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铁建设看国家体制 - Military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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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ry版 - 从高铁建设看国家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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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探险家和制图家，皇家海军船长麦休佛林德斯（以下简称麦休船长），生于1774年
，死于1814年。1788年，英国取得了澳大利亚的控制权，当时这块大陆一部
分称新荷兰，另一部分新南威尔士。随后麦休船长的船做了环澳大利亚航行。第一次确
认了塔斯马尼亚是一个岛。之后，他详细记录了澳大利亚航行，做了地图，
提出把新荷兰和新南威尔斯统称“澳大利亚”。这个建议后来被英国当地总督采用。他
成了澳大利亚这个名字的发明者。在其后的两百多年间，他的名字和功业逐
步尘封，连埋在哪里都无人知道了。直到2008年英国建造高铁，才给了这个故事一个新
的开头。
英国二号高铁，计划连接伦敦，伯明翰，和曼切斯特，长度为360公里。近年来该段的
低速火车使用人数暴增。2008年，政府提出建造高铁。这段高铁居英国14项战
略交通项目之首。但至今计划过程还没有完。现在的计划的完成时间点设在2029到2035
年之间。时速设定为200公里。最初预算为360亿英镑。
为什么建筑一条迫切需要，长仅360公里的高铁，要花费20年以上的时间？回答是：要
民主，让所有方面充分表达意见，协调利益。把高铁变成了一个政治问题，进
入冗长的政治斗争。民主先在议会中进行，英国4个党支持，3个党反对。由于斗争需要
，2010年4个支持党组成了支持二号高铁大联盟。大联盟各党内部也有不同意
见。有些支持党内部的成员反对整个计划，另一些反对设计细节，这又需要各党进行党
内民主。这些都需要时间。经历数年，各党和议会才民主完了。但议会外还
没民主呢。于是2012年，政府组织了25个沿线社区论坛。地方政府代表，居民代表，利
益组织代表，环境组织代表出席定期会议，协调各方利益，修改路线设计的
定期会议。还组织了6个定期开会的计划论坛和一个环境论坛。12年后的2020年，民主
还在进行中。而计划还没有定。
为了这条高铁，英国发起了该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考古行动。在沿线60个考古遗址使用
1000多名考古学家进行发掘。在其中一个墓地掘出了40000多具骸骨，而其中
的一具棺材的铅牌上，刻着麦休.佛林德斯。麦休船长的坟墓找到了。不过这时，二号
高铁的造价已经从2013年估计的360亿英镑涨到了880亿。接下来的民主，会不
会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扼杀整个计划？谁也说不准。假如一切顺利，2032年通车，将
花去24年。平均每年建设15公里。在已经耗费掉的12年间，高铁的时速已经
进步到了350公里。二号高铁设计的200公里的时速已经过时，再过12年自然更过时了。
制度性的拖延，已经使得整个计划失去意义。
英国二号高铁的九九八十一难提出一个问题：是不是高铁需要的资金太多，牵扯面太广
，无论搁在哪个国家，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难事？中国提供了一个反
例。2004年，中国通过《中长期铁路网规划》，规定造“四横四纵”客运高铁专线。
2005年，石太高速铁路开工建设。2007年，台湾高速铁路通车试营运。2008年
，京津城际铁路开通运营。。。。2017年，中国铁路“四横四纵”快速通道全部通车。
中国用2004-2017这13年的时间，完成了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板块区
域之间的高铁互通。2019年，中国高速铁路列车最高运营速度350千米/小时，居全球首
位。高铁营业总里程35000公里，居全球首位。从2005第一条高铁破土到2019
年这14年，中国平均每年建成2500公里高铁，是英国年平均筑路里程的133倍，美国的
53倍。中国甩了英美50-100条街。那么中国和英国区别到底在哪？罗列一下耽
搁了英国高铁的各种因素：
-- 分权制度下，走议会民主要花费时间；
-- 分权制度下，实行大规模全社会民主要花费时间；
-- 分权制度下，克服利益集团阻力要花费时间。
很显然，问题出在分权与民主。分权制度鼓励中央和地方政府，个人跟政府，既得利益
集团跟政府的讨价还价，扯皮打架，对项目设置障碍，导致工程拖延，对公
众利益造成重大损害。而中国把重大决策权集中于中央政府，把民主限制在精英和专家
内部。排除了来自制度的干扰。项目从论证，立项，财务支持，工程承包，
环境调查，资金支持，都由国家统筹。可以集中各种资源，雷厉风行地执行，所以能高
速高质地完成复杂项目。这个优点是制度性的。举凡重大项目如战争，抗击
瘟疫，高铁建设，公路建设，大型水利工程建设，科技攻关，都受益于制度的集权特点
。而在分权制度下，西方国家几乎所有重大决策都要经历跟高铁一样的九九
八十一难。比如美国医改，经过克林顿八年，小布什八年，到奥巴马已经二十多年，一
个并不理想的医改方案才算出笼了。但是没两年，川普上台又要复辟了。
任何国家的改革和进步总要改变现状，形成新的蛋糕分法，动一些现存利益集团的奶酪
。分权制度为这些利益集团抵抗改革提供了最好的渠道。它们可以使用选举
献金法，选举法，和游说法等法律阻击，也可以使用法庭和国会。过于分权的制度必然
倾向于偏袒既得利益集团（因为他们有财力），迫使决策结果倾向于“不进
步”或者“少进步”，阻止有利于民众的社会变革。
美国总统提供了制度分权的一个有趣实例。2017年1月29日，川普总统发布总统令，称
为了“国家安全”暂时禁止七个穆斯林国家2.2亿公民进入美国，为期三个月
（1/29/2017–4/30/2017）。总统令执行没几天，就被联邦法官罗伯特叫停。川普政府
上诉，次年6月26日，最高法判川普胜，但最初总统令的有效期已经过了一年
零二个月了。试问如果在川普总统想要暂停的那三个月内，七国一些恐怖分子进入了美
国，炸毁了白宫和国会山，责任将由谁来承担？在这个过程中，川普，罗伯
特，和最高法院都在依法行事，没有起诉他们的理由。该责任事故的唯一可能的被告，
将是分权的决策制度。
美国有九十四个联邦法庭，13个巡回上诉法庭，三千二百多个联邦法官，每位都有权叫
停总统的命令。在这件事上，美国总统的权力被分成了三千二百块。分权制
度的低效，在这个例子中昭然若揭。
中国和英国曾经就二号高铁的建设接触。中国承诺用预算一半的钱建成，英国很感兴趣
。但没人知道在冗长的民主程序和美国的干扰下，买卖会不会泡汤。如果这
个项目泡了汤，至少会有一个正果：找到了麦休船长象征大英帝国往日的荣光的遗骨。
遗憾的是，它对现时的国计民生没有任何助益。也许英国和西方，到了学习
国家资本主义，锐意改革制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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