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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749 | 1 第6章 听松
顾抱石见老全头居然把给自己算的卦画成了顾恺之，不禁心中惊奇，笑道：“全叔你这
是开玩笑吧，你难道是想说按照你算的卦，我的前世是顾恺之不成？”老全头嘿嘿一笑
，并不回答。顾抱石也不由得洒笑道：“且不要说我没有顾恺之的画功，就是有，我也
不是真正的顾家后人，你这个玩笑也开大了。”老全头却突然一改那幅懒散的模样，正
色道：“此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你和顾恺之之间，的确应该是有渊源，只是你不知道
而已。”
顾抱石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摇头微笑不答。老全头微微怒道：“莫非是你不相信我老头
子的算卦功夫？”“那倒不是，”顾抱石话题一转：“全叔，你的画画功夫是什么时候
学的？我看你刚才的手法，应该也是有多年的积累，怎么从来没看你画过？”老全头怪
眼一翻，说道：“这是我老头子吃饭的家伙，不是拿出来耍把式的。我话已经点到，剩
下的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不理顾抱石，又缩起身体，打起了呼噜。
顾抱石见他这样，也只有笑笑，起身往家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西沉，还没进家门，就闻
到一股饭香，顾抱石知道母亲已经从田里回来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厨房，却
见母亲正在灶台边忙活着。顾抱石看着母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这背影他本是看习惯的，但今天经历的种种，本已经让他的心情难以平静，此时残留的
酒劲涌起，更让他眼眶一红，激动起来。母亲并未察觉他的变化，只是听脚步知道是他
回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石头，赶紧洗手吃饭。”顾抱石答应一声，却赶到灶台边
帮忙，母亲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有啊，”
顾抱石帮忙把饭菜端到桌上：“对了妈，今天年糕帮我找了份工作，在镇上的公安局。”
“那可很好啊，”老人家高兴起来：“要说斯年这个孩子还真是挺能办事的。你这个工
作是临时的，还是铁饭碗啊。”“不知道，”顾抱石扶着母亲坐下：“我不是很想去做
。我是想的，要不我出头再多承包几亩水田，您老人家就别下田干活了，我一个人能抗
起来。”“这可不行，”母亲生气地把拿起的筷子又拍到了桌子上：“我和你爹辛辛苦
苦，不是为了让你种田的。”顾抱石的头又大了起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听母亲唠叨，
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什么自己的手是画画的，不是种地的啊。没办法，他
也只好答应母亲先去做一段时间的公安局的工作，老人家这才高兴起来。
顾抱石此刻口中辣椒的味道还在，也没心情吃饭，当下借口不饿，陪着母亲吃完，自己
跑到了画室里。刚进门，却突然听到母亲在楼下喊道：“石头，有人找你。”顾抱石从
二楼画室探头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叶子。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母亲却饶有兴趣地
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这也难怪，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女孩子来过家里，母亲虽然不
说，但那盼望着抱孙子的心情却是掩饰不住的。顾抱石心说坏了，莫非母亲又有什么想
法了不成，当下赶紧招呼叶子上来。却见母亲理解而有暧昧地笑笑，热情地把叶子让到
了二楼。
顾抱石见母亲如此，也只能在心里苦笑。叶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进了顾抱石的画室
。只见她显然是精心收拾了一番，虽然并没有浓妆艳抹，却还日间那个忙碌的餐馆老板
截然不同。“你怎么来了，”顾抱石不敢过分注视着她，问道。“我给你送点汤，”叶
子腼腆地笑笑，把手中的食盒放下打开：“你吃了那么多辣椒，对胃不好。”顾抱石感
激地笑笑，急忙给叶子让座。
叶子此时却被顾抱石的画室所吸引。她从来没见过画家的生活，此刻见顾抱石的画室里
林林总总的陈列，不由得惊奇万分。“石头哥，这些都是你画的么？”叶子走到了那些
作品面前，惊奇而又崇拜地问道。“是啊，都是我平时练习画的，”顾抱石喝了一口汤
，只觉得入口鲜美，精神也是一振。
叶子此时却“咦”的一声，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涩。顾抱石抬眼一看，却见她此时看的
，正是自己以前的一幅女体油画。叶子显然被这画上的丰乳肥臀吓到了，脸颊通红，却
又不舍得把目光挪开。此时夕阳从窗户中射入，洒在叶子的身上，她那略有些单薄的身
体静静地站在画布前，在顾抱石的眼里却俨然是另外的一副油画。“粗服不掩国色，”
这个念头就突然跳进了他的脑子里。
叶子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急忙把眼神转开，却落到了另
一副画上。那正是当年顾抱石为梅求雪所作，却一直没有完成的《胡杨树下的女人》。
叶子走过去自己察看，抿嘴笑道：“石头哥，这副画有意思，你画的这个女人，怎么没
有眉毛啊。”
“确实没有眉毛，”顾抱石的心里隐隐痛了一下：“我一直没想好这眉毛怎么画。”“
真有这么难么？”叶子扑哧笑了出来：“我都能给自己画眉毛。”顾抱石苦笑了一下，
心想这个问题我可是无法和你说清楚的。叶子却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子，她显然觉得自己
是说了外行话，顿时尴尬起来，轻声说道：“石头哥，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顾抱石也不好留她，只得起身送她下楼。却见母亲从厨房里出来，惊奇道：“叶子姑娘
，你这就要走么，我这茶可是刚刚沏好。”“不用麻烦了，”叶子急忙说道：“谢谢大
娘，我店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母亲有些困惑地看看顾抱石，顾抱石却赶紧送叶子
出了家门，回头说道：“妈，我送送叶子。”“那你慢走啊，叶子，”母亲又高兴起来
：“常来玩啊。”
二人顺着青石街往外走着，叶子低声说道：“谢谢你今天在店里帮我。”“哦，那没什
么，”顾抱石急忙说道：“路见不平嘛。”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居然有些尴尬起来。终
