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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960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etangyuese 俱乐部 】
发信人: freelikewind (像风一样自由), 信区: hetangyuese
标 题: 金铜仙人辞汉歌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Jun 30 10:53:19 2017, 美东)
先看一下全诗：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诗的起句引用民间传说，追溯历史。昔日功绩仍在，而斯人已杳。起得轻灵而悠长。
次句“悬秋香”，有人说这个“悬”用得好，有人说不好。但总反映了李长吉用字上追
求奇巍峭峻的风格。“悬”字有停滞感，写出桂花香气在空中悬浮的意境；同时也有悬
而未决，带给人焦虑的感觉。
三句“东关酸风射眸子”，为四句做铺垫。“射眸子”也仍然是新巧的用辞。
四句“忆君清泪如铅水”，符合铜人的自身属性，作者的代入感强烈。泪如铅水，也用
铅水的沉重感，夸张描写出泪珠坠落的分量；铅水的金属的明亮感，也描写出泪珠在月
光下的晶莹剔透。这一句也是我在全诗中两个最喜欢的句子之一。
五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千古名句。后世无数的诗人拿来借用。有名的是宋朝石曼
卿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据说此句一出，四座皆惊。其实我以为
“月若无恨月长圆”长处是对仗工整，意境也近似。然而实际上用月亮圆缺比较天
若有情，分量见轻。且把前句的意境风月化，折损气度，算不上好对子。看看诸多
借用，宁可偏爱毛主席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上一句天上，下一
句人间，情感对沧桑，意境匹敌。虽然对子不工，也还是好的。
末句第二次写“月”，加重悲凉感。“渭城已远波声小”，渐离城郭，将世事抛在身后
。结句绵长。
纵览全诗，用字雕琢而不穿凿，巨大的情感贯穿始终，是李长吉的代表作。而然诗的不
足是在韵。头两句“迹”和“碧”都压得好。三句“指千里”转韵，到四句“如铅水”
已经押不上韵。五句“咸阳道”再转韵，和末句押韵。诗还是偏重音乐性的文体，押不
上韵则不上口，影响了传播。不过作诗向来讲究“不以辞害韵”，又有千古名句，所以
也不好再挑剔了。
当年的诗人已逝去，只有他们的诗句永存，像夜里永恒不落的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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