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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77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istory 讨论区 】
【 原文由 duanjian 所发表 】
六
蒋军受挫后准备新的攻势。两个碰撞的球经过大的撞击都暂停下来，为新的碰撞凝聚力
量。在这种形势下，皮定均心情为之宽松了许多，甚至表现出一点悠闲。
四月七日，在沂南，他平生第一次钓鱼。 '
他在日记上写道："今天我找到了'职业'，钓了半天的鱼，这事的确有意思。"在他的
后半生，小车上从来没有离开过钓鱼竿。
在这种情形下，他又想起妻子儿女。
他到者乡家和纺线的妇女聊天。"她们纺线时我就乱抽乱抓起来，给他们搞乱时就丢开
溜了。"他在日记里留下一痕寻找温馨的家庭气氛的影子。
他和孩子们为伍，坠入童稚的境界，与抱着鼻涕的娃娃们玩踢田（踢田：在地上画"田
"字，里边放小石块，用一只脚，格-格地踢，乡里孩子的一种游戏。）玩打棒，有时与孩
子贴贴脸，或者捏捏胖嘟嘟的腮帮子。在沂蒙山区--孔孟学说的发祥地，像他这个年纪，
该是儿女成群，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他从老乡的孩子身上寻找慰藉。
"我看到外面很多小孩子，特别是那胖的，我最爱摸他的腮，要是哭了 | d******n
发帖数: 77 | 2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istory 讨论区 】
【 原文由 duanjian 所发表 】
六
蒋军受挫后准备新的攻势。两个碰撞的球经过大的撞击都暂停下来，为新的碰撞凝聚力
量。在这种形势下，皮定均心情为之宽松了许多，甚至表现出一点悠闲。
四月七日，在沂南，他平生第一次钓鱼。 '
他在日记上写道："今天我找到了'职业'，钓了半天的鱼，这事的确有意思。"在他的
后半生，小车上从来没有离开过钓鱼竿。
在这种情形下，他又想起妻子儿女。
他到者乡家和纺线的妇女聊天。"她们纺线时我就乱抽乱抓起来，给他们搞乱时就丢开
溜了。"他在日记里留下一痕寻找温馨的家庭气氛的影子。
他和孩子们为伍，坠入童稚的境界，与抱着鼻涕的娃娃们玩踢田（踢田：在地上画"田
"字，里边放小石块，用一只脚，格-格地踢，乡里孩子的一种游戏。）玩打棒，有时与孩
子贴贴脸，或者捏捏胖嘟嘟的腮帮子。在沂蒙山区--孔孟学说的发祥地，像他这个年纪，
该是儿女成群，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他从老乡的孩子身上寻找慰藉。
"我看到外面很多小孩子，特别是那胖的，我最爱摸他的腮，要是哭了，我就很快离开
。"他写道，"有时小孩子在踢田，我也去踢，把田石踢得很远。"
踢田，划一个"田"字形的轮廓，用一条腿蹦，一格一格地踢一颗小石子，一次只能踢
一格，他把石子踢到格外，孩子们哈哈大笑。
老乡们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一个大老爷们，混迹于拖着鼻涕的娃娃队伍里，在这块
地面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何况，他是个腰间挎着小撸子的首长呢。这里年过"而立"之年
的男人们，大体上都庄严得如泥塑一般。
战士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们也没见过这样喜欢孩子的首长。
六纵队的领导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只有他们明白老皮的心思。
有一次，他正在和孩子们玩踢田，踢着踢着触景生情，悻悻地扬长而去。孩子们全愣
住了，注视着他们的大朋友的背影，孩子们哪里懂得他的苦衷呢？
"这是人家的儿子1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哪里？"他奋笔疾书，在日记里发出呐喊
。出版《皮定均日记》时，编辑的红笔把这几句话删掉了，大概以为这就是不爱群众的孩
子。
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对于群众的孩子，后来在解放战争刚刚结束，他任二十四军军长时发生的一件事，倒
是一个十分生动的注脚。
那时驻军浙江江山县，战争结束，他这个好动的人学会了打猎。天天天还不亮就悄悄
起床，摸着黑无声无息，穿戴完毕，走出卧室，他怕影响张烽睡早觉，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每当张烽起床时，他已提着或野兔或山鸡兴致勃勃地凯旋了。一次，他走出驻地，到一
