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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 发帖数: 143 | 1 孽欲
一
惠亚娟坐在餐桌前,不时抬起头看看墙上挂的钟。餐桌上的红烧鸡翅已经热了再热,但
文森依然没有回来。
门铃响了,不是文森,是弟弟惠东杰。惠亚娟皱皱眉,堵住门口,没好气说,“小杰,
是不是又缺钱了?”
“老姐,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嗯,什么这么香?哇,红烧鸡翅呀,姐夫真有口福。”东
杰做了个流口水的动作,推开姐姐就要进门。
“唷,唷,唷。这可是给你姐夫留的,你别动!”
“老姐,你对文森姐夫可真好呀。跟以前的姐夫……”东杰一屁股坐在刚才亚娟做的椅
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闭嘴!以后少说我以前的事。”亚娟有点急了,连忙打断东杰的话。
”老姐,你也得同情一下你的亲兄弟呀。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刚从郊区赶回来。这不
就赶着来看你了吗。”
“说吧,是不是又来要钱呀,这次要多少?”亚娟给东杰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姐,这个,听说有一个咱们老祖宗金台石的玉佩出土了,好多人都在抢。雷诺说了,
这是咱叶赫那拉家的祖物,留着等我来买走呢。就五十万,五十万。”东杰张开五个手
指,使劲地向亚娟比划着,就像挥舞着一把大蒲扇。
“又是这些骗人的古董,你亏得还不够呀!”亚娟没好气的说。
“姐,这,这可是咱家的东西,咱们可不能让它流到别人家的手里呀。”东杰急忙说。
“你这臭小子又来诓钱了?你给我滚!”门开了,文森站在门口。
东杰回头看见文森,做了个呸的动作,然后一把推开文森,走了出去。
二
亚娟对着镜子揉了揉被打红的脸,用纸巾擦掉脸上被弄乱的口红。然后把纸巾扔进马桶
,按了下排水的按钮。水打着转,哗啦啦的水声带走了蘸着口红的纸巾。
亚娟无力地的瘫倒在马桶边,把头埋在膝盖上,嘤嘤的抽泣起来。
昏黄的灯光充满了浴室,没关严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洗手盆。亚娟伸手把淋浴头
打开,热水器窜起了蓝色的火苗,热水随即奔涌而出,很快整个浴室就被雾气笼罩。
亚娟无力地爬进浴缸,扶着浴缸边站了起来,走进水流里。头发被打湿,水顺着头发跟
脸流到胸脯上,小腹上,然后顺着大腿流到浴缸里,急不可待地流进排水口。亚娟拨了
拨被打湿的头发,抬起头,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妆被冲掉了,脸上的指痕淡了,
泪水也被水洗得一干二净。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自己的乳房,腹部,大腿……这些地方都被多少个男人碰过了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些地方在十年前自己带着小杰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
就已不再属于自己。
她突然皱了皱眉,有点厌恶的放开了手,随手关上淋浴头,拉来一条长浴巾,闭着眼睛
紧紧地包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她才把身子擦干,穿上一件粉红透明的性感睡衣,脸上
摆出甜美的笑容,走出浴室。
三
小区的小树林里,惠东杰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幽幽地看着文森家的浴室的窗户。估计是
为了透气,窗子没有完全关紧。浴室灯的亮了,灯光透过花玻璃,变成朦朦胧胧的惨黄
色的光。过了好久,哗哗的水声响起,白雾从窗子开着的缝渗了出来,慢慢的飘散开了。
东杰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窗子。他知道姐姐就在里面,虽然隔着花玻璃,什么都
看不清,可是他脑海里依然描画出姐姐白花花的身体。
那是很多年前,还在河北老家的时候。他跟雷诺打了一场架,打得脸青鼻肿,哭着回家
找姐姐。当时姐姐哼着时髦的粤语歌,正在浴室里洗澡。乡下的浴室的窗子没有玻璃,
他一下子愣住了。姐姐白花花的身体,成熟而饱满的蓓蕾,就像一对小兔子跳进他的心
里。这么多年了,每一次回想,他总是记不清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姐姐给他
擦了脸,在脸上贴了创可贴。而他满脑子里就只有那对活泼的小白兔,跟姐姐蹩脚的粤
语歌。那天晚上,他的身体第一次发射出白色的粘稠腥臭的液体,他偷偷地爬起使劲地
擦干净,慌慌张张地换好内裤,心里觉得自己好脏好脏。
后来再也没见过姐姐白花花的身体,可是每次姐姐洗澡,他总是在浴室附近,静静的等
着姐姐,看着浴室发出的惨黄的灯光,心里就会响起姐姐那悦耳而蹩脚的粤语歌。
