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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z 发帖数: 1074 | 1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金牛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
摊在桌上。金牛爹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金牛也吃完饭,他的母
亲慌忙说:“小牛——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金牛爹便把一个碧
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论坛上散满
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小手到了。这人每天总在军版上过日,来
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新帖的沙发,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屎
尿屁么?”仍然没有人应。金牛爹匆匆走出,给他舀了一碗屎。
“金牛进来罢!”金牛妈叫小牛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金牛坐了。
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金牛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
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
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
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
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金牛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金牛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
钉的夹被。 | c*z 发帖数: 1074 | 2 “原来你家金牛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金牛爹整天的笑着
呢。”小萌鼓一面说,一面走到鳖精人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鳖大叔——听说今天
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西雅图PD,那是谁?究竟是什么事?”
“谁?不就是小飞象的爹么?那个老家伙!”鳖精人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
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老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
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马甲,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钻风拿去了。——第一要算我
们金牛他爹运气;第二是老邢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金牛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
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金牛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金牛,你好些么?——你
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鳖精人瞥了金牛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老邢真是乖角
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老东西也真不成东西!
关在劳里,还要劝版主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钻风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后清的天下是
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可是没有料到他
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
巴!”
“钻风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小手忽然高兴起来
。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小萌鼓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鳖精人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钻
风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金牛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
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钻风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小萌鼓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版上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金牛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鳖精人走上
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金牛——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小手点着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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