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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n
发帖数: 651 | 1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6717&do=blog&
每天坐着班车上班，都会路过一个正在建设的高档楼盘，就会看到开发商立在路边
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大道至简，大音稀声”之类的，不禁有些莞尔一笑，好像躲在钢
筋水泥后面都是些隐居终南的圣贤大哲。虽然淡然一瞥，始终还是提醒自己一些对有关
大道的思索。
一直以为 ，所谓大道就是那些终极的真理，即便穷尽毕生的求索而仍不可及，于是心
中堆积起无尽的向往与致敬。偶然的机会，看了一部电影，动摇了我对于道的理解。
《义犬八公》是个美国翻拍的片子，说的是一个很感人的有关忠狗的故事。八公是一条
日本秋田犬的名字，大学教授帕克偶然的机遇收养下来。八公聪明好动、活波调皮，每
天都会在主人下班的车站出口静静等待，风雨无阻。如此忠诚的八公却总有些令人疑惑
的地方，比如，无论怎么示范，八公就是不会拣丢掉的网球给主人取乐，于是帕克的朋
友提示说，这是一条日本狗，你不可能要求它向美国狗一样刻意讨好主人，它要做一件
事情肯定要有自己的理由。影片中，八公一天终于将网球叼起来交到帕克手里，那是主
人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日，教授突然病发倒在讲台上，一去不归，而可怜的八公还在车
站苦苦相候。八公的结局是凄美的，教授的去世，没有让之后成为流浪狗的八公放弃等
待，每天固定时间，八公都会出现在车站出口期盼熟悉的身影能够再次出现，终于在九
年后的一个雪夜里，它静静趴在雪地中，带着相聚的幻梦合上了双眼。这是个很催泪的
电影，让我感慨良多之际，也对帕克朋友对八公的评价，有了别样的思考。在美国人的
眼中，即便是一条狗，也具有了某种民族的特质，或者在美国人的心中，呼啸而至的神
风一直是难以想象的日本的生命哲学，忠诚到愚笨而决不吝惜生命。这种毫无妥协的倔
强，就算是在战胜者的嘲讽中，也不能不在内心里暗藏着隐隐的尊重。
记得国内很老的一部片子《芙蓉镇》，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活下去，像畜牲一样活
下去”。这句话在老外嘴里要褒义很多，他们通常都会说这表达了一种坚韧而勤苦的品
质，当然，我们也一直这么说，把这个当做对自己至高无上的的夸奖，但是品味起来，
尤其在跟日本人摆放在一起时，那种失落感是满满的。中国也有很出名的犬种，就是所
谓的京巴，你不能想象跟八公放在一起会有怎样的反衬，好像《哈姆雷特》与《大话西
游》在对台打擂。
西方人体认东方人，绝对会将中国人与日本人区别开来的，在日俄战争中，日本通过与
西方的代表进行的征战赢得列强的尊重，进入到世界大国的行列中，此后的二次大战这
个国家带给美国人痛苦的回忆，以及战后经济的奇迹复苏，都让西方对日本近代史和日
本的民族特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敬意。
话说回来，狗一样的忠诚有道吗？如果有道，这样的道会是什么？我不再认同飘渺的道
了。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也许他不过是觉得语言的能力实在有限，无法完全道
出他对于道的感悟，就像我们不能表达出来沐浴春光的欣然一样。在我看来，道不再是
终极的真理，而是身边的哲学。为什么一定要求道必须是具有绝对意义上的东西？变得
让人看不到摸不着？狗一样的忠诚不也是道？越是大道，越是简单，但遵守起来也是越
难的。一生的忠诚和等待不够简单吗？我们所以感动，是因为这样的坚持恰是常人所不
能够做到的 。
世人往往有一种见解，道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就像现在物理学所最求的那种终极大统
一理论一样，这样的道的体系博大精深，不是常人所能够管窥一斑的。但是如果道的陈
述需要鸿篇巨制，需要一系列的if else来连接，那绝对不是道，而是应对与求生。大
道从来就不是复杂的。
中国古来就有简单的道，孔子的仁义礼智信简单之极。那种狗一样的忠诚，更是累累列
入史籍。我们也有白虹贯日的聂政，易水萧萧的荆轲，搜孤救孤的程婴，有田横五百士
，这些身影如果摆放在现代舞台上，一定会被误认为拥有日本的国籍。在某种程度上来
说，日本民族的今天就像我们远古祖先的影子，行事简单而有些笨拙到迂腐。我们的国
际大导演肯定不满足于如此简单的大脑活动，所以在演绎那些远古英雄的时候，先给他
们上了一堂鬼谋机巧的哲学课，使得他们的内心看起来更丰满，丰满到能挤出乳沟来。
西方人所尊崇的骑士精神也是一种道，与基督文明融汇在一起，发展成为今天普遍的尊
重人性的人文观念。西方人的道更注重修身的观念，强调自我，尊崇荣誉，塞万提斯笔
下的唐吉坷德就是一个典型的迂腐型的骑士的代表，而中国的道，小可立信于人，大可
济世于国，有大开阖的气度。
中国人的成熟感一直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我们的生存观能够适应各种复杂的情形，但是
