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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d 发帖数: 2300 | 1 日本核危机看不到终点
以东电为中心,有一个庞大的官商利益集团,使得东电一直以来有恃无恐,以致
于让日本民众陷入致命的危机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冯武勇、郭一娜发自福岛、东京、北京“这个核电站坏了
怎么办?”
“还有那个补救。”
“那个也坏了怎么办?”
“还有另一个补救。”
“那要是另一个也坏了呢?”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是几天前,一名读者向朝日新闻来信,讲了他在东京电力公司的一个展览馆里
耳闻目睹的一段往事。当时,一名女讲解员带着一群小学生在参观核电站模型,面对
小学生不停地发问,讲解员一时语塞,竟有些恼火。
东电的一个讲解员竟能对小学生发火,东电上层也竟然能对政府指手画脚,有命
不从。
凭什么?
东电很牛,即便处于万夫所指。东电很横,即使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
它有钱,企业总资产达13万亿日元。它有势,凭借电力垄断地位控制关东地区经
济命脉。它上能通天,两大政府监管机构基本摆平。它下有“群众基础”,日本最大
工会组织前任会长就是东电的老员工。
巨无霸式的东京电力公司,只有一个敌人,就是它自己。它的自大和自私,使得
整个日本都在核辐射的阴云下颤栗。
贻误战机 一错再错
“我们害怕呀!海啸地震当然可怕,但海啸地震的影响总会过去。我们担心的是
核电站的危险。如果当时处理再晚两天,情况比现在还要恶化。这可不是开玩笑!”
眼看核辐射污染物一天天随风吹到关东,身在琦玉县的浅见庆子越发担心。从脑
海中挥之不去的,不只是核辐射的阴影,还有东电处理上的混乱。
3月30日,东电公司会长胜俣恒久出席记者招待会,这也是大地震后的首次露面
。“对于事故的处理,我们认为数周结束不了,可能还要一个月以上。”说到放射性
物质扩散造成的饮用水、农作物污染,他低下头,“我从内心深处表示歉意。今后我
们要一边仰仗政府的协助,一边怀着诚意进行赔偿准备。”
这些话,听起来很美。
大地震3周后,福岛第一核电站依然危机四伏,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和不测之虞。
这一切,核电站的“主人”东电怎能脱得了干系?
据多家日本和海外媒体通过东电内部人士之口获悉,东电出于自利目的,一心想
保住核电站,以致贻误战机,一错再错。
11日地震发生后,受海啸冲击,福岛第一核电站紧急制冷系统电源失效。这时,
1号机组首先出现水蒸汽,为防止原子炉破裂,亟需对外排放含有放射性物质的水蒸
汽,但东电本部担心有损公司“形象”,对此犹豫不决。12日一早,首相菅直人搭乘
直升机飞临现场,要求立即排放水蒸汽。身为理工科专业出身的菅直人,当然清楚核
危机的严重性。但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当天下午,1号机组还是发生了氢气爆炸。14
日,3号机组也出现氢气爆炸,2号机组燃料棒露出水面。
而此时,已经出现了东电员工集体离开工作现场的情况。发生氢气爆炸后,东电
方寸大乱,企图让东电员工全部撤离现场,用日本媒体的话说,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谁也不许撤!”日本政府15日下令合并政府和东电的对策本部。那天一大早,
菅直人杀到东电本部,撂下这句话。
日本《钻石》杂志援引政府官员的话报道,地震后,最了解核电站内部构造的核
电机组制造商技术专家第一时间赶到东电本部,希望能出谋划策,但一直未被东电接
纳。直到地震3天后,事态出现失控,东电才开始与外面的技术专家和政府沟通。
同样被东电拒之门外的,还有来自美国的援助。日本政府官员透露,核泄漏事态
一发生,美国方面就提出支援要求,但遭到东电拒绝。据分析,东电担心,美方出于
保险起见,可能上来就会建议海水灌注反应堆,而东电的想法是,想方设法保住反应
堆。
而当东电后来被迫接受海水灌注时,大势已去。
我的地盘我做主
在东电狂妄的眼里,从来装不下国内外专家的意见。
2009年6月,日本经济产业省就核电站耐震性再评估中期报告书举行审议。审议
委员之一,产业技术总研活断层和地震研究中心主任冈村行信当时指出,大约1100多
年前,宫城县沿海发生过里氏8级以上大地震,并可能引发海啸,类似的地震每隔450
年至800年就会重演。
“对此类大地震加大海啸的可能性是否有应对之策?”针对冈村的质问,东电的
回应很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灾害损失。”
可这不可能,怎么就转眼成了摆在东电和全体日本国民面前的残酷现实?
曾参与福岛核电站设计的两名东芝公司工程师和前东电员工向日本媒体的爆料显
示,东电在核电问题上,长期把利益置于安全之上,福岛核电站设计时,遵循的安全
标准居然是“超低风险”。
日本共同社报道,福岛第一核电站设计时预想的海啸最大浪高是5.7米,因此,
1-4号机组所处高于海平面10米,5-6号机组所处高于海平面 13米,而这次海啸浪
高达14米,导致应急发电机遭水淹,紧急制冷系统失效,燃料棒无法降温。和福岛核
电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北电力公司的女川核电站。该核电站设定的海啸最大浪高
是14米左右。这次地震中,几个机组除了一个地面稍有浸水外,均安然无恙。
不仅在克服危机中一再错失良机,东电在信息发布上也不断摆乌龙。外界担心,
要么东电自己都未能把握核泄漏实际情况,要么是东电避重就轻,有意隐瞒。
1000万倍!
