该团又经1天1夜激战,奉命撤出灵
璧城 。
据国民党军战史记载:“左翼第一七二师,於当日(注:指7月18日)先后攻占堰路口
、毛义山,翌日进迫界牌集,匪第九纵队节节抵抗,经一昼夜激战,迄二十日午夺取界
牌集,并跟踪直迫灵璧西郊。匪退距城垣,利用既设工事,顽抗不退,几经激战,迄二
十二日,匪终告不支,向东退窜,灵璧遂先告光复” 。
攻克灵璧之后,“国军乘胜直追,越长直桥,进扑泗县西郊。二十八日拂晓,开始攻城
,守城匪军第九纵队残部,拼死抵抗。该师官兵在建制火力支援下,反复猛冲,战况激
烈,自晨至午,未稍间断,迄一四〇〇时,左翼首先楔入,匪以左侧暴露,军心大乱,
全线遂告崩溃,国军趁机发起猛攻,匪军无心恋战,纷纷向东北逃窜,泗县遂告攻占。
嗣后,该师以主力守备泗县,而以一部尾蹑南窜之匪,向五河追击前进,以支援右翼第
五一二团之战斗。”
7月30日,一七二师一部与一七一师第五一二团一起会攻五河,“激战至黄昏,匪终不
支溃退,五河遂下。”
至8月1日,山野所得到的情况是:“桂顽一七二旅于七月廿二日晨进占灵璧城后,七月
廿七日又占我泗县城,廿八日又占泗北屏山集,泗县之敌三十日又南下占五河”,“桂
顽七师师部移驻灵璧,一七二旅一个团分驻灵璧、虞姬墓、长直沟一带,其余两个团驻
泗县及五河一线,一七一旅旅部率五一三团驻固镇及沱河、濠城一带,其五一一团驻临
淮关及蚌埠一线。”
除桂系军的攻势咄咄逼人之外,南线的情况也随着淮南失守而迅速恶化,影响山野决策
的另一个因素出现了。7月25日,粟裕突然致电陈毅、宋时轮、张鼎丞、邓子恢、谭震
林并中央,提出“现目前我淮南部队形势,很难保住天长及盱眙。果若如此,则淮南仅
以少数坚持即可。故建议在淮北战役尚未大打时,仍将五旅调至苏中参战,比留淮南更
为有效。”
这一建议,“从表面上看,似乎仅仅是一个旅的调动问题。可是,从实质上看,是华中
野战军作战的主要方向是在苏中还是在淮南的问题,涉及到华中野战军是仍在苏中内线
歼敌还是立即西出淮南津浦线进行外线出击的方针问题。” 陈毅从原定外线出击计划
出发,对此表示不能赞同,7月27日致电中央,认为我军兵力“胶济线三万余,淮北五
万,苏中三万余,每处均难进行连续战斗,以苏中为例,该部一战可解决两个师(旅)
或三个师(旅),过此便难继续胜任。我淮北部队数量较多,也只能寻求打敌两个师或
三个师的仗,过此不宜轻试。因此,我认为淮南五旅不改东调,仍留淮南,粟部亦宜逐
步向西转移。”
双方展开连续数日的争论, 粟裕8月1日电张邓谭并中央,指出:“我各战略区除在战
略上应互相配合外,在战役上似不应要求一定之配合(事实上也很难做到),而在单独
作战,以自己力量解决当面敌人,否则会影响到另一战略区之机动。” 8月5日,粟裕
致电中央并陈宋、张邓谭:“同意军长先解决桂军之作战计划,但我坚决要求五旅及特
务团仍东调参战,以期早改变苏中战局,而便主力西移。” 至8月7日,粟裕以“歼敌
良机已到” ,不待陈毅之命令,径自东调五旅加入苏中参战。
国民党军进攻淮南之前,淮南区党委和军区,曾制定了三个坚持淮南的方案,由李世农
、朱云谦到淮阴向华中分局和军区汇报,邓子恢、张鼎丞当时表示同意,并指出:“还
应当做最坏的准备”。在李、朱两人返回途中,被华中军区派汽车追回,将计划改为:
“准备迎接华野主力到淮南作战”。因而,当时淮南地方党政机关正全力筹集粮草,准
备迎接华野主力部队到淮南歼敌,对最坏情况毫无准备。
据时任高宝县委副书记的陶滔日记,7月27日李世农对高宝县、天长县县委领导孟家芹
、王玉珏、张光、陶滔等谈形势,承认:“形势发展这么快,原准备在天长打个大仗,
歼灭一部分敌人,结果我们在东旺庙一带,敌人未进口袋就交火了,没打好,一方面因
为新五军火力太强,另一方面我们还缺少大规模作战经验,后勤工作也没做好,长期处
于和平环境,同志们思想麻痹。” 军史中则将作战不利归因于“作战方针错误,战术
思想亦不明确。当时上级虽有指示,以运动战为主,结合游击战,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为主,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但未能融会贯通和具体掌握运用,因地区保守,兵力分散
,不能集中机动,打击一点。”
但实际上淮南部队之所以做不到以运动战为主,和保持阵地迎接主力的作战方针有绝大
关系。时任新二师副政委的赵启民在对三野战史送审稿的意见中谈到:“7月16日,国
民党军分三路向淮南地区进攻。淮南军区为确保现有阵地分三路迎敌,敌集团攻击前进
,我军反击,敌即退缩、猬集一起坚守村落。我军无力分割敌人,又不能持久攻击,当
晚不能解决战斗,只好撤退。我军转移,敌即乘机前进。为此形成节节抵抗的被动局面
。既无机动兵力可调集,又要保持一定的地区作战场,情况十分不利。上报后,华野政
委谭震林同志率军区特务团增援。23日到达淮南,24日五旅十五团守天长城,另两个团
集结待机出击。26日敌四十五师占领汊涧,一部伸向张公铺。五旅反击将敌击退,敌即
猬集汊涧地区,掩护二〇〇师攻天长城,十五团击退敌军各次进攻。到26日弹药消耗殆
尽,不能持续坚守。谭决定退到天长北莲塘地区,在天长盱眙间寻找战机扭转战局。7
月28日中午,华中军区急电,令淮南部队暂时向淮北转移。谭震林同志宣布立即执行。
在上下一心迎接主力来淮南作战的气氛中,突然出现要撤出的情况。当时较为慌乱,区
党委、军区机关已转到淮宝,淮南地区的同志还在积极开展筹集粮食准备迎接主力的工
作。”因而,赵启民认为:“淮南战况陷于被动,曾设法扭转,要‘确保现有阵地’既
无兵力可集中,只有被迫用阵地抵抗,结合反击迟滞敌军前进。”
淮南一失,淮北成三面受敌之势,对山野行动的决策颇有影响,加剧了指挥员急躁的情
绪。陈毅在8月1日给中央的电报中,指出:“敌此次进攻特点,是仗其数量优势,如其
一路被歼灭即迅速补上,维持其前进态势,我各路迎战必不能击中其要害,必须在主要
方面,进行连续的彻底的消灭,创造新解放区,并策动起义,才能击中要害,破其态势
,达到保卫老解放区之目的”,陈毅建议“粟部迅速西调,仍以切断津浦、陇海,开展
淮上新区,夺取徐州为目的”,并批评“张邓谭粟舍不得苏中,以主力在该地打转,实
际上淮南在全局上比苏中更重要,此道理以前讲过多次,讲不通。现在粟如在海安、东
台打几个胜仗,恐仍不能退敌,值得考虑一下”。
山野在得知“薛岳令夏威限一三八师、一七六师于本月八日前接替宿明段铁道守备,集
中一七二、一七一师向我进攻”、“顽令五军于清剿淮南完毕,集明光村待令进攻淮北
”之后,决心“于七军调整部署未完与五军未到淮北前首先集力先消灭一七二师主力于
泗城附近,并歼灭援泗之一七一师主力于泗五间。”
了解这一背景,才能理解为什么在天候不良、敌情未明的情况下,山野急于遂行泗县作
战,也才能理解为什么对于前线指挥员所提出的各种意见,宋时轮一概不予考虑的做法
。由此,也就埋下了泗县作战失利的伏笔。
五、冒雨攻坚
8月2日21时,陈毅、宋时轮于葛口 本部下达“作字第五号”命令,将攻击泗县的部队
区分为“攻城部队”和“打援部队”两个部分。负责攻城的是“八师及九纵三个团”,
“统由八师何师长、丁政委、王副师长指挥,担任夺取泗城歼灭泗城附近之敌的任务,
具体部署由何丁王决定之”;打援部队,“二师四、九旅及九纵一个团,统由二师韦师
长、詹参谋长指挥,担任首先歼灭灵壁向泗城东援之敌,并堵截由泗城向西溃窜之敌,
应以主力分别部署于虞姬墓、彭家铺段公路南北两侧适当地区夹击歼灭增援之敌,另以
精干部队果敢迅速动作歼灭守备虞姬墓、长直沟之敌,以便于机动打援,相机袭取灵璧
”,“七师担任【打击?】由五河北援之敌,应以主力隐蔽挺进至路西沱河、张家巷之
间适当地区,配合配置于路东大井湖、刘井湖两侧之箝制部队,东西夹击歼灭该敌于双
忠集、邓家圩之间地域,并应以精干部队同时歼灭该段沿线守备之敌,以便于机动打援
,如泗城攻击奏效,并须注意截击向西南溃窜之敌,相机袭取五河”,“七分区应以两
个团挺【进】至草沟以西及西南地区,担任阻击由濠城、沱河东援或北援之敌,掩护我
打援部队侧后安全之任务”,“七师廿旅、九纵之骑兵团及陇海支队,担任守卫运河、
睢宁,掩护南线主力作战侧背安全之任务”。最后规定“各部统于四日拂晓前进入准备
位置,于五日夜开始战斗” 。
同日,刘伯承、邓小平致电军委并转陈毅、宋时轮等,决心于8月10日展开陇海路作战
,这是依照毛泽东7月21日对刘邓所部“可能与必须配合【山野】第二个战役” 指示所
做的反应,这也意味着山野必须开始其新的战役行动。
8月4日 ,前指召开了确定攻打泗县具体部署的会议。会上,宋时轮传达了陈毅的决心
之后,有些参会的指挥员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二纵司令员韦国清、九纵司令员张震发言
强调抗战期间曾多次和广西军队接触,该部地域观念深,老兵多,军官有作战经验,不
好打。泗县周围河流多,运动道路多被淹没,不易迅速攻取,建议考虑改变决心。宋时
轮强调此战是配合刘邓出击陇海路的行动,第七军部署较散,泗县城较孤立,我军兵力
优势于敌,陈军长的决心应贯彻执行。八师的师长何以祥、政委丁秋生则表示首次南下
参战,不了解当面敌情、地形特点,坚决听从上级命令 。按照何以祥的回忆,他曾在
会上提出另外抽调两个团来打泗县外围的屏山、姥山之敌,集中八师三个团的全部力量
用于攻城,但因其他部队领导认为建制分散后不好办,遂作罢。最后决定按照原方案执
行 。
泗县,古称泗州,地处皖东北,由于地势低洼,康熙年间(1680年)因黄河夺淮被淹没
于洪泽湖底,“十万楼台罔象居,千年生聚蛟鼍宅”。后虽州治迁至虹县,然每逢雨季
,仍不免受河鱼之灾,清人黄仲则诗云:“竟夜轰涛似鼓鼙,登楼水势与云齐” 就是
这种景象的写真。
1946年7、8月间,正逢雨季,“暴雨连天,洪水泛滥,到处是沟满壕平,平地积水盈尺
” ,部队行动大受影响。“当时部队缺乏雨具,整日挨浇,发的猪皮鞋,见水就膀,
不能上脚,大家干脆赤脚行军” ,“每天行军都要多次越过水深齐腰的小河、沟洼地
,战士的衣服鞋袜几乎没有干过”。除此之外,“蝎子很多咬人,使人发烧难忍;霍乱
病流行,得病后人很快死亡;又加上我军【注:指山东部队】穿黄色军装,老百姓误认
为我是国民党军,因而一见我军就跑光了” 。重武器也跟不上,八师的炮兵就未能赶
上参战,因为“生长在鲁南山地的部队不习惯这水网地区的道路,再加上火炮笨重,渡
河涉沟骡马不能驮载,只好人力搬运,或将炮分解后放在水桶里,以人推着行军,因此
行军速度极为迟缓。平均每天到达宿营地,总比步兵迟四小时。山炮连有时行军十二小
时才走了十八华里,所以步兵已经到了泗州城下,师山炮连还相距百余里,各团炮兵连
也没按时到达” 。“炸药、手榴弹因受湿大部失效” ,“辎重弹药供应、伤员转运皆
受极大限制” 。作为攻城主力的八师,8月1日由宿羊山地区南下跨越陇海线,至6日才
到达泗州以北周瓦房、斗笠张一带 。虽然7日以后天未下雨 ,
据何以祥的回忆,在到达泗县之后,他曾于8月6日上午赴山野前指,向“前指首长”【
注:指宋时轮】提出前指统一指挥、增加两个团兵力以及推迟两天攻城的建议,但被宋
时轮拒绝,只给八师抽掉了军部的警卫团的一个营,攻城时间则在请示后被推迟至7日
。何以祥还回忆道,7日下午2时左右,山野参谋处王德处长曾到前线了解情况,他曾向
王德提出了七条意见,对攻城的决心到部署都持异议,王德赶回野司向陈毅汇报后,陈
毅急电八师要求执行原定计划不变 。
如按照何以祥的回忆,那么战前他的看法完全正确,而陈毅、宋时轮则犯了刚愎专断的
错误。但是,“利用回忆录之类的资料,还必须用其他文献资料加以印证,用几个人的
回忆加以比较。一般来说,孤证只能作参考” ,回忆录中往往有“事后诸葛亮”的现
象,必须结合直接史料分析才能确证或否定。虽然何以祥这段回忆初看似乎详实可靠,
然而其真实性却是非常可疑的。
因为在8月5日山野前指发布的第六号作战命令中,军特务营已经被配属给八纵指挥,战
斗发起时间也已经被确定为“七日廿四时” 。另王德 的回忆中称参谋处曾向宋时轮建
议推迟战斗,但未被宋时轮接受,陈毅并不知情 ,更谈不上急电八师,这也与何以祥
的回忆矛盾。由九纵8月6日15时作战命令可知,原定战斗发起时间为“六日二十四时”
,这应该是4日作战会议商定的。8月5日前指的作战命令考虑到部队推进的实际情况,
已经推迟了战斗发起时间(九纵因通讯联络的原因,6日晚才得到通知 )。
8月5日的命令中,对作战任务做了微调,令“八师指挥九纵及军特营,担任歼泗城、屏
山、姥山、三里湾之敌”,“二纵以主力位于泗城西南地区,担任歼击泗城向南向西溃
窜之敌,歼击五河界沟(通过龙沟以北地区)北援之敌,以有力部队担任攻歼彭家铺、
长直沟之顽,切实控制唐河东岸,打击由灵璧东援之敌,另以有力一部首先坚决夺取西
关,并相机攻里西门向城内突击,另派小部向南关佯动”,“三纵以有力部队首先由北
向南歼灭墩子、坝王城、齐家岗、大小贺家及附近之敌,得手后即西渡,该纵主力应于
今晚【?】迅速西渡歼击由界沟、邓庄之顽及五河北援之敌,而后以一部兵力相机攻占
五河”,七分区则应以两个团(二、三团)主力“袭扰沱河、濠城并攻占草沟,坚决消
灭还乡队”,命令规定:“战斗发起时间攻城为七日廿四时(先以八师廿二团打响为准
),外围据点攻击为八日上午一时” 。
八师的布置是:以师特务营、二十四团二营及野指特务团一个营攻姥山、姥山集;二十
三团攻屏山、屏山集,任务达成后,原地集结待命;二十二团与二十四团一、三营由北
门、西北门攻城;师指挥所位城东北桥圩子 。