于到了三绝桥头，叶子甜甜地冲顾抱石一笑，说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那我明天把食盒给你带过去，”顾抱石急忙说道，却见叶子挥挥手，身影已经消失在
了桥头。
顾抱石心中偌有所失，又不愿意回家接受母亲的询问，在镇子上溜达了半天，直到天色
已黑，估计母亲已经睡下才溜回了家里。站在二楼的回廊里，满月的月色洒在这老宅里
，顾抱石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不少心事。这些心事却不是关于叶子的，只是今天的叶子，
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自己想起了过去和梅求雪在一起的时光。也许是叶子对那副胡杨树
下的女人的评价触动了尘封已久的心事，也许是叶子身上的那种气韵让自己对平静而又
甜蜜的爱情的憧憬重新焕发起来。
悠扬的二胡声此刻传了过来。顾抱石知道，那是老全头每天晚上的必修课，也是全镇人
每天晚上入睡前必听的节目。只听这曲子开头节奏比较自由，好像京剧唱腔里的“导板
”，三小节一句，每一句的旋律都由高向低，好似哭喊的行腔。旋律一句比一句走高，
又好似有人痛苦而激愤地向苍天发出的责问。随着音乐出现了一个长音，好像得出一个
令人意味深长的答案。顾抱石听得心中一震，他已经听出，老全头今晚拉的，正是《听
松》。
此时曲子一转，下面的一段曲调的旋律特征却带有了几分明朗、乐观，并透露着一种坚
毅、不屈服的性格特征，似乎依旧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愿望。然而这种美好的愿望在
残酷的现实面前似昙花一现是那样的极其脆弱，曲调一改，一切又变得是那样的沉重、
悲凉，似乎弹奏之人心中由此变得跌宕起伏，矛盾冲突万千，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心中的
悲苦，对世俗的不平、愤恨。接下来音乐直冲云霄，一直在高音区运行，旋律大气凛然
，似乎在直问苍天。
顾抱石只听得如痴如醉，老全头今晚的二胡似乎拉的特别用心。顾抱石不知道为何今天
的老全头会如此一反常态，不仅白天给自己算卦，而这一曲《听松》，似乎也是格外和
自己的心情配合。此时二胡已经进入尾声。旋律一下子达到了全曲的最高音，将情绪、
情感的矛盾性推向了最高潮。此时，那复杂矛盾的心理再也不能理智，情感的闸门终于
彻底打开，千年的恩怨，万年的痛苦好似终于有了暂时的释放。
那二胡之声嘎然而止，不仅老宅里，整个镇子上都是静悄悄的，似乎老全头的《听松》
将世界上一切都送入了沉思的静默中。顾抱石仰天长出了一口气，他突然见就下了决心
，一定要接受那个监视梅求雪的任务。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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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第6章 听松
: 顾抱石见老全头居然把给自己算的卦画成了顾恺之，不禁心中惊奇，笑道：“全叔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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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回答。顾抱石也不由得洒笑道：“且不要说我没有顾恺之的画功，就是有，我也
: 不是真正的顾家后人，你这个玩笑也开大了。”老全头却突然一改那幅懒散的模样，正
: 色道：“此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你和顾恺之之间，的确应该是有渊源，只是你不知道
: 而已。”
: 顾抱石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摇头微笑不答。老全头微微怒道：“莫非是你不相信我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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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5759 | 4 Hurrah！余兄终于回来继续说书了，邱邱及广大妹纸集团可以安心矣。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第6章 听松
: 顾抱石见老全头居然把给自己算的卦画成了顾恺之，不禁心中惊奇，笑道：“全叔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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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回答。顾抱石也不由得洒笑道：“且不要说我没有顾恺之的画功，就是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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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的？我看你刚才的手法，应该也是有多年的积累，怎么从来没看你画过？”老全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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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5759 | 5 居然没有当场脱光了做回模特……看来余兄闭关多日回来，变得kinder，
gentler，呵呵。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第6章 听松
: 顾抱石见老全头居然把给自己算的卦画成了顾恺之，不禁心中惊奇，笑道：“全叔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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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134 | 6 小余堪比专业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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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抱石见老全头居然把给自己算的卦画成了顾恺之，不禁心中惊奇，笑道：“全叔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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