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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45 | 1 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的天下！”
——读《刘国光旋风实录》
蔡仲德
一、不录常的“刘旋风”很正常
打开《刘国光旋风实录》，得知刘国光生于中国共产党创立两年之后。
新民周刊记者说得好：“从某种程度上说，刘国光的思想轨迹和个人履历清晰地表明了
中国经济学家如何在复杂的政治与社会变迁中进行探索的历程。”
这位记者说：“在20世纪50年代成长起来的经济学家中，刘国光无疑是成果卓著、最具
实力的重量级学者之一。在过去的25年里，每逢中国经济发展处于关键时刻，刘国光总
能以其具有创新意义的思想和政策建议对政府的决策产生重要的影响。在经济学界，刘
国光因其在宏观经济决策和国家大政方针确定方面的卓越贡献而享有‘官方权威经济学
家’的称号”。
著名经济学家程恩富说他是“我国最早主张‘缩小指令性计划和市场改革取向’第一人
”。
享有盛名的老经济学家高鸿业称之为“我国经济学界的一位大师，也是一面旗帜。”
6月2日，在上海大江书社召开的读者座谈会上，高为学教授在发言中讲到，一位主管意
识形态的中央领导人在批示中说：“刘国光同志是一位有影响、有贡献的经济学家，一
贯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从改革开放以来，发表了许多文章，参与过许多决策研讨，
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另一方面，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于祖尧在“乌有之乡”书社召开的座谈会上讲道：“刘国
光一向以稳健著称，在改革开放过程中被人称为‘稳健派’。”
刘国光自己，在《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讲到自己的认识过程，说道：“人的思想
是发展的，我不敢像有些人那样自信自己一贯正确。”
正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经济学家，在自己的耄耋之年，先是以2005年4月间接受“首
届中国经济学杰出贡献奖”的答词，继而以同年7月《对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一些问题
的看法》的演讲，引起了人们称之为“刘旋风”的关于改革问题的又一场大争论，当是
很不寻常。
说不寻常，实是正常。光明日报专访《思考闲不住》中写道：
“刘老的谈话一直是平稳而理性的，对问题都是一二三四地条分缕析，只有谈到改革的
问题时，刘老的神情更严肃了。他说我们的改革取得了很多成绩，没有改革就没有今天
国家欣欣向荣的发展局面，但改革的分寸怎样把握需要反思，现在有许多事情假改革之
名而进行，市场扭曲到了一种非常严重的程度，这不是我们主张市场取向改革的当初所
想象的。医疗和教育乱收费，穷学生考上大学读书难，穷人生病看病难，一般老百姓买
不起住房。话至此，刘老似乎难以克制自己了，连说这些现象‘令人忧虑，令人感慨’
。”
这段叙述，可圈可点。其最耐人寻味、发人深思的正是这一点：“这不是我们主张市场
取向改革的当初所想象的。”
二、关键在指导思想，尤其在领导权
《刘国光旋风录》的副题点明了“刘旋风”的要义：改革开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
的大讨论。
有些媒体，将这场讨论为第三次改革论争。此中涉及的许多问题，早在20世纪80和90年
代，就有人提出，引起争论，至今不息，越积越重。而“刘旋风”之所以“山鸣谷应，
风起水漏”，不仅是因为它是以往争论的延续和发展，更是因为它寻根溯源，特别突出
了指导思想问题和领导权问题。
“刘旋风”起自刘国光的演讲《对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一些问题的看法》。魏巍同志说
：“刘国光同志的文章其实是很谨慎的，只是讲了政治经济学教学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边
缘化的问题”。但正如卫兴华教授所说：“刘国光的文章在网上一发表，很多高校的搞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老师都奔走相告，很快就传开了。”刘国光自己在答记者问时说，
它“引起的波澜之大，我也没想到。这完全不是个人的能耐，而是问题牵动人心。”
正是。人心所向，谁个能挡？
众多专家、学者，来自切身感受，发自内心深处，纷纷与之呼应。请听！
“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是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也是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
的共同思想基础，可是近二十多年来，这个基础不断被削弱。他们教条式地向学生灌输
西方经济学，使新生代远离马克思主义。而我们某些政府官员，特别是一部分大学领导
干部也因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知之不多，不仅未能纠正这种错误行径，反而随之推波
助澜，动摇党的指导思想。”
“当前，不仅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遇到了挑战，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学、社会学
、法学、史学以及管理学等一切学科，同样遇到了挑战。学术界一位名人竟然以创新为
名要用西方人本主义哲学来代替马克思主义哲学，其核心是否认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
阶级观点。”“在实际生活中似乎存在一种不成其为哲学的哲学，我称之为模糊哲学。
明明是私有经济，却称它为非公经济，明明是公私分明的经济，却称它为民营经济，混