九纵于8月6日15时下达作战命令,以七十三团全部对分驻东关三里湾五一五团第三营攻
击,求得拂晓前全歼该敌,尔后该团主力集结于三里湾,为纵队预备队,待命向城厢攻
击或堵击突围之敌;七十七团以一部歼灭东关之敌,以主力迅速、勇猛、坚决地攻击东
门(或由东门以南攻击),,得手后主力由东向西南发展,以大寺庙书院、天主堂为攻
击目标,尔后配合八师及七十五团全歼泗县之敌;七十五团主力由城东南向泗城攻击,
务于七日拂晓前突入,得手后主力则沿南城墙向西北发展,另以一个营由城南向南关攻
击,尔后配合七十七团及八师全歼泗城之敌 。
二纵4日向南运动至港河以北顾圩、杨集、高集攻击准备位置。7日下午2时接到前指攻
击命令后,二纵计划7日晚先以一部夺取泗城西关及长直沟、彭家铺据点,主力荫蔽控
制于泗城西南及西北地区待机,并以一部占领长直沟有利阵地,打击灵璧东援之敌。具
体部署是:四旅以一个团攻击西关,并相机占领西门,旅主力8日拂晓进至泗州城西南
之七里沟、邓庄、都五庙、大周家一带,准备打击由界沟集北援之敌及堵击泗州向西南
及西突围之敌;九旅以廿六团并(九纵)七九团于8日拂晓前攻歼长直沟及鹿鸣山之守
敌,得手后,控制于长直沟附近地区,单独担负歼击由灵璧出援之敌。另派出一部于8
日拂晓前歼灭彭家铺守敌。旅主力集结于下马铺以北大苗家、大黄家一带,随时驰援四
旅攻城动作,并配合四旅由西北向东南打击泗城突围之敌 。
山野前指8月5日的部署,虽然整体上看攻城、打援方向兵力均占据优势,但兵力的分配
上存在明显的缺陷。以攻城而言,虽然集中了约七个团(八师、九纵各三个团,二纵一
个团)加一个营(野司特务团一个营)的兵力,当面之敌为桂系一七二师约三个团(城
内一七二师师部、第五一五团一个营、五一六团两个营、师山炮营【欠一个连】,城外
三里湾一个营【欠一个连】、姥山一个连、屏山集一个营【附山炮营一个连】),兵力
对比只有约二比一。打援方向,一是前指赋予二纵的任务过多,既要应付固镇(包括沱
河、濠城、草沟)、灵璧(含虞姬墓、长直沟、彭家铺北小张庄)、五河(含界沟、吴
桥、双忠集等)三个方向的援敌,又要准备打击可能出逃的泗县之敌,因此,二纵除扫
清外围以外,只拿出一个团“相机占领西门”,无法给予攻城部队以实际的援助 ;二
是对五河方向之敌顾虑过大,5日已知该方向只有两个营(界沟驻一个营,吴桥、双忠
集、墩子集各一个连,五河城在桂敌占领后,正规军随即撤走,只留了土顽 ),却将
七师两个旅(十九旅、二十一旅)全部用在这一方向,实战中除十九旅起了一定的阻援
作用外,另一个旅基本上被置于无用之地(墩子集) 。
八师在攻城兵力分配上也有问题,一共只有三个团十一个营(含师特务营、野司一个营
),为扫清外围之敌一个多营(屏山集一个加强营,姥山一个连),用去了六个营。对
付城内近两个团的敌人,只剩下五个营,兵力上连相对优势也没有,无法达成有效的攻
击力度。
8月7日夜24时,战斗正式打响了。八师外围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二十三团以三营攻屏山
东西山头,一营攻屏山集,至8日拂晓,除敌一部突围外,将屏山、屏山集之敌大部歼
灭。二十四团二营首先攻占了姥山集(无敌),师特务营攻姥山,以一连从东北角,二
连从西北角攻击,野指特务团之一个营位山南堵截逃敌。二连经连续爆破,炸开鹿柴、
围墙,顺利突入;一连因突击排不顽强,突上后又被敌反下,经组织二次攻击才突上,
经激烈战斗至拂晓,将敌全歼,生俘敌六十余人 。
同日夜24时半,八师以二十二团为主力,展开了对泗县城的攻击。泗县原城墙已被拆毁
,仅存高二点五米的土墙。桂系守军利用这道土墙,修筑了一线隐伏的覆盖工事及火力
阵地,墙外设有刺马、鹿柴,城门外有桥头堡等防御设备。城北面有宽约五至十米、深
约六米的护城壕,因连日大雨,濠满水平。城东、南、西三面紧靠城墙,系天然河流,
水大而急,难以架桥通过。共有五个城门(两个北门),皆有桥 。
二十二团以一营进攻大北门,三营为其第二梯队,由团直接指挥;以二营攻击西北门(
又称小北门),二十四团一营、三营为第二梯队,由两个团的参谋主任协同指挥 。由
二十二团的布置来看,显然是以大北门为主要的突击方向,不但部队由团直接掌握,所
用的第一、三营也是该团的主力营 。
第一营以第二连担任突击,连续爆破四次,炸药因天雨受潮,只响了一包,把地堡摧毁
,即发起冲锋。第二营第五连同时也发起冲锋。仅十分钟,即相继突入城内,占领了门
楼,巩固了突破口 。时在八师作战科工作的魏学诚【注:魏当时职务为司令部教育科
副科长,但一直在作战科工作】在日记中写道:“战斗开始的情况是令人振奋的,二十
二团一、二营分别突击两个北门,连续爆破成功,凌晨40分前后突入城内,二梯队营也
及时跟进,敌较混乱,我已俘400余人,自己伤亡不大,但两个突破口尚未打通联系” 。
拂晓时分,随着外围据点被攻克,八师领导不由产生了一丝疑虑。因为此前据淮北地方
政府的情报,判断外围据点之敌约有一个团,但姥山、屏山战斗的战果却显示,外围之
敌仅一个加强营,比预想的少两个营 。
突入城内的部队由于“思想上受老一套的战术观点指导,认为突破后即基本胜利,未能
乘敌混乱积极发展迅速抢夺要点和打通联系,使自己完全处于有利态势,直至拂晓两个
突破口未打通联系,城门突破口左右要点未全控制,突破口太窄,未能控制一面,部队
大部拥挤于城门内狭小地区,又不习惯于街道做工事,天明后敌以猛烈炮火拦阻我与城
外交通,二十四团三营未及跟入即受敌火压制后撤,接着敌以机动部队连续向我反击,
我无炮火支援,敌炮火与飞机则大肆活跃,集中向我占区轰击,房子大部打垮,部队伤
亡甚重,二十二团与二营的电话线又被打断,二营失掉指挥” 。
至8日下午14时,情况突然恶化。桂系守军一个班秘密迂回到二营背后,占领了小北门
的门楼,对突入的二十二团二营和二十四团一营形成了三面封锁之势。指挥这两个营的
是二十二团参谋主任王志平和二十四团参谋主任范希才,面对这样严重的情况,惊慌失
措,非但没有组织力量夺回北门楼,反而决定突围,门外桥上不能走,大多跳水外突,
“结果在突围中,二个团的参谋主任和正副营长皆牺牲,正副政教皆负伤。其余人员一
半淹死在水沟里,使部队收到严重的损失” 。
战后总结认为,“在紧张情况下,由于干部的动摇,不去积极的指挥部队反击敌人,而
乃不顾部队擅自逃跑,致使部队失去重心,丧失斗志”,事实上,“敌人只有一个班控
制北门楼,我只须很小兵力,就可将它驱逐;又如在突围中,第六连在门底投了几个手
榴弹,第五连在里边用机枪一打敌人就跑了。因干部已走,部队混乱,无人指挥,以致
北门楼被敌占领”。从事后来看,应该坚持战斗,不应当突围,“即使决定突围也要等
到黄昏后实施。根据本情况,可以坚持到黄昏后,而且在突围前必须组织火力掩护,以
减少在突围中的伤亡” 。
小北门的两个营一撤,跟随在后的二十四团三营也站不住脚了。时任八师政治部宣传科
副科长的杨九如正随二十四团三营行动,帮助进行战时政治工作,他回忆说:“天亮后
,敌人凭藉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以优势炮火配合飞机,集中向我占领的城门阵地轰击
,并组织机动力量向我反扑。城内部队与城外部队的交通联系被敌炮火切断,我跟进的
24团3营不能进入城内。已突入城内的22团与24团1营,被敌炮火围困在城门附近的狭小
地域内,与敌展开激烈搏斗。敌人枪打得很准,部队伤亡很大,炸药用光,手榴弹也不
多了。这时,24团1营党总支书记魏湘江和22团政治处主任辛荫民都牺牲了。敌人迂回
进攻,夺回西北门,切断了1营的退路,3营被迫后撤。我当时随9连向后撤退,正遇上
敌人用炮火攻击,队伍开始乱跑,有的战士负伤,连长逃跑不见了,只有我和指导员李
传修在掌握部队。我让指导员带部队头里走,我在后边负责收容。在通过一条宽大的河
沟时,同志互相帮助泅水过河,有的战士却因不会游泳淹死在沟中。我奋力泅过河沟,
但皮包内的文件、照相机都被河水浸泡” 。
八师于当天“17时得悉小北门为敌反击夺去,二十二团二营及二十四团一营受敌围攻,
被迫突围,伤亡惨重,见敌飞机六架,轮番轰炸我二十二团所占阵地”,何以祥令二十
三团下午向城郊运动,准备投入纵深战斗 。
二十二团二营及二十四团一营突围后,守军集中炮火向二十二团一、三营阵地猛击,并
有六架飞机轮番扫射轰炸,掩护步兵反击。“一、三营遭受很大伤亡,阵地大部为敌占
领,黄昏组织全力向敌反击,将失去阵地大部重新夺回,但部队伤亡极大,弹药消耗殆
尽,已无力发展” 。何以祥打电话给九纵,告诉他们敌集中炮火轰击八师突入城内的
部队,我已处于不利状态,请九纵从东面攻城以分散敌人的火力 。
九纵方向的战斗又如何呢?
九纵部署七十三团歼灭三里湾之敌,待完成任务之后,该团集结三里湾为纵队预备队;
七十七团先歼灭东关小圩子之敌,得手后依托东关准备攻城;七十五团由东南角尤庄攻
城。部队6日晚出发,先头快接近敌人时奉命停止攻击,部队又返回原地。7日晚部队按
照原部署向敌攻击,七十三团沿汴河北前进,经八里桥时发现敌人,即留二营解决之,
主力仍绕道向三里湾前进。七十七团沿汴河南岸前进,攻占了东关外一个小据点歼敌一
部。七十五团到达尤庄,因连日下雨,城河暴涨,原来准备的器材失效,当夜以二营五
连突击,该连仅一个排泅水通过城河攻占城头,因后续部队不能跟进,拂晓后撤回 。
七十五团又命令一营投入战斗,二连一排泅渡过河,登上城墙,一度突破敌阵地一角,
但与二营情况类似,由于渡河和登城器材不能适应,后续部队不能及时上去,攻击又未
能奏效。一排的伤员有三分之二是靠着李副连长和一营二连一排二班班长漆占中来回泅
渡才拖回来。团长张永远只好令部队撤出 。
8日白天部队在组织进攻的过程中,七十七团在东关小圩子屯集较多,尚未发起战斗,
就遭敌炮火杀伤 ,七十五团指挥所也被敌炮火击中,王绍渊政委腿部负伤 。8日夜七
十五团、七十七团继续组织攻城,仍未奏效,“各部均有较大伤亡(七五团、七七团有
一半遭敌炮火杀伤) ”。
9日白天,九纵“因泗城急切难下,遂奉命撤出战斗”,“当以七七团一部策应八师城
内部队撤出战斗,七五团以一部组织力量歼灭八里桥之敌” 。
攻城战斗虽然失利,九纵伤亡并不大,然而外围的八里桥之战,却因为轻敌和战术陈旧
,打得非常窝囊。部队经过八里桥时认为是敌警戒,尔后从照明弹中发现敌人阵地认为
是小部队,留二营攻击,主力仍前进攻击三里湾。连番攻击失利之后,才集中力量去打
。由一个连到一个营逐次增加力量,最后用了全团之力也未攻下 。七十三团营长、政
教6人,就牺牲2人(一营政教张振西、三营营长潘企贤),重伤1人(一营营长陈汉运
)。以一营二连来说,投入八里桥战斗时,全连75人(炊事班在外),经8日下午两次
攻击,仅剩17人,干部只剩负轻伤的政指刘健身1人 。失利原因除轻敌外,“战斗动作
采取用抗战时打伪军之波浪式集团冲锋,再加爆破与突击不能结合(当时九纵爆破技术
初从八师学来),并未很好侦察地形,突破选择在正面,部队拥挤,如二营以二个连由
西及西北集团冲锋,遭敌火力杀伤很大” 。七十三团打不下来,9日调上了七十五团,
“当晚,在强攻八里桥的战斗中,75团团长张永远不幸中弹牺牲” ,据时任团参谋处
测绘员的王风云回忆:当时已经发现敌人在封锁团指挥所所在房后墙窗口,而当一营报
告三连突破敌前沿阵地时,张永远推开代他观察的王风云,凭窗观察,不幸中弹 。这
和屋内点灯暴露了目标也有一定关系,据战后总结,“七五团团长在河南岸屋内挖洞点
灯以口令指挥,遭敌狙击而牺牲” 。最后八里桥之敌“趁部队警戒疏忽,突围逃窜”
,还是未能彻底歼灭守敌。
二纵方向,四旅十团7日晚向西关攻击,歼敌一个排,逼近西关与敌形成对峙。8日晨,
五河方向桂系军由一七二师副师长带一个营向北增援,进至大小周家。该营主力在大周
家遭到四旅十一团的包围攻击,因未切断退路,大部分退回五河。另一个加强连被四旅
十二团包围在小周家,以手雷及猛烈冲锋将其全部歼灭,俘敌一百余人 。
九旅二十六团于8月7日夜11时,向鹿鸣山敌据点展开攻击。该据点位于泗灵公路两侧,
由一个步兵排和一个炮兵班驻守,以山顶大庙为核心构成两道鹿砦、一道铁丝网和几个
地堡的阵地。二十六团三连从正南、六连从西北两个方向突击,仅20分钟即歼灭了该敌
。毙伤俘敌40余人,缴获轻机枪2挺,六〇迫击炮两门,步枪20余支。时过44年,当时
组织该战斗的李光军副团长仍饶有兴味地回忆说:“作为战斗来讲,鹿鸣山战斗是个很
小的仗,不值得多提。但打得相当利索,20分钟就解决了问题。一是重视了敌人,敌人
一个多排,我们用两个主力连,还有一、四连作准备,真是用牛刀杀鸡了,这也证明,
要打歼灭战,不论战役还是战斗,都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才行;二是当时部队学会了爆破
技术,连续爆破,威力很大,敌人傻了,不知是什么,有的俘虏还说我们有电炮哩!说
明当时部队学会了爆破技术,对于装备劣势的我军是一个克敌的法宝,象征部队战斗力
的一次提高;三是部队很勇敢,士气高。”二十六团攻克鹿鸣山、占领长直沟之后,即
构筑阵地,准备阻援。彭家铺之敌在九旅发起攻击前撤回了泗县城,九旅二十五团遂占
领该敌。旅率二十七团和九纵七十九团则位于许家、大小官庄地区待机 。
七师的阻援也可以算是很顺利的。8月6日十九旅在阴雨连绵之中进抵上塘集,下午一时
许,正准备渡河西插,敌一七二师约一个营兵力位于上下杨家,并以两个连进至裴家岗
东南与十九旅五十五团三营接战,同时在甸户村与五十六团一营发生接触 。五十六团
