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
发帖数: 18290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aterWorld 讨论区 】
发信人: StephenKing (88), 信区: WaterWorld
标 题: 我没有敌人——我的最后陈述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Dec 10 22:51:39 2010, 美东)
我没有敌人—我的最后陈述
刘晓波（2009年12月23日）
在我已过半百的人生道路上，1989年6月是我生命的重大转折时刻。那之前，我是
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七七级），从学士到硕士再到博士，我的读书生涯是
一帆风顺，毕业后留在北京师范大学任教。在讲台上，我是一名颇受学生欢迎的教师。
同时，我又是一名公共知识分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表过引起轰动的文章与著作，经
常受邀去各地演讲，还应欧美国家之邀出国做访问学者。我给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无论
做人还是为文，都要活得诚实、负责、有尊严。那之后，因从美国回来参加八九运动，
我被以“反革命宣传煽动罪”投入监狱，也失去了我酷爱的讲台，再也不能在国内发表
文章和演讲。仅仅因为发表不同政见和参加和平民主运动，一名教师就失去了讲台，一
个作家就失去了发表的权利，一位公共知识人就失去公开演讲的机会，这，无论之于我
个人还是之于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的中国，都是一种悲哀。
想起来，六·四后我最富有戏剧性的经历，居然都与法庭相关；我两次面对公众讲
话的机会都是北京市中级法院的开庭提供的，一次是1991年1月，一次是现在。虽然两
次被指控的罪名不同，但其实质基本相同，皆是因言获罪。
二十年过去了，六·四冤魂还未瞑目，被六·四情结引向持不同政见者之路的我，
在1991年走出秦城监狱之后，就失去了在自己的祖国公开发言的权利，而只能通过境外
媒体发言，并因此而被长年监控，被监视居住（1995年5月-1996年1月），被劳动教养
（1996年10月-1999年10月），现在又再次被政权的敌人意识推上了被告席，但我仍然
要对这个剥夺我自由的政权说，我坚守着二十年前我在《六·二绝食宣言》中所表达的
信念——我没有敌人，也没有仇恨。所有监控过我，捉捕过我、审讯过我的警察，起诉
过我的检察官，判决过我的法官，都不是我的敌人。虽然我无法接受你们的监控、逮捕
、起诉和判决，但我尊重你的职业与人格，包括现在代表控方起诉我的张荣革和潘雪晴
两位检察官。在12月3日两位对我的询问中，我能感到你们的尊重和诚意。
因为，仇恨会腐蚀一个人的智慧和良知，敌人意识将毒化一个民族的精神，煽动起
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毁掉一个社会的宽容和人性，阻碍一个国家走向自由民主的进程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超越个人的遭遇来看待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变化，以最大的善
意对待政权的敌意，以爱化解恨。
众所周知，是改革开放带来了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变化。在我看来，改革开放始于
放弃毛时代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执政方针。转而致力于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放弃
“斗争哲学”的过程也是逐步淡化敌人意识、消除仇恨心理的过程，是一个挤掉浸入人
性之中的“狼奶”的过程。正是这一进程，为改革开放提供了一个宽松的国内外环境，
为恢复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为不同利益不同价值的和平共处提供了柔软的人性土壤，从
而为国人的创造力之迸发和爱心之恢复提供了符合人性的激励。可以说，对外放弃“反
帝反修”，对内放弃“阶级斗争”，是中国的改革开放得以持续至今的基本前提。经济
走向市场，文化趋于多元，秩序逐渐法治，皆受益于 “敌人意识”的淡化。即使在进
步最为缓慢的政治领域，敌人意识的淡化也让政权对社会的多元化有了日益扩大的包容
