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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 发帖数: 758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ebRadio 讨论区 】
发信人: mitpodcast (podcast), 信区: WebRadio
标 题: 未名电台原创有声书 - 《一个人的假期》 第六集发布~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Jun 4 09:10:10 2014, 美东)
《一个人的假期》有声书第六集:
http://www.youtube.com/watch?v=9FoX7Z8Vmfc
WebRadio版将于每周六晚八点以及每周三早九点推出《一个人的假期》原创有声书,敬
请关注。
前情回顾:
第一集: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WebRadio/31246973.html
第二集: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WebRadio/31248473.html
第三集: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WebRadio/31251597.html
第四集: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0/WebRadio/31252881.html
第五集: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WebRadio/31255343.html
第六集剧本:
说是跳舞,不过是顺着拍子原地踏步,饶是如此,我仍然明显感到老方脚步有点凌乱。
“这是哪位师姐给你扫的盲啊?”
“师姐就好了,是我上铺的王大胖子。”
我笑得弯了腰,额头顺势就顶到他的肩膀,突然舞步停了,感觉他的手臂一紧,我顺理
成章地被他揽进了怀里。
我抬起头,他低下头,眼神似乎有那么片刻的躲闪,我捕捉着他的眼神,看到他眼睛里
面去,他也不躲了,说“笑够了,嗯?”
紧接着我觉得唇上一点温润,朝思暮想的事就成了真。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觉得天旋地
转,反而异常清醒,只听得耳边费玉清明明白白地唱, “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如果不是我同屋突然从实验室回来,你也一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送他出门的
时候,觉得幸福极了,盼望了那么久,哪怕只是块巧克力,吃在嘴里都会觉得比普通的
糖果甜吧。未来是那么有盼头,简直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飞到第二天。”说
到这儿,突然觉得喉咙干涩,不想再讲了。
“那后来呢?”布莱德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第二天他就开会去了,突然消失,整整一个星期,等他回来,对
这件事只字不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苦笑着说,“最让我难过的是,我甚
至没有勇气质问他,时间一长,他的态度自然而坚定,继续把我当作学生之一,到后来
动摇的反而是我: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我再也没办法平静地和他相处,
见到他的每一分钟我的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去呀去呀,去问个清楚,
一个说,别去别去,别去自讨没趣。我一度怀疑自己疯了,真是场噩梦。”
讲完这些,觉得异样的疲倦,仔细一想,这些年,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段往事,
只在自己心里反复揣测,也许下意识里,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的记忆。
我把头靠在椅子上,扭头看窗外,机舱外白云渺渺,自己居然在几万米的高空跟一个陌
生人讲存在心里的陈年旧事,本身似乎就不那么真实。
布莱德轻轻拍了拍我搭在扶手上的手背,“我听说孔子有一句话,‘清者自清’”。
我一听就噗嗤一声乐了,据这孩子的口音判断,他在美国以外呆过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洋鬼子引用不明就里的东方哲学,总要拉着孔圣人来客串。
“知道什么意思吗就乱用?”我忍不住逗他。
他也不分辨也不气恼,平静地说“有什么难懂的呢?不都是人的事吗?也许,不管你做
什么或不做什么,都不会有答案,既然如此,何必为你不能改变的事烦恼。都过去了不
是吗?”
“对,都过去了”,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再也无心讨论这个漫长乏味无疾而终的恋
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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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布莱德帮我把行李取下来,说:“那个,安吉丽娜,谢谢你和我分享你的故
事,很有趣,让我觉得飞行时间过得很快”。我笑笑,敷衍地说“不客气”。
乘客们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疏散筋骨,排队下飞机,布莱德站在我身后,我们的距离很近
,我侧过身来偷偷看他,年轻真好,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居然全无萎靡之态,修
长挺拔,像阳光下一棵枝叶葱茏的树。几个小时前还曾倚在他的肩膀上哭过,虽然睡意
朦胧中,还是记得他的肩很宽阔结实,是很舒服的枕头。可惜就要分道扬镳了,幸好就
要分道扬镳了 --- 唯一一个耐着性子听完我的故事的人,最完美的树洞。
在机场给老方拨了个电话,他问我“租车没?这几天怎么打算?”
