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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540 | 1 听众朋友，欢迎收听侨讯专递。今年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
六十周年。8月，数十名在抗日战争期间来华参战的美国飞虎队员相聚北京。其实，在
六十年前的抗日战争中，与这些美国飞虎队员并肩作战的还有来自中国内地，以及中国
香港和新加坡的队员。今天，我们节目中要为大家介绍的是飞虎队员龙启明先生的传奇
故事，欢迎收听详细内容。
听众朋友，“飞虎队”全称“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成立于1942年，创
始人是美国飞行教官陈纳德。1938年8月，陈纳德在昆明市郊筹建航校，以美军标准训
练中国空军，积极协助中国空军对日作战。1941年，陈纳德以私人机构名义重金招募飞
行员和机械师。当年7月和10月，200多名勇敢、渴望冒险的队员来华对日宣战。
在“飞虎队”最初进行的31次空战中，他们以5至20架可用的P－40型战斗机共击毁
敌机217架，而自己仅损失飞机14架。从此，“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插翅飞
虎队徽和鲨鱼头形战机机首名闻天下，“飞虎队”的绰号也家喻户晓。截至抗日战争结
束，飞虎队共击落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223万吨敌商船、44艘军舰、13000艘100吨
以下的内河船只，击毙日军官兵66700名。飞虎队多数队员都得到了中国政府的嘉奖。
有10多名飞行员获得美、英政府颁发的飞行十字勋章。由美国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
队”为中国抗战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当年,与这些美国飞虎队员并肩作战的还有来自中国内地，以及中国香港和新加坡
等地的队员,来自香港的龙启明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
龙启明先生1923年出生于香港的小康之家。他的父亲是一位非常爱国的公务员。龙
启明至今还记得父亲爱穿中山装的习惯，以及积极组织香港人为上海的十九路军抗战捐
款的事情.他说，
“爸爸是很保守的，他在香港当公务员几十年，从来穿中山装，不穿洋装。当时十
九路军在上海，他偷偷组织捐款，他是香港华运会会长，因为当时英国政府不允许这个
活动，所以他偷偷组织中国员工为十九路军捐款。”
1941年12月，香港被日军攻破沦陷。当时的龙启明刚进入香港政府工学院机电工程
专业，学业被迫中断。龙启明对于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他说，
“我长大念书都在香港，1941年5、6月高中毕业转到工学院，9月份开课，12月份
珍珠港和香港都被日本人占领了。日本人在街上杀人、拉壮丁。我父亲叫我赶快离开香
港。我哥哥先走，我父亲让我们两个儿子先走。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父亲让我们赶
快离开，有机会他也会走，当时他年纪大了，不晓得怎么安排。他希望我们回国，脱离
被日本人拉壮丁等。让我们回去了好好干，现在我理解到也包含消灭日本侵略者的含义
。所以在1942年6月份我就离开香港了。”
1942年，龙启明离开香港后，辗转7天到达桂林。龙启明本想在广西大学读书，但
因是逃难过来口袋里没有钱，不能继续在大学深造。1942年6月，他们偶然看到中国航
空委员会招收留美空军学员的通知，便想试试看。龙启明的数理化和英语科目取得了优
秀成绩，9月底发榜的时候，龙启明和两个香港同学都被录取了。
6天后，被录取的留美空军学员乘坐飞机抵达战时首都重庆，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由于战事吃紧，这批学员以一腔报国热血，仅在印度和美国接受了短期培训，就于
1943年3月回国投入战斗。
1944年，龙启明父母从香港到内地途中不幸被日军炸死。国恨家仇让龙启明非常渴
望能早日飞上天去打击日本法西斯，回想起日本侵略者的战争罪行，他依然非常愤怒。
“总算有机会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参加抗日战争，从那个时候，我知道作为一个军
人（我们的任务）是消灭日本侵略者的。因为在香港，我看到日本侵略者肆无忌惮地残
杀中国人（非常残忍），心里很愤怒。我希望当上军人后，希望能够有所作为。”
但是刚结束培训的龙启明并没有如愿被编入轰炸队，而是被派去执行“驼峰航线”的
运输任务。
“驼峰航线”是1942年开辟的二战时期中国和盟军一条主要的空中运输通道，全长
500英里，沿途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峰背。由于中缅公路被日军切断，驼峰航线承
担了一切战略物资的运输。龙启明说，当时基地100多架飞机，每天都要往返昆明和印
度一个来回，6小时内飞行700多公里。然而，运输机在这条航线上穿越青藏高原和云贵
高原时，由于高度不够只能在峡谷里穿行，再加上这里强烈的气流变化，一旦发生意外
，机组人员难以生还，被人称为“死亡航线”。
1942年5月至1945年9月，1000多架运输机在此突破日军封锁，为中国战场运送了80
万吨战略物资和超过3万人员。在驼峰航线上，中美航空队共损失563架飞机，其中美国
空军损失飞机468架，牺牲和失踪飞行员及机组人员共1579名。