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姐姐不断地换着姐夫,家里也越来越宽裕。可是他每次看到姐姐跟
不同的姐夫出去,他的心就象被毒蛇噬咬着,那种好脏好脏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他只
好逃避,躲着姐姐躲着姐夫,却又总在姐姐洗澡的时候,出现在她浴室的附近。惨黄色
的灯光,哗哗的水声,蹩脚的粤语歌,……
他也知道雷诺他们老是骗他,可他总想有朝一日能真的找到一个宝贝,卖个好价钱,可
以让姐姐不再为自己操心,好让自己好好照顾姐姐,报答姐姐的养育之恩。
可是这个文森,姐姐好像真的被迷上了。他对姐姐跟别的姐夫没啥不同,甚至更恶劣,
动不动就动手打她。有一次他想找雷诺他们把文森狠狠揍一顿,却被姐姐死死拉住。他
就知道姐姐已经真的爱上了这个文森,跟以前的姐夫完全不同。
“小杰,你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也想有个安定的生活。姐夫对姐姐很好,他只是有时心
情不好,脾气有点暴躁。小杰自己照顾好自己,以后姐姐帮不了你了。”东杰依然记得
姐姐流着泪这么对自己说的情景,当时他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姐姐的脚,哭得像个五岁的
小孩。
浴室的灯灭了,姐姐的娇笑声隐隐的传了过来。东杰往林子深处小区围墙边走去。
四
惠亚娟把头靠在文森赤裸的胸脯上,手指调皮地抚弄着他的胸毛。文森一只手搂着亚娟
,另一只手帮她拨弄了一下被汗打湿的头发,然后低下头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
“还疼不疼?”文森怜惜地抚摸着亚娟的脸,高潮后的红润并没有完全掩盖住指印。
亚娟使劲地摇摇头,双手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小惠,我们把喜事办了吧。”文森探身把床头柜上的烟跟打火机拿了过来,点燃了一
根。
“真的?”喜出望外的亚娟有点儿失态,抱着文森的头使劲地亲了一下。
文森有点厌烦地把她推开,烟差点就烫到了她。文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睛死死盯着
天花板,缓缓地吐出一个个的烟圈。良久以后,“真的。”然后继续专心地看着天花板。
亚娟从被突然而来的幸福击昏的状态中醒来,任由文森搂着她的肩膀,不动也不敢动,
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过,不要叫你弟弟来。”文森的语气异常冰冷。
五
“雷诺,那玉佩还在吧?五十万,对吧。明天下午我就给你把钱拿过去。就这么定了,
明天见。”惠东杰美滋滋地挂了电话,手舞足蹈地在马路上跳起蹩脚的太空步。然后飞
起一脚,把弃在路边的一个空的雪碧易拉罐踢到空中,砸中一个正在过马路的大妈。
“Bingo!”他怪叫一声,趁着大妈连珠炮的叫骂声还没出口,就闪身躲进地铁站的入
口,混进了茫茫的下班大潮中。
东杰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在熙攘的人流中迅速地穿梭,赶在地铁门关上之前,推开一
个背着书包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一个箭步跳进地铁,然后使劲地往里面拱。隔着已经
关上的地铁门,东杰看着小姑娘的脸从惊愕一下子变成了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东
杰举起手,想表示一下歉意,可是地铁已经钻进了黑洞洞的通道。
他胡乱的挥了挥手,这时却觉得身后的背包有点儿动静。他赶紧转过身,把背包解下来
。背包的拉链有点儿开了,他赶紧掂量了,再往包里看了下,还好,东西没丢。他把包
紧紧地抱在胸前,眼光在人群里逡巡。右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正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
前面。东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男子看见自己被发现了,回过头对他笑了笑,露出一
口黄牙。然后举起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拿,转身使劲往里面挤,试图找下一
个目标。
东杰懒得理他,紧紧地抱着背包,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等这批古董一出手,我就可以
买到老祖宗的玉佩,到时再给姐姐看看。姐姐也会为我骄傲的吧。
“姐,上次说的五十万,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筹到钱了,明天就去雷诺那拿货。不会
被骗的,姐你放心好了。”东杰一边打电话,一边紧紧地抓着背包,里面的古董已经换
成了一捆捆的人民币。“什么,你跟文森明天结婚?!在哪?”
