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b******n 发帖数: 4225 | 1 同治六年(1867年)年正月十五日,清廷剿捻主力刘铭传所属铭军与鲍超之霆军函约,
于湖北省安陆尹隆河(今永隆河)夹击东捻遵王赖文光、鲁王任化邦之部。此役清军未料
遭到捻军猛烈攻击,刘部猛将总兵唐殿魁、田履安先后中弹阵亡,几全军覆没,幸赖霆
军解围方免于难。随后清军转败为胜,虽有2,000人伤亡,加上总兵唐殿魁、田履安战
殁,但捻军阵方面损失9,000人、马5000匹,更有8,000人降清,系其成军以来最大挫败
。致赖、任等之东捻军放弃入川计划,北走河南,退出湖北省全境外,更导致捻军在战
略上转攻为守,同年底任柱被杀,来年一月赖文光被俘,东捻军被清廷剿平。
此役,不仅是清军对攻剿东捻军前期战斗中,最具决定性的一场主力战,亦为捻军由盛
而衰的转折点。此次战役清廷虽然大获全胜,但随着军事统帅们的争功诿过与护短,加
深刘铭传与鲍超的磨擦与冲突,让清廷剿捻停顿数月之久。鲍超也因此愤极病发,从此
退出军队十一年,所部霆军更遭到遣散命运,间接影响湘军与淮军的明争暗斗。因此,
尹隆河战役实为剿捻过程中颇有争议之事件,对尔后战局之发展影响很大。本文即以历
史学的方法,从现有的史料来探究战役前的局势及其经过与影响,并从一些蛛丝马迹中
,尽可能还原历史的真相。
尹隆河战役前的局势
清廷的剿捻军事行动,在同治三年(1864年)僧格林沁中伏阵亡后,进入最不利阶段,
不得不再次重用湘军领袖曾国藩为钦差大臣督办剿捻军务,又任用淮军领导中心李鸿章
属理两江总督,办理剿捻居甚的后勤补给事宜。 而捻军则在苏、鲁、豫、皖、鄂各省
流窜,动向不定,专向官军防卫之弱点突袭,以致各省当局防不胜防,不仅糜烂地方,
而且裹胁日众,愈形壮大。
曾国藩在剿捻之初,即认为对付捻众的惟一法则,系设法将捻众拘束在一定的范围内再
加以打击, 基本上此一战略指导是正确的,但在实际行动上,却因剿捻主力淮军掌握
在李鸿章手中,加以各防线上的指挥权不一,常各自为政防务时有疏漏,导致同治五年
(1866年)八月十六日任住、赖文光、张宗禹,由开封汴南卫河堤墙,经陈留东走,
曾氏防河战略遂告失败。十一月十三日,同治皇帝授李鸿章为钦差大臣,专办剿匪事宜
,节制湘、淮各军,命曾国藩回本任两江总督,署通商大臣。
李鸿章奉督饬之命后,立即重新布署剿捻军事,命刘铭传、刘秉章自周家口部回师东援
,与周盛波、张树栅分道入鄂,又调李昭庆所统四营守御徐州城厢内外,王永胜所统十
一营进扎皖徐交界之双沟,刘士奇所统七营进扎运河西岸。 其剿捻军事战略,仍按曾
国藩原订之「拦剿」、「围堵」与「追剿」三步骤外,并有以曾国藩之湘军主力霆军,
会合淮军中战力最强武器又精良之铭军,共同夹击捻军的战术构想。 另一方面,捻军
自同治五年九月梁山大败后,会师于河南陈流,分为两支,梁王张总愚窜陕西称西捻,
鲁王任柱与太平军遵王赖文光、首王范汝增等,则向东北走至山东,是为东捻,后更率
众进湖北,计划渡汉水循宜昌入川。 在尹隆河战役发生前,东捻拥众十万余人,盘桓
在襄河流域及德安、京山之间的地区,东迄天门、应城交界处,战马近万匹,军队分布
绵亘百数十里,正在作入川与入陕的积极打算。 十二月六日,东捻在湖北安陆罗家集
歼灭湘军四营,提督郭松林仅以身免。 复于廿一日在德安府之杨家河歼淮军树字营,
一时声势大噪。 十二月廿四日,任柱、赖文光率捻军攻京山,当地知县陈祖心及把总
欧阳步云,分段设防固守城墙,声势颇张,捻众乃撇城西走,不料一路被刘铭传的铭军
追击,乃经安陆府城窜抵京山、下洋港境内。 廿八日,捻军设伏于下沙港河边,企图
引诱铭军渡河入伏,但为刘铭传所识破,任柱、赖文光、牛洛洪相率逃走,仅小部被歼。
从上述的史料可知,在同治五年冬,清军在捻军「以走制敌」策略下,损失了许多将领
,但也逐渐缩小包围圈,更在鄂北地区,集结湘、淮两军的精锐七万余人,意图一举消
灭东捻军。 而湘、淮二军主力铭军与霆军,亦因鲍超自谓恩赏黄马挂又补授浙江提督