奉命以一、二营从南面出击,五十五团从北面出击,五十七团自右翼迂回,全力围歼。
但因两翼尚未完成包围,被敌发觉意图而退守,故仅将敌压缩于上下杨庄 。十九旅以
五十五团二营、五十六团一营配合五十五团三营发起进攻,占据了村落大部,迫使敌退
守一隅。但由于攻击部队建制混乱,无统一指挥,动作无协同,且无爆破经验,屡次受
挫,难以解决战斗。加之下杨庄之敌以小部反扑,界沟敌以炮火支援,情况不明,故此
攻击部队将主力撤出村庄,只以小部监视村内之敌。天近拂晓时,下杨庄之援敌进至监
视部队侧翼,该部队擅自撤出,致使两股敌人会合之后,于8时左右西渡天井湖逃走 。
十九旅进至天井湖边搜集船只,8日始先后渡过,插至泗五公路两侧。位于界沟的一七
二师一个加强排及部分仓库留守人员被包围,五十六团三营向该敌发起攻击,虽占领了
全部街道,但敌退守街东四面环湖(天井湖)的一个独立庙宇固守,由于没有渡河器材
和攻坚准备,当日攻击未成。9日拂晓,该营七连突击班泅水摸上去,放上炸药,但炸
药受潮失效,反被敌人发觉,导致突击班全部覆灭,攻击再次受挫。9日下午,因五河
援敌迫近,不得不撤出战斗 。
据军史记载,9日,一七二师五一五团四个营 自五河沿公路北援泗城,逼近十九旅五十
七团阵地,下午3时敌右翼以两个营向西北迂回被击退,另以一个营从正面攻击,一度
突破守军前沿 。五十七团团长刘盛起命令三营以两个连由侧翼反击,歼敌两个排,将
其击退 。当日黄昏,十九旅完成阻援任务后全部北移。
六、撤出战斗
八师二十二团经一天的战斗,至8日下午14时,一、三营阵地也大部失去,虽然该两营
于黄昏组织全力反击,但由于伤亡过大,弹药殆尽,再加上部队极端疲劳,未能取得进
展。八师令二十三团进入城内战斗,试图再次发起攻击,二十二团则于当日24时撤出战
斗休整 。
9日凌晨2时,何以祥等将战况报告陈毅,要求再增加两个团兵力,于当夜黄昏前到达,
否则战斗无法解决。陈毅发电询问并指示“宋到八师否?如以八师现状加上二纵三个团
,今夜攻能歼敌,则继续打,否则可考虑在灵、泗以北待机。因为我歼敌外围,杀伤城
敌,局面仍是一个胜利,请你们全权定之。”
陈毅得知前线作战的情况,9日连续致电宋时轮等:“我顷获得八师、九纵战报,如认
为力难攻取,则可考虑集结泗、灵以北待机为好,请即决定实施”,“今夜如已总攻,
望坚决打,若今夜不能总攻应后撤” 。
9日白天,形势更趋紧张。中午12时,桂军数十人竟然从东北城角爬出,泅渡过河,切
断了攻城部队后方联系。何以祥不得不将担任师指挥所警戒的一个连投入了战斗 。
9日下午,宋时轮赶到八师指挥所,与八师领导商定决心撤兵。“下午约15时左右,野
司宋参谋长突然到来,他浑身溅满泥水,进入师指挥所向草铺上一坐就说:‘你们完成
了突破任务,仗打成这个样子我负责’。随后他说明二纵及七师部队受河水阻隔,今夜
还调不过来投入纵深战斗。师首长向他汇报了战斗进展情况,说明城内部队只能坚守现
有阵地,师已无再加入纵深战斗的兵力,后方弹药及炮兵尚未赶到,部队连日在泥水中
作战,部分弹药失效,现急需补充弹药。宋同师首长反复研究后确定今晚主动撤出战斗
,宋于黄昏离开后我们立即部署今晚撤离战场事宜。”
八师二十三团投入战斗之后,苦战竟日,终因伤亡过大,又无后继,不得不于9日24时
撤出战斗。10日拂晓,桂系一七一师一个团的增援部队也进入城内。至此泗城战斗,即
告结束 。
国民党军战史记载也反映出战斗的残酷激烈:“八月八日晨,匪第八师向城大小北门,
第三师向东门,第九纵队向东南隅,全面蜂拥猛扑,激战二小时,因城垣早折,不能阻
塞,大小北门均陷,十时突入城内之匪增至二千余,经我奋勇阻击,六度往复搏杀,且
由空军助战,十六时小北门之匪被歼殆尽,惟我增援部队为匪阻于城外,朱师长以必死
必胜信念,悉集所有兵力,编为三个攻击队,猛勇进击,九日晚,夺回大北门据点,匪
退路被截断,斗志全失,经我追杀,遗尸盈千,迄十日拂晓,城内城郊之匪,完全肃清
,残匪狼狈东窜” 。
此战作为攻城主力的八师,伤亡之大,“在历史上是空前的” ,可称触目惊心。据
1946年6月华东全军的实力统计,八师人员总数9849人 ,每团十二个步兵连三千多人
,泗县战后初步统计,八师“伤亡2400余人,最可惜的是二十二团政治处主任辛荫民、
参谋主任王志平、二十四团参谋主任范希才,总支书记魏湘江及一批营连干部都牺牲了
,其他伤亡的也都是战斗骨干” 。八师战史中记载,“我亦伤亡二四一七名” 。何以
祥的回忆亦称,此役八师“伤亡二千四百一十七名,特别是干部及骨干伤亡更大,排以
上干部伤亡了一百零八名,其中团的干部四名,党员占了伤亡人员总数的一半以上” 。
有些部队史的说法却略有差异,如有的称:“我部牺牲二十二团政治处主任辛荫民、参
谋主任王志平、二十四团总支书记魏湘江、参谋主任范希才以下五百九十二人,伤一千
六百五十九人” ;有的则称:“全师共伤亡二千零四十九人”,其中“团干四、营干
廿三、连干六十四、排干一百零八,党员占总数二分之一强” ,但大致基本相同。
由于泗县战后部队逃亡现象严重,如“廿二团七连在战后不及一个月中部队就逃亡了四
十八个” ,八师“2400余人”的统计中,按照一般情况估计,应含有不少逃散人员。
仅就伤亡两项而言,按照记载,八师泗城战役共计伤亡2131人,其中阵亡495人(其中
党员301人),负伤1636人(其中党员840人)。阵亡人员中团级干部4人,营级5人,连
级18人,排级29人,班级56人;负伤人员中营级17人,连级42人,排级78人,班级203
人 。
由于八师系攻城主力,伤亡又特别巨大,故此不少战史中或将八师的伤亡数字当作了山
野泗县战斗的伤亡 ,或只提攻城部队(八师)的伤亡 ,均未能反映整个泗县战斗山野
伤亡的实际情况。
由“华东野战军部队历次自卫战役伤亡统计表”可知,此役除八师伤亡达2131人之外,
尚有二纵泗州战斗伤亡502人(其中阵亡95人,负伤407人),七师泗灵五战斗伤亡679
人(其中阵亡208人,负伤468人【注:此项统计分列数字与合计数字略有差异,原文如
此】),华中九纵及七分区泗城战斗共伤亡604人(其中阵亡185人,负伤419人) ,以
上合计整个泗县战斗(含攻城和阻援)山野伤亡总数达3916人。另据“华东军区、第三
野战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主要战役、战斗歼敌、缴获和我军伤亡、消耗统计表”的记
录,泗县战斗我军负伤2894人,阵亡901人,其它减员186人,合计损失3981人 。根据
以上资料可知,加上被俘、逃亡、打散等减员因素,此战山野总的损失当在4000人以上。
8月18日山野致电山东军区、华中军区,提到:“八师攻泗伤亡二千四百余,由鲁南拨
两千、六分区拨一千新兵可以补足,二纵六百、九纵七百以九二师俘虏亦略可补足,七
师六百则无处补足” 。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伤亡损失的情况。
此战歼敌数字,八师战史称“是役八师毙伤俘敌三〇一二名” 。国民党军战史则称:
“是役毙匪约一万五千余人,国军官兵伤亡,亦达一千三百人” 。
由于城壕积水、撤退仓促,八师攻城部队中有不少阵亡人员的遗体未能运下来,在三纵
八师解放战争时期“营以上烈士登记表”中,泗县战斗牺牲的4名团级干部中,辛荫民
(河南叶县)、范希才(湖南湘乡)、魏湘江(山东寿光)等3人均被注明:“因战斗
失利、情况紧急,未抬下来”。阵亡的营级干部有二十二团二营副营长陈允梅(山东汶
上)、二十二团一营副营长薛永祥(山东莱芜)、二十二团二营代理营长张勉生(山东
淄川)、二十四团三营政教赵怀壁(山西赵城)、二十四团二营副政教潘醒(山东莒县
)共5人,其中赵怀壁的遗体也未运下来 。因此,国民党军所声称山野此役“遗尸盈千
”,亦非全是夸张的说法。
这一失利对八师的打击最大,“更表现经受不起这样的挫折,情绪消沉、埋冤,元气大
丧,经过艰苦的工作及兵员的大量补充,以及尔后的战斗胜利后才得以恢复” 。山野
南下部队中,陈毅手里的两张王牌(二纵、八师) 去掉了一张,此后作战难免缩手缩
脚。陈毅8月30日给中央军委、刘伯承、邓小平、张云逸、黎玉、张鼎丞、邓子恢的电
报中提到:“此次淮北作战,既未能达成截断津浦线任务,亦未能在内线歼敌,除水势
地形局限外,主要由于打桂系使八师受伤” 。八师休整时间不长,9月份又开抵渔沟地
区投入战斗,但证明元气仍未恢复,虽然是个小战斗,却仍未打好,仅二十二团即伤亡
181人 。
泗县失利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华中首府淮阴的失守及淮北地区迅速沦陷。9月10日国民党
军向两淮发动了攻势。当日,桂系七军较原计划提前一天由洋河镇向东进攻,当日14时
攻占仓集,11日攻克临河镇、大兴庄,12日占泗阳,锋芒直指运河以东的众兴、来安。
9月10日国民党军整二十八师开至埠子集,七十四师亦由高作向东南开进,12日跟随七
军推进到大兴庄,13日超越七军向吴家集、李口子、徐庄、南新集发起猛攻。同日,七
军渡运河向众兴发起了攻击 。蒋军以七十四师在运河以西,南攻两淮,七军则渡运河
而东,保障七十四师翼侧并威胁淮阴后路,形成两路夹攻的态势。
由于部署不当、山野与华野之间协调不力以及一些偶然因素 的影响,导致了华中军区
首府淮阴的迅速丢失。
9月7日陈毅、宋时轮于山野总部下达的第九号命令指出,“本军为便于新的机动打击可
能由宿迁进犯沭阳之敌,向南打击可能由洋河进犯淮阴之敌,决以主力转移至泗沭宿迁
县属地带隐蔽待机” ,然而9月10日陈毅致中央军委及华中等的电报中,提出的作战计
划却是“绕道攻占古邳、双沟、睢宁等地”,绕到宿迁之敌屁股后面打。陈毅判断“执
行此办法,泗阳可能失守,估计敌军未到淮阴之前,我军西攻奏效,则淮北形势改观,
两淮仍能保持” 。由于该进攻计划要求主力绕个圈子跑到宿迁以北以西,丢开了洋河
方向,导致在国民党军向两淮突然发起攻击时,山野主力措手不及,部队在六塘河南北
来回机动,徒劳往返。陈毅9月17日致电张鼎丞、粟裕、邓子恢、谭震林,自承:“此
次淮北作战,由于主观指导错误,遗【贻】误全局,五内如焚,力图挽救,当尊重兄等
建议” 。此后,山野对运河以东桂系七军的顾忌很大,始终力图先解决翼侧的威胁,
对于华中军区的多次求救均置之不理,甚至发生已答应派二纵赴援,又临时变卦的事,
使得双方矛盾加剧。
华中方面也有自己的算盘。粟裕9月12日率华中野战军主力北上,救援两淮。13日致电
陈毅等,称“一、六师北来参战当不成问题,祈放心”,并于14日下午抵达淮阴城东马
厂王高村华中军区驻地 。之后华中军区领导数电山野,均要求山野以主力赶赴淮阴,
但对于华中主力何时参战的问题,则称一、六两师主力要等到20日、26日才能分别到达
。仔细分析这几份电报,不免启人疑窦。
五旅当时和华野主力一起都位于海安城下,9月11日从海安撤出西进,奉令限15日赶到
两淮地区,实际是16日到达淮阴参加战斗(15日先头部队到达高兴桥一线) ,一共用
了六天。粟裕12日晨收到军委11日亥时急电后,当即令第1师、第6师由海安附近分路兼
程北上,如以五旅为参照,最晚应该于17日前后即能到达淮阴附近。以六师为例,该师
从海安以北富安、安丰地区北上,经4昼夜急行军180公里,于15日已经赶到涟水以南地
区,奉命休整补充 。从涟水到淮阴只有不到30公里的路程,如果按照1天休整、1天行
军来计算,六师17日或最晚18日也足够赶到淮阴参战了。为什么不立即使用一师、六师
解淮阴之厄呢?粟裕后来回忆说:“我一直认为,即使第l师、第6师赶到淮阴,在准备
不足,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同敌人作战,不仅不会讨便宜,还会吃大亏” 。既然如
此,难道让山野赶到淮阴同敌人作战,就能讨到便宜不成?
9月18日,粟裕、谭震林致电张鼎丞、邓子恢、陈毅、宋时轮并军委,称六师一个旅今
晨可到板闸镇 。9月19日下午5时,粟裕于洪福庄本部下达了撤出淮阴的“野战字第十
二号”命令(注明由“电话传达执行”),由该命令可知,当日六师十八旅主力仍位于
板闸,仅一个团(第五十四团)到了淮阴 。
在19日午时单独署名发给陈毅、宋时轮、张鼎丞、邓子恢并中共中央的电报中,粟裕借
山野变卦未派二纵增援之事,将淮阴失守的责任全部推至陈毅身上:“昨晚得悉军长已
派四、九旅南来增援,我们当已部署以一部兵力转入敌后,但四、九旅又停止南来,致
使敌人乘隙于今晨突入淮阴城关” 。虽然第二天以张鼎丞、粟裕、邓子恢、谭震林署
名的致中央及陈毅、宋时轮等的电报中,一度承认:“因一、六师未赶上,我于十九日
晚退出淮阴” ,但10月初为阻止山野单独北上鲁南的打算,此事又被拿出来当作陈毅
“用兵开玩笑”的例证,张鼎丞、邓子恢、曾山给中央发电,指责淮阴保卫战时“陈亦
允派二纵南来增援,并派人来要粟、谭布置出击,巧晚粟、谭遵命布置,将部队摆开,
但到皓晨三时半陈又来电,部队不来,此时淮阴守军已摆开,一时收不回来,敌即在此
时从我空虚处进入淮阴城。虽经皓日一日巷战,已无可挽救。这完全是由于陈对用兵开
玩笑所致”。
事实上陈毅18日致电华中野战军,曾明确说:“桂顽三个团猛攻渔沟,我各部遂加入战
斗。现除守备渔沟之六十一团外,余均在战斗中。但仍尽可能一二个团今夜南下淮城,
不知可能如何。明晚如能过河,则更多抽调。你们明日坚持一天即是伟大胜利。”同日
18时陈毅致电粟裕、谭震林、华中军区,决派十九旅五十六团明晓赶到王营 。该团亦
确实是18日晚奉令星夜奔赴淮阴增援,并于19日拂晓到达,只是此时淮阴已被敌人突入