很多时候，那种遵循简单的道的行事主张仍然像茅草一样茂密地生长，成为士绅大夫和
野间草民的精神滋养，忠孝两字是其中最有分量的道，它构成了社会治理和家庭伦理的
支柱。不过中国古以来所受到的各种内外冲击，都在将简单的道变得复杂而逐渐缺少了
主张。南宋末的崖山之役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十数万人的蹈海赴死，是中华文明最耀
眼的一瞥，从乡野到士绅到帝胄那种对于道统忠义的坚持，不惜以生命来捍卫尊严的勇
毅，世界史上唯有一次，也再无二次。此后的中国犬儒的味道浓厚了，生命的主张压过
了对道的坚持，于是明亡之时除了一个小太监陪伴在殉国的皇帝身边，士大夫更多的是
在惶惶中等待命运的安排，我们的民族失去了刚硬，越发韧性而压抑。
元清两朝是对中国道的传承的大破坏，崖山之后的中国，道不再是一种主流的选择，中
国人学会了如何顺应天命，委屈求全地生存，表面看来这个民族似乎成熟了，更有耐性
了，这是以自信的丧失和外族的蔑视为代价的。这个民族变得光怪陆离，缺少了灵魂，
中华文明的秩序也在开始逐渐消解。 缺少道的坚持，点滴的鲜血，些微的恩赐，都能
改变人的价值取向，于是明末清初的屠城，自然成了一种攻灭中国的最有效手段，以致
后世的日本也在南京做了同样的仿效。如中国这样的大国，即便积贫积弱，倘为田横五
百士那样的勇士留存一点种子，也足以让任何窥视的外族心悸胆颤。
喜欢一首古巴的民歌《西波涅》，一直以为这是一首有关爱情的歌曲，直到有一天，知
道西波涅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古巴的一个少数民族，在抗击西班牙殖民者的斗争中，
这个民族不论男女老幼，阖族抗敌，宁为玉碎，全部牺牲，成为历史上极为罕见的被完
全灭绝的民族。同样命运的民族在中国还有被成吉思汗屠灭的西夏党项族。也许从生存
的角度上来说，西波涅这样的小族就像小小烛光，抵御不了多大的风雨，因此猥琐一些
的生存是可以接受的选择。但那样的话起码不会有后世感撼人心的《西波涅》，世界上
不过多了一个存续下来的没有多大价值的小族而已。不禁想起西奥多·罗斯福说过一句
话：“好的印第安人都已经死了”。悲剧在经过时间的洗刷之后，即使是曾经敌对的人
也会有心中的纪念，成为一种人类共享的价值。
道不是求真，而是一种果敢的态度，一种恒久的坚持，是单选，是过程，而不是柔性十
足的适应，或者所谓的终极目标。道是刚性的，当面对选择的时候，我们如果有太多的
人生哲学来为我们的退缩做理由，那么我们所能坚持的就不是道，而只是为了达到目标
采用的手段，比如生存，为了这样的目标，所谓的手段都能够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缺少了道，还有良知，在庙堂与民间的精英中留存。中国的文化不缺少良知，虽然缺少
硬度，但是也有感化人心的力量，那些社会中的读书人是社会秩序自我良化的筛子，这
样的社会尽管散漫如泥沙，却能够保持一种人性的底线，也间接成为社会构建的基石。
现代中国的建政，是以消灭传统承继为代价的，当独立知识分子逐渐消亡的时候，也是
社会基本构架垮台之时，当世的悲剧也就难以避免。这样的社会缺少公共的价值准则，
党派的利益成为统治的根基，于是你能看到，自下而上的干部如何为出政绩而不惜损害
治下民众的利益，丧失为官的官德与私德；普通民众为了谋一点私利，不惜造假害人，
制造出一个个骇人听闻的丑闻。我们痛恨害人者，却在有了机会时，毫不犹豫将害人的
砝码加在自己的私利一端。缺少了对道德的敬畏，于是行事起来就毫无廉耻与顾忌。我
们不断调低道德底线的结果，就是当今的道德水平已经在法律线之下，尤其令人痛心的
是，这些道德沦落的发端竟然始自中国古来富庶文明的江南。中国不再有道，也渐渐缺
少了良知，于是第二次变得越发不再是中国了。 | e*c
发帖数: 642 | 2 为什么这种以小见大的文风这么让我恶心呢？
【在 V****n 的大作中提到】
: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6717&do=blog&
: 每天坐着班车上班，都会路过一个正在建设的高档楼盘，就会看到开发商立在路边
: 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大道至简，大音稀声”之类的，不禁有些莞尔一笑，好像躲在钢
: 筋水泥后面都是些隐居终南的圣贤大哲。虽然淡然一瞥，始终还是提醒自己一些对有关
: 大道的思索。
: 一直以为 ，所谓大道就是那些终极的真理，即便穷尽毕生的求索而仍不可及，于是心
: 中堆积起无尽的向往与致敬。偶然的机会，看了一部电影，动摇了我对于道的理解。
: 《义犬八公》是个美国翻拍的片子，说的是一个很感人的有关忠狗的故事。八公是一条
: 日本秋田犬的名字，大学教授帕克偶然的机遇收养下来。八公聪明好动、活波调皮，每
: 天都会在主人下班的车站出口静静等待，风雨无阻。如此忠诚的八公却总有些令人疑惑
| a****2
发帖数: 3735 | 3 让你受精了。
【在 e*c 的大作中提到】
: 为什么这种以小见大的文风这么让我恶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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