, 视刘铭传为淮军后辈新秀;而刘氏则谓鲍乃有勇无谋之一介武夫。 双方早有芥蒂,
但在李鸿章及曾国荃的战略指导下,必须联合剿捻。 因此才会出现合击东捻军主力之
如此大事,双方仅仅于正月十四日以函相约,于次日分道东西夹击位于尹隆河之捻军遵
王赖文光及鲁王任化邦两部,并未做进一步的会勘或协调等作战先期准备工作。
尹隆河战役作战前,当时鲍超所属霆军,驻扎于天门之臼口,有兵力卅二营,约一万六
千人;而刘铭传的铭军,亦因追捻军自南阳、宜域南下,元月十四日抵下沙港,拥有兵
力二十营,约一万人左右。 而尚在营中的曾国藩亦函刘铭传,谓:「贵军二十三、四
日接战后,该逆仍窜臼口一带,鲍军门来函,贼踪于初一、二日已至王家集,距樊城仅
六十里,霆军即出队迎剿,贵军门如能会合夹击,当可得一二好战耳」。 而捻军在月
前设伏诱歼铭军未成后,再次将捻众聚于四面环水之处,就军事角度来观察,这应该是
期望引诱敌人渡河攻击,再趁敌军渡河中或渡河后队伍不整之际,予以致命一击。因此
,尹隆河战役并非是遭遇战,而是双方在战前,均企图寻求有利之决战点,予以敌人致
命一击。
尹隆河战役的经过
关于尹隆河战役,在作战经过方面,从现有的史料,如:王闿运的《湘军志》、周世澄
的《淮军平捻记》、王安定的《求阙斋弟子记》、薛福成的《庸盦海外文编》、陈昌的
《霆军纪略》、黄鸿寿的《清史纪事本末》、张仲炘的《湖北通志》或是金国均等篡之
《战功纪略》记载,其间描述在细节部份颇有出入,所以尹隆河战役非常具有争议性。
本文谨就上述史料爬梳比对外,亦自时人的文集、书札、传记中,寻求其间的蛛丝马迹
,作一合理持平的推断,兹将各方记载,摘录于后:
王闿运《湘军志》载:
刘铭传、鲍超合击东捻于京山北,超失期,铭传战而败,超背攻捻,铭传收军还应,捻
退走,超追奔,大破之。
王安定的《求阙斋弟子记》谓:
十五日向明,铭军先至尹隆河,见贼队扎对岸,遂将辎重约退,铭传亲率督军过河,贼
分马步来迎,欲薄我军于水滨。战甫接,贼以奇兵蹑我后,铭传恐后路辎重有失,抽队
回顾。……时鲍超率大队东行,久不见铭军。正疑虑间,望见前路辙乱旗靡,驼马满野
,知铭军败绩,饬令营列队与贼隔河而军。任柱、赖文光素惮超名,拼死分路迎战,万
马潮涌。超有士以劈山炮连环轰击,贼马奔腾而上,尽为所踣。
薛福成在〈书霆军铭军尹隆河之役〉中,叙述此次战争经过:
庚午日卯刻秣马蓐食,由下洋港逼尹隆河,贼队尽在隔岸,刘公分五营留护辎重,躬率
马步十五营渡河鏖之。任柱以马队扑左军,牛洪扑右军,赖文光、李允合扑中军。左军
刘成藻五营先遇贼骑不能支,败退渡河。任柱来攻中军甚急。惟右军唐殿魁击退牛洪,
来援中军,中军亦已败退矣。群贼萃于右军,唐殿魁及其营官吴维章、田履安等力战死
之。殿魁铭军之良也,师大奔,贼益纵,渡河追击,铭军崩溃。适霆军以辰刻践期而来
,势如风雨,张两翼以蹴贼,酣战良久,呼声震十余里,大败贼众,焚伤杨家浲、拖船
埠、尹隆河贼馆数百,生擒老贼八千有奇,杀贼万余,夺获骡马五千余匹,救拔刘公及
刘成藻等于重围之中。
陈昌在《霆军纪略》中关于尹隆河战前的叙述:
及日辰刻,鲍公督队将抵杨家浲,而刘公已率军先进,被贼马步包裹,军士纷纷败溃,
损折将弁兵勇甚多,辎重亦失。鲍公急催队接应,见马步贼众排列三十里,密布数十层
,马贼分三路,……鲍公督令各军一齐奋力猛进,贼不支,各路同时大败,势如土崩瓦
解。
周世澄《淮军平捻记》载:
十五日辰刻,铭军先至尹隆河,望见贼队均扎对岸,遂将辎重约退,留王德成、龚元友
两营护守,铭传亲督队伍过河进剿。贼见我兵过渡,即分马步两路,马贼千余向北包抄
,步贼继进欲薄我军于河。陈振邦、保成带马队及贼阵未合,遽迎击之,贼不战而遁。
我军分追五六里,贼忽以奇兵蹑我后。军中不知虚实,惊报铭传,恐后路力单失辎重,
乃分前敌步队三营马队三营回顾后路。……刘盛藻鏖战良久,河岸地窄,人多不能逞,
势将不支。铭传恐左军有失,令黄桂兰、张士元、李钖增三营舍赖、李两逆,往救左军
。行不数武,左军已退过河。……铭传亲督中军,且战且退,右军亦被围奋击不得出,