刚刚20岁的龙启明就在这条“死亡航线”上开始了金戈铁马的空中战斗生涯。国难
当头，他对自己所处的危险全然不知，60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往事，才想起那无数个惊
魂时刻和生死一线。他说当时他们飞的是C447机型，爬高只有1万英尺，要飞过喜马拉
雅山就只有贴着最低的山口飞过去，由于气流变化无常，航线起伏不平，每天都有一两
架飞机掉下去。除了恶劣的气候条件，他们还要时时面临日军战机的威胁。龙启明对一
次执行任务中的遇险还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这样的，因为日本人经常在缅甸起飞轰炸印度的机场。日本人知道这个机
场是中国进油唯一的供应站，所以经常来骚扰。我们的飞机装800加仑的汽油，我们是8
个油箱。每个油箱装100到110加仑汽油。所以，我们这次回来装满了。装满了后用了还
剩300个加仑，因为我们每小时耗油80到100加仑，我们一般一个单程飞三个小时，3个
小时用了300加仑，我们装满了是800加仑，回去用不了那么多汽油。当时在昆明机场就
把油抽掉，只保留最低限度回印度去。大概留了400加仑汽油。没想到快到印度时，日
本人正在轰炸印度那边的机场，所以，我们没办法，就在空中兜圈，因为我们是运输机
，没有抵抗能力。飞机在空中转两圈后，也没有汽油了。就只有迫降。结果正准备迫降
的时候，那边通知说，机场已经解除警报，你们可以马上回机场。所以，我们马上奔向
机场，结果刚刚到机场，两个螺旋桨都不转了。完全一滴油都没有了。我们当时离地面
只有公尺，飞机像一个鸡蛋壳一样啪的砸下来。幸亏那个飞机是空飞机，没有油也没有
装东西。飞机没有任何损坏，人也安全。”
由于日军的袭击，中美航空队只能改为夜间飞行，晚上从昆明起飞到印度，运送远
征兵，半夜再返航带回汽油等物资。也许是命运的偏爱，龙启明在飞行中多次死里逃生
。龙启明又向记者介绍了一次历险，他说，有一次在飞行中，他们刚收到基地关于日军
飞机正前来拦截他们的信息，就看见前方出现几个黑点。龙启明知道1分钟内日军飞机
就到眼前，赶紧翻身钻进了云层里。等到日军飞机离开后，他们才出来。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幸运能够化险为夷，龙启明的身边几乎每天都发生着生
离死别。每天大家坐在一起说起牺牲的战友似乎变成很平常的事情。谈到并肩战斗的美
国飞行员，龙启明说那就是生死一起的兄弟。珍珠港事件对美国官兵刺激很大，他们对
日军也充满了仇恨。在中国的每一天，他们目睹着日军的暴行，也和中国人一样希望打
败日本。在战斗中，中国飞虎队队员与美国队员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至今，龙启明的美
国队友依然亲切地称他为小龙。
“跟他们（美国队员）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在空中的时候要求非常严格，一点不能
马虎。但是一下了飞机就亲如兄弟。因为我但是很年轻，他们都像大哥，把我当小弟。
所以我们前几年和现在到美国，都把我喊小龙。所以，我总感觉跟他们像一家人一样。
”
在驼峰航线上飞行了2000多个小时后，1944年6月，龙启明等6人被挑选进入了陈纳
德将军率领的美国第十四航空队，正式成为“飞虎队”轰炸机飞行员。龙启明被派往加
尔各答负责缅甸腊戍、密支那、仰光等区域的日军目标的轰炸任务。当时日本在太平洋
地区战事紧张，大部分兵力集中在那里，而在原来占领的东南亚地区却少有部队。但东
南亚地区却是日军粮食等军用物资的储备地，龙启明的任务就是切断日军的“后援”。
成为轰炸机飞行员一方面让龙启明觉得原来接受的轰炸机培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另一
方面国仇家恨促使他在战场上与敌人奋勇拼搏。
“我父亲在1944年想离开香港，来找我们。在路上爸爸妈妈都被日本人杀害了。所
以，我对日本人特别痛恨。所以，我执行任务时特别狠狠地打。”
龙启明说，他时刻准备战斗，飞入轰炸区域内就打开电门，等目标出现就直接射击
和投弹，这样日军根本来不及反击。因为太想准确击中目标，龙启明和他的战友们都是
尽可能低飞，但这也让他们更容易被敌军击落。龙启明在一次轰炸任务中，机尾被击中
14枪，侥幸安全返回。
1945年日本投降，飞虎队美国官兵也离开中国回国。由于飞虎队对中国抗战的卓越
贡献，并使遭受了日军5年半轰炸之久的重庆得以脱离火海，成千上万的群众自发地为
飞虎队员们送行。1945年8月25日，日本宣布投降，队长希尔少校带领龙启明飞到汉口
受降。这是龙启明一生中最高兴最自豪的日子。
1945年9月，龙启明退伍到中央航空公司，1949年奉命退到香港。当时他的月薪是
3000美元，加上津贴月收入相当于50两黄金。如此丰厚的待遇，却阻拦不了他那颗爱国
赤诚之心，龙启明于1949年参与两航起义，毅然驾驶飞机飞回祖国。
回到大陆后，龙启明被安排在西南民航局工作。两年之后西南民航局解散，龙启明
又被安排到了重庆钢铁厂。
如今已经82岁高龄的飞虎英雄龙启明居住在重庆市家中，安度晚年，但是他的报国
之志不减当年，对于部分日本政要不顾亚洲人民的强烈反对，多次参拜靖国神社，龙启
明先生认为这种态度是可耻的。他说，
“当时，（日本的侵略造成）中国死了几千万人，包括澳洲等世界各地的战场死了
那么多人，确实很惨痛。但是过去那么多年了，日本人（对待侵略战争）的态度很不端
正。我总希望不要有战争，我们希望和平。我虽然老了八十多了，但是如果有人胆敢侵
略我们国家，哪怕是我再老一点，只要是我能出的力我都毫不犹豫贡献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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