合经济。为了模糊人们的认识，那些‘笔杆子’真有办法。”
“我们国内的意识形态领域已经分化了，分成不同派别了。”有些人“客观上却自觉不
自觉地站在国内一小部分新富阶层立场上甚至站在国外企图分化瓦解中国的敌对势力的
立场上说话。”有人还公开打着“跟着美国走”的旗号招摇过市。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还有一些人，他们把自己的某种论点，吹嘘为对马克思主义的新
发展，打着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幌子欺骗愚弄人民群众。”明明是理论的大倒退，却说成
是“与时俱进”。当年，“好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用折中主义和诡辩术偷换辩
证法，“口头上当马克思主义者，实际上当资产阶级奴才的本事，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
步”（列宁）。而今，我们那些“当代马克思主义”者，在这方面更是登峰造极。“我
们中的某些所谓理论家和大学者，他们的所谓什么‘发展’马克思主义，‘超越’马克
思，‘质疑’马克思，甚至‘反对’马克思，却是根本不读马克思主义书的一些无知狂
妄之徒！”而且“这就是中国问题的复杂性。他可以不搞马克思主义，但是你却不能说
他不搞马克思主义。”
影响所及，在我们这个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号称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堂堂社会主
义中华人民共和国，讲马克思主义的竟然遭到“围剿”。“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下，
大学教师一提马克思就腿发软底气不足”（2005年12月1日社会科学报赵磊的文章）
更有甚者，“现在不少政府官员或者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多年不学马列主义不懂马列主
义，他们对这些理论是非并不清楚，甚至对一些错误的违反中央指导思想的口号他们也
以为是正确的。甚至一些当过重要党政领导职位的政协委员，他们出的刊物、内部的一
些文章让人看了以后很惊讶”。“给中央领导看的就是这些东西，所出现在不仅仅是意
识形态领域的问题，恐怕在政界和实际工作领域都存在严重的私有化预期和冲动。”
事态发展到这等地步，人们岂能安之若素，无动于衷？人们岂能不拍案而起，奋力抗争？
总之，卫兴华教授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指导地位不容否定》一文中，针对晏智志的
错误观点时指出：“此次争论的问题，表面上看是由晏先生挑起的所谓‘当代马克思主
义’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取代与否定问题，而其实质依然是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为
指导，还是以西方经济学为指导的问题。”
这是全部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关键的关键，则在刘国光文章中提出的领导权问题：
“中央一再强调，社会科学单位的领导权要党握在马克思主义者手中，因为一旦掌握在
非马克思主义者手中，那么教材也变了，队伍也变了，什么都变了。复旦大学张薰华教
授对这个状况很担心，他说只要领导权掌握在西化的人手中，他们就要取消马克思主义
经济学，排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所以我说一定要注意，各级领导必须是真正的马克思
主义者，而不是红皮白心。”
这应该是不言而喻的起码常识吧？
三、“我们应当看到改革以来中国社会本身的变化”
《刘国光旋风实录》中，孙立平教授的文章有这么一个强烈提醒。
这是当今中国所有问题的根由和背景，是我们应该认真注意和探究的“实事”。
刘国光在其文章中说过：
“一旦中国经济改革和发展由西方新自由主义指导，中国的基本经济制度就要变，就势
必走向‘坏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深渊。只要经济基础变了，共产党最后就掌握不了
政权，私有制的代表就要掌握政权。中国的改革一旦由西方理论特别是新自由主义理论
来主导，那么表面上或者还是共产党掌握政权，而实际上逐渐改变了颜色，对大多数人
来说，这是一个噩梦。”
这决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必须直面的严峻现实。
中国社科院博士生导师左大培，在其文章中特别强调：“中国的经济自由主义本质上是
中国的特殊环境的产物。中国的特殊国情使中国的经济自由主义一开始就带着许许多多
中国的特色”。其中之一就是：“采取一切可能的方式，不惜一切代价地实行私有化”
。“20世纪90年代是中国的‘悄悄私有化’大规模进行的时期，将原有的公有制企业（
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私有化的进程以合法的方式和非法的暗流齐头并进。而经济自由
主义者们则将它冠之以‘民营化’的美名。”
孙立平教授则指出：“应当看到，即使都是‘改革以来’，1980年代的社会和1990年代
以来的社会，特别是1990年代中期以来的社会已经明显不同了。不仅改革进入了一个新
的阶段，中国社会也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在这个过程中，新的社会力量开始生长
出来，1990年代中后期开始定型，……这个结构一旦先于体制定型之后，逻辑就变化了
，结构反过来左右改革的进程。”
他说：“关于这个社会结构，最近我一直在讲这样几个概念：结构定型、精英联盟、寡
头统治、赢者通吃。”这样，“凡是涉及到剥弱福利，进程就非常迅速，但补偿远远不
够。而对特权群体不利的改革，基本进行不下去。”“改革的扭曲还在于社会中的普通
民众无论在改革方案的制定上还是执行上都无法施加有效的影响。”
中国社会的这种变化，既是广泛的，更是深刻的，带有根本性质的，如有人所称的“改
天换地”。
2003年初，凌志军在其《变化》一书中已经全面揭示了这种根本变化。他指出：“尽管