……适霆军亦至,两军齐奋,始获胜,杀贼千数,任、赖捻股乃向安陆西路窜去。
黄鸿寿的《清史纪事本末》载:
霆军践期至,势如风雨张两翼以蹴敌。呼声震十余里,敌大溃,超追奔五昼夜,杀贼两
万余,生擒八千有余,拔铭传及其将士二千于重围中。
惟本书所依据的材料,应是引自薛福成之〈书霆军铭军尹隆河之役〉一文。在《湖北通
志》中则记载:
铭传与鲍超军约次日大举击贼。庚午晨,铭传贪功先进,贼酋牛洛红纵悍卒围其左右军
,……鲍超急麾军继进。时贼马步夹列三十余里,分三队以拒我。赖文洸顾诸伪众大言
曰:「今日斩刘捉鲍,长驱西上,一入四川,据巴蜀之利,一上荆紫关,合张总愚攻陕
西,洪大王事不足为也」﹗伪众皆大喜。
鲍超令提督唐仁廉当其左,总兵徐连升、江自康佐之;提督谭胜达当其右,总兵张茂、
副将汤顺佐之,提督宋国永率总兵陈由立、史兴宗等为中军,总兵胡良作、袁国祥副焉
,提督曾成武为中军援兵,提督郭训诰为左援,总兵杨谦万为右援,总兵杨德琛率轻锐
作游军。……急发进步连环枪如群雷隐辚,贼多应声倒,唐仁廉遣马队掩出贼背,贼惶
顾返走,鲍超麾诸将进,贼势如土崩瓦解。……任柱、赖文洸率死党数千人遁河南。
另据同治六年由翰林院编修金国均等篡之《战功纪略》中,对尹隆河战役有深入的描述:
六年正月十五日,蹑踪追至安陆之永隆河与捻遇,其地一面临汉江,三面临小河环绕之
,广阔百数十里,贼以为有险可恃未及遁,公引兵涉浅河而进约十里,许贼列阵待重迭
数十层,自永隆河以至杨家浲、拖船坞一带,……公乃以六千人居前为冲锋,四千人分
左右为策应,搜其埋伏以防抄袭,又以四千人殿后,步骑于左右夹道中阵,甫合右翼贼
骑先出累累然若鱼贯,公命前锋步步迎敌,而骑贼之左翼,突出包我阵而驰,另以步贼
来斗,我前锋步兵鼓噪涌进贼阵,忽分我军亦分击之,枪炮齐施子无须落,贼皆碎易,
其右者先退,我军大呼贼败,其居左者惊骇不能恋栈亦溃,骑兵从夹道冲入,纵横踏步
痛加剿杀,贼尸山积。左右马贼意图包抄我军之后,不妨我策应之兵先有准备,以进步
连环枪炮抵敌,马贼愈出愈多,我军且敌且进轰毙甚众,贼渐不支。
从上述材料可以了解,每位撰述者会因立场及观察角度不同,遂产生细节上有不同的叙
述。但综合各种说法后,可以厘清一些事实,即捻军扎营于四面环水之地以逸待劳,当
日铭军在留下部分辎重部队后,独自发起渡河攻击,熟料捻军成功的以「佯败退走、分
割包围、乘间取胜」战术击溃铭军,危急之际幸霆军适时投入战场,方扭转劣势。尽管
铭军失利是事实,但其中却有霆军是否失期及有无变更攻击路线等问题待厘清。
尹隆河战役的争议
对铭军的失利,王闿运及周世澄认为主因系鲍超失期,王定安的看法是刘铭传贪功轻敌
所致,陈昌、黄鸿寿及薛福成的观点亦与王定安相同,而清末湖北籍御史,且在京素有
清望的张仲炘,在编修《湖北通志》时,则认为主因是刘铭传贪功先进,才会导致铭军
惨败。虽然失期与否,对战事影响很大,但从各方的叙述可知,刘铭传在本次战役中,
犯下冒进的错误是不争之事实。
刘铭传与鲍超两人虽有瑜亮情结,但既使霆军失期,当铭军准时由下沙港抵尹隆河畔,
在望见十数万捻众群聚对岸时,稍具军事素养之人即知,当敌众我寡时,绝不会自恃人
员武器之精良,贸然发起渡河攻击,更何况月前捻军亦曾以此法设伏,企图歼灭铭军,
且接战前总兵唐殿魁亦建议缓进,却不为刘铭传接受。 综观刘铭传之所以会轻敌冒进
,应与其急于立功有关,所谓「度我军之力可以破贼,若会合霆军而获捷,霆军必居首
功,且谓我因人成事,不如先一时出师,俟翦此寇,使彼来观,亦当服我铭军之能战也
」。 遂有考虑欠周详之决定,导致铭军惨败。
(一)、尹隆河战役后的各方陈述
清军在尹隆河的胜利气氛,很快便被鲍超与刘铭传的功过是非所掩盖,亦导致湘、淮军
之争。先是曾国荃在同治六年一月二十日,将战果上奏:
十五日早,刘铭传带队至永隆河接战,先将驹贼击退,旋又被贼马步层层包裹,刘铭传
麾军四面迎敌,鏖战良久,……适鲍超亲率霆军抵杨家浲,该逆马步排列三十余里,密
布数十层,分三路来战,马贼结队张两翼为包钞之计,鲍超洞识贼情,麾令所部将领分