东杰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刚才的喜悦一下子被浇灭了。代之而来的是像刀绞一般的心
痛。
六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司仪大声地宣布。
文森拥着幸福得要留下泪的惠亚娟,轻轻地吻了一下,眼睛却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
他看见顾仁孤零零地站在亲友席举着一杯酒向他示意,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神黯
淡了起来。
顾仁耸耸肩,回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示意他不要冷落了新娘子。然后把手里的酒一饮
而尽,坐了下来。
文森正打算收回目光,给怀里的玉人一个微笑,眼角却瞥见了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影。
“你弟弟怎么来了?”文森愠怒地轻声在亚娟耳边说。
“啊,我,我没让他来呀。”亚娟有点儿慌乱。
文森厌恶地瞪了东杰一眼,跟司仪小声地说了句什么。然后换上笑脸,牵着亚娟的手,
到一个个席上敬酒。
东杰看着穿着纯白的婚纱的姐姐幸福地被文森拥着亲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从来
就没见过姐姐这么开心过,记忆中的姐姐总是忧愁焦虑,又或者是人前装出的风骚。姐
姐今天好美,东杰好想扑到姐姐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次那样被姐姐抱在怀里,让姐姐给
自己贴上创可贴,还有姐姐那蹩脚的粤语歌,还有,还有那对活泼的小白兔。
东杰痴痴地看着文森牵着姐姐一桌桌的敬着酒,下一桌就到自己了。他不知道要对姐姐
说什么,但他好想让姐姐知道自己为她开心。
这时,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东杰,就要往外赶。东杰死命地挣扎起来
,踢翻了一把椅子,把被保安箍住的手臂挣脱出来。
姐姐看了过来。看见姐姐的眼神里带着担心,带着歉意,也带着焦虑,东杰一下子就泄
气了。任由保安把自己推了出去,但嘴里还大声的喊着:“文森,你给我听着,你好好
对我姐。她要是被欺负,我跟你没完!”
七
“Vincent,对不起,对不起!”惠亚娟无力的抱着文森的腿,跪倒在地上。
文森厌恶地把她踢开,抓起一个“古董”瓷器,使劲地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瓷器碎
了一地,飞溅起来的碎片擦伤了亚娟的脸。“你竟然拿我的钱买那臭小子的破烂!”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是我弟弟,我必须得帮他……”
啪,亚娟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倒在地上,强忍住泪水。文森脸气得通红,想再上
去加一脚。可是看到亚娟的样子,心有点不忍。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看空白的墙。那
原来是挂他跟唐兰的婚纱照的地方。他固执地保留了这堵墙,不让亚娟把他们的婚照挂
上去,哪怕房子别的地方都布满了新婚的喜庆。这一片突兀地留在墙上的空白,是唐兰
留给他的唯一的记忆。
盯着白色的墙好一会儿,文森转身走出了家门。
这时人影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狠狠地朝文森背后来了一棍。文森转头看见是惠东杰
,狠狠滴骂道,“臭小子!”
东杰举起棍子,朝文森再打了一棍。文森要躲开,脚下一下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然后一动也不动。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Vincent!Vincent!”亚娟疯了似的跑过去,抱着文森大声的叫着。
东杰有点慌了,手上的棍子掉落在地上,沿着楼梯滚了下来,亚娟一把抓住,恶狠狠地
盯着东杰。“滚,你给我滚!”
“姐,你听我说!”