可见陈毅因渔沟、来安方向敌情紧张(二纵18日配合八师反击桂系军),无法派出援兵
,并未要求淮阴守军立即转入反攻,而是要求第二天(19日)再坚持一天。但不知道为
什么,华中野战军却将反击时间定为19日下午,“前指令五旅再坚守一天后于十九日下
午行全线出击”。于是,“五旅当即拟自高兴桥抽调十四团一营至十三团阵地,部队于
夜间调动中,至南门路上,敌以一个加强营自高兴桥东我十四团及九纵结合部轻装袭入
,半夜偷过阵地,于十九日拂晓抢占淮城南门及南街,当时情况不明,旅指挥所未控制
部队,乃向东转移,并令部队向东南收缩靠拢,部队更形混乱,正面之敌亦向我孙老庄
、大王庄同时发起猛攻,十三团自东门,十五团由城西门进入城内,十四团向板闸方向
撤出,敌随后跟进,追抵城下,南门之敌已与后续之敌靠拢,待十八旅及十九旅一个团
赶到情况已经恶化,于城内坚持至黄昏,因歼敌时机已失,奉令于黄昏后全部撤出淮城
,向马厂一带转移” 。
虽然陈毅的确于19日3时半致电华中军区称四、九旅无兵去两淮 ,推翻了原先的计划,
但由华中军区19日14时电报可知,国民党军突入淮阴的时间是“今日二时许” 。因而
淮阴失守与陈毅反悔不调二纵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某种意义上是某些华中领
导人因战略战役上的分歧及推卸在调动部署中的失误责任而迁怒于陈毅的结果。
由张、邓、曾诸人的“告状”电报亦可以看出,华中领导人对陈毅指挥上的失误指责和
不满实始自泗县战斗,该电报中指责陈毅“当他大军屯住陇海时,桂系攻占灵城,我们
建议山野移灵泗公路间歼灭桂顽,陈不听,后桂顽已占泗城,陈决攻泗城。我们曾两电
建议不应攻泗,陈决心不变,又不亲自指挥,而把如此重任给宋一人主持,结果八师、
九纵损失甚重,情绪降低”。泗县战斗失利后,两淮保卫战前山野“绕道攻占古邳、双
沟、睢宁等地”的作战计划,本意是“想避开桂军,控制主力于(六塘)河北”。可见
泗县之战的结果不惟对山野后续作战行动产生了重大影响,亦且波及山野与华野、华中
军区间的关系,几乎激化至难以协同作战的地步。
泗县失利、两淮弃守,淮北七分区沦为敌后,在国民党整六十九师和地方武装“清剿”
之下,“其艰苦严酷之紧张程度,在淮北来说前所未有。”“但是由于主力东撤前,只
歼敌92旅,不像苏中‘七战七捷’那样给群众以极大鼓舞,但主要是地委领导上决心动
摇,军事指挥上保守及党政军民在思想上、组织上对解放战争长期艰苦斗争的认识和准
备不足,使自己限于被动局面,分区机关不得不在洪泽湖西岸至沿濉河、安河之间东西
百里一条线,拉来拉去,往往今晚向东,明晚向西,疲于奔命,人心惊惧” 。
在这种情况下,“1946年11月22日夜,七地委书记赖毅召开紧急会议,分析了当前局势
,认为情况十分危急,决定暂时避开强敌,先撤到运河东休整,待机再返回淮北斗争。
这样,既可以保存我军实力,又可跳出强敌的包围圈。当即发电请示华中局和华中分区
,但未批复前即行动了。23日下午接到复电,则要七地委、七军分区留两个团继续坚持
在淮北作战直到一枪一弹,同时做好撤退准备,并电告九纵接应过河”。“我淮北部队
东撤共计5000余人(地方约2000人)。东渡运河时,还有大部分区、县领导都没有接到
东撤的命令。因此,多数地方干部未跟上部队转移,遭到敌人袭击,大部分被打散,惨
遭还乡团杀害” 。这一决定显然是非常仓促的,据说主张最力者是平时讲话常将“誓
死不离开七分区,与七分区共存亡”的副政委刘玉柱。为所谓“保密”,甚至撤退的当
天下午,负责地方干部的刘永章派区长专门到刘集地委驻地找刘玉柱请示晚上的行动指
示时,刘玉柱仍守口如瓶,叫等候通知,但以后始终未通知地方 。会上表示不同意见
的只有七分区副司令员赵汇川 。最终,“由于众寡悬殊,情况日益严重,地委率地方
部队及大批地方干部撤离到运河以东地区。除洪泽湖上有数百人枪仍在继续坚持战斗外
,淮北津浦铁路东各县陆续被国民党军队全部占领” 。
泗县战斗失利,作为前线指挥员,宋时轮无疑受到来自上下的不小压力。然而祸不单行
,继之以淮阴失守,不仅陈毅被华中领导人指为“动摇”,山野参谋长宋时轮也难安于
其位,亦失去了中央的信任。9月20日华中领导人建议集中华中、山东两个野战军作战
,中央在23日的电报中表示同意,并“提议陈毅为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为副司令员,谭
震林为副政委” ,同时又说:“正副参谋长以何人为宜,由你们酌定电告” 。
陈毅九月底赴华中分局商讨作战部署 ,实际上处于受批评的地位 。在10月1日给中央
并张云逸等人的电报中,陈毅检讨说:“两次到分局会谈,他们战争方针很正确。但我
至淮北,战局顾虑太多,决心不够,未能发挥山野力量,有负党与人民的付托。今后集
结张、邓、粟在一起,军事上多由粟下决心,定可改变局面” 。对于宋时轮的出处,
陈毅在电报中表示:宋时轮的工作是很积极的,待数日粟裕等到达部队之后再确定他的
工作,如果考虑宋时轮转去东北工作,陈士榘应来担任参谋长一职 。
据十月上旬赶到山野前线指挥部的陈士榘回忆:“当时,宋时轮同志因为泗县战役没打
好,免去了山东野战军参谋长的职务,感到委屈,想到东北去,后经张云逸、黎玉同志
挽留,报中央军委批准,仍留在山东野战军工作,到渤海军区第十师去当师长(原文如
此——引者注)” 。
自9月底之后,宋时轮一般不再与陈毅联署文件,可视为已被解职。10月初山野的一些
命令指示,如10月8日山野对目前行动和准备工作的指示,就是由陈毅单独签署的。至
10月中旬,陈士榘正式接替了宋时轮的位置 ,如10月14日山野下达的预备命令和第十
二号预备号令,即分别由“陈毅、陈士榘”和“陈毅、邓子恢、陈士榘”署名 。人事
上的变动,实在也是战局所带来的后果之一,也是两个野战军在磨合协调过程中的阵痛。
通过这个阶段一系列作战和商讨,在思想上,山野、华野各方经正反教训,均已认识到
只有集中兵力,才能有机会获得决定性胜利;而由于淮北的丧失,苏中作战条件亦随之
发生了变化,华中部队也不得不逐步将作战方向转到沭阳、宿迁这一线。此后,经过宿
北、鲁南战役,终于完成了华东野战军的统一,战役规模进一步扩大,华东解放战争进
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七、失利的原因及反思
为了给部队打气,陈毅对八师干部指出,“泗县这一仗,‘是个平仗,不是败仗’”。
要求“不应对失利作过份严重的估计,而应着眼全国局势,看到我军由弱转强的趋势”
,这对于部队“当时在受挫情况下,鼓舞士气、开阔视野、树立必胜的信念,起到了积
极作用”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毋庸讳言这是一次失利的战斗,然而对于究竟因
何失利,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本文就此提几点粗浅的看法。
三野战史认为,泗县战斗失利,是“由于选择作战对象不当,没有‘避开桂系,突击中
央系’,而是向战斗力较强,擅长守备的广西军攻击” 。陈毅在战后给八师的信中也
提到“不应打泗县”,这一点似乎已成定论。但由前述战前决策及战斗过程来看,却并
非那么简单。
陈士榘回忆说:“泗县战役前,华中野战军、华中军区几位领导同志召开了一个‘七人
批陈(毅)会议’ ,批评陈毅同志没有较早地把山东野战军的部队带到华东地区打仗
,并给陈毅同志扣了一个不执行毛主席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指示的帽子;战役失利后,
埋怨陈毅同志没指挥好,埋怨宋时轮同志在前线没指挥好,埋怨山东野战军的部队没打
好。撤了宋时轮同志山东野战军参谋长的职务。这样,陈毅、宋时轮同志很委屈,山东
的部队也有意见,高级指挥员之间互相埋怨,严重地影响了部队的情绪”。
“作为经验教训来看,当时这些做法过于急躁,欠慎重,不利于部队的团结。在严酷的
战争环境,大敌当前,困难很大,打一两个失利的仗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领导互相推
责任,部队之间互相埋怨,内部不团结,步调不一致”。
“陈毅同志有全局观念,有将帅风度。在受到不公正批评的时候,能够委曲求全。他说
:‘在敌人面前不能低头,在自己的同志面前可以低头。’他为了稳定部队的情绪,十
月四日亲自给山东野战军八师写信,承担泗县战役失利的领导责任。”“这样做,促进
了领导之间的团结,消除了部队之间的埋怨情绪,历史证明,这封信对以后华东部队一
系列战斗胜利起了很好的作用” 。
时任山野参谋处副处长的王德在回忆中认为:“好在陈毅肚量大,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
上,虚心倾听着大家的批评与责问”。“参谋们看到他那样子,不禁为之愤愤不平。同
时,也为他这种以党和人民利益为重,不顾个人安危,鞠躬尽瘁,力挽危局的精神所感
动” 。
赵启民在对三野战史送审稿的意见中提到:“陈毅军长对开好陈师庵会议的领导作用应
予以肯定。他忍辱负重,以高超的领导艺术和魄力,坚持原则,苦口婆心的做说服工作
,使到会的领导干部统一了战略思想,团结起来,同心协力对敌。在大的战略转变中,
产生不同观点是难免的,统一认识要有个过程。在战争环境下不允许久拖不决。在短期
内能把不同的观点统一起来,证明了领导的坚强,加上中共中央的支持,是开好这次会
议的关键” 。
可见,陈毅在战后“不应打泗县”的检讨,更多是出自于承担整个战局未能打开局面的
责任和维护各方团结的考虑,当时的形势也不容各方坐而论道、从容分辨。此举从大局
出发,显示了陈毅胸襟博大、气度恢宏的战略家魄力,不但得到了各方的谅解,虽败而
不乱,亦且最终获致众人的钦敬与佩服。
那么,究竟应该不应该打泗县?换句话说,是否选错了作战对象?就战斗本身而言,这
一选择并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当时唯一的可选项。朝阳集战斗之后,北线的国民党军“
计八个整旅,紧靠在一起,离徐州不到四十里,彼此间隔不到十里、廿里不等,增援多
而快”,“很难截断其后路,很难包围其侧翼,正面攻击收效不大”;后来而七军的四
个团“分布在灵壁、泗县、五河三处,其增援均在七、八十里以外”,兵力少又较为分
散。陈毅在1947年12月30日至1948年元旦的关于自卫战争总结的讲话中亦谈到:“初期
在淮北,我们部队十五个团,加一个地方旅,共十八个团,敌人经常三个军在一起,双
方兵力相当,只消灭敌人一个旅。且战场狭小,这时总是消耗战,说明没有优势兵力不
能打” 。
从选点来说,泗县连接灵璧和五河,较为突出。打灵璧,泗县、固镇两处均有敌军可能
来援,打泗县则固镇敌军来援的顾虑小。五河因该地四面环水易守难攻,不是一个攻击
的好点。泗县守敌当时判断为两个团(实际连外围共约三个团),山野则集中了几乎所
有的力量,仅攻城部队就有七个多团,另外又有二纵主力、七师和七分区部队负责打援
,由实力对比上看,也是可以吃得动的。综合以上情况,选择打泗县还是对的。
另外,选择打泗县还有不得已之处。按照原来的计划,是华中野战军出淮南配合山野作
战,山野对津浦线南段应该是较少有顾虑的。然而实战中,不但华野不能进入淮南作战
,反而调走了五旅,致使淮南迅速沦陷,国民党军前出至天长、盱眙一线,与淮北只一
河之隔,这使得山野南翼的压力陡然增大,呈三面受敌之势。尤其是山野获知国民党军
将一面“集中一七二、一七一师向我进攻”、另一面“令五军于清剿淮南完毕,集明光
村待令进攻淮北”之后,更是急于要打破其中的一路。假设山野能够给予七军以重大的
打击,即可消除来自西面的威胁,增加在淮北的回旋余地。这也是当时山野指挥员不得
不选择泗县作为突破口的重要因素。
但是,这些战役战斗上的考量却面临着一个不可解的矛盾,即既定战略目标与国共双方
实力对比之间是相悖的,各方在这一点上存在着不同的视角与看法。
中共在江西时期历次反“围剿”中,因军事力量过于弱小,不得不处于内线作战的态势
。但在战役及战术上,往往力求用宽大机动的运动战,获得局部优势,以速战速决。第
五次反“围剿”的失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作战指导上采取株守防御的方针,限制了
己方的机动,从而导致了红军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消耗战中,逐渐丧失了主动。这对于大
多经历过红军时期的中共高级领导人,应该都还记忆犹新。
另一方面,战争实质是经济力的较量,必须有人力、物力资源的保障。“物质和经济资
源是第五次反‘围剿’中中共遭遇的最大难题” ,长期内线作战,消耗大于补充,导
致苏区内部经济凋敝,人民贫困,无力继续支持战争 。故此,中共之不得不放弃根据
地,转而长征,实因“土地革命后期,在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苏区经济已经到了枯
竭的边缘,红军除了转移,易地求食外,别无它途” 。
抗战胜利之后,中共虽然获得了很大的发展,但国民党政权在握,在整体力量上双方的
差距仍然是巨大的。故中共开始并未奢望能取得全国政权,只希望在政府和部分地方政
权中获得一席之地。就在双方谈判的同时,各地国共之间的军事冲突一直未能停止。以
国民党军向中原地区的中共李先念部发动进攻为标志,双方的全面战争揭开了序幕。
在这种情况下,军事战略上中共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以内线防御作战为主,依托根据
地消耗国民党军进攻力量,迫使其知难而退。这种方式在政治上有利、有理,但军事上
能否大量消耗敌之有生力量,当时尚属疑问。尤其是内线防御作战中,如欲取得主动,
显然不能采用五次反“围剿”时那种株守战略,必须不惧怕丢失地方、打烂坛坛罐罐,
以大踏步机动来调动敌军,获得战机。而与红军时期不同的是,中共当时军力,包括地
方武装,已经高达百万以上,对经济的依赖性大大增加,丢失地方意味着物资和资源的
损失,难以长期支持战争。
另一种是外线进攻的方针,通过短时间内给国民党政府和军队以重大的打击,来显示自
己的实力,促使国民党回到谈判的道路上,同时也可确立己方在谈判中的地位。
毛泽东首先提出外线出击的计划,“总的战略意图是以战促和,争取和平局面”。正因
为整个“战略计划是以进为守性质的”,故此毛泽东根据当时国共和谈的政治情况、国
民党政府的军事行动以及内外线作战的利弊,对外线出击的时间前后不断进行调整。总
起来讲,是不断地推迟,直至1947年3月6日明确内线歼敌的方针为止 。
陈毅对外线出击的方针是赞同的,并认为华中野战军主力留苏中一二仗无法改变该地严
重局势,胶滞于该地于全局不利,希望华中野战军西进,配合山野作战。由于陈毅无法
及时掌握国共和谈的最新情况,对于国民党军行动的判断是基于“大打”这一前提的,