三路御之,……臣等查任赖大股,自入鄂后往往避兵急趋,恃其埋伏包钞之长技,每于
地势相当之处,即与官军死战,此次,经鲍超率霆军兼程复来谋勇兼施,故能大挫贼锋
,擒斩逾万。
但李鸿章随即于二月一日奏称:「正月十五刘铭传先至,迎击获胜,追逐四五里。因军
中讹传后面有贼,分队回救,贼众悉力回犯,铭军挫退,兵将颇有折损。幸鲍超督队接
应,奋力轰击杀贼数千,大获胜仗,该逆仍向安陆西路窜去」。 这时的有关铭军败战
的主因,尚止于「讹传后面有贼」,刘铭传分队回救,才导致战事的失利。
但未几刘铭传将战况向李鸿章奏报后,李氏复以为据,再于二月八日上奏:
再直隶提督刘铭传一军,正月十五在安陆尹隆河接仗,先胜后挫,将大概情形于初一陈
明在案,兹接刘铭传文称,正月十四日由安陆驰抵下洋港,探知贼众广聚尹隆河,与鲍
超函约次日分道前进,霆军由西而东,铭军由北而南,以其两面夹击。十五日辰刻,铭
军先至尹隆河,望见贼队均扎对岸,当将辎重约退,留王德成、龚元友两营护守,刘铭
传即亲督部过河进剿。马贼千余向北包抄,步贼继进,经陈振邦、保成率马队击败贼骑
,而部贼亦向南遁,我军马步分追四五里,忽后路惊传有贼,迭次飞报,不知系霆军亦
由此路进也。铭传恐后路有失,两营守护太单,复由前敌抽派步队三营马队二营回顾后
面。贼见我军抽队过河,悉力回犯。……刘铭传督饬王德成、龚元友等接应击退。贼败
过河。鲍超乘势踵进分剿,大获全胜,杀贼数千,……不料尹隆河之役,接仗过猛,又
因鲍超会偶,致有此失。
至此导致铭军失利的「贼」,已明确的指向鲍超的霆军,且鲍超的之所以大捷,实因刘
铭传督饬王德成、龚元友等,接应击退捻军后,顺势接收铭军战场,再扩张战果所致,
同时替鲍超加上「会战失期」的指控。估不论事实是否如此,仅从李鸿章奏稿名称〈铭
军尹隆河挫败片〉可知,李氏身为剿捻统帅,仅心系淮军嫡系的失败。况鲍超亦于正月
廿五日将尹隆河接战情形呈报, 李氏在接获不同实情的战报后,未再深入了解,直接
采信刘铭传之说,并具以奏报,足证李鸿章对淮军将领极尽袒护。不久同治皇帝谕:「
误由鲍超未照约会分路进剿,致令刘铭传骇退挫败,鲍超更不得辞咎,姑念刘铭传果敢
有素,鲍超屡获大胜,过不掩功,均加恩免其议处」。 时鲍超自认大破捻军主力,救
铭军于险境,更生擒任柱、赖文光、李允之妻,应可获得褒奖,熟料接到的却是奉旨严
饬,恩免议处。方顿悟到刘铭传将失败归咎于己,在愤黑白颠倒,怒急攻心下称病不起
,并坚辞统率霆军之责,霆军全营弥漫不平气氛,开始虚应清廷剿捻工作。虽经李鸿章
以钦差大臣剿捻统帅身份,六次咨催五次函劝,调霆军由南阳取道信阳、罗山、光山、
固始东进,但鲍超终不应命, 最后,仅令宋国永等由樊城出扎四十里之八条冈聊以塞
责,导致东捻在四月由鄂东北的洋梓、双河等,霆军应移驻之区窜往山东。
何以李鸿章会如此行事,除了偏袒刘铭传外,是否另有原因?这点依据刘声木在《苌楚
斋随笔》的记载,鲍超在呈报战况时,曾在函中戏云:「刘某必是业已殉难阵亡,余在
其军中得其平日所服之衣冠,其顶珠为玛瑙所制,未见他人服用,确为刘某之物,今顶
珠在而人未见,非阵亡而何?云云。文忠览之不悦,亲为先文庄公言之,语时意犹愤愤
」。 再从当时李鸿章与潘鼎新的往来书札中,更能了解李氏对湘军及鲍超的战绩是刻
意抹灭。先是同治五年时,李鸿章任职两江总督时,因遥控淮军剿捻行动,在受到曾国
藩责难后,曾致函潘鼎新:「湘军将帅,藐视一切淮部。如后生小子亦思与先辈争雄,
惟有决数死战,稍张门户」。 其怨恨湘军之情,溢于言表。而李氏接替曾国藩职务后
,没几天就发生尹隆河战役,刘铭传不但未替淮军扬眉吐气,反因惨败为鲍超所救,身
为淮军创始人的李鸿章当然无法释怀。
在李鸿章上奏〈铭军尹隆河挫败片〉后几天,李氏在致函潘鼎新的信札中,叙述了尹隆
河的真实战况,更表达了李鸿章的恨铁不成钢的心境,谓:「省三在十五日安陆尹隆河
大战,先胜后挫,唐盖臣与营官田履安、胡衡章、李锡增均阵殁,弁勇伤亡千名,淮军
未有之挫,省三气骄少折,而鲍军乘其后乃大捷,可谓冤家路窄矣」。 又谓:「铭军