个荒僻的角落，忽然听得有婴儿的哭声。他循声找去，却见是一个女婴，大约不到满月的
样子，放在一座小庙的台阶上。不知这个弃婴躺在这里多久了，身上被蚊子叮了许多包，
所有裸露部分都盖满了蚊子。他抱起婴儿，回到驻地，直接到军卫生所，叫护士给婴儿洗
澡敷药，收拾得干干净净，婴儿甜甜地睡着了，他抱回了家。
"张烽，我抱回来一个孩子。"
张烽仔细地看，孩子睡在他的怀抱里。
"留下吧，长大了，给咱们小牛做媳妇。"
张烽难住了。这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小牛、小虎，两个小和尚。张烽也爱孩子。
可是，她这时正害着肺病，整个解放战争中她经历了一场炼狱，她挣扎出来，但身体再也
顶不住了。现在，她怎么带这个拣来的婴儿呢?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找县政府，一定要找到孩子的父母，发给孩子父母救济金。
军长发出的呼吁，自然引起了县里领导的重视，很快找到弃婴者，并发给了救济金。
尽管他隐忍着，但战友们却揣摸到他的心思，而且也知道，张烽取道邯郸到华东，半
年不见人影。穿过那一大片敌占区，中原突围后敌占区对往来人员缉查得又特别严，十之
有九人是没了。
"老皮，你爱人怕是不在了，再找一个吧，现在部队里女孩子很多。"有的战友这样劝
他。
"这又不是萝卜白菜，说不要就不要了。就是没了，也得有个水落石出。"
像他这种情形，一年多不通声问，又结婚的也是有的，闹得十分棘手。他丝毫没有这
种考虑。他写下了这样一篇日记："自她化装走后，就失去了联络。我虽发过三次电报到山
东、太行、晋冀鲁豫，都无回音。我调来六师(即六纵，仍沿用老称呼)后有人劝我，算了
，再找个吧，她是经过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心同我是相通的，她还在不在人间?"
思虑，使他患上了头痛病。
他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汲取鼓舞的力量。他经常看着看着扣下书本，甩手揉
着太阳穴，停一会再读。书中的主人翁保尔的确给了他动力，他写道："在各种斗争中经过
苦斗和磨练过程，才能得到最后的幸福。"他把眼下的情形看成"苦斗和磨练过程"。他幢惯
着与妻子儿女团聚的幸福。
四月十八日，他终于等来了张烽的信。"今天接到张烽寄来的信，我很兴奋。她怕我死
了，我是不轻易死的。"他写道。
真相大白了，他所想的那个又一次化装穿越敌占区根本就不存在。他担心妻子，妻子
也担心着他，都怕对方死了。那是炮火连天的日子，死，是平平常常的。
他派"老八子"段修德和一个侦察员，去太行接张烽。两个地区，货币不能通用，他想
了个办法，买了一头毛驴，叫老八子牵留，到太行卖掉，便是回程的盘缠。
不过，当老八子千里迢迢地把张烽接到山东时，他已到外线作战，南麻临胸的仗打得
不好，山东的留守处转到大连，张烽飘洋过海，又经历一番风雨，他们团聚时整个战略态
势已经改观。
渡江战役前，张烽在淮南煤矿生下一个男孩，即小牛。不再沿用地名。豫北、桐佰全
用地名，都天折了。叫小牛、小虎之类，取其属性。两个孩子的天折，使他们有点怕了。
正在做渡江准备的皮定均买了四只老母鸡，制成风鸡，叫警卫员挑着送给张烽。
"那风鸡已经有点变味了。"张烽回忆起那四只风鸡时笑了，"我还是吃了。看，我生头
一个孩子，他托地下交通捎了一小包专门从敌占区买的红糖，我生这个孩子，他捎来几只
风鸡。"
现在，皮定均终于有了一个孩子。他非常高兴。他在日记上写道："这已经是第三个儿
子了，可是所有的儿子我都还没见到过。前两个因为环境的艰苦，战争的隔绝，都死在寄
养的老乡家里了。这个可不能再让他死掉。我一定争取看到他。我也要享受一下见到儿子
的乐趣。"当这个孩子两个月的时候，他见到了，他记下了自己的观感："我第一次见到了
我的儿子，他那么小，一点点，脸和手上的皮肤全是红的，除了吃奶便是拉屎拉尿，没有
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小牛"，图个吉利，但还是没有得到吉利。他有了女朋友，正
待结婚，却与父亲同机遇难。未婚妻参加了他们父子的追悼会。由于受到这个打击，女孩
子草草嫁人，婚后过得不好，不久便离异，偏偏父母又相继辞世。张烽进京披阅这部《将
军生死录》书稿时，想就便去看看她，给予她一个母亲的抚慰，但究竟还是不忍去，怕她
勾起旧情。"皮家不能再给她增添痛苦了。"皮夫人和笔者商量这件事时用这句话结束了使
人心碎的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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