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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 | 1 我成年之前, 父亲随军驻守外地, 母亲在医院上班, 乎乎忙, 外婆是我们家的总理, 姓
潘。
不承认我是个顽皮的孩子, 学校老师和母亲, 都没骂过我, 父亲罚过我, 在地上用粉笔
画二只大鞋印, 我站在鞋印上, 直至他准许, 我才跑开; 只有外婆敢打我, 她挥舞一把
裁剪衣服用的尺子, 在我们居住的海军家属大院, 追我。
婆孙俩, 绕着大楼的天台跑了一圈又一圈, 那画面, 至今慢镜头回放, 仍恍如昨日, 历
历在目。
小学时, 我是长跑冠军, 短跑亚军, 她跑得过一只脱兔么? 所以, 尺子从未落在我的身
上。
长大后, 明白外婆的心思, 吓唬我而已, 然而, 她却由此收获了一个绰号: 地主婆。
如今, 谁不屁颠屁颠儿, 争相上位地主婆? 可那时, 地主和地主婆, 是恶和霸的代名词。
孩子的心, 感应格外的灵敏, 不玩你跑我追的游戏时, 她是天底下最慈祥最可爱的外婆
, 难忘那甜蜜的时光, 依偎在她身旁, 目炯炯, 巴巴盼, 用她从不离身的钥匙, 打开百
宝箱, 我对里面的珠宝和钱币, 不感兴趣, 馋的是, 巧克力。
那时, 只有 “地主婆” 才有巧克力, 外婆不曾料到, 后来, 飘洋过海的孙女儿, 每次
探亲, 都带回世界各地最美味的巧克力, 给她吃。
我医学院未毕业, 还在实习期间, 就有男孩子单枪匹马上我家, 外婆知趣地退避三舍,
但是, 人家前脚走, 神出鬼没的外婆就蹦出来; 她身高 1.5 米, 我身高 1.63 米, 娇
小玲珑的她, 下巴一抬, 眼神狡黠, 发表高见。
外婆摇摇头: 这个不行。
我反驳: 为啥? 你又没跟他说话。
外婆神秘兮兮, 压低声音: 他肾虚。
我撇嘴又翻白眼: 你是如何知道的?
外婆的把握十足十: 他上了二次洗手间。
很快, 这一段, 无疾而终, 没来得及证实外婆的诊断; 也许, 潜意识我接收了外婆的暗
示: 肾功能很重要。
第二位, 牛高马大, 问他: 我是否不够高挑? 他答: 穿上高跟鞋刚刚好. 于是, 我说:
那你别去我家了. 连风都不让他听。
下一位, 在家里宽敞的客厅, 甫一坐下, 外婆就遁形了。
待他道别, 说再见, 我把大门一关, 一转身, 骤见外婆不声不响的, 立在面前, 我急忙
说: 他没上洗手间, 坐了 3 个小时。
外婆眨巴眨巴眼睛: 这是一头犟驴, 火星撞地球, 大概率。
我笑喷: 啧啧, 潘总理除了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 还未卜先知呢？
她无限柔情地注视着我: 你妈和我, 把你宠坏了。
我搂抱她, 呵气如兰: 一辈子不嫁, 守着你, 好吗?
不久, 这一段, 也散了, 因为, 在街边的煲仔饭大排档, 我要点蒜子黄鳝煲, 他偏不让
, 正巧赶上我容易擦枪走火的生理期, 一股无名火在第四肋间盘旋, 炎炎上升直抵巅顶
, 遂, 拂袖而去. 天意难违呵, 这一位, 竟是宁折不弯, 傲骨铮铮的硬汉, 我跑, 他没
追 …… 就这样, 无言的结局, 回忆淡淡随风去, 谁不是谁的过客?
我冲外婆呱呱叫: 这下, 你称心如意啦!
噢, 外婆, 外婆, 从此, 我不再听你瞎叨叨, 不然, 你心爱的孙女, 如何踏上情人 /
妻子 / 母亲的人生之旅呢?
外婆料事如神, 离开她老人家的羽翼, 我不闹了, 看流星雨, 只是哭, 只是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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