之挫,由省三性急气骄,其十一日来书,谓霆军不中用,贼数无多,十五日即吃此大亏
,淮军第一次丢脸,真大耻辱」。 由这些往来书札的内容,对照其前奏疏,更印证李
鸿章不但未能从总指挥官的立场奏报,更对刘铭传是一昧袒护,颠倒是非,不辨真伪,
才会导致鲍超事后虽经多次慰留,仍去意甚坚,绝不肯再为李鸿章效力。
关于尹隆河战役的功过,参照同一地区剿捻将领的说法,如曾国荃在〈致李子和中丞〉
信中,提到:「十五日铭军开战,先胜后挫,霆军踵至痛击,大获胜仗,击毙老贼以数
千计,救出被掳难民万名,夺获马匹将近三千,步贼器具委弃殆尽」。 又左宗棠于〈
答刘克庵京卿〉中称:「郭子美、张树珊、刘铭传之败,则皆轻用其锋,为贼所乘也」
。 再称:「鲍军于刘铭传败后,贼争夺辎重,即乘其敝得获胜仗」。 足见这些在私人
信札都能表达战事的真实情况,然却在上奏时避重就轻,甚至对鲍超落井下石,如朝廷
谕命湖北剿捻指挥曾国荃覆查时,不但未替鲍超辩解,反称:
此股捻匪有南队、北队之分。北队以伪鲁王任柱为渠,而李允等七酋副之;南队以伪遵
王赖文光为渠。而邱朝贵等五酋副之,北队较南队尤强,正月十五日之战,与铭军交锋
者为北队。与霆军交锋者为南队。霆军所伤之酋为伪怀王邱朝贵,而任柱、赖文光等酋
,均从西路逸出,尚未歼毙。
意谓铭军所剿者任柱,霆军所剿者赖文光,当时捻势任强而赖弱,故霆军胜而铭军败,
更指鲍超战报中虚构击伤任柱、赖文光。左宗棠更奏称:
……似此骄横,时近今武臣所仅见,……其获胜在各军聚集之日多,而独当大股悍贼之
日少也,鲍超好自衿战功,报仗多夸张之词,有出人意外者。主兵之人欲招致之非,美
其词不可谀之,而由不应必且于章奏中,逾分以优扬之。
这奏报等于告诉同治皇帝,谓鲍超乃盗名欺世之辈,所奏报的战功是不能采信的。何以
曾、左两人会有此不同于私下的说法,这点可以先从同治五年初,曾国荃调任湖北巡抚
,受命帮办军务后, 鲍超不愿随左宗棠赴陕时,即透过曾国荃多次奏请,最后得以留
鄂剿捻,再从曾氏第一次奏报战功的内容,亦可知与鲍超有一定之私交,当鲍超陷入困
境时,应该力挺才对,何以反而避重就轻,不愿替其争辩呢?关于这点,可以从其当时
处境来解释,十一月廿二日曾国荃因与湖广总督官文交恶,参其贪庸骄蹇欺罔徇私,宠
任家丁遗误军政,导致官文撤任, 并累及军机大臣胡家玉以受官文贿褫职留任。 而国
荃亦随即遭御史以「竹木税治公廨」为由参劾, 自身正陷入政治漩涡中。此时李鸿章
也于正月十九日,奏请饬曾国藩离营,回任两江总督,以筹剿捻军饷。 意味湘军势力
正面临严重的考验,曾国荃自不愿再得罪当权的淮军体系。才会在奉旨查办的奏疏中避
重就轻,依据捻囚的说法,有了扬刘抑鲍的叙述。事后曾国藩对此亦书勉国荃,要其应
逆来顺受,守「悔」、「硬」两字, 显见当时曾国荃在身心上,的确受到极大的压力
。而左宗棠在尹隆河战后的正月十八日,受命为钦差大臣,督办陕甘军务。 鲍超的霆
军虽再度奉旨入陕,但仍如前般,不愿随左氏入陕剿回,左宗棠才会借此机会挫鲍超锐
气。
由上述各方私人信札与朝廷奏则的不同叙述可知,鲍超应是被牺牲的,其对尹隆河的战
功报告:「此役斩馘数万级,生擒四千余名,其中包括赖、任及李允之妻,另救出被胁
难民二万人,夺获骡马枪械不计其数」。 或许是有些夸大的形容,但在综合各家所述
后,基本上并未脱离事实太远。只是由于霆军与铭军都分别属于私军色彩浓厚的湘、淮
军系,而淮军体系在朝廷势力上,正逐渐替代湘军体系的关键时刻,战后的检讨自然会
有不同的结果。
据薛福成访查铭军将士及刘铭传之幕友后,提到:「尹隆河之战,铭军一败涂地,总统
营官与幕僚等,俱脱冠服坐地待死,幸赖霆军拯救之功,叹刘公始终不肯让人,扰其气
盛不挠,固不可及,而以怨报德为己甚也」。 而《清史稿》〈鲍超传〉,更直率的点
出李鸿章及刘铭传的不当作法:
铭传先至,为贼所败,夷伤颇重。超至,击贼背,大破之。任柱、赖文光遁走,俘其妻
孥,夺回所失军装。超久为名将,铭传后起与之埒。是役超自以转败为胜有功,而铭传
咎其后至,李鸿章右铭传,超大愤,称病。
黄鸿寿在《清史纪事本末》,对此事亦有所谴责:
超约刘铭传合击之,于是超率霆军屯臼口,铭传屯下洋港,期以庚午日辰时进军夹击,
铭传翼独得首功,先一刻进攻,大败。……超晤铭传,强自抑,无几微德色,铭传内惭
,反以后期咎超,超与多隆阿久为湘军名将,有多龙鲍虎之称。铭传淮军新贵。故忌之
。鸿章右铭传,据其言以入告。
从这些记载可以了解,刘铭传的确要为淮军阵亡在尹隆河战役将士负直接责任。但在李
鸿章的护右(护短)下,不但未损及自身分毫,反迫使鲍超去职。不久湘军彭毓橘部,
兵败黄州六神港,被歼灭十三营兵力,彭毓橘及道员葛承霖、提督罗朝云、邓福泰、王
仕益、陈致祥,总兵彭光友、罗兴祥均不幸阵亡, 曾国荃郁郁旧病复发,自同治六年
六月起以病调养,到十月即奉准请辞开缺返湘。 湘军经此打击后,多转随左宗棠援直
勤王及入陕甘剿回,亦埋下光绪初年「海防」、「陆防」路线争论的导火线。
(二)有关会师时间的争议:
依周世澄《淮军平捻记》的说法,「十五日辰刻铭军先至尹隆河」, 王闿运《湘军志
》亦称:「超失期,铭传战而败」, 都意味铭军准时而霆军失约。陈昌《霆军纪略》
则叙述「及日辰刻,鲍公督队将抵杨家浲,而刘公已率军先进」, 表示铭军因争功导
致战事失利。王安定《求阙斋弟子记》谓「十五日向明,铭军先至尹隆河」。 李鸿章
二月一日称:「十五日刘铭传先抵至」。 到二月八日则称「霆军失期」。而曾国荃在
二月二十日的奏折提到「十五日早,刘铭传带队至永隆河接战,……适鲍超亲率霆军抵
杨家浲」。 ,薛福成〈书霆军铭军尹隆河之役〉的说法,则是「刘铭传为争功提前出
师,于庚午日卯刻秣马草食,由下沙港逼尹隆河」, 错在铭军。但既然两军是以函相
约会战,定有信札可证明谁对谁错,但爬梳有关尹隆河战后的检讨史料,淮军将领所提
之霆军失期问题,始终未见鲍超及湘系方面正式加以驳斥,而《曾国荃年谱》亦记载是
鲍超会战后期。 但既使鲍超会战失期,当刘铭传到达尹隆河时,铭军兵力尚不及捻军
的十分之一,若能听从唐殿魁建议,稍待霆军会合,应可避免战事失利。
此外,鲍超与刘铭传分别是湘、淮二军的代表人物。时鲍超在同治元年(1862年),因
屡着战功赐黄马褂,并授浙江提督乙职。 但刘铭传虽是后起之秀,亦于同治三年任直
隶提督, 声名与鲍超相当。「先是刘鲍二公意气不相下,鲍公自谓宿将,歼勍寇,功
最多,刘公后起,由战绩不如霆军远甚,乃亦比肩为总统,意稍轻之。刘公谓鲍公勇而
无谋,仅一战将才耳!顾闻其威名出己上,尤邑邑不怡」。 另赵增禹着有〈书鲍忠壮
公轶事〉一书,虽系野史,但赵氏出身官宦之家,其父祖辈与鲍超过从较密,其所记有
关鲍氏的轶事,应有一些信度。其中隐约叙述着尹隆河之役时,铭军战场失利的因素:
淮军某帅(按指刘铭传),既闻忠壮公军至,则大欢悦,亲率数十骑来见。邂逅忠壮公
结好,欲得霆字全军生力并破捻。既与忠壮公约曰:『某军初更蓐食,三更出队,霆军
三更造饭,黎明出队』。某帅既别去,忠壮公出令曰:『黎明造饭,午时出队』。于时
某帅军中将士,闻有鲍军新至为后应,皆于中有所恃,中心摇摇,战不甚尽力,既与捻
遇,则大败退不止。捻贼尽出余骑四面躏某军,某军大奔至所,期霆军策应。时而霆军
不至,诸将弁皆椎髻袒背,距跃塍壤间,凡粮械军火金帛胥入捻。某军中治疏牍各文员
,皆弃马席踞草地中,引领以俟死。日中时,霆军张两翼大至,驰骤如风雨。既接战,
捻贼马足颠挫土篓间,蔽塞失所长,遂大败。
不论各方所述为何,铭军先至霆军后到是不争的事实。但这最大的问题应在,霆军出现
于何时?若如刘铭传所说,即为其接战不久之后发生,若按鲍超的叙述,则是在铭军将
被歼灭之时。这点很容易从各方的论述中得到结果,也就是霆军的确挽救铭军于危亡之
际,刘铭传的报告在这点是有疑问的。
(三)有关霆军攻击路线的争议:
周世澄在《淮军平捻记》中,有关尹隆河战役铭、霆两军路线的记载,是「霆军由西而
东,铭军由北而南」, 对夹击捻军的方向予区分。按刘铭传的战报,称「霆军亦由此
路进也」, 意味鲍超不但会战失期,还惊扰铭军。这点可以从《战功纪略》中,对尹
隆河地形的描述:「其地一面临汉江,三小河环绕之,秤旷广阔可百数十里,贼以为有