故此在战略上坚持以外线进攻应对“大打”,在战役重心上偏重于保持华中与山东的联
系,以免被国民党军切断淮沭、陇海线后,陷入被各个击破的危险中。作为整个华东地
区的最高军事领导人,陈毅须兼顾华中和山东,有些顾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粟裕则从战区当面敌情出发,考虑到进入淮南作战的不利之处,提出依靠内线作战的有
利条件,消耗对方有生力量,达到转变双方力量对比的思路,并采用集中兵力、大踏步
机动的战法,从实践中证明了这一思路的可行性。
战略观点上的分歧造成了彼此行动上无从配合。陈毅率山野已经实施外线出击了,而粟
裕的华中野战军却仍留在苏中内线歼敌,毛泽东则在这两种战略和行动之间不断寻找最
优方案,并逐渐偏向于内线作战。
从事后看,当时中共并不具备在攻势作战中重创国民党军的实力。相反,由于武器装备
、情报、后勤保障等方面一系列的问题,外线出击的行动大多并不顺利。除华东外,晋
察冀野战军在大同、集宁战役中的失利也说明了这一点。东北民主联军1946年夏季在本
溪、四平的作战亦表明,内线作战采取坚守防御的方式也很难取得预想的效果。粟裕在
苏中七战七捷,证明凭借根据地作战有许多优势,可采用集中兵力、大踏步机动的战法
,可以实现大量歼敌的任务,起到了很好的“战略侦察”(粟裕语)的作用。有人认为
,苏中之所以能打得好,是因为“这个地区没有国民党的主力部队,都是地方杂牌部队
和一部分伪军改编的,政治上的反动性比国民党的主力部队相差很大,所以战斗力很弱
。这就是当时七战七捷的主客观情况。七战七捷基本上把苏北国民党的杂牌部队消灭了
,因此,就有点胜利冲昏了头脑,把战争形势敌我力量估计得就不大正确” 。这种说
法没有认识到“七战七捷”在战略转变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是有片面性的。
另一方面也应该看到,国民党方面所采取的由分区蚕食到“大打”的过渡战略,是“战
略侦察”得以实施的前提条件之一。尽管国民党军也认识到“(江北地区)因地区内河
道沼泽较多,陆上交通甚受限制,故不利于国军部队之机动。反之,匪军因轻装而限制
较小,更可藉河汊、村舍之隐蔽,行动便捷自由,有利于其游击性之运动战。但如国军
以大军由西方或北方投入,依东南两方之天然地障,亦有利于国军之捕歼匪军”,但其
作战计划却是分步实施的,按照国民党军徐州绥靖公署的作战计划,将作战分为三期,
第一期主要集中在江北方面,目的是“规复天长、盱眙、如皋、海安,解除京沪北侧及
京浦路南段东侧威胁”。在这个分期解决的方案中,以淮南、苏中为第一期进攻对象,
将东出陇海线、南下两淮,封锁华中地区作为后续的手段。同时,由于山野南下,客观
上起到了保障华中野战军后路的作用,使得华中野战军能够在战争初期从容在苏中作战
,这是在看待“七战七捷”时应该予以注意的。
由于当时国共双方在力量对比上的差距,外线作战行动遭遇挫折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
即使泗县作战获得了胜利,也将面临难以为继的局面。陈士榘认为:“就当时山东野战
军的兵力来看,即便是攻占了泗县,也无力攻取徐州至蚌埠沿线各城,也不可能实现华
中、太行、山东三支部队会师津浦线战略意图。也保不了两淮(淮安、淮阴)不被丢失
” 。时任二纵四旅十团政委的胡炜在回忆此战时亦认为:“泗县敌虽突出孤立,但却
是强敌,即使打好了,也只能歼敌两个多团,对沿海郑公路、陇海铁路向我进犯的敌主
力,不会产生大的影响;仗打好后,若乘胜出击津浦线,会是什么局面,尚难预料;若
打不好,山野将处于很被动的地位” 。
综上分析可知,这种困境,并不是战役目标选择所造成的,而是由战略方针所决定的。
即使华中野战军出淮南配合山野作战,也许能取得若干局部胜利,但最终仍难以完成原
定的战略目标。选择打泗县并不是失误,失误在于当时的形势下,陈毅没有意识到,淮
北战场无法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山野应该自觉地承担起掩护队的任务,耐心地在淮北与
敌周旋,拖延敌之进展。如此,则淮北虽然最终不免于丧失,但可以使华中野战军有更
充裕的歼敌时间与空间。实战中山野、华野各自为战,形成了两个主战场,兵力当然不
敷使用。虽然客观上山野最后仍只能起到掩护队的任务,但由于求战过急,导致淮北迅
速沦陷,反而加剧了形势的恶化。
两淮丢失之后,形势发生了变化,客观上要求两个野战军集中兵力在淮沭、陇海一线作
战。此时,陈毅和山野的做法总体上是顾全大局的,而华中地区的领导人则确实不无恋
战之嫌。
就泗县战斗本身检讨,大多认为守敌战斗力强、战前准备不够、部署分散、思想上轻敌
及天候水情等因素是造成失利的原因。如陈士榘就认为,“泗县战役在兵力部署上有重
大缺点。八师的攻城部队共十一个营,以六个营的兵力打外围据点,五个营攻城。攻城
的五个营又分为两个突破口。”“战役的组织领导,有轻敌思想,对敌情分析不透”,
“组织泗县战役忽视气候条件,当时连日大雨,洪水四溢,致使后续部队被大水所阻,
未能及时增援攻城部队” 。
主攻泗县的山东八师师长何以祥在回忆录中提到:“第一条也是最主要的一条,是没有
集中优势兵力攻城,尤其在主攻方向没有集中兵力,并且没有战役预备队” 。八师政
委丁秋生也认为:“仗没打好,主要的是战前准备不够,没有很好调查研究;战斗中没
有集中使用兵力”,“更主要的是思想上轻敌,对敌人系桂系主力、老兵多、战斗力较
强的特点重视不够,迷信过去攻坚经验,在整个部署上,不是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而是
一口吞” 。在八师的战史及战例中,对战斗失败的基本原因总结为:“战役组织领导
在思想上轻敌,对敌我双方力量估计不准确” 。认为“‘知己知彼’是百战百胜的先
决条件。这次战斗是没有掌握住这个原则。只知道自己部队情绪高、能攻坚,未能将敌
人的战斗特点、地形情况及天候影响,作周密的判断和详细的准备,以致战斗失利” 。
也有个别人将当时的气候条件作为失利的主要因素。如赵启民认为:“说八师缺乏攻坚
经验,不确切。我看天下大雨是主要原因。解放战争的一个时期内,我军攻坚的手段主
要靠人送炸药包,爆破敌军坚固工事。是人的勇敢和炸药包的威力相结合。炸药包或导
火索遇水就会失效,炸药包失效了,人就失掉了攻坚的武器。因大雨使炸药包失效的事
例在泗县的战斗中有,在南麻、临朐战役中也有,影响了战役、战斗的胜利,遭到较大
的消耗” 。
除以上所总结的失利原因外,笔者认为,还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是用人不当。《投笔
肤谈•军势》云:“是三军之势,莫重于将,选将之道,不可不慎也”。陈毅在
定下攻击泗县的决心之后,委托山野参谋长宋时轮组织前线指挥所,负责战斗的具体实
施,这一任用是否妥当,实有可议之处。
宋时轮曾考入黄埔军校第五期,当过游击队长、红军总司令部教导总队队长、红一方面
军第三十五军参谋长、江西军区第二十一军参谋长、江西军区司令部作战科科长、西方
军参谋长、红十五军团司令部作战科科长、红三十军军长、红二十八军军长、红六师师
长,抗战后担任第三五八旅第七一六团团长、独立支队的支队长、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
员等职 。从履历上看,宋时轮既经过正规军校的训练,又担任过参谋工作,也当过部
队的主官,军事指挥上似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1926年入团,1927年1月入党,按党
龄来看的话,资格甚至比徐向前、叶剑英、粟裕等人都老。
以宋时轮这样的履历和资格,红军时期又曾与陈毅在江西军区共过事,两人都具有豪爽
直率的性格,陈毅乐于延揽宋时轮作为野战军参谋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据说抗战胜利
之后,宋时轮原定去东北,是陈毅特地向中央建议才将宋时轮带到了山东 。谭震林、
邓子恢等也曾提议由宋时轮担任苏皖军区的参谋长 ,罗荣桓则建议宋时轮出任山东野
战机动部队的副指挥(正指挥王建安) 。可见当时各方对宋时轮期望之高。
然而事实上宋时轮此前真正作为军事主官的时间并不长,也缺乏大兵团作战指挥的经历
,尤其是抗战时期长期被闲置,实战经验有欠丰富,上任未久就要应对如此错综复杂的
局面,表现不佳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军事主官,宋时轮的毛病在于过度自信和性格急躁,易犯“急而心速”之过(《六
韬•龙韬•论将》)。过度自信不免刚愎,性格急躁则容易粗疏,是作战指
挥的大忌。抗战时期,宋时轮就因未得到上级批准擅自率冀东暴动武装西撤,从而导致
部队遭到重大损失一事而被解职,此后几年都未能返回第一线作战。解放战争中,宋时
轮担任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司令员,也常常“独断专行”。从好的方面说,是责任心强
、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但有时也带来体会上级意图不够、自行其是的错误。如宛东战
役中,宋时轮根据实际情况,未完全执行陈赓的命令,抓住了敌张轸集团一部,战后受
到了刘伯承的表扬 。又如上蔡阻击战中,宋时轮采取以攻为守的打法,拖住了国民党
第十八军,创造性地完成了阻击任务。反面的例子也有,比如1947年8月的梁山阻击战
,因宋时轮误判敌情,部署失当,导致部队仓促北渡黄河,遭受了损失。自信和机断都
是优秀指挥员的特质,然而“过犹不及”,一旦逾矩,就会受到战争规律的惩罚。泗县
战斗之前,在前指会议上,二纵、九纵的指挥员都曾建议推迟发起战斗,宋时轮却听不
进去,与其说是骄傲情绪,不如说是因过度自信而刚愎自用。
从抗战时期因“误会”拔枪相向的事件受处分 到解放战争华野曲阜会议中的风波 ,都
反映出宋时轮性格急躁的特征,这种性格特征在作战指挥上往往会导致粗率大意之失。
为将者讲究“信在期前,事在未兆”,“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
攻”(《尉缭子•攻权第五》),思虑不周者难免由于准备工作或部署上的疏漏
而失败。泗县战斗,宋时轮在准备和部署上的一些失误,都和战斗发起要求过急有关,
也是指挥员的性格上缺点的一种反映。
这个时期正处于从抗战时期以游击战为主的模式向解放战争以运动战为主的模式转变中
,中共将领们也必须面临这么个适应过程,而因为缺乏实战的检验,选将用人当然会遇
到一些难题,这也是正常现象。泗县战斗助攻方向(小北门)的指挥员,是两个团的参
谋主任,其中二十四团参谋主任范希才参军后历任军事教员、副队长、队长、科员、党
校学员、参谋、参谋处长 ,无实战经验,战斗中因情况恶化发生惊慌失措,也是难免
的。这也是用人不当之一例,战例总结中亦对此提出了批评 。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对部队特点掌握不够,使用不当。此役作战对手是桂系军队,战后总
结认为,该敌“系桂系主力,老兵较多,战斗动作熟练;过去遭我打击不多,对我俘虏
政策不了解,所以官兵比较骄傲,战斗力比较顽强” 。桂系军队的作战特点有:“善
于村落守备、善于巷战”、“火力组织严密,以掷弹筒打前沿,迫击炮打二线,山炮打
纵深,且射击技术良好,形成无间隙的火制地带,步炮协同动作较好”、“步兵攻击不
够猛烈,但动作很突然”、“沉着肃静,以班、排、小组可以单独作战,使我不易判明
情况”、“利用地形地物比较熟练,班排指挥比较机动灵活,如反冲锋时兵力不大,队
形疏散,指挥用讯号不暴露目标,不暴露企图,接敌动作迅速”等 。
山东八师是以鲁南军区的主力三团、五团和二军分区三个基干营编组而成,底子是坚持
鲁南抗日斗争的部队,此前未与桂系军队交过手,对敌人的战斗特点缺乏了解。二纵、
九纵因抗战时长期在淮南、淮北作战,不仅对地形天候较为熟悉,对桂系军队的战斗力
也体认较深,不少部队曾与桂系七军打过仗。泗县战斗为什么没有将二纵作为攻城的主
力,是一个难解的谜。胡炜曾对此战“不重视使用部队特长”做了仔细的分析,认为:
“8师擅攻坚,当然要用于攻城,9纵缺乏攻坚经验,用于攻城把握不大,4旅抗战时在
淮南路西地区和敌171师、172师打过6年,有丰富的对桂军作战经验,是桂军深感头疼
的部队,但此役却把4旅主力用于打援,虽令其10团攻占西关,也未赋予攻城任务。若
用8师、4旅全部攻城,以9纵一部配合,还是有把握歼灭守敌的” 。
笔者认为,很可能是考虑到此前朝阳集战斗是以二纵为主打的,原定朝阳集战斗后的第
二步作战计划是以八师为主来实施,但因情况变化未打成,山野指挥员为照顾八师的情
绪,做出了这一决定。事实证明,打仗还是应该从“知己知彼”出发,不能只照顾部队
情绪和面子。
除此之外,“最高指挥脱离前线过远,电报翻译迟慢,影响情况不能迅速处置” 等也
是此战失利的重要原因。
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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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PK 的考证功力的确强悍啊。
不过不会又有人把这个帖子也归结成为 TG 歌功颂德的证据吧?哈哈。
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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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好帖子,佩服虎肉虎将军。
俺就喜欢看这种有干货(fuck good)的。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SPK 的考证功力的确强悍啊。
: 不过不会又有人把这个帖子也归结成为 TG 歌功颂德的证据吧?哈哈。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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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飞扬军事上很多高水平啊,现在经常看帖子个把小时
他是业余还是专业啊?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SPK 的考证功力的确强悍啊。
: 不过不会又有人把这个帖子也归结成为 TG 歌功颂德的证据吧?哈哈。