性，对不同政见者的迫害之力度也大幅度下降，对八九运动的定性也由“动暴乱”改为
“政治风波”。敌人意识的淡化让政权逐步接受了人权的普世性，1998年，中国政府向
世界做出签署联合国的两大国际人权公约的承诺，标志着中国对普世人权标准的承认；
2004年，全国人大修宪首次把“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写进了宪法，标志着人权已经成
为中国法治的根本原则之一。与此同时，现政权又提出“以人为本”、“创建和谐社会
”，标志着中共执政理念的进步。
这些宏观方面的进步，也能从我被捕以来的亲身经历中感受到。
尽管我坚持认为自己无罪，对我的指控是违宪的，但在我失去自由的一年多时间里
，先后经历了两个关押地点、四位预审警官、三位检察官、二位法官，他们的办案，没
有不尊重，没有超时，没有逼供。他们的态度平和、理性，且时时流露出善意。6月23
日，我被从监视居住处转到北京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简称“北看”。在北看的半年时
间里，我看到了监管上的进步。
1996年，我曾在老北看（半步桥）呆过，与十几年前半步桥时的北看相比，现在的
北看，在硬件设施和软件管理上都有了极大的改善。特别是北看首创的人性化管理，在
尊重在押人员的权利和人格的基础上，将柔性化的管理落实到管教们的一言一行中，体
现在“温馨广播”、“悔悟”杂志、饭前音乐、起床睡觉的音乐中，这种管理，让在押
人员感到了尊严与温暖，激发了他们维持监室秩序和反对牢头狱霸的自觉性，不但为在
押人员提供了人性化的生活环境，也极大地改善了在押人员的诉讼环境和心态，我与主
管我所在监室的刘峥管教有着近距离的接触，他对在押人员的尊重和关心，体现在管理
的每个细节中，渗透到他的一言一行中，让人感到温暖。结识这位真诚、正直、负责、
善心的刘管教，也可以算作我在北看的幸运吧。
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念和亲历，我坚信中国的政治进步不会停止，我对未来自由中国
的降临充满乐观的期待，因为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拦心向自由的人性欲求，中国终将变成
人权至上的法治国。我也期待这样的进步能体现在此案的审理中，期待合议庭的公正裁
决——经得起历史检验的裁决。
如果让我说出这二十年来最幸运的经历，那就是得到了我的妻子刘霞的无私的爱。
今天，我妻子无法到庭旁听，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亲爱的，我坚信你对我的爱将一如既
往。这么多年来，在我的无自由的生活中，我们的爱饱含着外在环境所强加的苦涩，但
回味起来依然无穷。我在有形的监狱中服刑，你在无形的心狱中等待，你的爱，就是超
越高墙、穿透铁窗的阳光，扶摸我的每寸皮肤，温暖我的每个细胞，让我始终保有内心
的平和、坦荡与明亮，让狱中的每分钟都充满意义。而我对你的爱，充满了负疚和歉意
，有时沉重得让我脚步蹒跚。我是荒野中的顽石，任由狂风暴雨的抽打，冷得让人不敢
触碰。但我的爱是坚硬的、锋利的，可以穿透任何阻碍。即使我被碾成粉末，我也会用
灰烬拥抱你。
亲爱的，有你的爱，我就会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无悔于自己的选择，乐观地
期待着明天。我期待我的国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达的土地，在这里，每一位国民的发言
都会得到同等的善待；在这里，不同的价值、思想、信仰、政见……既相互竞争又和平
共处；在这里，多数的意见和少数的仪意见都会得到平等的保障，特别是那些不同于当
权者的政见将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护；在这里，所有的政见都将摊在阳光下接受民众的
选择，每个国民都能毫无恐惧地发表政见，决不会因发表不同政见而遭受政治迫害；我
期待，我将是中国绵绵不绝的文字狱的最后一个受害者，从此之后不再有人因言获罪。
表达自由，人权之基，人性之本，真理之母。封杀言论自由，践踏人权，窒息人性
，压抑真理。
为践行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之权利，当尽到一个中国公民的社会责任，我的所作所
为无罪，即便为此被指控，也无怨言。
谢谢各位！ |
T******e
发帖数: 18290 | 2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已经在历史上写下了一笔。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到越发公正的评价。