险可恃,藉以喘息未及遁,公引兵涉浅河而进,约十里许贼列阵待」可知, 捻军对宿
营地区的选择,如前所述,是经过多方考虑的,已有引清军渡河予以歼灭的构想。霆军
虽应由西向东包夹,但仍须过河,因此选择河川浅处渡河又过了十里后,才到达铭军战
败处与捻军交战,足见刘铭传所称,疑后路有贼回救遂败的说法,是值的怀疑的。另王
定安《求阙斋弟子记》亦谓:「时鲍超率大队东行,久不见铭军,正疑虑闻望,见前路
辙乱旗靡驼码满野,知铭军败绩」。 明确指出霆军是由西向东而行。而王闿运《湘军
志》亦谓:「铭传战而败,超背攻捻」, 也说明霆军若与铭军同一方向,则应该是与
捻军正面接触,间接印证李鸿章的奏折是袒护刘铭传的,这亦是鲍超称病请退的主因之
一。
虽然李鸿章袒护刘铭传是事实,但从其二月八日的奏则中可知,李氏最早仅是想替刘铭
传损失十数营的过错脱罪而已,所以才会大事铺述铭军过去之战绩,谓:
刘铭传剿贼向称得力。自四年四月亲王僧格林沁殉节后,捻势猖獗,尚赖刘铭传督队苦
战,两载以来屡挫贼锋,未曾稍败。惟去年三赴山东、两入湖北,往来徐。豫、院各境
,逐贼而行,寒暑无间。该部步队居多。劳苦疲乏远过他军。该提督血性忠勇,平素好
战轻敌,曾国藩与臣皆虑饥疲日久,或有意外之挫。迭经批函劝戒,令其益加持重……
,该提督经此挫折以后,阅历更增当被稳慎。刘铭传自请参办,应否量予薄惩,或加恩
暂行宽免,以观后效,出自圣裁。
此奏折原期望减轻刘铭传的惩处,熟料此时左宗棠也密疏言鲍超骄横,而新任军机大臣
左都御史汪元方,在不明就里的状况下,意外的奏请同治皇帝,欲以失机与掩饰之罪严
惩鲍超,谓:「鲍超虚张战功,言尽不雠,彼既惩期贻误,又惊动铭军,以致大败,若
鲍超可斩也」。 虽然此种言论在朝廷中受到质疑,但却造成鲍超与刘铭传,必须厘清
彼此功过,遂牵扯引发湘、淮二军的宿怨。鲍超才会因此郁愤不平,告疾开缺,并坚辞
霆军统帅之职,「步队苦战多年,为贼所惮,马队募练未久,尚无威名,于是先撒马队
十二营、步队六营,尚留步队十四营,暂由曾国荃调度,仍由宋国永驻营照料,驻扎襄
阳之八条冈」。 素有战功的霆军,就此遭到分解遣散的命运。
同年十月,汪元方病逝后, 曾国藩对其奏惩鲍超乙事,仍感忿忿不平,谓:「啸庵在
疏府,未闻有謇然当官之声,独于鲍春霆事,龂龂露锋,彼于将之贤否,事之曲直,不
能体察,以致颠倒黑白,得非将死而耄及之性」。 而鲍超有此结果亦早为其所意料,
曾国藩提醒过鲍超,道:「古来多少英雄,功高名重,其后非毁于骄即败于贪,阁下屡
立奇功名洋四海,惟愿越大越谦,着不得些子骄傲,总要慎始敬终,以保美名」。 或
许是因为鲍超少读了一些书,无法参透朝廷政治人物的玄机,才会落得如此的结局。另
一方面,曾氏对刘铭传兵败尹隆河后,向其禀报军情时,并没有苛责,反以「惟铭军立
营以后,从未挫衂,得此小挫,亦足生将弁之敬慎,而穷军事之变态,无折肱不成良医
,无垂翅亦不成名将也」劝慰。 同时亦致函李鸿章,谓:「省三有过人之聪明,所虑
者,亦恐其棘手之际或不耐烦,望公常以此二字勖之,讲求纪律,禁止骚扰,即耐烦中
之第一义,亦淮、湘二军之令望也」, 充分表露曾国藩对刘铭传的观感与期望。
结论
尹隆河战役在整个清廷剿捻的过程中,虽不算是一场大战役,但会战前东捻军自罗家集
、杨家河之战后,军势大振,只待此战成功,即可抢渡汉水,实现其入川计划,所以双
方都有非胜不可的意志。此次的战争结果,对清廷及捻军而言,都影响深远,首先在清
军方面:
战前湘、淮军将领间本有芥蒂,湘军中以霆军战力最为强悍,淮军则以铭军为最佳劲旅
。会战前两人已有互轻现象,战斗时清军先败后大胜,但胜利的光环却因战后刘、鲍两
人的争功诿过,导致湘、淮二军的摩擦浮上台面。先是刘铭传推卸兵败责任,报称误由
霆军未照依约分路进剿,致令铭军骇退挫败。李鸿章则因曲意袒护淮系将领,乃具以奏
报,以致清廷严旨斥责鲍超。加上当朝廷谕命湖北巡抚曾国荃覆查时,曾氏因种种因素
,导致在奏报中避重就轻,未于双方争议之处用心,反而扬刘抑鲍,让鲍超落得功过相