邓小平一再声明，中国人民不会忘记毛主席的贡献，毛主席的画像要世世代代挂在天安
门城楼上，还声称自己倡导改革开放的灵感主要得益于毛的‘实事求是’。但是，毛的
灵魂还是渐行渐远。”及至2005年初，美国银行家库恩所著《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
传》一书，更是把这种“改天换地”的变化描述得淋漓尽致，使人益发触目惊心。这个
美国银行家一眼看透：“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没有对20世纪50—60年代毛泽东的共产主
义思想进行改革，那么今天的中国看上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遗憾的是，至今还有不少同志只是把这两本书当作吹捧个人之作，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而没有注意到其深刻的社会政治意义，没有去探究其所描述的中国的“变化”或“改
变”。实际上，这两本书提供了大量材料和佐证，大大有助于我们“看到改革以来中国
社会本身的变化”的。
总之，孙立平教授的强调提醒至关重要。这是我们面前的一个带有根本性的极其重大的
课题。舍此，我们既无法正确解释当今中国的社会现象和社会矛盾，当然也更难以寻得
应对之道。
四、“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的天下！”
《刘国光旋风实录》以刘国光《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一文作为“结束语”。
有着异常经历的此文的结束语则是：“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的天下！”
这是意味深长的。
看来，由“刘旋风”引起的这场大讨论，眼下似乎不得不“结束”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呵！
李成瑞同志在其文章中鲜明地提出了“中国往何处去”的问题：是沿着社会主义道路继
续前进，还是滑向资本主义、修正主义？
张云声同志说：“看了国光同志的文章，心情沉重，触目惊心。他指出的问题是相当严
重的。……扭转已经出现的危险倾向，虽然不早了，但还是不太晚。因为，中国共产党
还在位。
诸如此类的许多老同志的表白，正是耿耿忠心，苍天可鉴。
但是，卫兴华教授不无理由地表示隐忧：“现在因为积累的问题已经很大了，究竟这个
文章能起多大作用，究竟领导同志能不能认识目前形势的严峻性，恐怕这还是一个问题
”。
是啊！何干强教授提到，早在1983年，邓小平就号召，对错误观点，“马克思主义者应
当让出来讲话”。20多年来，许多马克思主义者和信奉马克思主义者，照之办理了，结
果又是什么呢？
中央党校吴健教授文章中的一个小标题是：“中国社科院两年来连续发出不平凡的呼声
——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这个提法本身就很不平凡。因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
不是上了中国共产党党章，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吗？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
主义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何劳“中国社科字两年来连续发出不平凡的
呼声”，包括刘国光这位中国社科院原副院长的最新呼声？特别是，发出了这种呼声以
后，又怎么样？
经策划、编辑者的艰辛努力，推出《刘国光旋风实录——改革开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
指导的大讨论》，其良苦用心，不言自明。就上海而言，此书首批100本运到小小大江
书社，一下子就卖完了。书社不得不赶紧要北京同志再快递100本，至今又卖出了50多
本。6月2日下午，书社为此书召开读者座谈会。那天很热，但还是有60来位大都七老八
十的同志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还是从病房中直接过来的。在那间简朴的教室里，三个
多小时的座谈，真用得上《国际歌》中的一句：“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
争！”此情此景，能不使人刻骨铭心？
但是，读着刘国光在去年11月23日研讨会上的发言，读着他《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一
文，人们实在是无法欣慰，只能赞同“不要寄与过高的期望”的。
君未见，那些个“手握王爵，口含天宪”的“改革派”，他们在这场论争中，是何等的
其势汹汹，趾高气扬，八面风光啊！他们或是打起“历史唯物主义”的旗号，或是以“
奉人民之命，辅佐邓小平”自居，或是摆开“图穷匕首见”的架势，跑将出来，在“主
流媒体”上到处发文章，不断发专访，又在什么山庄召开保密会议，对刘国光等同志兴
师问罪，大肆讨伐；把他们“深化改革”，“实现新的突破”的深秘图谋和盘托出；竟
还指指点点，代拟了要点，“建议中央最高领导人出来讲话，并且似乎如愿以偿，”得
胜回朝“了……。
他们的此等表演，实是精采，实很需要，使人们大开眼界，大受教益，丢弃不切实际的
幻想，准备着持久的艰难的斗争。
1945年10月，抗日战争刚刚结束，美帝国主义支持蒋介石反动派发动内战的图谋已昭然
若揭，两个中国之命运的大决战行将揭幕。是时，毛主席在延安干部报告会上，作了《
关于重庆谈判》的演讲，告诫大家：“中国的问题是复杂的，我们的脑子也要复杂一点
。“
61年过去，而今中国的问题，较之当年，显然是更加复杂了，我们的脑子不也该更加复
杂一点吗？正是：“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的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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