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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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党八股。。。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SPK 的考证功力的确强悍啊。
: 不过不会又有人把这个帖子也归结成为 TG 歌功颂德的证据吧?哈哈。

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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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老兄不喜欢这种口味的话,俺下次发个毛的行不?呵呵。

【在 L*********2 的大作中提到】
: 党八股。。。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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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不是你原创,二是在今天我指出你问题后,恰是欲盖弥彰。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SPK 的考证功力的确强悍啊。
: 不过不会又有人把这个帖子也归结成为 TG 歌功颂德的证据吧?哈哈。

s**********e
发帖数: 33562
8
哈哈,我收到SPK的email,把他的大作发上来和大家分享,你将军也不高兴?盖什么了
?又彰什么了?
当然了当然了,我说了个今年春晚还行都被你算成是赞美TG的英明神武,那转SPK的帖
子更是我赞美TG的英明神武的如山铁证罗?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一不是你原创,二是在今天我指出你问题后,恰是欲盖弥彰。
s***r
发帖数: 1480
9
哈哈,老虎肉心虚,肾虚,各种虚,欲盖弥彰的证据。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一不是你原创,二是在今天我指出你问题后,恰是欲盖弥彰。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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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哈哈,李将军,你已经无敌了。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一不是你原创,二是在今天我指出你问题后,恰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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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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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以后谁敢说春晚还行,他就是在为中共歌功颂德。