抵,外加严饬之罪。鲍氏在郁愤不平之余,乃以称病告疾为由,坚辞统率霆军之责。尔
后任凭李鸿章咨催,曾国藩出面函劝,鲍超始终赌气不再应命,遂致强悍十余年之霆军
,仅留下十四营由唐仁廉统带,自此纳入淮军体系。而铭军虽败,在恤死抚伤,简卒补
伍后,李鸿章更将树军剩余之六营兵力补充之,铭军在留驻河南信阳休整数月后复成劲
旅,再度参加追逐东捻的战斗,并成为东捻军最可怕的敌人。而湘、淮军的冲突,诚如
李恩涵在〈剿捻期间湘、淮军间的合作与冲突〉一文中所论述:「从这项战功是非的争
执,可以看出湘、淮军间的军系之争,甚至在湘军内部不同派系之间的冲突与恩怨,这
些冲突与恩怨,最初虽与各统领的个人因素有关,但因各将各私其军队,最后竟发展为
各军系或各派系之争,明的大的方面彼此虽是合作,但在个别和暗的方面冲突是相当激
烈的」。 实道破清廷诸军的问题核心。
其次对东捻军而言:尹隆河战役失利后,只能在鄂豫皖地区反复盘旋打转寻求出路。虽
然于三月曾在湖北蕲水六神港,歼灭湘军彭毓橘部,然而始终不能摆脱清军各部的围堵
与追剿。在进军川陕的战略计划无法实现,又因不断的运动与苦战,到五月下旬后,东
捻军在疲惫不堪之余,只有东向胶莱转战进军,以求觅粮就食。至此,进入三面环海、
一面阻河的绝地,因而走向败亡之路。
最后,从本文的探讨可知,单就尹隆河战事而言,铭传是该负战事失利责任的,但
因其性格骄强偏急,绝居人之下,而此战役为李鸿章上任后,淮军第一次有立功扬
名机会,当然有不能失败的面子问题,因此必须倾全力替铭军掩过。反观鲍超未能了解
局势对其不利,不但淮军对其不友善,更得不到湘系将帅支持,只有以壮年之躯卸甲归
乡,让「霆军」成为历史名词。 | b******n 发帖数: 4225 | 2 鲍超在呈报战况时,曾在函中戏云:「刘某必是业已殉难阵亡,余在其军中得其平日所
服之衣冠,其顶珠为玛瑙所制,未见他人服用,确为刘某之物,今顶珠在而人未见,非
阵亡而何?云云。」文忠览之不悦,亲为先文庄公言之,语时意犹愤愤。
呵呵,鲍超除了爱吃童子鸡,别的方面还好
获得刘铭传逃跑时扔下的玛瑙顶珠结果都还给他了
刘铭传却认为这是戏弄,于是恼羞成怒之下反奏鲍超误期扰军
恩将仇报的典型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同治六年(1867年)年正月十五日,清廷剿捻主力刘铭传所属铭军与鲍超之霆军函约, : 于湖北省安陆尹隆河(今永隆河)夹击东捻遵王赖文光、鲁王任化邦之部。此役清军未料 : 遭到捻军猛烈攻击,刘部猛将总兵唐殿魁、田履安先后中弹阵亡,几全军覆没,幸赖霆 : 军解围方免于难。随后清军转败为胜,虽有2,000人伤亡,加上总兵唐殿魁、田履安战 : 殁,但捻军阵方面损失9,000人、马5000匹,更有8,000人降清,系其成军以来最大挫败 : 。致赖、任等之东捻军放弃入川计划,北走河南,退出湖北省全境外,更导致捻军在战 : 略上转攻为守,同年底任柱被杀,来年一月赖文光被俘,东捻军被清廷剿平。 : 此役,不仅是清军对攻剿东捻军前期战斗中,最具决定性的一场主力战,亦为捻军由盛 : 而衰的转折点。此次战役清廷虽然大获全胜,但随着军事统帅们的争功诿过与护短,加 : 深刘铭传与鲍超的磨擦与冲突,让清廷剿捻停顿数月之久。鲍超也因此愤极病发,从此
| j*****n 发帖数: 208 | 3 这一段高阳的《玉座珠帘》里详细地描写过,不知是不是信史 | b****r 发帖数: 2555 | 4 综合来看高阳的说法还是很靠谱的。
【在 j*****n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一段高阳的《玉座珠帘》里详细地描写过,不知是不是信史
| w****j 发帖数: 5581 | 5 高阳虽说是写小说,但很多东西还是很靠谱啊
【在 j*****n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一段高阳的《玉座珠帘》里详细地描写过,不知是不是信史
|
|
|
|
|
|