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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4
发帖数: 514 | 1 一如多年前懵懂的自己，至今依旧钦慕那些职业芭蕾舞女演员。高雅的发髻、修长
的身材、轻盈的步态、嶙峋的锁骨，一切都是那样蕙心纨质。幼时，母亲有意让我学习
舞蹈，只是钟情于器乐的我拒绝了这个要求，如今却是追悔莫及。就这样，我仅仅抱着
欣赏芭蕾舞的心态，毫无心理准备地观看了《黑天鹅》，甚至没有注意到影片类别中赫
然写着“惊悚”二字。
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构思了十年之久打造出经典的《黑天鹅》，因此，信手拈
来其中任何一个细节都堪称别具匠心。无论从服装还是配乐上看，它们都如同诗中一个
个玄妙的意象，经得起推敲。
忽然感到以往的自己真是肤浅的可以。慕名观看《罗马假日》，记住的只是赫本纯
美的笑容；《玛戈皇后》，只顾感叹阿佳妮不朽的青春；《美国往事》，难以忘怀的依
旧是珍妮弗·康奈利的一双盈盈秋水······呵，那时的我只顾看颜了，哪里懂得
去透析电影深层次的艺术价值。
娜塔莉·波特曼固然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但我关注的不再是她的外表。从童星到
影后，不变的依旧是她灵动而富于变化的风格，《黑天鹅》中的妮娜就是最好的证明。
妮娜文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另一个悍勇的自我，并苦苦挣扎着想要冲破这个束缚本性的茧。
其实，黑天鹅并不是绝对的邪恶，而是人性中阴暗的一面。妮娜自小在远离庸俗与
肮脏的净土中成长，外加母亲对她过分的限制致使她依旧停留在十余岁的懵懂中。她可
以将冰清玉洁的白天鹅演绎得无可挑剔，而妖媚的黑天鹅却让她力不从心。导师慧眼识
珠，让她意外地当选舞剧《天鹅湖》的女主角，自此他亲手将妮娜这块浑金璞玉推向了
高处不胜寒的境地。“完美不是控制出来的，而是爆发出来的。”舞者大多是完美主义
者，扑朔迷离的“完美”令他们逐渐走火入魔。为了能展现黑天鹅佻薄的一面，妮娜不
断地去寻求失控的快感，直至最终人格分裂为黑白两个对立面。
到高潮部分，仿佛一切都变得十分复杂。“白天鹅”依旧楚楚动人，却在幕后轰然
爆发，用镜子的碎片杀了“黑天鹅”。如今的我依旧困惑，被杀死的“黑天鹅”究竟是
谁？这是否代表妮娜已经战胜了心理阴影？答案似乎是否定的，也许是妮娜完成了自我
蜕变，真正拥有驾驭“黑天鹅”的能力。
随后，舞台上身着黑衣的她双眸血红，黑天鹅羽翼造型的妆容在眼睑处肆意舒展。
她仿佛被邪魅所魇，足尖划过的曲线愈加圆熟，愈加放纵，一招一式都变成致命的诱惑
，不仅在诱惑“王子”，还在诱惑观众，诱惑整个世界。此时，她所诠释的芭蕾不再是
纯粹的形体艺术，而是类似古希腊神话中海妖塞壬的媚术。
然而，这段绝美的黑天鹅之舞仅仅持续了2分钟。黑天鹅只为华彩段而生，昙花一
现般惊艳，随后便玉殒在舞台上，明净澄澈又回到妮娜的眼眸中。她依旧是纯洁的“白
天鹅”，不过“白天鹅”摄取了“黑天鹅”的无畏后变得更加圆融。最后的纵身一跃，
她带着黑天鹅的伤口回归纯白的世界。汩汩鲜血从妮娜的腹部流出，灯光在她愈加模糊
的视线下晕染成一片白色，台下的欢呼声却依旧一浪高过一浪。“我感到了完美，我就
是完美的。”妮娜早就与《天鹅湖》中的奥杰塔戏我不分了，一切的纯然、迷惘、忧郁
，一切的激情、魅惑、欲望，无论是白天鹅还是黑天鹅，她释放的是自我，伤害的也是
自我。
这是一部挑剔观众的电影，它不是那种纯粹追求感官刺激的惊悚片。虽然诸多超自
然的场面让我心头一再凛冽，但它依旧没有脱离引人深思的主题——性格。忽然想起不
久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化身博士》，作者斯蒂文森同样超越现实，将主人公化身为
善恶两个对立面，却没能阐明使主人公产生恶的根源。而《黑天鹅》给出了简洁明了的
答案：舞者对完美的过分追求。虽然时间与空间、臆想与现实的顷刻转换一再错乱我的
思路，但结局中黑白天鹅的合二为一明确地指向了这个答案。黑天鹅已死在舞台上，白
天鹅殆尽芳华后也要死在舞台上。这个结局没有带给我多少成功的欢愉，更多的是毁灭
的叹息。
无论白羽黑翼，妮娜依旧是那个本质脆弱的女孩，她体会到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刻，
结束了这场最痛快也是最痛苦的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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