3月27日一早,东电宣布的一则“消息”再次震撼日本。东电称,福岛第一核电
站2号机组涡轮机房地下室积水的放射性物质活度达到每毫升29亿贝克勒尔,相当于
一般反应堆运转时冷却水放射性物质活度的1000万倍。
如果这一数据属实,则意味着核燃料已经出现损坏,放射性物质正在大量泄漏,
核电危机失控成为现实。
原子能安全委员会认为数值不正常,要求东电重新分析。28日凌晨,东电宣布,
由于“没有仔细研究数据”,将半衰期2年的铯-134当成了半衰期53分钟的碘-134
,而重新分析后发现,其放射性活度是一般反应堆水平的10万倍左右,而非此前宣布
的1000万倍。
这样的乌龙,难道只是数值上的错误吗?事实上,东电不仅错误累累,而且还犯
有隐瞒真相的老毛病。
2007年,东电承认从1977年起在对下属3家核电站总计199次定期检查中,曾篡改
据、隐瞒安全隐患。其中,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反应堆主蒸汽管流量计测得的数
据曾在1979年至1998年间先后28次被篡改。
值得注意的是,清水正孝之前的两任社长分别于2002年和2008年因篡改和隐瞒问
题而辞职。目前,清水社长正在住院。病房内的电视,依然播放着东电的风波。
官商利益共同体惹的祸
在核电站运营历史上,东电堪称劣迹斑斑,而政府和大众却为何对它无能为力?
东电不仅是一个垄断性的民营企业,对日本经济有足够的“绑架”能力,也因为
以东电为中心,有一个庞大的官商利益集团,使得东电一直以来有恃无恐,以致在致
命的危机面前,出现尾大不掉的扼腕局面。
东电成立于1951年5月。根据2009财年数据,东电总资产13.2万亿日元,当期销
售额5万亿日元,从业人员5万多。2007年售电量数据显示,东电据世界第4位。
一直以来,东电为宣传核电安全投入了大量资源,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投放大
量广告。也正因此,一些日本媒体在此次事件中不愿“得罪”东电。
财大气粗的东电,不光把资金砸向媒体,还拱手给了政治家们。据了解,东电是
很多议员获取政治献金的来源。拿了钱,自然嘴就短了。
不仅如此,东电还把负责核电监督的两大政府机构——经济产业省原子能安全保
安院和内阁府原子能安全委员会拉入自己的同盟。
经济产业省作为东电的上级监管机构,却与东电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东电
在内的电力公司由于油水丰厚,是经济产业省退休官僚最向往的养老去处。据统计,
至少有7名经产省退休官僚在东电领过薪水。2009年民主党上台后,尽管宣称废弃退
休官僚“下凡”陋习,但最新事例是,前资源能源厅长官石田徹去年退休后,没几个
月就出任了东京电力的顾问。
就这样,围绕原子能安全保安院、电力公司、原子能安全委、核电站建筑承包商
、东芝、日立等主要核电技术和设备供应商等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压制质疑核
电安全的声音,影响国家的核电政策,给民众描绘核电安全的蓝图。
2010年5月,在众议院经济产业委员会的听证会上,核工业专业出身的日共国会
议员吉井英胜质问现任原子能安全保安院院长寺坂信昭,如果核电站的应急电源全部
失效,该如何处置?寺坂当时回答,理论上说,可能会导致堆芯熔化,但在核电站安
全设计时,已经确保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到今年3月26日,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寿命已有40年,本该考虑废弃。但在去
年3月,东电向政府提出申请,要求继续运营至少10年。而在今年2月,原子能安全保
安院批准了这一申请。
“地震和海啸是天灾,这次核电站事故完全是人祸”。3月25日,吉井举行记者
会见时,厉声批评道。
更多的人祸可以避免吗?根据《读卖新闻》对日本全国54座商业核电站调查显示
,没有一座在建设过程中将海啸高度设定为10米以上。这次事故,暴露的绝不仅是东
电一家的问题。
目前,日本媒体开始讨论是否应该将核电公司“国有化”的问题,不过,私营还
是国有,或许并非核电站的“安全阀”,加强对其应有的舆论、行政等外部监管,才
是关键。——而围绕核电行业官商勾结的利益格局若未打破,则监管无从谈起。
4月,是樱花盛开、新员工入职的日子。成立50多年来,东电第一次将入职仪式
推迟。就在此时,一位被东电录取的新员工,悄悄地炒了东电的鱿鱼。
“现在最最担心的,就是核辐射了。”浅见说,她的菜篮子里,早就不见了那些
福岛核电站附近省份的蔬菜。
这次事故的处理,还看不到终点。而百姓们的信任,已经降至冰点。 | v****d 发帖数: 2300 | 2 快看,民营资本
【在 v****d 的大作中提到】 : 日本核危机看不到终点 : 以东电为中心,有一个庞大的官商利益集团,使得东电一直以来有恃无恐,以致 : 于让日本民众陷入致命的危机 :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冯武勇、郭一娜发自福岛、东京、北京“这个核电站坏了 : 怎么办?” : “还有那个补救。” : “那个也坏了怎么办?” : “还有另一个补救。” : “那要是另一个也坏了呢?” :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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