【在 s***r 的大作中提到】
: 哈哈,李将军,你已经无敌了。
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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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这帖子在飞扬贴了有段时间了吧?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哈哈,我收到SPK的email,把他的大作发上来和大家分享,你将军也不高兴?盖什么了
: ?又彰什么了?
: 当然了当然了,我说了个今年春晚还行都被你算成是赞美TG的英明神武,那转SPK的帖
: 子更是我赞美TG的英明神武的如山铁证罗?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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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你要像小破熊那样,坚持转载各种粉碎伟光正神话的帖子一年以上,才能扭转你给人一
昧吹捧伟光正的固有印象。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哈哈,我收到SPK的email,把他的大作发上来和大家分享,你将军也不高兴?盖什么了
: ?又彰什么了?
: 当然了当然了,我说了个今年春晚还行都被你算成是赞美TG的英明神武,那转SPK的帖
: 子更是我赞美TG的英明神武的如山铁证罗?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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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不错。spk这个帖子是去年10月就写了的。为什么叫兽将近半年时间内早不转载,偏偏
要等到被指出一昧吹捧伟光正后立刻转载?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在 L*********2 的大作中提到】
: 这帖子在飞扬贴了有段时间了吧?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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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数年来不遗余力在各种论坛各种版面吹捧伟光正,与各类反伟光正id近身肉搏。同时自
己真实生活却宁愿在美帝山沟为美帝教育科研事业奋斗终身,宁愿惭愧终身也不愿回国
为伟光正做点实际贡献。这么脑体分裂的我还没见过比你更过分的。spk至少还是在国
内。你干吗不回国追随spk?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以后谁敢说春晚还行,他就是在为中共歌功颂德。
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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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那你承认你一味仇恨诬蔑中国罗?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你要像小破熊那样,坚持转载各种粉碎伟光正神话的帖子一年以上,才能扭转你给人一
: 昧吹捧伟光正的固有印象。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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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承认一昧吹捧国民党和中华民国。那你是承认国民党和中华民国都不是中国了?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那你承认你一味仇恨诬蔑中国罗?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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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你为藏人自焚拍手叫好,还说要放孜然。请问你是认为自焚藏人不是中国人?还是承认
自己为中国人自焚拍手叫好?你的孜然言论,如果给你的美国同事学生知道了,算不算
反人类言论?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那你承认你一味仇恨诬蔑中国罗?
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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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呵呵,SPK也就是最近才把最后定稿发给我的。你能联系到什么欲盖弥彰上面去,你没
有生在文革真是太可惜了。哈哈。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不错。spk这个帖子是去年10月就写了的。为什么叫兽将近半年时间内早不转载,偏偏
: 要等到被指出一昧吹捧伟光正后立刻转载?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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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转载一个帖子也算不了啥,更何况时间点偏偏是我说你之后而不是之前。你要是像破熊
那样,坚持转载一年粉碎伟光正神话的各类帖子。那我收回我的言论并向你道歉。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呵呵,SPK也就是最近才把最后定稿发给我的。你能联系到什么欲盖弥彰上面去,你没
: 有生在文革真是太可惜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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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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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你转载这个帖子是在我说你一枚吹捧伟光正之后吧?你找找之前你有啥粉碎伟光正神话
的帖子。给你放宽标准,原创转载都行。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呵呵,SPK也就是最近才把最后定稿发给我的。你能联系到什么欲盖弥彰上面去,你没
: 有生在文革真是太可惜了。哈哈。

