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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版 - 一杯清酒祭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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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识字,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喝酒,但每天只喝一小杯,所以,我从来没见他喝
醉过。
父亲一生非常平淡,种庄稼种到三十多岁,煤矿招工,他报名去了煤矿挖煤。那是又重
又危险的劳动,但为了多挣钱养活几个儿女,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也是从那时,因
为寂寞和劳累,父亲开始喝酒,但他喝的都是最便宜的酒。
父亲干到50岁,因为劳累过度,不能到矿下挖煤了,矿上就安排他喂猪。他喂着三十多
头猪,每天都要到食堂担泔水,又脏又累,但他从无怨言,把每只猪都喂得膘肥体壮,
如果那只猪抢食,他就把它赶到小圈里去,让个小的猪先吃。猪生病了,他把猪抱到自
己的屋里,一个晚上起来看几次,喂食喂药,直到猪病好了为止。在猪生病的日子里,
他一点酒也不喝,怕猪闻到酒气不好,更怕喝酒晚上睡过了头。
父亲退休后,又成了庄稼人。他每天晚上喝一小杯,此时的父亲最好说话,一些他以前
不同意的事,我们只要在这个时候向父亲提出,保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以前,我以为
喝了酒的父亲肯定有些醉,后来想想,父亲喝酒成了习惯,这一小杯酒岂能醉得了他?
而他如此做,完全是因为宠爱我们罢了。
父亲也有急的时候。那是我上初中,有一天,父亲把10块钱和瓶子递到我手上,让我去
镇上给他买酒,可是我却把钱买了书。回到家,父亲刚从地里回来,见我拿着空瓶子进
了家门,就大声问,我让你买的酒呢?你是不是买玩具了?我说买书了,赶紧从怀里把
书掏了出来。父亲看了看,声音立即就小了,说买书好!你要是钱不够,爹再给你!
父亲退休后10年,因为胃癌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他不能喝酒,他爽快地答应了。笑着
说留得身体在,不愁没酒喝。他让我们把酒攒着,可我一扭头,眼泪就掉了下来。他走
的那一年,才65岁!而我刚参加工作一年,正准备攒钱给他买瓶好酒呢!
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不忘在父亲的坟前倒上一杯好酒,让父亲
闻一下他生前没有喝到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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