“还不滚!”亚娟扶着棍子站了起来,使劲的拿棍子敲了一下地面。
东杰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没有擦,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下了楼。
八
“你这小子搞什么鬼,公安在通缉你呢。”雷诺打开门,看见狼狈不堪的惠东杰正站在
门口。
“阿诺,让我进来再说。”东杰说完就往屋子里钻。雷诺让开身子,等东杰进了屋,探
头朝门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
“你怎么把你姐夫打那么伤,据说人还没脱离危险期呢。你小子下手可真狠。”
“呸,他敢欺负我姐,我揍死他。”东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一脸“崇拜”的雷诺
,继续说,“我姐偷偷拿他的钱找人买我的古董,要不我哪有五十万买你那玉佩。对了
,这玉佩不会也是假的吧?你小子之前卖给我那些东西,好多都是假的,要不那姓文的
也不会对我姐发那么大的火。”
“以前那些我也没有存心骗你,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呀。咱俩从小玩到大,哪能存心骗你
。这玉佩可是真货,那可是国贸公司的陈总那里流出来的。陈总可是古玩行家,从他那
里出来的,能假吗?要不是他事发了,要跑路,这玉佩哪能让你小子得了。”雷诺在东
杰身边坐下,开了一罐啤酒。
东杰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然后对雷诺说,“阿诺,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存心骗
我,毕竟假货是你给我的。现在我要跑路,你总得意思一下。”
雷诺有点为难的说,“阿杰,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老爸病了,你也知道。他快不行了,
我得留点钱给他准备后事。”说起父亲,雷诺神色黯淡下来。过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
叠钞票,“这里一万,是我的极限了。我帮不了你太多,不好意思了,兄弟。”
东杰接过钱,拍拍雷诺的肩膀,“这钱我就收下了,雷叔那里,你帮我问候一下。我知
道你也很难,兄弟,别太难过。”
“你打算怎么办?”雷诺喊住正要出门的东杰。
“我想到国外先躲着,不过走之前,我还想看看我姐。”
九
特护病房里,文森双眼紧闭,头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惠亚娟坐在边上,
双手轻轻握着他的一只手,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着了。美丽的脸庞因为劳累显得异常
的憔悴,本来乌黑柔顺的长发,变得干枯蓬松,随意地散在背上。睡梦中,她的脸依然
不时地露出紧张的神色,嘴里喃喃地叫着:“Vincent,Vincent!”
忽然她惊醒了,坐直了身体,睁开眼睛,茫然但焦急地看着四周,然后看到病床上的文
森。这才回想起自己在医院陪着文森。她轻轻喊了一声“Vincent”,手伸到他的脸前
,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Vincent,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娶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我知道你还忘不了
兰姐。虽然你老打我,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你不是那些凭几个臭钱就玩女人的男
人。虽然一开始和你一起,我也是为了你的钱。可是了解你以后,我才知道你心里的善
良。你对兰姐的感情,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兰姐不要你,我要你。我宁可天天被你
打,也不要你像现在这样躺着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你听到的,Vincent,不管你怎么对
我,你就是我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
“姐!”惠东杰出现在病房门口,满身酒气,满脸通红,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狠狠地
盯着亚娟。
“小杰,你怎么来了?”亚娟赶紧站起来,把东杰拉到门外。
“姐,这畜生这么打你,你还这么帮他!”
“小杰,公安在找你,你还不赶快躲起来。”亚娟急忙把东杰推进楼梯间。
“姐!你是不是爱上这个畜生了!”
啪,亚娟一巴打到东杰脸上。“闭嘴,他是你姐夫!你把他打成这样,你还有脸来见我
。你还当我是姐姐吗?”
东杰揉了揉被打的脸,脸上的神情狰狞起来。他一把抓住亚娟的衣领,把个子矮小的亚
娟提了起来。“不当是姐姐?好,我就不当你是姐姐!”
说完,他把亚娟推到墙上,一把扯开亚娟的外衣,脸就凑过去要亲吻亚娟。熏人的酒气
喷到亚娟脸上,让她一阵阵作呕。亚娟使劲地挣扎,“小杰,小杰,你醒醒,我是你亲
姐姐呀!”
“姐,我喜欢你好久了,每次你去找男人,你知道我心里多恨吗?”东杰不理姐姐的挣
扎,嘴里含糊地说着,手却伸进亚娟的衣服里。
哐啷一声,东杰捂着头,放开了亚娟,倒在地上。
亚娟抬头一看,文森手里拿着一个被打碎的输液瓶,身体摇摇晃晃,要摔倒的样子。她
赶紧跑过去扶着文森,在他怀里痛声大哭。
东杰酒有点醒了,看见姐姐悲愤的脸跟文森手里还滴血的半个输液瓶,赶紧连爬带滚的
逃出了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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