s**********e
发帖数: 33562
22
孙子,你自打耳光还起劲了?
请问你现在在美国还是在中国工作?
你要是在中国工作,我佩服你。你要是在美国工作,你不是把你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哈
哈。
就你这逻辑水平,难怪混成个loser。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数年来不遗余力在各种论坛各种版面吹捧伟光正,与各类反伟光正id近身肉搏。同时自
: 己真实生活却宁愿在美帝山沟为美帝教育科研事业奋斗终身,宁愿惭愧终身也不愿回国
: 为伟光正做点实际贡献。这么脑体分裂的我还没见过比你更过分的。spk至少还是在国
: 内。你干吗不回国追随spk?

r*****y
发帖数: 53800
23
我在美国是loser,你在美国是winner。所以实际你对美国作的贡献更大。而你明明可
以回国为中国作出比我大得多的贡献,却打定主意一辈子扎根美国山沟,为美帝教育科
研事业奋斗终身,宁愿惭愧终身也不愿回国给你口头热爱无比的中国和共党做点实际贡
献。个中原因,实在令人费解。即使我做不了比你更大的贡献,但是我仍多次承诺,只
要你回国,我立刻效仿。可是你就是既不敢也不舍得离开你并不是最热爱的美国,去为
你最热爱的中国做贡献。只好靠骂人来掩盖自己的叶公好龙脑体分裂。孙子,我可怜你。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孙子,你自打耳光还起劲了?
: 请问你现在在美国还是在中国工作?
: 你要是在中国工作,我佩服你。你要是在美国工作,你不是把你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哈
: 哈。
: 就你这逻辑水平,难怪混成个loser。

k**0
发帖数: 19737
24
李将军这么真挚地说自己是loser, 我只好相信了。
明知别人是winner,自己是loser。却要match别人回国,这也太好笑了, 就像一骑自
行车的和开大奔的说,为了环保咱们把车都捐了吧!

你。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我在美国是loser,你在美国是winner。所以实际你对美国作的贡献更大。而你明明可
: 以回国为中国作出比我大得多的贡献,却打定主意一辈子扎根美国山沟,为美帝教育科
: 研事业奋斗终身,宁愿惭愧终身也不愿回国给你口头热爱无比的中国和共党做点实际贡
: 献。个中原因,实在令人费解。即使我做不了比你更大的贡献,但是我仍多次承诺,只
: 要你回国,我立刻效仿。可是你就是既不敢也不舍得离开你并不是最热爱的美国,去为
: 你最热爱的中国做贡献。只好靠骂人来掩盖自己的叶公好龙脑体分裂。孙子,我可怜你。

s**********e
发帖数: 33562
25

呵呵,很好的比喻阿。

【在 k**0 的大作中提到】
: 李将军这么真挚地说自己是loser, 我只好相信了。
: 明知别人是winner,自己是loser。却要match别人回国,这也太好笑了, 就像一骑自
: 行车的和开大奔的说,为了环保咱们把车都捐了吧!
:
: 你。

z*******a
发帖数: 858
26
就是有这种人在,所以维族藏族才玩命想独立呢,呵呵呵。
不过我老以前也在小城市工作过(<16万人),的确闷得要死,上来打打嘴炮也无所谓
,反正死的汉人还是藏人都不关美国人的事儿。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你为藏人自焚拍手叫好,还说要放孜然。请问你是认为自焚藏人不是中国人?还是承认
: 自己为中国人自焚拍手叫好?你的孜然言论,如果给你的美国同事学生知道了,算不算
: 反人类言论?

s**********e
发帖数: 33562
27
对以老和尚为首的藏独的活动,我从来都是鄙视。

【在 z*******a 的大作中提到】
: 就是有这种人在,所以维族藏族才玩命想独立呢,呵呵呵。
: 不过我老以前也在小城市工作过(<16万人),的确闷得要死,上来打打嘴炮也无所谓
: ,反正死的汉人还是藏人都不关美国人的事儿。

z*******a
发帖数: 858
28
那如果不是以老和尚为首呢?而是年轻人为首、其它藏族人为首,甚至汉人也帮着藏族
人呢?
不要转进到谁领导上。就好比,当年是孙中山还是黄兴是反清头目,都不要紧。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对以老和尚为首的藏独的活动,我从来都是鄙视。
r*****y
发帖数: 53800
29
你说说你的藏人自焚你要放孜然的言论是出于什么动机?算不算反人类言论?你敢不敢
当着你的美国同事学生重复你的藏人自焚你要放孜然言论?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对以老和尚为首的藏独的活动,我从来都是鄙视。
x****u
发帖数: 44466
30
你向来反对言论自由。

【在 r*****y 的大作中提到】
: 你说说你的藏人自焚你要放孜然的言论是出于什么动机?算不算反人类言论?你敢不敢
: 当着你的美国同事学生重复你的藏人自焚你要放孜然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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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
发帖数: 53800
31
老虎肉无论在中美能做的贡献都比我大。但是老虎肉口头无比热爱中国实际却赖在美国
的山沟为美帝教育科研事业奋斗终身,这是不是脑体分裂的表现?

【在 k**0 的大作中提到】
: 李将军这么真挚地说自己是loser, 我只好相信了。
: 明知别人是winner,自己是loser。却要match别人回国,这也太好笑了, 就像一骑自
: 行车的和开大奔的说,为了环保咱们把车都捐了吧!
:
: 你。

t***e
发帖数: 3601
32
桂系这么牛鼻,怎么抗日时被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啊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十万旌旗泗水阳——泗县战斗的失利和反思
: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苍穹,将厚密的夜幕打开了一道缝,借着这瞬间的亮光看去,泗州
: 城像是一头卧兽 横亘在前方,四周一片汪洋,分不清哪里是道路,哪里是壕沟与河流
: 。忽然间,噼噼啪啪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将宇宙用喧嚣裹成了一团,枪炮声起,喊
: 杀声起,随即又被淹没在夜暗之中。
: 这场战斗发生于1946年8月8日的凌晨零时30分 ,在华东解放战争史上被称为“泗州战
: 斗”或“泗县战斗”。这是南下淮北战场的山东野战军于朝阳集战斗胜利之后组织的一
: 次较大的战斗,结果却遭受了重大的挫折。虽然有的战史从积极意义上评价认为:“朝
: 阳集和泗县之战,挫折了敌人的锐气,迫使敌人向淮北增兵,从而策应了其他战场我军
: 的作战” ,但实际上“这一失利对淮北战局影响甚大,使敌得以较迅速的进占了全淮

s**********e
发帖数: 33562
33
桂系没有想到日军炮火那么猛啊,以为齐喊一声“丢那妈”就可以杀上去。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桂系这么牛鼻,怎么抗日时被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啊
L*********2
发帖数: 10195
34
虎肉同学啊,你好歹也是个叫兽,‘名人’,说这种反人类的话,哪个找事的给你捅到
你学校去,你就不怕吃一壶?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吧。
m******n
发帖数: 15691
35
真牛逼的话, 中原大战就搞定校长了

泗州
河流
,喊
州战
的一
“朝
我军
全淮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桂系这么牛鼻,怎么抗日时被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啊
L*********2
发帖数: 10195
36
桂系就是小的地方看似聪明,大的地方整个春比。

【在 m******n 的大作中提到】
: 真牛逼的话, 中原大战就搞定校长了
:
: 泗州
: 河流
: ,喊
: 州战
: 的一
: “朝
: 我军
: 全淮

s**********e
发帖数: 33562
37
所以白崇禧叫“小”诸葛啊。

【在 L*********2 的大作中提到】
: 桂系就是小的地方看似聪明,大的地方整个春比。
t***e
发帖数: 3601
38
恩,象淮海大战拖老将后腿。 然后趁凯申败北逼其下台。以为自己可以跟共党叫板。
整个一南明内讧翻版。拎不清。
云南有护国军,广东有北伐,湖北有武昌起义,湖南自不必说。四川抗战大后方。
广西是有史以来牛了一把就这水平。

【在 L*********2 的大作中提到】
: 桂系就是小的地方看似聪明,大的地方整个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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