我懒洋洋地回答“还没租呢,也没什么打算,有空就城里城外逛逛。”
“那你还是别租了,就你开车那技术,等会儿我给你找个向导,你先打车去旅馆吧。晚
上有个reception,会议日程上有时间地点,你别迟到了。”
我知道老方管一切家以外睡觉的地方都叫旅馆,但其实这次开会的地方不是旅馆,也不
是酒店,而是他们学院为混文凭的高管学员们准备的“招待所”,看在银子的面上,软
硬件设施都很好,和教室就咫尺之间的距离,务必让学员们休假上学两不误。这回也正
好合我的心意,住得离会场不远,交通问题解决了,安安心心地借开会之名度假。
到房间安顿好,时候尚早,补个美容觉先,我把自己咚地一声扔到床上,然后就人事不
省,直到电话铃响起来。
是老贺,我有一点意外,结婚多年,无论在家还是外出,他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屈
指可数。果然,他简短地“喂--”了一声后,也不怎么寒暄,就说“小欢要跟你说话。”
孩子在电话里的声音稚嫩清脆,急匆匆地跟我讲他们昨天的跳舞比赛,谁输了谁赢了,
谁摔倒了,谁错过节拍了,我听得心里软软的,又酸又甜,除了孩子,还有谁这么在乎
我,谁还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这些琐碎的细节呢。
讲完电话,我开始为今天晚上的reception倒腾自己:淋浴,挑衣服,吹头发,配首饰
,找鞋子,涂脂抹粉 --- 再也不是洗个澡套上运动服就能出门的年龄了。箱子几乎被
我倒扣在床上,我看着满床的绫罗绸缎发呆。招待所外面的天色暗下来,我披着浴袍打
开窗帘,朝外面看去,莹蓝清澈的天色,天边已经看得见一轮浅浅的月亮了,黄昏柔和
的光线里,四周静悄悄的,这样的清冷寂静,在中国几乎无法想象。海归三年,第一次
回来,我的异乡,我的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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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是老方。
“向导给你找好了,我们系的博士生,快毕业了,工作刚找定,好不容易闲下来就被我
抓了壮丁。他跟我做过论文,也算你的师弟吧。不过他正经八百是老犹太的学生,老犹
太你知道的,我们系的头儿,所以你别看人年轻就欺负人家,这孩子聪明绝顶,老犹太
都得仰仗他,我又得仰仗老犹太,这食物链你明白了吧?”
我听着电话,老实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老方成家后真是越来越罗嗦了,可是他接下
来这句话,却让我惊的连电话都差点拿不稳。“他的手机号码我马上短给你,六点他到
大堂来陪你去reception,对了,他叫布莱德,布莱德皮特的布莱德,这名字你不会记
错吧?”
上研究生时的秃头统计老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零概率这回事,如果一件事的概率小
于一,就等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一边下楼,一边祈祷秃头的话是对的。走出电梯
,我一眼看到大堂中间个子高高宽肩细腰长腿的年轻人,心里有把秃头就出来胖揍一顿
的冲动。
布莱德显然也回家修整过了,换了身简简单单的白衬衫,薄薄的料子,显出年轻美好的
线条,脖子上松松的系了条黑色领带,下面是黑色西裤灰白色球鞋,斜挎着背包。
布莱德刚看到我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对哦,他也上过统计课,想起我在飞
机上那番卖弄“是期刊哦,不是杂志”,在他听起来,我当时该蠢得多有喜感啊。
他的表情调整得很快,回过神来,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他的招牌微笑。
我厚着脸皮伸出手,“你好啊,布莱德,布莱德皮特的那个布莱德”。
他略略低了低头,握着我的手,笑着说“你好,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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