那些或不学无术，或浑浑噩噩，或浅薄虚伪，却自视甚高的“普罗大众”们，例如
Terabyte这样，还是继续把生命贡献给灌水、三国杀、找朋友这些很有前途的事业吧。
愿上帝保佑吃饱了撑着的我们。 |
b**********e
发帖数: 5571 | 3 认真看完了，想到当初进修心理学课程的时候，老师说过：仇恨是所有情绪中唯一一个
没有任何正面效应的情绪。 |
I******a
发帖数: 3812 | 4 那是你们老师没打过仗。
你们老师没教的东西可是多着呢。
【在 b**********e 的大作中提到】
: 认真看完了，想到当初进修心理学课程的时候，老师说过：仇恨是所有情绪中唯一一个
: 没有任何正面效应的情绪。
|
I******a
发帖数: 3812 | 5 民科儿的都是屁用不顶，就是感情充沛呼天抢地行，治理国家准完蛋。
就跟Paris Hilton一个效应，声儿大曝光率高，空心儿大萝卜。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已经在历史上写下了一笔。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 到越发公正的评价。
: 那些或不学无术，或浑浑噩噩，或浅薄虚伪，却自视甚高的“普罗大众”们，例如
: Terabyte这样，还是继续把生命贡献给灌水、三国杀、找朋友这些很有前途的事业吧。
: 愿上帝保佑吃饱了撑着的我们。
|
R***r
发帖数: 1190 | |
x******i
发帖数: 14369 | 7 唉，不是因为王晓波，压根就记不住这个刘晓波。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已经在历史上写下了一笔。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 到越发公正的评价。
: 那些或不学无术，或浑浑噩噩，或浅薄虚伪，却自视甚高的“普罗大众”们，例如
: Terabyte这样，还是继续把生命贡献给灌水、三国杀、找朋友这些很有前途的事业吧。
: 愿上帝保佑吃饱了撑着的我们。
|
l******n
发帖数: 9344 | 8
~~~~~~~~~~~~~~~~~~~~~~~~~~~~~~~~~~~~~~~~~~~~~~~~~
这哪里来的结论？如果得了nobel奖就留下了一笔，那这一笔肯定不是在历史上留下的
，手纸上还有点可能。
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已经在历史上写下了一笔。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 到越发公正的评价。
: 那些或不学无术，或浑浑噩噩，或浅薄虚伪，却自视甚高的“普罗大众”们，例如
: Terabyte这样，还是继续把生命贡献给灌水、三国杀、找朋友这些很有前途的事业吧。
: 愿上帝保佑吃饱了撑着的我们。
|
v****e
发帖数: 19471 | 9 我代表我自己说，这个人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了一笔。
【在 l******n 的大作中提到】
:
: ~~~~~~~~~~~~~~~~~~~~~~~~~~~~~~~~~~~~~~~~~~~~~~~~~
: 这哪里来的结论？如果得了nobel奖就留下了一笔，那这一笔肯定不是在历史上留下的
: ，手纸上还有点可能。
: 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
s******6
发帖数: 748 | 10 看他当年在64前突然回国，就觉得此人有些政治投机分子的味道，想不到如今还真的被
他搞大了。
话说回来，看完他的文章给人感觉是晓波似乎已经有些妄想症的症状了。 |
|
|
s*****g
发帖数: 2140 | 11 will this article be in the the high school textbook some day? |
t**********y
发帖数: 159 | 12 http://www.youtube.com/user/dinzzz414#p/u/38/r7ou2-Kv4UA
看了这个，你就记住了。
【在 x******i 的大作中提到】
: 唉，不是因为王晓波，压根就记不住这个刘晓波。
|
g******u
发帖数: 3060 | 13 中宣部根本就是蠢的.
要么把刘晓波扔到美国,也就和王丹之流一样自生自灭了.
要么干脆做掉,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变得更坏.
最蠢的就是关着不杀,好比当年汪精卫刺摄政王,被关起来不杀.汪自己是名声捞足,清政府是做好人不成反而惹一身麻烦.
政治犯一怕对象不睬他,二怕被杀头,最期待的就是关几年再放出来.像谭嗣同这样才是真豪杰.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已经在历史上写下了一笔。他仍将处于争议中，但将逐渐得
: 到越发公正的评价。
: 那些或不学无术，或浑浑噩噩，或浅薄虚伪，却自视甚高的“普罗大众”们，例如
: Terabyte这样，还是继续把生命贡献给灌水、三国杀、找朋友这些很有前途的事业吧。
: 愿上帝保佑吃饱了撑着的我们。
|
h*********6
发帖数: 2469 | 14 这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了。64之前千千万万的留学生支持民运，可又有几个真
放得下西方稳定和安逸的物质生活回去了？至少当时我身边的留学生们对刘这一点还是
很佩服的。
【在 s******6 的大作中提到】
: 看他当年在64前突然回国，就觉得此人有些政治投机分子的味道，想不到如今还真的被
: 他搞大了。
: 话说回来，看完他的文章给人感觉是晓波似乎已经有些妄想症的症状了。
|
q*********8
发帖数: 5776 | 15 64前不突然回国啥时候突然回国？一个突发的时间，不在国内想赶回去参加不就得是
“64之前突然回国”？还看他。。。就。。。，看把你聪明的吧
对骑在脸上拉屎的温良恭谦让，甚至有的人不惜做五毛舔脸上那个屁股，对试图把那
个屁股从脸上搬开的到百般侮毁，此为最贱最贱的贱人
【在 s******6 的大作中提到】
: 看他当年在64前突然回国，就觉得此人有些政治投机分子的味道，想不到如今还真的被
: 他搞大了。
: 话说回来，看完他的文章给人感觉是晓波似乎已经有些妄想症的症状了。
|
q******n
发帖数: 5262 | 16 RE
【在 v****e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代表我自己说，这个人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了一笔。
|
t****e
发帖数: 1268 | |
r****t
发帖数: 10904 | |
H******7
发帖数: 34403 | 19 在12月3日两位对我的询问中，我能感到你们的尊重和诚意。 |
v****e
发帖数: 19471 | 20 恩，检察官也不喜欢被放到这种位置上。我中学时候跟家里去北戴河度假，亲眼看到袁
木在马路上走着被人吐口水骂“刽子手”。当时觉得很解气，现在想想他也很可怜。他
一个国务院发言人，本来就是上面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被放到那个位置上，就难免成
了民众的敌人。
【在 H******7 的大作中提到】
: 在12月3日两位对我的询问中，我能感到你们的尊重和诚意。
|
|
|
H******7
发帖数: 34403 | 21 这也是考验，你可以选择不合作。这样的人也是很多的，比如杜宪。
【在 v****e 的大作中提到】
: 恩，检察官也不喜欢被放到这种位置上。我中学时候跟家里去北戴河度假，亲眼看到袁
: 木在马路上走着被人吐口水骂“刽子手”。当时觉得很解气，现在想想他也很可怜。他
: 一个国务院发言人，本来就是上面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被放到那个位置上，就难免成
: 了民众的敌人。
|
T******e
发帖数: 18290 | 22 有的算人在江湖迫不得已；有的是助纣为虐，奴才比主子更狠毒的那种。
【在 H******7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也是考验，你可以选择不合作。这样的人也是很多的，比如杜宪。
|
v****e
发帖数: 19471 | 23 杜宪和薛飞我是很敬佩的，他们都是有脊梁的中国人。袁穆和罗京，我觉得也没什么好
鄙视的，因为我也没法拍着胸脯说如果当时在他们的处境里我就能做的比他们好多少。
【在 H******7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也是考验，你可以选择不合作。这样的人也是很多的，比如杜宪。
|
H******7
发帖数: 34403 | 24 刚开始人跟人都差不多的，不过有点微小的差距，你偏这边点，我偏那边点。感谢党，
把差距拉大了。
比如晓波，那时候象他这样的人不少。是共产党一手把他推上了诺奖的座位。
【在 v****e 的大作中提到】
: 杜宪和薛飞我是很敬佩的，他们都是有脊梁的中国人。袁穆和罗京，我觉得也没什么好
: 鄙视的，因为我也没法拍着胸脯说如果当时在他们的处境里我就能做的比他们好多少。
|
h*********6
发帖数: 2469 | 25 袁木当年可是有名的“袁铁嘴”啊，跟伊拉克的那位外交部长有的一拼。其著名言论“
那些海外媒体报导的解放军杀死学生平民的照片是现代科技的综合。。。”据说连总设
计师都觉得说过了头。个人是有些怀疑这句话可能是铁嘴被记者们逼急了胡乱说的，未
必真是上面的授意。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句话说过不久铁嘴就从公众视线消失了。
【在 v****e 的大作中提到】
: 恩，检察官也不喜欢被放到这种位置上。我中学时候跟家里去北戴河度假，亲眼看到袁
: 木在马路上走着被人吐口水骂“刽子手”。当时觉得很解气，现在想想他也很可怜。他
: 一个国务院发言人，本来就是上面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被放到那个位置上，就难免成
: 了民众的敌人。
|
l*********g
发帖数: 1154 | 26 建议所有在这灌水的人也作一个“我没有敌人”的陈叙，以免发生PA。 |
p*****y
发帖数: 221 | 27 做到“我没有敌人”的境界很难，即使我做到了，我还是会鄙视那些诋毁刘晓波的人。 |
T******e
发帖数: 18290 | 28 其实…………
我就没有敌人，因为我太面了，所有人都不需要以我为敌
【在 p*****y 的大作中提到】
: 做到“我没有敌人”的境界很难，即使我做到了，我还是会鄙视那些诋毁刘晓波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